《霸道夜莺爱上我[游戏]》 1、童话启示录01 【阿夏喜欢楠木。从进入学院的第一眼就一见钟情。】 【但她这样的想法,就像是萤火想追逐星辰,甚至连表白心意都是一种不自量力。】 嘉肴坐在桌子前刚翻开笔记本,还没下笔,就发现微黄的纸面上由浅至深映出了几行字。 这些字出现的方式就像是油墨印刷机,第一遍是浅浅的白灰,但是重复的喷墨加深下,最终形成了一行黑色的印刷字体。 它始终以一种缓慢但均匀的速度出现,在一行完成之后,才会慢慢地出现下一行字。 而在嘉肴一时的惊讶观察间,它已经完成了一个段落。 嘉肴:……? 在最初怀疑眼花,却发现自己新买的笔记本居然真的自己会写字后,嘉肴啪地一下合上书盖,试图检查出这个笔记本有什么特别之处。 淡红色封面,被买来前是放在货架倒数第二排的库存笔记本,十元五本的促销价,连书角处的灰尘都十分真实。 唯一的特别,就是封面图案特别老土,是两个牵手的小人,背后是大团的红金色牡丹花。 毕竟嘉肴买它的时候就图它便宜,想拿它给最近有些超标的网购记个账。 没想到这个笔记本自己争气,还没等她落笔,自己倒先写上小说了。 看开头还是个青春疼痛暗恋小说。 嘉肴翻了翻另外买来的四本笔记本,一样的图案,一样的老土,一样的落灰,但是显然没有这本的灵性,只能沦落到记账的地步。 但说真的,比起对笔记本自己写文的惊讶,嘉肴对笔记本会写什么更加好奇,所以她再次翻开了笔记本,看它接下里会写什么。 在嘉肴合上笔记的时候,笔记本就停止了书写,并没有增加字数。 等嘉肴把目光再次放到书页上时,它才像是一个有观众才愿意行动的演员,慢吞吞地往下写。 【楠木是魔法学院里的王子。他来自格莱斯家族,是继承人之一,甚至传说有仙灵血统。】 【他就像是神话里的阿多尼斯,俊美,神秘,高贵,魔力强大。】 【爱慕他的人实在太多。而新生阿夏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当阿夏第一次收到魔法学院的入学请柬时,她也曾自傲过自己的与众不同,甚至选择抛下曾经的学业,义无反顾地进入这个神秘的魔法世界。】 【然而当她来到这里,都来不及欣喜,才发现相比其他的魔法学生,她的资质依旧只是普通,依旧离梦想可望而不可即。】 【这让阿夏觉得痛苦。】 【就连下节她最喜欢的魔法与未来课都不能让她感到期待。】 嘉肴有些疑惑,居然还是魔法学院题材的疼痛青春。 都能学魔法了为什么还要青春疼痛。 有点怪,继续看看。 【课程结束,阿夏回到了宿舍。学院的宿舍是二人间的,住着她和她最好的朋友茉莉。】 【熄灯之后,阿夏失眠了。】 【“茉莉,我真的好喜欢楠木。”阿夏躲在被窝里,和茉莉倾述心事。】 【“都喜欢他。”茉莉有些困倦:“他这么帅。这没什么。”】 【“可是我想他也喜欢我。”阿夏忽然期待:“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你就继续想。”茉莉回答有些迷迷糊糊的:“想多了可能烦了,就不想了。”】 【茉莉的敷衍安慰根本起不了作用。阿夏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 【她没有茉莉那么放的开,不喜欢的人说不喜欢就可以不喜欢。】 【终于,她再也没有忍住:“不行,茉莉,今天这事情没解决我根本就睡不着!”】 【茉莉强忍着困倦:“那你想怎么办?你别想着,唔,爱情药剂魔咒什么的,那些大家族都有防范措施,有用早用了……也轮不到你……唔……”】 【“那就用更古老的办法!”阿夏说:“我要去辛德尔森林!”】 【“那是禁地,你去那里干什么?”原本都快睡着的茉莉一下子就惊醒了:“你不要命了吗?”】 【阿夏固执地计划着:“它就在学校边上,后天周六,我出去两天来回很够了。”】 【茉莉:“不是。这不是距离的问题啊!你以为是去广场那边逛街吗?!去得早了还能回来吃晚饭?”】 【辛德尔,说是学院附近的森林,但学院都没有对其的掌控权,纯粹只是地理位置接近而已。它太古老了,不仅孕育着众多可怕的生物,甚至还流传着数不清的传说。不管传说是真是假,但它的危险程度是经过整个魔法国度认证的,每年贴出的探险家,考古家,甚至是专业的勘测队的失踪讣告都是按打来算的。】 【辛德尔的危险在魔法国度的常驻民是共识,但是对仅仅入学一年的阿夏来说却只是个不痛不痒的传闻。】 【“别想了!”茉莉语气严厉:“我不想下周回来看到你的讣告。再说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要去找白夜莺!”阿夏说:“茉莉你绝对知道的吧?那只喜欢倾听爱情的白夜莺!只要付出代价,就可以获得任何爱情!”】 【茉莉当然知道白夜莺。】 【这是一个流传很久的传说,在辛德尔森林最开始还只是一棵小树苗的时候,白夜莺就已经存在了。】 【它看起来和其他夜莺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拥有洁白的羽毛,像是披着最剔透的白雪。】 【据它是神的造物,偏爱的灵偶,甚至历经了仙灵的消亡,王国的坍塌,依旧守在森林里。据说它偏爱人间的爱情故事,所以只要有人能寻找到它,付出足够代价,就可以获得任何想要的爱情。】 【在茉莉开口前,阿夏继续说:“你可别想说这只是魔法界的传说,我都知道了,这是真的!”】 【茉莉没有反驳。因为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一切确实都是真的。白夜莺是极少数真实存在的,甚至可以触摸的传说。有不少甘愿付出性命进入辛德尔森林的人,都是为了祈求爱情。】 【但没有人会希望身边的家人朋友因为这样的原因进入森林。】 【茉莉:“不,你不要去!”】 【阿夏:“我就要!我必须!”】 嘉肴沉默。 阿本写的居然不仅仅是青春疼痛文学,魔法题材小说,还是一个童话故事,甚至可能会添加冒险元素。 嘉肴:我倒是看看你还能叠什么设定。 嘉肴猜测,接下来的故事情节,大概就是阿夏为爱奔赴森林,然后经历一系列冒险,得到爱情。 当然也可能得不到。 但无论如何,为爱作死,是拦不住的。 嘉肴就看见书里茉莉继续说。 【“不是,我没有阻拦你的意思。”茉莉说:“你现在去森林也找不到白夜莺。”】 【阿夏心骤然一沉:“为什么!”】 【她怀疑起来。这是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变故,还是茉莉在骗她?】 【“因为白夜莺其实老早就从森林里搬出来了。”茉莉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困倦:“现在就在宿舍楼对面的购物街开了家店,用不着周六,我们明天上完课我们就可以去。”】 【阿夏:???】 嘉肴:??? 阿本,你在干什么?你到底要不要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东西?! 【阿夏话都开始说不清楚:“你说什么?……什么街?哪个楼?”】 【“我们楼对面的购物街,十字路口,最好的位置。”茉莉清醒了一点,说:“前几天学姐他们发过传单的,你没看?”】 【“我……”阿夏神色恍惚,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好像是看到过一家新开的店,很可爱的少女风格,好像还挂着粉色爱心什么的:“不是,那应该是假的吧?!”】 【白夜莺可是活体传说!哪家的传说会跑到学校购物街开店,还选在最热闹的黄金位置!店铺好像还是粉色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谁敢在学院用白夜莺的招牌骗人啊。而且……”茉莉说:“你可以用手机搜一下啊,国家认证的官方店。”】 【作为活着的传说,就算白夜莺的形象总是只与爱情相关,但谁也不敢小看能存活那么久的怪物。】 【阿夏思绪有些混乱:“为什么它会开店,不是,为什么是购物街在我们楼下?我是说,它不是传说吗?不应该在最神秘凶险的地方等我们去找吗?”】 【“你在想什么啊阿夏。”茉莉还觉得阿夏大惊小怪:“时代变了,谁不喜欢市中心呢?上古的雪魔一族还开了一家连锁冰糕店,贵得要死。这和你们的科学世界有什么不一样吗?你们的名人不要吃饭的吗?”】 【茉莉算是发现了,阿夏对于魔法世界的认知,仿佛还在上个世纪,而且脱节的离谱。甚至于最开始还问为什么这里还有高铁,会飞的为什么是飞车而不是魔毯。拜托,谁还要坐蒸汽火车啊!魔法难道不能发电吗?魔毯飞起来糊一脸头发除了景区怀旧谁要用啊!】 【阿夏已经入学一个月了,魔法界的外卖软件都用得贼溜,为什么想法还是拗不过来。】 【不过茉莉向来比较贴心。她安慰阿夏道:“确实,白夜莺这样的大人物会在学院开店着实有点不可思议。】 【茉莉耸耸肩,哈哈地打趣:“我还以为它会在市中心开奢侈品店呢,一年接待三位客人,预约就要配货,不爽还要骂顾客没品味那种。不过大人物嘛,开店肯定为了消遣还有高兴,开哪里都不奇怪。”】 【阿夏:“不,这不是店开在哪里的问题啊qaq!”】 【阿夏发出了一声复杂的呜咽声,不知道是因为心目中童话的破碎,还是为了触手可及的爱情。】 嘉肴心情也很复杂。 嘉肴感觉代入一下,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她白雪公主后妈在她家楼下直播卖有安眠效果的毒苹果,还挂上了x抖的官方旗舰店认证,吃了它睡一觉就可以得到王子的爱情。 她一定也和阿夏一样难以置信。 嘉肴撇了一眼时钟,这已经超过了她平常的入睡时间,但她着实还想看看阿本还能写什么东西。 所以她继续看了下去。 【“好了,很晚了,我们睡吧。”想到阿夏应该不会傻乎乎去森林送死,茉莉放松下来,又感觉到了困倦:“明天还要早起,我下午陪你去……”】 【“等会,先别睡!”阿夏说:“如果白夜莺真的有效的话,那楠木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应该很多女孩都想和他恋爱的。”】 【“嗯……谁知道呢……别吵了,明天再说吧,我真的好困……”】 【阿夏也很疲惫,但是精神有些亢奋:“他会不会要什么很珍贵的东西,灵魂,声音,未来的孩子之类,所以别人才不肯付出……对,爱情是这样的,它只等着真心人,而我愿意付出一切……”】 【“……不会吧。我听说学姐说,白夜莺交易现在只用金币。”】 【“用钱?!”阿夏睁大了眼睛:“一定很贵吧?贵到没有人买得起。”】 【阿夏忽然间又觉得绝望了起来。】 【她虽然愿意付出一切,可是没钱就是没钱啊!】 【“学姐去的时候,白夜莺说过的,学生的爱情都很便宜……你不要担心,我真睡了,借你钱,求你了。”】 【得到了茉莉这句保证,阿夏稍微放下了点心,虽然对楠木还是单身有些奇怪,但是想着明天就可以得偿所愿,她一安心,就有些犯困起来。】 【然后她又听见茉莉昏昏沉沉间又喃喃出声:“记得带学生证……新店开业,能,能打八折。”】 【阿夏听见这个词,太阳穴猛的一抽,仿佛灵魂被震了一下。】 【八折?!】 【她以为她在形容什么?】 【那可是她的爱情!】 …… 童话启示录 no.1夜莺与玫瑰 玫瑰与珠宝,于爱情都是谎言。 但人们总更愿意相信后者。 ps. 童话启示录全名白夜莺的童话启示录,仅代表白夜莺个鸟看法,毛毛不承担任何ooc责任。 这是白夜莺的爪子签名:ΨΨ 2、童话启示录02 嘉肴真的很好奇。 这个白夜莺用金币折现感情的话是按什么体系走的啊? 爱情这种东西是可以钱货两讫的吗? 或者其实白夜莺的爱情店会和八号店当铺那样……但是为什么又只收钱呢? 嘉肴觉得自己的兴趣被勾了起来。 原本嘉肴是打算熬夜看完这本书,但书里接下来的内容居然是直播阿夏失眠后各种没什么意义的胡思乱想和碎碎念,偶尔夹杂着茉莉睡着后轻微的鼾声。 嘉肴怀疑阿本也想休息,所以大晚上水文来糊弄她。 但是她没法催更,看着阿夏没有逻辑的碎碎念,困意居然开始跟着往上涌。 嘉肴于是把笔记本一合,随手搁在一边就躺下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嘉肴就迫不及待地翻开笔记本继续看后续。 显然,故事里的阿夏比她更加迫不及待。 【阿夏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和游魂似的爬起来没有目的的晃荡。】 【等茉莉睡醒之后,惊讶地发现阿夏不仅画好了妆,甚至都给她带了早餐。】 【茉莉大为感动:“阿夏你放心,就算钱不够,我可以找我姐夫借钱给你!我姐夫有钱!”】 【阿夏却不像昨天晚上那么兴奋与迫不及待,甚至相反,她好像有些犹疑。】 【茉莉没有注意那么多,她只觉得阿夏可能只是因为早上起太早有点犯困。】 【直到下午上完课,茉莉和她回寝室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购物街找白夜莺顺便吃个晚饭的时候,茉莉才发现阿夏的情绪事实上有些低落。】 【“茉莉,你说这样是不是不好?”阿夏有点忧伤地说:“用钱买来的,这算是喜欢吗?”】 【如果白夜莺依旧住在危险的森林里,阿夏为了见它,付出了勇气,汗水甚至是生命。这样祈求下得到爱情,她会觉得高尚且理所应当。】 【但是,就这样像在便利店买一份喜欢,阿夏却觉得太过不安。】 【“这有什么?”茉莉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说:“你去森林买和去购物街买不都是买吗?购物街还更方便呢。”】 【阿夏语气凝涩:“可我是真喜欢楠木。”她不想自己的喜欢和天平另一端的金币等值,也不觉得喜欢楠木就像喜欢便利店的包子。】 【“喜欢这种东西,你不在乎就不值钱。等你看开,这一切都不算什么。”茉莉说:“总之,我们也不一定就要买。看看又没关系……不买的话,省下的钱我们今天就去吃火锅吧!你请。”】 【“茉莉!”阿夏更气了。】 幸好笔记本没那么过分。 嘉肴看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看,书里的阿夏开始犹豫了,所以说,这个故事应该还是童话,不至于突然加狗血。 大概是个阿夏和内心邪恶念头斗争,最终纯洁的心灵获得真爱的故事。 【阿夏最后还是去了白夜莺的店铺,就像茉莉说的,来都来了。】 【白夜莺的店开在购物街黄金广场的十字路口,尽管说是开在学院供学生消费,但是作为第一魔法学院,但它在魔法世界的地位很高,不少古老的魔法家族都以在学院有一席之地为荣,因此十字路口的店铺几乎十分富丽堂皇,恍若进入了奇幻的异世界。】 【天境主题的云海百货中心隐藏在一片迷雾之中,随着时间变换着风雨雷电的气节。】 【售卖珍贵材料的森林卖场将呼吸根霸道盘踞在一角,树的枝条低垂,像是厚厚的数不清的帷幕,无数生物穿梭其中,有客户也有服务员。】 【代表最新魔法科技侧的体验店在光华之中展现着人类只是设想还未到达的未来幻想彼岸,比科技魔幻,比魔法科幻。】 【而在大店之间,排布着数不清的星罗般的大小菱形镜面,身处其中,是数不清的各色小店铺,供人随意浏览消费。】 【尽管它们的作用只是售卖商品,然而一进入购物街广场,阿夏就会从‘魔法学院居然也用移动支付点外卖哪怕送餐的不是人但这也太科技了’这种想法中脱出,发现自己确实身处魔法世界。】 【但是就算在这一片光怪陆离之中,阿夏还是一眼注意到了白夜莺的店铺。】 【倒不是说它有多特别多显眼,但是在一片奇幻与梦幻之中,一颗颇具年代感的泡沫发光粉色大爱心怎么看怎么都让人忽略不了。】 【不知道是因为白夜莺本身的传说,还是因为这颗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粉色大爱心,白夜莺的店在此刻也吸引了不少人站在店门口围观。】 【茉莉看了看地图的标识,拉着阿夏往前走。】 【发觉自己要朝那颗粉色大爱心走过去,可能还要穿过这么多同学围观进店,阿夏默默捂住了脸,心想:“它怎么这么喜欢粉色,这么喜欢大爱心,虽说是经营爱情的店铺,可这也太超过了……”】 【白夜莺的店虽然有一颗足够的花里胡哨的粉色大爱心,甚至连店门都刷上了非常少女心的粉白色,但它门前却没有标识,更没有店名,门上缀满了茂盛的粉色蔷薇花。】 【一种浮夸的粉嫩可爱。】 【茉莉比阿夏走得快,很快就和前面的人搭上话,问这里是不是白夜莺的店。】 【听到他们是来找白夜莺的,那些围观的人立刻回过了头。】 【“是的,就是这里!”那人脸上忽然放光:“你能看见这家店吗?它长什么样?是不是很特别?”】 【“店?什么店?”茉莉疑惑:“我还想问呢?这里门都没有,我们该怎么进去?”】 【闻言,围观的人都有些失望:“你也看不到门吗?那没办法了……这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阿夏闻言一怔。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些人眼里面根本就看不到粉色大爱心,甚至是门。】 【所以她是特别的?】 【这个想法让阿夏窃喜。她开口问:“如果看见门,是直接进去就可以吗?”】 【“是的,直接进去。”那人回答道:“能看到门就能进去……等会,你能看见门?!那门是怎么样的?我在这里等好久了,进去的都……”】 【那人还没说完,阿夏只匆匆说了句谢,然后拉着茉莉往门里走。】 【“……都不肯说。”那人脸色一苦:“怎么都这样,和我说一下怎么了!”】 【尽管拉着茉莉,但在进门的一瞬间,茉莉被隔开,依旧只有阿夏进入了门内。】 【睁眼的一瞬间,阿夏倒吸了一口气。】 【触目所及的,都是一片粉色,和门口的粉色一样,这里的一切都是粉白,像是一个十足少女心的公主房,不,它的穹顶极高,大厅广阔,不如说是公主的宫殿。】 【和门口的风格一样,这座宫殿粉嫩华丽,家居装饰也十分崭新,但却透着一股可爱稚嫩的年代感,甚至于,还有点粗糙俗气。空气是糖果的甜香,还有水果的清新味道。】 【白夜莺,这身为传说的怪物,它居然是喜欢这种风格的吗?】 【阿夏不自觉地在心里勾勒白夜莺的形象。一只喜欢粉色的白色小夜莺,或许连羽毛尾巴上都会带着粉色。白夜莺的声音应该是嫩嫩的,嗲嗲的,并且心思细腻,会因为来人的爱情而感动的。】 【一只代表爱情的小鸟!】 【基于这种想象,阿夏原本要面对未知的忐忑难免稍微安定了一些。然而在直觉之上,她又莫名觉得有些怪异和违和。】 【她之前在魔法界其他传说故事里认识到的白夜莺,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当然,传说这种东西,并不一定靠谱。】 【“白夜莺……阁下?”打量了四周,没找到白夜莺,想着这里好歹是学院购物街,白夜莺再怎么也不会对她出手,阿夏模仿着刚刚听到的敬称开口:“请问您在吗?”】 【看这粉色狂热爱好的样子,或许该叫她白夜莺殿下才对,阿夏心想。】 【空气中响起一阵拍翅膀的噗嗤声,阿夏循声望去,却看见了一只鸟落在了一个光秃秃的木架上。】 【这就是白夜莺?不对,它看起来就像是,不,它就是,一只黑色的乌鸦?】 【阿夏心里嘀咕,这和她的想象可是一点不像。】 【“我是渡鸦。”那只黑鸟用黑豆豆眼打量了她一会,说:“没礼貌的小公主,跟我来吧。”】 【阿夏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被指责没礼貌,还是因为被称呼小公主。】 【但是在这样的粉色宫殿里,谁能拒绝一声小公主呢?】 【“虽然这里的装扮很复古。”阿夏不想用年代感来形容这座漂亮的粉色宫殿,心想:“但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啊。”】 【入目的粉是爱情的颜色,空气中的甜香都仿佛是爱情的滋味。】 【身处其中,她现在开始觉得自己是属于爱情的公主,都快忘记这是家商业店。】 【渡鸦黑色的身影在一片粉白中很显眼,阿夏很轻易就能跟上。】 【走过走廊,走廊上没有挂着本该彰显主人底蕴与权势的肖像,甚至没有展示白夜莺本鸟的样子,而是挂满了各种漂亮的花,蝴蝶结与羽毛的装饰。】 嘉肴看着笔记本用着大段的段落介绍着白夜莺的宫殿,也忍不住想这个白夜莺大概是一只很爱漂亮的夜莺妹妹。 传说经历千年,归来仍是少女。 嘉肴觉得其实蛮可爱的。 或许,阿夏求助白夜莺这件事,将会发展成一个童话? 显然阿夏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阿夏走进了会客厅,终于见到了那只传说的白夜莺。】 【它和传说中一样的漂亮,羽毛比白雪还剔透纯洁,小小的一只,站在白色的悬挂鸟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阿夏心想,这多像一位骄傲的小公主啊!】 【阿夏经过这一路粉色的洗礼,思维已经柔软得要命,连神色也变得梦幻。】 【白夜莺用着平淡的声调道:“晚上好。”】 【“晚上好。”阿夏下意识回应:“这里可真美,我是说很特别。”】 【“是吗?”阿夏的回复似乎让白夜莺有些受用。问这话的时候,它的语调放缓了些,清亮的少年音莫名带着几分绅士的意味。】 【阿夏:“这里真的很漂亮,谁能不喜欢呢,我是说,呃?”】 等会。 绅士? 少年? 书中阿夏的神色此刻大概又一次和书外嘉肴完全同步了——这么喜欢粉色还贩卖爱情的少女心夜莺,居居居然,是雄性吗? 嘉肴:阿本,你到底要写些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 童话启示录 no.2豌豆公主 分辨一位公主实在简单。 雷雨夜,宫殿,十二床鹅绒被和一颗豌豆。 难的是等待。 她并不一定总会出现。 3、童话启示录03 一个充满少女心的粉色狂热爱好的绅士。 这是此刻嘉肴给白夜莺打上的标签。 ……也行吧,谁能规定只有女生能喜欢粉色呢? 爱情小鸟嘛!很正常! 【阿夏平复了一下心里的讶异,反问:“白夜莺阁下,您也喜欢粉色的公……宫廷风吗?”】 【“应该叫公主风吧?”白夜莺回答:“或者叫童话风?”】 嘉肴讶异:你居然是知道这个风格的! 看来白夜莺确实对此喜好颇深。 【阿夏不好说实话:“是这样,不过倒也不是只有公主才喜欢。”】 【白夜莺轻笑一声,并没有继续回答。】 【阿夏觉得白夜莺对这里风格的话题相当有兴趣,还想再继续夸赞一下,却没想到白夜莺却没有寒暄的意思。】 【它微微倾下身体,直入主题:“不用在意这里的装扮。你想购买谁的爱情?”】 【“购买?”白夜莺的话太过直接,阿夏喃喃道:“真的可以购买吗?”】 【白夜莺看向她,它的眼睛是极少见的金色:“当然。谁都可以。”】 【阿夏说:“你会卖给我爱情魔药吗?或者咒语之类?那些改变意志的东西,他有仙灵的血脉,不会起作用的。”】 【“我贩卖的是爱情。”白夜莺说:“那就是爱情本身。”】 【阿夏:“是真的?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真的爱上我这样的?”】 【白夜莺说:“你应该是相信的,爱情是最没有门槛的东西。一些时机,感觉,行为和冲动,甚至是一些误会。它本就是谁都能得到的。”】 【阿夏:“这不对。”】 【阿夏下意识反驳,却又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却又争执有些过分。她担心白夜莺发火把她赶出去。】 【可白夜莺却只是说:“那你要吗?”】 嘉肴在书外给阿夏打气:……可恶!拒绝它!我们纯爱战士怎么可能会被一只喜欢粉红色的夜莺打倒! 不对,它一点也不粉,它应该是黑的! 【阿夏沉默良久:“要。”】 纯爱战士轰然倒地。 嘉肴恨铁不成钢。 你好歹怼两句啊!怎么投降这么快啊! 【阿夏迟疑地接着问:“要多少钱?”】 【白夜莺说:“这取决于你想要多久。”】 嘉肴和阿夏同时表示:哈?/【哈?】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还是更长?不同的爱情时长有不同的价格。”白夜莺难得多说了几句:“三个月比较合适,就算爱情停止也一时难以分清情绪,方便续费,毕竟到期续费会有一定延迟,比较影响体验。”】 嘉肴:你这只小夜莺,你知道你在卖什么?卖视频会员吗?! 【阿夏:“不能永远吗?”】 【白夜莺:“你用不到的。”】 【阿夏:“凭什么这么说我?我那么喜欢楠木……”】 【白夜莺从善如流改口:“你买不起。”】 【阿夏:……】 【阿夏莫名聪明起来:“你不是说过,学生的爱情很廉价?”】 【白夜莺:“可你能当多久的学生?”】 【阿夏再次沉默。】 【半晌之后,她问:“是不是越长的时间越贵?”】 【白夜莺:“那当然。”】 【阿夏继续问:“那么永远的爱情,是不是其实不是买不起,而是买不到?”】 是的,阿夏,继续为纯爱辩护下去。 嘉肴忽然又燃起一丝丝希望。 【“从理论上说,”白夜莺说:“不存在无法交易的爱情,只要你给出足够的筹码。”】 【白夜莺顿了顿接着说:“假使他的爱情根本不存在,我也可以给你近似的代替。”】 嘉肴:…… 【阿夏感觉来这里一趟,别说少女心,连三观都要碎了:“那没有买得起的永远了吗?”】 【“当然有。”白夜莺说:“可你看起来,并不需要。”】 【阿夏:“……”】 【见阿夏不说话,白夜莺说:“所以,继续交易吗?”】 嘉肴心想这还继续什么,我这个旁观者都被说得想断情绝爱了。 【阿夏略一踌躇:“那楠木,一年,他一年多少钱?”】 【白夜莺略一盘算,报出了价格:“五万金币。”】 【阿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能叫便宜?”】 【五万金币,购买力折算科技币大概五千万,足够在魔法王国买别墅了!】 【白夜莺没有说什么,渡鸦在一边解释道:“你的眼光确实比较高,换其他的,五百金币也差不多了。”】 【阿夏想。不,阿夏想都不用想,把她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阿夏喃喃道:“怪不得没见到楠木谈恋爱。这也太贵了,谁吃的消啊。”】 【阿夏继续问:“那,那一个月呢?”】 【“五百金币。”】 【一个月50w,阿夏也负担不起。】 【她最终咬咬牙:“一礼拜呢?”】 嘉肴都要佩服阿夏的喜欢了。 【“两百金币。”】 【“三天,不,一天?”】 【白夜莺很耐心,甚至没有因为阿夏一步步地退让而露出鄙夷或不耐烦:“十个金币。”】 【折合成一万。是阿夏五个月的生活费,她咬咬牙还能负担地起。】 嘉肴:…… 不是,你花这钱干什么? 去请你室友茉莉吃顿自助火锅不是挺好的吗?! 【“可以。”白夜莺说:“不过需要提醒你,少于一个月的爱情非常浅薄,一天,他可能都认识不到心意。”】 嘉肴心想,也有没有可能你就是糊弄她的,根本没打算帮她换爱情,就只想白拿十个金币。 如果魔法界有消费者协会我第一个把你投进去。 然而阿夏似乎陷入了魔障。 【“我还是想要的……”阿夏最后说:“我想要他一天的爱情。”】 嘉肴:…… 【“那,”白夜莺才要定下交易数目,就听见阿夏弱弱地打断:“我还有,还有……”】 【白夜莺的金色眸子看向她。】 【阿夏鼓起勇气继续说:“……我还有学生卡,是不是可以,打八折?”】 八折。 说是爱的要死要活,结果居然还没忘记学生卡可以打八折。 如果不说是爱,一个学生为了一天的爱情愿意掏出十个金币。 但要非说是真爱,却甚至想着可以打折。 嘉肴恍惚间觉得白夜莺店铺的那扇门有种可怕的魔力。 想通过购买得到爱情而通过那扇门的人,都会像是阿夏那样,就算开始有幻想,但在讨价还价中也已经潜移默化地把这个当成了交易。 在进入这扇门前,她本来是不愿意这样的。 可到最后,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条件。 白夜莺依旧那副平静的样子,很自然接受了阿夏要求的学生优惠,让渡鸦验证阿夏的学生身份。 下一行的故事渐渐从浅至深慢慢浮现了出来。 【渡鸦说:“学生,商业街惯有的新生八折优惠,这是不错的。”】 【白夜莺无所谓地点头:“新生优惠吗?那就8个金币。”】 嘉肴:……新生,新生优惠。 这就是说,还欢迎常来咯? 阿本,我警告你真的不要乱写惹我生气。 虽然我没撕过本子,但是真的很想拿你继续记账哦? 真是疯了在这里看打折的爱情买卖。 嘉肴看着书上的那几行字,忍不住拿指尖抠了抠,觉得这发展让她有些不想看下去。 还没等白夜莺的那行文字完全变黑,嘉肴拿起了手边的笔,飞快地涂黑了【8个金币】,然后在上面刷刷写上了【5个学科满分】。 嘉肴不认为自己的举动能有什么作用。大概这个故事还是会按照笔记本原有的步调继续写下去。 她纯粹是不想看那个价值8金币一天的爱情。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下笔之后,书页上的文字骤然一顿,居然保持着它还带着一丝灰的色调,没有继续加深。 然后,这行字下面出现了一行加粗的新字。 <你对白夜莺开出的价码感到了不满,并且给出了一个它无法拒绝的公道价格。> 然后是一行新的,和之前文字一样比较细的字体渐渐出现。 【白夜莺无所谓地点头:“新生优惠吗?那就5个学科满分。”】 【阿夏带点忐忑期待的神色骤然呆住了。】 【“5个满分?”阿夏说:“不是新生八折优惠吗?”】 【白夜莺满不在意,随口解释:“那么原价6.25个学科。”】 【阿夏崩溃:“不是8个金币吗?!”】 【渡鸦大笑起来:“嘎嘎嘎嘎。”】 【明明前后改得很荒诞突兀,白夜莺没有改口:“这就是新生价格。”】 【渡鸦再次大笑起来:“五个满分,新生优惠,这个价格没错!”】 【阿夏:“可是明明说好,其他人都收金币的!十个,不要优惠了,我给十个可以吧?”】 【白夜莺没有说话。渡鸦却飞下来落到了阿夏的肩膀上:“可怜的小公主,现在价格变了,你的成绩怎么样?”】 【怎么样?就算才入学,阿夏也知道自己一贯的水平。她就是个学渣,保持及格都不错了,还想满分?】 【这比楠木忽然脑子不清楚跑过来说爱她一万年还不可能!】 【渡鸦看出了阿夏的心思:“我很想同情你,但交易就是交易。”】 【嘴上说着同情,渡鸦实际上却又嘎嘎嘎笑起来:“好好学习!不过我是觉得爱情不值这个价!”】 【阿夏还想说什么,然而之前怎么询价都很耐心的白夜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表现地非常不耐烦:“就这样吧。”】 【白夜莺金色的眸子眯起,明明小小一只,却让阿夏觉得心头一跳。】 【她这才记起了白夜莺的身份。住在禁地的,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关于它的故事,并不完全是温柔的。】 【她不敢再说什么,渡鸦飞了起来,在她身边盘旋着。】 【“和它交易就是这样,没意思的很。”渡鸦说:“来吧小公主,看来你没带够筹码,交易失败了。真幸运,真幸运,它很少改口呢……跟着我,我来带你出去。”】 【阿夏本来就伤心,听完渡鸦的话,眼眶一红,嘤嘤嘤地捂着脸自己跑了出去。】 【渡鸦连忙拍着翅膀追上她。】 嘉肴非常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就是嘛,这才是完美的故事结尾。 她嫌弃地想,阿本原来想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好好的童话都要给它写成普法教育片了! 自觉剪断了一对烂桃花,嘉肴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今天她为了追这个故事已经赖床了两小时,但是很值得。 然而就在她准备合上本子起床梳洗的时候,忽然发现刚刚故事并没有结束,而是渐渐又浮出了一行新的字。 【白夜莺看着门被关闭,所有的一切都似乎随着它的沉默寂静下来。】 【过了一分钟,或者更长一点时间。】 【它轻轻歪了歪脑袋。】 【“随便出价可不太礼貌。”它这么说,看起来却并没有恼怒的意味:“你也想和我交易吗?”】 童话启示录: no.3阿拉丁神灯 谁是主人,谁就说了算。 4、童话启示录04 嘉肴确信这是和她在说话。 这并不意外。 粗体也能看出她改的是白夜莺说出口的话,但并没有控制它。 虽然说笔记本突然会码字这事确实离奇,更别说故事里的人还能对书外做出反应。 本来谨慎起见,她应该无视。但是嘉肴对此确实太好奇了。 嘉肴试探性地写下了一行字。 【你能看见我吗?】 粗体出现。 <你并不存在,所以无法行动。> 嘉肴有些愣住。 她福至心灵,又写了一句。 【“你能看见我吗?”】 粗体再次出现。 <你并不存在,所以无法发出声音。> “我在书里是不存在的,所以我无法以‘我’的身份说话和行动。”嘉肴思索着粗体字的意思:“但是我可以改变白夜莺的对话,这证明借助其他人说话是有用的。” 由于嘉肴的文字没有奏效,书中的故事则还在继续。 【白夜莺等待许久,并没有得到回答,但它似乎并不在意。】 【白夜莺理了理羽毛。】 嘉肴提笔,把【理了理】改成【啄了啄】。 粗体再次出现。 <白夜莺拒绝你的控制。> 拒绝控制,也就是说可以控制。 嘉肴往前翻了翻,之前粗体里写的就是【无法拒绝的公道价格】。 也就是说之前阿夏那场交易,白夜莺本可以改口或者拒绝,但是它不想拒绝。 嘉肴暂时只有一个假设:“它可能真的很想和我做生意。” 反正她在书里什么都没有,谈谈交易又有什么关系。 和书中人对话,看起来就很有趣。 话虽如此,但现在有个问题,她只能在字体彻底变黑前修改对话。 之前的对话因为时间原因都彻底变黑,但白夜莺现在又不说话。 她也没办法再在书里说话。 【白夜莺觉得有些疲惫,它蹲坐在鸟架上,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稍微休息一下。】 嘉肴有点急。 别睡啊,这生意还谈不谈了! 【渡鸦送走了客人,飞了回来。】 【渡鸦嚷嚷着:“白夜莺,你怎么了?”】 【渡鸦:“虽然你每天都很奇怪,但是今天比昨天更加奇怪。”】 【渡鸦:“你终于到了更年期了吗?”】 看见渡鸦的话不停刷屏,嘉肴趁着渡鸦的文字还没变黑,她改了渡鸦接下来的嘀嘀咕咕。 【渡鸦:“不会吧,你别睡啊。”】 嘉肴拿笔一挥。 粗体出现: <你认识到渡鸦是非常好的传达者,因为它天生话痨。总之,比起它每天讲不完的废话,帮你开口或许是更有意义的事。> 接着是正常的文字: 【‘渡鸦’:“睡你麻痹起来嗨。”】 【渡鸦感觉到了惊恐,它使劲拍了拍翅膀,嘎嘎了叫了起来。】 【“有脏东西!有坏东西!”渡鸦围绕着鸟架使劲打转,它对白夜莺说:“刚刚不是我说的话!”】 【白夜莺甚至都没睁眼:“闭嘴。”】 白夜莺开口不多,嘉肴心想这下机会难得,绝对不能放过。 嘉肴继续挥笔,把白夜莺的“闭嘴”两字改了。 【‘白夜莺’:“嗨你麻痹继续睡。”】 【渡鸦更加惊恐了:“我就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原来你早就被控制了!天啊,是什么连你都能控制!”】 【但它很快又跳转了话题:“不过不得不说,这两句话挺有意思的,我喜欢。”】 【白夜莺不说话了。】 白夜莺不说话没关系,渡鸦会说就行。 嘉肴大笔一挥,修改了渡鸦接下来的话。 【‘渡鸦’觉得不对,使劲用嘴啄墙壁:“别睡,还做不做生意了。”】 【渡鸦很伤心,渡鸦反抗不了声音,它嘴巴还好痛。】 【它躺在地上装死。】 【白夜莺睁开了眼睛。】 【渡鸦一个打滚翻身起,连忙对着空中说:“我只是个招待员,老板是它你找它。”】 嘉肴心想你这种员工还在,白夜莺脾气真的相当不错。 【情况不明,渡鸦决定先走为妙。】 【白夜莺看它一眼:“坐下。”】 【渡鸦起飞姿势一顿,收拢翅膀乖乖坐下。】 【白夜莺:“说话。”】 【渡鸦有气无力:“欢迎光临。”】 嘉肴:…… 不辞退员工的原因,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老板脾气比员工还差。 【白夜莺:“你想交易什么?”】 渡鸦的话已经变成了全黑,嘉肴刚想改白夜莺的话。 【白夜莺看了渡鸦一眼。】 【渡鸦耷拉着脑袋说:“请尽情使用我。”】 嘉肴震惊。 这到底是家什么店啊,这是小鸟该说的话吗? 但是不得不说,她喜欢。 嘉肴于是逗渡鸦。 【‘渡鸦’耷拉着脑袋说:“要怎么用?可以吃吗?”】 【渡鸦顿时炸了毛,团成一团。】 嘉肴忍不住笑。 笑着笑着,她想起了之前的粗体字。 <白夜莺拒绝了你的控制。> 白夜莺拒绝了她的控制,但是渡鸦没准不会拒绝呢? 它自己都说让她随便使用了,这不得—— 下一行文字已经开始更新。 【为了保证自己不被吃掉,渡鸦偷偷挪动身体,然后趁人不注意,一个猛子扎进羽毛堆里,想把自己藏起来。】 嘉肴虚假地怜悯了一下:“一只小鸟,是需要面对它的命运的。” 嘉肴把渡鸦【想把自己藏起来】改成了【使劲扭了扭屁股】。 粗体出现。 <渡鸦想拒绝你的控制,可怎么拒绝呢?它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何况你只想控制一个屁股。> 嘉肴:…… 她买的这个本子,好像性格有点奇怪。 【渡鸦脑袋躲在羽毛堆,但把尾巴露在外面,还扭了扭,于是它的长尾巴像是扫帚一样摆动,把粉白色的羽毛甩的到处都是。】 嘉肴觉得有趣,她还想再试试。 【渡鸦从羽毛堆里坐起来,打了两个喷嚏。】 【白夜莺没理它。】 【渡鸦顿时嚎叫起来:“怎么办,我被控制了!它还想吃我!”】 【白夜莺闭目:“你可以拒绝。”】 嘉肴要落下的笔尖一顿。 【渡鸦说:“嘎?!”】 【渡鸦拍了拍翅膀:“是这样吗?”】 嘉肴试着继续控制渡鸦。 她把【拍了拍翅膀】改成了【理了理羽毛】。 粗体出现。 <渡鸦之前大意才没有闪,但是它已有了防备,你今个再想控制它,可是不能够了。> 嘉肴:…… 【渡鸦发觉自己可以摆脱控制,又抖擞了起来。】 【渡鸦欢呼:“嘎哈!那你也不能再让我说话了!”】 嘉肴无情地打破了它的幻想。 嘉肴下笔,粗体出现。 <这只渡鸦甚至都没发现白夜莺为什么尽量保持着沉默,但值得原谅,毕竟它是个话痨。> 【‘渡鸦’欢呼:“我鸦汉三又回来了!”】 【渡鸦目光呆滞了一秒,又高兴起来:“我也喜欢这句话!”】 嘉肴心想我也很喜欢你这种有当二五仔潜质的小傻鸟。 【白夜莺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渡鸦,等着渡鸦和不速之客闹够了,这才开口。】 【白夜莺:“你还要交易么?”】 嘉肴当然不诚心交易,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易的东西。 【‘渡鸦’:“要是没有金币,那怎么办?”】 【白夜莺还没回答,渡鸦先抖了抖毛:“没有金币没关系,我们提供分期付款。”】 嘉肴回答得活像个没钱还理直气壮去商店赊账的二流子。 她写道。 【‘渡鸦’:“要是未来也付不起呢?”】 【渡鸦有些为难:“我们现在只接受金币的交易。”】 嘉肴态度随便。 【‘渡鸦’:“那就没得谈咯?”】 【渡鸦看了一眼白夜莺,白夜莺没有接话。】 【渡鸦无奈地道:“那你有什么呢?”】 【‘渡鸦’:“你觉得我有什么?”】 嘉肴写完都觉得自己真的好无理取闹。 要不是它们找不到自己,这破态度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渡鸦想了想,说道:“好吧,这你真得问白夜莺。”】 嘉肴心说白夜莺绝对想让我滚。 但没用,它敢说就把它的话改掉。 就改成欢迎光临。 没有话语权的小鸟就是这样的。 【白夜莺歪了歪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嘉肴才不会把名字写在一本奇怪的笔记本上,万一这个笔记本类似于死亡笔记,她把自己写死了怎么办? 又或者写了就可能稀里糊涂签订了笔记本契约,被收到书里去,然后一辈子给白夜莺打工,活成渡鸦那个可怜样子。 嘉肴不会交出自己的名字。 但她也不想拒绝,这会让她露怯。 【‘渡鸦’:“怎么?名字也可以交易吗?先说好,我的名字可是很贵的。”】 【白夜莺笑了一声。】 【白夜莺:“你想换什么?我这里只有爱情。”】 嘉肴嗤了一声。 谁要这玩意。 恋爱脑,狗都不吃。 嘉肴伸手点了点书页上【白夜莺】三个字,想象自己戳了一下这个小白鸟的脑门。 这小夜莺一看就不是诚心交易。 正好,俺也一样。 嘉肴转了一下笔。 和上次阿夏的交易相同,她这次必须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个白夜莺绝不能同意的交易。 【‘渡鸦’:“都说了,我的名字非常非常非常贵,普通爱情我可看不上。”】 【白夜莺难得温和地说:“那你想要什么呢?”】 嘉肴托着腮,提笔。 【‘渡鸦’:“我要你。”】 她的力道轻飘飘的,写出来的字都好像带着轻浮笑意。 【‘渡鸦’:“一个名字,换你永远的爱情。”】 童话启示录 no.4熊皮人 真有趣,只有魔鬼才会把交易明码标价。 5、童话启示录05 【渡鸦难得保持了沉默,倒不如说,它平生第一次因为惊讶说不出话。】 嘉肴很理解渡鸦。 现在像她这样不要脸来空手套白狼的人,已经不多了。 【“天嘎!我没听错?”渡鸦半晌才尖叫起来:“居然有人会想要白夜莺的爱情?”】 嘉肴:……? 【渡鸦快活地大笑着追问:“你真要吗?真的要吗?真的要吗?”】 嘉肴眼皮一跳。 渡鸦这个反应,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白夜莺平静地反问:“你真的要?”】 【渡鸦迫不及待地说:“你快把它带走带走!让白夜莺出价,如果名字不够价,金币让我来付!”】 嘉肴:…… 靠,这样子她还真不敢要了。 毕竟白夜莺给的只是爱情,但她要给的,可是名字啊! 嘉肴这下坐端正了试探。 【‘渡鸦’说:“你肯给?”】 【白夜莺:“为什么不可以?”】 【‘渡鸦’:“你难道不怕我骗财骗色还要你店?”】 【白夜莺:“这很有意思。”】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还没有其他人这么问过我。”】 嘉肴:…… 懂了,白夜莺和她一样,觉得这个玩笑一样的交易很有趣。 双方都在找乐子,而且对方好像更乐在其中。 “当然,或许白夜莺有其他手段。”嘉肴盘算着:“但它毕竟不知道我是书外人。” 最后它发现交易失败炸毛的样子,应该也很有意思。 嘉肴再次确认。 【‘渡鸦’:“你真确定?”】 【白夜莺:“你在怕什么?”】 嘉肴心说你要变恋爱脑了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她也没说给真名啊。 【白夜莺撩了撩眼皮:“对了,交易是有魔力的,这需要你的真名。”】 【渡鸦嘎嘎笑起来:“所以我们从来没收到过假//币!”】 嘉肴:……真名也不是不可以。 嘉肴开始书写。 【‘渡鸦’:“行,那就说好了啊。”】 嘉肴写下了一个名字。 粗体出现。 <小名怎么就不能算真名了呢?> 字体变为正常。 【‘渡鸦’说:“我叫菜菜。”】 【听到不速之客的名字,渡鸦翻身而起,连忙抬头往上盯着白夜莺的眼睛。】 【白夜莺回视它。】 【片刻之后,渡鸦蹲坐下来,有些不高兴:“你肯定给了个假名字。”】 【‘渡鸦’:“这就是我的真名。”】 【“那不可能。”渡鸦说:“虽然白夜莺脾气很坏,但是它的交易绝对不会骗人。”】 【“这可真不好。”渡鸦的眼睛微微发亮:“我们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你也不该再欺骗我们。”】 嘉肴才不会主动认呢。 【“这都是你们说了算。”】嘉肴倒打一耙:【“你们非说是假的,我又能怎么办?”】 【白夜莺静静地站着,微微眯眼,似乎在思考什么。】 【渡鸦坚持说:“请给我们真名。”】 嘉肴这下确信它们真的能辨认名字真假,不过大名她是不可能给的。 她索性写道:【“既然这样,那就不交易了咯?”】 【“交易已经开始就不能结束。”渡鸦竖起了全身的羽毛,说:“请告诉我你叫什么。”】 嘉肴的笔尖退开了一寸。 【渡鸦说:“不然……”】 【白夜莺:“啾”。】 【渡鸦竖起的羽毛立刻趴下,忽然间哭了出来:“不然白夜莺还有谁要啊!”】 渡鸦说哭就哭,它甚至哭出了颜文字。 【渡鸦嚎啕大哭,在地上疯狂打滚:“你不能这样qaq!说好的!你得把白夜莺带走!送你了快带走!”】 嘉肴:…… 这白夜莺是多不招你待见啊? 交易没有成功,嘉肴还真有点失望,但也只是有点。 她本来也不觉得这事能成功,真成了,该困扰的就是她了。 【渡鸦打滚地黑色羽毛乱飞。白夜莺很是嫌弃,转过身背对着它。】 【“喂,菜菜。”闹了一会也没人理它,借机把卖了白夜莺的目的更没有达到,渡鸦很失望,非常失望,语气也不恭敬起来:“你不交易,来我们这做什么?”】 嘉肴心想,这得问阿本,谁知道它写这个故事是干什么。 【白夜莺却开口了:“这是客人。”】 【渡鸦原本吊儿郎当的姿态收回,神情也变得有些丧丧的。】 【“行吧,你们都是公主。”渡鸦叹着气说:“只有我一个是仆人。”】 【渡鸦张开了翅膀,朝着空气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说:“那么尊贵的菜菜小公主,您来这里是做什么呢?”】 嘉肴怀疑渡鸦在对她阴阳怪气。 不过菜菜小公主就菜菜小公主,要是叫她嘉肴小公主那她才真的受不了。 渡鸦这么有戏,嘉肴索性端起了小公主的架子。 【‘渡鸦’说:“因为这里有一座属于公主的宫殿,作为公主怎么能不来看一看。”】 【渡鸦哼哼唧唧:“那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十二床鹅绒被?”】 嘉肴确定了,渡鸦就是在阴阳怪气她。 【‘渡鸦’:“哈!你居然也看童话!”】嘉肴马上反客为主写道:【“虽然你毛毛是黑色的,但喜好这么粉。我叫你一声渡鸦妹妹,你敢不敢答应?”】 【渡鸦的表情仿佛是噎住了。显然“渡鸦妹妹”这个称号远不如“鸦汉三”让它接受。】 渡鸦也不愧是二五仔预备役。 【“喜欢看童话的是白夜莺!它有一柜子的童话书。”渡鸦毫不犹豫地出卖老板:“这家店也是它布置的,看到那边的沙发了吗?那套奢金小姐设计的经典之作红粉甜心家具系列,都是它亲自去挑的!”】 【白夜莺:“闭嘴。”】 【渡鸦才不闭嘴:“它还挑食,只肯吃樱桃,直接给它还不要,一定要放在蛋糕上那种才行。”】 嘉肴在书外都忍不住出声:“哇哦~”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白夜莺! 多少有点可爱过头了。 【渡鸦愉快地大笑起来,得意忘形下几乎胆大包天了:“你敢叫它答不答应吗?”】 嘉肴心说我有什么不敢。 你怕是忘了我在用谁的嘴巴说话。 嘉肴愉快动笔。 粗体出现: <敢叫夜莺妹妹的是渡鸦,和不存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渡鸦’得意洋洋地说:“夜~莺~妹~妹~”】 【白夜莺轻笑了一声。】 【‘渡鸦’瞪大眼睛:“夜莺小公主,夜莺小可爱。”】 【‘渡鸦’疯狂解释:“大声说,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夜莺小公主!”】 【渡鸦装死,不说话了。】 嘉肴:呵,战斗力为五的渣渣,和我斗,不自量力。 【白夜莺看着地上的渡鸦,说:“你不喜欢吗?”】 【渡鸦瑟瑟发抖:“喜,喜欢……”】 【白夜莺一顿,偏头:“……菜菜?”】 嘉肴没想到白夜莺是在问她。 嘉肴对公主风没什么想法,看到漂亮的会喜欢,但对整个风格并不感冒。 不过既然会专门问她,白夜莺应该是很喜欢的吧。 态度这么好,嘉肴也顺势不走心地捧一捧。 【‘渡鸦’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很有品味。”】 【白夜莺偏头理了理羽毛,没有再说话。】 “肴肴,你吃午饭了没?”嘉肴正在书里玩得兴起,楼下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嘉肴这才意识到自己沉迷看书,结果赖床赖到了下午。 心里一句完蛋,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来,门被咚咚咚敲响。 “嘉!肴!”嘉妈妈使劲拍门:“你还没起床?!” 嘉肴太阳穴一跳,啪地一下合上了书:“来了来了,起来过了,在午睡呢!” “你最好是。”嘉妈妈道:“你妹妹闹着来一上午了。你带一下她,你方叔叔病了在医院,我得去给他送饭。” “知道了知道了。”嘉肴飞快地穿好了衣服起身:“你让她在客厅等会,我就来。” 嘉肴收拾好了自己,随手一扎头发,就是可以出门的状态。 她走出了卧室,看到妈妈已经出门了,只留妹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乖乖地看动画片。 见嘉肴走出来,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姐姐!” 嘉肴打了个哈欠,妹妹方嘉园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下来,哒哒哒地跑到了嘉肴身边,来牵她的手。 方嘉园才六岁,刚上幼儿园大班,圆圆的脸,红彤彤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嘉肴的父母早年离婚,嘉妈妈改嫁,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方嘉园。 嘉肴抓住了妹妹的小手,方嘉园立刻眼睛亮亮地开口:“姐姐,今天园园要吃菜菜!” 嘉肴伸手弹了妹妹脑门一下:“好家伙,想吃姐姐?” 她的力道很轻,方嘉园只是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奇怪:“什么吃姐姐?”她重复:“吃菜菜!” 嘉肴揉了揉眉心。 差点忘了,菜菜这个小名现在根本没人叫。 ……咔嚓,门锁响了。 开锁声响起的同时,嘉妈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吃什么菜菜。” 方嘉园一下子捂住嘴巴,然后瞪大眼睛看向嘉肴。 “没什么,说让她多吃蔬菜。”嘉肴背后也是一僵,然后自然而然开口:“妈你忘带什么了?” “忘带包了。”嘉妈妈说:“年纪大了,丢三落四的。” 嘉妈妈在门口玄关的鞋柜上拿了包又放下,走进门拎了拎热水壶:“怎么不烧水?这几天又喝饮料了?” “没呢妈。”嘉肴说:“刚喝完,没烧。” 嘉妈妈打开热水瓶试了试瓶口,顿时皱起了眉头:“冷了,今天没喝?” 嘉肴心想我才起床呢。 嘉妈妈刚拿起热水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电话,就匆匆忙忙地往门外走:“又来催我了,肴肴,妈妈先走了,你看好园园,记得烧开水,不准喝饮料。” 园园拉着嘉肴的手,整个人躲在后面,只有嘉肴懒洋洋地应着:“知道了妈……” “我今天要迟一点来接园园。”嘉妈妈一边走一边说:“你自己烧个面,少给她吃零食。” “好的好的,你放心吧!” 嘉妈妈出去关上了门,嘉肴站在原地都没动。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园园拉了拉嘉肴的手,声音低低的:“今天还吃菜菜吗?” 嘉肴把手指放嘴边,示意园园安静。然后她偷偷凑到了猫眼旁边,特工似的看了一眼,朝着园园比了个ok。 园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嘉肴走回沙发坐下,朝园园张开手拍了拍:“园园过来。” 小姑娘超快乐地扑到了姐姐怀里:“咱们什么时候去吃菜菜?” 菜菜的意思当然不是蔬菜,而是漂亮国开封菜。 是嘉妈妈严令禁止的垃圾食品。 但小姑娘实在想吃,所以嘉肴和她约好了,这次考试考90分就带她去。 小姑娘可是努力好久了才达到这个目标。 “看完这集再去。”嘉肴把小姑娘抱怀里:“等妈妈走远一点。” 小姑娘很懂地点点头:“知道了姐姐。” 电视里放的是最新的动画片。嘉肴看不下去,她让园园自己看,看完叫她。 她自己起身去烧了壶热水,又洗干净了一只保温杯,想了想,把热水壶嘴也洗了。 水还在烧着等着也无聊,嘉肴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牛奶。 嘉肴轻快地回卧室,又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的字迹内容还停留在她刚刚合上时的地方,随着她的注视,又慢慢显现出一行字。 【“她好像走了诶。”渡鸦拢着翅膀,歪头看向白夜莺,嘎嘎笑道:“白夜莺,你是终于疯透了,这么急着把自己卖出去。”】 嘉肴原本只是想简单翻着看一眼,这下也没忍住,想看白夜莺怎么说。 就是说离谱啊!弄得她当时也吓了一跳。 【白夜莺没搭理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好笑的是——”渡鸦简直快乐疯:“打包赔本送,最后居然还没成功!”】 【渡鸦继续笑:“你都吓到她了嘎嘎嘎!”】 【听到渡鸦的笑声,白夜莺终于好像回过了神,瞥了渡鸦一眼。】 【“吓到她的是你。”白夜莺说着,不太确定地开口:“而且……”】 【渡鸦偏头看它。】 【白夜莺顿了顿,自己也满是怀疑地说道:“不算失败……好像是成功了。”】 童话启示录 no.5灰姑娘 这是谁丢的水晶鞋? 连公主自己都忘了。 6、童话启示录06 “姐姐?姐姐!”园园伸出手,在嘉肴面前挥了挥。 “啊?园园怎么了?”嘉肴的心神还一直挂在刚刚看到的笔记本最后一行字,听到妹妹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她现在是在带妹妹在外面广场吃快餐。 嘉肴看向方嘉园面前的餐盘,此刻已经空了。 园园很珍惜地吃掉了自己儿童套餐里最后一根薯条,把目光放在了嘉肴面前的托盘里。那里有吃了两口的汉堡,薯条和鸡块都还没怎么动过。 嘉肴一直惦记着笔记本的事,实在没什么胃口。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嘉肴的薯条,提着要求:“姐姐,园园能不能再吃一根,不,三根薯条?” 嘉肴看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竖着三根小手指,有些无奈地笑:“那就只能再吃三根了哦?” 园园使劲点头,乖乖等着嘉肴给她分了三根薯条,然后像是仓鼠一样,几乎是一小口一小口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美味。 嘉肴怕小姑娘馋她的汉堡,三下五除二把餐点都塞进了嘴里。 倒不是嘉肴小气不肯让园园放开吃饱,而是如果放开吃了,可能把园园撑出毛病。 她偷偷带园园出来打野食的事情一旦暴露给妈妈,小姑娘的童年基本是要和这种快餐告别了。 园园也懂这个道理,虽然还想要一个鸡块,到底没有说。 吃完快餐,嘉肴带着园园去公园里散了散步,还买了个氢气球。 等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嘉肴才把园园带回家里。 晚饭是嘉肴自己下的青菜蛋面,因为她们下午吃了快餐,所以只做了浅浅两碗,还要切上一叠苹果。 嘉肴不吃苹果,这是给园园准备的。 苹果在嘉妈妈眼里等同于灵丹妙药,每天必须来上两片。但嘉肴太讨厌苹果的口感了,能拒绝就拒绝,不能拒绝宁愿吵一架她也不吃。 吃完晚饭,园园在客厅里继续看动画片。嘉肴则有些纠结地翻开了笔记本。 笔记本书页上面留着的最后一句话,还是白夜莺的那句【而且,好像是成功了。】 嘉肴真的是看一次麻一次。 这什么意思?交易其实成功了?? 所以呢?! 白夜莺可能就这么爱上她了? 不不不,算不上是爱上她,倒不如说白夜莺爱上了一个只有菜菜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还是小名)的不存在的人。 不要太离谱了! 就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件事,虽然嘉肴出门的时候也把笔记本一起放包里带了出去,却一直没有打开过。 但是,该来的总会来。如果交易真的成功,那她玩消失又算怎么回事。 总之,先看看白夜莺之后是什么反应。 在嘉肴目光注视下,一行字缓缓显现了出来。 【“菜菜小公主已经好久没来了。”渡鸦把客人送走,飞到了鸟架上,探下身问:“你都不着急吗?”】 菜菜小公主。 昨天玩上头没觉得,今天发现这个称呼多么刺目。 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把这个小名写上去了。 各种意义上。 【白夜莺闭目养神。】 【“你之前说的是不是开玩笑?”渡鸦说:“你这怎么看……也不像成功了啊!”】 【白夜莺磨了磨爪子,说:“差不多。”】 【渡鸦:“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白夜莺:“交易只成功了一部分。交易要求真名,菜菜这个名字,有真实的部分,但又不完全是。”】 【“所以她非说没撒谎,毕竟确实不算假名。”渡鸦觉得有意思,猜测:“她给的是小名或者是外号?”】 【白夜莺默认了。】 【渡鸦凑近了白夜莺:“那成功了多少?”】 【“本来定下的是永恒,但是因为名字不够真,所以时限到昨天已经结束了。”白夜莺沉默了一会,又低声道:“原来爱情是这种感觉,是有些特别,但……不太舒服。”】 嘉肴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果然没有写真名是正确的。 交易掺水,所以白夜莺也就短暂地爱了一下。 她什么也没失去,白夜莺获得了想要尝试的经历,也算皆大欢喜。 【渡鸦听白夜莺这么说,神色有些羡慕,它蹲下来说:“嘎喂,说说看,爱情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白夜莺精神了一些,偏头看它:“你没有过吗?”】 【渡鸦从白夜莺语气中莫名听出了炫耀的滋味。】 【渡鸦拉长身体,硬邦邦地说:“不然呢。”】 【“哦,对。”白夜莺自顾自继续说:“没有人想要交换你的爱情。”】 【渡鸦顿时炸起了毛。】 【渡鸦反驳:“你那就只是一个玩笑。”】 【白夜莺不说话,但渡鸦觉得这是白夜莺不屑和他说话。】 【“再说你看看你换了什么,一个名字。”渡鸦摇头晃脑:“那甚!至!只是一个小名!”】 【白夜莺轻蔑地看了渡鸦一眼。】 【挑衅失败,渡鸦气得在地上打滚。】 嘉肴:…… 真好幼稚两只鸟,这都能争。 不过看它们这么幼稚,嘉肴就放心了。 既然这样,她就可以假装没有交易成功这回事。 【“还有,”白夜莺还觉得刺激不够:“名字是我的,不许你叫。”】 【渡鸦一个骨碌翻身跳起,张大嘴想叫名字气死白夜莺,但是它喉咙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口。】 【渡鸦看起来更生气了。】 【“等她下次来!”渡鸦说:“我也要和她换,我要换她两个小名!我还要换外号!”】 【渡鸦在地上蹦着圈:“我也不让你叫,我也气死你。”】 【“我不会帮你交易。”白夜莺气定神闲:“就算十个小名十个外号,都是我的。”】 【渡鸦不满:“怎么这样,给我一个怎么了?”】 【白夜莺嗤了一声。】 【渡鸦又开始嚎叫:“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白夜莺:“滚。”】 嘉肴:…… 先不说哪位大佬会有十个外号十个小名,这两只小鸟有没有考虑过她对它们的爱情感不感兴趣啊! 再说名字是她的,怎么分配也不归白夜莺管。 真的完全没眼看。 “也是我多心了。”嘉肴想:“在他们眼里这场交易就是个游戏,用来争个胜负,炫耀着玩而已。” 着实不用以她的看法和心态去看待这件事。 就在她举笔打算写些什么时候,嘉肴听见了门锁传来咔嚓声。 她下意识地把笔记本塞到了一堆乱书堆里,然后把另一本封面相同的笔记本拿来甩在台面上,拿出笔胡乱写了几个字。 嘉妈妈到房门口晃了一眼,见嘉肴在写字,立刻走了进来,看向了她的桌面:“在写什么?” “没写什么。”嘉肴说:“记个账。” 嘉妈妈扫了一眼笔记内容,上面字乱糟糟的,看得出是什么衣服200元。她眉头松了松,嘴巴又抿起来:“什么衣服要两百,网上的衣服……” “好了妈!”嘉肴也烦躁起来:“很迟了,你要带园园回去了!” 嘉妈妈没再继续往下说,这个大女儿脾气不太好,自从和她爸离婚后多有疏忽,也不太亲近,从工作开始她已经管不了了。 “妈妈!”园园见妈妈来了,乖乖地关掉了电视。嘉妈妈帮园园收拾着保温杯和小书包,小姑娘则跑到姐姐的卧室,抱住了嘉肴的腰,脸上有点不舍得:“园园要走了,姐姐再见!” 嘉肴亲了小姑娘一口:“嗯,园园再见!” 嘉妈妈站在门口,神色带笑,又习惯皱眉:“你看,园园这么喜欢你,总要找你玩,你非要住出来,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花这钱……” “打住了妈!”嘉肴比了个停止手势:“很迟了,我要洗澡睡觉了。” 嘉妈妈摇摇头,只再嘱咐了两句,就带小姑娘回家去了。 嘉肴松了一口气,出门把房间上了锁,觉得整个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她忽然感觉疲惫。 她把自己摔回床上,从书堆里抽出了白夜莺的笔记本。 她努力回想着两只小鸟的争吵,想像之前那样对此表示无语,告诉它们名字不归它们,但她忽然觉得没意思。 最终,她直接把笔记本盖到了脸上。 …… 行为总是会出现惰性,一件事当时没有做,很容易变成一直都没有做。 就比如之前嘉肴打开笔记本写一句话,被嘉妈妈打断之后没写成,之后她就有各种事要忙,很快把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等嘉肴再翻开笔记本,已经是小假期了。 这个假期,嘉妈妈是想把园园送过来让嘉肴带两天的,但是嘉肴早就报了个旅游团去附近的地方游山玩水去游乐园。 此刻,嘉肴坐在旅游大巴上,靠躺在座椅上,随着大巴摇摇晃晃。 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绿与黄的色块居多,像是刻意用来催眠的图景,再搭配偶尔的黑色隧道与颠簸的道路,整车的人都昏昏欲睡。 嘉肴听着歌靠窗发了一会呆,她也想睡,脖子又难受到睡不着,而她的同座早已抱着外套睡得昏天黑地。 嘉肴从背包里抽出了笔记本,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 这么久了,白夜莺和渡鸦应该早把交易小名这事给忘了吧。 也不知道它们现在在做些什么。 嘉肴把目光放在了书页上,新的一行字迹缓缓显示了出来。 【白夜莺正在梳理羽毛。】 【渡鸦送走了一个大客户,但是因为这个大客户又一次拒绝买它的爱情,它觉得非常不爽。所以它又哄抬了三倍的价格。】 嘉肴:……? 这事居然还没有过去。 而且两个“又”字就非常灵性。 【渡鸦看向白夜莺,愤愤地说:“为什么就没有识货的呢?”】 【它展开翅膀:“是我不够美吗?!”】 【渡鸦又转了个圈:“连黑夜在我羽毛面前都该觉得羞愧,为了这身羽毛,国王愿意用千金来换。”】 【渡鸦再反省:“可是他们甚至不愿意换我的爱情。”】 【渡鸦陷入沉思:“所以我的爱情竟不如我肉//体值钱?”】 嘉肴心想,这可真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哲学问题。 嘉肴等渡鸦叽叽歪歪到白夜莺都闭眼不理它了,这才提笔打了声招呼。 【‘渡鸦’:“歪?还记得我吗?”】 【渡鸦原本是被突然改变的话语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终于来了嘎耶!”渡鸦兴奋地说,它张了张嘴合上,又张了张嘴又合上,半晌,它吐出了一句:“外号小公主!”】 童话启示录 no.6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藏好了宝藏,谁也不许说出咒语。 7、童话启示录07 嘉肴:……? 啥玩意? 【‘渡鸦’:“你是不是……忘记我叫什么了?”】 这书里是过去多久了?几年吗? 【渡鸦嘎嘎地笑起来,抬头开始看天花板,眼睛骨碌碌乱转。】 【半晌,它才说道:“这样嘛,你再说个名字给我,我可以给你金币。”】 【渡鸦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叼出来了一个布口袋,松松的袋口处难掩黄金的色泽。】 【“你可赚翻!”渡鸦张大了翅膀:“这里有你用不完的金币!”】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在书里的人,估计是早被黄金晃瞎眼睛,但是嘉肴不一样。 这一袋金币,就只代表【一袋金币】四个字而已。 她要的话随时可以给自己写一堆。 【“好啊!”】嘉肴随意地写道:【“你就叫我‘十万个叫什么’吧。”】 这么喜欢我的外号,十万个够不够啊? 【渡鸦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勉为其难道:“那也行吧!”】 【“这袋金币归你。”渡鸦又乐起来,美滋滋地说:“这个名字归我了!”】 嘉肴:…… 她写道:【“有眼光。”】 渡鸦可是用四个字换了她六个字,这不也血赚。 【“十万个小公主,你这么久都不来。”渡鸦很快改口,说道:“你忘记白夜莺了吗?”】 嘉肴:…… 之前对白夜莺幸灾乐祸的时候,也没见渡鸦这么幽怨。 【“怎么了?”】嘉肴借用渡鸦的口,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说:【“交易不是失败了吗?”】 【“谁说不是呢。”渡鸦笑得不怀好意:“交易都失败了,你不该把名字要回去吗?”】 懂了,这黑心小鸟根本不是关心白夜莺,其实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嘉肴的笔转了个花。 她还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接。 如果说要,她就得直面白夜莺坦白成功了一部分,如果说不要,渡鸦肯定还要不依不饶。 嘉肴决定顺着之前渡鸦的话说。 【“这就是个我现起的假名。”‘渡鸦’说:“没什么还不还的。”】 【“假名怎么了?假名就不值钱?”渡鸦不满地说:“我还不是花一袋金币买了个假名?”】 嘉肴真的无语。 你自己都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写道:【“那你把金币拿回去,名字就当送你了。”】 【“我不!我不!”渡鸦抖起了浑身的羽毛:“我要白夜莺的那个名字!”】 嘉肴心想在这等着她呢? 嘉肴对付熊孩子很有经验,也不惯着它:【那你想吧。】 【渡鸦索要失败,愤愤然地窝在角落缩成一团生气。】 【白夜莺在鸟架上静静地看着。】 看到视角转到了白夜莺,嘉肴转成花的笔一停。 【白夜莺:“这么久你为什么不来?”】 嘉肴就知道,会闹的熊孩子好打发,不声不响的作起妖来才让人头疼。 要不是之前知道了白夜莺的情况,她大可以很无所谓地反问她为什么要来。但是正因为知道交易成功了一部分,这让她没办法把这话说出口。 那就太无情了。 斟酌了一下,她想下笔解释,却发现渡鸦还在一边生气面壁,难得没有说话。 那就改白夜莺的吧。 但是在她斟酌犹豫的时候,白夜莺的那行字已经从灰色变成了纯黑,她改不了了。 【过了良久,白夜莺也没有得到回音。】 【它眨了眨金色的眼睛,好像有点委屈:“你又走了吗?”】 嘉肴向来吃软不吃硬,白夜莺这么一说,她根本拒绝不了。 【“没走。”】嘉肴慢慢地写道:【“在呢。”】 【白夜莺说:“交易没有成功,你是不是很开心?”】 ……好怪!真的好怪。 不是说爱情的感觉已经过去了吗?!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难不成还来余情未了? 根本没有处理过类似问题的嘉肴头都大了。 她继续斟酌着安抚,感觉自己下笔都轻了:【不是的,我这段时间很忙,所以才没来。】 【白夜莺继续问:“那如果交易成功了,你也会因为忙就很长时间不来吗?”】 嘉肴整个人都麻了。 这是她该承受的质问吗?! 她在“无情地表示这不没成功吗”和“对不起,是我的错”之间摇摆不定。 最终慎重而保守地写道:【“你找我有事吗?”】 【白夜莺看起来很伤心。】 嘉肴:!!! 【“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白夜莺说:“反正交易也没有成功。”】 【白夜莺左爪踩了踩右爪,摇摇晃晃好像要从鸟架上摔下来,半晌才说:“那你把名字拿回去吧,反正也是假的。”】 嘉肴试图狠狠心:要不然她就拿回来也算直接斩断这个孽缘算了。 【白夜莺的金色眼睛好像是起了雾,它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看起来非常不安。】 嘉肴最终笔锋一转,咬牙写道:【我把这个名字送你了。】 【白夜莺高兴了一点,但还是说:“不想要假名字。”】 【白夜莺眼巴巴地左右乱看,像是暗示什么。】 嘉肴:…… 想得美,真名我是不可能给的。 【白夜莺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想要的,羽毛炸了炸,又收了起来。】 【它低声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好。”】 嘉肴:……你开心就好。 【但片刻后白夜莺鼓了鼓气,似乎还有些好哄不好自己,又说:“两个都要给我。”】 嘉肴奇怪:【“什么两个?”】 嘉肴还没反应过来,在一边面壁兼自闭的渡鸦却反应了过来。 【“那是我的!”渡鸦也不面壁了,转过头大声嚷嚷:“我付了金币的!”】 【“金币我给你两袋。”白夜莺说:“把名字给我。”】 【渡鸦:“我先来的,已经是我的了!而且她也说送我了!”】 嘉肴:……啊,头真的好痛。 她提笔试图先安慰白夜莺:【我再送其他的给你。】 假名嘛,起名软件随便就能捏,这有什么好吵的。 【“我就要这两个。”白夜莺说:“而且你不能再起了!”】 白夜莺也开始熊了起来,但是嘉肴没办法用对付渡鸦的方法去对付它。 因为有交易的先决条件,它提这个要求也并不出出格。 这个时候大巴车正路过收费站,停了下来。 嘉肴看它们的争论,觉得眼睛被吵得发痛,于是不想看书,手指抵头看向窗外。 此刻在隔壁的收费闸机栏柱上刚好停着两只面对面打招呼的小鸟。 嘉肴不禁感叹,书里两只小鸟有这么和谐就好了。 但等嘉肴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在打招呼,两只小鸟正在非常激烈地抢夺一只虫子,没有一只肯放弃的。 但有点好笑的是,它们脚下不远处,还有一只虫子在慢吞吞爬着。 嘉肴扫了一眼书页,就这一会上面的文字又在不断刷新,她于是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两只小鸟上。 此刻战况激烈,两只小鸟不止互啄,还已经用上翅膀和爪子了。 嘉肴的座位离它们很近,所以就算隔着玻璃都能听见两只鸟在夺食的时候发出唧唧啾啾的争吵声。 往日悦耳的鸟鸣此刻在嘉肴耳朵里转了个调,好像是在说—— ——这个虫子是我的! ——是我的才对! ——两个都是我的!你一个都没有! ——不公平,我先来的,我先到的! ——再不滚我叨死你。 等车又启动,其中一只稍大的已经吃掉了嘴里的虫子。但这事还没完,两只鸟又开始抢旁边爬的那只小虫,叫声也更加激烈。 嘉肴:…… 还好人类听不懂鸟语,不然迟早被鸟烦死。 啊,她的名字甚至不如虫子能吃,那两只鸟有什么好争的呢。 短暂逃避结束,嘉肴只能再次把目光放回书页上。 白夜莺和渡鸦的争吵倒是没那两只鸟那么激烈,甚至还能说一句文明。 它们在竞价,只是价格有点离谱。 【“嘎出五十袋金币!”】 【“一百袋。”】 【“两百袋!”】 【“一个城堡。”】 【“一座庄园!”】? 【“十座。”】 【“一个魔法塔!”】 【“十个。”】 【渡鸦有点气着了:“一座大陆!”】 嘉肴:…… 你怎么不出一个星球呢?到时候白夜莺则出一个银河系,交付方式就是让她自提。 这倒是方便,她蹲下身就能自提。 【白夜莺终于没有立刻出价。】 【它顿了顿,继续开口:“一只渡鸦。”】 【渡鸦张大了嘴。】 【白夜莺继续补充:“烤的。”】 不得不说,这个价格还挺合适的。 嘉肴乐呵呵下笔:【“成交,记得多放点孜然。”】 【渡鸦哭着飞走了。】 【白夜莺偏头:“你真要吃烤渡鸦吗?”】 【白夜莺说:“烤渡鸦不好吃,你想要魔法塔吗?”】 嘉肴:…… 嘉肴:【“这是玩笑吧?”】 【“交易就是交易,我可不会说谎。”白夜莺哼了一声,又说:“不过魔法塔也不算什么,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白夜莺拍拍翅膀想飞走,又想到什么:“我要去取东西,你会等我的吧?”】 嘉肴无奈地写了:【会的。】 【白夜莺从鸟架上飞了下来,飞进了另一个房间。】 【片刻之后,它又从房间里飞了出来,嘴里叼着一只金色的鸟。】 【它把金色的鸟小心地放在了软枕上,用喙小心地扶正了它。】 【白夜莺说:“我用这个交换你的名字。”】 【这是一只浅金色的夜莺玩偶,它和白夜莺差不多大,却比白夜莺更加华丽,以金银作骨,璀璨的矿石打磨成关节,通体覆着漂亮的流金软羽,孔雀蓝的眼睛带着琉璃色泽,光影明灭间,浮光闪烁,十分美丽。】 文字最接近视觉的互通。 嘉肴只通过这几句形容就能知道白夜莺叼来的鸟偶有多么金贵漂亮。 【白夜莺:“你还在吗?”】 嘉肴:【在。】 【白夜莺说:“那么现在这个归你。”】 但和理直气壮地编一个名字换渡鸦的【一袋金币】不同,嘉肴却不觉得自己可以接受这只金鸟。尽管对于她来说这同样也不过是一行文字。 【“不必。”】嘉肴写道:【“你给我一个金币,我们就可以成交。”】 【白夜莺看起来有些生气:“那它就价值一个金币。”】 嘉肴不想再继续争论了,想了想写道:【那就把它放在会客厅吧,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保管它。】 【白夜莺说:“它不止是玩偶,你可以使用它。”】 嘉肴不明所以。 【白夜莺命令道:“开始吧!”】 【听到声音,金色的夜莺鸟偶似是从梦中初醒,睁开了眼睛。片刻之后,它第一次张开了嘴:“开始的意思是指从头起啾。”】 【“它会重复听到的词语并解释。”白夜莺说:“你试试看。”】 嘉肴明白白夜莺的意思了,她试着修改金色夜莺的话语。 粗体出现。 <谁能拒绝机械夜莺的声音?它比竖琴还要美妙动人。> 【金色的夜莺张开了嘴:“是用来帮我说话的?”】 嘉肴简直不知道白夜莺居然会这么贴心,甚至给她专门找了个玩偶做声替。 如果白夜莺像渡鸦一样恶劣不讲理,嘉肴反而可以游刃有余地戏弄它和它开玩笑。 但是白夜莺对她这么用心,反而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嘉肴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白夜莺或许已经不爱“菜菜”了,但是却还是对其余情未了,念念不忘。 如果说爱情交易只是个意外和玩笑,那么她现在一步步接受好意,就和她之前说的那样在骗财骗色! 好吧,不至于骗色,那只是小夜莺,她不至于对只小鸟这么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嘉肴诡异地还有些庆幸,仿佛自己守住了一半的节操。 但是她还是要为丢掉的另一半节操落泪。 她承认之前要交易的时候是想看白夜莺炸毛,也把这件事当个乐子,但不代表她自己想做个感情骗子。 【金色夜莺:“名字都送给你了,这只金鸟其实不该给我。你不是最懂得等价交易?”】 嘉肴甚至在等价下面多划了两痕做强调。 求求你清醒一点! 【“确实不等价,你的名字并不值钱。”白夜莺这次并没有生气,甚至有些平静地说:“但你应该看出来了吧,爱情交易其实成功了一部分,我现在脑子确实有些不清醒。”】 嘉肴松了一口气,还有理智,还能救一把。 【“我能感觉到,交易的爱情已经结束。”白夜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是我好像还想把所有东西都送给你,这很不对。”】 嘉肴连忙劝着写道: 【“你感觉没错,很不对。”金色的夜莺发出声音:“但这应该只是失恋后遗症,过段时间就好了。”】 嘉肴不是胡说,要不是为了白夜莺的自尊,她很想加一句:我看多了,恋爱脑都这样。 【“我尝试过很多办法,连时间也不行。已经过了很久,我还是难受。”白夜莺说:“你把名字给渡鸦,我会生气,现在我想到你要走就很伤心。”】 嘉肴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这完全无法控制。”白夜莺靠近了金色的鸟偶,额头抵着金鸟的额头,低声说:“那段时间找不到你,我都快绝望了。”】 嘉肴好险才把字写清楚。 【“不要放弃,你平静一下。”金色的夜莺说:“我可以配合,交易能取消吗?”】 【白夜莺摇头。】 【金色的夜莺:“可这个本来就是假的,要怎么办?”】 【白夜莺肉眼可见的失落。】 【白夜莺还是说:“你可以试着爱我吗?”】 嘉肴这下真的吓得笔都掉了。 【“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白夜莺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嘉肴麻了。 她能对只小夜莺提什么要求啊! 不是,她能对只小夜莺有什么想法啊! 【白夜莺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回答,可怜地缩成了一团。】 嘉肴真的有些于心不忍。 【金色的夜莺:“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办法……”】 【白夜莺打断了这句话。】 【白夜莺低头蹭了蹭鸟偶的脸颊:“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它叹息着:“帮帮我吧。”】 童话启示录 no.7青蛙王子 青蛙帮公主拿回了金球,就敢要求在公主的金杯里喝水,甚至还想睡她漂亮的小床。 夜莺就不会这样。 夜莺会给公主带来金球,然后唱歌让公主入睡。 8、童话启示录08 就这样,在嘉肴都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她居然同意陪伴白夜莺走出感情漩涡。 虽然说她咬死了不和白夜莺做情侣,也不可能出卖自己的爱情,只是帮白夜莺走出失恋的阴影。 但白夜莺是只小鸟诶! 这放哪里都很离谱。 嘉肴提笔出神,心里在想自己如果想帮白夜莺走出失恋,是应该去看看人类情感心理学呢,还是鸟类情感心理学? 或许还有人研究神话鸟人情感心理学?比如塞壬失恋了应该怎么办之类的。 嘉肴目光放空。 果然她一开始就不该拿感情这种东西开玩笑。 玩弄感情的都会遭报应的。 “嗨?” 就在嘉肴出神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男声在耳边响起。 嘉肴下意识合上了笔记本,然后侧头望去。 开口说话的是她大巴车座隔壁座位的男人,或者说是男青年。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带着有些腼腆的笑意。 嘉肴礼貌地问:“什么事?” 男青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嘉肴手上的笔记本:“你手上的本子,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嘉肴皱起了眉头,把手盖在本子上,原本礼貌的神情一下子疏离起来:“这是我的日记。” “啊!”男青年听到嘉肴这么说,顿时更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你是小说家……很好奇你们怎么写小说的。” “嗯。” 因为话不投机,嘉肴冷淡地点点头。她把笔记本塞回了书里,然后侧头看风景,拒绝再和男青年交流。 窗外还是白天,透过玻璃反光,虽然不甚清晰,但嘉肴还是能够隐约看到男青年的眼睛还在时不时扫过她的背包。 他对笔记本的好奇有些超出了。 嘉肴垂下眸子。 她刚刚用笔记本的时候都有注意朝着窗户方向小半开遮挡,按理来说男青年根本看不清她书页上的情况。 但是窗户玻璃的反光可能让他发现了异常。 但是他应该也看不太清楚,如果再来问,就说自己之前夹着手机写笔记好了。 这么想着,嘉肴把书包放怀里,然后拿出耳机开始听歌,用肢体语言表达了拒绝打扰的态度。 果然,因为她的态度,男青年直到下车也没再多问她一句。 下车之后,导游就安排到酒店入住。 嘉肴稍微注意了一下男青年的动向。 他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其他男女朋友,或者说是同学一起来的他们一共有五人,三男两女,两两合坐,也难怪男青年落了单。 但总的来说,他们这几个人看起来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还带着在象牙塔的天真快乐,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坏心。 嘉肴放下了些戒备,先找导游领了房卡,没在大厅多待就直接进了电梯。 在她走后,那个男青年却朝她走的方向又看了看。 他们五个人其实是高中同学,毕业后关系也很不错,好久没见,这次旅游难得居然约到了一起。 见戴眼镜的男青年一直朝嘉肴的方向看,另一个男生忍不住打趣:“刚刚看你和她搭话,要wx了?” 和黑框眼镜书生气的男青年不同,这是一个剃着寸头的阳光大男生,穿着棒球外套,长手长脚,个子高大。 “不是。”男青年低声说:“我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她有个笔记本好像会自己写字。” 其中一个女生说:“啊?难道是新出的电纸书?” 男青年否认:“不是,就是很普通的笔记本,我没看清,但绝对不是电子的。” “那难不成是魔法?”另一个女生接口笑道:“自己书写的魔法书。” 男青年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眼花,毕竟当时只是在过隧道的时候才稍微看得清楚点。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男青年抓了抓头,说:“她说是日记,也不让我看。” 说魔法书的女生满脸无语:“拜托,谁会盯着别人写字,还问能不能看。而且这是日记,人家可别把你当变态。” 最开始打趣的寸头男生摸了摸鼻子,给男青年辩解:“多大点事啊?换我当时就看一眼,大不了道歉。” 那女生于是笑着嗤他:“想得简单,你要敢看我日记,我就打死你。” “哇,你也太凶了吧!” 这几人关系向来很好,这么说也只当玩笑。最后吵吵闹闹起来很快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走吧走吧。”第三个男生这时候走过来打断几个人的谈话,他挥了挥手中的房卡:“把东西放好,我们去吃饭。” …… 等开了电子锁进到酒店房间内,嘉肴那种被人发现秘密的紧张感才消失。 旅游团统一提供的是标间,但是她自费升级了单间,很大原因就是为了包里的这本笔记本。 只是没想到解决了同住人的问题,却还是因为大巴同座差点被发现。 嘉肴揉了揉眉头。 倒不能真说值得讨厌,但是她确实因为这种没有边际感而被窥探的行为有些恼怒。 她一贯如此。 今天的晚餐安排是酒店的自助餐,九点前去吃就可以。 现在是六点半,晚餐时间已经开始,但刚刚的旅途让她暂时没什么胃口。 嘉肴打开水瓶喝了一口水,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了笔记本和笔,摊开放在腿上。 刚刚因为男青年的打断让她又合上书“忽然消失”了几小时,也不知道白夜莺会不会又怪她不告而别。 嘉肴垂眸看向翻开的书页。 【白夜莺在鸟架踱步,在它的鸟架旁边的位置,放置了一个落地的,用金盏托起的金色鸟巢。鸟巢中布置了柔软的鹅绒垫子,一只金色的夜莺团成一团,正陷在柔软的被褥中闭眼沉睡。】 【渡鸦送走了客人,围着鸟架和鸟巢飞了一圈,笑了起来:“真该在这里上挂个标签——非卖品,请勿触摸。”】 【自从在店里放置了这只金鸟巢之后,很多人到达会客厅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白夜莺,而是这只华丽至极的金鸟巢,以及里面比鸟巢还要珍贵璀璨的金夜莺。】 【金色夜莺实在是太过漂亮,而且它显而易见并非活物。并非是因为它制作地不够精致真实,而是恰恰相反,过于超出了真实的精致就变成了虚假。】 【不少人想触碰它,还有些甚至想金夜莺连着金鸟巢和白夜莺交易,当然前者是被渡鸦警告,后者会被白夜莺赶走。】 【白夜莺并不愿意在鸟巢上放置标签,甚至不愿意放置警示牌,却又大大咧咧地向所有人展示它们。这极大地增加了渡鸦的工作量。】 【渡鸦对白夜莺说:“你真不愿意放标签,不如就写一块牌子:‘此处有公主入睡,禁止打扰。’你看怎么样?”】 【白夜莺并不理睬它的馊主意。这种立牌和标语只会更加招惹麻烦。】 【渡鸦于是落在了金鸟巢上,贱贱地对金夜莺开口道:“十万个小公主,你怎么还在睡啊?再睡下去白夜莺要生大气了!”】 【渡鸦见白夜莺还没理它,更来劲地开口,掐细了嗓子:“到时候白夜莺就会说,小公主,到底什么比我重要,让你这么久都没来看我,忙?忙就可以忘记我了吗?”】 渡鸦模仿不说音色怎么样,至少是抓住精髓了。 其实嘉肴也很想知道有多久了。 她才合上书没看几小时吧,怎么到渡鸦嘴里都过了那么久,已经接见那么多客人,还放上了鸟巢? 嘉肴这么想着,就看见金色夜莺因为渡鸦靠近说话,也“醒”了过来。 【金色的夜莺发出了声音:“重要的意思是具有重大意义或者影响后果的啾。”】 也是正好,嘉肴提笔修改了金色夜莺的话语。 【金色的夜莺发出了声音:“我不在了多久?”】 【金色夜莺话语的改变很快吸引了白夜莺和渡鸦的注意。】 【渡鸦看起来很快活:“你来了啊小公主,那今天我就可以放假不接待客户了嘎耶!”】 【说着它就拍打着翅膀往外飞:“让我去把门关了嘎嘎嘎。”】 嘉肴:…… 渡鸦实在过于不靠谱,嘉肴只能问白夜莺。 【白夜莺飞到了金鸟巢的边上,回答道:“已经过了四个月。”】 嘉肴这下忍不住去确认自己合上书的确切时间,三个小时多,具体来说应该是三个小时二十一分钟。 嘉肴又问:【“那我第一次离开到上次出现,又是过了多久?”】 【白夜莺顿了顿,慢慢说:“两年零三个月。”】 按这样来说,在书页闭合之后,双方时间的流速差别很大,但却并非一个固定值。 不过白夜莺居然等了她那么久吗? 【白夜莺的目光注视金色的夜莺。】 嘉肴真的生怕白夜莺下一句就是你为什么又离开这么久。 嘉肴决定先下手解释。 【金色夜莺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时间太快了,出乎意料。”】 【“没关系。”白夜莺说:“我的生命足够长久。”】 【“这给了我能够等待的时间。”白夜莺低声地开口:“只要你离开前告知我就足够了。”】 【金色的夜莺机械地解释:“足够的意思是满足啾。”】 【金鸟还在重复着词语的释义,白夜莺没有得到回应,祈求道:“可以吗?”】 嘉肴呼出一口气,没有先回答,而是飞快地往前翻页,翻到她和白夜莺交易之前,查看阿夏遇到白夜莺那会白夜莺的态度。 【你用不到。】 【你买不起。】 【这就是新生价。】 【随便出价可不太礼貌。】 但是现在呢—— 【帮帮我吧。】 【没关系。】 【可以吗?】 嘉肴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救命,上次没说开的时候,白夜莺好歹还会因为争夺名字对她生气,这次说开了失恋,它连想让她提前打个招呼都小心翼翼不敢提。 谁能想到这么骄傲冷淡的白夜莺,失恋之后会这么卑微啊! 爱情恐怖如斯,而起源只是她的一个玩笑。 嘉菜菜,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你真的造了大孽! 童话启示录 no.8睡美人 在荆棘散开之前,需要等待一百年。 9、童话启示录09 嘉肴的理智是告诉她不必想太多。 虽然她是答应帮白夜莺走出感情困扰,但毕竟只是情分。白夜莺是无权要求她什么,她也用不着有心理负担。 这个交易可能造成的恶劣结果她其实事先已经告知过白夜莺,比如骗财骗色骗小店。 是白夜莺坚持想试试恋爱脑的滋味。 且不谈恋爱脑遇人不淑本就会导致财产损失,单说失恋后可能的痛苦和后遗症,白夜莺这个爱情贩子应该比她更清楚。 嘉肴大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造成现在这样状况,吃这些苦,白夜莺要负全责。 但是嘉肴的良心很难让她彻底无视白夜莺的弥补请求。 更何况,更何况白夜莺只是一只小鸟诶。 一只小鸟这么喜欢你,还送你金色夜莺,小鸟小心翼翼怕你不开心。 哪怕遭罪原因是它自找的,谁能责怪一只小鸟呢? 嘉肴写道:【“我不能保证,但我会尽可能告诉你。”】 顿了顿,她又继续写:【“虽然我也不能经常待在这里,但如果有时间我就会回来。”】 【白夜莺落寞地点了点头。】 【你也,】嘉肴涂改着写道:【“你自己也想开一点,和别的小鸟多接触。”】 【白夜莺把头埋在翅膀里,不肯答应。】 嘉肴无奈了。 他们这都分手了,感情既然没有结果,还是要接受现实的啊! 嘉肴:…… 等会,哪里来的虚假前置剧情,她是不是太代入了。 【半晌,白夜莺放开了翅膀,凑近了一些金色夜莺。】 【它犹犹豫豫地想要靠近,但又有顾虑。爪子伸出去,又收回来。】 【白夜莺试探说:“我可不可以帮你打理一下羽毛呢?很久不打理会跑绒毛。”】 嘉肴:…… 很好,那么多劝说,这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白夜莺没听到回答,有些局促:“这已经归你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 嘉肴能说什么呢? 【金色夜莺:“随你。”】 如果玩玩偶能让白夜莺开心的话,玩吧,随便玩。 【白夜莺立刻开心了很多,它走进了鸟巢里,认真地给金色夜莺梳理着羽毛。】 【白夜莺整理好了金夜莺的羽毛,又跳出鸟巢,啄来了一颗浅蓝色的宝石。它又问:“我可以改一下尾羽上石头的颜色吗?”】 嘉肴写道:【都行都行。】 接下来的内容,完全就是金鸟保养清单。 嘉肴从包里掏出了小袋装凉糕,躺在沙发上,书页搁在腿上,一边撕着吃,一边看书里白夜莺像是个鸟偶狂热爱好者一样,一点点地给金夜莺挑拣羽毛更换,保养鸟偶的关节,更是对更换金夜莺身上的各色配件情有独钟。 而且或许是需要分享成就感,白夜莺还总是要问嘉肴关于装扮金夜莺的意见。 嘉肴坐在沙发上瘫着,看着书上一条条显现出来的字迹。 【白夜莺更换了左翅第三根羽毛,因为它有点翘,而且捋不平。第四根羽毛颜色在亮光下有些深,白夜莺打算之后也更换掉。】 【白夜莺在绿松石与翡翠珠之间犹豫不定。】 【白夜莺衔来了一盒珍珠,这个珍珠太大,好像没什么用,它索性倒进了鸟巢。】 【珍珠到处滚动,让白夜莺不能下脚。它愣了一会,又一颗颗把珍珠衔回了盒子里。】 嘉肴耐心地应和着白夜莺的询问,时不时和白夜莺聊两句。偶然扫了眼手机,时间都已经到了八点。 嘉肴倒是有些惊讶。 她是想不到就看书里的白夜莺装扮金鸟偶能看了这么久,而且她还看得津津有味。 但是她得下去吃晚饭了。虽然不怎么饿,但餐券不能浪费。 【白夜莺正从鸟巢的缝隙间衔出了一枚羽毛。白夜莺顿足,有些奇怪金鸟怎么会掉羽,仔细看了看,白色的绒羽边上带着一丝丝黑,可能是渡鸦总是站在鸟巢上掉下来的。】 【白夜莺很生气地把鸦羽从鸟巢里扔了出去。】 【渡鸦明天很可能因为嘴巴先进会客厅挨啄。】 嘉肴写道。 【金色夜莺:“我要走啦。”】 【白夜莺停下了动作。】 【白夜莺:“你还会回来吗?”】 如果这是现实中的聊天,嘉肴肯定会说,吃个饭就回来。 但是按照书里这个摸不清的流速,她可能要说,我出去吃个饭,不知道你那边什么时候了,咱们不然约年后见吧。 嘉肴只能在书上写: 【当然会,不过可能要几个月。】 【“一年后森林有一场十年一次的大庆典,会持续一个月。”白夜莺说:“那个时候,你会来吗?”】 嘉肴:…… 如果时间大约估算,一年等于十二个月,四舍五入也就是她这边的十二个小时。 现在是八点,也就是说庆典在明天上午八点,或者时间流速更快,那么更保守估计,六点就要醒。 这说明什么? 她明天要早起啊! 假期六点早起,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嘉肴很想拒绝,但又不忍心下笔拒绝。 这要她怎么写,总不能这么解释:【能不能再推迟几个月,你问我原因?哦,明天实在太早了我起不来。】 嘉肴拿出手机调出了旅游群里的行程安排。 明天的安排还比较轻松,九点集合出发,上午游湖,吃完午饭之后再坐两小时大巴,正好去一个古镇,入住民宿之后,集中游玩附近的一个游乐园。 嘉肴勉强地想着:早起也行。游湖和大巴上都可以打瞌睡。 这样的话,等会吃点东西就早点回来睡觉,晚上就先不看笔记本了。 【一年后见。】 嘉肴这么写下了告别。 事实上是,明天早上见。 …… 嘉肴设置了五个五点到六点的闹钟,为了让自己能够一大早醒过来。 但或许是睡得太早破坏了生物钟,又或者是心里惦记着怕错过白夜莺的森林庆典,嘉肴四点半居然就醒了过来。 只是昨天睡得并不安稳,还很困。 她在被窝里挣扎了许久,直到第一个刺耳的闹钟响起,才艰难地摸到手机,又把闹钟一个个勾掉。 嘉肴拧开了床头灯,然后侧躺着打开了笔记本,蒙着眼睛划掉了不知道是谁的话,歪歪扭扭写了句:【早啊,现在是什么时候?】 【客人为自己突然改变的话语感到惊诧,但是这不重要,总之,渡鸦愉快地宣布:“交易结束了!”】 【客人立刻暂时把话语被改这件事放脑后,急急地说:“最后一个舞会了,我一定要找个漂亮学妹当舞伴。”】 【“早上好。”白夜莺没再搭理这个客人,拍着翅膀飞到了鸟巢边上蹭了蹭金鸟团子:“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八个月。”】 嘉肴还有些昏沉,她迷糊地辨认了一会,看到了八个月,痛苦地嗷呜了一声。 最痛苦的其实不是假期早起,而是虽然需要早起居然还起早了! 还有四个月,换算时间应该是两三个小时,她明明可以按平时作息起的! 嘉肴虽然醒了不少,整个人还是有些懒洋洋地,眼皮子打架。 她往上看了看,嘟哝了一句你先招待客人吧。 愣了几分钟,才想到白夜莺听不到它,才写道:【你先——交易吧,让我看着,先,醒醒神。】 醒醒神这三字都被她写得糊成一团。 刚醒来没有说话写字的欲望,嘉肴压着一半书页,把笔放枕头边,然后半阖着眼,看着书里故事发展。 【金色的夜莺说完之后,刚刚略抬起的头又有些懒洋洋地又躺回了鸟窝里。白夜莺用喙拨弄了它几下,也只能看到它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像好奇它们平日都怎么做交易。】 【白夜莺于是又飞回了鸟架:“你想交易什么。”】 【客人是个尚且稚嫩的男学生,穿着黑底蓝线的袍子,左胸口的徽章绣的是一个勺子形状。渡鸦可以看出来,他是魔法矿质挖掘专业的学生。】 【“我高级班快毕业了,这么多年我们学院里的期末舞会一次舞伴都没有邀请到过。”这个男学生说:“我想有一个学妹能在舞会前喜欢我,当我的舞伴。”】 【渡鸦像是一个明明已经放假但是又被叫回来加班的怨种员工,语气不客气地说:“别说你们系了,你们整个矿质学院专业都没几个学妹,唔,总共加起来也就十个。”】 【男学生露出了非常悲伤的表情:“所以我永远找不到学妹跳舞,你知道这十几年的舞会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渡鸦噗嗤地笑:“十几年算什么,我和白夜莺几百年……”】 【白夜莺看了眼金色夜莺,然后安静地磨了磨喙。】 【渡鸦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总之,你需要一个舞伴对吧。”】 【“是我们院的学妹舞伴!”男同学说:“这次毕业舞会是整个大学院的舞会,我不止是要跳舞,我要让其他院的人看看,我们院也是有漂亮学妹的!”】 【这一刻,他好像身上带着光。】 【渡鸦:“那你从十个学妹里挑一个吧。”】 嘉肴撑开眼,努力想动笔告诉渡鸦不可以这样。 但是脑子因为太困根本指挥不动手指,只能继续往下看。 【男学生:“这些学妹都没有舞伴吗?”】 【渡鸦:“当然都有舞伴了,所以你得加钱。”】 【“钱不是问题!”男学生很自信,为了这次舞会,他整整攒了五年的钱:“但是我不能去拆散其他人。”】 【作为孤寡十几年的矿质挖掘学院学长,他知道没有舞伴是多么得痛。他不能让那十个幸运儿学弟也陷入这种痛苦。】 嘉肴神经于是放松了,真是个靠谱的学长。 【渡鸦实在有些无法:“可你们系,只有十个女学妹啊。”】 【“可我真是有钱。”男学生说:“我要漂亮学妹,男的也行!”】 嘉肴脑子里迷迷瞪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男的也行的学妹…… 唔,漂亮男学妹。 哈哈,男学妹…… 学妹…… 妹…… ……这是什么新物种,这辈子都没听过。 不对,男的怎么能当学妹啊! 窗外天光大盛,嘉肴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昨天是累了吗?怎么会梦到有人说想找男学妹当舞伴啊哈哈哈。 ……哈,哈。 嘉肴看着盖得严严实实依旧挡不住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 就算是夏至的六点,也不可能有这么猛烈的阳光。 折页的笔记本正躺在枕头旁边,枕头下面压着一只黑水笔。 一切证明,她之前醒来过一次这件事,不是她做梦时候的臆想。 这么想着,嘉肴点开了手机,上面明晃晃的八点四十五刺痛了嘉肴的眼球。 完蛋,回笼觉睡过头了。 她不会一觉就把书里的四个月睡过去了吧? 嘉肴终于还是拿起了枕头边的笔记本,慢慢打开到昨天最新那页。 ……男学妹,这不是她做梦。 之后内容她大概是还在看,但是脑中已经没有印象了。 【渡鸦让男学生解释解释什么叫男学妹,一个男的怎么能成为学妹。】 【“既然有女学妹,那自然有男学妹。”男学生大声说:“男的就不能是学妹了吗?天底下是没有这样道理的。”】 【白夜莺目光还留在不声不响快要把眼睛闭上的金色夜莺上,没注意男学生的发言。金色夜莺却被男学生加大的声音触发了开口条件:“学妹的意思是年级较低的女生啾。”】 【男学生也听见了金色夜莺的话,想要继续争辩什么,就听见白夜莺说:“可以,五十个金币,漂亮的男学妹,你会得偿所愿。”】 【男学生果然准备好了足够的费用,爽快地付了钱之后,甚至都没有用学生的八折优惠,然后满足地走了。】 【渡鸦忍不住问白夜莺:“嘎耶?这个价格先不说,世界上真有男学妹?我怎么能不知道?”】 嘉肴也这么觉得。 【白夜莺本来懒得回答,转头去看金鸟,结果被渡鸦追问到鸟巢,这才烦得随口说:“流苏鹬。”】 【渡鸦恍然大悟:“嘎哦!”】 嘉肴不懂这个什么意思,打开手机搜了一下,猛地被扩展了见识。 流苏鹬,鸟界知名女装大佬。 这怎么不算是男学妹呢? 【渡鸦还感慨:“人类真奇特。”】 嘉肴:……你哪个好意思吐槽人类啊!和鸟界比根本不值一提好么? 可恶,当时睡着了都没及时反驳,人类风评被害。 嘉肴继续往下看。 【“交易结束了。”白夜莺靠近了金夜莺,轻轻地低头拨弄了一下金夜莺的羽翅,声音低低的:“醒了吗?可以起床了。”】 嘉肴眼皮一跳。 她那时候估计睡得已经只剩下本能注视笔记本了。 【金色的夜莺并没有反应,白夜莺又耐心地叫了它几次,却只发现金色的夜莺眯起的眼睛几乎已经合上了。】 【白夜莺浅淡的笑意消失。】 【“你已经走了吗?”它低声道:“还没有和我告别。”】 【“菜菜。”白夜莺说:“你又骗我。”】 童话启示录 no.9匹诺曹 其实没有人相信,说谎会长长鼻子。 因为没有代价,所以就觉得可以随便欺骗。 10、童话启示录10 大概是因为嘉肴彻底入睡,不满足“注视”的阅读条件,之后的内容就是一片空白。 嘉肴真觉得自己真是奇冤。 她真的努力赴约,只是又睡过去了。 谁又困又倦的时候还看着一行行文字能够不睡呢?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已经八点四十五,她这个回笼觉可能已经睡过了答应好参加的庆典。 嘉肴:放空.jpg 那她这么努力早起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连放白夜莺两次鸽子? 嘉肴沉默了两分钟,然后合上了笔记本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上午九点就要集合去下一个旅游景点,根本没时间给她磨蹭。 至于白夜莺那里,哈哈,再说吧。 等嘉肴拉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旅行团人也都已经到齐了。 酒店离景点并不算很近,到游湖的摆渡车地点还是需要坐大巴过去。 尽管大巴上有时间打开笔记本,有了之前邻座好奇偷看的事,嘉肴抱紧了书包,还是没敢打开。 今天上午的参观内容是游兰市著名景点兰洲湖心岛。 这是一座比较大的湖心岛,虽然还不能让人常住,但是有一座在当地颇为有名的湖心岛公园与配套的商业街。 湖心岛没有直接上岛的桥,只有专门载客的大型摆渡船。 等下了船,嘉肴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一刻。笔记本里大概又是过了一个多月。 也不知道白夜莺会不会气到炸毛。 湖心岛的景点故事不多,导游在船上也都已经介绍清楚。上岛之后导游就让他们自由活动,只要在十二点之前到岛上的特色湖景餐厅用餐。 能够自由活动之后,嘉肴犹豫了一会,还是背着背包在公园找了个僻静的树荫处,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她,这才鬼鬼祟祟地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她现在不切实际地希望时间流速出问题,庆典还没开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反正在她写上第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的时候,渡鸦很是快活,或者幸灾乐祸地直接强调:【这是庆典结束后的第五十七天,很高兴见到你呀小公主。】 嘉肴:…… 【白夜莺原本蹲在鸟架上,听到金色夜莺的声音,原本有些急切想飞过来,但又想到什么,还是忍住了,转而飞快转了个身背对着它,尾巴都垂了下来。】 嘉肴:…… 完蛋,这是真生气了。 嘉肴嘶了一声。 这又该怎么办? 她用笔头戳了戳【白夜莺】三个字,好像这样就能把背对着她的生气小白鸟给戳回来似的。 然而没想到粗体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你戳了戳白夜莺,金鸟会为你达成所愿。> 字体变为正常。 【白夜莺背对着金鸟,没发现此刻金色夜莺忽然拍了拍翅膀晃悠悠地起身,然后猛地啄了白夜莺一口。】 嘉肴:……? 【白夜莺被啄掉了一口羽毛。】 【它疑惑地转头,金夜莺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但一撮软乎乎如同雪花似的羽毛正从空中晃悠悠地飘落到地上。】 嘉肴:??! 她只是想戳白夜莺的,怎么到金鸟这里直接叨了白夜莺一口。 这叫达成所愿? ……这是谁在公报私仇啊! 还好掉羽毛的地方在背上,白夜莺发现不了。 嘉肴目光有些尴尬地离开书页,仿佛这样可以假装之前都没有发生。 但是这显然是自欺欺人。 不管白夜莺要多久才能发现,渡鸦此刻已经大声嚷嚷了起来。 【渡鸦围观了一切的发生,它看着那个片白羽毛落到了地上,阴阳怪气地开口:“哦,看嘎,是谁的羽毛也被扔出来了呢?”】 【它还记着上次因为不小心在鸟巢里掉了片羽毛,结果被白夜莺嫌弃的事:“这次可不是什么讨厌的清洁工扔的哦?”】 渡鸦真是一只非常记仇的鸟。 【白夜莺也很快发现了那片被啄落的羽毛。它偏头看向了金色的夜莺。】 【金色的夜莺睁着孔雀蓝的眼睛,静静地窝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因为它嘴边还飘着一小丝从绒羽上带下来的软毛丝,它这种不会心虚的机械鸟真的很能把别的鸟骗过去。】 【白夜莺拍了拍翅膀,从鸟架跃到了鸟巢里,凑近了观察金色夜莺。】 【良久之后,它微微偏头,轻轻用喙带走了那搓细毛,然后低头又帮金色鸟偶梳理因为骤然起身又坐下而弄乱的羽毛。】 【然后白夜莺似乎就高兴了很多。】 尽管是不知道被啄了有什么好开心的,嘉肴还是抓住机会趁机道歉。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有记得要参加。”金鸟很诚恳地说:“我可以补偿。”】 【白夜莺看着金鸟。】 【她的眼睛真的很好看,特别是在认真注视着对方的时候。】 【那宝石眼睛中隐约有光闪过,仿佛真的透出了愧疚,让她此刻看起来无比真实。】 【白夜莺的气很快就消了。】 【或者说它本就永远不会真的对菜菜生气。】 【“你说会补偿我。”白夜莺提出了要求:“那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庆典的录像。”】 【“当然可以。”金鸟歪了歪头:“是有特别好玩的要给我看吗?”】 【“我不确定。”白夜莺有些失落地说:“但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去庆典,我想让你看看。”】 【金鸟羽毛绷紧:“……真的对不起。”】 【“最可惜的是,”白夜莺:“你还缺席了一场欢迎会。”】 【金鸟:“可惜什么?”】 【白夜莺尾巴上下翘了翘:“等我放映出来,你就知道了。”】 【白夜莺用来放录像的是一种留影水晶球。据说这是庆典上最热销的产品之一。】 【这个水晶球由两部分组成,作为纪念品的金枣木雕,和镶嵌在木雕上的微缩留影水晶球。】 【白夜莺购买的是定制版木雕,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从金鸟又入睡开始,它就开始期待地准备着一切。】 【这个木雕的形状是在庆典大门下雕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小夜莺,而在庆典大门雕刻正中则镶嵌着一颗可以记录影像的水晶球。】 【为了方便使用时携带,这个木雕附赠缩小和悬浮卷轴,可以暂时性缩小成适合的大小,跟随着拍摄,清晰地记录当天的游玩场景。】 【白夜莺从庆典开始等了快一个月,每天希望金鸟会醒过来陪他去庆典。但直到最后一天,金鸟也没有醒过来。】 嘉肴:…… 阿本求你直接写播放的内容吧,不要在反复提醒她睡过头的事情了。 她真的内疚,真的会改的。 【影像开始播放。】 【在最后一天的时候,白夜莺决定直接带着金鸟去参加庆典。】 【哪怕金鸟根本就没有醒。】 嘉肴:…… 她迟疑地写道:【“你带我一起去了?”】 带着一只没醒的鸟偶去庆典玩? 这和抱着等身人偶抱枕去逛灯会有什么区别?! 【“我看不到你就会难过,可你一直没有来。”白夜莺失落地说:“我想这也算我们一起去过了。”】 嘉肴提起这件事就没底气。 行吧,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过很快,嘉肴就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白夜莺的心态。 只是带着玩偶游玩算什么。 白夜莺不仅是把金色夜莺带到了庆典上,像是真和她出游那样,给她买了入园的票,排队给她领了庆典给游客手上印的庆典印章,沉浸式开始游玩。 【这是一枚用彩虹墨水印的图案,会跟着游览者的位置,随时变幻成附近热门的游览项目。】 嘉肴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好可惜,要是真的有这种印章就好了。 这么想着,嘉肴就看着书里描写白夜莺领完印章之后,又非常自然地带着金夜莺去排泡泡宠物的队伍。 这个泡泡宠物其实没什么用,就是施了魔法的各种形状的泡泡绕着主人飞,花里胡哨的,非常得小朋友的喜欢。 没错,小朋友。 虽然说这些发放全都是面向所有人的,但不仅仅是这个泡泡宠物还是之前的印章,一般也只有小朋友喜欢。 但说真的,虽然书页上形容都是小朋友排队,但嘉肴其实确实挺想要一个泡泡宠物的。 别说施了魔法的,就算是现实中游乐园里卖的那种氢气球,她也总是会去买。 【塔塔族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看了看白夜莺和金鸟,又看了看它身后排队的树雀和小鸟崽们,奇怪地问白夜莺:“你的朋友也是小朋友吗?”】 【白夜莺和金鸟停在飘浮的树枝上,塔塔族小朋友看不清金鸟是玩偶,但是却能看出它的身形,和白白绒毛的小鸟崽不一样。】 【白夜莺说:“不是。”】 【塔塔小朋友鼓着嘴:“那你们为什么要小朋友的泡泡?”】 【白夜莺还算耐心:“它不止属于小朋友。”】 【“大人玩泡泡。”塔塔小朋友吐了吐舌头:“羞羞!”】 【塔塔妈妈拍了拍孩子的头,还对他这么大胆很是骄傲:“说的是,你们拿完了,小孩子还拿什么?”】 【排在后面有些家长也发出了唏嘘声:“多大了还来领小孩子的东西。”】 嘉肴又开始替白夜莺尴尬。 又或者是给刚刚也想要泡泡的自己尴尬。 如果她在场的话,可能已经拉着白夜莺走了。 【“你是六岁半的塔塔,你觉得自己是个小朋友。”白夜莺对小塔塔淡淡地说:“但六岁的游虫就已经长大离巢,开始寻找配偶。”】 【塔塔小朋友皱着眉头,似懂非懂。】 嘉肴神色温柔了下来。 白夜莺应该是想教育这个塔塔小朋友,是否是小朋友与年龄无关吧! 嘉肴一直喜欢游乐园,也喜欢游乐园向游客分发的气球。 气球本来就不是独属于孩子的。 她其实总很眼馋,但她一直不敢去领,生怕有谁像这个小塔塔一样对她指指点点。 如果她真能和白夜莺一起出去玩就好了。 她心情暖暖地往下看。 【“你知道吗?如果游虫六岁了还敢问我这个问题。”白夜莺说:“它就会被我吃掉。”】 【白夜莺看着小塔塔:“你也想被我吃掉吗?”】 童话启示录 no.10拇指姑娘 那么多历险不是为了让她痛苦和长大。 是为了让她最终成为精灵。 11、童话启示录11 嘉肴一愣,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针对熊孩子的幼稚打法。 【塔塔小朋友看着白夜莺,怔了几秒,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妈!它要吃我!”。】 【塔塔妈妈满脸心疼地抱着小塔塔开始哄,没哄好,就怒气冲冲地指责白夜莺:“你们不要脸,现在还吓唬孩子!乖乖不哭,妈妈找人把他们赶走!”】 【白夜莺没搭理塔塔妈,只对着小塔塔:“胆小鬼,羞羞。”】 【说完之后,白夜莺升高了飘浮的树枝,不理他们了。】 【小塔塔哭得更大声了。塔塔妈妈开口想骂,却听见后面有人说:“管好孩子啊,吵死了。”】 【“六岁还只会哭,人家雀鸟六个月都会捕食了。”】 【“还赶人家走,要不知道泡泡本来就是免费的,还以为是你们塔塔家开的。”】 【“那只金夜莺看起来也不大,可能才一岁呢,六岁欺负一岁,还说自己是小朋友?真不要脸。”】 【塔塔妈妈脸都红了,骂的话都噎在了喉咙口,她最终只是反手拍了小塔塔脑门一下:“别哭了!让你话多。”】 【白夜莺没再管后面,等到排到队伍,发放泡泡玩具的红伞蘑菇按照白夜莺的要求,吹了一个顶大的鲸鱼泡泡,直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红伞蘑菇微笑着将鲸鱼泡泡给金夜莺绑定,白夜莺就带着金夜莺离开了。】 【塔塔族小朋友不哭了,它实在被鲸鱼泡泡吸引,原本只想要一只小金鱼泡泡,现在它想要一只大鲸鱼泡泡,要比讨厌的那两只鸟还要大。】 【红伞蘑菇拒绝了它:“小朋友不可以选规定以外的图案哦。”】 【塔塔小朋友不服气地说:“为什么它们可以选不一样的这么大的泡泡。”】 【红伞蘑菇微笑着回答:“因为那是大朋友特供呢。”】 嘉肴的手指在这行字上摸了摸。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她确实开始可惜自己错过了这个庆典。 不是因为游乐园,她现在已经有能力为此付费。 而是,她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像小时候一样进入游乐园了。 领完这些东西之后,白夜莺就顶着这么一个大鲸鱼泡泡带着金夜莺大摇大摆走进了商业街。 接下来嘉肴就看着书上不断浮现出的字迹。 【白夜莺买了森系庆典主题的青金石假羽。】 【白夜莺买了玛瑙石脚环。】 【白夜莺觉得这里的金色洁羽剂很实用,买了三瓶。】 【有一只卖花的鼹鼠夸金色夜莺很好看,它的鸢尾花环特别配金鸟的眼睛,白夜莺深以为然,于是买了两个。】 【太阳有点大,不少参观的游客购买了防晒卷轴。白夜莺不懂这个,但是有一只金丝雀店主告诉它金色的羽毛需要好好保养不然很容易褪色,它于是买了十个。】 【白夜莺遇到一家做羽毛彩绘的店铺,让店主给之前新买的假羽改色。】 【看到了大家都在排队买庆典纪念飞行斗篷,虽然不知道这对鸟类有什么用,但是大家都在买,白夜莺也给金夜莺买了一个披着。】 嘉肴:…… 总之,整体选择指标主打一个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但是管它呢,先买了再说。 【影像看到这里,白夜莺还从一边叼出了这些买的东西,有些期待地问:“你喜欢吗?”】 嘉肴看了一眼现实中自己周围。她现在正在湖心岛的公园,周围也零零散散摆放着不少小摊。 嘉肴对比了一下白夜莺买的东西和她这边的东西。 青金石假羽=多彩非主流假发 玛瑙石脚环=各色石头手串 鸢尾花环=茉莉花玉兰手环 防晒卷轴=景区没有牌子的防晒霜 羽毛彩绘店铺=脸部彩绘小店 纪念斗篷=湖心岛文化汗衫 嘉肴:…… 虽然一个书里一个书外,但是景区热销品居然意外地大差不差。 这么一路看下来,非常有景区旅游消费的代入感。 这不纯纯一个景区老板最欢迎的钱多速大冤种。 它甚至还会在景区买沐浴露(=金色洁羽剂)。 但是呢—— 嘉肴嘶了一声。 白夜莺也太懂她了。 其实每次旅行,她也是这样的大冤种,看什么都想买。 她知道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但是它们会让她觉得快乐。 今天如果不是因为要守着白夜莺看笔记本,现在买这些玩意的就是她了。 但是今天,她眼睛已经过足了瘾,也完全不想买这些实在没用的东西。 原本以为陪着白夜莺看录像会很无聊,但她心情现在真的很好。 【“我很喜欢。”】嘉肴真心实意地写,还不忘加上一句:【“那个鲸鱼泡泡呢?”】 【白夜莺尾巴翘了翘,让金鸟抬头往上看。在大厅的顶部,一只泡泡鲸鱼在空中快乐的遨游。】 【“带回来了。”白夜莺:“我知道你会喜欢。”】 嘉肴心满意足地继续往下看。 【在热闹的商业街后,才是这次庆典的主要活动场地。】 【在巨大广阔的场地中央,是一株巨大到一木成林的老榕树。它是这次森林庆典的主持,声音浑厚又清晰地传到在场所有生物的耳中。】 【“各位,这次庆典是为了庆祝森林之神辛德尔所举办的。”】 【“所有在森林中诞生或生存的生物,包括你我,都会在这一天齐聚辛德尔,赞叹森林造物主的伟大,与感恩它的福泽。”】 【“除了热闹的庆祝与玩乐之外,这次庆典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促进森林中生物的相识与友好。在这一个月,无论之前谁是谁的食物,谁会因为地盘与领土争夺不休,谁又世代互为仇敌,在这一个月都要放下恩怨,互相认识与赞美。”】 【“多么神奇。”老榕树哈哈地笑着:“我们每十年就有那么一个月,可以得到完全平静,安全,友好的辛德尔森林。赞美森林之神!赞美辛德尔!”】 【“几乎场下所有的生物都齐呼着:“赞美森林之神,赞美辛德尔。”】 【影像里的白夜莺看起来面无表情。】 【影像外的白夜莺好像也有点不耐烦。】 【影像里的老榕树乐呵呵地继续说:“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将加入辛德尔森林的住户。对了,今天我们还有专门欢迎新住户的欢迎会,新老住户可一定都要来参加。”】 嘉肴觉得辛德尔森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往前翻了翻,确认这就是说住着白夜莺的森林。 也就是说,白夜莺是带她回老家参加庆典? 正想找白夜莺确认这个问题,书中影像里的老榕树已经给出了答案。 【那些被新接纳的住户会被老榕树的枝条指引,成林的榕树便是它们新的住处。在它的一根触须游走过白夜莺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天啊!我发现了什么。”老榕树说:“一个老朋友。”】 【那根触须好像是人一样站立起来,左右晃动着好像在打量:“白夜莺,好久不见,你这几年不是离开森林了吗?怎么样,在外面过得好吗?”】 【“不要叫我老朋友。”白夜莺说:“我很好。”】 【“那可真的太好了。”老榕树所有的枝条都在哗啦啦地响动:“真高兴你会来参加庆典,好吧,虽然我会期待你是为了森林回来的,但是很可惜你不会。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夜莺侧开一些身,露出了身后挡着的金色夜莺。】 【老榕树的枝条绕着金色夜莺转了转,想要缠上去的时候,被白夜莺叨了一口。】 【老榕树也不生气,它收回了自己的枝条:“很漂亮的玩偶,你不是想让我帮你收起来吗?”】 【“我来给她落户。”白夜莺说:“等会还要带她参加欢迎会。”】 【老榕树顿住了,它从来没遇到这种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老榕树沉默了一会,提出了疑问:“你让一个玩偶来当森林的住户?”】 【白夜莺说:“她可不是玩偶。”】 【“她?”老榕树顿了顿:“那么久了……白夜莺,你必须要承认,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白夜莺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老榕树有些迟疑地又打量着金鸟。片刻后,它摇摇头:“那让森林来判断吧。”说着,它用根部卷出了一根碧绿如同翡翠的枝条,放在了金鸟的头顶。】 【“森林是生命之始,如果她真的存在。”老榕树说:“辛德尔之树会给出征兆。”】 【白夜莺安静地看着枝条。】 【片刻之后,枝条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榕树说:“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白夜莺,但它只是个普通玩偶,你说的她是不存在的。”】 【“我说过的。”白夜莺金色的眸子看着老榕树:“她当然存在。”】 【“你看,你当然可以说服我,那么多年我曾经也相信你。”老榕树无奈地说:“但森林不会因为你而承认不存在的生命。”】 【“那么森林就是错的。”白夜莺说:“总有一天,它会承认的。”】 童话启示录 no.11穿靴子的猫 当身份被承认,然后存在就会存在。 12、童话启示录12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生物质疑森林的对错,老榕树一定会大发雷霆。】 【但是说这话的是白夜莺。】 【“算了。”老榕树无奈地摆了摆气根:“那你去和它争论吧。”】 【“你先给她登记。”白夜莺继续说:“还有,我们会参加欢迎会。”】 【老榕树无奈地伸出气生根,在金色夜莺尾羽上点了一下,那里浮出了金绿色的住户纹路。】 【“我只能先做这么多。”老榕树说:“你参加欢迎会也没用,等森林承认,她才可以是真正的住户。”】 嘉肴看到这里,有点不理解。 【金鸟问:“你要做什么?”】 什么登记?什么欢迎会? 【白夜莺:“这次庆典其实是森林十年一次的入住仪式,我给你去森林上了户口,你已经是森林的住户了。”】 【金鸟不解:“上户口干什么?”】 【“没有户口。”白夜莺歪了歪头:“菜菜就是黑户了。”】 嘉肴:…… 不知道为什么,被白夜莺这么一解释,好像真的有点合理。 不对,她这样有什么上户口的必要吗? 【“现在户籍管理很严格,所有生出自我意识的存在都要上户口。”白夜莺说:“老榕树的枝条如果分出新树也需要将其分开再立档案。就算是水晶球有一天自己开始预知了,它的主人也要对此负责……你那边没有吗?”】 嘉肴实在没法在现实世界质疑这个:【“真的?”】 她这边点科技侧的,确实是不太懂魔法界的事情。 没想到魔法界的户籍管理制度竟然如此严谨。 【白夜莺:“确实如此。”】 【“但是,”金色夜莺质疑说:“老榕树说森林不承认。”】 这应该就是标准不及格,所以拒绝落户的意思吧? 想想也是,谁肯给一个玩偶上户口啊? 老榕树就算通融,森林答应了才离谱。 【金鸟认真地说:“我在你们的世界确实连意识都算不上。我只能修改声音,其实上和金鸟也没有什么关系,被认为不存在也正常。”】 嘉肴记得她在书上有写过字,但是那字说她因为不存在,所以既没有声音,也无法做出行为。 【白夜莺顿住了。】 【它看向了金鸟。此刻金鸟安静地坐在鸟巢之中,蓝色的眸子依旧璀璨,却少了几分灵动。】 【白夜莺金色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怎么会不存在?你有自己的想法,还能控制渡鸦,记得吗?你控制了渡鸦的尾巴。”白夜莺轻声说,好像怕吓走什么:“你当时只是睡着了,所以没到现场,不是吗?”】 【金鸟眨了眨眼睛:“说的也有道理。”】 她如果不控制金鸟,那它确实只是玩偶。可当她翻开书,金鸟就是她在书里的一部分。 【“不用多想,森林总是不愿意承认新事物。”白夜莺说:“但它也不是绝对的。”】 【金鸟不太在乎户口:“如果它真不承认,那也没关系。”】 【白夜莺没再讨论这个:“你不想看看今年庆典其他的住户都有谁吗?”】 【金鸟偏头看着白夜莺。】 【白夜莺声音轻快说:“有花仙子哦。”】 【金鸟有些惊喜:“花仙子?!那是怎么样的?”】 【“这次来的住户不少,不止是花仙子。”白夜莺认真地回忆说:“还有精灵,妖精,萤火仙女,树姑娘,巫师,小矮人,好像还有一条龙,它是被勇者赶到这里来的。”】 嘉肴:!!! 这是欢迎会吗? 这难道不是童话故事会? 她喜欢这个! 【影像外的金鸟凑近了白夜莺:“想看!”】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 【“可惜现在只有影像了。”白夜莺有些可惜地说:“不然你可以直接和他们对话。”】 【金鸟啾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蓝眼睛都溢满了懊悔的神色。】 嘉肴:啊啊啊!我怎么就睡过头了! 花仙子! 精灵! 妖精! 还有龙! 或许其他人长大会觉得这些幼稚,但嘉肴恰恰相反,她爱死这些了! 可恶,她怎么就这次睡过头了! 【“没关系。”白夜莺安慰说:“我都帮你和他们打过招呼了,如果你是森林户口,那我们随时可以再回去。”】 嘉肴:!!! 怪不得白夜莺给她办户口呢! 这不是户口,这是童话世界长期门票啊! 【金鸟有些殷切:“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去?”】 【白夜莺摇摇头:“现在还不行,你的户口不算完全。只能等每十年庆典,森林开放才能回去。”】 十年,换成现实也要半个月。 【金鸟欣喜的神色一下子呆住了:“我还不算吗?”】 【“森林还没承认。”白夜莺说:“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金鸟肉眼可见的失望。】 【白夜莺哄她:“我们可以先看录像,这里都可以见到。”】 【金鸟只好勉强接受:“那好吧……”】 但是没有互动的文字描述会差好多。 【影像播放继续。】 【金鸟这次看得很认真。】 【对于离开森林许久的白夜莺忽然带了一只金鸟偶来参加欢迎会这事,在场的都表示了好奇。】 【白夜莺的到来,住户中几乎全都知晓。就算今天庆典其他的游客可能只把白夜莺认成普通小鸟,但被老榕树承认的住客显然不可能认不出白夜莺。】 【他们倒是有心想去接触,又担心它脾气古怪,不好相处,更别说这次据说它还带着一只金色的鸟偶,要把它当做住户介绍给大家。】 【一只鸟偶将成为住户,所有人都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 【终于,一只飞舞的精灵来到了白夜莺的面前。它是精灵中的叶仙子分支,个头不大,比夜莺还小,穿着树叶裙,翅膀是透明的绿色,有着叶子的脉络。这一种族总是天真大胆,充满好奇心。它认真地打量了金色夜莺,不由得赞叹:“它可真漂亮,比花妖精还要漂亮。”】 【白夜莺:“确实如此。”】 【“她是你的玩具吗?”精灵捧着脸,满是对金夜莺的喜爱:“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不是玩具。”白夜莺说:“这么说很不礼貌。”】 【精灵看到了金鸟羽毛上的住户认证涂纹:“什么?它是新住户?啊,对不起,但是它不是……”】 【叶露露露看起来十分震惊。】 【白夜莺很自然地说:“那就打个招呼吧。”】 【“你在对我说?嗯……你好,我叫叶露露露。”那只精灵迟疑了许久,看了一眼白夜莺,还是对金夜莺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夜莺代答:“她叫十万个叫什么。”】 嘉肴:……? 她原本看着叶子精灵出场露出的微笑忽然就消失了。 她一直觉得渡鸦在店里这么叫她是在开玩笑,难道白夜莺居然是认真的? 【“十万个叫什么吗?”精灵微笑地有些僵硬:“我记住了。”】 【白夜莺给精灵分了一个小果子:“你以后就是她的朋友了。”】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果子,透明的琉璃色外壳,里面流动着星河般绚丽的果露。】 【精灵拿起果子尝了一口,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它慢慢吃完了果子,又看了一眼安静的金鸟,忍不住问:“和它交朋友就有果子吃吗?”】 【白夜莺点了点头。】 【“她很喜欢交朋友。”白夜莺说:“如果你可以帮她介绍,她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果子。”】 【“当然可以。”精灵快乐地飞在空中打了个旋:“我还有好多朋友!我们都可以变成朋友!”】 【很快,和白夜莺身边的金色鸟偶交朋友就有超好吃的果子吃,就在精灵和妖精里传开了。】 【“哦,不能叫它玩具,鸟偶或者玩偶。”影像里的叶露露露对自己的朋友叮嘱道:“白夜莺会生气,她……她应该也会生气吧。”】 【“它真是住户?”叶露露露的朋友花心心确认:“一个玩偶住户?”】 【花心心是一只刚成年的花仙子,刚离开孕育她长大的郁金香花房,她现在和叶露露露一样大胆,对一切也都充满好奇。】 【叶露露露说:“你管它呢,榕树爷爷都让它来了,再说果子可太好吃了!”】 【“果子不重要!”花心心和叶露露露想法不一样:“你不觉得有个玩偶朋友超酷的么!”】 很快,花心心作为第二个来访者到了金鸟面前。 【她还捧着一支漂亮的红色郁金香,递给了金夜莺:“我叫花心心,是花仙子,它叫十万个什么?”】 【“十万个叫什么。”白夜莺认真地接过了花,放在金夜莺身边,给了花心心一个果子:“以后你就是她的朋友了。”】 【花心心咬了一口果子,眼睛更亮了。】 【“十万个叫什么。”花心心这下真心实意地对金色鸟偶说:“和你做朋友真好。”】 【白夜莺又给了她一个。】 【花心心非常激动,差点抱着金鸟亲一口:“我们就做一辈子的朋友!少一天都不行!下次你一定要来香雪谷玩!我带你去吃花蜜!”】 【至于鸟偶?什么鸟偶?她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 有了几个先行者,住户很快都聚集起来。 【蜜果蜂嗡嗡地飞舞着过来:“我叫果果果,想要果,不是,想和她做朋友。”】 【“她叫十万个叫什么。”白夜莺给了它一个果子:“以后你就是她的朋友了。”】 重复的场景和话语一直在书里出现,嘉肴看过去,除了一堆记不住的名字,就是“她叫十万个叫什么”“果子”“你就是她的朋友了。” 嘉肴仿佛到了幼儿园门口,家长白夜莺带着刚入学的金夜莺,让小朋友们排着队认自家崽做朋友,交一个好朋友给个果子。 分完了,每个人也都认识了。 这份用心让嘉肴有点感动,但是吧…… 嘉肴忍不住写:【为什么要叫我十万个叫什么啊!】 这个名字叫出来不觉得奇怪吗? 【白夜莺偏头问:“那你叫什么?”】 嘉肴顿笔。 【白夜莺说:“如果是假名,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假名归假名,也不能搞笑啊! 嘉肴写道:【“可以叫我菜菜。”】 在一堆叫果果,露露,花花的精灵里,菜菜是多么适合当朋友的名字。 【白夜莺尾巴往下压,不高兴地拒绝:“这个名字是我的,我不让它们叫。”】 嘉肴:…… 卖名字后果在这等她呢。 早知道第二个名字取的正常点了。 嘉肴又看了一会刷新的文字,很快也看开了。 随便吧,无所谓,叫什么都无所谓。 重点是,白夜莺没骗她,那些原本只出现在童话里的神奇生物,全都一个个来找她交朋友。 好吧,主要是为了领果子交的朋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免费送的东西都会让人产生从众心理。 开始还只有些“小朋友”比如妖精精灵之类的生灵来领果子,后面来领的人居然还出现了穿黑袍的,两米高的,凶神恶煞的。 【“我叫洛奇法罗利亚,是个德鲁伊。”一个绿头发的青年爽朗地笑:“交个朋友。”】 【白夜莺把果子给他,青年晃了晃:“这是真的?天啊,你可真大方……有事可以来找我,报酬,一个果子就行。”】 【“黄。”一条大蟒蛇嘶嘶地叫着游过来:“交个朋友。”】 【白夜莺把果子扔到了它嘴里。】 【黄吃掉了果子,然后从尾巴下又掏出了一只黑蜥蜴一样的玩意,巴掌大小,却长着一对小翅膀:“水,也交朋友。”】 【白夜莺看了这只黑蜥蜴一眼:“这是龙?”】 【黄嘶嘶地吐了吐舌头:“还小呢嘶……但也有样子了。”】 【黑蜥蜴朝白夜莺喷了一口冰。】 嘉肴:……? 等会,这玩意就是白夜莺说的,被勇者赶走的龙? 拿什么赶的? 扫把吗? 【影像里的白夜莺说:“听说这次的勇者用扫把赶的它?”】 【黄说:“还真没错嘶……水龙蛋被勇者拿走了,结果孵化那天大扫除,以为是壁虎嘶,被扫出来了……我算是它远亲嘶……办完户口带它回去嘶……”】 【白夜莺给小水龙丢了一个果子,小水龙爬到了果子上,甚至还没果子大。】 【“太小了,不太像。”白夜莺对黄说:“下次找只大的过来。”】 【正说着,一只石像乌路乌拉地叫起来,边说石头就往下掉:“呜里卡鲁卡里!”】 白夜莺一视同仁,根本不管来的是谁,也根本不管它们是不是过了分果果的年纪,交了朋友就分果子。 态度特别真诚的还能分两个。 很快,最开始的和金色鸟偶交朋友能分果子,变了说法,成了“十万个叫什么”真是天下最好的朋友。 它漂亮。(外表确实无可挑剔。) 富有。(一看身上都是贵重的宝石。) 脾气好。(根本不说话,自然也不会争论。) 还特别大方。(这样的果子说送就送。) 而且身份一定也很矜贵。(甚至连白夜莺都在给她打下手。) 没有比它更好的朋友和住户了。 【一根榕树的气生根慢吞吞地攀着树往上,静静地看着白夜莺分果子,看了半晌之后,它开口问:“白夜莺,她到底是谁?”】 【“十万个叫什么。”白夜莺说着,也递过去一个果子:“和她交个朋友。】 【气生根晃了晃,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推开了果子。】 【“这让人遗憾。”老榕树说:“可我是树,吃不了果子。”】 【“确实可惜。”白夜莺说:“你该试试的。”】 【白夜莺说着,松开了爪子。果子就这么直直地摔落在下面盘根错节来不及避让的树根上。】 【果子一落地,就好像是摔碎的琉璃,流淌出如星河般的果露。那些树根原本还在避让,等果露流淌的刹那,却像是遇见猎物的蟒蛇,把整个果子紧紧缠绕住,然后拖入了地下。】 【白夜莺说:“现在你是她的朋友了。”】 【那些缠绕的气生根顿住了。】 【白夜莺看向老榕树:“现在可以了吗?”】 【老榕树顿了顿,又无奈地沉声笑:“那么我们再试试看吧。”】 【老榕树又伸出了一根气生根,这个气生根上卷着一个碧绿如同翡翠的枝条。它枝条把轻轻放在了金色夜莺的头顶。】 【影像里的白夜莺认真地看着枝条。】 【影像外的金鸟也在认真看着影像里的枝条。】 【下一秒,所有画面全部消失。】 【影像到这里就停止了。】 【金鸟偏头看向了白夜莺。】 【金鸟没看到树枝的变化,好奇地问:“这次结果是什么?”】 【白夜莺的目光落在了金鸟翅膀边上,那里放着一根翡翠色玉石质地的树枝,和在影像里看到的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根光秃秃的树枝此刻长出了一片同色的,翡翠质地的树叶。】 【“当然是森林错了。”白夜莺声音轻快:“我们都心想事成。”】 童话启示录 no.12糖果屋 在吃下糖果的时候,你真的知道,自己得到的会是什么吗? 13、童话启示录13 嘉肴也发现了这个翡翠绿枝。 【金鸟偏头啄了啄绿枝:“森林的回应,就是长叶子吗?”】 【“对。”白夜莺说:“这片叶子,就是森林的门卡。”】 【金鸟问:“门卡有什么用?”】 难不成森林还有门,需要刷卡进入? 【“森林承认你是住户。”白夜莺说:“有了它,不止是辛德尔,以后所有的森林都会向你敞开。”】 嘉肴还在往下看,此刻岛上忽然吹起了一阵风,吹的她背后的大树哗哗作响。被风吹落的树叶此刻像是雨一样落了她满身。 嘉肴被惊动,摇动的树影让她疑心是有人靠近。她身上拍掉了头上身上的树叶,然后警惕地观察四周是否有人。 不过这都只是错觉,她周围没有人,只在不远处有人三三两两站着,倒是没有靠她太近的。 嘉肴放下心,又把注意力放在了书页上。 【白夜莺拨了拨那根绿枝:“你还想找花仙子吗?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森林。虽然庆典结束了,但是有更好玩的地方。”】 嘉肴非常心动,但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11:43。 该去集合吃饭了。 【“我很想去。”金鸟遗憾地说:“但是现在不行。”】 【“没关系。”白夜莺今天的心情很好:“等你有时间,随时可以去。”】 【它接着问:“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能见面?”】 嘉肴查了查下午的活动,看看什么时候还能有空闲时间,又或者索性拒绝一些无聊的游玩,就在酒店待着算了。 但是今天确实不巧,接下来的活动偏偏是她这个假期最为期待的。 吃完饭他们会离开湖心岛,然后坐两小时大巴去下一个景点,江水游乐园。 她报这个旅游团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这个南区前三的游乐园。 两个多小时的大巴,到地方旅游团会先安排住宿。统一入住后吃完晚餐,接下来就是进入游乐园夜场游玩。 就像是之前表现得那样,嘉肴对游乐园一贯有着超乎常人的喜爱,她甚至查到这个游乐园晚上会有烟花表演。 嘉肴对此充满期待。 但是这么一来,今天游玩结束至少需要十点。 嘉肴盘算了一下时间。 大概四小时后入住酒店,车上不好拿出本子,但晚饭后集合前还能和白夜莺聊一会。 之后再见面,又得过六小时。 换算成白夜莺的时间会很长,但这也没办法。 她总不会因为书里的事情完全耽搁现实。 嘉肴把预估的时间告诉了白夜莺,白夜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 之后的旅途没什么特别,坐大巴到酒店。 这次嘉肴没打算把笔记本拿出来,一路上也没有搭话的心思,一直是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开往游乐园的高速有很长一段是架在山谷间的高架,路两边景色单调,除了长满树的高山,就是高山上长满树。 很快,车上的人又都开始打瞌睡。 嘉肴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愉快,她总觉得路过的每棵树都好像在和她打招呼。 嘉肴于是也偷偷朝它们招了招手。 噗,那棵被风压弯的竹子好像在对她弯腰鞠躬,但起身的时候满头竹叶抖动,好像是头发被风糊了一脸。 嘉肴看风景看得兴致勃勃,等到下车,她一个人拿着行李箱下了车。 酒店分配依旧是单间,晚饭之后,嘉肴在房间里收拾好了东西,又拿出了笔记本打开。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等着渡鸦或者白夜莺发话,而是先用指尖轻轻戳了戳白夜莺。 粗体出现。 <不能再啄掉毛了,你想。这次金鸟得小心一点。> 字体恢复正常。 【金夜莺睁开眼睛,从鸟巢里探身,轻轻用喙蹭了蹭白夜莺。】 【白夜莺看起来有些惊喜。它飞进了鸟巢里,也亲昵地蹭了蹭金夜莺。】 【“早上好。”白夜莺轻快地说着,尾巴翘了翘:“这次是两个月。”】 离上次离别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书里的世界流速变慢了。 嘉肴心里也觉得高兴。 或许过段时间,书内外的世界就可以更加相近,那么白夜莺也不用再等她这么久。 知道嘉肴这次能出现的时间不长,白夜莺也没有建议些什么其他活动,而是只是和嘉肴简单地聊天,说些这两个月发生的趣事。 就比如之前那只长得像黑蜥蜴的小水龙在森林庆典之后找到了它的水龙父母。 原本以为的大团圆结局,却因为小水龙吃了白夜莺的果子,血统似乎有些变异,龙角比一般水龙都要长且锋利不少。 现在小水龙的父母觉得它太帅了,不像他们的亲生龙崽,可又找不到证据。 于是最后它们决定去找那个拿它们蛋的勇者家,寻找蛋壳看纹路来确定身份。 可惜勇者家大扫除,连龙崽都能扫地出门,龙蛋壳自然不可能保留。 水龙父母于是开始找勇者家麻烦,勇者则是嘲讽做父母的连孩子都认不清。 两者还爆发了一场大战。 最后还是王国的大魔法师出面,用了血脉魔法才确定小水龙的身份。 结果再次反转。 黑蜥蜴确实不是这对水龙的龙崽。 这对水龙是淡水龙。 勇者后来才想起他是从海边龙巢拿的蛋,也就是说黑蜥蜴再怎么说也是海水龙种,和现在的水龙父母不搭边。 这个乌龙究其原因,是黄这只蟒蛇根本不知道水龙居然还分淡水海水,所以一开始就搞错了。 这个故事不可谓反转不断,一波三折,但是嘉肴却没看进去多少。 【金鸟愣愣的,看起来有些出神。】 【白夜莺停下了讲述。】 【它说:“我让你觉得无聊了吗?”】 嘉肴其实不是无聊,但她现在确实对闲聊没什么心情。 她手边是导游刚刚发给他们的游乐园指南。嘉肴刚刚一边在看书,一边走神在看游乐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这个江水游乐园不愧是南区前三,而且还刚开业没多久,里面设施都很新,也非常刺激,很能满足嘉肴的想象。 尽管白夜莺的讲述其实很生动,但是出现在纸上毕竟也只是故事而已,哪有现实中的游乐园有意思。 可这话嘉肴不能对白夜莺说。 见书里的白夜莺情绪又有些低落,嘉肴合上了游乐园指南,终于端正了态度。 【金鸟摇摇头否认:“不会。只是刚好有其他事打扰了。”】 【白夜莺说:“是吗?”】 【没有等金鸟回答,白夜莺又问:“你这次还能呆多久?”】 当嘉肴阅读笔记本的时候,书内外的时间几乎是相同的。 嘉肴看了眼时间。 她写道:【“只有十分钟了。”】 【白夜莺说:“接下来你要忙什么呢?”】 嘉肴:……啊。 忙什么?忙着玩? 【“不算忙。”金鸟有些不自在地拍了拍翅膀:“但要出门。”】 【白夜莺的眼睛看着金鸟,慢慢地眨了眨:“这几天我这里遇到了一件怪事。”】 【金鸟侧头听着它讲。】 【“一周前,有一个巫师来这里找渡鸦,说一个月后渡鸦会让他损失一千金币。”】 【“他预感这笔钱他再也要不回来,于是他只能先下手,问渡鸦提前讨要这个被骗走的一千金币。”】 嘉肴大为震惊。 这是什么倒打一耙的新型骗术。 【金鸟睁大了眼睛:“然后呢?”】 【白夜莺说:“渡鸦当然不肯给,还把巫师赶走了。巫师很生气,把渡鸦告上了法庭。”】 【金鸟震惊:“这还能上法庭?”】 【“那个巫师确实有被认证的预知能力。”白夜莺说:“根据未来时间法案条例,法庭要把渡鸦关起来,确保它一个月后不能骗巫师的钱。”】 嘉肴:…… 你们魔法界的事真的多少有点离谱。 【金鸟环顾了四周,才发现今天好像真的没看见渡鸦:“所以它已经进去了?”】 【“是,但也不止。”白夜莺说:“渡鸦进去前,要求法庭把巫师也关起来。因为根据现在时间法案条例,巫师在事情没发生之前索要钱财纯属敲诈。”】 嘉肴:…… 【金鸟:“……然后呢?”】 【白夜莺:“他们两个现在都在牢里,而且不准和外界通讯。”】 【金鸟:“……这到底是谁更倒霉一点。”】 【白夜莺歪了歪头:“谁知道呢。”】 【金鸟接着追问:“可都防备成这样了,如果渡鸦一个月后没有诈骗,那又怎么算?”】 【白夜莺说:“预言不可改变,至少在这个时空,所以渡鸦一定会在一个月这一天骗巫师一千金币。”】 【金鸟看起来都傻了。】 【金鸟问:“两个人都在牢里,巫师都还知道自己要被骗钱,渡鸦到底要怎么才能骗到巫师的钱,还能不还?”】 【“预言就是这么神奇。”白夜莺说:“不过渡鸦入狱之前,给过我一封信,让我这几天拆开看……”】 【金鸟问道:“信里写了什么?”】 【“差点把信忘了。”白夜莺说着飞下了鸟架,在下面的杂物堆里翻找起来。】 嘉肴眼巴巴地等着白夜莺翻找着渡鸦留下来的信件,真的非常想知道渡鸦为什么非要骗,这种情况下又怎么骗到巫师一千金币。 【白夜莺没在杂物堆找到信,又扒拉开书桌上的文件,找了一会之后,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了墙上的时钟。】 【“先别管这个。”白夜莺说:“你该出门了。”】 no.13一千零一夜 喜欢听故事吗? 那今天继续找我吧。 14、童话启示录14 嘉肴看了一眼时间,确实该马上下去集合了。 但是这怎么能够? 她还想知道信里面写了什么! 嘉肴又看了一眼书。 【白夜莺在书桌上跳来跳去,有些苦恼,似乎完全忘记把信放在哪里了。】 嘉肴:…… 手机里信息不停跳出,已经在催促她下去。嘉肴没有办法,只能够先合上了笔记本出门。 其实按照嘉肴原本的计划,这次去游乐园她并不打算带上笔记本。 毕竟她接下来应该忙着玩,而且晚上的游乐园黑灯瞎火的,没时间也不方便拿出笔记本。 但是现在,嘉肴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笔记本连带着笔都放进了包里。 等会到玩累,她应该会找个地方吃点心。 那个时候白夜莺应该找到信了,甚至渡鸦都已经被放出来,她大可以直接问这只当事鸦是怎么想的。 嘉肴背着包走到电梯门,按下按钮等电梯的时候,依旧惦记着这件事,心里痒痒的。? 要不是电梯有其他人,她都忍不住打开背包看一眼笔记本。 渡鸦到底写了什么? 电梯里的其他人是之前旅游大巴和嘉肴同坐的那位黑框男生和他同行的伙伴们。 说起来算是有缘,但嘉肴对他们不关心,也没有顺便打一声招呼的习惯,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抱臂撇开了头,这是一种表示拒绝的肢体行为。 这让电梯里的气氛有点沉闷。 等到了一楼,嘉肴就先背着背包跨出了电梯门。 “她好孤僻啊。”五人中的短发女生说:“怪不得喜欢写日记。” 她向来性格很外向,爱闹爱笑,但不太会和这样带点孤僻女生接触。她评价道:“总感觉她们好像有自己的世界。” 另外一个长发女生略文静温柔些,一身白色长裙。她笑着应和:“或许真的有呢?” 五个人随性地聊着,只是从嘉肴身上带出了话题,很快就跳跃到了其他有趣的事物。 但和他们对嘉肴的诸多评价不同,嘉肴对他们的印象却是仅限于略微的羡慕与心烦。 羡慕是因为看到他们可以和人结伴出游,但烦躁也是一样,想到和人出行,甚至不能想象四五人同行,起个念头都会为此皱眉。 嘉妈妈还抱怨过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养出来的,就比如这次出门前,她就说不能理解为什么嘉肴会一个人旅游。 夜间的游乐园往往比白天的更加绚丽梦幻。 检票进门后,嘉肴就看见了那环形彩带萦绕的星空摩天轮,在旋转间如同汇聚一处,缓慢流淌的星河。 这是江水游乐园夜间最大的也是最出名的游乐地标。嘉肴于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她拿回来检查了一下之后很满意。 昏暗的游乐园灯光之中,闪烁着细碎光芒的星空摩天轮显得十分神秘幽丽。 嘉肴一贯不喜欢在出游的时候自拍甚至不太习惯在拍风景时本人入镜,但是可以略微增加一点到场存在感。 想了想,她把手机再次对准摩天轮,食指和拇指合拢,放到镜头前。 快门按下。 此刻,在摩天轮图景之前,多了一个手势投影的,像是小鸟的影子。 嘉肴忍不住笑。 四舍五入她算是也带白夜莺来过了,哪怕它并不能知道。 按照之前的规划,把想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嘉肴手指点在了乐园宣传册的最后一项。 梦幻城堡咖啡厅。 正巧一晚上游玩有些累,点一杯咖啡再来个蛋糕,美滋滋地等着晚间乐园的闭园烟火表演,就是对今天晚上最好的收尾。 今晚来咖啡厅的人不少,嘉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用手机点了一份特供的白茶花咖啡还有一块玫瑰白巧蛋糕。 这个特供的白茶花咖啡据说有白茶花的香味,评价不错,还会装在极漂亮的白茶瓷花杯里,看图片相当赏心悦目。 只是下完单之后,软件提醒这款咖啡制作比较耗时,根据现在的排单情况大概需要等待十分钟。 嘉肴并不急,因为离游乐园烟火秀开始还要一个多小时,而且如果犯懒的话,直接在城堡咖啡厅的露台上就可以看。 等待的时候嘉肴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出发前白夜莺没有找到的那封信。 忍了忍,嘉肴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人会注意她这个角落位置,偷摸着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按时间算,现在笔记本里应该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渡鸦都该刑满释放了吧? 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在嘉肴注视笔记本后,书本字迹渐渐地浮现出来。 【白夜莺把脑袋搁在鸟窝边上,正闭着眼休息。】 【渡鸦躺在羽绒枕中睡觉,两腿朝天,翅膀大张,睡得四仰八叉。】 【金鸟睁开了眼睛,歪了歪脑袋。】 嘉肴没想到这个点他们会正在休息。或者说嘉肴都没想到它们还有休息的时候,毕竟之前她每次打开笔记本,两只小鸟都精力十足地吵闹着(主要是渡鸦单方面在吵),或者是接待到店的客户。 摩挲了一下纸页,嘉肴打算再把笔记本书页合上,但没想到的是她没打算吵醒它们,但自动开机的金鸟发出了声音。 【金鸟:“啾!”】 【金鸟很快闭上了嘴巴。】 【白夜莺感觉到声音,睁开眼睛。】 嘉肴连忙动笔。 【金鸟:“嘘,你继续睡。”】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没有睡觉。”它说:“刚在接待一只梦妖。”】 【金鸟有些惊奇地看着它,似乎很好奇。】 【“梦妖没有实体。”白夜莺正要解释,睡得四仰八叉的渡鸦使劲扑腾了两下翅膀,闭着眼睛大叫:“只接受金币!金币!不能拿美梦结算。梦晶?等会,我换算一下。”】 【金鸟:“是真的?”】 【白夜莺:“要来看看吗?”】 【金鸟很感兴趣:“我要怎么入睡?”】 【白夜莺:“很简单,闭上眼睛,等梦妖邀你入梦。”】 嘉肴下意识听话地闭了闭眼,然后觉得自己傻了。 她闭眼有什么用,难不成她能原地做梦? 嘉肴又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书页。 【金鸟闭上了眼睛,把脑袋埋进了翅膀里。】 【白夜莺也闭上了眼睛。】 【金鸟又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星空,而在这片星空中,飘浮着大片大片银灰色的雾气。】 【其中一片雾气比其他雾气黑一点,正像是漩涡一样疯狂旋转着,飘起的雾气变成了一片片形状。】 【金鸟看到那一片泛起的雾气形状,下意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条信息:“十份梦晶抵一个金币,算我换给你们的嘎!”】 【有一片雾气慢慢朝着金鸟的方向飘过来,雾气边缘闪烁着星尘般的光。】 【金鸟感觉自己在上升,它发现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片雾,而且随时都可能消散,但它分不清消散的是它,还是这片奇特的世界。】 【那片靠近它的雾气也微微旋转起来,带着它也在一起旋转,这片星空似的世界又变得清晰起来。】 【金鸟感觉到那片雾气就是白夜莺。】 【金鸟:“梦妖就是雾?这就是梦境?”】 【它表达着自己的想法,但它事实上并没有开口,而是同样在雾的边缘卷起了不同形状的星尘。】 【“这里是梦境之上。”白夜莺回答它:“我们在梦妖之中,现在我们寄托于它的一部分。”】 “你好,你的蛋糕……” 【金鸟还想问什么,忽然间心里一紧,自己又开始变轻,然后所有场景猛然间分散……】 听见这个声音,嘉肴下了一跳,下意识啪地合上了书页。 送餐的侍者似乎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嘉肴连忙摆摆手:“不好意思,太认真了。” 侍者微微一笑,把托盘里的东西给嘉肴摆上了桌,一叠玫瑰花型的蛋糕:“还有一杯白茶花咖啡,需要等一会。” “好的,谢谢。” 嘉肴连忙摆手,等使者离开,又偷偷把笔记本打开。 在外面看还是不太放心,嘉肴准备和白夜莺道一声别,等回去再联系。 书页内容还断在之前戛然而止的部分。 【“不好意思,”金鸟:“有紧急情况。”】 【“你不是在游玩乐园?”白夜莺落在鸟窝边上:“有危险吗?”】 嘉肴有些哭笑不得。 【金鸟:“没有危险,就是被打岔分心了。”】 【白夜莺:“那现在游玩结束了吗?”】 【“还没有,但是快了。”嘉肴说:“我在等我的咖啡。”】 【白夜莺:“咖啡是什么?”】 嘉肴这才反应过来书里的世界没有咖啡。 【“一种叫咖啡豆的果实炒熟后磨粉冲出的……茶。”金鸟解释:“我等的这种据说会有花的香味,用好看的杯子装。”】 【白夜莺说:“听起来很好。我这里也有一种豆子磨成的茶,带着花香味,可能和你的一样。”】 【“嗯!”金鸟有些高兴:“等我的咖啡到了,我们可以一起喝啊。”】 【白夜莺很高兴:“那我去准备。”】 【白夜莺很期待和你一起喝咖啡。】 嘉肴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打算和白夜莺说一声再见的。 结果现在她怎么说得出口。 有点无奈,她看了眼四周,把手掩压在了书页上。 手机在这时候又响了起来,嘉肴单手拿过,却发现是嘉妈妈打来的。 嘉肴一顿,原本愉悦一扫而空,脸上下意识出现了浅淡的抗拒神色。 童话启示录 no.14小红帽 他们说,不准在路上采花,不然就会被狼吃掉。 从此花带着狼的影子,变成了噩梦。 15、童话启示录15 但她还是接起了电话:“妈?” 电话里传来嘉妈妈的声音:“肴肴,你还要几天才回来?” 嘉肴回答:“还有三天。” “能不能早点回来?” “什么事?” 嘉妈妈的声音有些犹豫,停顿了一会。 嘉妈妈:“园园想让你带她去公园玩。” 嘉肴:“下周末我会带她去的。” 嘉妈妈:“她说不听,在闹呢,一定要明天,不是,后天去。” 嘉肴:“我来和她说。” 手机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嘉妈妈把手机给了园园。 “姐姐。”手机里传来小姑娘的声音,和之前的清脆不一样,而是怯怯轻轻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嘉肴放软了声音:“怎么了园园,姐姐和你说好,下周会带你去的。” 小姑娘唔了一声,没有说话,手机另一端隐约传来“说啊。”的声音。 小姑娘结结巴巴地说:“园园明天,后天就想去。” 嘉肴:“园园,姐姐和你说好了的呀,这样,到时候姐姐再给你买个蛙蛙好不好……” 嘉肴正哄着,园园原本嗯嗯了两声,顿了顿,忽然哇地大声哭着说:“园园后天就想去。” “能和姐姐说说原因吗?” “想,想后天去……不要蛙蛙……” 小姑娘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好。”嘉肴深吸了一口气:“园园把手机给妈妈。” 嘉妈妈拿回了手机:“你看,肴肴,园园就是不听话,这……” “妈妈,园园一直都很乖的。”嘉肴说:“你在教园园说谎吗?” 嘉妈妈声音一下子停了,再次开口声音高了一个度:“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让园园说谎?” “你自己知道。”嘉肴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余光看见笔记本还开着,啪得合上了笔记本,说:“你想把我骗回去,是那个男的想见我?” “什么男的男的,”嘉妈妈声音又低了下来:“那是你爸爸。” “随便吧,我不会回来的。”嘉肴说:“还有,以后这种事你别拉着园园,还让她说谎。” 嘉妈妈还想说话,嘉肴抢白一句:“你这么教园园,你让方叔叔怎么看。” “我是为你好……”嘉妈妈说:“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不认爸爸啊。” 嘉肴:“我就是不想要他这样的爸。” 嘉妈妈放软了语气:“你不认没关系啊,先见见又不打紧。” “先见见,然后见都见了就吃顿饭,饭都吃了不叫声爸爸,爸爸都叫了,顺便就认……” “嘉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嘉妈妈气急:“妈妈这还不是为你好,你爸爸说要给你买房子……” “我不要,让他滚。” “怎么能不要,那是……” “反正我不认他,我也不要他的东西。” “怎么,好好说你就说不听是吧?!”嘉妈妈声调提高:“你最好连我这个妈也不要了,我真管不了你了。” 嘉肴也有气:“少管我,你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 嘉妈妈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嘉妈妈又打了回来。 嘉肴深呼了两口气,却还是接了。 最开始却是小姑娘的声音。 小姑娘这次是真哭了:“姐姐对不起,园园,园园不想骗你的,妈妈对不起,园园也对不起。” 嘉肴有些心累。 他们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园园干什么。 她哄了园园两句,手机又回到了嘉妈妈手上。 嘉妈妈这次语气更和缓了:“你还是见见你爸爸吧。” 嘉肴觉得疲惫:“你实话说吧,他出了什么事才非要找我?” “他现在那个儿子,你知道吧,和那狐狸精生的,现在离家出走了。” “他也离家出走了?不过他离家出走了关我什么事。”嘉肴说:“难不成想说是我教的。” “当然和你没关系。”嘉妈妈说:“他就是想见见你。” 嘉肴冷笑:“他儿子是离家出走了,又不是死了。” “这个儿子不出息,狐狸精教的,也指望不上。”嘉妈妈说:“他说了,你去见他,他就只认你这个女儿。” “神经病。”嘉肴说:“让他滚。” “肴肴,怎么能这么说话。”嘉妈妈说:“妈妈知道你讨厌你爸爸,但这不是那么多年了……” 嘉肴说:“不管多少年,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他。” 嘉妈妈还在说着好话:“你爸爸其实很关心你,他之前就说要在结婚前见你一面,给你买个房子当嫁妆,你怎么就不肯见他一面呢?” 这也是为什么嘉妈妈对嘉爸爸脾气还算和缓的原因。 嘉爸爸在嘉肴小时候出轨,还不止一次,最后有一个小三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于是非要和嘉妈妈离婚,这件事据说当时闹得很大。 但出轨,离婚后的嘉爸爸做得却还不错,不仅净身出户,房子车子都留下,还按时打抚养费。 这件事据说当时那个生子小三还上门闹过,无果,最终还是只能认了。 为此,反倒是得了个不坏的名声。 嘉妈妈在刚离婚那段时间经常咒骂嘉爸爸,也不许嘉肴见爸爸。但后来再婚再育后怨气少了许多,现在知道嘉爸爸现在过得不好,却还想给嘉肴买房子做嫁妆,嘉妈妈态度便和缓下来,甚至反过来劝嘉肴去见他。 但嘉肴态度却比嘉妈妈硬气多了,小时候陪着嘉妈妈骂嘉爸爸的时候向妈妈保证不认他,长大之后依旧咬死了不认。 现在反倒是嘉妈妈开始骂她狼心狗肺了。 这个时候,侍者把嘉肴的咖啡送了上来:“您的咖啡。” 嘉肴点点头,勉强对她笑了笑。 等侍者离开后,嘉肴有些厌倦地对电话里说:“好了,就这样吧,我要睡了。” 嘉妈妈叹了一口气:“肴肴,就这一次,你回来见见他吧。” 嘉肴沉默了一会,说:“回来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嘉妈妈声音轻快起来:“什么?你提,只要不……” 嘉肴说:“我想知道我九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妈妈的声音一下子截住,像是被什么噎住似的,半晌才说:“那会的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嘉肴说:“如果这样,那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成!”想了想,嘉妈妈终于咬牙答应:“到时候我们都在,你想知道什么就都当面问。” “好。”嘉肴说:“那我们什么时候面?” “其实都可以。”嘉妈妈说:“你爸爸想这几天找你,主要是怕打扰你工作。” “那就后天吧。”嘉肴说:“我来订地方吗?” “不用,你爸爸订好了。” 早就已经订好地方,所以现在对她就是通知而已。 嘉肴轻笑了一声:“那就这样吧。” “哎,好好好。你在外面多穿点,不要凉着……” 嘉肴没有继续听,直接把手机倒扣到了桌面上,原本这几天难得累积的轻松与愉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面前的白茶花盏中的咖啡飘出一丝浓香,或许有白茶花的香味,又或许没有。 端起来抿上一口,嘉肴只感觉到了浓重的苦味。咖啡是热的,热的纯咖啡喝起来会让人想到焦炭,反正嘉肴根本品不出里面有什么白茶花的香味。 说到底,嘉肴本身都不知道白茶花是什么香,她印象里好像茶花都不是香的,而是一股绿叶植物的气味。 什么乐园特供,只能说难喝。 嘉肴闷闷地喝了一口,眉头皱起,却是又灌了一口。 55元一杯的现磨,再难喝也不能浪费。 但是实在太苦了,嘉肴眼光一扫,发现咖啡居然还附送了一杯奶。 嘉肴:…… 是怕他们苦死送的么? 嘉肴又拿起奶喝了一口,继续皱眉。 纯淡奶,所以味道也算不上好喝。 赠品也不送点甜的。 破咖啡厅,迟早倒闭。 嘉肴仿佛苦仇深恨地一口奶一口咖啡,就听见旁边有个女声说:“那个姐姐,你可以把奶加到咖啡里喝,会好喝点,当然,还可以加糖。” 嘉肴抬起头看向了前方,说话的是一个短发女生,嘉肴对她有点印象,就是那五个大学生之一。 见嘉肴表情沉沉地看过来,短发女孩依旧笑容灿烂,她身边另一个长发文静女生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走啦,没准人家就是喜欢这样的喝法啦!” “是我忘了。”嘉肴放下了杯子,朝短发女生微笑:“谢谢。” “啊!不用谢!”短发女生摆了摆手,又指向外面,话语轻快:“还有,烟花秀要早点去,不然会没有好位置。” “嗯,谢谢,你们先去吧。” 长发女孩把短发女孩拉走了,嘉肴还听见她一边拉一边低声说:“你社交牛逼也注意场合啊,她看起来心情就不好,你还这么指出来她不尴尬吗?” “可这么喝看起来真的很苦啊!” “她不是还有蛋糕吗?” 嘉肴:…… 对哦。她还点了蛋糕,她都被气忘了。 嘉肴拿起蛋糕边上的小叉子弄了一勺放进嘴里。 蜂蜜玫瑰酱加上白巧,直接就甜到齁。 嘉肴又抿了一口纯咖啡,立刻又被苦到。 嘉肴:…… 她拿起奶杯想冲进咖啡,举起来又觉得很没意思。 反正加进去也肯定好喝不了多少。 她索性拿起奶杯一饮而尽,然后是本来就不多的咖啡,最后趁着嘴巴里的苦味把整块蛋糕也塞完了。 行,解决了。 她用纸巾擦了擦嘴,拎起背包就走出了咖啡厅。 短发女生端着自己的咖啡杯也正在喝,余光看到嘉肴的做法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你在看什么?”长发女生也顺着短发女生方向望过去,却没看见嘉肴。 “刚走,她啦!刚刚直接先一口喝了奶,又一口闷了咖啡,都没加糖。”短发女生小小比划着说:“喔……她真的不苦吗?” “那她是真喜欢这么喝。”长发女生不以为意,正要把头转过来,却看到咖啡杯旁边放着一本红色的本子:“诶?她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了?” “是有什么。”短发女生眯着眼定睛看过,也放下了杯子,环顾了四周:“已经走了。”说着她放下咖啡杯站起了身,“我去看看,许是本就不要的东西。” 短发女生说着走到了嘉肴原本的位置,捡起那本红色封面的笔记本,拿到了自己的座位,展示给长发女生看:“是个本子,还比较新,不然我们给她带过去吧。” 长发女生点头:“也行,刚好也要过去看烟花。” “对了,这不会就是之前柏川说的那本会自己写字的日记吧?你说,我们要不要打开看一眼?” 长发女生摇摇头:“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也是。”短发女生把它放进了背包,又坐下来继续喝咖啡,笑嘻嘻地说:“万一这打开不是日记,而是什么潘多拉魔盒,那可就太糟糕了。” 童话启示录 no.15魔瓶 敬告: 无论出于什么考虑,请不要打开,别人,的瓶子。 16、童话启示录16 嘉肴被嘉妈妈的一通电话弄得心情很坏,最后也没有去看烟花秀,而是直接回了酒店。 躺在酒店的床上,她脑子乱糟糟的,一会觉得自己刚才对妈妈的语气不对,一会又觉得自己该更硬气拒绝,哪怕是为了目的也不想和嘉爸爸坐下来谈。 可是到底她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九岁之前的过去。 嘉肴对自己九岁以前的经历毫无记忆,只能根据周围人的诉说拼凑成模糊的图片。 据说她的父母最开始感情很好。嘉母是从农村奋斗到城里的大学生,和同样经历的嘉父相爱,一毕业就结了婚,从校园到婚纱,一切看起来水到渠成。 于是很快,嘉肴出生了。 她是父母的喜悦,也是父母的麻烦。为了照顾她,嘉妈妈很快辞去工作成为了全职主妇。所幸嘉父当时收入不低,虽然不算很富裕,完全能够担任起家庭的开支。 可好景不长,在嘉肴三岁的时候,嘉父失业了。但是嘉父有魄力,失业之后跟着朋友去了帝都创业,并且时运不差,很快大赚了一笔。 嘉父于是在帝都买了房,把老婆孩子接了过去还想办法落了户。 嘉肴那时候正是刚入学的年纪,算是刚好享受了最好的教学待遇。 按照嘉母的说法,那时候是他们一家最幸福美好的日子。 但是很快事情就开始发生了变化,嘉父有钱之后各种应酬,很快迷失在了花花世界,在外面有了女人,甚至还不止一个。 嘉母发现这件事是在嘉肴五岁,便和嘉父闹开了。但她不想离婚,还想要嘉父回心转意,嘉父最开始还留几分情面,总算是表面上都和其他人断了。 直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婴儿上了门。 这次嘉父没有赶那个女人走,因为那个女人抱着的婴儿,是个男孩。 至此嘉母便莫名多了个罪名,那就是不会生儿子。连原本总还算是偏帮着儿媳让儿子收心的爷爷奶奶这次都没了声响,甚至暗里还说离婚离不得,但孙子总得抱回来。 那年,嘉肴七岁,嘉父提出和嘉母离婚,条件是让她带嘉肴回老家,老家房子给她住,每个月可以给一千抚养费。 嘉母自然不肯,悲愤之下她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她直接转移走了嘉父银行卡里所有的钱,还拿嘉父的手机给所有客户群发短信控诉嘉父抛妻弃子的无情无义。 因为这件事,嘉父公司的资金链直接就断裂了,业务上也很是动荡,一时间濒临破产。嘉父气得打了嘉母,甚至还说要把嘉母送进派出所坐牢。 这种情况下,嘉父对嘉肴本就已经不在意,嘉母又无心照看,于是之后嘉肴被送回了老家,也就是爷爷奶奶身边。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很乱,连嘉父嘉母都说不清。 在嘉父嘉母僵持了一年多后,忽然间嘉父就回心转意了,要和那个女的彻底断掉,连儿子也不要就和嘉母回了老家,还在老家办厂,真的安安心心和嘉母过日子。 那段时间,直到嘉肴九岁出事之前,嘉父的工厂办的眼看着快比之前还红火,并且和嘉母非常恩爱,还计划着生第二胎。 直到嘉肴九岁的一天,嘉肴不知道为何大晚上从家里离家出走,后来失足摔落山坡,救回来后摔了脑袋,还发了场高烧,失去了九岁前的记忆。 嘉父和嘉母因为这件事开始相互指责,感情忽然崩裂。 嘉父又有了女人。这次不多,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之前的老相识——那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女人。 这次暴露之后,嘉父没再留情,直接就搬了出去,又再次要和嘉母离婚,因为他儿子要上幼儿园,需要上户口。 最终,嘉父同意除了手上的厂子外净身出户,嘉肴跟了嘉母,之后几乎和嘉父完全断了联系。 没过几年,嘉母再婚,继父姓方。嘉母看中他为人老实,又给他生了个女儿,就是方嘉园。 嘉肴以为到此为止,上一辈孽缘就已经清了。谁知道近两年嘉父突然间对她再次父爱泛滥,总通过嘉母传话给嘉肴,想见见她,还说要给她送一套房做嫁妆。 嘉肴根本不愿意见,也不想再和他重新联系。 嘉母从最开始和嘉肴同仇敌忾,逐渐却变成了各种想办法骗嘉肴去见他。 就像这次,连园园都用上了。 嘉肴觉得自己的过去除了灰色之外还莫名的荒谬。 嘉肴仰躺在酒店的沙发椅上,用手捂住了眼睛。 虽然失去了记忆,她其实对父母离婚争吵的那段过去并没有多少执念。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她离家出走导致受伤失忆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每当她问起那晚的事情,嘉妈妈却总是遮遮掩掩地不愿意多说。 但妈妈不肯说,常年未见的爸爸为了补偿她,或许多少愿意向她透露一些消息。 这么想着,嘉肴觉得心神稍定,想着不早了,还是先把笔记本放好然后就洗漱休息。 但在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 她刚刚离开乐园咖啡厅的时候,有没有把笔记本一起带走? 有吗? 还是没有? 想到这,她猛地坐起,从一边拿过背包翻找起来。 找了一会,又直接把背包拉链拉到最大,索性直接把背包倾倒,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但是这里面根本就没有笔记本。 “坏了。”嘉肴立刻拿起手机和房卡准备出门:“是真把它落在咖啡厅了。” …… 另一边,游乐园城堡下。 “烟花都开始了,你们怎么才来?”寸头男生手上拎着两个袋子,他把袋子递过去:“要水吗?” “不要,我们刚从咖啡厅过来。”短发女生摇摇头,看向了四周:“对了,有看见那个日记本姐姐吗?” “谁?” “就是柏川说她有本会自己写字的日记的那个姐姐。” “你说话真绕。”寸头男生带着他们往里挤:“我没看到,你们自己问他。” 另外两个男生已经站在人群里面了,正是看烟花的好位置。其中那个带着黑框的书生气青年就是他们口中的柏川。 见到柏川,短发女生又把话语重复了一遍,柏川和另一个男生也摇头:“没看见,天这么黑,人还这么多。” “那你们有她联系方式吗?” “哪来的联系方式?……她叫什么?” “别看我!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 “你在群里通知一下不就行了,她会看到的。” “也是。”短发女生于是掏出了手机,正编辑着内容,寸头男生却产生了好奇心:“你说那本日记,真的能自己写字吗?” “哪会有那种事,肯定是柏川眼花了。” 寸头男生:“你怎么知道,你看过了?” “要死啦!”短发女生说:“谁会看别人日记啊!” “这个日记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就一本普通笔记,而且还是很便宜那种。” “你拿出来让我看看嘛!” 短发女生无奈,她拉开了背包,拿出了一本红色的笔记本:“喏,就这个。” 寸头男生拿过笔记本,一下子就翻了开来。长发女生看见了伸手想压住他的手,结果争夺间撕拉一下,直接扯下了其中几页纸。 几个人一下子就安静了。 “满满你给他干嘛?”长发女生拿回了红色笔记,查看了一下被撕掉的地方,有些埋怨:“还好只是空白页,这是能随便看的吗?” “那你抢什么。”那个寸头男生手里拿着那几页纸:“看一下我就放回去,多大点事。” 他说着,低头看向了自己手里的纸页。 这几张纸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笔记本纸页,横线本,是前几年流行的黄色护眼纸页。 他原本想把它们叠起来,却发现随着他的注视,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渐渐浮现出了一行字。 【“时间的流速越来越接近了。”渡鸦说:“你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寸头男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怕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很快,第二行字还是浮现。 【白夜莺没有心思回答它。】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寸头男生神色严肃,把纸张摆好凑近了看,于是也跟着看向了那几页纸。 纸上的内容还在更新。 【白夜莺只顾着又确认了一下时间,好像有点开心。】 【渡鸦路过它,嘎嘎笑:“你又在傻乐什么。”】 【白夜莺本来不会搭理渡鸦的笑话,但是这次难得地说:“我在等咖啡。”】 【“是等她的咖啡。”渡鸦说:“你又喝不到嘎。”】 【白夜莺根本没听渡鸦讲话,自顾自地说:“而且还是游乐园里的白茶花咖啡。”】 “还真的会自己写字。”短发女生江满满惊呼一声,又连忙压低:“而且好像还是故事。” 赵柏川发现了不对:“它还知道我们在游乐园!” “不是我们,是她,拿笔记本的姐姐。”江满满说完,发现了一件事:“那个姐姐能和书里沟通?” “应该是这样。”赵柏川说着,意识到了不妥:“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出去再看。” 几个人自然不再对烟花感兴趣,从人群中挤出去,到了一个僻静位置。 这时候江满满也大致了翻了翻日记前面的内容:“我知道要怎么和里面交流了。”她拿出了一只笔:“只要改掉里面人物的对话就行。” 寸头男生把纸递过去:“那你来。” 很快下一行字更新了。 【渡鸦说:“嘎对对对,还有白茶花的杯子。”】 短发女生趁着字体还是灰色,划掉了渡鸦的话,写了一句新的:【“你们在说什么呀!”】 粗体出现了。 <好奇心是好的,除了对猫。> 【白夜莺看了过来,带着打量。】 【“嘎嘎,你怎么……”渡鸦笑着,忽然转了一句:“是新客人啊!”】 江满满有些兴奋:“还真的可以?” 她还打算继续写,赵柏川拉住了他:“先别写了,我觉得不对。” 长发女生也微微皱眉,指着粗体字:“你看这里,我也觉得不太好。” 这粗体的意思很明显想告诉他们,好奇心害死猫。 这应该是种警告。 江满满皱眉:“应该没什么事吧,我看她写了很多呢。” “她都写了什么?” 江满满也没看多少:“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日常聊天。” “对了。”她又补充说:“这里面好像还是魔法世界!” “哈里破特同人文?” “好像更高魔一点。不过确实有魔法学院。” 江满满这么一说,就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一直没开口的温和男生苏宣对魔法世界兴趣也不小。 “试试也没什么事。”苏宣反倒开始支持江满满:“问它们魔法咒语!” “哈哈!”江满满打趣:“开局一本日记:我成为了大魔法师!” “一张纸才对!” 嘻嘻哈哈的调笑冲淡了之前的警惕,就连长发女生也不可避免对魔法产生好奇。 “那我写了啊!”江满满于是又修改了渡鸦的话:【“你们会魔法吗?”】 【渡鸦说:“真的抱歉,我们的小店只贩卖爱情。”】 江满满对其他人解释说:“我看过前面,这倒是真的。” “啊!对了,苏宣你是不是很喜欢女神?”江满满忽然有了兴致说:“我问问这个爱情能不能买?” 赵柏川试图阻止,但是寸头男生却说:“问一下有什么关系。” “这次我来。”寸头男刘镇秋显得兴致勃勃,甚至拿过了江满满手上的笔,字迹潦草:【“这要怎么买?”】 【渡鸦:“把你想要爱情的对象告诉我。我们会给你价格。”】 苏宣这个时候又接过了寸头男生的笔,写道:【一般都是什么价格?】 【渡鸦说:“不贵,只需要几个金币。”】 “哇哦!”江满满说:“它们居然用金币交易。” 长发女生想得比较现实:“金子很贵吧。” 寸头男生哈哈笑着说:“嗨,想什么呢?就算有,我们怎么给?写出来?” 苏宣也已经写道:【可我没有金币。】 【“那可真为你遗憾。”渡鸦说:“我们现在只收金币。”】 寸头男生说:“诶,老苏,你问问它,之前那个人是怎么交易的。” 苏宣照做。 【“哈!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渡鸦说:“你怎么不自己问问呢?”】 “这怎么说?”苏宣看向左右。 笔记本都是他们偷偷看的,他们自然是不能去问,倒是江满满拿着笔记本说道:“让我再翻翻看。” “先别看了。”赵柏川阻止:“她看到满满刚刚发群里的消息了,人就在咖啡厅,现在已经过来了。” 长发女生有些苦恼:“这撕破的本子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呢。” “就老实承认吧。”赵柏川说:“把刚刚的纸页也都给她,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 江满满迟疑:“……可是。” 长发女生:“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没准看在我们送回去的份上,她也不计较了。” 寸头男生却觉得没够,于是发牢骚:“满满你信息发这么快干嘛?” 江满满给了他一下:“这还怪我?” 几个人正在争论着,只有苏宣捏紧了纸,看不清神色。 片刻之后,他下定了决心,继续看向了纸页。 随着他的注视,纸页上再次出现了一行字。 【渡鸦送走了客人。】 【“我可太累了。对了,我有一个好主意!”渡鸦说:“下次小公主来,你要不让她负责谈价怎么样?她脾气比你和我都好多了。”】 【白夜莺自顾自地打理着金夜莺的羽毛。】 【渡鸦追着问:“无业可不太好,你都给她落户了,怎么就不给她找个工作呢?”】 苏宣沉默了一会,再次提笔。 他修改了渡鸦的感慨。 粗体出现。 <你确定吗?真的要这样吗?> 下一秒,他写的字出现在了渡鸦的口中。 【‘渡鸦’追着问:“这个爱情交易,你们还有其他支付方式吗?”】 童话启示录 no.16十二个跳舞的公主 陷入这场绝妙的梦,你真对与你共舞者毫无所觉吗? 17-20 第17章 童话启示录17 嘉肴拿到了红色笔记本之后简直是千恩万谢。 “真的是谢谢你们。”她简单地翻了翻笔记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我刚刚快找疯了。” 在酒店发现自己把笔记本落下之后,嘉肴直接打的回了游乐园。 烟花秀就代表游乐园即将闭园,门卫都不愿意放她进去,她好说歹说自己丢了钱包才能进来。 去了咖啡厅,咖啡厅也已经锁门,只有服务员在打扫卫生。 服务员帮她翻找了前台,还打电话询问其他人,结果都说没有见到她的笔记本。 她想查监控,结果又被告知其他人已经下班,要查也得等到明天。 明天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嘉肴病急乱投医,都在问服务员他们垃圾扔了没,她想去翻垃圾袋看看是不是被当成垃圾清扫了。 这个时候,她才看到群里发了信息,在问谁在咖啡厅丢了红色笔记本。 这对她简直就是福音了。 等在乐园门口的只有两个女生。 “这没什么的。”江满满说:“刚刚看你走掉没带本子,顺便就帮你拿过来了。” 长发女生:“姐姐,你要不要查看一下有没有……” 她话没说完,江满满脸上闪过心虚,拉了她一把。 嘉肴没察觉不对,她刚刚看了笔记本的纸页,并没有发现新的字。 要么其他人看这笔记本不起作用,要么他们都没有打开看过里面。 嘉肴提出请他们明天吃饭表示感谢,但是被拒绝了。 这下,嘉肴都想给他们学校写表扬信了。 不过拒绝归拒绝,她明天还是想给他们买点东西表示感谢。 送走了嘉肴之后,江满满松了口气。 “你对她说那些干什么?”她对长发女生道:“我们那几页撕的很干净,她肯定看不出来。” “我还是感觉不太好。苏宣那边直接把名字写上去了,你看她都没写……”长发女生有些担忧:“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万一……我是说万一……” “别想那么多啦!”江满满说:“我看了,她也没拿到这个本子多久,能知道什么?而且知道联系方式之后,她觉得不对又来找我们怎么办?” 长发女生叹了口气。 “希望是这样吧。” …… 赶回了酒店之后,嘉肴关门上锁,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目光放在了翻开的笔记本上。 她心里其实还有些慌,也不知道丢笔记本对它原本的魔力或者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并没有什么意外,新字体开始慢慢浮现。 【白夜莺:“以后就只要这样,一个身体,其他都不要,就在这上面全加满嘴。”】 嘉肴一下子所有情绪都没了。 这是什么恐怖发言。 嘉肴不确定地想,应该是壶嘴之类的东西吧? 【渡鸦站在一个葫芦型木雕的顶上,对着木雕的一处啄了一个口子,然后叼起一个木头鸟嘴钉了上去。】 嘉肴疑惑地写道:【你在做什么?】 【“嘎?”渡鸦应了一声,看向自己站着的葫芦型木雕。】 【这个木雕是粉白色的,混在一堆同色装饰中并不显眼,此刻,在木雕上,镶了三个白色鸟嘴。】 【随着渡鸦嘎的一声,这些鸟嘴张合着,都跟着发出了声音。】 【鸟嘴一号:“嘎,什么代价都可以。”】 【鸟嘴二号:“嘎,试试又不怎么样。”】 【鸟嘴三号:“嘎,我也想要甜甜的爱情!”】 嘉肴有些难以想象这个画面:【为什么要在这个东西上面放这么多嘴?】 每张嘴还会说话? 这是什么先进的行为艺术? 【渡鸦愣了愣,随即解释:“这是我们新买的传声器。”】 没等嘉肴细问,渡鸦继续解释。 【渡鸦说:“以后新客户想来就不用亲自过来,通过这个鸟嘴和我们交流,非常的方便。”】 【金鸟微微睁大了眼睛:“新客户?什么新客户?”】 【渡鸦说:“开发了一条特别的新的渠道,今天刚接到三笔订单。”】 【金鸟:“你们居然还开发新渠道?”】 【渡鸦说:“是嘎,生意难做啊,亲嘴鱼群开的相亲海域都要赶超我们了。所以我们最近尝试在魔网上做生意,效果不错,已经有三笔谈成了。”】 嘉肴:…… 哦,翻译过来,线下难做,白夜莺开始做线上了。 离谱中透着一丝合理。 嘉肴:【“你们为什么不用手机联系?”】 手机这种类似的通讯工具如今在魔法界也是有的。虽然实际上不叫这个名字,但渡鸦听得懂嘉肴的说法。 【渡鸦嘎嘎笑了一会:“我们这个传声器更专业。小公主你知道,我们这种买卖比较特殊,这玩意还自带契约绑定和自动转账,比手机好用多了。”】 【金鸟问:“你们还有契约?”】 嘉肴之前看他们交易都是直接给钱拿钱,白夜莺甚至不愿意给客户开一张发票。 【“这话说嘎。”渡鸦拍拍翅膀:“没有契约我们怎么问他们要尾款?以前是金币就算了,这次可是……”说到这里,渡鸦闭上了嘴巴。】 【金鸟追问:“可是什么?”】 【渡鸦磨了磨喙,说:“新渠道嘛,所以多拿了一点手续费。”】 【金鸟说:“那是什么?”】 【“向他们借用了耳目。”渡鸦说:“不过别担心,反正他们拿这些东西也不干正经事。”】 【金鸟还想再问,渡鸦却在葫芦主体上跳来跳去:“看这个!看这个!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 【金鸟无语:“我早就想问了,这葫芦一样的玩意干什么的?”】 【渡鸦说:“这是用魔偶改装的接收器主体。本来一个客户的传声装置是需要一个单独主体的,但是考虑到以后客户发展多了,数量太多我们这里放不下,反正只要能说话就行,我们其他就都省了。”】 【渡鸦说着得意洋洋:“这可是我的主意!你觉得是不是很天才?”】 嘉肴又一次感觉到了文化隔阂。 这是就行的事吗? 然后她又想到另一件事:【也就是说,以后每多一个客户,就多往这个木雕上加一张嘴?】 【“对啊,这样就只用一个魔偶,啊,传声器了。”渡鸦说:“这不比单个的省地方。”】 嘉肴:…… 但是有没有考虑过地方是省了,但是很容易造成精神污染啊! 一个葫芦上三张嘴。 这还只是三张嘴,要是一百张鸟嘴同时开合说话,会是什么惊悚画面。 嘉肴:【“会不会有点吵?”】 【“还在调试,不过没什么。”渡鸦说:“这比几千只鸟吵架好多了。”】 嘉肴觉得吧,店里放这种东西,哪怕线上搞起来,线下基本是无了。 【渡鸦说着,继续在木雕上啄洞,然后又放上了一只鸟嘴。不过这只鸟嘴安静地闭合着。】 【金夜莺圆着眼睛盯着木雕看。】 【渡鸦又装了一个鸟嘴,见金夜莺一直盯着,愉快邀请:“你也来试试?”】 嘉肴想到了那只鸟嘴二号。 想象着它像是仰望星空派的咸鱼,徒然地张着嘴,发出可怕的声音:“嘎,试试就试试!” 【金夜莺浑身一抖,毛瞬间炸开,全部肢体语言表示着抗拒。】 【金鸟下意识看向白夜莺。】 【白夜莺翘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它。】 翘着尾巴? 是有什么高兴事? 【白夜莺说:“要一起喝咖啡了吗?”】 嘉肴:……啊。 对了,之前她说过要和白夜莺一起喝咖啡的。 但是后来嘉妈妈电话之后,一切都乱套了。她发现笔记本丢失,去咖啡厅找,差点去翻垃圾袋,拿到笔记本后又匆忙赶回来,现在才能静下心。 咖啡的事情,她都给忘了。 嘉肴看向她留给白夜莺是最后一句话。 【“嗯!”金鸟有些高兴:“等我的咖啡到了,我们可以一起喝啊。”】 还有之前白夜莺最后一句回话后的反应。 【白夜莺很期待和你一起喝咖啡。】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嘉肴:…… 夭寿,白夜莺居然还在等她那杯咖啡,但她已经全部忘了。 距之前应该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白夜莺等她这杯咖啡少说也等了一个多月。 而且它还很期待。 【“白茶花的杯子应该很好看吧?”白夜莺说:“咖啡也很好喝。”】 嘉肴之前还没有觉得什么,她每次找白夜莺的时候,时间隔着不长,对她来说,每次翻开笔记本,白夜莺都是在线的状态。 但是事实上,它等她回来喝一杯咖啡,都要等两个月。 但却总是给她一种它只等了两分钟的错觉。 假如那时候嘉妈妈没有给她打电话。 她就会习以为常地回一句: 【“对啊,非常推荐!”】 嘉肴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但又不是不高兴。 她本来打开笔记本后并没有想说什么,或许可能会隐晦地对今天事情向白夜莺抱怨。 不过现在,她的心情却平静下来。 【“白茶花的杯子真的很漂亮。”】嘉肴写道:【“咖啡很特别,真能喝出花香。”】 她记得那时候喝的时候很苦,不过其实喝完之后,是有一股香味的。 【白夜莺说:“那可以等我一会吗?我也准备好咖啡了。”】 嘉肴写道:【当然,我也才开始喝。】 这么写完,嘉肴找到了酒店里的速溶咖啡,也没烧热水,直接倒进了矿泉水里,摇了摇,又倒回了纸杯。 她拿着纸杯和笔记本,坐到了落地窗前。拖着沙发到了落地窗边上。她只留下房间内最后几盏夜灯,然后哗地拉开了窗帘。 这家酒店本来就是游乐园观景酒店,虽然位置不算很近,但是在高层可以俯瞰到整座江水游乐园。 窗帘一瞬间,漂亮的游乐场夜景就出现在了眼前。 她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咖啡纸杯放在一边,手里还拿着笔记本。 乐园的烟花秀此时还未结束。 恰好此时,从烟花塔上发射的烟花被送上了天,嘭地一声,骤然炸开。 是漂亮的蓝紫色。 【你准备好咖啡了吗?】嘉肴在笔记本上写:【我们这里烟花秀开始了。】 七色的光影交错室内昏暗的夜灯,好像所有的现实都已经远了。 时间会因为快乐缩短,也会因为意义拉长。 明明应该只是烟花秀尾声,嘉肴记不清看了多长时间。 等所有的烟火落幕之后,游乐园的灯也开始一点点熄灭,摩天轮停止,闭上了游乐园最后的眼睛。 光停止了,曾经的热闹仿佛变成了虚假。 嘉肴原本心里的愉悦却化成了怅然若失。 嘉肴捏了捏笔,放下又拿起。 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她最终下笔。 【“白夜莺”】她写道:【“真希望我和你没有做过交易。”】 童话启示录: No.17 小王子 所以呢,最后小王子回去了吗? 不知道,但玫瑰花一直在等。 一直等,一直等,那么总会等到的吧? 第18章 童话启示录18 【白夜莺原本是站在鸟窝边上啄着咖啡的。但见金鸟注意力都在讲述烟花秀上,边听边一点点挪进了鸟窝,鬼鬼祟祟地靠在了金鸟边上窝着,正偷偷高兴。此刻听到金鸟开口,它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起身,退了好几步。】 【“对不起。”白夜莺放轻了声音:“我这样让你不自在了吗?”】 嘉肴这才惊醒刚刚自己到底写了什么。 她本意不是这样的,至少表达的含义和写出来的其实相反。 嘉肴在现实中疯狂否认,甚至试图把那句话划掉,但白夜莺已经听到了。 可是真让她写解释,她又不知道写什么。 写其实她不要交易的原因是想要真正的朋友,但现在情况下就很像是冷酷地给白夜莺发好人卡。 写没有不自在,我其实是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只是担心一切都是交易作祟,又搞得很暧昧。 就算白夜莺只是只小鸟,她也不能这么说啊! 【见金鸟抖了抖羽毛,却半天没有开口。白夜莺又退了几步,这次远远地退到了鸟窝边上蹲坐下来,几乎是带着祈求说:“这次不小心,我以后不这样了。”】 【它几乎要把头埋进羽毛里,声音闷闷的:“你别讨厌我。”】 嘉肴立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我怎么能这样!我真该死啊! 她没再多思考,下笔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怕只是因为你失恋才对我这么好。”】 嘉肴:…… 嘉肴这下更要疯了。 有病吧她,这怎么把真心话写上去了!!! 她下一秒猛地抬手试图划掉这些话,结果字迹它,已经完全,变黑了! 【白夜莺猛地抬起头,惊喜地啾啾叫:“真的啾?”】 嘉肴马上试图否认:【“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确实,虽然是真心话,但是还是有误解的! 【白夜莺不依不饶,拍拍翅膀几乎是扑到了窝里,它抬头看金鸟:“那是什么意思?”】 嘉肴都要摔笔了。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白夜莺眼睛睁大,期待地追问:“你也喜欢我的吧?”】 【金鸟偏开头,试图躲避追问。】 【白夜莺美滋滋的,也不等回答了:“你肯定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嘉肴叹了口气写道:【“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是朋友间的。”】 最后还是发了好人卡。 但她对一只小鸟实在不可能有超越友谊的感情啊! 【白夜莺愉快地蹭了蹭金鸟的羽毛,这次没有再偷偷摸摸:“都一样吧,反正我都好高兴。”】 嘉肴:…… 嘉肴呼了一口气。 嘉肴觉得她可能又是想多了。 她是怕白夜莺明明喜欢“她”,结果只得到她想当朋友的回答会伤心,但是其实白夜莺看起来不太懂这两者的区别? 倒也说得通。 白夜莺都说了交易已经结束,爱情也消失了。 所以它说的喜欢大概只是一种遗留的喜欢感觉,事实上和爱情已经无关。友情的喜欢何尝不也是一种喜欢? 嘉肴觉得,是她不纯洁才东想西想。 接着,她看见又一行字显示出来。 【白夜莺好像真的太高兴了。】 【白夜莺说:“现在你可以和我约会吗?”】 嘉肴试图纠正并强调:【“朋友间是聚会。”】 【白夜莺看了几眼金鸟,见它没有很反感,得寸进尺地小声试探:“想要约会。”】 嘉肴:…… 只是现在不管是约会还是聚会都去不成了。 嘉肴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半,她明天还要早起赶车。 【金鸟说:“这次不行,我现在要走了。”】 【白夜莺眨了眨眼,说:“你要去多久?”】 嘉肴估计着时间,假设以十二点算,坐车到家至少要到明天晚上六点,也就是说十八个小时。 现在的流速整体缩短,但换算时间,少说还是要一年,多的话,两年也可能。 嘉肴非常歉意地写上了自己的预计时间。 其实她明天赶路的时候,倒不是说真的没时间打开笔记。但是有了今天丢本子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再在公共场合冒险了。 【白夜莺听完有些低落,但是它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你可以尽早来吗?”白夜莺尽量轻快地说:“我们这样就可以过周年纪念日。”】 嘉肴:…… 她想吐槽周年纪念日是什么鬼,做朋友并不需要这种纪念日,但总归又是心软。 对她来说短暂的一次分别对白夜莺来说就是一周年啊。 【金鸟也蹭了蹭白夜莺:“我会尽快的。”】 【顿了顿,金鸟又开口:“我也很期待和你下一次见面,再见。”】 嘉肴合上了笔记本,不自觉地弯眸笑了笑,然后轻轻摸了摸笔记本的封面,把它小心地放进了背包。 她原本只定了早起的闹钟,但是鬼使神差地在睡前定闹钟的时候,还定了一个明天下午六点的。 明天赶路如果快点的话,六点应该完全来得及到家的。 尽量赶上一周年吧,哪怕赶不上也不能变两周年。 这样她也太过分了。 第二天一大早,嘉肴就离开了酒店,而且还给那几个大学生订了奶茶送到新酒店。 她看过时间表安排,下午的时候他们是刚好会回那家酒店的。 尽管紧赶慢赶,嘉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嘉妈妈已经在她的出租房等着她。 “你走了几天,我给你把房间打扫了一下,然后通了通风。”嘉妈妈说着,端出了一碗鱼和一盆炒蒜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边把菜放下,一边走过来想接过嘉肴的行李。 嘉肴避身躲开:“不用了妈,我自己来就行。”她皱了皱鼻子,一进来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蒜叶味,这个味道让她发晕:“妈,我不是说自己会做,你不用来了吗?” “你会做?你肯定出去吃。”嘉妈妈还是拉过了嘉肴的行李箱:“今天买了新鲜的大蒜叶,对身体好。” 嘉肴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讨厌蒜叶,又想说葱会让她想吐,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嘉妈妈催促:“动作快点,我还得回去给家做饭,园园还等着呢。” “那你早点走吧,方叔叔也要下班了,我自己会收拾的。”嘉肴不想再和嘉妈妈说什么,脑子中满是不知道赶不赶得上一周年,要是拖到两周年要太惨了,一边催着妈妈走一边走进卧室,把背包放在了桌子上,拉开拉链:“不用管我啦,我多大了。” 嘉肴一拉开拉链,笔记本露出了一角,她嘴角刚愉悦地往上勾了勾,就感觉身后有人影靠近。 她神色猛地一僵,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地把背包往怀里一收。 嘉妈妈已经朝背包伸手,见嘉肴躲,皱起了眉头:“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说着,拍了嘉肴一下,又伸手要把嘉肴背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 嘉肴立刻把拉链拉上了:“妈!你干什么?” “什么东西?妈还不能看了?” “我的记账本!” “记账本有什么好躲的?给妈看看。” 嘉肴声音微抬:“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为什么什么都要看?” 被嘉肴拒绝,嘉妈妈马上就生气了:“你的账本怎么了?还不是我养大的你?我给你花多少钱?什么不能看?” “就是不准!不准!”嘉肴知道妈妈很想让她见爸爸,所以补充道:“你要是再这样,我明天就不去见了!” “你敢不去?” “你再这样我就不去!” 嘉妈妈表情大变,没有让步,相反的,她推了嘉肴一把,探身狠狠地拉她怀里的包:“我就知道!你着了魔了!把包给我!我现在就撕了你这本造孽的本子!” 听见这句话,嘉肴忽然脑袋嗡的一下,怒气一下子冲了起来,她把包整个护在了怀里,声音都有些尖锐:“你凭什么撕?” “就凭我是你妈!”嘉妈妈说:“给不给我?刚好明天要见你爸爸,就该让他再给你一巴掌!” 嘉肴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还想让他打我?他还敢打我?”嘉肴怒极反笑:“刚好我们翻翻旧账,你看明天是不是我先给他一巴掌!” “那我先给你一巴掌!”嘉妈妈说着,举手想打。 “你打啊!”嘉肴不躲不避:“你打我就打他,到时候他的房子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嘉妈妈表情凝滞,突然就顿住了。 “这房子给我的吗?”嘉妈妈片刻后吼道:“还不是为了你!” 嘉肴嗤了一声:“那我不怕。” 嘉妈妈手举着,半天没有挥下来,最后恨恨地摘下围裙往地上一摔:“以后没房穷死别问我要!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说完,拿起门口的包,摔门走了。 嘉妈妈一走,嘉肴原本怒极的神色却很快变成了面无表情。 她抱紧了怀里的包,飞快走到门口,伸手把门上了锁。听到那咔的一声,她这才像是终于能够呼吸一样大喘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喘气,她又闻到了从餐厅里传来的蒜叶味道,还有鱼都压不住的葱味。 那两股味道混合在一起,随着吸入的气,从鼻子和喉管转入了她的肺和胃里,这就好像攥起了拳头,狠狠地往她的腹部打了一拳。 她捂嘴干呕了几声,等稍微好一点之后,快步打开冰箱门想拿一瓶果汁压一下胃里的异样感。 打开冰箱,她一抬眼就看见里面还放着一把新鲜的大蒜叶,还有送的没用完的半把葱。 嘉肴看了一会,她直接伸手把冰箱里的大蒜叶和葱拿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她一不做二不休,端起桌子上的两盘菜,直接连着盘都扔了进去。 等到这一切都解决,她静静地抱着书包,坐在椅子上。 嘉肴的目光放空。 她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说悲伤也感觉不到悲伤,说愤怒也没有愤怒。 她只觉得手和脚都很沉重,像是有镣铐禁锢着不让她起身。 镣铐的另一端,好像还拴着一只黑色的大狗。此刻亲昵的扑过来,把她整个人都压着盖住,然后裹着她开始下坠。 而她也不想挣扎,任由黑狗压着她的胸口把她按进无法挣扎的泥泞中去。 她迟钝地想,索性真的无法挣扎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震动,一个有些刺耳的音乐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啊? 音乐越来越大声急促,嘉肴却没有烦躁,也没有动,她只是努力地回想着这声音代表着什么,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她目光无意间下移,落在了垃圾桶上。 那里躺着一条鱼头朝上的红烧鱼,还有鱼上面盖满的大蒜叶。 她忽然记起了一点。 啊,这是妈妈做的晚饭,但是被她倒掉了。 对哦,晚饭……晚上了啊。 这个声音是定在晚上的闹钟,就是提醒她快点…… 快点什么呢? 闹钟的声响渐渐摇散了来自黑色的重量。 嘉肴皱起眉头,终于想起自己定这个闹钟是为了什么。 一周年。 她目光终于回神,低下头,努力地抬起手,摸了摸怀里的背包。 指尖的触感让她逐渐有了情绪感知。 白夜莺还在等她过一周年。 这次,可不能再失约了。 童话启示录: No.18 绿野仙踪 失去或许并不可怕,只要寻找就可以了。 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寻找什么。 第19章 童话启示录19 嘉肴怀里枕着背包,然后打开了笔记本放在了膝盖上注视着它,目光微暖。 【金色夜莺才醒过来,就听见房间里满是嘎嘎的叫声,好像有几百只渡鸦疯狂叫唤。】 【金鸟有些懵,挣扎着伸长脑袋往鸟窝下面看。】 【鸟窝下密密麻麻的鸟嘴正朝上对着它,此刻还在不停地开合着,尖细的舌头在嘴里抖动着,仿佛等着金鸟掉下去就吃掉它。那些嘎嘎声就是它们发出的。】 嘉肴:……? 嘉肴一个激灵,猛地就灵魂归位,心中残留的沉重念头此刻变成了清醒的惊吓。 她不应该出现在白夜莺的店里吗?这又是哪?鸟嘴地狱? 【金鸟猛地吓了一跳,一下子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它搞不清状况,有些怀疑人生转动着脑袋打量四周,却发现身边不知道何时又出现了一张鸟嘴。】 【这张鸟嘴见被它发现,还叫了一声,朝它凑了过来。】 【这吓得金鸟猛地后退,甚至惊恐到第一次发出了鸟叫:“唧啾!”】 嘉肴都忍不住骂了句:“妈耶!” 这世界被鸟嘴占领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金鸟的惊叫,原本这次理直气壮窝在金鸟身边等它醒过来的白夜莺又一次心虚爬起,慌忙地拍着翅膀退到了鸟窝边上蹲着。】 【它原本的惊喜被金鸟的反应打散,此刻带着一些委屈和不解地看着金鸟。】 嘉肴:…… 原来是白夜莺啊。 还以为是误入鬼片片场,要鸟嘴贴脸杀了。 不对。 鸟窝,白夜莺……说明其他都是正常的。 那么那下面的鸟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肴来不及顾及白夜莺的委屈,继续往下看。 【金鸟这下子壮着胆子,又一次探头去看鸟窝下那吓人的鸟嘴。】 【这一次它才看清楚了,那些鸟嘴倒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渡鸦上次说过发展线上交易用的葫芦木雕。】 【看来白夜莺的线上业务确实做的不错,此刻木雕上都放满了鸟嘴,都在嘎嘎叫唤着。】 嘉肴:…… 她就说了,这玩意放着真的很吓人啊!省钱也不该这么省啊! 【白夜莺见金鸟没有理它,只顾着往下看。白夜莺于是又抖了抖羽毛,蹑手蹑脚地压低了翅膀溜着鸟窝边凑到金鸟身边,陪它一起往下看。】 【嘎嘎声安静了下来。】 【金鸟偏头看白夜莺,孔雀蓝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 【但是白夜莺依旧又高兴起来,凑过去亲昵蹭了蹭金鸟的脖子:“你这次来得好早。”】 【顿了顿,白夜莺小声补充:“也不是很早,但比我想的早。”】 【“你……”】嘉肴原本想问葫芦木雕的事,还是划掉了。她继续写:【“这次有多久?”】 【白夜莺又蹭了蹭金鸟:“六个月。”】 比起之前的一小时比一个月,六个月可以说缩短了太多。 嘉肴实在是不太明白这流速改变是什么原因。想来可能是她和白夜莺接触时间越长,两边流速越趋近统一吧? 嘉肴打趣:【“半周年纪念日吗?”】 【白夜莺尾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看得出来十分开心。】 【白夜莺:“那我们去约会吧!”】 白夜莺永远有无视时间跨度的能力。它仿佛没有经过六个月,而是像嘉肴一样不过是继续昨天的话题。 嘉肴没再纠正白夜莺的话。 她下笔写道:【那你想怎么约会?】 【‘白夜莺’眼睛都亮了起来:“我要李宥之喜欢我,今天和我表白。”】 嘉肴:……? 嘉肴迷茫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宥之又是谁? 【白夜莺闭上了嘴,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鸟窝的下方。】 嘉肴修改了金鸟的话询问白夜莺:【你在说什么?】 然而下一秒,书中却显示出了这么一行字。 【‘金鸟’有些疑惑地开口:“就要现在,要来不及了,快开个价!”】 这种人物反应和话语格格不入的场景是很让人熟悉的。 嘉肴很快明悟。 ……好像,有第二个,除她以外的人在修改他们的对话。 嘉肴微微抿嘴。 其实也没太让人意外。 或许,世界上本来就有第二个,甚至第三个可以联系白夜莺的笔记本吧? 【“我们欢迎每一位客户。”白夜莺淡淡地说:“但请遵守小店的规定。”】 【渡鸦歪了歪头:“特别是第一和第二条哦?”】 【“今天很特殊!”‘渡鸦’说:“今天李宥之约我们出来吃晚饭,原来是和我室友表白的!我要他和我表白!快点!什么都可以!要来不及了!我已经看到玫瑰花送到了!”】 【金鸟有些迟疑地劝着:“这样不太好吧?”】 【渡鸦附和地嘎嘎笑着:“是别做蠢事,清清你的脑子,照照你的样子,这可是少有良心话!”】 嘉肴心想有这么劝的吗? 她下笔试图打个圆场,但是没用,她没开口的机会。 又或许所有劝说都是火上浇油。 【“闭嘴!你知道什么!”‘金鸟’道:“快点!他要拿到玫瑰花了!如果来不及我和你们没完!”】 【白夜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那就如你所愿。”】 嘉肴原本还想问一句书内外怎么也可以交易,但是眼下只想先劝那个书外的交易者:【“先等等,你再思考一下,会有其他更好的人的。”】 但是下一句显示出来的却是: 【‘金鸟’:“闭嘴吧,我就想要这个!”】 嘉肴:……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又继续写:【“这对别人公平吗?”】 这下对方并没有修改对话。 【白夜莺偏头:“她已经走了。”】 嘉肴有些无力。 她本来想问白夜莺为什么要同意交易,但最终她自己闷闷不乐:【“可那是别人的花啊。”】 【白夜莺说:“没关系,交易的代价是公平的。”】 【金鸟不理解:“这怎么算公平?”】 【白夜莺微微低下身子,说:“听过夜莺和玫瑰的故事吗?”】 【金鸟点头。】 【白夜莺说:“贫穷少年爱上了少女,想和少女跳舞。于是漂亮的少女说,有了红玫瑰才和少年跳舞。但哪怕少年找到了红玫瑰,我们都知道,少女依旧会拒绝,而红玫瑰会被摔在地上。”】 【“假设这时候出现了一位贵族小姐。”白夜莺说:“她愿意用任何东西和少年换这只玫瑰,少年于是同意了,甚至愿意和她跳舞。这就是公平。”】 【金鸟说:“假如漂亮少女愿意和少年跳舞,他们两情相悦呢?”】 【“那么少女依旧会愿意为了宝石拒绝少年。”白夜莺说:“少年也会因为贵族小姐的爱意转赠玫瑰。他们之间的爱意啊……”】 【渡鸦嘎嘎笑着:“真算起来,都不不值八个金币。”】 【“我保证,她得到了玫瑰,少女会得到宝石,少年也会得到他想要的。”白夜莺温柔地说:“这会是个好故事,像你希望的那样。”】 【金鸟陷入了沉默。】 【白夜莺在它身边围着跳来跳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扰。】 嘉肴此刻心中一动。 【金鸟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白夜莺:“如果贵族小姐没有给予少女足够的宝石,那这个交易还能进行吗?”】 【白夜莺说:“当然不可以,交易必须是双方认可的才可以进行。”】 【金鸟问:“那你怎么会因为我的名字就卖掉你的爱情?”】 【白夜莺顿住了。】 【它金色的眸子倒映着金鸟。】 【良久,它才说:“因为你的名字对我就是很重要。”】 嘉肴怔忡,她觉得这个场景陌生又熟悉。 【白夜莺于是又说:“她走了,所以现在我们去约会吧!”】 嘉肴捏了捏笔。 她写道:【她也可以修改你们的对话。你都不好奇我们都来自哪里吗?】 【白夜莺纠正:“是我们的对话。”】 嘉肴:…… 【金鸟的蓝眼睛幽幽地看着白夜莺。】 【白夜莺翘着的尾羽慢慢下压,闭上了嘴巴,挺直认真地站着,看起来乖乖的。】 嘉肴原本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白夜莺的。 出于一部分私心,或者也是为白夜莺考虑,这件事不说才是好的。 但是现在看来有其他人拿到了笔记本。 【金鸟问道:“像刚刚那样的人,你们遇到的多吗?”】 【白夜莺想了想说:“断断续续有几个。”】 【金鸟问:“你都不奇怪他们来自哪里,是谁,然后就给他们交易?”】 【白夜莺说:“我们不在乎客户其他的消息。”】 嘉肴忍不住想,这怎么可以不在乎? 她写道: 【金鸟:“那你想知道在我眼里你们是怎么样的吗?”】 【白夜莺看着它。】 嘉肴于是斟酌着下笔:【我买了一个笔记本,原本是打算记账的,结果它自己开始写字。】 【渡鸦觉得有意思,凑过来嘎嘎叫:“是被谁用了魔法?还是谁被封印进去了?写了什么?”】 【金鸟慢吞吞地说:“就是你们。”】 【渡鸦凑过来的脑袋愣住了:“……嘎?”】 【金鸟说:“渡鸦凑过来的脑袋愣住了:嘎?”】 【渡鸦顿了顿,把脑袋缩了回去。】 【金鸟说:“渡鸦顿了顿,把脑袋缩了回去。”】 【渡鸦惊叫:“嘎呀!原来我们是一行字!”】 【渡鸦用翅膀挡着脑袋:“怎么可以这样!”】 嘉肴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想说出真相的,毕竟换其他人告诉她她在书里,她肯定也不敢置信。 嘉肴原本想安慰一下渡鸦,告诉它或许这只是一个魔法窗口联系方式之类,就看见又一行字显示了出来。 【渡鸦:“我就叫渡鸦吗?我没有名字的吗?”】 嘉肴:……? 【渡鸦:“要是这时候有另一只渡鸦飞过来,那它叫什么?叫另一只渡鸦?”】 嘉肴发现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金鸟只好耐心地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渡鸦说:“啊,我没有名字嘎。”】 【金鸟眯眼看它。】 【渡鸦理直气壮地说:“不过那也不代表我就叫该叫渡鸦,不如你就叫我……另一只吧!”】 【金鸟没再搭理渡鸦,转头看向了白夜莺。】 【渡鸦脑子向来不对,它应该早就习惯的。金鸟更在乎的是白夜莺的反应。】 【白夜莺依旧乖乖站在边上,没有说话。见金鸟看过来,翘了翘尾巴。】 【金鸟和白夜莺四目相对,沉默久了,白夜莺还歪了歪脑袋。】 还是嘉肴先忍不住:【“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关于名字,她的世界,书,可以修改的对话。 她都已经决定坦诚一部分了! 【白夜莺想了想,啾了一声:“所以你和她在同一个世界?”】 嘉肴写:【“应该是的。”】 【白夜莺:“你和她是一样的时间。”】 嘉肴翻了翻前面的内容,看到了那个不速之客写的,李肴之约她们吃晚饭。 她看了眼时间,接近六点。 按时间来说,确实差不多。 嘉肴写道:【如果是同一个世界,那时间当然也是一样的。】 她注视着书页,耐心地等白夜莺继续问。 【白夜莺说:“所以你吃晚饭了吗?”】 嘉肴:……? 【“如果吃完了。”白夜莺没忘记一开始的目的:“我们可以开始约会了吗?”】 童话启示录: No.19 快乐的汉斯 他有他想要的,这就足以快乐。 第20章 童话启示录20 嘉肴觉得自己下笔都重了。 【金鸟的蓝眼睛难得有了明显的情绪:“还没吃!”】 【白夜莺迟疑地后退了一小步:“那你先吃?”】 嘉肴一点不想知道白夜莺在迟疑什么,反正肯定不是迟疑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打开笔记本就可以看到你们在干什么。如果我不出声你们也感觉不到我。”】嘉肴写道:【“但现在已经不止我一个,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其他人。”】 【渡鸦惊讶地说:“所以你经常偷窥我们!”】 【白夜莺趁机偷偷地往前挪了一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金鸟都快气得炸成了团子:“我没有!”】 除了一开始阿夏那会她没法参与,后面每次出现她都会及时打招呼的! 她又不是变态! 【“虽然这个爱好怪怪的。”渡鸦又说:“但又能怎么样呢?”】 嘉肴还没反驳前半句,就愣住了。 说的也是。 除了偷窥和改话之外,她好像也没啥其他能力。 不对,她不叫偷窥,而且她也没有这个爱好! 【金鸟气呼呼的:“我只是在看书!”】 【白夜莺又偷偷往前靠近了一步,尾巴又忍不住翘了翘。】 【金鸟这次有注意到,看了它一眼。】 【白夜莺张了张嘴想说话。】 【金鸟忿忿:“不约。”】 【白夜莺的尾巴又垂了下来。】 【白夜莺说:“我只是想问你饿不饿。”】 其实嘉肴非常想说自己气都气饱了,不过这个气发的又很没底气。 不过确认像她这样的书外人对白夜莺没有什么大影响,她于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金鸟问:“所以,我们这个世界的爱情你那边也可以交易?”】 【白夜莺说:“可以,不过需要更多的金币。”】 嘉肴先不管她这个世界金币是多么值钱,而是更想知道: 【金鸟问:“我们这边的金币,你那边也可以收到?”】 【白夜莺说:“收不到,但可以直接使用能力。”】 【金鸟:“那你图什么呢?”】 这不就是白做工? 【“很有意思。”白夜莺说:“所以在做点尝试。”】 【“你之前说过所有爱情都可以明码标价,”听到这里,金鸟忽然起了兴致:“那我的爱情又值多少?”】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出了价的话,你可以卖给我吗?”】 嘉肴:……??! 这么就提到这个了? 嘉肴想转移话题,然而白夜莺却不肯。 【白夜莺的金色眸子整个亮了起来,它到金鸟身边追问:“可以吗?”】 可以个鬼啦! 【金鸟撇开了头,无声地表示拒绝。】 【“不可以吗?”白夜莺跳了跳,又凑到金鸟另一边说:“我把所有东西都给你!”】 嘉肴:…… 讲真的,有人愿意拿所有东西来换她的爱情,这件事不得不说非常浪漫。 但是,但是问题是! 向她表白的是一只夜莺啊! 【金鸟默默地往后挪了一步。】 【白夜莺不死心地想继续问。】 嘉肴真的怕白夜莺继续追问,也不再回答,啪的一下合上了笔记本。 嘉肴心里有些发慌,拿着笔记本都觉得像是烫手山芋,于是把它直接放在了沙发上。 她有些无措地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想了想自己晚饭好像还没吃。 然后她又想了起来,她今天本来不打算吃了的,自然也没准备晚饭。 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嘉肴想起晚上的鱼和蒜叶依旧还是没什么胃口,就算点外卖也不知道吃什么。 于是说是逃避想去吃饭,最终她出了卧室门晃悠了一圈,又晃悠了回去。 也不知道她拒绝之后,白夜莺会是什么反应。 要不她看一眼? 就一眼? 嘉肴于是又打开了笔记本。 然后…… 【渡鸦拔掉了葫芦木雕上的鸟嘴十二号,扔在了地上。然后它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还不如不知道呢,这下真的怪怪的。十万个小公主现在不会在偷偷看我嘎?”】 【原本还有些丧气的白夜莺闻言也抬头看了看金鸟。】 嘉肴:!!! 可恶,居然在背后偷偷说她! 更可恶的是居然还被说中了! 嘉肴又啪地把本子合上了。 然后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忍住,假装若无其事地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书页上。 然后她就看见—— 【白夜莺显得更加丧气了。】 【渡鸦觉得现在是极好的摸鱼机会,于是飞过去对白夜莺说:“其实也不怪小公主不同意,你刚刚行为很有问题。”】 嘉肴忍不住点头。 没错,都有点吓到她了。 虽然说就算没吓到她她也不会同意。 【白夜莺示意渡鸦继续讲。】 【渡鸦:“你想想,你的所有东西不过就是书上的一行字,对小公主来说有什么用?她肯换就怪了。”】 嘉肴在书外的点头一下子就点不下去了。 渡鸦这是什么意思? 【白夜莺也若有所思地点头。】 嘉肴:…… 等会! 渡鸦完全就想错了!白夜莺你点什么头啊! 就在嘉肴都摸起笔准备给自己解释的时候,就看见书里的渡鸦继续发表建议。 【“你要拿出点她能用得到的东西。”渡鸦说:“你看,我们虽然现在在她的世界结余的金币还不够多,但是你完全可以先交给小公主做定金嘎!”】 嘉肴:……? 【白夜莺点了点头,但又有些迟疑:“但是,几百个会不会太少了?”】 几,几百个金币? 想到里面的换算,嘉肴居然可疑地动摇了一下,但是很快回过了神。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她都要被渡鸦带沟里去了! 【渡鸦倒是觉得也是有点少:“下次我们做交易的时候叫价再高一点?”】 嘉肴:??? 她不想成为它们奸商行为的一环,谢谢。 嘉肴忍不住下笔。 【金鸟:“不是这个原因。”】 【渡鸦叹气:“果然还是金币太少。”】 【金鸟炸毛:“说了不是金币多少的问题!”】 【白夜莺问:“那是什么?”】 嘉肴都要麻爪了。 就在嘉肴想着该怎么解释人鸟有别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 嘉肴一边烦恼着怎么回答白夜莺,一边接起了电话。 “肴肴。”手机那边停顿了一会,才响起男人的声音:“我是爸爸。” 嘉肴愣了愣,停顿了几秒才低声应了。 电话那边的男声听得出松了一口气,这次开口自然了许多:“你妈说,你同意见面了,就在明天?” “嗯。” “好,那,明天什么时候?明天你也不上班,中午,当然晚上也可以。你想去哪里吃?爸爸来订。” “都可以。” 声音明显激动起来:“那,那就上午?新开的一家意大利料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披萨吗?爸爸来接你,吃完饭爸爸再带你去游乐园,爸爸都打听过了,明天那边晚上……” “游乐园?”嘉肴反问:“你还记得我几岁了吗。” 于此同时,笔记本上因为她长时间没回话,白夜莺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但涉及到她爸爸和过去的事,现在嘉肴实在没有和它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她飞快地落笔,和白夜莺说暂时有急事,然后就先合上了笔记本。 那边声音滞住,变成了低声的感慨:“对啊,这么多年了,肴肴都大了,不喜欢游乐园了……” 嘉肴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对方的絮絮叨叨,然后才打断:“妈妈和你说过么?明天我们把之前的事情都说开。” 那声音有些迟疑:“什么之前的事情……?” 嘉肴直截了当:“我离家出走的事,妈妈应该和你说过,如果不是想知道这些,我是不会见你的。” 电话另一边:“肴肴,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认你吗?”嘉肴说:“那我总得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肴察觉到自己情绪又有些不对,深吸一口气,努力放软了声音:“只有把事情都放到台面上才能解决,不是吗?” 那边的声音带上了一分期待:“肴肴,你是说……?” “对。”嘉肴闭了闭眼:“我们把当时的事情都摊开说,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和你就这么……就这么一直闹下去。” 嘉肴的退步让电话另一端欣喜若狂:“好好好,肴肴说的对,那我们明天就好好谈谈,都说清楚。” “光说的不够,我还想要证据。” “……什么证据?” “失忆住院的病历本和出警记录。”嘉肴说:“那天我记得有来过警察,你们应该有报过警吧?” 对于嘉肴失忆一事,嘉妈妈给的答案是嘉肴九岁那天晚上因为知道嘉爸爸外面有了其他女人,受不了跑出去,然后不小心踩空摔下山坡,然后磕了脑袋造成失忆。 但嘉肴却一直不相信这个说法。 她直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绝对非常重要。 这下对面沉默了很久,空气安静地只听得见双方呼吸的声音。 那个声音带着为难:“肴肴,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 “明天最重要的就是这个。” “但也太久了,肴肴你知道的吧,病历本,那家诊所也早就倒闭了,乡下那种诊所,哎!你别挂电话,爸爸不是不愿意,但你让爸爸怎么找呢?还有出警记录,多少年了,那时候纸质的东西,怎么还能找到?” “肯定能找到的,你再找找看,或者那时候的医生,护士,警察,他们的电话也可以。” “肴肴……” 嘉肴抿了抿嘴唇,再开口的时候有些发哑。 “求你了。”她一字一顿地说:“爸爸。” 嘉爸爸到底还是答应了尽力去找。 因为嘉肴爸爸电话的打断,嘉肴刚刚还没回答白夜莺的问题就把笔记本合上了。 原本现在,嘉肴可以继续和白夜莺的话题,然而她心情很堵,着实没有继续的心思。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嘉肴忽然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味。 偏头看去,客厅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来一根树枝,上面正爆着一簇米粒大小的米色小花。 嘉肴认得出这树枝是小区楼下绿化带上种的香樟。 这个小区并不新,年岁久了,香樟不断长高大之后,有不少会长到低楼层的阳台边上,一伸手就能摸到。 但嘉肴这里可是九楼! 小区怎么可能会有九层楼高的香樟。 嘉肴快步走到阳台边上探头去看怎么回事。 楼下的香樟确实没有九层楼高,但是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有一根树枝长得特别的长,而且恰好就伸到了她的阳台上,还憋出了一簇花。 嘉肴探头往下望的时候,还看到有几个人饭后散步路过这颗香樟树,都忍不住驻足对此指指点点。 这让人有种意外的幸运感。 嘉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香樟的小花,低头嗅了嗅。 植物的香气总是能让人高兴。 耳边有轻轻的扑腾声,她抬起头,看到防盗窗栏上正停着一只小麻雀,用豆豆眼看着她。 这只麻雀个头不算太大,但是看起来很精神,花色有些特别,有着褐色的小点点。 但等嘉肴伸手去摸它的时候,麻雀却拍拍翅膀跳开一步。只是没飞走,还是歪着头打量她。 嘉肴实在觉得可爱。 她于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拍下了开花的枝条和边上的麻雀。 拍完照,麻雀还是没飞走,反而朝她唧唧地叫了两声,好像在提醒什么。 嘉肴后知后觉:“要吃东西吗?” 麻雀:“唧唧!” “那你等我一会。”嘉肴也没管麻雀听没听懂,去厨房拿了一把大米。 回来的时候,麻雀真还没走。嘉肴试探地拢着手心去喂它,麻雀打量了两秒,探身低头啄了一口米。 然后偏头看了嘉肴一眼,又啄了一口。 嘉肴又用指尖去摸它脑袋。麻雀这次没有躲,只是抖了抖羽毛,好像对进食被打扰有点不满。 吃够米之后,嘉肴还给它喝了点水。 褐点麻雀吃饱喝足,唧唧又叫了两声,然后张大翅膀使劲拍了两下,甚至扇起了一阵风。 嘉肴以为它要飞走了,却没想到它拍着翅膀居然往屋里冲了进来。 家里开着吊扇,嘉肴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掉了风扇开关,生怕这只呆头呆脑的麻雀被伤到。 结果等她一回头,麻雀不在客厅了,倒是在卧室有扑扑的拍翅声。 嘉肴循声来到卧室,就看见床上的笔记本或许是被风吹开,露出了书页。 而麻雀此刻就站在书页上,尾巴对着门口,正在啄书页旁边翘起里的部分。 嘉肴:!!! 我给你吃给你喝,你干什么不好,居然来糟蹋我的笔记本?! 麻雀啄了两下书,还没等嘉肴驱赶它,就好像受了惊似的,唧唧叫了两声,拍着翅膀从卧室的窗口飞了出去。 嘉肴连忙走过去,拿起笔记本仔细地检查了一下。 还好,书页并没有坏,只有摸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一点轻微凹陷。 嘉肴有些心疼,还吹了吹受损的地方,但当目光移到书页上的时候却有些意外。 之前合上笔记本之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句是她和白夜莺解释有急事要离开。 现在在她还没注视,按理来说后面的字迹应该不会显现,此刻却又多了两行字。 【渡鸦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这些人类可真愚蠢的过分,聒噪又贪心,还要多少个?”】 【白夜莺说:“快了。”】 童话启示录: No.20 彼得潘 向岛上飞吧,永远不要回头看。 20-30 第21章 童话启示录21 嘉肴微微皱起眉头,不太能理解这两行字的意思。 但里面透露出的意味却并不太友好。 【白夜莺站在鸟窝边上,整理了一下羽毛。】 【金鸟偏过头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白夜莺有些疑惑地看向金鸟,不是很明白它的意思。】 【金鸟提示:“什么快了?”】 【渡鸦抖了抖羽毛,也问白夜莺:“对啊,快了什么?”】 嘉肴:…… 这渡鸦铁定是在装傻。 【金鸟目光又转向了白夜莺。】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你知道了?”】 嘉肴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一般这种回答都意味着什么很不好的事。 【面对金鸟的目光,白夜莺显然有些紧张。但磨磨蹭蹭了许久,它最终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坦白:“快到一千个了。”】 嘉肴没听明白。 【金鸟问:“什么一千个?”】 【白夜莺回答得慢吞吞,渡鸦急着嚷嚷帮它说出了口:“金币!一千个金币!”】 【被抢答的白夜莺显然很不高兴,它把渡鸦从金鸟面前挤开。】 【金鸟:“这一千个金币……”】 嘉肴原本还想问要一千个金币干什么,忽然想起刚刚嘉爸爸电话打来前,渡鸦和白夜莺还在讨论几百个金币做定金够不够的问题。 嘶—— 嘉肴顿觉不妙,这一千个金币的作用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金鸟顿了顿,才说完后半句:“……不会是想给我的吧?”】 【白夜莺金色的眼睛亮了亮,然后似乎又有些不乐意地说:“本来想准备好再告诉你的。”】 嘉肴本来想回答白夜莺,不是说了不是金币的问题,还准备这个干什么。 但是真正下笔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下不去手。 笔锋一转。 【金鸟有些犹豫,声音都变得有些轻软:“你真不用准备这个。”】 【白夜莺肉眼可见地失落:“你不喜欢金币吗?”】 嘉肴:…… 倒,倒也不是不喜欢啦。 但问题不是这个! 说起来,都那么久了,白夜莺的失恋后遗症居然还这么深吗?居然还想着非要买她的爱情。 嘉肴的笔转了转,只能和它坦白最真实的理由。 【金鸟说:“问题不在于这个,其实……”它迟疑了一会,终于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应该是个人类?”】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所以呢?”】 什么所以?这还要怎么解释啊? 【见白夜莺还不明白,金鸟只能把话摊开了说:“我是人类,但你是小鸟(划掉)鸟类。物种不同,是(划掉),是,”】 幸好是通过书,幸好不用她亲自说,嘉肴连写下后面的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不能谈恋爱的。】 写完之后,嘉肴猛地就把笔一丢,然后一只捂住脸。 摊开来写真的好羞耻啊!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嘉肴才能继续往笔记本上看白夜莺的反应。 她原本以为白夜莺可能会继续追问为什么人和小鸟为什么不能恋爱(毕竟魔法界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然而白夜莺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白夜莺说:“你在意这个吗?”】 【金鸟点点头。】 【“没有关系。”白夜莺翘了翘尾巴:“你也可以变成夜莺。”】 …… 第二日,晴。 嘉肴是被闹钟吵醒的,一晚上没睡好,硬被叫醒后脑子像是裂开一样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心事太多,搅得心烦意乱,晚上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却感觉自己一直在半空乱飘。 乱飘也就算了,耳朵旁边还叽叽喳喳的,感觉一直有鸟在叫。 勉强撑起身体坐起,鼻尖闻到一阵清幽的熟悉花香。往窗外看,昨日那棵长到客厅阳台上的香樟今天也有几根树枝伸到了卧室的防盗窗里,而且同样开满了花。 几只说不清种类的小鸟站在防盗窗外,上蹿下跳,时不时歪歪脑袋,叽叽喳喳地叫唤。其中一只褐点麻雀胆子最大,还使劲啄她的纱窗。 嘉肴:…… 这是昨天打秋风不够,今天还呼朋唤友来了啊!原来扰人清梦的鸟叫根本就不是幻觉,而是麻雀一大早催她开饭。 见她醒了,那些鸟叫唤得更加厉害,简直脸皮厚到不行。 嘉肴只能起身,然后去厨房取了米和水,装在小碟子里,然后把它们放在了窗沿上。 这些小鸟果然非常不见外,直接飞到了碟子边上,一点不客气开始吃米喝水。 只有一只棕红色羽的鸟没有吃,不但没吃,还微微张大翅膀朝她叫。 嘉肴:“怎么不吃,不合您胃口?” 棕鸟:“唧!” 嘉肴:“听不懂!” 棕鸟:“唧唧唧唧唧!” 嘉肴:…… 嘉肴给这只鸟拍了个照片去软件识别。 棕羽黑波纹,灰蓝色脑门,带着黑眼罩。 是伯劳,雀中猛禽。 嘉肴懂了,这小鸟的不停唧唧唧并非卖萌,其实是在和她说:“老子不吃米,老子要吃肉。” 个头不大,吃得挺挑。 但是她刚旅游回来,也没买菜,哪里来的肉给它吃? “……没买肉。”嘉肴试图和它商量:“我今天回来去买肉,你明天来吃行不行?” 伯劳鸟歪着脑袋看她。 嘉肴摊摊手,示意没肉,只有空气。 伯劳又叫了两声,像是懂了拍拍翅膀,然后它直接跳下了防盗窗栏,给那只正埋头苦吃的褐点麻雀脑门来了两下。 绒毛乱飞,麻雀发出唧唧的惨叫。 嘉肴吓了一跳。 她刚刚有从百科里看到,伯劳食肉,别名屠夫鸟,也是吃小鸟的。 这是吃不到肉准备吃自助吗? “……等等!”嘉肴用手挥开伯劳鸟:“我记起来了,我还有牛奶……和鸡蛋!鸡蛋,对!我把鸡蛋给你拿过来行吗?” 伯劳鸟跳开,对她仰着脑袋:“唧唧。” 好像在催促她快点上菜。 嘉肴一早上脑袋还迷糊着,一边总觉得哪里不对,一边给伯劳拿了个鸡蛋打开,还给它倒了点牛奶。 把这些鸟伺候好了,嘉肴飘着去洗漱。 等她洗完脸清醒过来,越想越觉得奇怪。 那只伯劳鸟是不是真听得懂人说话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一觉醒来,变成迪士尼公主了? 嘉肴实在有些想不通,略微吃了点面包,配上给伯劳鸟倒出一部分剩下的牛奶,又回到了卧室。 此时那些鸟已经用完了餐,一只只嗦囊鼓鼓的,眯着眼睛伏在窗沿上晒太阳。 可爱乖巧的鸟雀配上郁郁葱葱带着花朵的香樟树枝条,倒是非常生动唯美。 “服了。”她点了点几只鸟的脑门,特别是那只伯劳:“真是够大爷的。” “唧唧!” 伯劳还不服气地抖抖尾巴,然后转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手指,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痛,更像是玩闹。 嗯,不怕人还多少通点人性,看起来像是有人饲养的。 嘉肴看了一会它们吃食的样子,忽然间冒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变成一只鸟还挺好的。 然而她很快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这真的都怪白夜莺,昨天和她胡说八道什么! “你们继续晒太阳吧。”嘉肴背上包,不无羡慕地对小鸟们说:“我要出门了。” 她和嘉爸爸约的是中午,但是一觉醒来已经快十点了,现在赶过去时间刚好。 正要出门,伯劳鸟却飞了进来,然后落在了她放在床头柜的红色笔记本上,也左右蹦跶,还啄上两口。 嘉肴走过去把笔记本拿在了手里,忍不住问伯劳鸟:“你们是喜欢这颜色还是这朵花?” 怎么和麻雀一样就要祸祸它。 伯劳鸟比麻雀胆子大,被抽走了笔记本不跑,还拍着翅膀往她手上跳。 嘉肴无奈,又拿出了另一本一起买来的红色笔记本,轻轻拍了拍伯劳鸟的脑袋,又放在了桌子上。 “这本给你们玩。”嘉肴点了点桌子上的,又挥了挥手上拿着的笔记本说:“你们不准动这本哦!” 这么说着,她直接走出了房间,把卧室门关上了。 至于手上这本联系白夜莺的笔记本,嘉肴原本想打开看一眼,却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夜莺。 嘉肴在客厅环顾了一圈,最后掀开了沙发垫,把笔记本放在了沙发垫下面的夹层里。 行,这下除了她应该谁也找不到。 嘉妈妈这个时候正巧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出发。 嘉肴应了两声:“嗯,要出门了。” “好。”嘉妈妈说:“你爸爸已经订好位置了,地方没记错吧?路上小心,别坐公交了,打的去。” 嘉肴嗯嗯了两声。 嘉妈妈又说:“今天方叔叔不在家,我要先送园园去少年宫,会迟点到,你们先吃吧。” “嗯。”嘉肴说:“开车小心。” 打的到嘉爸爸订的酒店大概十几分钟,赶过去时间倒是刚好。 嘉肴下了车,就看到酒店门口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衬衫和西装外套,梳了油头,打扮颇为讲究。 他看起来就是在等人,时不时地看向手上的手表,等看到嘉肴从车上下来,神色一喜,快步走了过来。 然而在距离她几步的时候,这个男子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地喊:“是肴肴吧?” 嘉肴点了点头:“……爸。” 嘉爸爸骤然笑开,想来拉嘉肴一把,被躲开后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啊,肴肴都这么大了,爸爸很久没见你了。” “嗯。” “怎么是打的来的?”嘉爸爸说:“还没学车么?” “学了。”嘉肴说:“没车。” 嘉爸爸眉头一挑:“怎么不买?” 嘉肴:…… 嘉肴有些无语了:“没钱买。” 她才毕业几年啊,工资也就够吃住,哪来钱买车? “怎么不让你妈买?” “我干嘛让她买?” 嘉爸爸脸色一僵,又笑开说:“乖女儿,孝顺。不过还是要有车方便,等会吃完饭,爸爸带你去买车啊,喜欢什么车?” “不用了。”嘉肴说:“你给你儿子买吧。” “给他买做什么?会开车了到处跑。”嘉爸爸说了句,却又打住:“不提他了,我们上去再说。” 嘉肴也懒得应付他,点点头上了楼。 这是附近最贵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嘉爸爸手笔很大,居然还订了最大的一间包厢,甚至不能说是包厢,其实是个高端宴会厅。 嘉肴一推开门,眼睛就被里面的装饰闪了闪。 “我们才三个人……”嘉肴指着可以容纳十几人的大桌:“要这么大的包厢干什么?” “好久没见了。”嘉爸爸说:“爸爸总要给你最好的嘛!” 嘉肴觉得她爹十年没见,现在多少有点别致在身上的。 等她坐下来之后,嘉爸爸又从一边拎过来十几个袋子。 嘉肴粗粗一看,只看包装的独特配色和上面的印花,都是嘉肴平常接触不到的高端奢侈品。 然而嘉爸爸却把它们当做年货一样放到了嘉肴位置旁边:“也不知道肴肴你喜欢什么,给你随便买了点,不喜欢的话,下午爸爸再给你买。” 嘉肴是真的忍不住下去了,推开这堆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 嘉爸爸说:“好久没见,爸爸是真的想你啊,就想给你买东西。” 嘉肴深呼了一口气:“你厂子最近不是不太行吗?还是省点钱吧。” 嘉爸爸的现状嘉肴都是听嘉妈妈说的。嘉妈妈说起这事的时候颇有些幸灾乐祸,是恨不得他和狐狸精全去喝西北风。 嘉爸爸的笑容僵了僵,却摆摆手:“无所谓,也快退休了。” 他又把东西给嘉肴提了提:“收下吧肴肴,爸爸这些年是对不住你,这真是爸爸一片心意。” 嘉爸爸说的诚恳,嘉肴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嘉爸爸高兴了:“好,饿了吧,那爸爸让他们上菜……” 这么说着,他的手机却响了。 他连忙接起来看了一眼,立刻接通,很快语调轻快起来:“喂?什么?签了?多少?知道了,好!就这样。” 嘉爸爸挂了手机,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还握了握拳:“耶!” 嘉肴默默看他。 “爸爸刚刚签了个大单,几百万的货。”嘉爸爸对嘉肴说:“爸爸有钱,怎么样?下午爸爸给你去提辆车,跑车怎么样?有粉色的,女孩子应该喜欢吧?” 一时间,嘉肴都不知道嘉爸爸身上溢出的神采到底该称之为父爱还是富贵。 “提完车,爸爸教你开车,咱们直接开去金池,那里的别墅很不错,爸爸给你买一套最好的……” 嘉肴:…… 嘉肴:“你疯了吧?!” 虽然说一般人听到这种话可能会乐疯,但是嘉肴却觉得嘉爸爸是疯了。 嘉爸爸虽然是个开厂的老板,这么多年资产也不能说买不起这些,但是这个跑车和市中心别墅,加起来也是几千万级别的,他手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空余资金,居然会想着给她买? 嘉肴都怀疑嘉爸爸今天是不是想把她卖了。 但把她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靠,不会是厂子破产了,到时候说是给她买,结果让她签法人,抵押资产,然后他套现离场最后让她背债吧? 嘉肴:…… 怎么办,越想越可能。 “爸爸没疯!我只是很高兴!哎呀!太高兴了……”嘉爸爸却越说越是红光满面:“你看你妈那么多钱,都舍不得给你买车,肯定是要给那姓方的和她女儿用的,顾不上你。这样,你以后就和爸爸住,爸爸给你买,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嘉肴觉得更加害怕了。 她今天来的,不会是鸿门宴吧? “老畜生,你要死啊!” 嘉爸爸还想再说,门却被啪得推开。嘉妈妈走了进来,边走边骂:“我好不容易养大的的女儿,你说要走就想要走?” “你养的?”嘉爸爸哼了一声说:“还不是都是我给的钱?” “你!”嘉妈妈说:“总归是我亲手养大的,我送她上学,看病,开家长会……” “得了吧!”嘉爸爸说:“你拿了我那么多钱,现在给她车都不买一辆,全补贴你那个小白脸了吧!” 嘉肴:…… 嘉肴:“先别吵了。” 嘉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刚进来的嘉妈妈身上。 嘉妈妈现在看起来很狼狈,脸上有很多血痕,头发似乎也乱糟糟的,甚至肩膀上还有一些没擦干净的灰白色污渍。 “妈。”嘉肴连忙起身走过去:“你怎么了?摔了?怎么不先去医院?” “我要是去医院,这畜生不把你拐走了?肴肴,我可告诉你,这么多年来都是我把你拉扯大的,你要是敢看他有钱……嘶……” 嘉妈妈说话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痛得嘶了一声。 “不会的妈。”嘉肴无奈打断嘉妈妈的话。她现在都觉得嘉爸爸要把她卖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要不我们先去医院包一下吧?” “还不是你没关窗户?”嘉妈妈说:“我刚刚想着帮你去打扫卧室,结果一进去,一房间的鸟,我走过去就啄我……真是……” 嘉肴动作一顿,神色淡了下来:“你不是送园园去少年宫了,又去我卧室干什么?” 嘉妈语塞,很快又说:“刚送完园园,想着你房间也很久没去收拾了,顺路去……” “你到底去干什么?”嘉肴说:“你前两天刚来过,而且,少年宫和我住的地方根本不顺路。我说过了,其他随你便,但是你不要进我卧室。” 嘉妈妈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话。 “妈,说实话。”嘉肴声音中带着被压制的情绪:“你是不是又去翻我的本子了?” 童话启示录: No.21 莴苣姑娘 谁都知道巫婆将女孩囚于高塔是因为什么。 却有人将其称之为爱。 第22章 童话启示录22 嘉妈妈原本脸上出现了心虚,但很快被怒意取代。 “你是我女儿,我看看你的本子怎么了?” 嘉肴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逃避争吵:“如果我写的不合你的意,你是不是又要把它撕了?” “我还不是为你好!”嘉妈妈说:“万一你又想东想西地不好好上班……” 嘉肴觉得嘉妈妈真的完全不可理喻。 她本来性格就不外向,从小到大唯二的爱好,一是看书,而是写文章小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嘉妈妈却对此深恶痛绝。 但是读书不可能不看书写字,于是嘉妈妈的要求就变成了不能看上课以外的书,以及不能写作业以外的文字。 甚至还总是强行检查嘉肴的任何笔记本,如果不满意,嘉肴就有可能被惩罚。 小时候,她甚至曾经撕掉了嘉肴的一本周记还打了她,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嘉肴甚至对写字产生了恐惧。 能联系白夜莺的笔记本,也是嘉肴原本只是为了记账而买来的。 嘉肴看了眼嘉爸爸,没有再做无谓之争,而是说:“我们还是先来谈谈我九岁那天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吧。” “还能为什么?”嘉妈妈看着嘉爸爸嗤了一声:“还不是他不要脸,出轨找狐狸精……” “你给我闭嘴!”嘉爸爸转头连忙对嘉肴说:“肴肴你不要信她,那时候爸爸都没有……” 嘉肴却垂下眸子,声音平静:“我对你们间的事情已经没有兴趣了。”她看了眼嘉妈妈:“毕竟她都已经原谅你了。” “原谅?”嘉妈妈冷笑:“我这辈子都不会……” “那我也不管了!”嘉肴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她就知道今天来这里没好事:“我就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爸,你说吧。” 嘉爸爸哎了一声,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开口:“其实真的没什么……那时候你,你上课不认真,还老是在本子上乱写,老师就叫家长,你妈去了,回来很生气,就把你的本子撕了。你那时候发了大脾气,就说要离家出走,我们都当你赌气,谁晓得你半夜真跑出去了……” 嘉肴不敢置信:“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嘉妈妈别开脸:“从小到大都这样,正经书不读,只会在本子上乱写乱画,要不是这样,你高中成绩也不会一直上不去。” 提到高中,嘉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问嘉妈妈:“既然只是这个原因,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有什么好说的,”嘉妈妈走开了些,似乎很是烦躁:“被叫家长,离家出走,然后把脑子摔坏,难道你觉得很骄傲?” 嘉爸爸却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整天像个疯婆子,肴肴也不会受不了跑出去。” “你什么意思?”嘉妈妈提高了声音:“嘉天诚,我给你脸了是吧?” “够了!先别吵了!”嘉肴制止住他们之间的争吵,然后她转向了嘉爸爸:“我要的东西呢?” 嘉爸爸有些愣:“……什么?” 嘉肴说:“昨天说的病例单,出警记录之类的。” 嘉爸爸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这个肴肴,爸爸实在是找不到……” 嘉肴继续说:“那那时候的医生是谁,电话之类的呢?” 嘉爸爸搓了搓手:“……这些,这些也没有。” 嘉肴呵了一声:“这么说来,我们说好的东西你是一样没有?” 嘉爸爸:“怎么会?只是时间太短,爸爸真的,真的是找不到。” 嘉肴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很好,那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再来找我好了。” 她这么说完,拎起了椅子上的背包,转身就走。 “哎!肴肴!”嘉爸爸急了,几步追上来,却是把那些奢侈品袋子往嘉肴手里塞:“多少把这些带走吧。” 嘉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任由他把十几袋东西往他手里塞。然后她走到了包厢门口,转过身,松开了双手,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我不要你的东西。” 说完之后,她迈开腿,直接往电梯跑。 嘉爸爸刚想追,结果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嗯,我知道了。”他说得平静,脸色却变得很难看。挂掉电话之后,他看向了嘉妈妈,示意着地上这堆奢侈品:“你把这些东西带上,直接给嘉肴放她屋里。” 嘉妈妈脸色也有些发沉,然而看着那堆东西,眼底却带着点光:“行吧……那我下次再让她出来。” “回去你去给她买辆车。”嘉爸爸说:“越贵越好,钱我会给你。” 嘉妈妈却哼了声:“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好的车干什么?” “我警告你,李淑良。”嘉爸爸说:“这些东西全是给嘉肴的,这次你再敢把我给你的钱用到那个小白脸和那个小兔崽子身上,你就给我小心点。” 嘉妈妈提高了嗓音:“我怎么用关你什么事!嘉天诚,你以为你还能管我?小心我让你连肴肴一面都见不到!” “哼,你是真没看出来?”嘉爸爸没了嘉肴在时的好脸色,神色有些嘲讽:“嘉肴现在根本就不听你的话。也是,像你这么当妈,谁能受得了你。” “我怎么了?”嘉妈妈声调变高:“肴肴是我女儿,我养大的,我怎么当妈是我的事!” “你最好收收你那烂脾气,别以为谁都要忍你。”嘉爸爸说:“反正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劝不回嘉肴,就休想从我这里再拿到一分钱。” 说完,嘉爸爸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却到底觉得不是滋味,随手掐灭往桌子上一扔就走了出去。 嘉妈妈胸口起伏了一会,显然气得不轻。 “是我把她生出来,还养大了她。”嘉妈妈最终还是放松了眉眼:“肴肴怎么敢不认我。” …… 嘉肴走出了酒店,觉得自己简直是脑子昏了才会来这里一趟。 下次至少应该让她爸先把东西照片拍给她她再出来。 今天就是长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她就要去上班了。这么个难得假期,却被弄得乌烟瘴气。 嘉肴打的回了出租屋,刚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草木香气。她顿了顿,又后退了一步出门看了房间号,这才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 嘉肴:…… 这难道是她妈妈给她屋子里喷空气清新剂了? 但不得不说,这个味道还是蛮好闻的。 然而等她推开卧室,脸上的表情直接变成了惊讶。 原本只在窗外徘徊的香樟树枝条直接就长到了她的屋里,但并没有随意乱长,而是顺服地贴着天花板,还给吸顶灯留出了空位。 墙上则攀上了藤蔓,上面开着饱满的蔷薇花。 她丢下手中的书包,沿着蔷薇藤蔓的方向往下一看—— 破案了,这株蔷薇是从隔壁楼下的阳台上来的,但是明明前段时间看过去都快被养死了,今天却好像被施了魔法,甚至还在非花期开始不合理地开花。 嘉肴:…… 她这下是不能掩耳盗铃觉得这一切是自然现象了。 卧室窗户还大开着,许多鸟顺着树枝跳上跳下,叽叽喳喳。桌上还有一堆松果,此刻正有几只松鼠嗖嗖嗖爬上来,又给她放了几枚栗子,堆太高,甚至好几棵滑落在了地上。 嘉肴:…… 居然还有松鼠。 这太离谱了吧? 她在这里生活一年了,都不知道按这个小区的绿化居然还会有松鼠! 嘉肴木然地走进卧室。那些鸟雀和松鼠看到她之后,哗的一下全跑开了,又没完全跑开,而是躲在了树叶里,探头探脑地看她。 这整个场面有种真人版白雪公主进森林的既视感。 她扫视了一下卧室。 还好,除了掉了几根鸟毛,倒是没有鸟在她卧室拉屎。 略一思考,她很快就想到了事情出现的根源。 和这件堪称神奇的事唯一可能有联系的,就是之前白夜莺给她,或者说菜菜,在辛德尔森林申请了一个森林户口。 嘉肴:…… 嘉肴又想起昨天和白夜莺关于人和鸟的谈话,顿时觉得头大。 她真的没兴趣变成一只鸟啊!也不想住在森林里! 嘉肴把背包往床上一丢,快步走到客厅把真正的白夜莺笔记本拿了出来,然后哗啦啦地翻开。 昨天晚上她和白夜莺的谈话还依旧留在笔记本上。 …… 【“没有关系。”白夜莺翘了翘尾巴:“你也可以变成夜莺。”】 【金鸟拒绝:“但我不想变成夜莺。”】 【白夜莺:“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金鸟说:“我觉得当人挺好的。”】 【白夜莺说:“你明明更想当一只夜莺。”】 【金鸟疑惑:“我没说过这种话。”】 【白夜莺说:“真的吗?”】 那时候嘉肴忍不住把整本笔记本,就是和白夜莺的所有聊天记录全部翻了个遍,还是没发现自己到底哪里说了更想当只小鸟。 【金鸟:“真的,你肯定是记错了。”】 【白夜莺深深看了金鸟一眼,然后说:“可是当一只夜莺,有什么不好的呢?”】 【“可以没有人类的那些烦恼,想去哪去哪,每天开开心心的。”白夜莺跳到金鸟的身边,说道:“鸟比人类可快乐多了,你真的不喜欢吗?”】 【金鸟觉得争辩这个没有意义:“你喜欢你的身份,我也喜欢我的。”】 【白夜莺歪了歪头。】 【它快乐且笃定地说:“你喜欢的。”】 因为嘉肴莫名觉得白夜莺无法沟通,昨天聊天到这里截止了。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却不由得嘉肴不去主动联系白夜莺。 一鼓作气地翻开笔记本,嘉肴废话不多说,直截了当地落笔。 【金鸟说:“我现在遇到了点奇特的情况,我的卧室长满了树和花。这和森林的那个户口有关吗?”】 【白夜莺说:“会不止有花和树。”】 【金鸟神情有些茫然。】 【“只有花和树还有些简陋,但再等一些时间。”白夜莺在鸟窝边上跳了跳,有些殷切地说:“现在树屋还没有完成,之后还会有蜜蜂,蝴蝶和唱歌很好听的小鸟,嗯,当然夜莺唱歌是最好听的,等花开得多了,还会引来小精灵……”】 嘉肴:??! 她忍不住拿着笔记本从客厅倒退几步看向了卧室,果然现在花开得更加旺盛了,甚至还有小鸟开始在树枝上筑巢。 等等,那嗖的一下飞快过去的黑影是什么?是壁虎吗?! 嘉肴要崩溃了。 她能想象到,以后她将一大早享受小鸟堪比吵架的叫早服务,然后松鼠会敲敲她的脑门确定这个脑瓜子熟没熟,她不胜其扰一转头,结果被爬过来的壁虎糊了一脸。 之后还会有什么蜜蜂蝴蝶……嘉肴不是香妃,她怕死了虫子,哪怕是蝴蝶,这种场景只是想想都要晕过去了。 不行,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她赶紧动笔。 【金鸟的茫然变成了震惊。】 【金鸟急得啾啾叫:“有没有办法让我的卧室恢复原样?!”】 【金鸟:“我的房间都要变成森林了,它们很吵。我根本不能休息了!”】 【白夜莺:“……这样不好吗?”】 【“如果只有一点花和树枝,那我可以接受。”金鸟说:“但是我不想睡在原始森林,还有蜜蜂蝴蝶……和其他虫子。”】 重点是虫子。 【白夜莺沉默了一会。】 【白夜莺说:“你不喜欢树屋了吗?”】 【金鸟:“什么?”】 【白夜莺说:“我以前遇到过一个小女孩,她说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住到了树上,像一只鸟一样,闻着花香,和蝴蝶一起睡觉。”】 【金鸟:“然后呢?”】 【“然后梦醒了,她很失落。”白夜莺说:“我以为,你也会喜欢这个梦的。”】 【“梦是很美。”金鸟说:“但是现实不一样。”】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睡到了树上而不只是做梦,那她第二天就会被蚊子叮的满头包。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 【“说的也是。”白夜莺轻声道:“那你和它们说一声吧,让它们不要来打扰你。”】 【金鸟:“怎么说?”】 【白夜莺:“如果你不讨厌它们,可以像对待朋友和它们说,你不想住所被打扰,请它们离开。那它们就会离开了。”】 【金鸟:“虫子也行吗?它们听得懂吗?”】 嘉肴这种偏门脑子转的飞快,如果虫子也行,她现在就去先对蟑螂,蚊子和苍蝇说一遍。 【金鸟:“也可以,但有些虫子不太听话,你需要用一点办法。”】 嘉肴下笔:【“什么办法?”】 【白夜莺:“去告诉麻雀或者其他什么鸟,它们会很乐意帮你的。”】 懂了,物理驱逐。 【金鸟:“那些树和花呢?”】 【白夜莺说:“也是一样的,但是它们动作比较慢,你需要耐心等几天。”】 【金鸟点头:“好,我先去试试。”】 【白夜莺却又急急地啾啾叫了两声。】 【金鸟闭上的眼又睁开:“怎么了?”】 【“……没什么。”白夜莺说:“你还在生气吗?”】 【金鸟不解:“生什么气?”】 【“上次的事。”白夜莺说:“关于变成夜莺,你是不是生气了?”】 嘉肴恍然。 昨天她直接合上笔记本,对白夜莺来说也像是一场没有告别的不欢而散。 【金鸟:“……我没有生气,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最终,它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我不说了。”白夜莺停顿片刻,声音却低了下来:“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因为这样就不理我?”】 嘉肴忽然觉得心中了一箭。 【金鸟有些心虚:“我是真的有事……也没有不理你。”】 【听见金鸟这么说,白夜莺有些委屈起来:“每次你生气,我都怕你不回来了。”】 嘉肴的心又中了一箭。 其实想想也是,每次她这边不想联系白夜莺了,就啪地把笔记本一关。想联系它了,就只要把笔记本打开。 至于白夜莺,完完全全是被动状态,甚至因为流速原因,她以为只是离开了一晚,在白夜莺哪里就很可能是几个月。 嘉肴还想写什么,但忽然间一只壁虎落到了她的笔记本上。 嘉肴吓了一跳,尖叫一声直接把笔记本都了扔了出去。 没时间解释了,还是要先把卧室处理了才行。 嘉肴于是过去捡起了笔记本,确定上面的壁虎爬走之后,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一句话。 【“这次等处理了卧室的事就回来。”金鸟说:“我保证。”】 如果不是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一只眼睛看笔记本一只眼睛和卧室里的森林朋友们交流,嘉肴应该会带着白夜莺一起处理这个问题。 【“好。”白夜莺正愉快地应下,渡鸦嘎嘎叫着从外面飞了进来。】 【“天嘎!白夜莺,你根本想不到怎么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事。”渡鸦说:“有一个人说对我们服务不满意,想要仅退款。”】 嘉肴:……? 熟悉又有点离谱的术语出现了。 【白夜莺反问:“仅退款?”】 【“是的,新学的词,意思是……”渡鸦说着,注意到了金鸟,它更使劲地拍动翅膀,显得过分激动:“这不是十万个小公主吗?你终于来啦?”】 【金鸟:“怎么了?”】 【“你管它!你管它!”渡鸦翅膀指着白夜莺说:“这几天你没来,白夜莺都不好好工作加班攒金币了,现在连两千金币都没攒到,没金币这怎么行啊!怎么可以不加班,怎么可以不加班嘎?”】 【原本还挺高兴的白夜莺被烦地转过头根本不想理它。】 嘉肴:…… 可别提你攒金币的馊主意了。 重点是白夜莺没加班吧? 白夜莺不是老板吗? 这渡鸦向上管理真的也是有一手的。 【“那你们先工作去吧。”金鸟说:“回见。”】 合上笔记本后,嘉肴决定先去找卧室里的森林朋友们谈谈。 再次打开卧室门,里面的场景显得更加繁盛了,就和森林造景直接搬进了卧室似的。 然后她走过去找了找,还是先找了一个旧相识,也就是那只伯劳鸟去谈谈请它搬出卧室的事。 伯劳鸟此刻正停在最高的树干上,体态匀称,羽毛艳丽,几乎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着整间卧室。 嘉肴朝它招了招手,它这才有些纡尊降贵地飞下来,然后停在了她的手臂上。 “伯劳大哥。”嘉肴尝试交流:“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和其他小鸟都说一下,我这边是睡觉的地方,你们来玩可以,玩好之后能不能各回各家,特别是别在这里筑巢……” 伯劳鸟看了她一会,唧唧叫了两声,然后飞了起来,又站在最高的树枝上,开始大声地连续唧唧咕咕叫。 神奇的是,那些小鸟听到它的声音之后真的不再上蹿下跳,而是叽叽咕咕地交头接耳了一会,最终都拍拍翅膀乖乖地飞出了卧室。 那只最早出现的褐点麻雀还先飞下来和嘉肴打了个招呼才走。 鸟雀走了,嘉肴就打算继续和松鼠沟通,结果那只伯劳鸟飞到了松鼠边上叫了两声,松鼠捧着松果抖了抖耳朵,抬着脑袋朝着嘉肴耸了耸鼻子,也顺着树枝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其他隐藏着的嘉肴可能一时都没发现的小动物全都离开了卧室,有几只不太情愿离开的壁虎被伯劳鸟从隐蔽处找出,直接叼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伯劳鸟又在卧室上空盘旋了一圈,似乎在确定有没有遗漏。 最后,它飞到了防盗窗的栏杆上,朝着嘉肴唧唧叫了两声,等看到嘉肴目光移过来,又叫了两声,然后这才拍拍翅膀飞走了。 嘉肴跑了两步,趴在防盗窗上:“诶——等等!” 怎么就走了,她还想留伯劳吃顿饭呢。 嘉肴又张望了一会,确定没看到鸟影,这才放弃。 也不知道它明天还会不会来。 鸟雀和各种小动物离开之后,卧室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了高悬在天花板的香樟树顶和蔷薇爬藤。 此刻正是午后,光透过外面的香樟树枝撒落进来,那些白米似的花朵变成了有些透明的淡金色,还有同样带着光栅色彩的蔷薇花墙。 窗外还有隐约的鸟啼声传来,合着轻柔的风吹树叶的声音。 画面唯美到不可思议。 嘉肴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眼前的景色拍一张照片。 然而她拿举起手机按下快门的那个瞬间,忽然有两只白色的蝴蝶飞了进了取景框,正落在了窗口树枝的花朵上。 咔嚓。 手机对焦因为蝴蝶的闯入而有些失准,整个定格的画面如同蒙上了一层亮白色的雾,渲染出一片模糊的光影。 拿下手机的那刻,嘉肴迎着光的视野也似乎有些迷蒙起来。 在光晕之中,嘉肴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伤感。 这一切真的像是一场梦。 一场,如童话般的幻梦。 童话启示录: No.22 爱丽丝梦游仙境 你如果嘲笑这个故事,那就再也找不到兔子洞了。 第23章 童话启示录23 嘉肴家里的香樟树枝和蔷薇花在三天之后退去了,香樟树保留在微微探入树枝程度,视天气好坏给她开几朵花。藤本蔷薇则重新半死不活地窝回邻居花盆里,卧室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不过还是给嘉肴留下了一点麻烦。 她卧室贴的墙纸被蔷薇花墙扎了根,就算退去也留下了细密的痕迹,莫名像是蔷薇花藤被日光印下的拓影。 所幸的是墙纸下面的墙面并没有受损。 伯劳鸟那天离开之后消失了一下午,在第二天早上却又出现,还给嘉肴叼来了一只大蜥蜴。等到嘉肴麻着头皮收下之后,这才昂首挺胸,站在防盗窗栏上,唧唧地叫唤着。 嘉肴给它端来了肉条,它慢条斯理地吃完之后,又很快飞走了。 之后它隔个几天会来嘉肴这里逛一逛,只是停留很短,像是巡视一眼,偶尔还会给嘉肴带点礼物。虽然嘉肴表示鸟到了就行,礼物真的很不需要。 至于褐点大麻雀,它则是每天一大早过来点卯,负责把嘉肴叫醒,然后厚着脸皮问嘉肴要吃的。吃完之后大麻雀就会跑出去玩,偶尔则是呼朋唤友地一群麻雀在嘉肴阳台上叽叽喳喳,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它们的聚会所之一,当然这种情景仅限于伯劳鸟不在的时候。 其余的鸟雀还有小松鼠出现就比较少,但是嘉肴时常还是会收到几个树果,就被放在她的窗沿上,下班回来就能看见。但要真正当面见到这些可爱的小朋友,往往要等到下雨时等它们过来躲雨。 下雨天,嘉肴有时候就会坐在窗边书桌前,一边和白夜莺聊天,白夜莺的故事很多,总是能勾起嘉肴的兴趣,一边在书外,她还会和松鼠小鸟一起吃坚果,然后等到雨停,这场雨时的森林茶话会才会解散。 说句实在话,这段日子嘉肴过得无比舒心。 她觉得自己整个状态非常放松,好像心里有些地方在慢慢地被治愈。 但是很快,事情就找上了她。 有一天她下班刚回家,交警队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她的车出了事故,需要她去交管部处理。 嘉肴莫名其妙。 她有什么车?她连小电驴都没买。 嘉肴根本没上心,觉得这肯定是诈骗,直接就挂了电话,顺便拉了黑名单。 但是她很快接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电话,然后措辞越来越严厉。 嘉肴是真的有些懵,她还是怕被诈骗,直接去了派出所询问,结果发现这件事是真的。 她名下真的有一辆车,而且是价格不菲的高端跑车,因为追尾和酒后驾驶被抓住了。 因为酒驾保险并不赔付,追尾赔偿金额不小,于是就联系到了车主。 尽管嘉肴否认有车,但是她还是被勒令去处理这件事。 她一到交管部,里面已经坐着几个等待的人,见有人进来,几个大男人起身朝她看过来,而他们脚边还躺着一个担架上的老人,手臂包着纱布,其余伤势看着倒是还行,但是就哎呀呀一直叫唤。 其中一个男人问:“你是嘉肴?” 嘉肴点点头。 “你来的好。”那个男人指了指那个老人:“你看把我妈撞成这样,该怎么办吧。” “去医院了吗?伤情报告在哪?” 男人抽出一叠纸给嘉肴看:“当然有,撞得那么重,这事可是没完。” 嘉肴看了一眼报告,万幸并没有伤到要害或者永久损伤,老人手臂骨折,脚也扭了,更多的是摔伤。 养养是可以恢复的。 “收好这个,到时候方便索赔。”她把东西还了过去:“万幸没有重伤。” “什么意思?没有重伤?”那男人说:“我老娘爬都爬不起来了,这叫没有重伤?你不会是不想赔吧?” “本来就不是我来赔的。”嘉肴说:“你们不是见到肇事者了吗?而且我说了,我根本没钱买这种车。” “我管你是不是。”那个男人说:“车是你的,没人赔那就要你来赔。而且你没关系,看伤情报告干什么?” 嘉肴被对方的高大人形逼退两步,气不过,只能骂:“神经病。” “你他妈叫谁神经病呢!赔钱!” 有个老交警拦住了那个男的:“诶诶诶!都会按规定处理的,人家小姑娘,也不是她开的车,你想干什么?!动手是要坐牢的!” 事态暂时平息,很快有其他人过来接嘉肴,领着她往里走:“肇事司机说认识你,让你去见他。” 嘉肴实在想不出谁互认识她,但她也只能跟着过去,看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等到嘉肴见到那个肇事司机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方叔叔?!”嘉肴说:“你怎么在这?” 嘉肴根本没想到这个肇事者居然是她的继父,方有成。 她觉得魔幻极了:“怎么会是你?而且那辆车怎么回事?” 方有成坐着房间内,脸色发红,看起来酒劲没散,不过神智还算清醒。 他是一个一米七五的男人,个头不算太矮,面容也算俊秀,但是却总是微微低着头,一副胆小老实的样子。 此刻,嘉肴一再追问,他也是缩着肩,低着眉不说话。 “行。”嘉肴拿出手机:“我让妈过来。” “别!”方有成这时候终于肯说话了:“别,别叫你妈……”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有成又磨磨蹭蹭了许久,这才说:“这车是你的,你妈给你买的,所以写的是你的名字。我想着这么好的车,总停着也是浪费,所以就想开出来……” 嘉肴却更迷惑了:“给我买的车?这辆车,给我买的?!” 她刚刚确认过车的信息,甚至还询问过车行价格。这是一辆高端跑车,价格不下两百万。 她妈自己都是开一辆十几万的普通代步车,还开了十几年,现在说给她买了两百万的豪车?!还是跑车? “方叔叔,你最好说真话。”嘉肴说:“不然我真的只能叫妈来处理了。” “是,是真的。”方有成急了:“她说是你爸给你买的,不过反正你也不想要,索性也没和你说,提回来就直接放车库了。我,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你妈不在,我就偷偷拿了钥匙……” 嘉肴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片刻后,她缓了缓神:“那你想怎么办?” 方有成嗫嚅着:“肴肴,这事不能让你妈知道,她要是知道……肴肴,你爸爸不是有钱么?你能不能向你爸要点钱,帮我……” 嘉肴沉默地看着他。 方有成面带苦色地说:“方叔叔实在没办法了,算向你借的,方叔叔以后会还你的。” 嘉肴:“酒驾是要拘留的,你觉得我妈能不知道?” 方有成惶恐地抬起头:“我,我赔钱,赔多一点不行吗?” “这是两码事。”嘉肴低着头,在手机上按着,然后说:“该赔钱赔钱,该坐牢坐牢。” 她终于把短信编辑好了,点击发送,然后直起了身:“我已经把事情告诉我妈了,她说等会就过来。” 方有成听见她这么说,猛得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哆嗦了两下,又低下头,肩缩得更紧了。 嘉肴却没有看他,直接走了出去。 嘉妈妈很快就到了。 她已经在路上明白了始末,见到方有成时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只是拿指头点他:“回去你给我小心点!” 对嘉肴倒是夸了一句:“肴肴懂事,知道告诉妈妈。” 嘉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着还在外面等的伤员和家属:“他们等着要赔偿,妈你看怎么办吧。” 嘉妈妈脸冷了下来,走进了调解室:“一群敲竹杠的,我看他们敢要多少。”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很敢要,见那辆是豪车,开口就是要一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嘉妈妈很快和他们吵了起来,那些人就嚷着如果嘉妈妈不给,他们就去打官司,不但让她老公进去,连她女儿都一起抓起来。 本来是赔不了那么多,但谁让方有成还酒驾,协商不好他们可能真的会送他去坐牢。 嘉肴原本是在调解室听他们吵出个结果,但嘉妈妈和他们吵了很久都没谈成,嘉肴也没兴趣加入其中。 她刚下班,晚饭没吃就赶了过来,现在饿得有些发慌,就近点了一份炒面,等外卖送到的时候,直接溜出调解室在外面吃。 嘉妈妈是吵得上头,一屋子人根本没有吃饭的意思。 原本嘉肴还想要不要给方叔叔点一份,结果方有成早就在饭点自己问警局要了盒饭,现在吃完了酒劲上来开始睡觉,任由嘉妈妈在外面给他处理事情。 嘉肴心想,如果这就是嘉妈妈口中的老实,那她这辈子看到老实人都要绕道走。 她掰开一次性筷子一边吃,脑子里则是乱糟糟地想其他事。 本来现在这个点应该是她和白夜莺每天固定聊天的时间段,结果出了这么件荒唐事,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还好她出来的之后已经和白夜莺打过招呼。现在笔记本里的时间和现实已经趋同,也就是说白夜莺也不会因此等得太久。 嘉肴觉得她今天的事情着实有些魔幻。 这都和之前渡鸦因为预言诈骗而提前入狱的事情有的一拼了。 啊,说起渡鸦坐牢那件事。 之前因为游乐园回来后的几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导致嘉肴没及时追问关于渡鸦坐牢和留下的信的相关后续。 但是有一次雨天茶话会,白夜莺还是把那个故事的后续告诉了她。 渡鸦入狱前给白夜莺的信并不是什么诈骗信,甚至也和坐牢这事无关,只是一封普通的道歉信,是它写给一个笔友的。 渡鸦有一个很要好的笔友,只是双方互相匿名,不知道对方是谁,一直只通过手写信件往来交流。 因为交情愈深,某一日,他们决定见面,还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双方都很高兴,并且笔友还说有好东西送给渡鸦。 结果这当下,渡鸦忽然因为被巫师控告诈骗需要被法庭关押一个月,偏偏那关押的最后一天就是它和笔友的见面日。 因为身陷囹圄不能赴约,于是渡鸦就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白夜莺,让白夜莺在那天代替它去见笔友。 白夜莺于是在那天去了,结果等了一天没有等到那个神秘笔友,只能又把信带了回来。 结果就在那天,法院居然宣布了判处渡鸦诈骗罪。 因为渡鸦那天在牢里收到了一份价值一千金币的礼物,送礼的就是巫师。 而巫师送这份礼是给他笔友的见面礼,说好见面才会送给它的礼物。 但是那天,渡鸦因为诈骗坐牢并没有和他见面,虽然白夜莺是有带着书信想去解释这件事,结果巫师因为诬陷渡鸦坐牢同样没法见面于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巫师也因为无法见面,直接把礼物寄给了渡鸦。 所以渡鸦收了一份见面礼却没有去见面,在巫师的预言里就是对他的欺骗。 但是渡鸦之所以欺骗巫师,因为巫师提前以预知诈骗罪把它关了起来。 于是本来根本没影的事情,因为巫师的一个预言,难兄难弟都莫名其妙白蹲了一个月的牢。 整件事就很难评。 嘉肴原本还在心里比较她今天这事和渡鸦那事哪件更离谱,却又联想到白夜莺说渡鸦和巫师从牢里出来见面的时候,双方约定就此永远成为笔友,让这次见面成为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也就是,双方都决定它们这辈子还是再也不要见面了。 脑子里想到这,嘉肴顿时忍不住乐出了声,差点被嘴里的面呛到,把交管部值班的人弄得有些愣。 里面都吵翻天了,这姑娘怎么还能乐得出来? 嘉肴却越想越乐,原本因为被无故叫来的怨气也少了许多。 等嘉妈妈和对方协商好已经接近午夜,出来见到嘉肴时她脸色已经颇为疲惫。 嘉肴此刻正坐在大厅接待椅上,抬头问:“怎么样了?” “说好了,”嘉妈妈揉了揉眉心:“赔三十六万。” 这在嘉肴看来是笔很大的数字。 “但是我们暂时拿不出这笔钱,”嘉妈妈神色疲惫:“我们每个月要交房贷,你方叔叔工资低,压力紧,园园补习班又要交费了,手上也拿不出钱……” “……我也没多少钱。”嘉肴仔细盘算了一下,说:“只能先给你凑三万。” 嘉妈妈摆手:“哎,两三万顶什么用,我是说你攒点钱不容易,还是算了。妈妈有个主意啊,想和你商量一下……” 嘉肴若有所感,静静地看着她,就听嘉妈妈继续说:“你看这车,撞坏了,修也花钱,不如不修,而且你也用不上……” 嘉妈妈话语中的意味太过明显。 如果放在以前,嘉肴肯定又要和嘉妈妈吵起来。然而她的心态现在还算放松,竟然只觉得一阵好笑。 嘉肴问:“你怎么知道我用不上?” 嘉妈妈:“……” 嘉妈妈说:“你不是一贯不肯收你爸爸的东西……” 嘉肴:“知道我不收你还收?” “怎么和妈妈说话?”嘉妈妈提高了声音说:“这不是怕你不要爸爸一直打扰你吗?” 嘉肴忽地笑了:“所以你勉为其难帮我收下,什么也不和我说,还是在为我好?” 为嘉肴好,嘉妈妈这种话原本就说惯了的,她自己甚至也很是相信,但是被嘉肴轻描淡写说出来却莫名让她觉得脸上发热。 所以她又做出了和以往一贯的反应,不是发火就是转移话题:“这个先不说,妈妈是想和你商量,你这车也用不上,不然先卖了,也能卖几十万,能给你方叔叔把钱还了,多余的钱,妈妈就先拿着,等你出嫁了……” “先别管出嫁的事,说说卖车。”嘉肴说:“妈你是不是打算卖了车,给方叔叔还了钱,然后去给那个男人,就是我爸打一张两百万的欠条?” 嘉妈妈睁大眼睛:“什么欠条?你爸爸说过把车给你了呀!” “这不是我的车,我也不要。”嘉肴说:“你要是想卖车我管不着,但不要用我的名义,你卖的是那个男的车,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等了大半夜,嘉肴已经觉得自己很累,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下去。 与其和她妈继续无意义地争吵下去,还不如回去再和白夜莺说说话。 “还有,妈,你把方叔叔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们还要找时间再谈谈这辆车的事情。”至少此刻,嘉肴不想再和嘉妈妈说话,于是她说完站起身问值班人员:“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值班人员说:“这几份文件签了你就可以走了。” “好。”嘉肴看了看:“对了,这个签字说明上面,请在这里标明一下,关于这个车和这件事我并不知情,而且我声明这辆车也是在我不知情情况下有人替我购买的,谢谢。” 眼看着嘉肴把文件签完,已经被准许离开,嘉妈妈急了:“肴肴,你就这么走了,不管妈妈了?” 嘉肴忽然觉得好笑。 “妈。”嘉肴说:“方叔叔已经成年了,他怎么自己不处理这事?” 嘉妈妈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他这个人,脑子一根筋的,什么也不懂……” “他要是真脑子笨,就老老实实坐牢,省得不知道酒后不能驾车会危害社会。”嘉肴说:“我明天还要上班,我真的很累了,先走了。” 嘉妈妈想伸手去拉她,却被嘉肴躲开了。 “对了妈妈。”嘉肴把背包甩到背上,头也不回地说:“如果缺我的三万,你可以打电话给我。不过——” “——方叔叔可记得要给我打张欠条啊。” 童话启示录: No.23 蓝胡子 打开那把锁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她预先告知,可没人在乎。 第24章 童话启示录24 酒后驾车的事情,嘉肴没再多管,最终以嘉肴妈妈付了钱赔偿而结束。 至于那辆车,嘉肴问过嘉爸爸,但他否认这回事,最后嘉肴直接过户给了嘉妈妈。 至于最后到底被扔在哪个角落,被拆了卖了,只要不需要她点头,嘉肴根本就不关心。 但为了避免之后还出现这种事,嘉肴以车为要求,从嘉妈妈那里拿回了自己相关的身份证件和图片。 嘉肴其实还考虑是不是该把自己的户口从家里移出来,但是嘉妈妈怎么都不肯,还和她一直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 嘉肴实在觉得头疼,只能暂时搁置。 嘉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然后她发现,事情并没这么好解决。 大概是嘉肴当时离开的时候态度让嘉妈妈有些受打击,她好像意识到了嘉肴对她的不满,没有再拿这件事烦她,而是想着要修复和她的关系。 因为嘉肴不喜欢嘉妈妈去出租屋是很明显的事,自从上次酒店回来之后,嘉妈妈之后倒是没怎么再去。但是她不来,却喜欢把园园给嘉肴送过来,美其名曰增进姐妹的感情。 嘉肴倒是可以选择再拒绝园园,但是想到这样或许嘉妈妈会自己上门,还是只能先接受。 嘉肴原本已经找到了让自己舒服的生活方式,结果园园这么一来,虽然小姑娘很可爱也很听话,但毕竟还是会占据她的私人空间。 而且为了不让园园发现她的森林朋友并且无意间告诉嘉妈妈,或者嘉妈妈送园园来的时候发现端倪,嘉肴每次离开卧室都会把门锁上,家里也过得小心翼翼。 白天或者周末的空闲时间时不时要带妹妹,嘉肴根本不敢拿出笔记本,只能到晚上送走小姑娘之后才能再和白夜莺聊上两句。 嘉肴被弄得很是烦躁,白夜莺也有点生闷气。 【“一般在童话里,这都是继母才会做的事情,”白夜莺说:“她会把公主的水晶鞋藏起来,让王子找不到她。”】 嘉肴对于白夜莺的比喻哭笑不得。 自从那次嘉肴和白夜莺讨论过关于变鸟的事情之后,白夜莺倒也没有继续在那件事上深究。 嘉肴也只能当白夜莺的失恋后遗症还没有过去。 原本双方对此都有些避而不谈,但是今天白夜莺说的话多少有点可爱的意思,嘉肴也忍不住像和朋友打趣一样回了一嘴。 【“她都不知道你。”金鸟说:“这应该算是误伤。”】 沿着白夜莺的思路发散,嘉肴写道:【“真说起来,不像是王子公主的故事,更像是张生和崔莺莺。”】 【白夜莺好奇:“他们又是谁?”】 嘉肴简单地和白夜莺讲了西厢记的故事,由红娘牵线,张生和崔莺莺避着崔母在私下相见。 【白夜莺理了理羽毛,它对这个故事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它的评价是:“至少最后它们在一起了!”】 【金鸟想了想:“倒也不完全是,这是经过改编的,在原本的莺莺传里,张生对崔莺莺始乱终弃了。”】 甚至现实的原型同样如此。 【“那你为什么说我们像这个!”白夜莺一听急得跳脚,在鸟窝边上转来转去:“根本不像!你重新说!”】 【见金鸟没有说话,白夜莺拍拍翅膀直接挤进了鸟窝,使劲用脑袋蹭金鸟:“你重说啾!啾啾!啾啾啾!”】 白夜莺开始啾啾叫。 聊了那么多天,它发现了嘉肴特别吃小鸟撒娇这一套,所以每次闹起来就开始啾啾叫。 【金鸟略微退了退,有些无奈:“那你说像什么?”】 【白夜莺说:“像公主和魔瓶。”】 嘉肴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故事,问白夜莺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 【白夜莺抖抖羽毛开始给她讲:“很久很久以前,公主有个魔法瓶,只要用布擦这个魔法瓶三下,就会有魔鬼出来,为公主实现一个愿望。”】 【金鸟有些奇怪:“为什么是魔鬼?”】 听起来有点像阿拉丁的神灯,但那神灯里不是精灵么? 【“因为这个魔鬼就是被封印在瓶子里的。”白夜莺说:“魔鬼说,谁为她打开瓶子,它就会实现他一个愿望。结果是公主先打开了瓶子,于是她许了一个愿望。”】 嘉肴认真听白夜莺讲。 【白夜莺说:“她的愿望就是,魔鬼可以一直留下来实现她的愿望。”】 【金鸟吃惊:“这样也可以吗?”】 【白夜莺点点头。】 【金鸟说:“那它可真慷慨。”】 【“魔鬼同意了。”白夜莺说:“只要公主不把瓶子让其他人知道,它可以一直为她实现愿望。”】 【金鸟:“然后呢?公主的瓶子被别人发现了?”】 【“没有,公主一直很小心。”白夜莺拍拍翅膀高兴地说:“然后魔鬼和公主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金鸟:“没了?”】 【白夜莺说:“没了,不够吗?”】 嘉肴想了半天,写道:【“是个好故事。”】 就是总觉得缺了一部分。 她又写:【“如果瓶子被别人知道了,那会怎么样?”】 【白夜莺说:“谁都想要这个魔法瓶,如果秘密泄露,公主就会失去它。”】 嘉肴赞同:【“确实,不过公主如果用这个魔法瓶,迟早一天会被人知道的吧?”】 【“所以这个故事还有第二个版本。”白夜莺问:“你要听吗?”】 【金鸟:“要!”】 【白夜莺说:“公主为了不让人发现这个瓶子,每天都很小心,她甚至都没有向魔鬼许一次愿望,只是会拿出瓶子,然后和魔鬼说说话。”】 【金鸟发表意见:“和魔鬼说话,公主胆子很大。”】 【白夜莺:“也有可能是她太笨了,都不知道这是魔鬼,还以为它就是一个长得奇怪的精灵。”】 【金鸟:“嗯,也说得过去。”】 【白夜莺继续说:“后来有一天,公主对魔瓶说话的事情被皇后发现了,皇后知道了魔鬼能实现所有愿望,她就让公主替她许愿,她想变得漂亮,那么国王就会继续爱她。魔鬼同意了,皇后变得一天比一天漂亮,国王重新爱上了她。”】 嘉肴这时候却已经嗅到了这类童话故事一贯的悲剧风格,这个故事绝不会一帆风顺地继续下去。 【白夜莺继续说:“不仅如此,皇后还向魔鬼索要珠宝,新的宫殿还有众人的赞美,魔鬼全都满足了她。但是魔鬼向皇后提了一个要求,除了她和公主以外,不能由其他人知道关于魔瓶的故事,皇后答应了。”】 【金鸟说:“被第三方知道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 【“是的。”白夜莺说:“像你想的那样,有一天,皇后把魔瓶的秘密告诉了国王。国王也向魔鬼提出了要求,他想要领国的土地,成为更大的国王。魔鬼也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是,他们的愿望是没有止尽的,一次次的,连魔鬼都觉得吃力。”】 嘉肴觉得这个魔鬼有点不一样:【“魔鬼也会觉得吃力吗?”】 【“魔鬼又不是神,它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但是它为了实现国王和皇后的愿望,已经快没有力量了。”白夜莺举例:“它甚至为了皇后的一个皇冠,失去了一个犄角和尾巴。”】 嘉肴心情复杂:【“好惨,这到底谁才是真魔鬼啊。然后呢?”】 【“公主一直试图阻止,但没有效果。后来公主没办法忍受了,她偷偷带着魔瓶想离开,但是却被国王和皇后发现。”白夜莺说:“国王和皇后发了疯,他们已经不能离开魔瓶了,他们要从公主手里把魔瓶抢回来。”】 【金鸟:“然后呢?”】 【“公主根本反抗不了国王和王后,而且这个时候,魔鬼已经没有力量了。”白夜莺说:“所以,公主第一次向魔瓶许了愿望,她希望她之前的愿望不作数,魔鬼可以离开她。”】 【“于是,魔鬼答应了她。公主和魔鬼分开了。”】 【白夜莺说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嘉肴等了一会,也没等到白夜莺继续往下说,她忍不住追问:【“后面呢?这个故事就结局了吗?”】 【“嗯——”白夜莺啄了啄羽毛,终于开口:“其实是我还没想好后面该怎么编。”】 嘉肴:…… 【“我觉得够了。”金鸟说:“还是第一个版本吧,”】 【“是吧?”白夜莺肉眼可见的开心:“我也喜欢第一个。”】 【金鸟:“嗯!”】 或许跌宕起伏的情节与曲折会造就一个好故事,但是嘉肴还是喜欢直接的大团圆。 【听完了故事,金鸟在为另一件事烦心:“如果可以通过其他方法联系你就好了……只能用这个笔记本,我担心被别人发现。”】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慢慢重复:“啊,被别人发现。”】 【金鸟:“怎么了?”】 【“没什么。”白夜莺说:“现在被发现也没关系。”】 【金鸟说:“怎么会没关系?”它的毛都抖了抖:“你知道我妈的,如果被她发现,我真的会头疼死。”】 【“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试试。”白夜莺说:“你拿一张纸,其他的纸。”】 嘉肴照做:【“好了。”】 【白夜莺:“然后你在纸页上写我的名字。”】 嘉肴继续照做,在一张草稿纸第一行,写了白夜莺三个字。 【白夜莺说:“然后你试着写上想和我说的话。”】 嘉肴于是在草稿纸上写上了:【白夜莺,猜猜我用的是什么纸。】 草稿纸上没有变化,嘉肴又看回了笔记本。 【白夜莺:“还有些不够……嗯,再换个方法,你按照这个写。”】 嘉肴然后就看见,笔记本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图形,嗯,有多复杂呢?嘉肴只能发现这整体应该是个圆形,里面则是各种混杂的,上百条胡乱摆放的函数曲线那种感觉。 嘉肴:…… 等会,让她画这个,她做不到啊! 【金鸟:“我觉得不行……太复杂了,根本做不到。”】 【白夜莺:“可以刻一个章,以后要用印一下就行。”】 【金鸟:“这是什么图案?”】 【“是我的通讯名。”白夜莺:“就像是,你在给我打电话,我就能听到。”】 嘉肴:!!! 好先进的异界科技! 嘉肴对着图案看了半天,还是有些苦恼:【“对我来说有点太复杂了……能不能打印出来,做成贴纸?”】 【白夜莺说:“应该也可以。”】 嘉肴忽然突发奇想。 【金鸟:“只要出现这个图案就行吗?可不可以不用纸?”】 【“只要和这个符号出现就可以。”白夜莺说:“纸只是比较方便的媒介。”】 【“那手机可以吗?”金鸟眼睛亮亮的:“我把你这图案设成我的聊天背景,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在聊天软件里联系你了?”】 童话启示录: No.24 魔瓶 她可以得到魔瓶,是因为魔瓶想被她得到。 为什么埋怨愿望得到了又失去? 你们原本就并非它的主人。 第25章 童话启示录25 自从嘉肴提出了一个直接用手机的“天才”猜想,她就一直想办法折腾着怎么把白夜莺的符号和聊天软件联系起来。 如果可以把和白夜莺的联系方式转移到手机上,那她就不用时刻担心笔记本的事被嘉妈妈发现,甚至还能随时,甚至上班的时候和白夜莺联系了。 她和白夜莺说明想法之后,白夜莺变得比她还要积极,每天一有空就和她尝试各种方式。 终于有一天,嘉肴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她给白夜莺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给账号头像换上了白夜莺的通讯名的图片。 每次想找白夜莺聊天的时候,她只要点点白夜莺的头像出现拍一拍效果,就可以联系到它。 嘉肴其实也不懂这其中原理是什么,可能是拍一拍类似启动器,能够触发图案的效果? 但是这还不太行,因为这是单方面联系,也就是嘉肴能够联系白夜莺,但是白夜莺回答不了嘉肴,所以白夜莺还帮嘉肴也准备了一个通讯符号。 等嘉肴也换上了自己通讯符号的头像,白夜莺不但能和她对话,反过来还可以主动和她发信息。 至此,白夜莺好像真的变成了嘉肴手机另一端的一个真实网友。 同时也成为了嘉肴上班摸鱼聊天时的最好对象。 原本嘉肴是公司少有几个不太玩手机,闲暇时更喜欢看书的人,结果现在连她也变得手机不离手。 邻座同事有些好奇,有一天忍不住问她在玩什么。 嘉肴在这公司两年,她性格比较内敛安静,其实也就和邻座同事江连玩得最好。 但是江连和嘉肴的性格几乎完全相反,她是那种外向阳光,非常大咧咧的女生,性格直爽,朋友也很多。 嘉肴推开了邻座同事江连凑过来的脸,不想被她看到聊天记录:“没玩什么,就是聊天。” “聊天?不信。”江连很快了然:“你这是恋爱了吧?” 江连嗓门其实并不大,但嘉肴觉得自己连头发丝都要社死了:“就普通聊天!你不要给我乱说啦!” 见嘉肴确实表情不好,江连讪讪一笑,坐回原位,对着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乱说了,嘉肴这才松下表情。 没想到还没过一会,江连却又凑了过来,这次声音小了很多:“你别瞒我呀,你是不是在玩那个游戏?” 嘉肴有些莫名:“什么游戏?” “就是那个!”江连忍不住边比划边说:“在网上很火的恋爱游戏!” 嘉肴有些纳闷:“我这个一看就不是游戏啊?” “哼哼。”江连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谁不知道那个恋爱游戏是文字版的?” “恋爱的文字游戏?”嘉肴问:“文字游戏怎么谈恋爱?” 见嘉肴的茫然不似作假,江连顿时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回答了嘉肴的问题:“就是聊天呗!” 嘉肴想明白了:“就是那个,类似于在购物网上买的虚拟恋人聊天?” “那个怎么比?”江连对嘉肴说的虚拟恋人表示不屑:“那个全是假的。” 嘉肴:…… 她不理解。 嘉肴说:“那你说的这个游戏就是真的了?” “比真的还甜好吗?”江连有些兴奋地说:“你去搜一下有些聊天截图,我的天,我的男朋友都没它真诶。” 嘉肴其实对虚拟恋人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江连安利的心思非常上头,非要让嘉肴去查她说的这款恋爱游戏。 嘉肴无奈同意。 只是在问江连这款游戏叫什么的时候,江连却连名字都说不出来。 “这好像还是个内测游戏,连名字都没取好。”江连说:“你搜‘爱情测试聊天记录’就可以了。” 就这描述,嘉肴对江连的安利更加怀疑了。 不过当她把这几个字输入搜索框时,确实一下子就跳出了很多相关链接。 嘉肴随便挑选了一个热度比较高的点了进去。 里面是一段文字和附上的一张张聊天截图。 发布者的文字感情含量极高,嘉肴一目三行跳着看过去,内容就是她是这个游戏的内测用户,原本被介绍玩这款游戏的时候并没有对此抱太大希望,只是被开发者要求而已。但是结果她很快打脸真香了。 这游戏里面她可以挑选各种恋爱对象,然后刷对方好感度,随着好感度不断上升,恋爱对象会不断解锁新的态度,等到恋爱对象完全爱上她成为恋人之后,聊天就别提有多甜。 下面的评论也是一样,纷纷大呼非常上头。 然后这个发布者还提到,原本她打算去追她暗恋了七年的男神的,结果和这个游戏里的恋人聊天上头之后,连男神姓什么都已经忘记了。 嘉肴:…… 这特么如果不是虚假推广,那这人是入魔了吧。 “你别不信啊!”看到嘉肴无语的表情,江连于是让她点开聊天记录:“我本来也和你一样的,但是看完之后就真香了,真的!” 嘉肴于是点开了聊天记录的图片。 这个聊天记录的页面和真实的很像,挺容易让人有代入感。 这个软件点进去后最开始可以选择一款恋人,当然恋人初始的好感度都是0,而好感度低时的聊天内容也和陌生人差不多。随着聊天的深入,恋人的好感度就会逐渐上升。 不得不说,随着对方好感度的提升,聊天内容含糖量逐渐上升,到最后确实能够看到一张图片都够写一篇小甜文的程度。 但这些都没引起嘉肴多大的兴趣,她的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个地方。 嘉肴指着聊天记录中,虚拟恋爱恋人的名字问江连:“这个虚拟恋人名字就叫西高地白梗?” 怎么会有人取这个名字?这不是狗的品种名吗?! “啊,对啊,怎么了?” 嘉肴说:“怎么取这种名字?” “哦!我忘说了。”江连说:“这个游戏不是可以选恋人吗?除了这个犬系之外,还有猫系,蛇系,鹿系,马系……反正有很多类型可以选。” 嘉肴忍不住吐槽:“这也太犬系了吧?!” 直接用品种名可还行。 “不喜欢动物系,还有其他的啊!”江连说:“还有向日葵,木棉,多肉,菟丝子之类的植物系。” 嘉肴:“……没有更正常一点的吗?” “哦,比较正统的还有天使,魔族,精灵族,矮人族……你是指这些嘛?” 嘉肴:“……这确实还正常点。” 江连有些兴奋地说:“你说得对,我也想和魅魔聊天!” 嘉肴:…… 不,她并没有这么说过。 接下来嘉肴就听着江连开始和她对于这个游戏滔滔不绝地开始抒发自己的意见,包括但并不仅限于她不仅对于动植物系有兴趣,对常规魔法系有兴趣,她甚至还对岩石系,光系,甚至连空气系都有兴趣。 嘉肴的表情也渐渐木然。 空气系是什么鬼啊! 现实中不能直接和空气聊天吗? 到这里嘉肴都忍了,对江连的话耳朵一边进一边出,然后一边工作时不时还和白夜莺聊天,直到江连开口:“其实我最有兴趣的是虫系。” 嘉肴猛地抬头:“你给我打住!这个绝对不可以!” “怎么了?”江连说:“比如蜈蚣吧,虽然它长得有点可怕……” 嘉肴努力捂住耳朵,但是江连的话还是时断时续地传到她耳朵里:“……十八块腹肌。” 嘉肴:“蜈蚣绝对不行!你给我住嘴啊!” 神特么十八块腹肌,想想嘉肴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尽管顶着嘉肴杀人的目光,江连还是意犹未尽地讲完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嘉肴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时间。 好家伙,还有五分钟下班。 如果不是因为预感要下班了,江连看起来还能再聊十个小时。 明天是周六。 嘉肴的工作是大小周的,也就是单休和双休轮换,这周刚好轮到嘉肴双休,但是江连却是周日要值班。 “可恶的小周,下周我要上六天班。”临近下班,江连终于开始了常规的假期抱怨,然后对嘉肴说:“你明天放假,双休有什么计划?” 嘉肴开始整理下班要带走的东西:“嗯,我这周的话,明天去公园,后天去图书馆。” “你现在好喜欢大自然啊。”江连说:“以前你是宁愿宅家里都不肯出去的。” 说到这个话题,嘉肴觉得有些心累。 去公园玩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因为她的森林户口,她现在确实挺喜欢公园带给她的那种氛围,但这还并不能阻止她宅家。 但是家里那种情况,还是躲出去清净。嘉妈妈找不到她,自然也不会真的放心把园园放出租屋。 江连也知道一点嘉肴的苦恼,但她对此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见嘉肴忙忙碌碌地整理东西,江连手托着腮,开口问:“说起来,肴肴,如果让你选的话,你会选择哪一款恋人啊?” 嘉肴白了她一眼:“反正选什么都不选虫系的。” “那个虫系我也是随便说说嘛……”江连嘀咕了一句:“其实我真正的择偶还是很传统的,我喜欢顾家温柔的,其实犬系真的很不错,所以你喜欢什么类型?” 嘉肴顿了顿,没有说话。 江连知道嘉肴的性格,她不说也没再追问,而是也收回注意力,整理起自己下班要带走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嘉肴在临走时忽然说了一句:“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小鸟。” 江连想说什么,嘉肴却背上了包,继续说:“也不是你说的喜欢啦,和你说的游戏也没关系,就是我觉得它叫起来,很可爱,嗯,只是这样。” 说话这句话,嘉肴就下班打卡走了,只是离开的脚步却有些急促。 江连“诶?”了一声,喊了一声也没把嘉肴叫住,最终自己摸了摸鼻子。 她倒是有在别人分享的截图里看到过鸟系恋人,甜自然也是甜的,不过说实在话,这个系的恋人多少有些难搞。 粘人么很粘人,吃醋起来也是非常要命。 嫉妒心强,心眼还小,叽叽喳喳没得消停。 就像你在手心养了一只鹦鹉,看起来小小一团可爱得要命,歪着脑袋看你。在它的眼里,你就是它的全部。 它爱你,但它要占据你手心,必须成为你掌上心尖的唯一。 那个分享自己聊天记录的博主有说,如果把爱情比作糖果,鸟系的爱情就像是高粱饴。 吃过高粱饴吗? 甜是拉丝的甜,也是粘牙的甜。 如果向鸟系索要了糖果,那可绝不能再问其他的要了。 童话启示录: No.25 猫王 见过吗? 猫也可以戴上皇冠成为皇帝。 那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第26章 童话启示录26 第二天的周六,原本嘉肴的计划是睡个懒觉,但是或许是睡眠质量不错,第二天比往常早起了一个小时,回笼觉睡也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 等她起床洗漱整理好床铺后,一只褐点的麻雀扑棱棱地飞到了窗户外,正要长大嘴巴唧唧唧地叫唤。结果发现嘉肴居然已经醒了,它嘴巴张开又闭上,最后眨了眨豆豆眼,歪头看着嘉肴整理床铺。 嘉肴见它的样子,笑着对它勾了勾手指,麻雀拍着翅膀落在了嘉肴的虎口上,嘉肴就带着它进了客厅。 先给它准备了米水,然后才开始给自己下面条当早餐。 等面条煮熟的时间,就给白夜莺发早安。 白夜莺的消息通常回的很快。除非有事,它一贯都是秒回,甚至不分时间段。 嘉肴甚至都怀疑白夜莺是不是根本不需要睡觉。 对此,白夜莺的回答是,白天要接待客户,晚上……夜莺本就是夜行生物,怎么会在晚上休息。 所以它的休息时间就是在空闲的时候眯一会。 是只很勤奋的小鸟了! 小鸟工作都这么努力,搞得那几天嘉鱼上班都没怎么摸鱼。 结果没过两天,这件事却被渡鸦拆穿了。 渡鸦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偷摸的也顶着一个通讯号然后出现了嘉肴的手机联系人里面。 渡鸦出现的第一天,嘉肴原本是在和白夜莺聊天的,然后忽然两个人的聊天界面里出现了一行小字。 提示:【渡鸦】已加入群聊。 然后嘉肴和白夜莺的聊天界面就变成了聊天群。 嘉肴那时候一时没发现异常,还在让白夜莺多休息,结果就发现渡鸦在聊天界面发了一连串的嘎嘎嘎嘎。 【渡鸦】:嘎嘎嘎嘎! 【渡鸦】:我要揭穿! 【渡鸦】:白夜莺根本没有认真工作! 【菜菜】:? 【菜菜】:你怎么进来的? 【菜菜】:我没加你啊。 【渡鸦】:哼!我早看见了,你们现在都一直说悄悄话不带我嘎! 【渡鸦】:我当然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白夜莺】:走开。 提示:【渡鸦】被【白夜莺】踢出群聊。 提示:【渡鸦】又加入了群聊。 提示:【渡鸦】又被【白夜莺】踢出群聊。 提示:【渡鸦】又强行挤进了群聊。 【菜菜】:…… 【渡鸦】:你还敢踢我!我要和十万个小公主告状! 【渡鸦】:白夜莺根本就没有全天工作!它 提示:【渡鸦】被【白夜莺】一翅膀扇出了群聊。 提示:【渡鸦】冲进了群聊。 【渡鸦】:它其实就是站在这里偶尔接待几个顺眼的,其他工作都是我在干嘎!说是白天晚上不睡觉,其实只是没睡熟嘎,除了有人外全部在睡觉!全都是我在加班!是我在 提示:【渡鸦】被白夜莺连踢带扇踹出了群聊。 嘉肴都惊了。 【菜菜】:…… 【菜菜】:6 【白夜莺】:有事暂时离开。 【白夜莺】:等会再聊。 嘉肴预感渡鸦不妙,当时放下了手机,赶紧拿出了笔记本看。 【白夜莺被渡鸦揭穿了非常生气,它好不容易让金鸟夸了它两句。】 【白夜莺决定把渡鸦的毛扒光。】 嘉肴:!!! 然后嘉肴及时阻止了白夜莺对渡鸦的一顿毒打。 不过那之后,嘉肴和白夜莺聊天的时候,渡鸦就会时不时地冒头。 嘉肴用笔记本查看过他们群聊时白夜莺那边的状态。 其实她用手机软件和白夜莺聊天的时候,白夜莺那边收到的并非是文字信息,而是对话。那只代表她的金鸟会实时转达出她的话,而白夜莺对金鸟说话,就会变成白夜莺的回复。 所以说他们之间软件交流,其实就是白夜莺和金鸟头对头说悄悄话。 至于渡鸦怎么建立聊天群的,也很简单。就是在白夜莺和金鸟聊天的时候,它会鸦鸦祟祟地把脑袋贱兮兮地凑过去就行了。 就和小学时期看同桌和别人说悄悄话,非得凑过去听的那种皮小子一样。 怎么说呢,就很渡鸦。 回归到现在。 嘉肴给白夜莺发了个早安,白夜莺难得没有立刻回复她。 嘉肴也不在意,因为尽管渡鸦总说白夜莺在睡觉,但是真涉及到重要问题其实都是白夜莺在处理。 嘉肴记得前几天晚上白夜莺就说最近会很忙,可能会来不及回复她,让她等不到回复不要着急。 嘉肴表示理解,尽量不去打扰它。 不过其实白夜莺回复得还挺及时,说是来不及也不过就是差个十几分钟,比她这种平常聊天如果没注意甚至很可能过上三天才回复的人来说也和秒回差不多了。 就比如昨天,等白夜莺说它工作结束了之后,嘉肴才会在快下班时候和它摸鱼聊天,上午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话。 煮好面,她和麻雀一起吃完了早餐,把桌面收拾之后,决定了今天的行程。 先做点午餐的便当,然后去公园野餐。 嘉肴很快决定了菜单,一份煎肉三明治,一个蛋糕,还有一瓶水果奶昔。另外除了自己之外,还准备了点米和面包,去公园里喂小动物。 准备到了一半,伯劳鸟也出现了,直接飞到了厨房门口的把手上看嘉肴煎肉。 嘉肴就多切了点肉条拿到外面桌子上让它吃。 都准备好之后,嘉肴把东西都放进了背包里,在楼下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小区旁边的公园骑过去。 麻雀和伯劳鸟没和她下楼,它们通常是直接走窗户的,至于会不会和嘉肴在公园汇合,只能说看它们心情。 嘉肴觉得这样很好。 都有自己的空间,都有自己的生活,人和鸟都不例外。 然后她的手机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嘉肴骑车没办法看,等到了地点拿出手机,才发现是白夜莺连着给她发了十六条消息。 嘉肴原本想点开看,结果等她点开,又看到白夜莺居然把这些消息都撤回了。 【菜菜】:? 【白夜莺】:没什么。 【白夜莺】:说错了。 【菜菜】:说出口的话也可以撤回吗? 说错倒不是问题,嘉肴有些好奇的是,难不成说出来的话还能吃下去? 【白夜莺】:你还没听到,就可以撤回。 嘉肴了然。 【菜菜】:这样啊。 【白夜莺】:没说什么,只是些自言自语。 嘉肴觉得这大概就是白夜莺在金鸟旁边随口说了几句话被金鸟听见,所以才会说出来又撤回。 她没有继续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菜菜】:今天准备去公园野餐。 【菜菜】:自己准备了午餐,还有米和面包可以喂小动物。 【白夜莺】:什么动物? 【菜菜】:就是些麻雀,喜鹊,还有我说不上来。 嘉肴才锁了单车没多久,身边的树上就飞下了几只小鸟,有些落在她脚边,有些落到她肩膀上,还有些胆子大的落到她背包上有些熟练地唧唧叫着让她把食物拿出来。 嘉肴有些忙乱,和白夜莺回了一句之后就去安抚那些小鸟:“等等,让我把包拿下来行不行?” 嘉肴走到公园的一个角落的石椅上坐下,然后从背包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米,放在了石椅的另一边。 那些鸟雀这才呼啦一声飞过去啄食,没再打扰嘉肴。 嘉肴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掏出了手机,结果发现白夜莺又给她发了六条信息,结果撤回了中间四条。 【白夜莺】:你很喜欢这些鸟吗?还给它们带食物。 后面四条撤回信息。 【菜菜】:挺可爱的,就是有些闹腾,我上次来没带米,结果问我要了一天。 【白夜莺】:麻雀最好不要经常喂,那是群流氓,习惯了会赖上你。 【菜菜】:你说的没错。 【白夜莺】:嗯啾! 【菜菜】:上次卧室就飞来了一只褐点麻雀。我喂它吃了点米,结果现在天天到我这里来蹭早饭。 【菜菜】:伯劳鸟就好多了,偶尔来几次,而且上门还会给我带点礼物。 【菜菜】:结果上次居然给我带了只小老鼠,差点被它吓死。 嘉肴发着信息,忽然感觉腿上一重。她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只灰毛小松鼠爬到了她的腿上扒拉她的衣服。 嘉肴伸手点了点它的脑袋,结果松鼠抖了抖耳朵,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指扒拉了下去。 嘉肴觉得它这个不耐烦的动作有些熟悉,想了想,脱口而出:“拒拒?” 松鼠朝她吱吱了两声,居然认下了这个称呼。 嘉肴非常惊喜:“拒拒,好久不见!” 这只灰色的松鼠曾经在嘉肴家里躲过雨,参加过几次雨时茶话会。但是它脾气挺大,每次嘉肴摸它脑袋都会被它用爪爪推开手指,而且它也不太喜欢要嘉肴的食物,除非是自己拿桌子上的,递给它也会酷酷地拒绝,所以嘉肴就叫它拒拒。 拒绝的拒。 又被拒绝了,嘉肴也没强求,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片面包递给拒拒。 拒拒一如既往地伸出爪爪推开面包,然后从嘉肴腿上跳了下来,却没走,而是回过头朝她挥了挥尾巴。 嘉肴觉得这是示意她跟着走,所以就拎着包跟了上去。 口袋的手机连着又响了好几下,嘉肴一边跟着松鼠走,一边赶紧看了一眼手机。 结果又是被白夜莺发送又撤回的消息。 嘉肴没再注意,跟着灰毛松鼠一直走,到了公园一处她不常来的松林,然后看着拒拒跑到了一棵大树下面,嗖嗖嗖地爬了上去。 那是棵很高大的松树,非常笔直高大,树冠要高仰着头才能看到。 松鼠拒拒爬到了最低的那树枝上,朝她吱吱叫了两声,然后在树枝上来回走了两圈,低头看她。 嘉肴:…… 嘉肴:“你想让我上来?” 拒拒:“吱吱!” 嘉肴无奈:“我不会爬树啊!” 拒拒:“吱吱!” 它这么叫着,又爬上了一截树枝又爬下来,就像是对嘉肴说:“爬树这不简单,有爪就行。” 嘉肴:“我真不会。” 拒拒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尾巴,最后拿她没有办法,索性爬下了树干,从地面到上面,完整地给她示范了一下怎么爬树。 嘉肴:…… 她该怎么告诉松鼠,她是个人类废物,根本不会爬树。 嘉肴解释了几次,但拒拒还是不放弃,非吱吱叫着让她爬,甚至还又给她演示了一次。 嘉肴于是给它示范了一下什么叫抱住树干划拉两下不但没有原地不动而且还往下滑。 拒拒终于不叫了。 嘉肴莫名从它脸上看出了一种情绪,叫做这个人类个子这么大怎么笨笨的连树都爬不上来。 最终,好像是经过了一番思考,拒拒抖了抖耳朵,没再强求,而是自己爬到了更高的地方。 嘉肴左右看了看。 这是一片比较清幽的松林,此刻脚下铺满了松针,踩起来沙沙的很是好听。 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但只响起了一声。 她打开一看,白夜莺给她发了一句话。 【白夜莺】:伯劳很疯,脾气也坏。 嘉肴没再继续讨论鸟脾气的话题。 【菜菜】:白夜莺,你肯定想不到有只松鼠居然想教我爬树! 【菜菜】:结果我爬不上去,还被它嫌弃了哈哈 【白夜莺】:松鼠它们…… 【菜菜】:啊!它没嫌弃我,它给我带松果下来了! 嘉肴原本以为拒拒是觉得她没用不想搭理它了,却没想到它爬上去之后,居然给她摘了一颗松果下来。 嘉肴蹲下身接过,拒拒又爬了上去,然后又给她带了第二颗,第三颗。 到后来嘉肴手都捧不下,打开背包把拒拒给她的松果放了进去,粗粗一数,足有十几颗。 这么上上下下跑了十几趟,嘉肴看到松鼠肚皮起伏,看起来有些累。于是她蹲下身,倒了点水在盖子里给它,然后又把面包递给它。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拒拒没有酷酷地拒绝,而是就着她的手喝了点水,然后耸了耸鼻子鼻子,叼住了面包咬了一口,用爪子捧着送进嘴巴,鼓着腮帮子开始吃。 这块面包对于拒拒来说很大,拒拒会先扯下刚好的一小块放进嘴巴,嘴巴动得飞快,吃完之后又再扯下一块,又闭着嘴飞快咀嚼。 虽然吃得飞快,但进食却又莫名有些斯文。 很快,一块相对它来说比较大的面包被消灭完毕。吃完之后,它又开始慢条斯理用爪子清理嘴巴边上的碎屑,然后从上到下打理自己身上的毛毛。 像极了一个行为绅士的暴食客。 这一切做完之后,拒拒朝着嘉肴吱吱叫了两声,等嘉肴看向它后,它朝着嘉肴甩了甩尾巴,然后跑到松林里再也看不见了。 它这次出现,大概就是为了向嘉肴支付雨时茶话会的报酬。 嘉肴抖了抖背包,忍不住笑了起来。 拒拒真是一只好骄傲的松鼠啊。 【白夜莺】:哦。 【菜菜】:我想拍照给你看,但是拍照传不过来。 【菜菜】:拒拒居然给我摘了这么多松果。 【白夜莺】:拒拒是谁? 【菜菜】:就是这只给我摘果子的灰毛小松鼠。 【白夜莺】:你还给它取名字。 【菜菜】:对啊,我和你说,它好可爱!之前每次给它东西都很酷酷地拒绝,结果这次给我松果之后,就肯吃了,可能是之前自尊心不允许吧! 【白夜莺】: 白夜莺撤回了一条消息。 这次白夜莺发的消息是在嘉肴眼皮子底下撤回的,嘉肴有点担心。 【菜菜】:你那边是有要紧事吗?今天撤回好多次。 【菜菜】:是不是在和别人谈事情? 【菜菜】:不然你先忙吧。 【菜菜】:我先去找个地方坐一会,也该吃午饭了。 【白夜莺】:不。 【菜菜】:怎么? 【白夜莺】:今天事情已经结束了,还给渡鸦放了假。 【菜菜】:那刚刚是怎么了? 【白夜莺】:我随便说了两句就被它听到了,所以一直在撤回。 【菜菜】:这样,那就好。差点以为系统故障了。 【白夜莺】:…… 【白夜莺】:你不想问我都撤回了什么吗? 嘉肴其实有点想问的,不过白夜莺都说是不小心,她再问好像是有些管太多。 【菜菜】:不太好吧? 【白夜莺】:为什么不好? 【菜菜】:你都撤回了,就是不想让我看到。 【白夜莺】:不想让你看到你就不问了吗? 嘉肴满头问号。 【菜菜】:当然,问了不就会让你为难吗? 【白夜莺】:为难就不能问了吗? 【菜菜】:……不然呢? 【白夜莺】:这几天为什么都不怎么和我说话。 【菜菜】:你不是忙吗?我怕打扰你。 【白夜莺】:也是怕为难我吗? 【菜菜】:是啊。 【白夜莺】:现在如果来了客人,你也不怎么说话了。 嘉肴还没回答,白夜莺自顾自地接话。 【白夜莺】:嗯,也是怕打搅我让我为难。 【菜菜】:…… 【菜菜】:你怎么了? 【白夜莺】:我不想说。 【菜菜】:好吧,你不想说就不用说啦。 【白夜莺】:…… 【白夜莺】:也没有不想。 嘉肴打好一段话还没发出去。 【白夜莺】:其实是有一点点不想。 又过了两秒钟。 【白夜莺】:但是不多,而且也不是很为难。 嘉肴无奈。 这说来说去的都是什么啊。 她无奈地删除了之前打的那句话,而是改了回复。 【菜菜】: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对面的消息又是停顿了两秒。 【白夜莺】:……想你为难我。 童话启示录: No.26 海的女儿 没有表达的话远比说出来的要多。 藏在水下的才是真实。 不想向你卖弄口舌,想把心给你看。 第27章 童话启示录27 如果嘉肴此刻不是在用手机而是打开了笔记本,那笔记本就会如实反应白夜莺此刻的情况。 【白夜莺蹲坐在鸟窝边上,沮丧地连尾巴都垂了下来。】 嘉肴还没有回话,白夜莺继续发消息。 【白夜莺】:哪怕你不喜欢夜莺了。 【白夜莺】:但夜莺总要比松鼠好吧。 【白夜莺】:还有比麻雀好。 【白夜莺】:还有伯劳。 都不用笔记本,都能感觉到白夜莺快酸死了的样子。 嘉肴哭笑不得。 【菜菜】:没有不喜欢夜莺啊。 【白夜莺】:最喜欢? 嘉肴停顿了一会。 【白夜莺】:好吧。 【白夜莺】:那不是爱情的最喜欢? 嘉肴:…… 嘉肴忽然觉得良心隐隐作痛。 光看这个聊天记录,她简直就是一个无情钓夜莺的渣女。 但她还是像渣女一样回答。 【菜菜】:嗯。 她可能已经说了好几次,人类不会喜欢夜莺。 白夜莺追问过为什么,嘉肴细想又想不出所以然,所以嘉肴就说,人类就是这样的。 往常讲到这里,白夜莺也就勉强满意不再追问了。 但是今天,它却没有停下。 【白夜莺】:为什么你是人类,就不可以喜欢夜莺? 见问题又绕了回来,嘉肴也只能继续解释关于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然后她看到白夜莺又发了消息。 【白夜莺】:可是其他人类明明都没有这个这个规定。 【菜菜】:其他人类?什么意思? 【白夜莺】: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通,所以测试了其他人的想法。 【菜菜】:……其他人?你是指? 【白夜莺】:我的新客户,和你同一世界的人类。 嘉肴忽然有了些怪怪的预感。 【菜菜】:什么测试? 【白夜莺】:关于爱情选择的测试。 爱情测试? 这怎么这么耳熟?! 【菜菜】:你是怎么做的? 【白夜莺】:我借鉴了我们的联系方式,制作了一款聊天软件,然后送给了我的客户们。 【菜菜】:然后呢? 【白夜莺】:然后我选了很多种族去和人类恋爱。 【菜菜】:…… 嘉肴空白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一个词。 【菜菜】:西高地白梗? 【白夜莺】:那是什么? 嘉肴松了一口气。 原来白夜莺说的不是那个网络流行文字恋爱游戏。 之前嘉肴还没在意,但当她搜索过一次后,才发现那个游戏热度已经相当高了。 提示:【渡鸦】加入了群聊。 【渡鸦】:这个我知道! 【渡鸦】:就是我们这边的一种魔犬啊,不过因为怕小公主那边的人类不认识,名字我都做了相似的本地化处理嘎! 嘉肴松到一半的气憋住了,差点呛出来。 真的谢谢你的贴心处理啊! 【白夜莺】:你知道了? 【菜菜】:对啊,在网络上都火了,都以为是款文字恋爱游戏,还催着你们出公测版本。 【白夜莺】:所以他们真的很喜欢。 嘉肴没法否认。 【菜菜】:你说的也没错。 【白夜莺】:总共有一万人参与了我的测试,在最终只有一个恋爱目标的情况下,只有一百七十二个人选择了人类作为恋爱目标,其余的人都选择了非人类的其他种族。 【菜菜】:选人类的这么少?!! 【白夜莺】:而其中,也有七十三个人选择鸟类。 【菜菜】:…… 【菜菜】:等会,我想确认一下,这些恋爱对象都是真的?真的来自其他的种族? 【白夜莺】:对。 【菜菜】:你的意思是,那只西高地白梗,是真的狗? 【白夜莺】:是。 【菜菜】:那些和鸟类恋人恋爱的,他们的手机对面是真的鸟? 【白夜莺】:是。 【白夜莺】:不过可不是麻雀和伯劳这种连说话都不会说的小鸟。 【白夜莺】:可能外形有点像。 【白夜莺】:还没多少人选它们。 嘉肴没有意识到白夜莺这种时候还要拉踩一下。 【菜菜】:那些人知道这件事吗? 【白夜莺】:当然,我全部清楚声明。不过声明之后,他们好像更感兴趣了。 嘉肴:…… 虽然说八成那些人只把这个测试当成一场恋爱游戏,但人类的XP还是过于自由了。 【菜菜】:那,选择最多的是谁? 白夜莺那边消息停顿了一会,显然有些不乐意说,但最后还是回复了。 【白夜莺】:魅魔。 嘉肴:…… 懂了,人的XP归根到底是色胚。 嘉肴因为沉浸在过多的信息量中没有反应,还是白夜莺没忍住先发来了消息。 【白夜莺】:所以 【白夜莺】:现在你可以喜欢我了吗? 嘉肴还没从前面的消息里回过神,下意识问了一句。 【菜菜】:选夜莺的有多少? 【白夜莺】:没有。 【菜菜】:? 【白夜莺】:我没有把夜莺放进去。 【菜菜】:为什么? 嘉肴看着白夜莺发来了一份软件的安装包。 文件名上面很简单地写着爱情测试四个字。 【白夜莺】:这里只有一只白夜莺。 【白夜莺】:你可以选它吗? …… 嘉肴昨天又没有给白夜莺答复。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事实上她的心里真的是乱糟糟的。 倒不完全是因为白夜莺,她还有不少时间都在想,要是那些人知道真的和他们聊天的并不是什么游戏,而是真实存在的……其他种族,他们还真的能继续喜欢下去吗? 然后嘉肴居然还诡异地觉得—— 没准还真的能。 毕竟狐妖传说古而有之,人鬼情缘也这么多年没有说断过。 但是不管怎么说,狐妖最后还是会变身成人,但是白夜莺是真的夜莺啊。 虽然不完全是普通夜莺,是魔法界的夜莺。 或许该问问白夜莺能不能变成人形……? 嘉肴这个念头刚起,却又甩开。 虽然说在电视里看狐妖化人觉得理所当然,但是轮到她了,在脑子想到白夜莺变成人。 还是有点怪怪的。 更何况就算真变成人又怎么样?隔着手机和纸页,也不过是从【夜莺】两个字变成了【人】一个字而已。 只是前者的原因被重复地说得响亮,后者却是嘉肴未曾说出口的藏在心底的想法。 更何况,白夜莺的喜欢是一场已经结束的交易。 乱糟糟的念头一直到嘉肴来到图书馆打开书都没有压下去。 最后,在盯着一本打开的书半小时却一点也没看进去之后,嘉肴把头埋进了手臂,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拿出了手机。 不管怎么说,白夜莺给她发了的软件,她出于礼貌也应该下载看看。 对,这就是基本礼貌。 她点开白夜莺发来的安装包,然后安装。 这个安装包下载地很顺利,很快嘉肴手机上就出现了一个软件图标。 只是这个软件图标和嘉肴之前在网上看的那个有些不太一样。 网上那些白夜莺的客户,姑且称之为“内测人员”在网络上传播的软件图标是非常简单的白底图,上面就两个黑字“测试”。 但是嘉肴手机上的这个软件图标却不太一样,整个是很少女心的粉色,然后在粉色中央,是白色的夜莺剪影。 嘉肴看着这个图标上的白色夜莺剪影,却有些发愣。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 尽管她在笔记本上看到过文字描写的白夜莺,在现实中有见到过其他夜莺,甚至在脑中也想象过很多次白夜莺应该有的样子。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有关白夜莺的图像,尽管这只是一个鸟型的剪影。 嘉肴的手指点击了一下图标上的夜莺,迷你白夜莺微微倾了倾,鸟喙与指尖亲昵相触。 迷你夜莺鸟喙那么小的接触点,嘉肴却下意识微微缩回了手指。 刚刚,就好像她真的用指尖触碰到了白夜莺。 随着点击,图标触发了同其他软件被点击之后一样的打开动画,白色的夜莺剪影变大,之后消失,最后来到了软件的初始页面。 粉色底的背景下,只有一个输入框和确定按钮,输入框上有文字提示,上面写着“请输入你的名字”。 除了粉色底之外,其他倒是和嘉肴网上看到的差不多。 嘉肴垂眸,依旧输入了菜菜两个字,然后点击了确认。 接着输入框和确认框消失,画面底色依旧是粉色,只是在嘉肴之前点击的地方,出现了一只白色夜莺的迷你剪影。 而在其他地方,开始陆续浮现出一些文字。 兽族汇总,森族汇总,水族汇总…… 零零散散的汇总,全部显示了出来。 可以说这么说,如果不说这是恋爱测试软件,这更像是个种族百科。 然后那只屏幕上小小的迷你白夜莺跑到所有汇总文字上面,然后它跳了跳,脑门上冒出了白色的文字。 【白夜莺】 然后迷你夜莺就顶着这三个字左右晃晃,似乎在吸引她去点。 嘉肴有些没想到这种发展,但是忽然间就很想笑。 有没有搞错,就这么直白吗? 她还以为要在兽族里面找呢。 然后就因为这样,嘉肴反而有些起了坏心,指尖故意没有点白夜莺,而是点向了左下角的魔族。 结果她就看到那只顶着三个字的迷你夜莺原本的动作停住,脑门上冒出三个小小的白色感叹号。 接着迷你夜莺脑袋一动,直接把脑门上的【白夜莺】隔着一堆文字直接甩向了【魔族】,把【魔族】这几个字直接撞出了屏幕消失,然后【白夜莺】三个字就落在了【魔族】文字原本的位置。 紧跟着,迷你夜莺就蹦蹦跳跳地又跳到了【白夜莺】三个字下面,继续像是举着名牌一样左右摇晃挥动,只是这次幅度更大了,像是有些发急了似的。 嘉肴:……噗。 嘉肴也没打算继续逗这只小夜莺了,于是就点了点它。 然后这只迷你夜莺它就拍了拍更迷你的小小翅膀,然后画面变了。 原本的粉色背景忽然变成了纯白色,然后再次出现了文字,只是这些文字不再是关于分类的选择项,而是一些黑色文字标注,而且这些文字也不是排列整齐的,而是分布在不同地方。 怎么分布的呢?就像是房间家居布局一样分布。 比如这个界面的左上角是黑色的三个字【待客厅】。 然后房间里错落地分布着黑色字体的【沙发】,【圆桌】,【门廊】,【鸟架】之类的固定布置。 从这里大概可以看出整个待客厅的布局,大致如下。 【窗户】 【副厅】【副厅】 【鸟架】【鸟窝】 【壁炉】【悬浮书桌】【沙发副座】 【门廊】【圆桌】【门廊】 【环形沙发】 除了这些黑色文字代表的固定布置外,其余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诸如【雕塑】,【壁画】,【壁灯】之类的客厅装饰物的文字则是用的其他颜色。 而此刻,迷你白夜莺就站在【鸟架】这两个文字上面。 而在鸟架旁边,则是【鸟窝】,在【鸟窝】这个黑色字体的上方,则是和迷你白夜莺类似,但是颜色却是金色的小鸟剪影。 很容易可以看得出来,这个界面的各种分布,是依照原本笔记本中描绘的白夜莺的爱情贩卖店的待客厅布置的——尽管组成这个画面的一切,除了小鸟剪影之外,全都是文字。 然后嘉肴就看到迷你白夜莺拍了拍翅膀,小鸟脑袋上冒出了几个字:【你现在能看到我了吗?】 童话启示录: No.27 十二只野天鹅 需要很耐心很耐心地编织,天鹅才可以变成人类。 第28章 童话启示录28 嘉肴想要回答,却找不到文字输入框。她于是尝试着点击【鸟窝】上的金色夜莺剪影,然后她手指触及的地方居然跳出了一个正在录音的提示。 嘉肴不太确定地开口:“是这么用的吗?” 然后她松开了手指,而金鸟上确实冒出了一个对话泡泡,里面写着:【是这么用的吗?】 迷你白夜莺显然有些高兴,甚至冒出了几朵更小的白色的花花彰显着它此刻的愉悦心情。 然后迷你白夜莺脑门上也冒出了同样的对话泡泡:【现在我们也可以说话了。】 嘉肴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她没有纠正就算她现在是语音输入,但其实依旧依赖文字传达的事实,语调轻快地回答:“是呀!”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嘉肴这句话说出口转化为手机界面的文字【是呀】之后,那只迷你金夜莺身边也冒出了一朵迷你的金色小小花。 嗯,“金鸟”也很高兴。 嘉肴还想说话,忽然又想到自己是在图书馆,说话的话有些不太礼貌,于是她拿着手机,偷偷出了阅览室的门,在外面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然后才继续说话。 嘉肴问白夜莺:【之前我看到的测试软件还只能聊天,你现在怎么做成这样的?】 白夜莺说:【用了一点小魔法。】 然而事情显然不会真的像白夜莺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因为白夜莺说完这句话之后,虽然单从剪影看不出它的表情神态和反应,但是迷你白夜莺身边却不断冒出一颗颗白色的小星星,看起来就一副非常得意的样子。 嘉肴嘴角又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的指尖点了点白夜莺,没想到却把控制的迷你金鸟引了过去。 结果随着金鸟的靠近,迷你白夜莺身边原本出现的小星星全部变成了一颗颗小心心。 嘉肴动作一顿,目光偏移,指尖连忙点向了别处空白的地方。金鸟的剪影随着它的动作居然展开小小的翅膀然后飞了起来。 嘉肴被吸引开了注意力。 尽管她之前可以通过文字简单地控制金鸟的活动,但是只限于很简单的,路程很短的指令,并不像现在这么直观简单。 嘉肴又点了点另一个屏幕空白区,金鸟于是又拍着翅膀飞了过去然后拍着翅膀停在指尖点到的地方。 嘉肴然后又点了点【环形沙发】,这次金鸟飞过去后收拢了翅膀直接停在了【环形沙发】上面。 停下来之后,金鸟身边又开始冒出几点金色的小小花。 见金鸟玩得起劲,迷你白夜莺索性收拢了翅膀,站在【鸟架】上看着金鸟在这个【待客厅】里到处拍着翅膀乱飞。 尽管这个【待客厅】里的各种家具装饰都只是文字,但是更神奇的是每当金鸟靠近时都会触发相关的互动特效。 比如靠近圆桌之后,上面还弹出了其他黑色的文字【茶壶】,【茶杯】之类的桌面物品,其中还有【甜点】。 嘉肴点了点甜点,画面的金鸟于是微微动了动,然后探着脑袋,从【甜点】的文字里叼出了更小的几个蓝色字【纸杯蛋糕】。 没错,就是金鸟的小鸟嘴里就叼着这么几个字。 只是当嘉肴继续试图触发【纸杯蛋糕】的互动效果,想看看能不能把蛋糕吃进去时,白夜莺飞了过来,叼走了金鸟鸟喙上的【纸杯蛋糕】。 【纸杯蛋糕】几个字接触到圆桌上就隐藏了。 白夜莺说:【它是魔偶,不能吃东西。】 嘉肴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转移了注意力:【那我可以去外面看看吗?】 嘉肴记得笔记本里描述过,白夜莺的爱情小屋是建造在魔法校园里的。 白夜莺说:【现在还不行。】 嘉肴于是问:【为什么?】 然后迷你白夜莺剪影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空白小爱心,爱心里是一个数字“0”。 白夜莺说:【看到这个图标了吗?】 嘉肴:【看到了,这是什么?】 白夜莺:【这是恋爱好感度。】 嘉肴:【所以?】 白夜莺:【虽然现在还只有文字,但这是一款恋爱游戏,游戏里的恋爱对象会根据好感做出相应的反应。】 嘉肴:【唔,现在你的好感为0?】 白夜莺:【是的,所以按照游戏规则,我现在不会带你出去玩的。】 嘉肴:【你的意思是,我现在需要刷你的好感度?】 白夜莺:【按照游戏规则,是的。】 嘉肴:【那要多少好感度你会带我出去玩呢?】 白夜莺:【需要一百点才可以哦!】 嘉肴记得好感度满值就是一百。 嘉肴又问:【听起来好难啊,那我要怎么提高你的好感度呢?】 白夜莺说:【其实很简单的,你只需要和我说说话,或者点点我,我就会提高好感度的。】 白夜莺这么说着,爱心里的数字就向上跳了一点,变成了“1”。 白夜莺:【看!就像这样。】 嘉肴:【这么简单?】 白夜莺说:【对啊,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 说话间,白夜莺爱心里的数字又上升了一点,变成了“2”。 嘉肴又伸着手指点了点白夜莺,白夜莺这个爱心里的数字随着她三连击很快变成了5。 嘉肴又点了五下,数字很快变成了10。 非常实诚的给好感方式,真的是说一句话或者点一下就能加一点好感。 但是因为过于儿戏,给了嘉肴一种“有必要多这么个刷好感环节吗”的感觉。 嘉肴不知道要不要陪着玩下去,结果白夜莺还在给她鼓劲,冒着小泡泡:【还差90呢!按照游戏规则,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 嘉肴:……噗。 这多少有些好笑。 笑归笑,可这一个步骤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尽管这么想,嘉肴还是开始认认真真地点,想点满90下把白夜莺的好感刷满。 嘉肴还记得之前网络上看过其他博主刷好感,不能说难吧,但是还是需要配合一些恋爱手段和话术的,不仅如此,也需要时间培养感情,根本和白夜莺这里加好感不一样。 现在这种加好感方式,嘉肴有一种游戏GM亲自给她开外挂的感觉。 点到20,白夜莺说:【按照游戏规则,以后你和见面我都会和你微笑了。】 点到30,白夜莺说:【按照游戏规则,以后每次见到你我都会觉得开心。】 点到40,白夜莺说:【按照游戏规则,我会在不经意间总是想到你。】 点到50,白夜莺说:【按照游戏规则,见到你开心的话,我会比你还开心。】 点到60,白夜莺说:【按照游戏规则,我想和你靠近,但是越靠近你,我会开始有其他想法。】 点到70,白夜莺说:【按照游戏规则,只要我看不到你,我就会开始想你。】 嘉肴点好感的指尖顿了顿。 她仿佛觉得白夜莺这句话有些耳熟。 但是她一时也没太多想,很快继续又点击了十下。 爱心里的好感度变成了“80”,白夜莺于是说:【按照游戏规则,我现在从喜欢你,变成爱你。】 嘉肴这下真的愣住。 她忽地就记起来刚刚好感度70时她看到的那句话眼熟在哪里了。 并不是说她听到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而是在最开始和白夜莺交易成功之后,白夜莺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白夜莺说,因为一直看不到她,所以会忍不住想她。 而“80”的好感,喜欢将会变成爱。 那么接下来的好感“90”会变成怎么样? 再进一步……好感度满分呢? 嘉肴原本只是把这个“点击即加好感”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步骤,但是随着这些随着好感度增加态度变化明显的话语,她忽然觉得手指有些点不下去了。 说起来,这是她和白夜莺的第二场关于“爱情”的游戏。 第一场游戏,就是她用小名和白夜莺交换爱情的交易。 但是因为交换的过程太过虚幻,至少这个交易的方式对于现实来说太过虚幻,所以嘉肴其实对获得白夜莺的爱情根本就没有实感,甚至哪怕是白夜莺对她说了很多遍“喜欢”和“爱”,她也下意识地把白夜莺的“爱”当成失恋的后遗症。 可是这次不一样。 哪怕过程再简单,这好感也是她亲手一点点地加上去的,甚至连白夜莺的态度也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不妙,不妙,不妙。 多少有些不妙。 嘉肴想,她居然对白夜莺爱情的存在真真切切有了实感。 更何况那么多天的相处更不是假的。 嘉肴看着手机画面中白夜莺的爱心框里的“80”,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茫然,和衍生的,不知所措的慌乱。 但是没有等到她接下去的点击,白夜莺却主动发问了。迷你白夜莺跳了跳,像是超级马里奥顶蘑菇一样撞了撞爱心图标:【只差二十了!很快就满了。】 嘉肴踌躇了一会,犹犹豫豫地开口:【我觉得……】 结果想不好说什么,话断了半截就发了出去。 结果嘉肴就看见爱心里的“80”又上升了一点,变成了“81”。 白夜莺:【觉得什么?】 嘉肴:【我觉得,点不点满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从哪种关系来说,八十的好感已经是很高的数字。虽然其实这只是个数值游戏,大概率并不代表白夜莺的真实好感。 但从好感10到80的好感表现,白夜莺其实都在曾经真实地向她表露过,而且并不止。以至于嘉肴有些不敢看代表“90”好感的话语是什么。 而随着金鸟说出这句话,爱心上的数字依旧往上跳了1点,变成了“82”。 手指随便点一点会上升好感,说一句任何的话也会上升好感。就仿佛,她无论做任何事,都能从白夜莺那里获得好感度。 游戏中是这样,现实中,好像也是这样。 这种事,放在故事中,可以称之为童话。可是放在现实之中,却带着几分荒诞。 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嘉肴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向图书馆的窗外。 图书馆一般都会设立在幽静的郊外,所以望出窗外,嘉肴就可以看到被修整地很漂亮的草木在阳光下郁郁葱葱,在看得仔细一些,或许能发现树叶在风中摇晃飞舞。 在一般人的眼中,窗外的景色也就止步于此。 然而此刻在嘉肴眼中却根本不是这样。她能够感觉到有一片树叶颤动的背后是有一只毛虫拿它掩盖了身形,有小鸟从树梢飞起,像疾冲的小球,带动那整片树叶哗哗作响。 树下的草坪上有着背壳鲜艳带着星点的瓢虫,蜗牛慢吞吞地爬过了一颗石子,那个架势像是爬过了一座大山。 就算这些细微之处能够被摄影师的相机也同样发现,但是嘉肴还能感觉到那些草木本身,在如今这样清新又晴朗的天气里,都在散发着由内而外的欣喜。 所以……她其实本身也不完全在现实之中了,对吗? 嘉肴又把目光收回,放回了手机的屏幕上。 迷你白夜莺依旧顶着“82”好感的爱心,只是此刻脑门上又多顶了一朵下雨的灰色小乌云,看起来因为她的话又开始偷偷伤心。 嘉肴忍不住戳了一下那朵下雨的小乌云,随着“82”变成了“83”,那朵乌云也立刻消散了。 白夜莺说:【为什么不要呢?】 嘉肴说:【因为这是假的。】 看吧,就算嘉肴说得那么不客气,好感度依旧从“83”变成了“84”。 白夜莺说:【你怎么可以说它是假的。】 白夜莺一边说,一边脑门上又出现了下雨的小乌云。 嘉肴说:【因为我没有办法证明它是真的。】 “84”变成了“85”。 白夜莺:【我还是需要证明吗?】 嘉肴说:【本来从一开始,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对不对?】 “85”变成了“86”。 白夜莺:【你更相信交易吗?】 嘉肴说:【我不相信,我也不想这样。】 “86”变成了“87”。 嘉肴继续说:【但是,你告诉我,交易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87”变成了“88”。 白夜莺说:【是。但是……】 嘉肴:【我其实一直在想,如果交易不存在,那就好了。】 “88”变成了“89” 白夜莺没有说话。 嘉肴说:【如果交易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现在会不会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89”变成了“90”。 九十的好感,在恋爱游戏中,已经是一个极高的数字了,也是恋爱游戏中一个大槛。 可白夜莺给予了90好感的对象,此刻却那么咄咄逼人。 这明明是很伤人的事,但是此时,白夜莺头上的小乌云却散去了。 白夜莺说:【我知道了。】 白夜莺说:【真正的问题原来是这个。】 白夜莺说:【你不相信。】 白夜莺说:【你在担心。】 嘉肴抿了抿嘴。 确实,她的话语绕来绕去,云里雾里,其实都在避开吐露最真实与直观的想法。但这么被直观地点出来,让嘉肴觉得脸颊都有些发烫。 白夜莺的剪影动了动。 白夜莺说:【既然这样,那我们重新开始。】 嘉肴:【怎么重新开始?】 白夜莺:【回到交易之前。】 白夜莺:【像重新开始一场游戏。】 白夜莺这句话说完,它头顶的爱心中的数字变成了“0”。但不止是这样,就连代表嘉肴的小金鸟,头上也出现了有着“0”标识的爱心。 都顶着好感度为“0”的标志,这么看起来,尽管屏幕中两只小鸟靠得很近,但是却好像是两只陌生小鸟偶然凑在了一起。 正如嘉肴所想,没有交易,所以一切都没有开始。 两只小鸟在一开始,互不相识。 白夜莺说:【我那时候没有说真话。】 白夜莺说:【其实交易是可以反悔的。】 嘉肴抵住手机侧面的指尖微微用了力。 嘉肴:【是吗?】 她是想努力地保持着平静,好像她对此并不在意。 然而画面中的金鸟的上空,却开始拢起下雨的小乌云,任由嘉肴想努力点散也根本散不掉。 迷你白夜莺却靠近了金鸟,往常它这么做,大概都是在亲昵地蹭蹭金鸟。但是因为两个很明显的好感“0”,导致这一行为更像是单纯的图层叠加。 而且白夜莺很快又退开了。 白夜莺说:【你要相信,爱情就是这样的东西。】 白夜莺:【同样的爱情,它有时候可以价值千金,有时候就只值一个名字。】 白夜莺:【一些行为和际遇会造就爱情,但是有些却早就注定。】 贩卖爱情的白夜莺,谁也不知道它怎么会愿意交易自己的爱情。 再怎么仔细想,认真想,嘉肴至今也不能得到原因。 白夜莺的回答似乎永远是同一个。 它的爱情就是价值一个名字。 嘉肴却不肯相信。 比起她之前寻找的推脱的万般理由,或许这个原因才是最真实的。 所以白夜莺说:【我现在把名字还给你。】 看到白夜莺说完这句话之后,嘉肴忽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原本她以为,书里的白夜莺拿走她的名字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玩笑,但是当白夜莺说把名字还给她的时候,她却能发现区别。 很难形容其中的奥妙,但是她就是有一种“啊,我的小名回来了”的感觉。 但是这更加证明了之前的交易确实是存在过,而现在又被取消。 白夜莺:【按照游戏规则,现在我不认识你,所以我不会带你出去玩了。】 和之前完全一样的话,嘉肴却有些沉默。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陌生”的白夜莺。 但是很快,白夜莺的爱心里的“0”跳了跳,变成了“1”。 白夜莺:【假如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其实应该互相告知名字?】 迷你白夜莺跳了跳。 白夜莺说:【那么,你好,我是白夜莺。】 嘉肴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带着一点释然,一点失落,还有一点轻快。 嘉肴:【你好。】 嘉肴:【我叫嘉肴,这才是我的名字。】 童话启示录: No.28 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欲寻宝藏,须回原处。 第29章 童话启示录29 这就是一次简单地问好,简单地交换姓名。 然后嘉肴就看见屏幕里的两只小鸟顶着的爱心中的数字分别都增加了“1”。 嘉肴心想,所以难不成还是按照之前说一句或点一点就能加一点好感的规则? 因为不太确定,所以嘉肴伸出手指点了点白夜莺的剪影。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刚刚接触到白夜莺,白夜莺却跳开了,从【鸟窝】跳回了【鸟架】。 白夜莺:【动手动脚,真的太不礼貌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嘉肴却看见白夜莺头顶上的数字“2”又跳了跳,然后变成了“3”。 怎么说呢,这种话配上这个好感变化,整个就很怪。 她又尝试着点了点金鸟的剪影,发现金鸟上的好感值是没有变化的,依旧是1。 但是嘉肴还是不确定点白夜莺就加好感是不是之前留下的bug。 就在嘉肴忍不住想再点白夜莺确定一下的时候,从左边的门廊处飘来了两个字,然后停在了【悬浮书桌】上。 嘉肴看了看,发现那两个字是【渡鸦】。 哦,是渡鸦来了,但来的是文字。 嘉肴:…… 金鸟和白夜莺都走上二维了,渡鸦居然还在一维待着。 渡鸦并不知道嘉肴的想法,它停在书桌上,一贯大咧咧地开口:【白夜莺怎么又跑架子上去了,十万个小公主,它又怎么惹你生气了吗?】 也是,以往金鸟每次醒过来,白夜莺都会很高兴地跑过来蹲鸟窝边上。 后来因为改成手机聊天,白夜莺需要凑近了才可以和金鸟说话,于是它更是得寸进尺,差不多就是常驻鸟窝里了。 出现这种白夜莺跑回鸟架上的情形,大概只会是白夜莺惹了金鸟不高兴,又估摸不准原因,所以才会蹲在鸟架上反思到底哪里有不对。 渡鸦天生爱看热闹,它每次看到白夜莺蹲鸟架子就会很乐。而且每当这种时候,白夜莺忙着反思自己,也不会把渡鸦的幸灾乐祸当回事。 渡鸦乐子看得总是游刃有余。 嘉肴手指放在了语音键,想提醒渡鸦今天情况有变,结果还没等嘉肴想好措辞开口,就看见白夜莺已经说话了。 白夜莺说:【我要和你重新介绍一下。】 白夜莺:【这是我们的客人,她叫嘉肴。】 又一次变成了客人,这让嘉肴有些发愣。 她心里其实也预想过这种情况。她早就想过很多次,假如没有那场爱情的交易,白夜莺或许对她并不会如何特别。 但她还是没想到两者的落差会有这么大。 同样感觉到落差的显然还有渡鸦。 屏幕中的【渡鸦】愣住了一秒,但它还是继续说:【这是她的真名吗?】 白夜莺说:【嗯。】 【渡鸦】又说:【哇哦白夜莺,小公主肯用真名换你的爱情了?】 渡鸦的说法听起来像是故事到了圆满结局,可它说的和事实上正好相反。 嘉肴没忍住,压低了声音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是我把之前名字拿回来了,那个交易取消了。】 【渡鸦】:【哦嘎,我懂。你们打算重新交易嘎?】 嘉肴心想你可先别急着懂。 嘉肴:【不,取消了,就没有交易了。】 【渡鸦】:【什么意思?】 嘉肴:【就是,嗯,交易取消,爱情……消失了,不存在。你就当这件事没有过就好了。】 【渡鸦】:【为什么嘎?白夜莺又有哪里不好嘎?】 嘉肴很难解释自己的复杂心理路程,只能说:【都很好,但是毕竟不合适。】 【渡鸦】:【不合适?小公主你是真的不要白夜莺了吗?】 嘉肴:【也不是说不要……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要。】 渡鸦:【已经决定了?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嘉肴:【交易都取消了。】 【渡鸦】沉默了很久,足足有十秒。对于它这样的话痨小鸟来说,十秒钟的沉默已经足够长久。 最终它说:【我觉得今天不适合上班。我要请假。】 说完,【渡鸦】两个字飘起来,晃悠悠地想要飞出来时的【门廊】。 但是它想悄悄遁走的心愿没法达成,白夜莺说:【你觉得呢?】 【渡鸦】一顿,于是又轻巧巧地飘回来,然后落在了【漂浮书桌】上。不过它这次没有再向之前那样胡咧咧了。 但是大概是话痨本性,【渡鸦】左看右看,这个行为反应在文字上就是它一会【渡鸦】一会【鸦渡】又一会变回【渡鸦】,然后它又开口,只不过这次是正事:【既然如此,我有一个问题,白夜莺,我们的网店还要继续开吗?】 白夜莺说:【为什么不?】 【渡鸦】说:【好的,我明白了嘎。】 嘉肴不知道渡鸦明白了什么,但是反正很快【渡鸦】就放松了下来,恢复了它一贯的不着调,继续在整间会客厅晃晃悠悠,文字飘来飘去。 嘉肴还看见它飞到下面的桌子上,叼出了【花生糖】,然后把【花生糖】三个字给吃掉了。 吃花生糖的时候很有意思,先是【花生】被吃掉,然后【糖】被吃掉,【糖】消失之后居然还有更小的【糖】字出现,掉在桌面的一瞬间变成了【糖渣】。 白夜莺还蹲在【鸟架】上,这是它之前惯常的位置。它现在没有说话,但是它之前本来话也不多,也懒洋洋地不爱动。可以说这就是它在和嘉肴交易前的状态。 从表面看起来,现在只有嘉肴在这里觉得无所适从,略有尴尬。 假如作为一个普通的客人,又不打算和白夜莺交易,嘉肴一时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嘉肴于是决定先下线整理当下的情况,然后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和白夜莺相处。 所以她说:【那中午了,我先去吃饭。】 白夜莺:【嗯。】 它的话语是很短,但好感度数值却加一,变成了“4”。 这让嘉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白夜莺,那个好感数值怎么回事?】 白夜莺说:【按照游戏规则,好感度只有“4”的时候,我不会和你解释关于游戏数值的事。】 话是这么说,结果白夜莺顶着的好感“4”又向上跳了跳,变成了“5”。 嘉肴:……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嘉肴面无表情地伸着手指连着点了白夜莺五下,也没管它在【鸟架】上左右横跳,试图躲避她的点击。虽然它一次点击都没躲掉。 如嘉肴所想,每次点击都会加好感这个设定依旧保留了下来。 就在白夜莺好感度数值变成了“10”之后,嘉肴就看到迷你白夜莺冒出了一个话语泡泡。 白夜莺:【:)】 很明显,这是颜文字的微笑。 白夜莺刚才就说过,按照游戏规则,好感度满十的时候,它见到她就会微笑。 嘉肴:……所以她刚刚在担心个什么玩意? 嘉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果然,白夜莺这次并没有拒绝。 白夜莺说:【和之前一样,点击或者说话就会加好感,等到一定数值,我会有不同的反应。】 嘉肴:【……所以你说的重新开始就是这个意思?】 白夜莺:【不是这个意思吗?】 嘉肴捏紧了拳头。 嘉肴:【白夜莺!】 白夜莺:【嗯啾!】 嘉肴想说什么来表达一下自己此刻放下了不安却转而有些愤愤的心情,最终又找不到话,只能气气地说:【你就是只小小小白鸟!】 白夜莺脑门上冒出了个【?】,不过它还是说:【我是。】 然后白夜莺一边又是好感+1,一边还附赠了一个【:)】。 嘉肴:…… 嘉肴忽然觉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停顿了半晌,嘉肴终于还是假装语气轻松地继续说:【我还以为,交易取消之后我们可能会变成陌生人了呢。】 白夜莺:【为什么?】 白夜莺:【我们又没有失忆。】 如果是笔记本里,它大概会这么描写:【此刻白夜莺感到有些奇怪地歪了歪脑袋。】 嘉肴默默捂了一把脸, 好吧,一开始就是她想岔了。 她于是收拾了心情继续问:【那如果我点了一百下?你难道还是会,嗯,爱上我这样?】 白夜莺:【应该不会有那么高数值。】 白夜莺说:【普通朋友的最高好感度是59,60会是巨大的分水岭。】 白夜莺:【如果没有特殊事件发生,那么59的好感就会封顶。如果触发特殊事件,会有两条支线,90好感封顶的特殊友情,以及90好感封顶的爱情。】 嘉肴:【那90以上呢?】 白夜莺:【超出了爱情游戏的范畴,我没考虑这部分。】 嘉肴:【那我看见他们网络上有些聊天截图,满值明明是100。】 白夜莺:【会这样?】 白夜莺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思考。 倒是【渡鸦】说话了:【我知道!我知道!按小公主你们的说法,他们是P图了!】 嘉肴:…… 无用的真相增加了! 这么说话间,白夜莺的好感就变成了“15”。 嘉肴索性又点了白夜莺五下。 这次白夜莺没有乱跳躲避,而是点一下就是一个【:)】的颜表情。 嘉肴:…… 嘉肴对白夜莺尽职的角色表演真的非常服气了。 不想在和白夜莺交流的时候再听到它来一句“按照游戏规则,现在的好感度……”之类的话,嘉肴索性把白夜莺的好感直接点到了“59”。 正如白夜莺所说,普通朋友的界限里,59的好感值就会封顶。 之后嘉肴再怎么点白夜莺或者和它说话,它顶着的好感度都没有增加。 嘉肴心想:“所以说,之前那么轻易就能突破到80,交易果然是很关键的因素。” 因为得到的太过轻易,所以反而把之前的高好感认为是理所当然,甚至觉得提高好感的步骤像是一场儿戏。 可那不是因为儿戏,而是她被特殊对待了。 之前嘉肴毫不费力地获得了白夜莺高好感,现在停滞于59的好感虽然多少让她有些失落,却也让她觉得安心。 至少她知道,之后白夜莺的每一点好感的增长并不会是因为交易。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就真的到了午餐时间,图书馆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开始往外走。 嘉肴原本因为要用手机说话所以才躲到了图书馆外面。这么一来,她现在站的位置也失去了隐蔽的作用。 所以她又和白夜莺打了声招呼,顺势也收起了手机,准备去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嘉肴没看到的是,就在她手机屏幕熄灭的一瞬间,白夜莺顶着的好感从59闪烁了一下,一下子变成了100。 白夜莺慢吞吞地说:“按照游戏规则,好感达到100之后,就不用遵守规则了。” 于是下一刻,它非常快乐地拍了拍翅膀,又飞进了金鸟的鸟窝,然后蹭了蹭它。 渡鸦此刻也从在会客厅到处晃悠的街溜子状态变成了好事状态的包打听。 它飞到了白夜莺身边,站在鸟窝边上眨了眨黑色眼睛:“白夜莺,你和小公主又怎么了?” 白夜莺说:“她还是不太相信我,所以需要重新开始。” 渡鸦奇怪:“那你和小公主的交易,是真的取消了?……让我试试看嘎。”然后它张了张嘴,用带着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拉长:“菜~菜~” 说完之后,渡鸦一下子合上了嘴,然后说:“真取消了?白夜莺你来真嘎?” 白夜莺:“当然是真的。” 渡鸦说:“那爱情呢?你对小公主的爱情也消失了?” 白夜莺:“如果你是说交易产生的爱情,那确实如此。” 渡鸦:“小公主也知道?而且相信?” 白夜莺:“这就是她希望的。” 渡鸦又说:“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啊不,你单方面的爱情到此为止就结束了?” 白夜莺这次却有些迟疑,它沉默了一会,在思考之后,依旧只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如果论爱情……应该是。” 可白夜莺极少会这样下不确定的答案。 渡鸦说:“没有了爱情,你是打算只和小公主当个朋友?” 白夜莺给金鸟梳理了一会羽毛,这才回答:“……是,但是最好的朋友。” 渡鸦嘎,啊,嘎,啊地叫了一会,这才说:“但只想做朋友的白夜莺,你的爱情不像是消失了的样子。” 渡鸦朝着白夜莺看,能够看到它身边悬浮的魔法阵。 这个法阵由无数的魔法纹路组合成铭文,铭文间环环相扣,在一同协制之下才能展现如今的效果。 只是这个十分精密的法阵,在手机另一端的人看来,只会是一个用于显示好感数值的爱心图标。 作为法阵辅助协作者之一的渡鸦,可以透过法阵运行的情况看到其反应的结果。 好感度一百,也就是满值,和之前交易取消前完全一样的测算结果。 这并不意外。 事实上,在支撑这个好感度的情感中,那次交易带来的影响本就微乎其微。 这个好感度并不像嘉肴所想的那样,是个粗略的无稽的可以随意修改的数值。 相反,它的真实无可置疑。 这一点,小公主并不清楚,但渡鸦却了然于心。 但是让渡鸦意外的是,去掉了交易的因素,这个魔法阵分析的结果是白夜莺的好感中依旧存在着爱情的成分。 所以渡鸦说:“交易的效果如果确实消失,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它原地跳了跳:“白夜莺,虽然看你交易这么久,你真的会有爱情这种东西?” 说真的,在嘉肴交易成功后,渡鸦甚至一度怀疑过,白夜莺之前交换出去的情感实际上到底该算什么。 白夜莺,这是个很简单也很普通的名字,意为白色羽毛的夜莺。 它和其他传说之物相比总会让人觉得过于可爱和无害。 白夜莺在世人眼中的印象,最多是拥有一身过于漂亮到不真实的羽毛和华丽美好但既不实用也不强大的能力。 但或许只有渡鸦发觉这个真相——白夜莺或者只是它的称号,甚至只是之一。 可就连渡鸦的眼睛,也无法完全看透这只夜莺。 白夜莺没在意渡鸦的质疑,而是转头看向这个魔法阵。 它的金色眸子里并没有困扰,而是一种浅淡的思索。很快,像第一次交易成功那样,它极为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它其实也不太能分辨这个爱情和其他感情有什么区别。至少在此刻,它觉得交易之后,它和菜菜之前的相处和从前也无甚区别。 或许有细微的偏差,但它还不能下定论。 半晌,它才微微偏了偏头,又接着说:“总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但意外并不总是坏的。” “好话!”渡鸦抖了抖羽毛,簌簌的声音仿佛带着戏谑的鼓掌声:“我要记下来下次讲给小公主听。” “谢谢。”白夜莺平静地说:“作为回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听白夜莺这么说,渡鸦默默地挪开了几步,甚至直接飞回了悬浮书桌,然后蹲了下来。 渡鸦嘎嘎叫:“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所以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嘎?” 白夜莺又想了想。 “本来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现在有了爱情。可菜菜又没有接受……”白夜莺说:“所以按照人类的说法,我要开始暗恋了。” “大开眼界,真的大开眼界。我是第一次知道可以先明恋再变成暗恋的。”渡鸦吐槽:“谢谢你白夜莺,跟着你真让我见识到爱情的无奇不有。” 白夜莺:“你真可怜。” 渡鸦一时摸不准白夜莺说的可怜是可怜它哪点,是单身鸟还是因为见识短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渡鸦眼咕噜转了转,想了半天,找出了反击的点:“暗恋会很苦嘎,白夜莺你要小心了嘎嘎。” 渡鸦说着说着,就嘎嘎乐了起来。 白夜莺:“是吗?” 白夜莺懒得反驳,但它并不太赞同渡鸦的说法。 就算是很久远很久远之前,每次想到菜菜,白夜莺就已经很开心了。 童话启示录: No.29 傻小子学害怕 被索要爱情是个意外。 虽然有时候总弄不太懂。 但我会学会的,我保证。 第30章 童话启示录30 自从和白夜莺彻底说开之后,嘉肴也算是放下了心里的负担。 嘉肴不知道她和白夜莺之后的关系会按照哪条路径前进,但她决定顺其自然。为此,嘉肴也没盯着白夜莺的好感度进展,而是更习惯用聊天软件和白夜莺联系。 可虽说嘉肴没有去玩白夜莺的“爱情测试”软件,但是这个软件的热度却在网上发酵得越来越高。 嘉肴眼见着它频繁地出现在各个社交平台,逐渐自带热度,以至于居然有人开始网传这就是一款即将上市的恋爱游戏,惹得很多看得到没玩到“恋爱游戏”的群众开始眼巴巴地等。 慢慢地,这还成立了各种话题,大家开始讨论这个游戏何时上市,甚至还有人提出要给这款游戏众筹,让它加速进入公测阶段。 市面上已经有不少游戏公司跑出来想认领这款游戏,或者借着热度直接出了一款套壳乙游仿冒,但是最后都被“内测”的那些人否认了。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这么一来,这个恋爱游戏的热度反倒是越来越大。 嘉肴忍不住在手机上和白夜莺提起了这个话题。 【嘉肴】:白夜莺,你知道你的这款软件被当成游戏,爆火,上热门,现在还被跟风了吗? 【白夜莺】:知道一些。 嘉肴这下反倒是好奇了。 【嘉肴】:你怎么知道的?那些客户和你反馈的? 【白夜莺】:除了他们,我还有一些其他耳目。 【嘉肴】:什么意思? 【白夜莺】:我有让其他人去关注这件事。 【嘉肴】:为什么? 嘉肴觉得白夜莺不像是会关心这种事的。 结果白夜莺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嘉肴的意料。 【白夜莺】:我想开一家公司。 【嘉肴】:……? 嘉肴也是反应了一会才想清白夜莺什么意思。 【嘉肴】:你想到我们的世界开公司? 【白夜莺】:对。 嘉肴沉默了一会,然后有些委婉地发问。 【嘉肴】:你们那边,生意竞争这么大吗? 嘉肴记得之前渡鸦说过因为亲嘴鱼群抢生意,逼得白夜莺去开放线上市场,据说其实线上还蛮火热的。 结果现在是线上也不够,白夜莺还打算跨世界做生意了? 但是嘉肴记得白夜莺平常对待客人都是一副爱来不来的样子,也没见它有这么强的事业心啊。 渡鸦更是翘班积极分子,能够早退绝不按时,说是它在向上管理也不太可能。 【白夜莺】:我攒了两千金币。 如果白夜莺只说两千金币,嘉肴可能还记不起来,但是白夜莺说是攒出来的,这让嘉肴很快想了这笔钱的来处。 在交易取消之前,渡鸦有怂恿白夜莺为了攒金币加班。至于金币最开始的作用…… 嘉肴脸一烫,假装没记起来。 【嘉肴】:嗯,金币怎么了? 【白夜莺】:这些金币拿不回来也用不了。 【嘉肴】:是哦。 【白夜莺】:遇到一个客户,他的公司破产了,无家可归,所以我用金币收购了他的公司。 嘉肴:……? 这是什么神奇的发展。 【白夜莺】:我没有开过公司,想试试。 这个风格就很白夜莺了。因为没遇到过,觉得有趣,所以就想试试看。 【嘉肴】:那也算做好事。公司叫什么名字? 【白夜莺】:还没想好。 【白夜莺】:你有喜欢的名字吗? 【嘉肴】:你让我想,我只想到你的名字。 嗯,白夜莺游戏公司,不算很出彩,也并不出错。 但她确实是喜欢的。 【白夜莺】: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嘉肴有些想笑,她实在觉得白夜莺很直白,但也很可爱。 【嘉肴】:那你的公司打算做什么?难道还是买卖爱情? 嘉肴打出这句话之后,又继续打字。 【嘉肴】:但这个业务在我们的世界不太合适。 或许在魔法世界,大家默认爱情也是可以交易的商品,也认可这种事情可以实现。 但是在唯物的世界,说爱情真的可以通过公司购买交易,那大概是和诈骗一个性质了。 说不准两千金币收购来的公司很快会因为这个原因被查封掉(x)。 【白夜莺】:不买卖爱情,我想开个游戏公司。 说到游戏,嘉肴总算把之前话题联想在了一起。 【嘉肴】:你是说那个爱情测试?你想真做成游戏? 【白夜莺】:只需要略微修改一下,看起来很多人喜欢,不是吗? 嘉肴觉得白夜莺想法确实很合适,但问题是—— 【嘉肴】:但你这边赚到的钱,不是一样拿不到你的世界? 【白夜莺】:事实上,我这个世界也对异界生物,人类,相当感兴趣。 提示:【渡鸦】加入了群聊。 【渡鸦】:不止是很感兴趣,是非常,特别,超级感兴趣嘎! 【渡鸦】:那帮家伙,之前还要付给它们金币才肯来恋爱测试,现在让他们走都不肯,想交金币来继续测试。 【渡鸦】:这可比一单单的谈生意来金币快多了。 嘉肴:…… 嘉肴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原来白夜莺的这个游戏,收费居然可以双向的。 而且游戏行业果然是比实体暴利多了。 【渡鸦】:嘎嘎,这下区区亲嘴鱼群也想和我…… 提示:【渡鸦】被踢出了群聊。 【白夜莺】:也不算没用。 嘉肴却不觉得这只是不算没用。 【嘉肴】:确实想不到,白夜莺,你是天才吗? 这款游戏一旦被开发出来上市,其实白夜莺根本不用再怎么操心。 魔法世界的人以为是虚拟恋人,于是会拼命充钱刷好感。而现实世界的人也觉得游戏里的是虚拟恋人,也会拼命充钱刷好感。 双方都很用心,偏偏又都不太走心,可这何尝不是一种双向奔赴。 嘉肴觉得有点怪,想了想,又有点乐,可再想了想,又觉得有点怪。 【白夜莺】:嗯? 【白夜莺】:是啾~ 看文字都能想象它有点小得意的样子。 但是嘉肴还是提出了自己觉得有点怪的地方。 【嘉肴】:但是就怕有人真的沉迷了。 【嘉肴】:游戏开始的时候能不能强调一下,这些恋人都是虚拟的? 【白夜莺】:你说得对。 【白夜莺】:可我不太懂你的世界。 【白夜莺】: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嘉肴】:暂时没想到其他。想到了再和你聊。 【白夜莺】:好。 【白夜莺】:你可以慢慢想,反正随时都可以改。 嘉肴打趣。 【嘉肴】:哇,我说了算吗? 【白夜莺】:嗯,你说了算。 【白夜莺】:这是你的世界,当然要遵守你的规则。 嘉肴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她刚想再说两句,手机顶端却弹出了一条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来自于一个叫做沐云的人。 嘉肴顺手点开了好友申请,对方是她没见过的一个头像,是一个带着云朵的风景照,当然她对“沐云”这个网名也完全没有印象。 原本以为是什么骚扰账号加好友,只是再往下看,申请备注的内容却是“佳树小学102班同学会”。 佳树小学。 嘉肴微微皱起了眉。 嘉肴对佳树小学其实并没有印象,但是她却知道这个小学的名字。 因为这是她奶奶家附近的小学,也是她在失忆之前,在七岁到九岁,曾经就读过三年的学校。 九岁失忆之后,嘉肴就跟着妈妈离开了奶奶家,自然也办了转学。等到长大之后,嘉肴为了寻找过去的记忆也回过奶奶家,打听到自己曾就读过佳树小学。 可惜的是她九岁那年奶奶家已经开始改造,在她长大可以回去的时候,奶奶家早已经拆迁完全,当地人几乎全部迁离,改建成了一个工业区。 除了这个佳树小学这个名字之外,嘉肴没找到过去的物件,更没找到过去相关的人,邻居,长辈,当然还包括小学同学。 嘉肴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的班级是哪一个。 嘉肴没有多少犹豫,直接就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然后迟疑了一下,给对方发了一个你好的打招呼表情。 对方回消息很快,对话也直入主题。 【沐云】:你好! 【沐云】:你是不是嘉肴? 嘉肴着实有些意外。 【嘉肴】:是我,请问你是? 【沐云】:我是你小学同学,佳树小学102班的,我就叫方沐云,我们做过一年同桌呢,你不记得我啦? 嘉肴自然是对方沐云毫无印象的。 【嘉肴】:不好意思,太久了,有些记不清。 【沐云】:是很久啦,你那时候说是摔伤去了医院,大家还说要一起去看你,结果你直接转学就没有再回来。 【嘉肴】:那谢谢你们。 【沐云】:嘉肴,你的话还是好少啊。 【嘉肴】:我以前也这样? 【沐云】:对啊,当时你就喜欢坐在座位上看书,叫你出去跳皮筋也不去,也不爱和我们说话。 尽管嘉肴毫无从前的记忆,但是方沐云短短的几句话就好像翻起了嘉肴的过去,旧时光卷夹着尘土翻涌而来。 【嘉肴】:我好像一直不太爱动。 【沐云】:对啊,你真的超文静的,那时候我连和你说话都不敢大声。 嘉肴抿起了浅笑。 【嘉肴】:哈哈,也没这么过分吧? 【沐云】:哦,对啦,我都忘了说,下礼拜不是程老师的生日吗?而且刚好是周末,我们102班的同学就说要不然就去看看程老师,顺便开个同学会,你要来吗? 【嘉肴】:嗯,来。 【沐云】:好!那我记你一个。 【嘉肴】:有哪些人会来? 【沐云】:不少呢,我正在联系。 【沐云】:这样,我直接把你拉群里吧。 【嘉肴】:OK 【沐云】:哈哈,他们肯定都大吃一惊。 很快,方沐云就把嘉肴拉进了一个名为“佳树小学102班同学会”的群里。 原本群里的人有些也不管进来的是谁,先一水地发了一串欢迎老同学,然后各种+1,还有发群规让改备注名的。 但是很快也有人问沐云新拉进来的是谁。 【沐云】:这是嘉肴哦! 【沐云】:厉害吧,我把她都找来了。 群里这下一下子好像都闹腾了起来,之前没有发欢迎的人也活跃起来。 【王家明】:真的是嘉肴吗? 【苏华】:嘉肴?真的假的? 【王家明】:听说你当时住院了,后面去哪里读书了啊?一直联系不到你。 【何好玉】:嘉肴,我是你同桌,你还记得我吗? 【沐云】:我也是她同桌! 【苏华】:谁还记得谁是谁同桌啊,我还是她后座呢。嘉肴,这次同学会你会来吗? 嘉肴正在后台改了自己的备注,然后连忙找了个问题回答。 【嘉肴】:会来的。 【嘉肴】:有定好时间和地点吗? 【沐云】:嗯,就是以前小学附近,现在新开了家酒店还不错的。 【沐云】:【分享地址】 【沐云】:时间是下礼拜三的中午,刚好是放假。 【沐云】:对了,去的话需要先交200餐费,AA,到时候多退少补。 【嘉肴】:直接转你吗? 【沐云】:【沐云发起了群收款】。 嘉肴于是付了200。 【嘉肴】:已经转好,辛苦你了。 【沐云】:猫猫摆手.jpg 【何好玉】:肴肴说话就是好听。 这个何好玉看起来和她过去似乎也很是相熟,嘉肴于是在输入框输入了“我们之前是不是很熟。” 觉得不妥,又删掉。 于是又重新输入“我们之前关系是不是不错。” 但是也觉得表达得很怪。 想起之前这个何好玉说她们之前当过同桌,于是又改写“我们以前是不是好朋友。” 正犹犹豫豫地想发,结果何好玉的发言已经被其他的对话给刷了上去。 嘉肴想到自己对这些群里的人根本也都完全不了解,最后字一个个删掉,决定先保持沉默,再观察一下。 但是或许是因为嘉肴之前因为住院转校的事情给小学班里的人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后续不少同学看见她也加进了群里,于是总也要问她一句。 这下再一直沉默就显得有些不好相处了,嘉肴只能比较礼貌客气地回复了一些人。 不过很快,随着该问的问完了,群里也消停了下来。 嘉肴松了一口气。 她确实不太会应付陌生人,更甚者这些陌生人却对她的过去比她自己还要了解。 原本嘉肴是想和沐云私人联系一下,毕竟沐云似乎对她很是熟悉,只是退出群之后,发现白夜莺问她在做什么。 嘉肴于是先切换到了白夜莺的聊天界面。 【嘉肴】:没什么,有小学同学来加我,刚和他们聊了几句。 【白夜莺】:是你小时候的朋友吗? 【嘉肴】:我也不知道,可能也只能算同学。 【白夜莺】:你还记得他们? 【嘉肴】:说实话,根本不记得了。但是他们说要开同学会,而且还是老师生日呢,所以还是准备去一下。 白夜莺的消息停顿了几秒,然后才发了过来。 【白夜莺】:可以不要去吗? 【嘉肴】:怎么了? 【白夜莺】:反正都不记得了,也不是你的朋友。 【白夜莺】:你该有新的朋友。 嘉肴沉思了一会,慢慢回道。 【嘉肴】:就是因为不记得了才要去。 【嘉肴】: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小时候我有一次摔伤,摔到了脑袋,所以那之前的事情全部不记得了。 【嘉肴】:爸妈不肯把过去的事情和我说,我也找不到过去认识的人。 【嘉肴】:学校搬了,诊所搬了,警察局也搬了,我谁也找不到。 【嘉肴】:这次同学会刚好是我失忆前的那帮同学,我其实找了他们很久,没想到被他们找到了,应该能帮我回忆起不少事情。 【白夜莺】:九岁之前不过孩子的记忆,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大概大同小异,没必要非记起来。 是真的,这种劝说嘉肴听过很多次,而且细想,她也确实没有执着于过去的必要。 【嘉肴】:可我还是想记起来。 【嘉肴】:你知道吗?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就是觉得那个时候发生了很重要的事。 【白夜莺】:什么很重要的事? 【嘉肴】: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一种感觉。 【嘉肴】:就是那种,如果我不找到,就要一直去找的感觉。 白夜莺又再次停顿,这次尤为长久。在嘉肴都要怀疑白夜莺是不是有急事离开了的时候,白夜莺才终于给了回应。 【白夜莺】:那就去吧。 【白夜莺】:你会如愿以偿的。 童话启示录: No.30 一麻袋瘟疫 或许不该帮你假定未知的过去意味着什么。 那就自己打开看看吧。 30-40 第31章 童话启示录31 离原定的同学会其实还有一周时间,嘉肴和沐云断断续续地聊着,想从她那里多知道一些关于过去的事情。 虽然小学时候的事情对大部分人来说,记忆都会模糊不清。但沐云对嘉肴的询问却意外有话聊。 或者说,沐云对嘉肴格外热情。 【沐云】:嘉肴,说起来你不要笑我,那时候我真的超喜欢你,知道你要做我同桌之后我高兴地一晚上睡不着觉。 【嘉肴】:啊?真的吗? 【沐云】:不过你好像不爱搭理我。 嘉肴有些尴尬,但她着实不知道当时怎么回事。 【嘉肴】:可能我害羞吧。 【沐云】:哈哈哈,不过也不止是我,你好像谁都不搭理。你总记得秦泽琛吧?他那时候想和你玩你也不理他,把他气走过好几次。我小学的事其实就记得你们俩了。 嘉肴这几天对冒出来各色陌生人名都有些敬谢不敏了。 【嘉肴】:有点印象,不过不太记得清了。 【沐云】:都多少年没见了,记不清也正常。我其实也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嘉肴】:肯定和小时候不一样。 【沐云】:但是我记得你那时候特别好看,反正班上好多人都喜欢你。结果你后来就转学走了,我们都挺失落的。秦泽琛更是,他都哭了。 【沐云】:所以这次你说来同学会我们真的很高兴,好几个本来不想回来的,都说要来。 【嘉肴】:我也很期待。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联系方式的? 【沐云】:也算是很巧,我表姐是你的客户,我看她给你备注嘉肴,就试着加你一下,没想到真通过了。 【沐云】:你现在在做装修设计啊? 【嘉肴】:对。 【沐云】:那你要给我表姐设计的好一点啊,能便宜再便宜点。 【嘉肴】:我尽量。 【沐云】:你在A市,真好啊。 【沐云】:那边房价是天价,我想都不敢想。 【沐云】: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个,你爸爸肯定是把车子房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吧? 被沐云这么一说,嘉肴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嘉妈妈给她挂名却被方叔叔撞了的超跑,太阳穴只觉得突突地跳。 【沐云】:像我们这种老百姓真的和你们两个没得比。秦泽琛也是名校海归,回来就创业开了一家公司,现在是个正宗高富帅。哎,你说,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嘉肴】:其实我也就是个底层打工人啦。 【沐云】:我月薪三千是窝囊费,你月薪三千是零花钱。我们不一样啊。 嘉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沐云聊这个,总不能双方互相比着卖惨。 所以嘉肴试着把话题转到正轨。 【嘉肴】: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还记得我那时候送医院是怎么回事吗? 【沐云】:你自己不知道? 【嘉肴】:嗯,时间久了记不清。 【沐云】:那你爸妈呢? 【嘉肴】:他们也说不清楚。 【沐云】:那我不知道了,反正我只记得你那时候忽然说受伤住院,后面就走了。 嘉肴有些失望。 【嘉肴】:这样啊。 【沐云】:不过我记不清,你可以去问问程老师,她总该是知道的。 沐云的话给了嘉肴另一条思路。 【嘉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沐云】:说什么谢呢!同学会你一定要来啊! 【嘉肴】:嗯。一定! 嘉肴切换掉了沐云的聊天界面,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和沐云还有其他同学已经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天,勉强算是拼凑出了她的失忆的小学生涯。 鉴于大部分人对小学记忆都非常模糊,讲述的有用记忆其实也不多。 按照他们一致说法,那三年和她关系比较近的就三个人,两任同桌,方沐云,何好玉,还有就是这个现在都没在群里出现过的秦泽琛。 而且比起两任同桌,她当时和秦泽琛的关系仿佛还要更近一些。 嘉肴想了想,把秦泽琛和程老师放入了同学会要去接触一下的人物清单。 和沐云聊完之后,嘉肴点开了和白夜莺的聊天界面,上一句聊天是她问白夜莺在干什么,白夜莺回她在外面联系梦妖,之后白夜莺就没有再给她主动发消息。 嘉肴觉得有点失落。 在嘉肴说要去同学会之后,白夜莺变得忙碌了起来。 但其实这两件事并没有明显的因果关系,准确地说,是嘉肴在决定去同学会之后,白夜莺恰好因为公司的成立忙了起来。 白夜莺原本总是待在会客厅里,仿佛一个看店的闲人,嘉肴随时找它随时在。 但是现在就算嘉肴打开游戏软件,也总是只能看见会客厅里空空荡荡的,只能偶尔看到【渡鸦】在飘来飘去。 不过白夜莺离开的时候还把金鸟也带走了,所以嘉肴用手机联系它还是随时在线,但是也只能简短地说两句话,不像之前那样可以慢吞吞地和嘉肴讲一天的故事。 嘉肴当然问过白夜莺都在忙些什么,白夜莺给她的回答是,它打算尽快把游戏推广出去。 伴着它这个回答的是嘉肴在现实中看到的,几乎在一夜之间就铺天盖地的游戏宣传和传播,仿佛这个游戏真的激发了白夜莺深藏的事业心。 这个游戏被很简单粗暴地取名为《虚拟虚拟虚拟恋爱模拟器》,很多人都在吐槽这个奇葩又不走心的游戏名,但这并不妨碍这个游戏出现根本没多久,就以非常强劲的势头空降各种榜单,热度一路走高。 伴随着这个游戏大火而一夜闻名的,是一家原本几近破产,现在被改名为白夜莺的游戏公司。 不止是线上,甚至在线下,这个游戏的宣传也堪称是大手笔。光嘉肴可以注意到的,她上班的地铁口都贴上了关于这款游戏的海报。 海报设计非常简单,粉红的底色,在海报底部印着印刷体的游戏名《虚拟虚拟虚拟恋爱模拟器》,而在海报中间,则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的夜莺剪影。 按照游戏宣传角度来讲,这个海报其实不太专业。毕竟需要宣传的是游戏而非白夜莺公司本身,谁会把公司logo放海报正中间,而重点要宣传的游戏像是注解一样随随便便地放海报最下面。 等出了地铁口,宣传的态势反而更加热烈。 那里同样有着游戏宣传海报,但是不是铁路站里大张张贴的形式,而是做成了一面面挂在细线上的粉色小旗。 随着人流与风的吹动,那些风中的小旗就这么飞舞起来,满天的粉色,仿佛整座城市都陷入了粉色的恋爱。 嘉肴在某天上班发现白夜莺的宣传已经到达了她生活圈附近的时候,在地铁口站了许久,就为了看这些飘扬的小粉旗。 不过嘉肴看的却不是这些飘舞的粉形成的景观,而是那些旗子中央数不清的白色夜莺。在旗子飘动的时候,就好像真的有白夜莺拍打着翅膀,想从旗子中飞出来一样。 直到快到上班打卡时间,嘉肴才从地铁口发宣传单的人员手里接过了一张同样粉色的传单,然后有些急匆匆地进了办公室。 而进了上班的公司,嘉肴都能感觉到这个恋爱游戏的无处不在。 嘉肴看着左边的江连对着手机嘿嘿地笑,再看看对面的男同事在那里甜蜜蜜地对着手机叫“宝~”,再看看后座两个女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到底极地系和冰山系哪个才算真正的高冷男友,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忽然穿越了的错觉。 见嘉肴进来了,江连算是勉强从手机里把目光收回来,然后问嘉肴:“怎么样?这就是我上次说的游戏,没想到上市的这么快,怎么样?你要不要玩?” 嘉肴认真地打量了江连一会,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假的,你可别真走心了。” “当然是假的。”江连又把目光收回,放到了手机上:“你没看游戏名都叫虚拟虚拟虚拟吗?” 见江连神色不似作伪,嘉肴倒是放下了一点心,一边开始工作准备,一边回答:“不玩。” 江连总算又把注意力分了一点回来:“为什么不玩,很好玩啊!真的!而且全都免费,根本不氪金。” 嘉肴:…… 当然不氪金了,因为有其他人在为你们氪金。 不过嘉肴不玩的真实原因不是因为她不想玩,而是她想玩也玩不了。 毕竟现在就算打开游戏软件也找不到白夜莺,又谈什么玩游戏呢。 嘉肴觉得,白夜莺现在肯定是所有游戏对象里最差劲和不负责的一个。 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着,她把粉红色的宣传单从包里拿了出来,然后拇指和中指合拢,气气地弹了一下宣传单中那只白夜莺的脑门。 没错,她去拿这张宣传单就是为了这个作用。 现在在游戏软件里戳不到那只夜莺,那就在游戏外弹它脑门好了。 气消了之后,嘉肴却把宣传单放下来,微微抿起了嘴。然后她从抽屉里找出了剪刀,把上面的白夜莺剪影认真地沿着边缘剪了下来。 江连觉得她举动奇怪:“不玩就不玩,有这么讨厌么?” “没有。”嘉肴说:“我只是觉得可以拿来当手帐的素材。” 这么说着,嘉肴把白夜莺剪影摊平,然后还是好好地夹进了工作本里。 “哦,你喜欢这个啊?”江连说着,从包里居然拿出了一整包传单:“喏,给你。” 嘉肴:…… 她有些无语地问江连:“你拿这么多传单干什么?” 江连:“楼下在发,我看纸质很好,拿过来可以当外卖垫纸。” 嘉肴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想到不要的话,白夜莺中午会被江连垫在麻辣烫下面烫出一圈辣椒印,还是接了过来,还问她:“你还有其他的吗?” 江连:“怎么了?” 嘉肴有些心虚和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都给我吧。” 江连哦了一声,又在包里掏了掏,然后真给她又挖出来两张。和那完整的一叠不同,这两张纸应该被其他东西压过,皱巴巴的。 嘉肴接过来,莫名觉得像是白夜莺在皱眉头,然后忍不住开始乐。 乐完之后,她又把这两张纸仔细放在桌子上摊平,然后也夹进了工作笔记本里。 江连还问她:“够吗?不够我等会再给你去要。” 嘉肴连忙拒绝:“够了够了。” 她拿这么多白夜莺的宣传单干什么,拿去糊墙吗? 然后嘉肴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如果把白夜莺的宣传单糊墙的话,满墙的白夜莺,如果被白夜莺知道,这样的行为其实很变态诶。 嘉肴:…… 她拍了拍脑门。 乱七八糟想些什么东西啊。 然后她就被江连也拍了拍脑门。 嘉肴看向她:“什么事?” “诶,过来帮我个忙。”说是让嘉肴过去,其实江连主动拖着办公椅滑到了嘉肴身边,然后向她展示了自己的手机界面。嘉肴看过去,上面居然是一个二维码。 不等嘉肴问,江连已经开口解释了:“你没玩过这游戏对吧?” 嘉肴点头。 “那正好,新人送的好感道具是最高级的。”江连往前送了送她的手机:“扫我的码帮我下载登录一下呗?等会就随便点点过个新手任务就行。” 嘉肴:…… 嘉肴:“这是拉新人送道具?” 江连道:“对啊!你手气好,等会帮我抽个S级的,可以直接无视对方想法上升一个阶段的好感。” 嘉肴:…… 江连以为嘉肴的沉默是拒绝,于是忍不住请求:“帮我下一个嘛!我刷了一晚上了好感都没上60,这个坎真的太难过了。” 嘉肴心想没准你的恋爱对象也在抱怨你的60好感难过呢。 不过她之前下载的是白夜莺私人的游戏软件,应该不算在这次的公测游戏里,她帮江连下一个游戏也没什么。 嘉肴于是同意了,拿出手机扫了江连的码,果然从应用市场跳出了APP下载选项。 不过这个图标并不是嘉肴手机上的那样,是粉色底和白夜莺夜莺剪影的软件图标,而是白底加上“白夜莺”三个字。 游戏很快下载完成,嘉肴于是打开了游戏,在江连的催促下完成了登录。 接下来首先出现的页面就是很简单的游戏名字《虚拟虚拟虚拟恋爱模拟器》,等开屏动画过了之后,跳出来的和嘉肴之前见到的其实一般无二,也是一堆文字,上面标明了什么兽族汇总,水族汇总之类的选项,只不过界面和文字做了一定程度的优化。 接下来,游戏就跳出了新手指导教程,先让嘉肴选择了第一个兽族汇总,在接下来跳出的一系列的兽族类别之中,又指示嘉肴先选择难度较低,甜度适中的犬族。 嘉肴正准备继续照做,点在位于最靠前位置的【萨摩耶】这三个字的时候,从手机屏幕的边缘处忽然冒出了一只白色的小鸟剪影,以非常迅捷的速度,用嘉肴非常熟悉的方式直接把【萨摩耶】三个字顶飞出了屏幕,然后理所当然地接住了嘉肴的指尖。 在嘉肴下意识收回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就看见那只熟悉的迷你白夜莺左跳右跳,看起来情绪很激动,同时脑门上冒出了一朵下雨的小乌云。 同时,这只小白鸟的言语泡泡也开始使劲,接连不断地往外冒。 【白夜莺】:不可以! 【白夜莺】:你怎么可以选择其他的对象? 【白夜莺】:按照游戏规则,每个人都只可以选择一个的! 童话启示录: No.31 女妖和瓦西莉莎 像那个女孩对待洋娃娃,你该更爱你的小鸟一些。 第32章 童话启示录32 嘉肴摩挲了一下指腹,目光因为心虚不自觉微微偏移。 手机屏幕中的迷你白夜莺还在气愤无比地跳动着,那朵小乌云里此刻仿佛还出现了细细的闪电,要把这朵雨云变成雷云。 很明显,在小鸟看来,嘉肴是真的做了很坏很坏足以让它非常生气的事。 虽然可以辩解说自己并没有选择其他游戏对象的心思,只不过在帮其他人做一个并不掺杂任何感情(划重点)的任务,但是嘉肴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白夜莺来说,她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太妥当,值得为此生一场大气。 所以她立刻醒悟且认真道歉,在手机上打字。 【嘉肴】:我错了。 【嘉肴】:我道歉。 【嘉肴】:你不要生气。 白夜莺没有第一时间表示原谅,又或者说它第一时间有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屏幕上其他的文字,诸如【金毛寻回犬】,【黑背】,【狼青】这类代表犬系恋人的词语一个个地都踢出了手机屏幕。 嘉肴就看到手机屏幕上面的文字都被白夜莺踢了干净,那种汹汹的气势,嘉肴觉得它飞到手机左上方连时间都踢两脚都不为过。 不过等白夜莺把这些文字都从屏幕上都清理干净,并且绕着手机边框飞了一圈之后,它仿佛是确认了领土没有威胁的雄狮,又安静下来,连头顶的乌云的雷都消失了。 然后它顶着还在下雨的乌云,终于又说了一句话。 【白夜莺】:你保证。 嘉肴连忙回答。 【嘉肴】:我保证! 说完,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白夜莺头顶上的乌云,终于把那朵乌云给戳散了一半。 显然仅仅是保证还是让白夜莺觉得有点委屈。 【白夜莺】:你为什么要再下载其他游戏? 【白夜莺】:我陪你聊天还不够吗? 嘉肴快速地解释。 【嘉肴】:有同事想拉人做新手任务然后就可以拿到道具。 【嘉肴】:我这一圈人里就我没下载玩了。 【嘉肴】:所以被拉了壮丁。 听她解释完,小白鸟还是气得跳来跳去。 【白夜莺】:帮别人选也不可以。 【白夜莺】:不可以! 嘉肴也知道这时候怎么解释都没用的。 【嘉肴】:没有下次了! 【嘉肴】:真的。 白夜莺的乌云又散去了一点,这下看起来气终于是真的消得差不多了。 【白夜莺】:好吧。 【白夜莺】:那说好了,以后你玩游戏只能找我啾~ 为了加深自己的表态,小白鸟动了动,不知道从哪里叼出了一块提示框,上面写着—— 【此游戏仅可以选择一个游戏对象。是否确认?】 嘉肴:…… 嘉肴也没敢继续问这个提示是不是白夜莺自己刚刚加上去的。 【嘉肴】:确认。 这下,白夜莺总算是满意了。迷你白夜莺收起了提示牌,然后跑过去和嘉肴点在屏幕上的指尖开始贴贴。 原本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但话说到这里,反倒是嘉肴开始有了点情绪。 【嘉肴】:但你这几天很忙啊,根本找不到。 这下轮到小白鸟给自己解释。 【白夜莺】:只要你对我说话,我都可以听到。 【白夜莺】:我不是都会回复你啾? 事实上,就算是其他游戏恋爱对象也并不能像白夜莺这样保证100%时间在线。 但是白夜莺还是在继续保证。 【白夜莺】:是我太慢了吗?我可以更快啾。 【嘉肴】:问题不是这个。 小白鸟脑门上冒出了一个【?】。 嘉肴理清了一下思绪,把问题说的更明白一些。 【嘉肴】:不是因为回复。 【嘉肴】:我想要闲聊。 【嘉肴】:那种你也会找我说话的闲聊。 本来生活就没有那么多重要事情需要交流,嘉肴想要和白夜莺可以互相说些明明无聊的小事,并不是她说一句白夜莺回复一句。 不过嘉肴的理智很快就告诉她,她此刻说这个其实很不合适。 白夜莺现在都这么忙了还能一直和她保持联系,她再说非要它这种情况下还和她聊有的没的,真的有种不讲理的得寸进尺。 真的很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想到这里,嘉肴借着委屈开始任性的脾气很快就自我消解了下去,并且想想也觉得白夜莺已经做得够好,其实是她要求太多。 于是她又试图把发出去的消息撤回。 消息撤回的要求是没被对方听见,但是白夜莺往往在第一时间都会注意到她说的话。 这次也不例外,消息撤回失败。 嘉肴以为白夜莺听到这些话,或许会解释这段时间忙,又或者甚至会带点被强求的不高兴,但没想到的是,屏幕中的小白鸟开始疯狂地往外面冒小花花。 用疯狂这个形容词一点没错,白夜莺剪影好像是加载了烟花特效一样,小花花不停往外冒。直到嘉肴都以为是不是程序出bug了,忍不住又戳了戳它,才让小花花变少了些。从一大把一大把,变成时不时冒出两三颗。 都不用多说,都能知道它此刻有多么高兴。 嘉肴一时都有些想不明白白夜莺是在乐些什么,反而被它突如其来的傻乐弄得有些郁闷,于是伸手戳了戳它。 被戳的白夜莺冒出了一颗小爱心。 【白夜莺】: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白夜莺】:就快好了。 【嘉肴】:什么好了? 【白夜莺】:你今天有在你的世界看到我吗? 说到这个,嘉肴想起了地铁口仿佛要全民恋爱的宣传架势。 【嘉肴】:怎么没有? 【嘉肴】:我这边的宣传栏全被你占领了,还拿了一大叠游戏的传单。 【嘉肴】:现在光我这里就有几十只白夜莺了。 她的书页里夹着三只,桌上传单有几十只白夜莺,而在地铁口上空飞舞的,可有上百只。 这么想的话,简直到处都是白夜莺。 嘉肴字打到这里,目光扫过了桌面上的传单。此刻窗户开着,时不时会吹进来一阵风,让最上面的那张传单微微掀起一角,像是小鸟拍动的翅膀。 她此刻产生了一种荒谬且没有根据的想法,或许她现在轻轻地吹一口气,白夜莺就真的会从传单里飞出来。 就在嘉肴想得出神时,她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嘉肴脑子的思绪被打散,她下意识地切换了聊天界面,然后把手机反扣在桌面。 嘉肴反应太大,反倒是把拍她的江连吓得缩回了手,有些小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嘉肴摇头:“没什么,刚才回了下其他信息。” “哦哦。”江连点头,然后又问:“那你的新手任务做的怎么样了?” 嘉肴:…… 白夜莺不生气了,很好。 但是她现在要怎么和江连解释她的新手任务对象已经全被踢掉了? “刚才游戏出了点bug,字都没了。”嘉肴只能这么说:“我再重新刷新一遍试试看。” 嘉肴又一次打开应用商店下载的游戏的时候,画面中的迷你白夜莺已经消失,游戏界面也恢复了原样。 但上面却跳出了一个提示:“你已完成新手引导任务”。 在嘉肴看到这个提示的时候,就听见江连很高兴地欢呼了一声,她的分享道具奖励到账了,而且如她所想的是S级。 嘉肴听着江连的笑声,也被感染地弯了弯嘴角。 但是很快却又微微抿起。 目光再次移到手机提示上,嘉肴看了这个提示一会,然后关掉了游戏界面,接着改为打开白夜莺之前发给她的那个游戏软件。 【会客厅】没有小鸟剪影,白夜莺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嘉肴于是又关掉了这个软件,再切换到了和白夜莺的聊天界面。然而想了一会,却并没有发出新的消息。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没再多想,开始了自己当天的工作。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嘉肴要去同学会的日子。 沐云定的聚会时间其实是考虑过的,周二开始的小长假,而同学会则安排在周三。哪怕有些人从外地赶来也完全来得及往返。 嘉肴所在的A市和奶奶家的D市其实不算很远,实际总车程也不过四个小时。 她其实完全可以周二早上动身,但是考虑到或许可以在周二好好逛逛自己小时候生活过的城镇,于是索性在周一下午请了半天假,拿上行李提前踏上了去D市的旅程。 所以当周二上午,沐云发消息说需不需要来车站接她的时候,嘉肴已经到了奶奶家未拆迁时的旧址。 【沐云】:秦泽琛也早到了。 【沐云】:刚刚遇到了,他本来还说要和我一起来接你呢。 嘉肴连忙拒绝。 【嘉肴】:真的不用麻烦。 【嘉肴】:我以前住过这里,认识路,自己走走就行。 沐云也就说说,并没有非要来接的意思。 【沐云】:那也行吧。 【沐云】:对了,我和你说,秦泽琛把女朋友也带来了,他女朋友好漂亮,又高又瘦,脾气也很好。 【嘉肴】:所以说是郎才女貌? 【沐云】:对!好般配。 【沐云】:我还和他们合照了,给你看! 沐云说着,把合照发了过来。 嘉肴对自己过去的同学到底长什么样也很好奇,于是也点开看了。 图片上有三个人,两女一男,但是按照沐云的形容很容易把三个人对号入座。 最左边的姑娘梳着短发,穿着简单的运动服,笑容明丽,气色很好,她挽着中间女孩的手臂,短发姑娘应该就是沐云。 中间的女孩是人群中一眼可见的漂亮,笑容温婉,穿着长袖的碎花长裙,长发披肩,妆容也很精致,大概就是秦泽琛的女友,此刻她把手微微搭在沐云挽着她的手臂上。 最右边的唯一男性肯定是秦泽琛,他身材高大,穿着讲究,面容俊朗,手亲昵地揽在女友的肩膀上。 嘉肴认真看了会去记住他们三个人的长相,免得到时候见面却认不出来。 收起手机之后,嘉肴看向了她面前的目的地。 她奶奶家早就在她儿时拆迁,而且不是那种原拆原建,而是整片地区都完全进行了规划。 就比如她奶奶家原来的位置,此刻早就被彻底推平,而且被规划成了一片广场。 其他的旧物都无迹可寻,唯一留下来的物件,是广场中央拥有一块独立土壤的巨木。 它的树茎粗壮,冠幅广展,树叶深绿浓密,如同蔽日的云。伸展开的树枝上垂落着长短不一的气根,与枝干交织着,在树冠的范围之内仿佛形成了稠密的丛林,独立地成为了这个广场最独特的景观。 这是一棵已经无法知晓年份的老榕树。 嘉肴问嘉爸爸奶奶家位置的时候,嘉爸爸就告诉她,奶奶家的旧屋是肯定找不到了,但是奶奶家的院子外有一棵可能年份都已经上千的老榕树,它作为珍稀古木被留了下来,连位置都没有迁。 所以只要参照这棵树就可以找到奶奶家的具体位置。 上千年的榕树早已能够独木成林,当嘉肴走进这棵老榕树的树冠下时,能够闻到一股特别的木质淡香。 嘉肴抬头看向如同天幕的树冠时心想,她小时候必然也曾经这么抬头望过这棵榕树,心中的震撼也肯定如出一辙。 因为嘉肴身上带着森林的亲和,她只是在树下就这么站了一会,一些小鸟就开始从最开始探头探脑地打量,没多久便试探着飞下来凑近她。 嘉肴觉得亲切,于是拿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小米。 在最大胆的麻雀落在她手上吃了小米之后,其他小鸟也确认了嘉肴的无害,于是也陆陆续续地飞下来。 有些和麻雀一样在她手上吃米,有些则是落在她的脚边,咕咕地叫着让她蹲下来喂,再嚣张一点的落在了她的肩膀和手臂上。 嘉肴索性把身上带的小米全部拿了出来,一半垫着塑料袋放在地上,一半抓在手里,蹲在地上喂。 就在她蹲着喂鸟的时候,嘉肴听到了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嘉肴?” 嘉肴于是抬头看,发现她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原本嘉肴肯定是不认识他们的,但是恰好刚刚沐云给她看过这两人的照片。 是秦泽琛和他的女朋友。 所以嘉肴笑着站了起来:“你好,你是秦泽琛?”她又看向了秦泽琛身边的女孩:“你应该就是他的女朋友?” “对。”秦泽琛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惊喜:“……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嘉肴说:“沐云刚刚和我聊起过你们,还给我看了你们的照片。” 挽着秦泽琛手臂的女孩柔柔地一笑,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于兮若。” 嘉肴忍不住说:“你的名字真好听。” “谢谢,”于兮若又笑了,这次眉眼弯弯,看起来更加清丽,然后她伸手指了指嘉肴耳边:“你这样,不要紧吗?” 嘉肴偏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居然有一只黄鹂站在她肩膀上啄她的头发。 嘉肴:…… 她于是动了动身体,抖开了一堆鸟。 不过被抖开的黄鹂鸟很快又飞了回来,直接落在她的手掌上,开始很不见外地啄米吃。 嘉肴拿它没有办法,总不能在它吃饭的时候赶客。于兮若有些羡慕地看了那只黄鹂鸟一会,还是忍不住说:“我可以喂它吗?” “啊?当然可以。”嘉肴说着,接过于兮若的手,给她手心倒了一半的小米,然后小心地戳了戳黄鹂鸟的翅膀,问它能不能换个地方吃。 黄鹂鸟不耐烦地抖抖毛,朝着嘉肴啾啾了两声,不过还是给了个面子跑去于兮若的手心。但它也只啄了两口,然后就飞走了。 于兮若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变成了失望,嘉肴于是又尝试“劝”其他小鸟去她的手心吃米。 但是小鸟通常没有什么耐心,它们有自己的脾气,就连在嘉肴身上也是想吃米就吃米,想吃头发就吃头发,根本稳不住,烦了还会啄嘉肴的手指让她别打扰它们吃饭。 费力地尝试了几次之后,嘉肴和于兮若放弃了,转移阵地,开始蹲在大树下面,看着小鸟吃嘉肴铺在地上的米。 秦泽琛插不进她们两个的氛围,于是站在一边看着。 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嘉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蹲在地上的两人都一齐抬头看他。 嘉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问:“哈哈,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秦泽琛指了指地上的那堆小鸟:“像这样,很讨小动物的喜欢。” 嘉肴问:“我很喜欢喂小鸟?” “不是。”秦泽琛的神色复杂:“是它们很喜欢你,就像现在这样。” 嘉肴直觉秦泽琛知道不少事,刚想继续问,这时于兮若也看够了小鸟,站了起来:“要叙旧的话,不如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大家没有异议,所以就近去了一家咖啡厅,然后点了些饮品蛋糕开始漫无目的地聊。 说真的,这对嘉肴来说并不自在,毕竟虽然说是小学同学,但是对嘉肴来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还是一对二。 但是她还是努力地聊,提出一些话题,讲到各自的现状,时不时聊到关于过去的事。 令嘉肴没想到的是秦泽琛居然还是她那时候的邻居。今天秦泽琛也是因为同学会回乡,索性带着他女友故地重游来看老榕树,所以才会遇到嘉肴。 作为邻居,秦泽琛对嘉肴的过去的了解远比沐云要多。 他不仅知道嘉父嘉母之间闹得沸沸扬扬,邻里皆知的矛盾,也知道嘉肴那天晚上跑出去然后摔伤了头。 嘉肴忍不住追问秦泽琛知不知道那个晚上更详细的事情。 秦泽琛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那时候他们吵得很凶,后来我看到你直接从后院翻墙,爬到了榕树上面。” 嘉肴不太敢相信:“我翻墙,还爬树?” 她居然有这么野性的童年? “你当然会爬树。”秦泽琛比嘉肴还要肯定:“你喜欢坐在榕树上一个人玩,还专挑最高的地方,你不记得了?” 嘉肴摇摇头。 “你可以再去试试看。”秦泽琛笑着说:“你那时候这么会爬树,没准还有肌肉记忆。” 嘉肴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被拒拒拉着爬树,最后让松鼠非常失望的事。 嘉肴:…… 算了,还是不要相信肌肉记忆了。 嘉肴:“我爬到了榕树上面,然后呢?” “然后你爸妈让你下来,你不肯。”秦泽琛说:“他们就吓唬你,要把榕树砍了,你怕他们砍树,就从树另一边下去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就说你摔伤进了医院,出院之后,你就转学了。” 嘉肴和于兮若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惊讶。然后于兮若的惊讶变成了诧异,好像在说你的事情你在惊讶什么。 嘉肴:…… 谁能想到她这个当事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呢? “所以说世事无常。”秦泽琛抿了一口咖啡:“没想到之后都没机会和你见面了。” 嘉肴不知道该怎么接秦泽琛这句话。这个时候于兮若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秦泽琛坐在外侧,于兮若离开需要他起身让位。 秦泽琛让开位置让于兮若离开,就在嘉肴考虑是不是她也去趟洗手间时,秦泽琛坐下来之后却话锋一转:“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那时候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嘉肴:“……什么?” 秦泽琛说:“小时候不懂,做了些错事,本来想和你道歉的,结果后来见不了面,所以一直没有机会。” 他笑笑:“今天也算是圆满了吧。” 嘉肴嗯嗯地不走心地应着。 嘉肴觉得秦泽琛说话真的怪得很,恰好这时候白夜莺在手机里问她今天天气怎么样,嘉肴立刻低头回复,还让白夜莺从现在开始不停给她发消息,让她看起来显得“业务繁忙”。 如果不是白夜莺不能给她打语音,她现在很想去外面接个电话。 疯狂和白夜莺来回了几十句,直到嘉肴觉得再聊下去就不是聊天,而是在玩俄罗斯方块之后,她暂时放下了手机,偏开头,假装觉得身边的绿植很好看。 秦泽琛在嘉肴低头玩手机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喝他的咖啡,可在嘉肴把手机放下了之后,却也放下了咖啡杯。 他的目光在嘉肴手机上一点而过,忽然说:“说起来,你和那个秘密现在还在联系吗?” 嘉肴脑子里又开始冒出疑惑,如果她是金鸟,脑袋上肯定飘满了问号。 嘉肴:“蜜蜜?你在说谁?” “小学那会,你说过你有个最要好的朋友,但是谁也没有见过。”秦泽琛微微往后,轻靠在椅背上:“我那时候好奇,也问过你,但你那时候不管对谁,都只说这是秘密。” 秦泽琛像是想起好玩的事,笑了起来:“你大概是不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们班里的人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秘密。” 童话启示录: No.32 踩面包的姑娘 有人高贵干净地站于人前,绝口不提自己曾经踩着什么走过泥泞。 第33章 童话启示录33 嘉肴向秦泽琛追问关于“秘密”的详细信息,秦泽琛苦笑摊手:“都说了是秘密,就是因为你当时谁也不肯说。再说了,我真的只是听你说到过他,但谁也没见过,我们甚至还猜他是不是假的。” 说完这个,秦泽琛反应了过来:“怎么?你居然也能把他给忘了?” 嘉肴拧眉想了一会。 记忆是一如既往的空白,并不因为那个朋友的特殊而留下一些其他的印象。 嘉肴并不愿意被人知道她失去了记忆,于是摇了摇头:“大概那个时候离开得急,和他也没联系了。” 秦泽琛见状,放缓了声音安慰:“这事关缘分,如果有缘,怎么都可以再遇到。” 嘉肴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喝了口奶茶,礼貌地感谢了秦泽琛的好意,然后目光越过秦泽琛落到他身后正进门的于兮若。 于兮若站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神色似乎有些茫然,嘉肴连忙举手朝着她挥了挥:“在这里!” 于兮若这才抬步朝着茶座坐了过来,秦泽琛这次往内移了移,方便于兮若直接在外侧落座。 等于兮若落座之后,秦泽琛把他们两人之前的饮品调换了一下位置,然后用手探了探了于兮若手心,关切地问:“这么凉,外面起风了?” 于兮若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就行。” 说是没事,嘉肴却注意到于兮若唇色有些泛白,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又想到秦泽琛说她手凉,于是猜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然先回去休息吧?” “啊?”于兮若抬头看向嘉肴,很快又摇头:“真没什么的。” 嘉肴又看了看他们桌的订单,看到她点的是红糖姜茶,于是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 于是嘉肴又抿了一口奶茶,然后假装看了眼手机,说:“已经这个点了?不好意思,我还和别人约了午饭,需要先走一步。” 秦泽琛有些意外:“是和其他老同学吗?” 嘉肴一时没想到是该和谁约,于是点头:“对,好久不见,所以昨天就约好了。” “这样。”秦泽琛点头,然后笑着说:“介不介意一起?我和他们也好久没见了。” 嘉肴:…… “下次吧。”嘉肴飞快拒绝:“这次没提前打招呼,可以下次再约。” 说着,她也没有再等秦泽琛挽留,于是抬手:“你好,麻烦结一下账。” 很快,服务员走了过来,把三个人的结账单递给了伸手的嘉肴。 但是更快付账的却是秦泽琛。 他把钱直接用手机结清之后,对嘉肴摆摆手:“老同学见面,怎么能让女孩子付钱。” 就一杯奶茶,本来费用也不高。嘉肴也不想再继续打太极:“好,谢谢,那下次请你们吃饭。” 说完之后,她站了起来,又朝着秦泽琛和于兮若摆了摆手,然后走出了咖啡厅。 秦泽琛本来还想说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结果嘉肴走得头也没回,仿佛真的来不及似的。 他收回了要出口的话,无奈摇头,然后对于兮若道:“她还和以前一样。我和她还是邻居呢,小时候交朋友连我都不愿意说,问就是秘密,现在约个老同学也名字都不肯讲。” 于兮若捧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有点烫的甜水确实能让她舒服很多。 半晌,她却没接秦泽琛的话茬,而是说:“她人确实挺好的。” “是。”秦泽琛说:“只是脾气有些独,所以不太好相处。” “怎么不好相处?”于兮若看了秦泽琛一眼,想了想还是说:“而且,她刚刚不也挺好说话的?” “很正常。”秦泽琛伸手往杯子里加了第一颗方糖,搅动着他的咖啡:“大部分人第一面都会喜欢她。” 于兮若问:“什么?” 秦泽琛放下了搅拌勺,低头看向咖啡液被搅动的漩涡,慢慢回忆道:“那时候她和我小学一个班,她刚转来进班级的时候,就好像你今天第一眼见到她那样,就觉得她很特别,对吧?反正当时全班都很喜欢她。” 于兮若没有否认前一句,但是追问后一句:“你也喜欢?” 秦泽琛无奈一笑:“你想想看,当时我们乡下读书的全都是一帮小泥猴,结果就她打扮得像是个小公主,谁能不喜欢。当然,不是我对你的这种喜欢。” 于兮若脸色微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泽琛继续道:“那时候同学是真的喜欢她,甚至还在背后偷偷叫她小公主,都争着想当她的同桌。但是那些小男生当不了她同桌,就想坐她后桌,甚至为此还打架闹到了班主任那里去。” 于兮若半真半假地揶揄:“怎么,你没坐她后桌?。” “我和那种人可不一样。”秦泽琛挑挑眉:“虽然年纪小,但我只想学习。” 于兮若轻轻地嗤了他一声,没说相不相信:“然后呢?” “然后?……这没维持多久。”秦泽琛说出了这句话,眉头微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想点一只,结果手被女友按住:“这里不能吸烟。” “好吧好吧。”秦泽琛举手作投降状,然后继续说:“后来我们很快就发现,她的脾气也和公主一样,该怎么说?高傲?脾气不算坏,但不爱搭理人,下课宁愿去操场里坐着看书写字也不喜欢和其他女生玩,甚至还会和花花草草说话。” 于兮若微微皱起了眉头:“就因为这样吗?” “被冷待并不好受,特别是你很热情想讨好她的时候。”秦泽琛说到这里,又开始有些烦躁地摸烟,再次被阻止之后,他又拿起了糖碟里的一颗方糖,扔进了咖啡里搅拌,然后又扔了一颗:“反正到最后,就没人喜欢她了。” 于兮若一时没再说话,看着秦泽琛拿起放了很多糖的咖啡灌了一口,眉头微皱,然后他放下咖啡,用纸巾擦了擦嘴:“太甜了。” 秦泽琛之前喝咖啡并不爱加糖,而且今天的糖都是他自己加进去的。 于兮若静静地等着秦泽琛抱怨完,这才继续说:“可我昨天看群里沐云把嘉肴拉进来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很高兴。” 秦泽琛顿了顿:“她转学太突然,这么久没见总归要关心一下的。” 于兮若继续说:“她的两个同桌很高兴地出来认领座位,那个叫苏华的,也因为是她的后座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加高兴。还有你,今天看到她的时候,只顾着自己说话,都没有向她介绍我。” 秦泽琛刚放松的眉头又皱起,说:“一时没注意而已,所以呢?” “所以……”于兮若说:“你们真的都不喜欢她了吗?” 秦泽琛深吸了一口气,却把目光投向了窗户外。 咖啡厅的不远处就是那棵老榕树,此刻静静地立在广场中心,恰如当时静静地站在他们的院子之外。 “当然,至少我是。”秦泽琛最终还是说:“但成年人会伪装,再不喜欢也不会直白得让人发现。” “如果这样,”于兮若说,“那你们何必邀请她来同学会。” “是方沐云让她来的。” 于兮若搅了搅杯子里的红糖姜茶,然后捧起来喝了一口:“她和我想象的一样。” 于兮若抬眼看向秦泽琛:“可你们好像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怎么?”秦泽琛有些夸张反问:“难不成你说的还包括我?” 于兮若看向他的咖啡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兮若知道,秦泽琛这次会来这个小学同学会是因为他知道嘉肴会来。 她其实最开始也隐约把嘉肴当假想敌,但是很快她醒悟过来,有问题的是她的男友。 嘉肴对鸟远比对人感兴趣多了。 原本她总是拒绝和秦泽琛谈起嘉肴,毕竟谁也不想男友心里还藏着一个“小学女同学”。 现在,她更想让男友解释他一直以来涉及嘉肴就会出现的古怪。 秦泽琛却为女友的态度感到了不满,一时间气氛陷入了冷凝。 这个时候,忽然从咖啡店门外推门进来了一个男人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可说是男人又把他年纪说得大了,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没毕业的男大学生,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五官都算普通,唯独那双眼睛黑得发亮。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后终于面露惊喜地往前踏步,直接朝着秦泽琛望向大榕树的窗户方向走过去。 他去窗户的途径恰好路过秦泽琛这一桌,走得很急,路过于兮若的时候让她下意识往里缩了一缩。 秦泽琛本就心烦,且这样刚好顺便给女友出头缓解矛盾,于是站了起来,对年轻男人道:“你不会看路啊?” 于兮若想拦着他,不过年轻人也并不理会秦泽琛,而是直接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户,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翻过窗户朝着大榕树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一切快得无法阻止,留下咖啡厅众人面面相觑。 秦泽琛看到年轻人翻过墙之后开始狂奔,在狂奔的时候双手平举,上下拍动,就好像一只黑色的大鸟在地面上飞一样。 这个模样,有些怪异还有些滑稽。 秦泽琛原本还疑心这是不是行为艺术,最后看到他跑得太快,直接一头撞在了大榕树上,然后猛然清醒似的,开始抱着脑袋哭,吓得在周边啄食的小鸟都飞了起来,纷纷躲入了大树之中。 秦泽琛:…… 靠,还好他刚刚没和这人起冲突,原来是个神经病。 …… 嘉肴离开咖啡厅之后当然没有去赴什么约,毕竟那只是她离开的一个借口。 说真的,虽然秦泽琛说当时他们是邻居,语气还很熟稔,但嘉肴对他的观感并不好,总觉得他有时候说出话怪怪的。 说不出的奇怪。 就好像她在向秦泽琛追问过去的时候,他也在探究她对过去的感观。 而且有时候表达也过于亲近没有分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嘉肴有感觉到秦泽琛说有些话的时候,他的女友态度也有些不对劲。 但秦泽琛居然完全没感觉到不对不说,还看不出他女友今天因为生理期身体不太舒服。 最后只好她找个理由先离开了。 接下来嘉肴原本想再绕回老榕树那边,但是念及榕树离咖啡馆不远,如果回去路上再和秦泽琛他们偶遇,那场面应该会非常尴尬。 所以嘉肴最终决定朝着榕树反方向走。 今天天气很好,本就适合出门散步,嘉肴双手插兜,一边走一边在脑中梳理着秦泽琛对她说的过去,试图和她得到的已知信息进行拼凑。 于是她很快发现了秦泽琛与她父母告诉她的当晚真相有些出入。 她父母告诉她的是,当天晚上她因为被责怪而赌气离家出走,这才会不小心掉入正在施工的工地从而摔到脑袋,而为了找她,他们不眠不休地寻找了一晚上。 可是按照秦泽琛的说法,她的父母追着她出了家门,甚至把她从榕树上一路赶下来,后续也应该是她被追赶着才会跌倒摔伤,甚至伤到了脑袋。 所以那天晚上,她的父母很有可能根本不是在找她,而是在追赶她。 想到这里,嘉肴忽然间一个激灵,在艳阳之下都觉得有一丝寒冷。 嘉肴稳定了一下心神,觉得事实应该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可怕。 毕竟她那时候最多也就是不听话上课看小书,怎么样也不至于被爸妈逼得那么紧,甚至连爬上树也要用砍树来威胁她。 所以问题还是回到了原点,在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嘉肴努力地回想着。 但就像是翻着一本空白的书,翻找得再努力,也是一无所获。 确认想不通后,嘉肴暂且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又思索起秦泽琛提起的另一件她所不知道的事。 秦泽琛提起的,那位她很要好但是无人得见所以被称为秘密的朋友,那到底又会是谁? “秘密”会知道那晚上的事情吗?她又要去哪里找到他呢?而且为什么会没人见过那个“秘密”,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嘉肴:…… 她停下脚步,有些烦躁地双手抱头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有没有搞错? 开始以为她就只是因为意外摔伤脑袋失忆而已,后来从父母口里则变成了家庭伦理剧,结果越探究越觉得自己的过去好像是悬疑剧? 白夜莺还说她会如愿以偿?怎么如愿以偿?难不成她能大显神威一推眼镜然后说一句真相只有一个吗?! 她真的想不通啊! 就在她有些苦恼的时候,日光突然间暗了下来。 嘉肴以为天气急转阴了,抬头一看,却发现是空中飞过来一片黑压压的鸟群。 它们并非是像大雁般集队的一个族群,而是由各种鸟类集合,乱糟糟地挤在一起飞,好像不过是有了相同的目的地于是临时集合在一起,自然也谈不上合作和队形。 在场的其余人也和嘉肴一样都在驻足观望,谈论这奇怪的一幕。 很快,这群鸟就越过了嘉肴所在的区域,朝她的反方向飞走了。 嘉肴继续一边思索一边往前走,直到白夜莺给她发来了消息。 【白夜莺】:现在离开了吗? 白夜莺之所以这么问嘉肴,是因为在咖啡馆里当时嘉肴觉得和秦泽琛独处尴尬,于是和白夜莺疯狂发消息,自然是说明了自己当时想离开的想法。 【嘉肴】:嗯,找个理由跑出来了。 【白夜莺】:有打听到什么吗? 【嘉肴】:知道了不少事,但是反而感觉更乱了。 【嘉肴】:你等等,让我想想该怎么和你说。 嘉肴梳理了一下,慢慢地和白夜莺说了和秦泽琛的具体聊天内容,甚至还把对那天晚上新的猜测告诉了白夜莺。 【嘉肴】: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旁观者清,嘉肴很希望白夜莺给她新的启发和思路。 【白夜莺】:如果说是追赶应该也没有错。 嘉肴没想到白夜莺最先认同的是这个。 顿时,她觉得心更凉了。 【嘉肴】:你真觉得吗? 【嘉肴】:可是为什么呢? 【白夜莺】:或许他们不是在追赶你,而是你带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嘉肴】:我能带走什么? 难不成是房产证还是户口本? 【白夜莺】:这只是猜测。 【白夜莺】:真相只能等他们自己揭露。 【嘉肴】:你说了和没说一样。 【白夜莺】:那我该怎么说呢? 【白夜莺】:因为那天晚上你的童话书被没收了,所以你决定带着你的书离家出走。 【白夜莺】:可你发现被骗了,你爸妈没收了你的书是因为想自己看,所以在你把童话书带走之后就追了出来,很生气地说:“我还有一千零一夜没有看完,阿里巴巴还没拿到宝藏,芝麻开门之后又要怎么关门?你怎么敢把它带走?” 【白夜莺】:结果你站在榕树上对他们喊:“宝藏是阿里巴巴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白夜莺】:你爸妈被你气坏了。 【白夜莺】:所以他们就这么追了你一晚上。 嘉肴噗嗤一声乐了。 【嘉肴】:逻辑通顺。 【嘉肴】:情节新颖。 【嘉肴】:但是差评。 但是不得不说,白夜莺这个玩笑让她之前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放下了不少。 【白夜莺】:咕唧。 【白夜莺】:你看,所以说了真相你也不信。 嘉肴现在很希望白夜莺就在她面前,那么她就可以戳戳白夜莺的翅膀问它怎么做到这么胡说八道还能理直气壮的。 如果它还是不承认,她就把这只小白鸟抓住,拿腮红刷给白夜莺两颊各点上一点,让它手动脸红。 嘉肴想象着白夜莺像是玄凤鹦鹉一样脸上带两团腮红。 白羽毛的白夜莺带上粉色的小腮红。 嗯,肯定会很好看。 童话启示录: No.33 清白的太阳 习惯了在黑夜中肆无忌惮地掩饰和说谎,都忘了明天会有太阳。 第34章 童话启示录34 虽然在心里确实很想给白夜莺点两点腮红,但是碍于现在和白夜莺隔着一个手机屏幕,这种想法只能作罢。 嘉肴跳过这个话题,开始和白夜莺讨论这个被称为“秘密”的神秘朋友又可能是谁。 【白夜莺】:你有什么想法吗? 【嘉肴】:有点头绪。 【白夜莺】:真的? 【嘉肴】:但主要是我的推理。 【白夜莺】:认真听.jpg 【嘉肴】:秦泽琛说,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但是我不肯告诉别人他是谁,也没有其他人见过这个人。 【嘉肴】:鉴于是所有同学都不知道她,所以说这个人至少没在学校出现过。 【嘉肴】:那么她为什么不出现呢? 【嘉肴】:先排除我想让她只做我一个人的朋友,所以不肯把他介绍给别人认识。 【白夜莺】:为什么要排除这个可能? 【嘉肴】:我不是这样的人呀! 【白夜莺】:咕。 嘉肴觉得白夜莺这个反应不太行,有点质疑她的人品。 【嘉肴】:你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吗? 【白夜莺】:不是。 【白夜莺】:可是这么好的朋友,不应该把她藏起来吗? 【白夜莺】:会被别人发现的。 【嘉肴】:这样不好。 【白夜莺】:为什么? 【嘉肴】:你喜欢被自己的好朋友藏起来不告诉别人吗? 【白夜莺】:喜欢啾~ 嘉肴:…… 白夜莺这反应不太对呀! 【嘉肴】:可是这样你不会怀疑她没把你当好朋友吗? 【嘉肴】:假如她是骗你的,所以故意不告诉别人你的事,结果别人都不知道,反而都觉得自己是这个最要好的朋友,这样不是太可怜了吗? 【嘉肴】:所以如果真的要好,就要告诉其他人。 【白夜莺】:没错啾~ 【白夜莺】:想告诉别人,但不想让别人看到她。 【白夜莺】:我喜欢这样! 嘉肴刚想再反驳白夜莺思想又跑偏了,结果略一反思,却发现自己对待那个“秘密”朋友就是这么做的! 班里人都知道她有这么个好友,但是却没有人看到过这个人。这不就是白夜莺口中的想告诉别人,但不想被别人看到她吗?! 嘉肴:…… 嘉肴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她自以为随和,其实内心隐藏着极强的独占欲? 但是反思了三秒之后,嘉肴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这样。 【嘉肴】:反正这条排除,听我下一条推论。 【嘉肴】:你先别反驳我,等我全部讲完。 【白夜莺】:好啾。 【嘉肴】:第二个可能,她因为身份原因不愿意出现。 【嘉肴】:但是不愿意出现的原因很多,可以之后讨论。 【白夜莺】:好。 【嘉肴】:还有最后一条,那就是,这个朋友根本不存在! 【嘉肴】:我可能是想要朋友想疯了,又或者太羡慕其他人有朋友,所以自己编造了一个。 【嘉肴】:其实我觉得第三个最有可能,但是我又不希望是第三个。 毕竟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捏造了一个这种事,还发生在小学时候,嘉肴觉得自己那也太惨了。 【嘉肴】:你觉得哪个更有可能?或者你有其他想法吗? 【白夜莺】:或许是你和一只小鸟做了好朋友。 【白夜莺】:像和我一样啾。 嘉肴恍然大悟。 【嘉肴】:对呀,那个秦泽琛说我小时候就和小动物很亲近,还会喂鸟。 【嘉肴】:没准这个朋友就是小动物呢! 【嘉肴】:校园里猫猫狗狗都很多的吧! 嘉肴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非常非常靠谱。这也能完美解释她为什么不能向别人坦白自己的“好友”,并且明明维持友谊需要随时联系,但是根本没人见到过它? 因为就算见到也认不出呀! 【白夜莺】:为什么你觉得是猫狗? 【白夜莺】:你明明最喜欢小鸟的。 【白夜莺】:你是不是更喜欢猫和狗了? 【白夜莺】:或者小松鼠?那只叫拒拒的? 【嘉肴】:没有啦! 【嘉肴】:我只是想,如果这个朋友真的是小鸟,那也真的好诶! 【嘉肴】:白夜莺你真的好厉害! 【嘉肴】:一下子就被你想通了! 白夜莺停顿了三秒。 【白夜莺】:嗯啾。 【嘉肴】:那就假设两个可能,一个是我和小鸟做朋友,还有一可能就是这个朋友身份真的很特殊,所以不愿意被除了我之外的人知道。 嘉肴觉得这样梳理下来,一切清晰了很多,再想拼凑更完整,就需要更多的过去消息。 【嘉肴】:现在就等明天的同学会了,我有预感会得到更多的消息。 【嘉肴】:但是想到这个又有点紧张。 【嘉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万一明天和他们聊起来被什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夜莺】:过了那么久,他们应该也不会记得了。 【嘉肴】:那不就是说我也就打听不到什么了。 【白夜莺】:所以不去了吧。 【嘉肴】:那不行。 【嘉肴】:多少总能打听到一些的。 【白夜莺】:你还可以问老师。 嘉肴被白夜莺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程老师确实也是她重点要拜访的人之一。 程老师倒不是从外地赶过来的,而是她本就长住在这里的。 因为这个同学会程老师也会来,所以方沐云有程老师的联系方式。嘉肴之前问方沐云要,方沐云也很爽快地给了她。 嘉肴最开始是打算在同学会后再去拜访程老师,但是刚刚提到程老师,嘉肴才发觉自己都没和程老师约过时间。万一同学会之后程老师有安排,那再拜访又要折腾,所以提前确定一下比较好。 嘉肴拿出了手机,正要给程老师打电话,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嘉妈妈的电话。 嘉肴叹了一口气,还是接通了。 嘉肴开口:“妈?什么事?” 嘉妈妈开口:“肴肴啊,你现在在不在家?” 嘉肴单手插兜,目光落在天边又飞过的一片黑压压的鸟云,道:“我在外面旅游。” 嘉妈妈道:“前些日子刚出去过,怎么又旅游?大手大脚的,以后怎么过日子?你方叔叔才出事,赔了那么多钱,这钱……” 嘉肴原本还在嗯嗯应着,听到嘉妈妈一边说她乱花一边还扯上方叔叔酒驾撞人的事,顿时眉头皱起:“他这事难道怨我?我开的车?” 嘉妈妈:“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现在要钱的地方多,你也省着点,到时候……” 嘉肴:“不是都把车卖了吗?够赔还有多吧?” 嘉妈妈:“你听不听妈的话?妈是这个意思吗?” 嘉肴:“如果真的缺钱就让方叔叔找个班上,他天天闲着也是闲着。” 嘉妈妈:“嘉肴,你这什么意思?怎么的?没大没小,你还管起长辈来了?” 嘉肴:“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这有事,再不说我真的挂了。” 嘉妈妈顿了顿,终于没再扯开话题,开口道,“既然你不爱听,妈妈就不说了,肴肴,你这次旅游什么时候回来啊?” 嘉肴:…… 嘉肴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上次她出门旅游的时候,嘉妈妈也是这么一个开场,结果事情闹得不欢而散。 嘉肴:“时间到了就会回来的。” 嘉妈妈:“要几天?妈妈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嘉肴呼了一口气:“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嘉妈妈说:“电话里不好说。” 嘉肴:“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嘉妈妈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妈妈想求你个事……” 嘉肴听见话筒对面的嘉妈妈说:“妈想求你和你爸说一声,就是这车是你收下的。” 嘉肴不语,听着嘉妈妈继续说:“没办法啊,你如果不认下来,万一你爸来要回这车,我们拿什么还呢?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想到这事,我和你方叔叔晚上愁的都睡不着。” 嘉肴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嗡嗡的。 嘉肴:“妈,你想没想过,如果我要了,我爸之后又回来索要这辆车,那我拿什么还呢?” 嘉妈妈说:“不会的,你爸写了这是赠予,他没办法再还回去的。” 嘉肴:“妈,你有没有想过,我爸之前走得那么直接,因为我是女孩,他觉得女孩生出来没用,所以也根本没说过要我。结果现在突然要给我送房送车难道会没有其他意图吗?” 嘉肴:“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在收他的钱,那是他说的抚养费,我知道,所以我之后会给他养老,我会还的。” 嘉肴:“但是现在的东西,我不能要,因为我还不起。” 嘉肴:“妈妈,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拿了他的东西,我以后要付出什么?” 嘉妈妈很快反驳:“不会的,他是你爸爸啊!你是他女儿,要点东西这是情理之中,谁能说不对?” 嘉肴忍不住冷笑:“他这样的人,和你都没有情面,你觉得他真把我当女儿?我和他见面时候他的态度是好,就好像他见了客户要应酬似的,你真觉得他把我当女儿?” 嘉妈妈一时间没有说话。 嘉肴继续说:“那辆车的车损并不严重,修复好再卖二手,车的折损是三十多万。” 嘉肴:“那家人问你们赔偿,索要了30万,两者相加也最多七十万。” 嘉肴:“我那时候就想问了。这笔钱,妈妈,你是真的出不起吗?” “也不是……” 这不是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嘉妈妈原本想马上回答,最后收声,像是在组织语言。 良久,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嘉妈妈的声音此刻好像带着重重的疲惫和苦意,每次她需要得到嘉肴妥协的时候,她的声音就会变成这样,好像她的苦累都是嘉肴带给她似的。 嘉妈妈叹气道:“也不是说出不起,但是肴肴你想想,园园还小,之后还要用钱。妈妈年纪大了,你方叔叔也一样,总要留着钱养老。”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妈妈当然还想过卖房的,但我们名下总共也就一套房子,还是你爸离婚时留下来的老房子,不值钱。你看,总不能让我把房子卖了,我们到时候住哪啊?你妈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再租房搬来搬去吧?妈妈也是真的没办法。肴肴,妈妈知道你不乐意,但是这次,你再帮帮妈妈吧。” 嘉肴拿着手机,认真地把嘉妈妈说的话听了进去,甚至还翻来覆去地在脑子里回放了好几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 然后,她觉得她终于听懂了。 妈妈不能出钱,为了她自己,她的丈夫,还有她的小女儿,为了他们一家的现在以及未来。 嘉肴没有一次这么清楚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这个被打算的家里没有她的位置,她的位置,是在这个家的对面。 而就像是天平要维持平衡,一方一旦索要,一方就需要付出。 嘉肴很久没有说话,半晌开口,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得沙哑。 “妈妈,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童话启示录: No.34 小猪扑满 想要见到更广阔的天地,就必须要打破些什么,哪怕是自己本身。 第35章 童话启示录35 嘉肴的眼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但她还是强忍住,像是留有一丝期盼似的等着嘉妈妈的答案。 嘉妈妈说:“你在说什么?” 她又说:“你是我的女儿啊!” 嘉肴眨了眨眼睛。 或许本来她该歇斯底里的,又或者她该继续向嘉妈妈质问,做她的女儿就是这样吗?母亲不该为女儿想想吗? 为什么妈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这么回答她? 但是她最终却只是拿着手背擦拭干净了脸颊上的眼泪,然后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妈妈,我小时候有一个好朋友,可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嘉肴直接跳开了之前的话题,转而说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嘉妈妈有些没料到嘉肴的反应,但她还是想了想说道:“你在学校里向来不是没什么朋友么?就算有,也不愿意同妈说。” 嘉肴说:“我不是说我初中高中那些,算了,我是说我小时候,在我九岁之前,我住在奶奶家的时候。” 提到九岁之前,嘉妈妈似乎神经就有些紧绷,反问道:“你听谁说了什么?是你爸爸说的?你去问他了?” 嘉肴没有否认,垂眸看着脚边瓷砖里冒出来的一株小草:“这不就像你说的,他毕竟是我爸爸。” 手机对面的嘉妈妈顿时语塞,但很快她的声音带着点慌乱:“肴肴,你可是我养大的,你可不能因为你爸那么点好处就想着他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 嘉肴说:“他说要给我买车买房,连这么多年抚养费都是他在给。可是妈妈,你打算给我什么呢?” “我把你养大还不够!”嘉妈妈声音再次变响:“嘉肴!你这是随了你爸,没半点良心了?!” 嘉肴直接把手机那远了一点,没听嘉妈妈不断的指责声,然后只在她说话间隙之中说:“你如果再不告诉我以前的事情,我就真的去找爸爸了,反正我也是他的女儿。他现在看起来对我还挺好的。” 嘉肴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没有之前和嘉妈妈说话时就算不耐烦也能听出的无奈与妥协。 对,嘉妈妈怎么能不知道,嘉肴之前一直在妥协,可她只觉得这理所当然。 嘉妈妈本来被嘉肴的态度弄得怒火更旺,恨不得面对面把嘉肴狠狠臭骂一顿,然而她的理智却让她回想起了上次见面嘉父对她说的话——假如嘉肴不认她这个妈妈,那嘉父可不会再容忍她了。 嘉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忘记这次打电话来的目的是什么。 车,那辆车,那辆嘉父放在嘉肴名下的车还在她手上。嘉父愿意送给嘉肴,但绝不可能同意就这么转赠给她的。 想到这里嘉妈妈又想到了她的现任丈夫,忍不住咬牙。 她当初选择嫁给方有成,其实也是觉得他老实木讷,不会像嘉有诚一样有花花肠子,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也不会嫌弃她结婚生过孩子。 结果现在看来,这方有成既不会挣钱,心思还多。 现在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操持,园园还小,丈夫又指望不上,她只能让嘉肴多帮帮忙,结果现在大女儿都不肯帮她,还反过来埋怨她。 谁能想到她的不容易? 往常嘉妈妈当然要继续指责下去,诉说自己的付出和不易,可是嘉肴的态度一冷淡下来,她很是明白,如果嘉肴真的不听她的话,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嘉妈妈的心一凉,连之前的怒火都被浇灭了。 嘉妈妈终于放缓了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嘉肴:“我刚问的,我九岁之前有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 嘉妈妈并不太愿意回想嘉肴九岁时候的事,但她还是如实说:“那时候你在奶奶家,你爸要和妈妈离婚打官司,都回不来,妈妈是真的不知道。你爸也肯定不知道。” 嘉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继续问:“那现在你能告诉我,我九岁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天晚上,”嘉妈妈沉默了一会,终于才说,“其实,你那天回来之后,说想让我和你爸离婚,我说了你几句,你就往外跑,然后我和你爸就去追你。结果天黑没看清路,你跑进了旁边在施工的工地,工地上正打地基,那有一个挖了一半的坑……” 嘉肴说:“在去工地之前,我是不是还爬到了大榕树上,让你们拿砍树逼我下来?” 嘉妈妈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嘉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到现在,她的妈妈还在骗她,把事情的过错往她的头上推。 嘉肴说:“你不肯说就算了,可能爸爸会告诉我更详细一点。” “哎!”嘉妈妈听见嘉肴有挂电话的意思,顿时一急,最终决定坦白:“是!那天你其实是拿了家里很重要的东西走,所以我和你爸就追了出去,结果你跑的很快,直接爬上了大榕树,怎么叫都叫不下来,所以我们才吓唬吓唬你。” 嘉肴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白夜莺的猜测才是真的。 嘉肴又问:“我到底拿了什么东西?” 嘉肴直觉,这样东西会非常重要。 然而嘉妈妈却说:“我不知道。” 嘉肴:“什么?” “真的!”像是怕嘉肴不信,嘉妈妈连忙补充:“妈妈是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是金器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后来你不是摔到工地受伤了吗?我们就急着给你送医院,至于那样东西,好像最后也没找回来。” 嘉肴:“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嘉妈妈说到一半,也意识到自己对嘉肴之前说的九岁真相本就是谎言,于是她改口:“都说到这里了,我也没必要再骗你。你也别怪妈妈,妈妈只是怕你知道那天的事,你会怨妈妈。” 嘉肴无话可说。 她无法理解,害怕她会因为他们的错事埋怨他们,就可以把这件事的过错放到她的头上。让她一直以为,她的失忆,父母矛盾的爆发,都是因为那天她的任性和失踪,并且让她这么多年来都为之愧疚。 这就是她的爸爸和妈妈。 而在另一边,嘉妈妈其实也在努力地思索当晚的细节,回想那天晚上嘉肴到底拿走了什么才让他们这么暴跳如雷。可奇怪的是,无论是她还是嘉父都只记得那天嘉肴从家里拿走的是一本童话书,很普通的童话绘本。 可是怎么可能呢?一本童话绘本会让他们非要让嘉肴交出来? 所以他们只能相信,当时大概是有其他重要的东西,但是他们两个就是都忘了。 嘉肴又问了两句,也确定这些就是嘉妈妈所知道的全部。 她没有心思再说话,就打算挂掉嘉妈妈的电话,嘉妈妈却又提起了关于车的事情。 嘉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确实该解决这辆车的事,但解决方式大概不会是嘉妈妈想要的那种。 嘉肴说:“我知道了。这样,妈妈,你先算确认一下这辆车出厂价是多少,然后这两天准备和筹集一下该赔付的现金。” 嘉妈妈愣住了,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嘉肴没管嘉妈妈的吃惊,继续说:“等我这次假期结束,我会约上嘉有诚。这么多年来的花费和账单,是多是少,我们还是都当面算算清楚吧。” 这次,没等嘉妈妈后续的反应,嘉肴一下子就挂掉了电话,然后拉黑了嘉妈妈的手机号码。 很快有其他的手机号码打了进来,嘉肴看也没看挂断,然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手机设置了白名单。 但是在设置和筛选白名单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会给她打电话并且重要的人那么少,而且最先被排除的,是她的父母。 但是当嘉肴真的把这些号码排除在外之后,失落之后却是巨大的轻松,好像她真的放下了什么可怕的负担。 【嘉肴】:白夜莺,我今天做了一件大事,而且准备去做另一件大事。 【白夜莺】:那你很厉害啾! 【嘉肴】:确实很厉害了!我都做好到时候他们要是敢骂我,我就掀桌的准备了。 爸爸那边的不识好歹,妈妈那边的白眼狼,她会面临的大抵就是这两个称呼。 但是嘉肴仔细想想,就算她没做出这个决定,她依旧是不识好歹,依旧是白眼狼。 【白夜莺】:为什么要被骂? 【嘉肴】:因为父母养大了我,虽然过程并不好,可他们养大了我。 【嘉肴】:但是我要做的大事,就是准备要摆脱他们。 【白夜莺】:在森林里,树木在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果子脱落之后,会变成新的树木。 【白夜莺】:不会有老的树木去质问新的树木,为什么不按它们想要的方式生长,更不会觉得新的树木是它们的一部分。 【嘉肴】:或许是因为它们结果之后不必抚养果子长大,也不在乎新树木的生死。树长大只需要太阳和水,但是人长大需要的东西更多,所以人需要回报。 【嘉肴】:我不是在反驳你,我只是在说我自己……我有些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嘉肴有些懊恼。 她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甚至不是现在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有时候,想要做到却并不简单。 铁石是硬且冷的,而血肉柔软又滚烫。 真可怜,明明同样是人,有些人就是铁石,有些人却生就了一副血肉。 前者总是能获得更多。 【白夜莺】:我知道。 【白夜莺】:但你已经回报地够多了,至少对你的母亲来说。 【白夜莺】:至于你的父亲,确实可以当他不存在。但无作为不能被当做被恕罪的理由,反而是他的罪孽之一。 嘉肴呼出一口气,她也让自己下定了决心。 【嘉肴】:我爸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到时候和他算清楚抚养费然后总能钱款两清的。 【嘉肴】:我妈那里,除了之后养老,我也不管了。 【嘉肴】:把事情解决之后,我准备去其他城市生活。 真做了决定之后,嘉肴越想越觉得松快,然后她注意到白夜莺的措辞。 【嘉肴】:不过罪孽啊,恕罪什么的,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 【白夜莺】:咕啾? 【白夜莺】:过两天辛德尔森林的法庭会有审判会,我出席当法官。 【白夜莺】:所以要先练练发言方式。 【嘉肴】:你还会当法官?! 【白夜莺】:我会很多东西,这只是之一啾!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在游戏软件里,那只白夜莺大概已经在疯狂地冒星星了。 想到这里,嘉肴切换了聊天界面,进了游戏软件。 那只白夜莺剪影果然在金鸟旁边冒星星,是非常得意又骄傲了。 嘉肴伸手戳了戳迷你白夜莺,白夜莺顿了顿,所有的星星变成了小花花。 嘉肴又戳了戳,小花花又变成了小爱心。 嘉肴看着白夜莺脑袋上顶着的好感从75嗖嗖嗖地上升到了85。 嘉肴忍俊不禁。 白夜莺这也太容易高兴了吧。 发觉嘉肴换了联系的方式,迷你白夜莺在【鸟窝】上跳了跳,似乎在吸引屏幕外嘉肴的目光。 【嘉肴】:这个审判会会有多久? 【白夜莺】:不确定,或许是一天,也可能是一个月或者更久。 【嘉肴】:为什么那么久? 【白夜莺】:真相需要查证。 【嘉肴】:那你审理的案件是什么知道了吗? 【白夜莺】:会同时审理三个案件。 【白夜莺】:两场交易违约,还有一场涉及十几年前群体作恶的追诉。 【嘉肴】:群体作恶? 【嘉肴】:那岂不是很恶劣? 【白夜莺】:是。 【嘉肴】:那么作恶者都被找到了吗? 【白夜莺】:找到了,他们正打算来一场聚会。 【嘉肴】:啊? 【白夜莺】:所以这会是场很难忘的聚会。 嘉肴心想也是,到时候聚会的时候被一锅端了那能不难忘吗? 就在这个时候,嘉肴又看见【渡鸦】从左边的门廊晃晃悠悠地飘了进来,落在了圆桌上,然后开始狼吐虎咽地吃【圆桌】上的【甜品】,【糕点】和【茶水】。 在清完【圆桌】上待客的食物后,【渡鸦】两个字倒转,很明显它吃饱喝足之后,两个翅膀一摊开始双爪朝上晾肚皮了。 【渡鸦】:可忙死我了。 嘉肴问渡鸦。 【嘉肴】:什么事情这么累? 【渡鸦】:我在布置法庭。 【嘉肴】:是白夜莺当法官的那个法庭? 【渡鸦】:啊?对!白夜莺都对你说了呀小公主。 【渡鸦】:都布置好了,绝对会是最棒的森林法庭。 【渡鸦】:山雀,游隼,布谷鸟,灰头鸽,还有猫头鹰,对,猫头鹰,它们都会来的。 完全出乎意料,嘉肴没想到森林法庭是这样的。 但也不意外,森林中参与法庭的不是小鸟还是什么? 【嘉肴】:除了鸟,还会有松鼠,鹿,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吗? 【渡鸦】:当然,它们可是陪审团……哦,不对,除了兔子,兔子是被告之一。 【嘉肴】:为什么兔子会是被告? 【渡鸦】:因为他们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无害,脾气却极坏。 【渡鸦】:耳朵很长,总是在偷听。还有尾巴,你可以抓住狐狸的尾巴把它吊起来,但抓不住兔子的。短短的尾巴让他们没办法被抓到把柄。 【渡鸦】:他们甚至都不会说话,成天凑在一起挤眉弄眼!哎呀!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嘎! 嘉肴很快联想到了白夜莺刚刚说的案件。 【嘉肴】:是它们群体作恶? 【渡鸦】:当然是他们,除了兔子还会有谁会这么做? 【嘉肴】:它们对谁作恶? 【渡鸦】:一只小鸟。 【嘉肴】:为什么要作恶? 【渡鸦】:谁知道?或许是嫉妒小鸟会飞有翅膀? 【渡鸦】:又或者,因为他们是兔子。 【渡鸦】:兔子对谁都这样。 渡鸦口中的兔子和嘉肴认知或者想象中的可以说大相径庭。就算在童话故事里,兔子也是善良无害的代表。 【嘉肴】:我以为,兔子软软的,很可爱。 【渡鸦】:对着比他们高大的人,兔子当然可爱。 【渡鸦】:可是对着小鸟,那就不一样了。 【嘉肴】:也是。 【渡鸦】:不谈这个了!别管这些讨人厌的兔子了,小公主我和你说,你一定要听我说,我真的太高兴了嘎! 【嘉肴】:什么? 【渡鸦】:我看到辛德尔了嘎! 【渡鸦】:我看到了真正的辛德尔! 【嘉肴】:那祝贺你呀! 【渡鸦】:嘎嘎嘎嘎! 嘉肴记得,白夜莺给她的森林户口就是落在辛德尔森林,据说白夜莺最起始生长的树,就叫做辛德尔。 能见到辛德尔,大概就是所有森林住户的梦想? 【渡鸦】:好高兴好高兴嘎! 【渡鸦】:我是最厉害最幸运的渡鸦! 【渡鸦】:我是…… 【白夜莺】:闭嘴。 【渡鸦】:嘎哦。 【渡鸦】:那我偷偷乐嘎! 结果【渡鸦】两个字旁边也开始不停地冒黑色的小花花。 【渡鸦】:等我休息一会,我还要去! 嘉肴其实还想再聊的,但是她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午时。这次来D市事情安排得很紧,她还要先问问程老师有没有时间见她呢。 暂停了同渡鸦和白夜莺的闲聊,嘉肴拨通了程老师的电话。 自我介绍之后,嘉肴提到了是否可以在方便的时候登门拜访。 程老师倒是很爽快,说她已经退休了,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嘉肴想着择日不如撞日,问今天下午是否方便。 程老师答应了,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甚至在听到嘉肴说还没吃午饭的时候,还邀请嘉肴去她家吃,嘉肴三推四让地才拒绝了。 嘉肴于是随便在附近找了个餐厅解决了午餐,又去超市买了些拜访用的礼盒和水果,这才按照程老师给她的地址到了老师家,然后按了门铃。 给嘉肴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鬓发染霜,带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穿着绒布的长裙,身形瘦小却精神矍铄。 嘉肴看向她:“是程老师吗?” 老太太笑着点头,侧身让嘉肴进了门。 嘉肴把礼品放在门口,然后换上了程老师拿来的拖鞋。 屋子里现在只有程老师一个人。 程老师引着她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托了托眼睛细细地看了嘉肴一会,然后才笑着道:“是嘉肴呀,真是嘉肴,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嘉肴都有些受宠若惊。 嘉肴说:“程老师,你还能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程老师给嘉肴倒了一杯茶,嘉肴连忙接过,然后听见程老师说:“那么勇敢的小姑娘,我怎么会忘记呢?” 程老师这个评价,更出乎嘉肴的意料了。 嘉肴:“勇敢的小姑娘?这怎么说?” 程老师看着她,眯着眼笑:“怎么,你连这个都忘了?” 嘉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捧着茶杯啜了一口。 程老师这时却微微敛起笑意,叹了口气。 “你那时候的同学,觉得你是城里来的小孩,就团在一起想欺负你。”程老师说着,神色又放缓起来:“但是嘉肴你遇到这种事不哭不闹的,放学之后就打电话自己报了警,说学校有人欺负你,结果真把警察找来了。这之后啊,那些人就不敢了。我那时候就觉着,你这个小姑娘真是了不得。” “欺负我?”嘉肴皱眉:“是谁?” “说不清。”程老师说:“当时班里全都是一个村里从小玩到大的,欺负起人来也成群结队,家长不管,学校这边也管不动。怎么,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嘉肴摇了摇头。 程老师放下了茶杯:“我正奇怪着呢,你怎么会来这个同学会。” 顿了顿,程老师说:“既然这样,老师就多嘴一句,明天这个同学会你不如就不要去了。如果你是想给老师庆生,老师生日早就过了,也实在没必要。” 嘉肴捏紧了茶杯:“那程老师,我想问您个事,你知道我当时在班里同谁关系最好吗?” 程老师仔细想了想:“记不清了,好像你也不爱同别人玩,倒是有个小男生,是你邻居,你转学走之后倒是问了你好几次,叫什么来着,老师记不起来了。” 嘉肴:“那老师你有没有听过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只说过但没见过,被其他同学叫秘密的?” 程老师又摇了摇头。 “那你能和我讲讲我转学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程老师正要摇头,又顿住了,拧起了眉,似乎在认真回忆,然后才慢慢道:“有些许印象。” 嘉肴期待地看向他。 “你转学之前情绪不太好。”程老师说:“我就想着叫你父母来了解一下情况,结果回去之后你就出了事,然后就转学了。” 虽然程老师记起来了,但是记起的东西并没有用。 嘉肴叹了口气。 看来对于过去是没办法探究了。 程老师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提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嘉肴,你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嘉肴说:“离婚了,我跟着妈妈在A市。” “你爸爸呢?” “去了S市。” “这么远,有经常来看你没有?” 嘉肴摇摇头:“老师,怎么了?” “别怪老师多嘴。你爸妈真的是……,”程老师说,“当时你被欺负,我也打电话联系让你爸妈过来,结果你爸说不想管让我别联系,你妈说要看着你爸也没时间,结果一个也没来。我是真没见过有这么做父母的。” 程老师拧起眉头,显然想到这事还觉得不痛快:“特别是你妈,之前你上学上的好好的,都会在上课时候把你拉走,说是让你去劝你爸。你就这么个孩子,你说说,你妈到底办的是什么事?要不是你自己聪明会打电话报警,哎……” 嘉肴垂下眼眸,没有接话。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不会想着去批判自己的父母。但旁观者的眼睛,总是更为清楚和犀利。 或许她本就早该问问旁人。 见嘉肴脸色不太好,程老师以为自己多管闲事让她不痛快了,很快收住了话头,接着也没再多说这个,而是就问嘉肴考了什么大学,在哪工作之类的话。 嘉肴应了声,又和程老师聊了一会,终于在快晚饭时候拒绝了程老师的留饭邀请,还是离开了。 外面的日头已经开始斜挂,迎面风也逐渐变冷。 嘉肴手插在口袋里在车站等公交,这时候走来了一家三口,是一对父母和他们的女儿。 那个女儿手中拿着一包芒果干,一边吃,一边对着爸妈笑。 嘉肴看了他们一会,只是她并不是对这个女孩的家庭而羡慕,反而是在想,这对父母的爱是真的吗?或者爱现在是真的,但或许很快因为时间或者其他变故,最终消磨变成了利用? 假如到那个时刻,谁有能分得清爱是什么时候被替换,从而变成了假的呢? 嘉肴从来不对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有什么奢望或者幻想,但是却会对母亲产生怜惜,感激和责任。 但是在今天,这些全部破碎了。 她重新认识了她的妈妈。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车上人并不多,嘉肴上了车,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大概是今天经历了太多,嘉肴心理上着实有些疲惫。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嘉肴于是在细微的颠簸中,靠着车座,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嘉肴突然感觉到公交车靠站停下,广播发出了一声播报。 “榕树广场站已到站,请从后面下面,注意后方来车。” 嘉肴听到这个播报清醒了一些。 虽然这个公交路线其他站点她不清楚,但是榕树广场站她却是知道,很明显,就是那棵千年大榕树所在的广场。 大榕树值得独占一个站名。 嘉肴于是打起精神,看向了大榕树。 假如说她还能对这个城市有任何的好感,那只会因为这棵让她觉得亲切的大榕树和它树冠上住着的小鸟们。 然后她有些疑惑地微微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这棵大榕树好像比她上午见到的稍微大了一圈,也更高了些,还更富有生命力了。 但很快嘉肴就忽略了这个异样,注意力转而被榕树下的一个黑衣人吸引了。 那个黑衣人此刻正环抱着大榕树,双手双脚都贴在榕树之上,仿佛恨不得和榕树融为一体,而他的表情,则是显得无比幸福。 他周围的人此刻和嘉肴一样,都露出了“我不理解”的表情。 这个时候,公交车重新启动,驶离了公交车站。 嘉肴原本从黑衣人身上已经收回目光,毕竟喜欢抱树并不是什么问题,哪怕他的行为难以理解但可以尊重,但是在公交车真正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黑衣人的面目非常的眼熟,总觉得不久前才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最终无奈决定放弃。 这么一遭后,嘉肴清醒了许久,瞌睡又打得脖颈酸痛,于是后半段路坐直了身体和白夜莺聊天。 【嘉肴】:我不理解。 【嘉肴】:为什么老师说他们欺负过我,现在他们还会来邀请我去同学会? 【白夜莺】:或许是觉得那点过去不值一提。 【嘉肴】:那他们可真刻薄。 【白夜莺】:确实如此。 【嘉肴】:还好我报警抓了他们。 【嘉肴】:只是他们年纪小估计没留下什么案底。 【嘉肴】:这真的太可惜了。 【白夜莺】:但眼睛里的红色一旦染上了,是洗不掉的。 【嘉肴】:什么意思? 【白夜莺】:在念审判里的词。 【白夜莺】:你觉得怎么样? 【嘉肴】:兔子? 【白夜莺】:是兔子。 【嘉肴】:挺好的。 【嘉肴】:我决定明天就回去了。 【嘉肴】:同学会就不参加了。 白夜莺很赞同她的决定。 【白夜莺】:确实不该去。 嘉肴一边和白夜莺聊着,一边向方沐云退回了她的两百块钱,然后也不管方沐云问她怎么了,直接删除了之前加的微信配好友,然后退出了那个群。 这么操作完之后,嘉肴和白夜莺抱怨。 【嘉肴】:但是这样我的假期又浪费了! 【嘉肴】:假期还剩两天,还得算上来回车程。 嘉肴征求白夜莺的意见。 【嘉肴】:你说我是赶个趟今天就去下一个旅游景区比较好,还是索性就在这个城市里游玩一下就算了? 【嘉肴】:节假日这么珍贵,可是节假日的旅游景区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嘉肴原本只是和白夜莺随意地讨论一下,却没想到白夜莺真的给了她一个答案。 【白夜莺】:D市并不让人高兴。 【白夜莺】:去X市怎么样? X市,嘉肴是知道的。这是一个不大不小,不温不火的普通城市。离她所在的D市确实不远,甚至都可以今天赶过去,但是毫无特色,并不是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但是白夜莺很快做了补充,而且听起来非常诱人。 【白夜莺】:我的游戏公司就开在那里,你想去看看吗? 童话启示录: No.35 谁杀死了知更鸟 无辜的小鸟即将离开。 然后让我看看,到底谁该为这些罪行负责。 第36章 童话启示录36 听白夜莺提到它的公司,具体来说,还是一家游戏公司。一瞬间,嘉肴还是有了一点不真实感。 这种不真实感该怎么说呢,和她那本会自己书写的笔记本里讲述的,关于少女阿夏想去辛德尔森林去找白夜莺,却听见好友茉莉说白夜莺在学校广场开了一家爱情小店一样。 嘉肴曾经还在心里吐槽过,这和听说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的继母在她楼下开了家毒苹果专卖店有什么区别。但是让嘉肴没想到的是,这本来只该存在于她幻想中的情景,居然真真切切地复现了。 嘉肴的心情复杂程度此刻多少和阿夏有的一拼。但除了复杂之外,她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欣喜。 嘉肴没有多问其他的话,更不可能推辞。 【嘉肴】:那就去X市。 【白夜莺】:好啾! 【白夜莺】:爱心.jpg 白夜莺和嘉肴的聊天界面依旧没办法发图,像是“爱心.jpg”这种用法,嘉肴都能想象白夜莺一边冒着小爱心,或许尾巴都一翘一翘的,一边一字一句地把这个直接念出来的样子。 真的很为难小鸟,但又过于可爱。 【嘉肴】: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吧,我查查该怎么去。 很快,嘉肴收到了白夜莺发来的地址信息。 嘉肴查了查,发现路程时间,长途加短途转车,共计三个小时左右。嘉肴又计算其他需要花费的时间,假如准备今天出发,加上去酒店收拾行李,赶往车站再等车,那么这个时间大概就是四个小时向上。 那按这种计算,等嘉肴到了X市那大概已经到了晚上,再折腾找酒店,先不说嘉肴应该会很疲累,最重要的是作为单身女性大晚上出现在异地也不太安全。 嘉肴很快做出了决定。 【嘉肴】:我还是明天买张早票再去吧。今天早点就休息,养精蓄锐。 【白夜莺】:好啾! 【白夜莺】:不过可以不用订酒店,明天可以住在公司里。 【嘉肴】:你的公司还带宿舍吗? 【白夜莺】:我也没见到过。 【白夜莺】:但是我有给你留住的地方。 【白夜莺】: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白夜莺都能考虑到在办公司的时候给她留一个住宿的地方,嘉肴觉得不管怎么样她都肯定很喜欢。 【嘉肴】:爱心.jpg 【白夜莺】:爱心爱心.jpg 【嘉肴】:爱心爱心爱心.jpg 【白夜莺】:爱心爱心爱心爱心.jpg 直到公交车到站之前,嘉肴和白夜莺在发射爱心数量的问题上不知怎么地非常幼稚地较上了劲,就好像两只猫互相搭叠爪子就要放上面一样,他们比的是爱心数量非得要比对方多一个。 而且想到白夜莺给她发消息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嘉肴也是一个字一个字手打,不用复制黏贴,主打一个愚蠢但公平竞争。 这一路上所有他们发射的爱心数量如果拢在一起,大概都够装一个许愿瓶。 眼见着已经要到站下车,而轮次刚刚好是白夜莺发了三十五个爱心.jpg,嘉肴怎么都没办法在下车之前发三十六个回去。 虽然嘉肴完全可以下了车再发,但是就这间隔的十几秒很可能被白夜莺默认她认输,再者她下车后要赶路,绝不可能再有时间和白夜莺比了。 这可不行,嘉肴于是决定耍赖。 【嘉肴】:我不管。 【嘉肴】:反正是我更爱你一点! 【嘉肴】:爱心∞.jpg 发完之后,嘉肴也没时间再看回复,急匆匆地拎起背包然后下了公交车。 等她找到空闲再拿起手机时,发现白夜莺就给她回复了两条消息。 【白夜莺】:那,那好吧。 小白鸟的回答看起来结结巴巴的,仿佛是情绪变化有些过大。 【白夜莺】:那,那就按你说的。 【白夜莺】:你赢了啾。 小小白鸟,简直轻松拿捏。 因为第二天要赶早班车,嘉肴回酒店后休息得很早,大概是托白名单的福,嘉肴也没被其他的电话骚扰,在D市过了相当宁静的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退了房,然后坐上了从D市去X市的车。 在客车启动的时候,嘉肴倒是有些难说的情绪。 她来D市寻找丢失的记忆,却没想到那些过去的记忆并不美好。现在她就像是白夜莺所说的那样得偿所愿,但实在是升不起任何欣喜和满足,更多的是失望。 这次她离开D市,大概以后也是不会再回来了。 客车缓缓驶离,途中再一次路过了榕树广场,嘉肴朝着那棵大榕树挥了挥手作告别。 那个抱着树的黑衣怪人今天倒是没在广场上再看见。不知道是因为大早上还没起床,还是因为怪异的行为被驱逐了。 “不过也没准是他抱够这棵榕树今天换其他的抱去了,”嘉肴这么想,“谁知道那个人的行为准则是什么呢。” 嘉肴摇了摇头,甩开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目光透过车窗放在了前面不远处的另一座建筑上。 那是榕树广场旁边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也是嘉肴今天原本要去参加同学会的地点。 嘉肴想到同学会自然很难高兴,于是对着那家酒店,在车窗玻璃上用手指小小地画了一个叉,表达自己的态度。 而后,在她第二笔画完,抬起手指的时候,嘉肴注意到那个酒店楼下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男大学生,正是昨天那个在榕树广场上抱着树的黑衣怪人。 嘉肴:…… 他这是,准备出发继续去抱树? 客车继续行驶,很快到了离酒店比较近的位置。 因为这次靠得相当近,那个人又不像是昨天使劲拿脸贴着树挤得面目扭曲,于是嘉肴这次很是清楚地看到了这个黑衣人的脸。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脸,还带着几分学生稚气,嘉肴越看越觉得他熟悉,可真的一时又回想不起来。 那个年轻人似乎发现了嘉肴探究的注视目光,微微偏头朝向了嘉肴的方向。然后他的脸色猛然变成了惊喜,目色亮的发黑,笑意涌上嘴角,朝着嘉肴方向使劲挥了挥左手,像是在打招呼,又像是送别。 嘉肴最开始不觉得那个年轻人是在和她打招呼,觉得大概是这车上有谁和那个人认识。 车很快行驶地更远,那个黑衣人在嘉肴视野中也变成了小小一人。最后的场景是嘉肴看见那个黑衣人收回了手,但也没有往榕树广场去,而是转身走进了酒店里。 嘉肴开始猜测那个人的身份。 没准那个黑衣人也是她以前的同学来参加同学会,所以她才会觉得面熟? 但这也不对啊!那个人显然大学还没毕业,不可能和她是同龄人,更何况脸上也没有社畜的气息……啊不对,他看起来意外地像是个社畜。 就在车开出了一段路之后,嘉肴灵光一现,猛地一拍脑门。 她记起来那个黑衣人是谁了,是她之前出去旅游时,捡到她笔记本的大学五人组之一!那个剃着平头的体格最高大的男生! 但也不怪嘉肴之前没把他认出来,之前他抱着树看不清脸的原因是其一,其二是这个男生和之前嘉肴见他时的气质变化极大。 怎么说呢? 就是从一个清澈莽撞的年轻人,变成了看着像是年轻人但是带一股不想上班气息的社畜,总觉得他随时都可能跳起来骂一句这破班他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嘉肴一瞬间想通了。 像这样的人会忽然抱着树痛哭流涕倒也不是不可理喻的,毕竟现代生活压力太大了。 但他怎么变化那么大?是因为提前去实习了?那么他刚刚挥手告别的是谁?难道可能是她? 但是很快,嘉肴又否认了这个可能,觉得极大概率只是凑巧罢了。 甚至还可能是她认错了人,那个黑衣人只是长得像那个寸头男生。 没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嘉肴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她即将到达的X市,然后拜访顺便也是帮白夜莺参观一下它都没见过的公司。 这远比去任何的景点都让她觉得期待。为此,她甚至都没有上网去提前看一眼那家公司的样子。 因为起得早,嘉肴直接在去X市的路上睡了一觉。她迷迷糊糊地,似乎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醒来之后却根本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记得大片的绿色和粉色,在那绿与粉的色块间,依稀还有一抹白,是一场没有具体形状但色彩缤纷的梦。 出了车站,嘉肴上了一辆出租。 “师傅,麻烦去白夜莺游戏公司。”嘉肴怕司机不知道这个游戏公司,于是指着导航地图上的地点道:“这个三春路与景华路的交界口就是了,地方有点偏,可能不太好找。” 没想到的是出租车司机听见她的话之后头也没有回:“好嘞,大白鸟游戏公司!” 嘉肴:…… 嘉肴:“是白夜莺,师傅你别开错了,要不用我的导航吧!” “晓得!”司机师傅说:“夜莺!那鸟叫夜莺?哎,这几天真的到处都是。放心,我认得路。” 嘉肴有些怀疑地开着导航,结果司机师傅确实是把她正确地送到了目的地。 在她道谢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还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小姑娘还不信我,这位置我还能找错?” 嘉肴拿出行李箱关上了后备箱,一抬头,顿时瞳孔震惊,然后才意识到司机师傅为什么说他不会找错。 嘉肴看了片刻,拿出手机给这个大楼拍了个照。 【嘉肴】:到了。 【白夜莺】:那我让人来接你。 【嘉肴】:你真不知道你的大楼长什么样吗? 【白夜莺】:怎么了?难道很丑? 【嘉肴】:那倒是不丑,就是挺别致的。 【嘉肴】:你应该知道你的海报长什么吧? 【白夜莺】:嗯。 【嘉肴】:那它和你海报长一样。 没错,白夜莺的游戏公司,和它之前做的宣传单一模一样,而白夜莺公司总共也就出了一款宣传单和海报。 这是一栋长方形的大楼,整体都被漆成了粉红色,然后大楼的正反面都画着一只白色的夜莺。 这个设计过于有记忆点,怪不得司机师傅记不得白夜莺,直接叫它大白鸟公司,还确信绝对不会找错。 这一眼看去,可不就是大白鸟。 【白夜莺】:我让他们尽力宣传。 【白夜莺】:所以做成了这样吗? 【嘉肴】:宣传?那确实挺有作用的。 嘉肴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掏手机拍照的不止她一个。 【嘉肴】:你的公司很可能成为X市少有的地标,并且在未来为促进X市的旅游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白夜莺】:这不重要。 【白夜莺】:进公司! 【白夜莺】:进公司啾! 白夜莺急切地催促她。 【嘉肴】:好啦好啦! 【嘉肴】:你总得给我时间走过去吧。 嘉肴又看了一眼大楼。 【嘉肴】:别说,看久了还有一种特立独行的美感。 嘉肴拖着行李箱走到了白夜莺的公司下面,确实有人核对了她的身份把她带了进去。 进去之后,嘉肴发现和公司外面的“特立独行”不同,这里面还是普通写字楼的样子,甚至布置还是上一任业主留下来的。 或许这栋办公楼就是那位破产老板留给白夜莺的。 当然这点其实也能理解,嘉肴记得现在距离白夜莺刚提出要建立公司也不过十天左右。 十天,不但能建立起公司框架,并且把游戏宣发做得人尽皆知,还顺便把大楼外面都整新了一遍。这效率足以让人惊掉下巴,自然无法强求连办公楼都能完全改头换面。 【嘉肴】:进公司啦! 【白夜莺】:去顶楼! 【白夜莺】:去顶楼啾! 【嘉肴】:我住顶楼? 【白夜莺】:嗯啾! 看起来白夜莺让她过来X市,真正目的并非是让她看公司,而是想让她看在公司里给她准备的住处。 可住处怎么了?难不成打开门她还能见到白夜莺? 嘉肴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按她对白夜莺的了解,假如白夜莺真的来到了现实世界,那它肯定是会自己飞过来找她,而不会是等在公司里一定要让她找过去。 接待的小姐姐递给了嘉肴一张电梯卡,问她需不需要带路。 嘉肴拒绝了,自己拖着行李箱上了电梯。 在顶流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嘉肴看到了电梯之外是明亮的走廊,而走廊对面,放置了一颗巨大的粉色爱心,爱心的旁边,则是一扇很特别的门。 这扇门是非常少女心的粉白色,半扇形,看起来像是宫殿的大门,而在门的一侧,缀满了粉白色的蔷薇花。 这样的大门,与下面大楼的布置简直是格格不入。 嘉肴有些发愣,她带着行李箱走出了电梯口,然后过去碰了碰门上的蔷薇。 那是新鲜的爬藤蔷薇,还带着好闻的清香。 嘉肴站立着看了一会,脑子里闪过什么,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会吧?” 她随手把行李箱放在了一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红色的笔记本。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去注视最新的一页笔记本,而是哗啦啦地翻到了前几页,找到笔记本里少女阿夏初次见到白夜莺小店的场景。 【白夜莺的店虽然有一颗足够的花里胡哨的粉色大爱心,甚至连店门都刷上了非常少女心的粉白色,但它门前却没有标识,更没有店名,门上缀满了茂盛的粉色蔷薇花。】 【一种浮夸的粉嫩可爱。】 确实很浮夸,也确实很粉嫩可爱。 嘉肴确信,这扇门确实就是仿造白夜莺的小店做出来的。 难道白夜莺真的等在里面? 她今天就要见到这只小白鸟了? 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但嘉肴的动作却并不迟疑,伸手推开了这扇蔷薇花门。 接下来的布置与少女阿夏看到的非常相似。 触目所及都是粉色,甚至空气中也都带着水果糖的香味,走过粉色的门厅,再往前走,经过的是在墙上装饰着花,蝴蝶结与羽毛的长廊,长廊顶端又是一扇粉白色的蔷薇花门。 嘉肴知道,推开那扇门,就是白夜莺所在的会客厅。 轻呼出一口气,嘉肴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她没有打量这个会客厅的装饰,目光很快地就按照看过的会客厅布置图望向了白夜莺长待的鸟架。 那里确实悬挂着一只金色的鸟架,然而空空荡荡,并没有白夜莺。嘉肴快速地把整个会客厅环视了一遍,同样也没有见到它。 嘉肴心里骤然失落下来,白夜莺果然还是没在的。 但是嘉肴还是不死心地开口:“白夜莺?” 出乎她的意料,嘉肴听见鸟架旁边传来了一声“啾”。 嘉肴:!!! 声音是从鸟架旁的大鸟窝里传来的,嘉肴连忙走了过去,然而惊喜立刻又变成了失落。 只见那个比寻常大不少的鸟窝里,此刻正躺着两只胖胖的布做的鸟玩偶,一只白色,而另一只是金色。 嘉肴又唤了一声:“白夜莺?” 小胖白鸟:“啾!” 声音是从小白鸟胖胖的塞满棉花的肚子里传出来的,嘉肴按了按,硬硬的,是一个智能声控收音机,只要喊一声白夜莺就能触发一声啾啾叫。 “什么啊,这是在搞笑吗?”嘉肴虽然这么说,还是从鸟窝里把两只小胖鸟拿了出来,然后把它们抱着坐到了会客厅的沙发上,对小白胖鸟说:“白夜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惊喜会起反作用啊?” 小白胖鸟:“啾!” 嘉肴:“白夜莺,你知不知道?” 小白胖鸟:“啾!” 嘉肴:“白夜莺,你是不是只小傻鸟?是就啾一声。” 小白胖鸟:“啾!” “行!”嘉肴拍了拍小白胖鸟的胖脸蛋:“你自己承认的啊!” 小白胖鸟没有回话,帮白夜莺默认了它就是只小傻鸟的事实。 嘉肴拿出了手机,给白夜莺发短信。 【嘉肴】:已经到了。 【白夜莺】:你喜欢这里吗? 【白夜莺】:和我现在的地方应该是一样的,或许会小一点,因为时间太短了。 【白夜莺】:小公主都会喜欢的! 【白夜莺】:你也会喜欢的吧? 【嘉肴】:嗯,本来是很喜欢的。 【白夜莺】:怎么了啾? 【嘉肴】:但是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白色的小胖鸟啊! 【嘉肴】:差评! 【白夜莺】:你不喜欢它吗?! 【嘉肴】:唔。 嘉肴不想说自己其实因为没见到白夜莺所以失落。 【嘉肴】:因为它不会和我说话,只会啾啾叫。 【白夜莺】:但是它不是随便叫的! 【嘉肴】:怎么? 【白夜莺】:这就是我的声音啾! 【白夜莺】: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 【白夜莺】:你不要不喜欢。 嘉肴没想到这个声音居然就是白夜莺的。 【嘉肴】:真的是你的声音吗? 【白夜莺】:是的啾! 这下嘉肴觉得那几声啾从傻兮兮变成了悦耳。 【嘉肴】:那我说错了。 【嘉肴】:我要给你五星好评,嗯,不够,六星吧。 嘉肴立刻解释自己乱打差评的原因。 【嘉肴】:刚刚进来还以为你在和我打招呼呢。 【嘉肴】:结果一看只是收音机。 【白夜莺】:现在还不行,还不能说话。 嘉肴有些好奇。 【嘉肴】:那你这声啾有意思吗?还是单纯地啾了一下。 【白夜莺】:有意思的。 【白夜莺】:意思是,在的。 虽然白夜莺现在还不能出现在现实里,但只要嘉肴叫一声白夜莺,小白胖鸟就会在现实中替白夜莺回答,在的。 尽管还不能现实相见,白夜莺一直在陪着她的。 嘉肴把那只小白胖鸟放在了膝盖上,戳了戳它的软乎乎的白肚子。 “白夜莺?” “啾!” “白夜莺?” “啾!” “白夜莺白夜莺白夜莺?” “啾啾啾!” 嘉肴又戳了戳它的白肚皮。 嘉肴还是说:“真是一只傻鸟。” 童话启示录: No.36 胡桃夹子 奇迹,幸运和童真。 出门前带上白夜莺吧,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第37章 童话启示录37 戳够了小白胖鸟的白肚皮,嘉肴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打量着这间从书中白夜莺小店复刻出来的会客厅。 嘉肴打开了游戏软件,想把现实中的布置和游戏里文字对照起来。 只是当她打开游戏软件的时候,却发现才一天没见,这个游戏界面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本的游戏界面里只有文字,唯独白夜莺是一个剪影。然而这次她打开之后却发现游戏里面的所有文字代表的家具都变成了彩色的简体画,而且虽然只是简单勾线上色,但是完全可以与她现实所处环境的家具布置对得上号。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只她一打开游戏软件,就整个扑向屏幕然后把屏幕挡了大半的小白鸟。 游戏里其他地方的画面都做了升级,白夜莺的形象自然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本白夜莺只是小小的,甚至都没有点上眼睛的白色剪影,此刻扑到屏幕前面的白夜莺却是一只大大的,白白的——胖布偶鸟?可以说就和现在躺在嘉肴膝盖上的那只小胖白鸟一模一样。 甚至游戏里的那只白夜莺也如同是布偶一样可以看出身体两侧有缝线的痕迹,身边拢着两只小小短短的翅膀,看起来颇为憨态可掬。 嘉肴迟疑了一会。 【嘉肴】:白夜莺,你不是真的小鸟吗? 【嘉肴】:我的意思是,你其实是只布偶鸟?就和这个玩偶一样? 【嘉肴】:当然我不是说布偶鸟哪里不好,布偶也很可爱,只是我之前好像一直搞错了。 【嘉肴】:我只是想说出乎意料,没有其他的意思。 屏幕里的胖布偶鸟拍了拍翅膀,看得出来它的立绘虽然在一众的简笔画里看起来比较精致,但它依旧是平面的卡通风格的画风,看起来像是动起来的纸片,也就是live2D的风格。 【白夜莺】:你没有弄错。 【白夜莺】:我是最漂亮的夜莺,而且我是真的。 【白夜莺】:这只是我的玩偶形象。 【嘉肴】:哦!原来是这样! 白夜莺立绘又抖了抖羽毛,继续啾啾。 【白夜莺】:而且我才没有这么大的肚子啾! 嘉肴不太认同。 【嘉肴】:但是白白的棉花肚子很可爱啊! 戳起来手感真的很好。 听到这句话,画面中的玩偶白夜莺金色的眼睛睁大,然后目光偏移,脸上浮起了疑似害羞两团粉色,就像是嘉肴一直想心心念念给它画上的腮红。 它稍微后退了几步,从占据三分之一的屏幕变成了四分之一,收拢了翅膀停在了一个地方。 嘉肴仔细辨别了一下,又对照了一下现实的环境,发现它停着的地方应该是鸟窝边上。 【白夜莺】:这样啾? 【白夜莺】:也是我挑选了很久的。 【白夜莺】:你喜欢,喜欢就好啾。 嘉肴伸出手指扒拉了几下画面里的白夜莺玩偶,白夜莺没躲,反而亲昵地蹭了蹭嘉肴的手指。 【白夜莺】:怎么了? 【嘉肴】:你这个是玩偶外套吗?可不可以脱下来? 虽然玩偶是蠢萌蠢萌的很好看,但嘉肴肯定更对白夜莺的真实形象更感兴趣。 【白夜莺】:不是外套。 【白夜莺】:这只是我看起来的样子,你可以理解为头像? 【白夜莺】:因为图像还做不到完全真实,所以还是用了玩偶的样子。 嘉肴于是问。 【嘉肴】:怎么样才能看到你真正的样子? 画面中的白夜莺玩偶眨了眨漂亮的金色眼睛。 【白夜莺】:等到辛德尔再长大一些。 嘉肴没再追问更具体的时间。白夜莺也转移了话题。 【白夜莺】:有看过你的卧室吗? 嘉肴有些意外。 【嘉肴】:还有卧室吗?你不是就住在鸟窝里? 嘉肴之前无论是笔记本还是游戏界面都没看到关于卧室的标注,今天其实都已经做好睡在沙发上的准备了。 【白夜莺】:你总不能住在鸟窝里。往右看,去打开那扇门,那是你晚上要住的地方。 说着,画面里白夜莺飞了起来,示意嘉肴起身跟着它走。 因为现实布置是白夜莺小店的复刻,所以白夜莺可以直接在手机里给她带路。 嘉肴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捞起了沙发上的那两只小胖鸟,然后跟着白夜莺来到了右边的门廊。 在门廊的另一段,同样是一扇蔷薇花门,而推开那扇蔷薇花门,里面并非嘉肴想象中和会客厅风格统一的粉色系公主房。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嘉肴仿佛步入了一件林间小屋,它整体是原木风格,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波斯米亚风格的地毯,拱形的窗户又大又亮,能够看到远处的一片森林绿意盎然。最让人感到舒服惬意的,是高大松软的床,以及落在窗户边上那面堆满书的书架。 像是被吸引了似的,嘉肴把两只小胖鸟放在了床上,然后走到了书架旁边。她认真地打量了书架之后,又转身看向了书架边上放着的老虎椅,那可以让她在看书的时候把整个人舒服蜷起来窝在上面。 嘉肴看了眼窗外,竟然无端地遗憾今天是个晴天。否则若是在大雨时天色昏暗,雨水敲打玻璃,然后她对着这扇窗户,选择一本喜欢的书然后窝在椅子上慢读,那一定是一件极享受的事。 【白夜莺】:和你想象的一样吗? 【嘉肴】:不一样。 【嘉肴】:都想不到是这样的。 【嘉肴】:还以为你会给我准备一间公主房。 【白夜莺】:如果你还喜欢公主房的话。但你之前说过,你想要这么一间房子,最好是像在一座森林里的小木屋,然后你就可以下雨的时候躲起来看书。 嘉肴这才想起来这确实是她说过的话。事实上这只是一次闲聊,那时候白夜莺还在笔记本里,她和白夜莺还有其他小动物开雨时茶话会时偶然闲聊过几句。 嘉肴大概是记得,那天就是在下大雨,那个出租房的窗户有些老旧,本身一吹风就吱吱呀呀的,再偶尔打开窗户让淋雨的小动物进门,窗沿顺下来的水直接把书桌淋湿了一片。 嘉肴就有些抱怨加畅想地和白夜莺提到过自己理想中的房子,但嘉肴没想到白夜莺完全记着,甚至比她还清楚。 【嘉肴】:你想看我哭吗? 【嘉肴】:就是喜极而泣,捂着嘴巴,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 画面中的白夜莺此刻也同嘉肴一样进入了这间原木风的卧室,正落在书架对面的老虎椅的扶手上。 【白夜莺】:如果是为了看你哭,那这件事就不值得你哭了。 【白夜莺】:快来试试,它适不适合看书? 嘉肴于是按照白夜莺的建议整个窝进了宽大柔软的老虎椅里,本来一早上赶路就有些疲惫,现在一歇,就觉得整个人都要软下来似的。 这实在过于舒服了,舒服到嘉肴甚至都放下了心中惯常的一些距离和界限,以至于她刚说完感动得想哭,结果感动之后还想得寸进尺。 【嘉肴】:不想看书。 【嘉肴】:想听你讲故事。 【嘉肴】:给我讲个故事吧。 白夜莺在画面里抖了抖羽毛。 【白夜莺】:想听什么故事? 嘉肴想了想,已经听过的童话她暂时不想再听,但要问她想听什么又没有想法,最后她说: 【嘉肴】:那个你自己编的《公主和魔瓶》,第二个版本有后续了吗? 【白夜莺】:怎么想听这个了? 【嘉肴】:虽然第一个版本很好,但是总觉得第二个版本不该只停在那里。 【嘉肴】:想听个好的结局。 【嘉肴】:给我个好结局吧。 【白夜莺】:那好吧,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嘉肴于是动了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斜靠椅背的姿势,看着白夜莺啄了啄羽毛,然后似乎开始沉思。 没过多久,白夜莺开口了。 【白夜莺】:公主以为魔鬼离开是自由了,但是它并没有选择自由。 【白夜莺】:作为可以再见到公主的代价,它决定回到瓶子里,然后等待下一个开启魔瓶的人。 【白夜莺】:只是这次魔鬼在瓶子里下定了决心,并且发誓:这个下次,无论是谁打开了瓶子,它就会把这个开瓶者吃掉,作为它寻找公主的力量。 【白夜莺】:而且魔鬼还开始憎恶贪得无厌的人类,所以它离开瓶子之后,还可能会做出一些可怕的事。作为童话,这里就不细说了。 嘉肴有些吃惊。 【嘉肴】:这样的吗? 【白夜莺】:它毕竟是魔鬼,不是吗? 【嘉肴】:好紧张,然后呢? 【白夜莺】:然后它真的等到了下一个开瓶人。 嘉肴甩掉了鞋,整个缩进了老虎椅,抱住自己的腿弯听白夜莺讲故事。 【嘉肴】:魔鬼把开瓶人吃掉了吗? 白夜莺顿了顿。 【白夜莺】:瓶子刚打开,魔鬼就发现…… 【白夜莺】:那个开瓶人,还是公主。 嘉肴:!!! 【嘉肴】:这样太宿命了吧? 【嘉肴】:那怎么办?作为誓言,魔鬼不会决定把公主吃了吧? 【白夜莺】:没有。 【白夜莺】:魔鬼把誓言吃掉了。 【嘉肴】:啊? 【白夜莺】:誓言对于魔鬼来说不向来就是个玩笑吗? 嘉肴:…… 居然该死的有道理。 【嘉肴】:然后呢? 【白夜莺】:然后公主和魔鬼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嘉肴】:这就结局了吗? 【白夜莺】: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嘉肴下意识想举例,但话到嘴边一细想,魔鬼想离开魔瓶是为了寻找公主,现在遇到的第二个开瓶人又是公主,按童话来说确实这个故事已经够圆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需要补充了。 当然她也不想听白夜莺到时候又给她补充什么国王皇后又发现魔瓶然后抢夺的故事,那这个故事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嘉肴】:确实是个好结局了。 【白夜莺】:不过这个故事还有两个番外,我还没想好,之后再讲给你听。 童话居然还有番外,嘉肴兴致勃勃。 【嘉肴】:是关于什么的? 【白夜莺】:第一个是假如公主失忆的if线。 【嘉肴】:会虐吗? 【白夜莺】:不会的!这是童话啾! 【嘉肴】:也是,第二个呢? 说到这里,嘉肴打了个哈欠,在舒服的环境和童话故事的双重安抚之下,她感觉到眼皮都在打架。 【嘉肴】:我觉得好困。 【嘉肴】:应该是有些累了。 说着,嘉肴又打了个哈欠。 【白夜莺】:那就去床上睡,这里会着凉。 嘉肴点点头,没意识到白夜莺看不到。 她随手脱下外衣搭在了老虎椅上,然后直接就钻进了被窝。 软乎乎的床垫与被褥比老虎椅还要舒服十倍,嘉肴的困意几乎是瞬间就涌了上来。 但是她还是在问白夜莺。 【嘉肴】:在……被窝了。 【嘉肴】:第二个……番外……是什么? 她的声音转化成文字,传达时字里行间都也显示出了困倦,即使白夜莺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知道嘉肴此刻又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等待片刻白夜莺都没接收到嘉肴的继续催促,大概她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 白夜莺没再说话。 这第二个番外故事并不有趣,所以将会与小公主无关。 白夜莺对嘉肴说:“好梦。” …… 嘉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头边堵着一个圆乎乎又白胖的东西。 嘉肴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伸手去碰了碰它,就听见圆圆的东西发出了“啾”的一声。 嘉肴:……? 嘉肴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这东西拿了起来一看,原来是白夜莺布偶,那只小白胖鸟。 嘉肴有些疑惑,她睡之前有把这只小白胖鸟放在枕头边吗? 一时没想起来,但嘉肴也不是很在意。 她踩着拖鞋走到老虎椅旁边,打了哈欠,然后套上外衣。这一觉肯定睡得过午,她准备下楼去外面找点吃的。 一边穿衣,嘉肴一边看了眼窗外,想看看她有没有一觉睡到晚上,结果她的目光停住了。 此刻在她的窗户之外,是一片浓密的森林,而且此刻森林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令人宁静舒适的声音。 嘉肴有些疑惑,她的窗外应该是森林吗?她不是在高楼上,而且睡觉前明明是晴天…… 是晴天吗? 嘉肴记不太清楚了,但这不是什么要紧事,她现在该去楼下吃午饭了。 披上了外套,嘉肴就准备踏出房门,结果还没走出,感觉手背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嘉肴低头一看,是那只小白胖鸟,它身体圆滚滚的,塞满了柔软的棉花,此刻使劲扑腾着小翅膀,柔软的布鸟喙亲昵地蹭着嘉肴的手背。 看见这个布偶飞起来,嘉肴却并不觉得如何慌张,反而是很熟悉又很理所当然地叫了一句:“白夜莺?” 那布偶翅膀拍得更加使劲了:“啾!” 嘉肴:“你想和我一起出去?” 布偶:“啾啾!” 于是嘉肴把“白夜莺”搂进了怀里:“那就一起出去吧。” 说着,嘉肴就走出了房门,来到了会客厅。 嘉肴没在会客厅停留,很快地走过左边的门廊,最后来到了最外面的一扇门。 然后,当她打开这扇门之后,往外面一看,发现门外居然是魔法学院的购物广场! 她往前踏出一步,整个人就步入了魔法学院最繁华的大街,所有她曾经对笔记本内魔法学院的想象此刻尽数在她眼前呈现。 嘉肴顿时就忘记了要吃饭的事,满脑子地开始想着要找家店去参观一下,最好是魔杖店,她对魔杖一直有着极大的兴趣。 布偶白夜莺就乖乖地窝在她的怀里,只有嘉肴叫到它,它才会啾一声。 嘉肴这时候也不知道饥饿,一连逛了十几家店,把她想去逛的店都逛遍了,也遇到了很多感兴趣的东西,结果要下单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魔法世界的钱。 嘉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左右空空,简直是人间悲剧。 就在嘉肴觉得无比失落准备离开店里的时候,她怀里的布偶白夜莺跳了出来,然后飞到了柜台上,叫了一声“啾”之后,一个金币就出现在了柜台之上,帮嘉肴把她选好的商品全部买了下来。 嘉肴这下也没管什么商品了,而是抱起了布偶白夜莺,胖胖的一只,手感软乎乎的,然后她把布偶白夜莺全部打量了一遍,特别是它的棉花肚子。 布偶白夜莺抖了抖羽毛,不明白嘉肴在做什么:“啾?” 嘉肴却拧着眉头说:“白夜莺,你的金币不会藏在肚子里吧?那拿金币的时候肚子不就破了?我也不太会缝,你下次绝对不要这样了。” 白夜莺:“啾!” 布偶白夜莺扑腾着翅膀,几块金币凭空出现,掉落在地上。 嘉肴若有所思地看了会,莫名其妙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你掉的羽毛会变成金币啊!那我的眼泪可不可以也变成珍珠呢?” 就在嘉肴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这家店里走进了两个学生,嘉肴觉得大概魔法学院的学生。 嘉肴看了他们一会,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貌,身材,甚至都没法知道他们是男是女,可却又能看出他们两个是矿质学院的学生,其中一个应该还是个男学妹。 嘉肴:…… 奇怪,男学妹是什么东西? 但这个疑惑一闪而过,嘉肴又没再深究。 只是他们在谈论着嘉肴根本听不懂的东西,嘉肴听了一会,顿时失去了兴趣。就在她抱着布偶白夜莺准备出门去另一家店的时候,她却又听见其中一个人开口,而且这次开口,嘉肴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见那人说:“你知道吗?辛德尔森林在开审判会呢!” 另一个人说:“审判会?为什么会在我们这里开?在这里开有什么用呢?” 那人说:“对,但管它呢!你要去看看吗?就算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但是审判会还是很有意思的。” “既然这样,那就去看看吧!” 这两人说完,又开始说起嘉肴听不懂的话,并且准备一起离开这家小店。 嘉肴觉得心里一动,对这件事产生了探究和好奇,于是她追上去,叫住了他们:“你们说的审判会,在哪开?” 其中一个人被叫住后转过了头,嘉肴发现自己依旧看不清它的容貌。 但嘉肴并不惊讶,也不在乎:“我也想看,可以带我去吗?” 那个人顿了顿,看向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无所谓地说:“那就去呗。” “也是。”那个人说:“反正这就是一场梦啊。” 童话启示录: No.37 梦神 梦是现实与童话最接近的地方。 这里的现实像童话,而童话像现实。 第38章 童话启示录38 梦? 这个词像是一个提示,让嘉肴开始产生了疑惑。 我是在梦里? 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 嘉肴还没有想通脑子里冒出来的问题,就感觉到那两个人已经轻轻地飘了起来,然后一齐看向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知道其他的梦,”其中一个人说:“但总归有理由。” 另一个人比划着说:“奶油是不甜的。” 那个人笑了起来:“就像白马扶梯彩虹。”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胡萝卜该配番茄汁。” 两个人又开始说起嘉肴不理解的话,嘉肴虽然不懂,但下意识觉得两个人说得非常有道理,于是也点了点头。 得到赞同的两人于是高兴了起来。 “那么走吧。”他们说:“让我们从这里出去……跟着我们,去其他人的梦。” 他们说着就开始飘着往外飞,嘉肴也跟了上去,她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飞,但是她就是飞了起来。 就在她要跟上前面人的时候,嘉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一重。低头一看,却是布偶白夜莺飞出了她的怀抱,此刻用嘴叼出了她的衣摆,使劲拍打着它的小短翅膀,像是想把她往回拉。 “白夜莺。”嘉肴指了指往前飞走的那人:“我想往那飞!” 布偶白夜莺还是使劲把她往回拽:“啾!” 眼看那两个人越飞越远,嘉肴有些着急。她于是伸出双手轻轻地捏住了布偶白夜莺扑腾的小翅膀,然后又把它拢在了怀里。 她拍了拍布偶白夜莺的脑袋,再次指了指那两个人离去的方向:“你认错路了,是那边。” 这么说着,嘉肴摆了摆双腿,她觉得像鱼这么动作就可以加快速度,所以她就这么做了。在下一瞬间,她就跟上了前面好像要飘远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感觉到了她跟上来并不意外,只是这次把目光放在了嘉肴怀里的布偶白夜莺上。 其中一个人顿了顿,对嘉肴说:“它是什么?怎么会在你的梦里?” 嘉肴说:“它是白夜莺!” 那个人惊讶起来:“是那个和大梦妖交易的境外者吗?” 另一个人一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是那个,是那个的一点点。” 嘉肴又半懂不懂地点头:“这是一点点白夜莺。” 布偶白夜莺朝着那两个人叫:“啾!” 明明是个软乎乎的棉花布偶,看起来莫名凶凶的。 那两个人好像被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人对嘉肴说:“它好像不愿意让你离开这里。” 嘉肴认真想了想,回答:“它没找到方向。” 另一个人明白梦中人的思维方式,和他们交流并不能表达得很复杂,还要顺着他们的想法说:“不是没找到,它不想去。” 嘉肴于是这才恍然大悟。她捧起了布偶白夜莺,然后问它:“白夜莺,你不喜欢去?” 布偶使劲地点点它的脑袋,但因为布偶可没区分脑袋脖子和身体,整一个圆滚滚,于是做出这个动作带着它整只鸟都往前动了动:“啾!” 嘉肴有些为难起来,她想去,但也不想做白夜莺不想做的事。 最后,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把布偶白夜莺捧起来,然后放在了脑袋上顶着:“你就待在我的头上,这样你就不用飞,也就不用去了!” 尽管在现实中这就是刻舟求剑,逻辑也完全不通,但是梦里的嘉肴完全认同了这个想法。所以她觉得这个主意不仅可以让白夜莺不去,又可以让她和白夜莺不分开。 简直是完美。 嘉肴头顶上的白夜莺看起来有些无奈:“啾……” “她看起来很想去。”一个人对白夜莺说:“梦里的人是没法说服的,毕竟只要她相信,她就在她的梦里无所不能。” 这两个人并非真的是人,而是游荡在梦中的梦妖。 这两只梦妖游历的梦境并不多,还只能化作梦境主人熟悉的形态,是两只刚初出茅庐的小梦妖,友善但好奇心重。 布偶白夜莺对这两只小梦妖态度并不好:“啾!” 那个人连忙摆手说:“这你可不能怪我们,我们只是路过。再说来自其他梦里的话她应该是听不懂的,除非……那个梦和她有关系。” 另一个人意识到了原因:“你在这里守着,就是不想让她去那个梦。是因为那是个不好的梦吗?” 布偶白夜莺承认:“啾。” 布偶白夜莺朝他们挥挥翅膀,让它们赶紧走:“啾!” 嘉肴听懂了关于白夜莺不让她去的那部分交流,于是急了:“我要去!” 她就想去看那个审判会。 “我觉得你还是让她去比较好。”那个人说:“毕竟梦里发生了什么她不会记得,但是你不让她去的伤心她就会记得很清。” 另一个人附和:“然后她就会记得一只白色的布偶鸟在梦里让她伤心了。” “没错,梦是这样的。” 嘉肴被这两个人的话一说,原本还没想到这点,现在反而真觉得自己会伤心了。 于是她把白夜莺从头上拿了下来。 她说:“白夜莺,我想去。” 为了表达她不去就会伤心这件事,嘉肴选择用直接哭来表达。但是她潜意识里还记得之前的设定,白夜莺的羽毛会变成金币,而她的眼泪会变成珍珠,于是她哭出来的泪水真变成了一串串的珍珠。 简单地哭了两下表态之后,嘉肴再次说:“白夜莺,我想去。” 被落了一脑袋珍珠的白夜莺更无奈了:“……啾。” 其中一个人又开口:“你看,这下不去的话她肯定记得更牢了。” 另一个人接口:“一个不好的梦,与其阻挡与遗忘,倒不如修改它。” 布偶白夜莺依旧不愿意,挥着翅膀让他们快走:“啾。” 那两只人形梦妖没再继续劝。 毕竟这只白色玩偶鸟继续坚持守着,必然是有它的道理。 作为梦妖,它们很明白它们就是梦境的过客,在各种梦境穿梭,成为梦境的一部分然后又脱离。 和梦境主人产生联系虽然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会扰乱一场梦,但这样对于梦妖来说非常不礼貌,说出去是会被其他梦妖嫌弃的。 如果这次不是梦境主人主动搭话,而且那个梦境也和这个梦境主人有关系,它们其实也不会停下来。 “那么再见!”其中一个梦妖对嘉肴说:“你的梦境很有趣,男学妹也很有趣,学到了了不得的知识。” 另一个梦妖也说:“下次再见!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认出我。但是如果做噩梦的话,我会带你逃跑的。” 这两只梦妖说完,没再维持人形,而是化作了两片边缘闪烁的星云雾,开始往梦的边界飞过去。 嘉肴意识到,如果自己现在不跟过去,那就真的去不了了。 嘉肴下定了决心。 然后她又把白夜莺捧住,直接顶到了脑袋上:“我们出发了白夜莺!” 这么说完,嘉肴甚至没有再飘,而是立刻出现了梦境边缘,搭载着那两只梦妖逸散出来的闪烁星雾,一下子穿破梦境的边缘,冲入了下一个梦里。 甚至连那两只梦妖都没反应过来,嘉肴就消失在了它们面前。 半晌,其中一只梦妖说:“我就说梦境主人是无法说服的。” 另一只梦妖说:“……而且无所不能。” 前一只梦妖顿了顿,却还是说:“但是既然那只小鸟不愿意让她去,这个梦可能真的很不好。我们还是也跟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修改梦境吧。” 另一只梦妖表示同意。 然而当它们准备跟着进入这个新的梦境时,却发现这个梦境对于不相关的梦境游客,通常指它们这些流浪梦妖,是封闭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这不仅是梦境,”其中一只梦妖在梦境外探查了许久之后,不确定地道:“还融合了记忆吗?” …… 嘉肴冲进了新的梦境之后,立刻失去了漂浮的能力,然后摔在了地面上。 嗯,并没有完全摔,布偶白夜莺努力地顶在她的肚子上,给她做了缓冲。 嘉肴有些茫然地半跪坐在地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嘉肴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有些老旧的操场,这个操场甚至没有橙红色的塑胶跑道,而是泥土与碎石铺成的。 操场旁边是同样有些年代的教学楼,砖石搭建而成,外面粉刷着的白色墙皮都有些剥落,露出了里面红色的砖块。 嘉肴有些心疼地把给她当缓冲垫的布偶白夜莺捡起来,然后拍了拍。除了拍到它身上沾染的尘土,还有就是把它拍得变圆一点。 刚刚那一下,都把布偶白夜莺压扁了。 布偶白夜莺飞了起来,抖了抖身体,很快又变回了蓬松又圆滚滚的样子,在嘉肴身边飞着。 嘉肴没再像之前在自己梦境里那样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而是环顾四周,有些疑惑地开口:“这是哪里?学校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在她观察下,嘉肴觉得这里应该是一所小学,而且应该是十几年前比较老旧的乡镇里的小学。 但是这个学校有一个很奇怪的特点,它的校园里面长满了大树,而且这些大树并非是被整齐地种在花坛或者路边,而是非常随性地生长着。 或许这么形容它会比较贴切,这座学校里长出了一片森林。 这些大树上满是各色的小鸟,然而它们并不像是真正的小鸟那样,自在又无序地在树之间飞翔与栖息,反而喜欢收拢翅膀,静静地站在树杈之中看着操场对面的教学楼。 当嘉肴出现在操场的时候,所有小鸟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似的,把注意力放到了嘉肴的身上。 那么多小鸟,可能有成百上千只小鸟都用黑豆般的眼睛齐齐地安静地注视,这个场景不可谓不诡异。 但还没等嘉肴觉得怪异,她身边飞着的布偶白夜莺直接绕着她飞了两圈,然后那些小鸟眨了眨黑色眼睛,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似的收回了目光,又开始继续看向了教学楼。 嘉肴实在对现在的状况搞不清楚,但她也觉得这里应该是不太对。 就在这个时候,布偶白夜莺又轻轻地撞了撞嘉肴的手背,接着用脑袋托起嘉肴的手掌,示意她往外走。 这个学校并不大,因此整体建筑布置也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可以看得出来,布偶白夜莺想带嘉肴走的方向正是校门口,它想把嘉肴带出校门。 嘉肴也不想在这个学校多待,她甚至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在她的记忆里,她听着白夜莺的睡前故事睡着了,结果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 至于布偶白夜莺。 其实嘉肴都不知道它怎么就活了过来,但是她却下意识地感觉它好像就是白夜莺,或者是白夜莺的一部分,所以她信任它。 也正因为有布偶白夜莺陪着,所以嘉肴也没有惊慌失措。 但是走了两步,嘉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白夜莺,这是怎么回事?” 布偶白夜莺回过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啾~” 嘉肴也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下意识地伸手进了口袋,想掏出手机联系白夜莺。 但结果是她摸遍了口袋,也没有在身上找到手机。嘉肴以为是刚刚摔的时候手机掉在了操场上,连忙又回走了几步,结果依旧没有看到。 这下嘉肴有些着急了,没有手机她该怎么联系白夜莺呢? 布偶白夜莺又飞了过来,然后顶了顶嘉肴的手臂:“啾~” 嘉肴忍不住心慌地对布偶白夜莺说:“白夜莺,怎么办?我联系不到白夜莺了。” 嘉肴这话一说出口突然有些愣。 她好像是在对着白夜莺说她找不到白夜莺了? 而布偶白夜莺适时地继续吸引嘉肴的注意力:“啾!啾!啾!” 等嘉肴看向它,布偶白夜莺朝着她叫,像是想向她表达什么。 布偶白夜莺:“啾啾啾?啾!” 嘉肴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啾啾啾?啾!” 嘉肴依旧不懂。 布偶白夜莺于是飞到了嘉肴的肩膀上,面对着它原本的位置:“啾啾啾?” 然后它又从嘉肴肩膀上飞下来,在她对面叫:“啾!” 然后它又重复地演示了一遍:“啾啾啾?啾!” 嘉肴看了好几遍,终于有些明白白夜莺在说什么,她面对面捧起白夜莺。 “你是说,我在叫白夜莺?然后你……”嘉肴想起白夜莺说过它叫声的含义,猜测:“你说你在?” 布偶白夜莺于是再次使劲点着全身,表示确认。 “白夜莺?” “啾!” 它再次从嘉肴手心飞起来,然后示意她跟着走。 嘉肴这次放下了心,跟着白夜莺往校门口走过去。 就在这时,嘉肴却听见学校的广播喇叭响了起来,依旧是老式的广播,带着沙沙的噪音,声音会失真,但是非常响。 “你们应该都在疑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我必须很遗憾通知你们,由于你们在十五年的犯下的罪,你们将会在今日与此地遭受审判。” “这便是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现在,我将宣布这场审判的内容。” …… 在老旧的教学楼里,一间挂着102门牌号的教室里,正坐着一群十分惊慌失措的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看起来都已经成年,但还算年轻。除此之外,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之前正在参加佳树小学102班的同学会。 彼时正是中午,他们坐在提前订好的包厢里,和自己其实已经认不出来的小学同学互相礼貌微笑,吹捧,互相恭维,也吹嘘着自己离开小学后的际遇。 直到有一个人开始提起一名叫做“嘉肴”的女同学。 “嘉肴她怎么不来啊?不是说她来的吗?” “是不是已经来了啊?嘉肴?嘉肴你来了就举举手?” “没有,嘉肴她不来了!群都推了!你们不看看手机吗?” “哎!都说好了怎么就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她来了才怪了。” “诶?你什么意思?合着这还是我的错了?” “哎,别吵了。那时候不是小时候不懂事吗?” “……对了,她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大老板!不过还是和嘉肴他妈离婚了,还有了个儿子。” “噫,果然女儿比不上儿子。” “哎,嘉肴不来太没意思了。本来我想没准她的那个秘密也会一起来呢。” “你是说那个根本见不到的朋友?” “谁晓得?我觉得那是嘉肴编出来的故事,她不是最爱看故事了?” “说的也是,诶?你们谁还有她的联系方式?等会我们玩大冒险,谁输了打电话问她。” “这样有意思哈哈哈哈。” 教室里的这些人记得,当时他们正热火朝天地聊着,一部分是自己,一部分是嘉肴。 就在他们气氛正酣,呼叫服务员准备让酒店上菜时,包厢的门却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年轻男子。 但很明显,他并不是酒店的服务员。 他们于是问他:“你是谁?我们叫的服务员呢?” 那个黑衣男子却只是微笑,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木牌,上面写着:“很抱歉,你们的聚会需要暂停。因为现在有一场审判即将开庭,你们作为被告必须按时出场。” 然后,他看了看时间,又拿出了第二个木牌:“或许本该等你们聚完餐再来的,但是麻烦体谅一下,毕竟这场审判也已经迟到了十五年……你们已经多吃了不少聚餐了,不是吗?” 黑衣人行为奇怪,木板上字迹的含义更是奇怪,包厢里的人顿时闹哄哄地骂起来:“你他么才被告呢!快点滚出去!否则我就叫警察让你去吃牢饭!” 一个人脾气有些暴躁地走到了黑衣人面前,然后抬手想给他一拳:“滚远点,你在说什么屁话?” 只是还没有碰到黑衣人,那个人却发现黑衣人的脸突然间变了模样,从一张极普通的男性面孔,忽然长出了鸟嘴和羽毛,看起来就像是巨大的渡鸦脑袋。 这个渡鸦头的黑衣人发出了“嘎”的一声,那个朝着它挥拳头的人就惨叫一声,然后昏死了过去。 这让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还有同样也脾气暴躁想和一起威吓这个年轻的其他男人更是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你是什么东西……”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其他同学比他反应还夸张。啊地大声尖叫之后,喊了起来:“妖怪!我们碰上妖怪了!” 许多人也是尖叫,还有不少害怕地抱在了起来。 渡鸦头的男子又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木板,上面写着:“真没礼貌啊,不过我可以理解。毕竟谁都不愿意上法庭,我深有同感。说真的,那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法庭?”另一个本来也想跟着昏死男子上去让黑衣人滚的人壮着胆子问:“那是什么?我们,我们老老实实的,遵纪守法,可是什么罪都没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其他人也说:“对对对!我们就是开个同学会,怎么可能是你要找的被告?” “这我可不管。”那个渡鸦头的人又拿出了一面牌子:“我只是按主人的吩咐办事。或许你们可以自己去问他?” 那些人其中一个颤颤巍巍地开口:“你,你的主人是谁?” 黑衣人又举起了一块白牌子,上面写着:“它是这场审判的大法官,也是你们罪行的见证者。” 然后黑衣人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鸟下巴,然后黑眼睛发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举起了一个牌子。 “对了,它还有一个身份,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什么身份?” “秘密。” “秘密?那,那你还说个,说个……”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你是说……” “对啊!秘密!”渡鸦头黑衣人新牌子上写着:“现在如你们所愿了!它就是那个,你们一直想见到却一直没见到的,嘉肴的朋友。” 童话启示录: No.38 甜粥 需要等她说出咒语,这一切才可以停下。 第39章 童话启示录39 嘉肴的朋友? 这一切又和嘉肴有什么关系? 而且,若提及罪状,他们不过是……不过是…… 就在同学会的众人心思急转,混乱中想向黑衣人提问,辩解或驳斥时,却见黑衣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怀表。 只是他并没有用怀表看时间,而是在顶端按了一下。 接着怀表从他的手中滑落,落到了地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瞬间就生长成为一棵枝干蔓延的大树。无数的根茎轻易扎入了地下,简单地如同只是破开了柔软的泥地,下一刻又从其他地方生长出来,再次生根发芽,长出枝干,变成枝繁叶茂的大树。 众人尖叫着后退,熙熙攘攘地挤成一团又互相推搡,有些大胆地在这种情况下反而看向了那个带来一切异常的黑衣人,想从他身上寻找到突破口。 然而就在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只见那个黑衣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开始变黑,生长出了黑色的羽毛。而与此同时,他本身的身形也在同时缩小,再缩小。 黑色的外套与长裤因为没有支撑而脱落,就只在转眼之间,这个原本是渡鸦头的黑衣人已经完全化作了一只渡鸦,从衣服领口脱出,嘎嘎地叫了两声,之后便拍动着翅膀飞入了树丛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此刻,原本豪华富丽的高级酒店包厢之内已经被一座新生的森林所占据,而且不知道何时,那些树叶之中又冒出了数不清的各色的大大小小不同的鸟类。 它们不吵也不闹,就这么立在树枝之上,用着它们黑色的小眼睛看着树下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在惊慌中问着毫无意义的问题,而有些反应机警的已经二话不说往之前酒店包厢的门跑去,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怪异至极的地方。 但这个机警的人依旧没有找到逃离的门,那扇门被一棵贴着墙生长的大树树干吞没,已经无处可寻,但正因为如此,他也第一个发现了森林带来的另一处变化。 只见原本装修华丽大气,用着金线牡丹墙纸的崭新酒店墙面此刻变成了只是简单用腻子刮白的旧墙,而且墙面看起来年代久远,泛着黄不说,墙角处还满是斑驳的无法清理的污渍以及脱落的墙皮。 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直到他转身,看到自己左侧的墙面上,居然出现了一块黑板。 这个黑板看起来也是被使用了不少时间的旧黑板,上面蒙着一层没有擦干净的粉笔灰,让黑板看起来雾蒙蒙的,而在黑板的右侧,还写着当天的日期和课表。 那个日期,正是十五年前。 这个机警的人正要回头和其他的老同学分享自己的发现,就听见黑板右上方的广播喇叭滋啦一声,然后出现了沙沙的声噪。 一阵轻柔的音乐响过之后,喇叭里开始用机械的声音播报。 “你们应该都在疑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我必须很遗憾通知你们,由于你们在十五年的犯下的罪,你们将会在今日与此地遭受审判。” “这便是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现在,我将宣布这场审判的内容。” 再一次被重复着“审判”与“罪责”,又是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在场多数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僵硬与不安的神色,但也有少数人在最初的惊吓之后反而冷静下来,联系所有的线索飞快地理出了头绪。 只见一个梳着背头的西装男人举起了手:“我明白了,你要追责的是关于嘉肴的事对吗?我知道这件事,可是这件事和我无关啊!这是她们女人的事,和我们男的有什么关系?” 这个西装男一开口,不少在场的男性也纷纷附和:“对啊!那时候说不要嘉肴说话是那些女生,喏!特别是她!” 开口的男性伸手指向了人群中是一个神色倨傲的女人:“就是她,全都是她怂恿的,你找她就行了!为什么把我们全部带进来?” 被指着的女人顿时脸色从一开始惊恐的白色开始发青,最后变成了恼怒的红色:“你在乱说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出去指望不上你,推卸责任倒是第一人,你还算什么男人?” “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那人也梗着脖子呛回去:“何好玉,这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让我们整个班级陪你背锅?” 这个人的话一出口,那个被叫做何好玉的女人身边的人也是脸色一凛,纷纷退后一步远离了她,生怕被她牵连似的。 何好玉脸色更差,正想再说什么,广播里的沙沙声忽然变成了一声广播出故障时的刺耳高频的“滋——”,让人忍不住用手去捂耳朵。 而在这个声音之后,却是啪啪的响声,像是鼓掌,却更像是翅膀拍打的声音。 “恭喜徐广进同学,你已经自己领悟了法庭减轻罪状的途径之一,转移罪责。希望你可以在之后的审判中表现得更好,将更多罪责转移,争取无罪释放。” 虽然广播里的声音像是在对徐广进进行表扬,然而后一句的祝愿的隐藏意味却并不友好,甚至让人群中的气氛变得更差。 显然这件事背后的人并不打算因为这个辩解就放过他们,却同时为他们指出了一条足以让他们内部纠纷的途径。 那个开口的徐广进牙齿咬紧,但是还是问:“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广播里的声音却并不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按照原本的步调宣布道: “这场森林法庭,兔子将会受到审判,罪责由各位陪审员协助裁定,并且由法官最终定罪。而其余人将会被无罪释放。” 那广播里的声噪忽然又响了起来,最后的话逐渐被沙沙声遮盖。 “所以,自认清白者请注意:” “请一定不要,变成兔子。” 这句话之后,广播中的人声彻底消失,而只剩下轻微的噪音,挑动着在场人的神经。 “变成兔子?他在说什么东西?” “他难道想把我们变成兔子?开什么玩笑?” “徐广进,你行的啊!真有种,居然敢全部赖到我身上来。” “嘉肴呢?能不能联系嘉肴?这个人不是说是嘉肴的朋友吗?能不能让嘉肴求求情……” “得了吧?你还不知道他就是为了嘉肴来的?说不准就是嘉肴让他来整我们的!”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他!该死的,这里的手机没有信号!” “呜呜,怎么会这么倒霉?这关我什么事?早知道我就不来这个同学会了!” “该死的,如果让我出去了,我一定……” 这下教室里所有人都闹了起来,各种想法的都有,乱哄哄得一片。直到其中一人一拍桌子,砰地一声惊住了在场的众人。 众人把目光移到了拍桌子的人的方向,发现这个人是秦泽琛。 他和他的女友于兮若自然也来了同学会,但神色显然比其他人镇静不少。他开口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出去,而不是在这里内讧!大家不如安静下来,一起分析一下现状,然后想想出去的办法。” 秦泽琛说的话有道理,而他本人也是同学会中现下在社会上混得最好的人之一,多少还有一些威信力。 同学们于是终于安静了下来,开始商讨现状。 有聪明的人开始分析:“这里是法庭,想要离开这里就需要无罪释放,而无罪释放的条件就是不能变成兔子……但是兔子是什么?而且我们怎么样会变成兔子?” 另一个人接口:“兔子这个问题先不提,这个人既然自称是嘉肴的朋友要来审判我们,那这个过错就是和嘉肴有关。而我们对嘉肴……具体应该算什么过错?” 徐广进嗤笑一声:“这个问题问何好玉最清楚了。” 何好玉本来就因为刚刚徐广进把她推出去而强忍着怒气和害怕,这次徐广进又把矛头指向她,这让她理智也有些崩盘,甚至推开挡在她身边的人,然后冲到徐广进面前,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姓徐的,你再敢乱说,老娘就撕了你!” “我怎么乱说了!”徐广进抓住了何好玉挥来的手,然后冷笑着直接把她一把往墙上反推了过去:“不是你还是谁?不就是因为那次别人都说嘉肴的裙子比你的漂亮,你就跑过去问她借裙子穿,她不借你,你就在背后说她的裙子是垃圾桶里捡来的么?” 在无人关注的一棵树上,一只腹部鹅黄身披灰绿的山雀眨了眨它的眼睛,唧唧地轻叫了两声,然后拍着翅膀从教室里飞了出去。 何好玉被徐广进直接推到了墙上,冲击力顿时让她感觉到了疼痛。但是听见徐广进的话,她又急又怕,顾不得疼痛扶着墙壁起身之后就要反驳,然而没想到的是,广播里此刻又响起了声音。 “陪审员山雀小姐决定在此刻投下它的第一票。它发现有一只兔子暴露了它的眼睛。” 在众人对这个播报内容不明所以的时候,就听见何好玉一声痛呼,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家的目光都被何好玉的尖叫吸引了过去,却在她放下自己捂住眼睛的双手时也发出了惊呼。 方沐云伸出手指着何好玉,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道:“何好玉,你,你的眼睛!” 何好玉脸色发白:“怎么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然而当下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因为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或者说,在看着她的眼睛。 只见此刻,何好玉原本深棕色眼睛变成了红色,是一种鲜血一样的红。 所有人的心中此刻都冒出了一个想法。 何好玉,她有了一双兔子的眼睛。 …… 嘉肴原本打算跟着白夜莺离开这个透着古怪的校园,然而突然响起的广播让她停下了脚步,虽然在她耳朵里这个广播只说了三句话就停止了。 嘉肴其实已经记不清之前梦境里梦妖们提到的审判会,但是她却记得白夜莺之前在手机里也有提到过它会去森林法庭当法官。 此时此刻,那么多符合条件的关键词。 森林,审判,还有胖胖的白夜莺。 联系是自然而然的事。 她于是低下头问布偶白夜莺:“白夜莺,这里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布偶白夜莺金色的眼睛左右移了移:“啾……” 然后它上下扑腾了两下,没再在嘉肴前面牵引,而是飞到了嘉肴的身后,轻轻地顶了顶她的后背,让她不要管这件事,继续往前走。 嘉肴被它这副欲盖弥彰的行为弄笑了,但眼见白夜莺并不打算让她去围观的样子,嘉肴也没有强求。相反,嘉肴都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影响到白夜莺工作了。 嘉肴觉得在森林法庭里担当法官决计是个了不得的工作,尽管她对这个法院或者审判地点放置在一所破旧学校有些疑惑。 而且…… 为什么这个学校的某扇窗户里总是有小鸟飞出来? 嘉肴摇了摇头,没再多想。算了,森林法庭嘛,有小鸟不是很正常? 校园并不大,很快,嘉肴就跟着布偶白夜莺来到了校门口的门卫处,而在出去的校门前,横着一根横栏,通常是用来阻挡人或者车随意地进入校园。 眼见着嘉肴跟着布偶白夜莺就要走出这座校园,嘉肴却注意到此刻校门口前却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那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梳着漂亮的双马尾,穿着粉色的蓬蓬裙,背着同色的,印着彩虹独角兽图案的小书包,五官精致可爱,像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主,十分讨人喜欢。 然而站在校门口,这个小公主此刻脸上却并不高兴,她手紧紧捏着自己的书包带,神情带着茫然与难以掩饰的不安。 在嘉肴望向她的时候,这个小公主也若有所感地抬头朝着她望了过来。 然后下一刻,嘉肴猛然间感觉到她的视野变低,原本那个只到她腰部的校门口的横栏杆此刻却骤然到了她脖子的高度的。与此同时,她的视角方向也同样变了,原本她要往校门外走,此刻却是站在和小女孩一个方向,像是刚要踏入校门。 不,不是站在和小女孩一个方向。 嘉肴低下头,打量了自己身上穿着的粉色公主裙,还有缩水了大半显得迷你可爱的小手,很快明白了真实的状态: 不知道为何,她变成了那个小女孩。 童话启示录: No.39 皇帝的新衣 看,其实每一个人都知道真相。 可在第一个人唱破前,谁都不愿意开口。 聪明人的选择! 只要如此,皇帝就还穿着新衣。 只要如此,就没有人需要承担过错。 第40章 童话启示录40 变成这种情况,嘉肴自然是茫然的。 可以说,就从刚刚她出现在操场开始,她对现状都一直处于一种不能理解→试图理解→放弃理解的循环之中。 小女孩背着小书包站在校园门口,白嫩的小脸上露出了皱眉思索的神色,多少是让人有些怜爱。 但是很快,小女孩的注意力被朝着她飞来的布偶白夜莺吸引,眉头于是也松开了。 胖胖的布偶白夜莺朝她啾啾了两声,围绕着她飞了两圈,显而易见地非常兴奋,扑腾着小翅膀朝着小女孩怀里扑了过去。 若是仔细看布偶,这一刻就连它的小尾巴都在一翘一翘的。 小嘉肴被布偶白夜莺扑了个满怀,甚至因为它的冲击力还后退了半步,但是她并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不习惯地用双手把怀里的布偶白夜莺举起,笑着咧开嘴,略带些惊奇道:“白夜莺,里现在变得好大嚯!” 她这句话说出口就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她用一只手把布偶白夜莺环抱住,空出一只手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牙,然后眼睛微微睁大。 她,或者这个女孩,现在居然还缺了颗门牙!怪不得刚刚说话还漏风。 想到这里,嘉肴立刻抿住嘴,不肯把门牙漏出来了。 布偶白夜莺抬着脑袋看她:“啾!” 嘉肴用一只手捂住了嘴,然后才肯开口说话,原本清亮的声音透过手掌变得有些闷闷:“白夜莺,你知道这又细怎么回西吗?” 布偶白夜莺动了动身体,从她的怀里飞了出来,然后凑近了她的脸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捂着嘴说话,却被嘉肴用已经变小的手推开了一些:“不要看!在换牙,门牙漏轰了……” 布偶白夜莺这才退开了一些,嘉肴又低头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此刻的装扮,特别是把背着的小书包拿到胸前,然后拉开了书包拉链。 书包里面空空的,就放着一个装着几只铅笔和橡皮的文具盒,一个装着水的水瓶,其余什么也没有。 嘉肴看了看书包,又看了看学校,猜测道:“这细她第一天上学吗?” 她又继续猜测:“嗦以我现在这个样子,细要代替她去上学?” 说完之后,嘉肴看向了飞在她身边的白夜莺:“白夜莺,是这个意思吗?” 布偶白夜莺拍打着翅膀:“啾!” 它试图向嘉肴示意着什么,于是上下飞舞做出动作,可惜它要表达的内容嘉肴根本就看不懂,只觉得布偶白夜莺在学蜜蜂跳8字舞。 在嘉肴看了半天,还是只能遗憾地表示没看懂之后,布偶白夜莺顿时显得有些丧气:“啾……” 嘉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白夜莺的脑袋:“没事,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于是小小的女孩和胖胖的布偶在一起思索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之前说了三句就突兀停止的校园广播喇叭又沙沙地响了起来,放出一阵轻快的音乐。 伴随着音乐响起的是依旧颇为僵硬的机械声,此刻却意外地显得有些柔和。 那个喇叭里的声音这么说着:“现在播报一则通知,森林法庭的审判因为法官白夜莺的缺席,无法继续进行。假如它不能按时回到法庭,那么我们只能遗憾地宣布休庭,延迟再审。” 嘉肴的注意力立刻被这则广播吸引,特别是在听见白夜莺的时候,更是听得认真非常。然后听到白夜莺的缺席,嘉肴惊讶地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布偶白夜莺,问道:“你怎么缺席了?” 布偶白夜莺似乎也有些疑惑,但是它很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晃晃脑袋:“啾……” 嘉肴:…… 她捧住布偶白夜莺,揉了揉它的胖脸,忍不住问:“你,你的本体是怎么了?还是因为你变成了这样所以有什么影响?” 布偶白夜莺使劲摇头,否认这个说法:“啾!” 那广播里的声音说:“大法官白夜莺在离开前有过一个备用方案,它有一个朋友可以代替他完成这场审判。只是这需要征求那位朋友的同意。” 嘉肴于是怀抱中布偶白夜莺,认真地侧耳倾听这是哪位朋友。 总不会是渡鸦吧?说真的,渡鸦那种性格当法官真的靠谱吗? 嘉肴一边想,一边继续听下去。 广播那个原本机械僵硬的声音此刻不仅柔和,仿佛还带上了浅淡的笑意。 “白夜莺想问的是它最最最要好又可靠的朋友,嘉肴,你是否愿意帮帮它呢?” …… 102教室内 自从何好玉的眼睛变红,同学会众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凝涩。 他们忽然间就意识到,那个广播里说过的不要变成兔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意象上的代指,而是他们真的会在生物层面上变成一只兔子。 而且,变成兔子甚至都还不是结束。 兔子最后将受到审判,那又是什么审判呢?会比变成兔子还要可怕吗? 秦泽琛这样的一些人尚能保持一些冷静,开始思索这场审判背后的动机与目的,何好玉的眼睛为什么会变红,再思考要怎么样才能避免变成兔子。 但那些心理状况本来就比较差的一些人甚至都没想到更深的层次,只是从何好玉身上联想到自己,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双兔子的眼睛,甚至可能真的变成一只兔子,神色就开始变得崩溃,然后为了发泄大吵大嚷起来。 “这都是何好玉的错!”其中一个男人环顾了四周一圈,最后还是把目标定在四处寻找镜子查看自己的何好玉身上,喃喃道:“如果不是何好玉到处乱说嘉肴爸爸不要她了,我也不会,我也不会……那我今天也不会被带到这里来要变成兔子!” 在惊恐之下,他脑子里反而转动了起来,想到了广播里之前对徐广进说的那句话—— “恭喜徐广进同学,你已经自己领悟了法庭减轻罪状的途径之一,转移罪责。” 这个人冲到广播前面,伸手指着何好玉。大声地又带着讨好地说:“你想给嘉肴讨公道对吗?你别找我们!都是何好玉的错!是她到处说嘉肴坏话,是她!你把她变成兔子!你直接把她变成兔子就可以了!” 何好玉作为第一个出现异变的人,她已经知道被指证的下场,此刻再次被人指着,顿时啊地一声大叫,甚至没像之前那样嚣张地冲过去推人,而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把自己缩在了角落。 秦泽琛见状皱紧了眉头,想朝着那个广播下的崩溃男走过去,制止他的行为,却被于兮若拉住了。 于兮若看着他说:“先别过去,他的情绪很不对,这个时候谁出去谁就会变成他的靶子的!” 秦泽琛眉头更紧:“我知道,但是不管的话,情况……” 秦泽琛的话还没有说完,广播喇叭的声音就如他所想般响了起来。 “陪审团灰头鸽先生也投下了它的一票。它非常坚信,自己发现了一只兔子没藏好的尾巴。” 随着这句话响起的是何好玉的另一声尖叫,她不再用手捂着脸,而是转而捂住了她的屁股。 然而就算是如此,众人也能看见在她尾椎骨位置裤子因为绷紧而撕裂,而从裤子撕裂的口子里,冒出了一团圆圆短短的白色绒毛球。 那是兔子的尾巴。 那个站在广播下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何好玉,我就说都是你的错!”然后他脸上浮现出了庆幸与狂喜的神色,对其他人开口:“快啊!你们还知道什么关于何好玉的事就快点说出来啊!没准只要何好玉真变成了兔子,那个嘉肴的朋友把她审判了,消了气,我们就可以出去了!他不就是想找出罪魁祸首吗?反正就是何好玉一个!” 闻言,同学会众人脸上都出现了心动的神色,有好几次窃窃私语了一会之后,似乎真的打定决心继续指证何好玉,把矛头对准她一个人。 秦泽琛这下再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先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先想想,那个人既然知道过去的事情还把我们所有人都抓过来,那肯定不会只针对何好玉一个,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内讧,到时候……” 秦泽琛正要讲出他心里比较可怕的一个猜测,话语就被人打断了:“秦泽琛,谁不知道这里面就你最喜欢嘉肴没说过她!所以现在是最安全的。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和我们装什么!” “对啊!你凭什么说我们不是?又想跳出来当大英雄是吧?” “没错,这事和你没关系,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待着去。我也要检举,何好玉……” 然而某个人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广播里却又再次响起了声音:“差点忘了,游隼小姐与此同时也投下了一票,它看见一只兔子暴露了它的长耳朵。” 这个广播声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何好玉的身上,大家毫不怀疑有了兔眼兔尾的何好玉会长出兔子耳朵,然后很快变成一只真的兔子。 他们想是不是要加速这个过程,毕竟这也是好事。 何好玉也听到了广播,更加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仿佛这样可以不让它发生变化。 然后出乎意料的是,何好玉的耳朵真的没有发生变化,反而这次惨叫的是那个站在广播下指责何好玉的男人。 只见那个男人的两只耳朵像是被揉捏的橡皮泥,不断地被拉扯变大,也变得很红,最后上面覆盖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白色绒毛。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地对着广播大叫起来:“是何好玉!不是我!不是我!你弄错了!你弄错了!” 然而广播沉默着,并没有搭理他为他解惑的意思。 何好玉没在意他们,在发现自己没有长出兔子耳朵之后,跑到了教室前门,那里有一面镜子,是给同学进教室前整理仪容仪表的。 而在镜子里,她看见了自己的红色兔子眼睛。那绝不仅是她的虹膜变得通红如血,而是她整只眼睛都变成了兔子那种近乎圆形。这种兔眼只是光看,可以形容它又大又圆,可爱天真,甚至连眼睛颜色也宛如红宝石般艳丽,然而当它出现在人脸之上,那就只剩下了诡异。 原本何好玉还心存幻想,觉得眼睛变红可以只当做带了一副红色美瞳,然而现实告诉她,她如今已然成了异类。 原本她的心中已经是快崩溃,此刻又听见那个广播下的男人呼喊着为什么不是她何好玉长出兔耳朵,何好玉只觉得脑中紧绷的理智如同断线一样崩坏,冲着那个男人大声叫起来:“李加力,你活该!你以为你能什么事也没有就想出去?没门!” 她说着,手指又指向了最开始揭发她的徐广进:“还有你!徐广进!” 徐广进眼中出现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静下来:“你别狗咬人!排挤是你们女生才做得出来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何好玉忽然大笑了起来:“只有我们女生?别逗我笑了徐胖子!你爸是村长,嘉肴来之前你是我们班零花钱最多的,谁也看不起,还天天花钱让别人叫你老大。嘉肴来了,屁颠屁颠过去也让她听你的话,还说你罩着她,结果怎么了?你那点玩意嘉肴根本看不上。哎呀哎呀,人家爸爸才是大老板,一双鞋比你卖了都贵!你那时候怎么说来着?” 在徐广进有些扭曲的面容前,何好玉快意地一字一句地说:“她的鞋子肯定是假的!你那双勾子都画反了的鞋才是真的,现在想想,这可真是笑死个人。让我看看,现在的徐大经理,你手上那个表也是几百块钱买来的老力死吧!” 尽管气氛紧张,还是有人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 然而没想到何好玉并没有停,手指再指向人群:“还有你,你,你!” 这三个被指的是女生,是曾经小时候和何好玉关系最好的,之前和何好玉还组成了四人组,同学会更是聊得热火朝天。 何好玉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三个刚刚发现她变成兔眼就连忙躲开的三人:“当时你们说嘉肴不把她的秘密朋友介绍给你们,就不是你们的朋友。你们要让其他人都不和嘉肴玩。这件事,总不是我让你们干的吧?还有——” 几只鸟雀随着她的指认扑棱扑棱地飞了出去。 何好玉没在意,目光恨恨地略过了秦泽琛,到了下一个人身上,正要开口,广播此刻又响了起来。 “山雀先生投下了它的一票,它发现了第二双兔子的眼睛。” “布谷鸟三姐妹很高兴,它们同时发现了有三只兔子,不小心露出了它们的毛皮。” 就在这个广播话音刚落时,那个徐广进也痛苦地捂住了眼睛,而被何好玉指着的人群中的三个女生则更让人恐惧——她们五官没有变化,然而全身都长出了一层白色的毛茸茸的兔子毛发,就像是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兔子皮。 她们自然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变化,神色惊慌,下意识地尖叫出声,然而没想到的是任由她们怎么开口,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然后,其他人就看到更惊异的一幕,只见这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挤眉弄眼起来,看样子居然是在靠着挤眉弄眼交流消息。 到最后,她们好像是确定了什么,三个人退出了人群,找个角落挤在了一起,瑟瑟发抖起来。 之前看到兔耳兔眼,于兮若还尚能忍受,但是现在看到了一个人全身长出皮毛还怪异地挤眉弄眼,她时候真的觉得从心底发凉,忍不住抓住秦泽琛躲在了他的身后。 秦泽琛挡住了于兮若,然后迟疑了一会,看了几眼广播,到底还是有些坚定地说:“所以你们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不能再内讧了!如果我们再相互指责下去,只会导致最后所有人都变成兔子!” 秦泽琛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并且有了前面情况做佐证,不信也得信。不少人也看出来了,广播就是在挑拨离间,想让他们互相指责,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真的几乎所有人都变成兔子。 秦泽琛这时候看见何好玉眼中都是恨意,似乎还想开口拉其他人下水,于是出言警告:“何好玉,你的事情可不止这点,你总不想真的完全变成兔子吧?” 听到他的话,何好玉脸上愤恨更重,她咬咬牙,看着秦泽琛开口:“你!你也嫉妒嘉肴!你也嫉妒她的家世!你!” 何好玉的话还没说完,于兮若冲出来打断了她:“你胡说什么!你想栽赃陷害吗?泽琛他根本没做过这个!”于兮若想看秦泽琛:“泽琛,对,对吧?我相信你不会这样的!” 秦泽琛眼中有些慌张,但最后他还是说:“对!你尽管胡说好了,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没有鸟飞出窗户,而广播声也开口: “陪审员们不认同何好玉同学的指认,这是诬告。” “诬告在法庭中不被允许,所以何好玉同学将受到惩罚。” “她将获得,匹诺曹的鼻子。” 广播的话音刚落,何好玉就感觉到鼻尖发痒,然后开始慢慢伸长,足足生长了有一公分。 何好玉再次瞪大眼睛,被巨大的惊恐击倒,没再出声。 见状,秦泽琛暗暗松了口气,在衣服上拭去了手心的汗水。他对着满脸担心的于兮若,低声安慰道:“这既然是法庭,而且之前也都讲究凭证,我相信嘉肴的朋友不会诬陷好人的。” 于兮若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所以说,刚刚他们说的其实都是真的?他们都?” 秦泽琛迟疑了一会,点头:“大概,都是真的。”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于兮若抓紧了秦泽琛的胳膊,又压低了声音:“那么这是他们罪有应得,泽琛,你也别管他们了。” 秦泽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他们犯了错,可以去向嘉肴认错,不应该……” 于兮若抢白道:“怎么不应该?你难道忘了我,我的那些朋友是这么对我的?怎么不应该?” 秦泽琛摸了摸她的头:“这些事之后再说,我们先把当下的事度过去,总不能见死不救,让他们都变成兔子。” 说完之后,他看向众人:“大家对现在的状况应该已经明白了,状况不能再坏。我有提议,现在大家都保持沉默,等待审判结束。” 其余人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纷纷点头。那几个已经有些部分变成兔子的徐广进,何好玉等人自然不是不服,已经有其他人开口警告:“你们要是再敢乱攀扯,那我们就集中攻击你们!让你们变成一只真兔子!” 这种威慑下,大家终于还是保持了沉默。 秦泽琛看向了广播:“这位嘉肴的朋友,你看现在罪行最大的人都受到了惩罚,其他人也已经被吓破了胆,肯定也是诚心悔过了。你不如让他们出去后向嘉肴认错,求嘉肴原谅?嘉肴很心善,她肯定也不会想变成这样的。” “哈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广播机械音发出了这个音节,莫名带着嘲讽,但它并没有搭理秦泽琛,而是说道: “此外,为了表彰何好玉同学的检举有功,她将减轻一部分罪责。” 广播声话音刚落,何好玉连忙去照镜子,然后她惊喜地发现,她的其中一只兔眼消失,变成了正常的,她原来的眼睛。 何好玉顿时大喜,片刻之后,她看向了那群挤在一起的同学,露出了一个渗人的微笑。与她同样的表情的,是同样长着兔眼的徐广进。 那三个挤在一起的兔皮女同学也开始又疯狂挤眉弄眼起来。 见状,秦泽琛顿感不妙。只要这一句话,之前对于何好玉他们的恐吓就不再能生效。 果然,何好玉再次开口:“还有那个,躲在最里面的那个小个子!他之前也一直说嘉肴的坏话!” 一只灰头鸽飞了出去,于此同时,何好玉又发现她的兔尾巴变小了! “那个女生!她嫉妒嘉肴有那么多男生和她说话,所以也到处说坏话!” “这个男的也是!他……” 一鼓作气,何好玉又点出了三四个人,然后居然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兔眼和兔尾巴变了回去。 徐广进自然也不甘其后,甚至他担心有些罪状被何好玉抢去,他再说就没有效果了,甚至抢着开口,也点出了两个人。 那三个聚集在一起的女生则是朝着广播疯狂挤眉弄眼,对着之前有联系的几人指指点点,没想到就算没有出声,她们的揭露也有效果。 好不容易安静的人群又动乱了起来,不再像是之前的小打小闹,那些兔子特征在人群中开始爆发,而为了摆脱身上的特征,人们更是疯狂相互指责揭短,有好几个人为了让指责的人闭嘴还动起了手,场面一片混乱。 数不清的鸟雀从窗口飞了出去,而树木上又钻出更多的鸟雀,合拢着翅膀看着树下的这场闹剧。 直到广播警告他们法庭秩序不容扰乱,否则就要再次惩罚,这才让他们停下冲突。 然而尽管如此,不少人之间也已经结了深仇大怨,脸红脖子粗地互相瞪视,甚至有些人没有变成兔子眼睛,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比兔子眼还要红了。 秦泽琛的眉头更紧,他试图阻止但根本阻止不了,要不是有何好玉的前车之鉴,估计也想把他拖下水。 秦泽琛无力地看着场上的变化,忍不住再一次对广播开口:“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已经够了吧?你自诩公正,再这样下去又有什么公正可言?这是私愤,你就是恶魔!我要和嘉肴讲话!她,她肯定……” 广播的声音这次终于肯搭理他了。 “秦泽琛同学记一次警告。”广播上这么说着:“这里是审判的法庭,不是你的演讲台和秀场。经过陪审团的讨论,你之前的行为已被认定为阻碍审判与包庇犯罪,再有下次,将会加重处罚。” “收起你无用的英雄主义与可笑的拯救者情结,你并无权利替受害者作出原谅的决定。” “虽然这对你来说也是罪行之一,但在本次法庭暂不予处理。” 秦泽琛不敢置信,他的脸也红了起来,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脑子里有无数的话想反驳,却因为想到那句“加重处罚”而噎在喉咙口,并没有出声。 这绝不是恐吓,会像是“匹诺曹的鼻子”一样让他刻骨铭心。 于兮若这时候拉了他一把,秦泽琛深呼了一口气,最后借着台阶没有再说话。 于兮若却看了那个广播一眼。 ……原来这也是,包庇犯罪吗? 广播制止了人群的肢体冲突,而且经过一时的情绪上头,他们也冷静了下来。 这些人都三三两两地分开,然后互相看着彼此。当年发生的所有事都已经在刚刚被抖落了出来,尽管说是可以减罪,然而可以抵消的部分远远小于被揭露出来的部分。 所以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完全被他们的现状给披露了出来,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两三样兔子的特征。 其中最严重的自然是何好玉和徐广进,他们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是人,更像是一只直立的,行走的大兔子。 广播是声音伴随着沙沙声此刻又响起。 “对于审判证据的举证,大家看起来都做的不错。接下来将由大法官进行罪责的认定。正如之前所言,兔子将会受到审判,而其他人将可以无罪离场。” “接下来,陪审团将依次陈诉理由,而由大法官白夜莺做出最后的裁决。” “作为对兔子的惩罚,它们会保留兔子的形态,然后将会被流放到人类世界。” 尽管大家已经对这个结果有了预料,然而当听到预感成真时,除了极少部分如秦泽琛的无罪者,其他所有有了兔化形态的人还是露出了惊骇之色。 他们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像他们这样不人不兔的怪物,别说不能被社会接受,连他们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模样。 这些人躁动起来,无能地向广播发出了抗议:“你们凭什么这么审判我们!你们没有这个权利!没有一条法律可以允许你这么做!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的!” 然而那个广播并没有理睬他们的意思。 其中有一个人想到了关键,他说出了比较关键的一点:“就算你是嘉肴的朋友也没有审判我们的权利!你让嘉肴过来!我们可以对她道歉!如果她原谅我们,你就不该再审判我们!” 其他人同样想到了这点,于是纷纷附和。 他们知道嘉肴在现实中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好脾气的善良女孩。 这完全可以从她知道了过去,却只选择退群和拉黑甚至都没有骂他们一句,知道她的脾气。 这些人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嘉肴的心软上。 他们可以痛哭流涕,可以跪地求饶,可以送礼赔款,怎么都可以,只要可以让他们免于变成这奇形怪状的兔子生物。 秦泽琛冷眼看着,他觉得这些人就是痴人说梦。 这个广播里的人明显已经做出了决定,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把嘉肴叫过来,还给他们机会求原谅? 这样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过了十几年都要向他们报复的“秘密朋友”,决计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的。 只是这次,广播又出乎了秦泽琛的预料。 在一阵沙沙声的沉默之后,广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同样是机械声,听起来却比之前那个声音更没有感情。 那个声音说:“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你们的罪责是该由她本人来宣布和裁定。” “既然这样,我们就来修改一下审判的规则。” “接下来,陪审团将依次陈诉理由,而由大法官嘉肴做出最后的裁决。” 随着这个广播的声音落下,之前一直无法打开的教室门被轻柔地推开,阳光映射着灰尘从门外直泄而入,落在地上,形成了温暖的光斑。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门口出现的人影上,不少人心中一动。不管其他想法如何,至少他们因为要见到一个熟人,一个现实中的人而觉得心中安定了一些。 还有一些甚至有些恶意地想,等那个叫嘉肴进来,或许还会被他们的模样吓一跳,甚至还在想如果她不原谅,他们将会用一切手段,现实中的权势去恐吓她“原谅”。 只要见到人,人可比问题要好处理多了。 然而当那个嘉肴继续推门,完全走进来之时,他们之前的想法就完全消失了。 走进来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嘉肴,而是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背着小书包的七八岁小女孩,而她的身边还飞着一只胖胖的,在现实中绝不可能是活物的白色鸟形布偶。 看到他们如今这样半人半兔的怪物模样,甚至目光都扫过了那两只站立着的人形兔子,这个小女孩的目光依旧很平静,没有看到半分惊吓与意外。 这个小女孩路过他们,径直地走到了讲台上,然后费劲地爬到了属于老师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因为个小腿短,小女孩就算坐上了位置,小短腿依旧着不了地,而她的手臂也是努力地扒拉住桌面,才能勉强从课桌后露出小脑袋来。 她努力地在嫩生生的小脸上做出认真严肃的表情,开口对台下的人开口,声音还脆生生的,带着一些漏风的口齿不清: “各位好,我是嘉肴。现在开始,我会接手白夜莺的位置,成为这场法庭的大法官。” 童话启示录: No.40 手捧空花盆的孩子 大家只记得为那个诚信的孩子将会成为国王而欢呼。 却忘记惩罚那么多孩子的花盆因为欺骗开出了花。 那些孩子长大后没有成为国王,但他们长成了各种各样的人。 连国王都对他们束手无策。 50-60 第51章 童话启示录51 从白夜莺说出要和被告玩一场游戏之后,嘉肴本以为它口中的游戏绝不会轻松,实际上会是问答游戏,刑侦游戏,庭审角色扮演或者是竞技游戏。 毕竟是下了赢了无罪释放,输了失去一切的大赌注,总之不管怎么想,这游戏该是那种比较惊险刺激,层层推进,抽丝剥茧的类型。 所以在白夜莺问她要不要陪它一起玩的时候,嘉肴觉得这不太行。 【嘉肴】:我不太会玩游戏。 【嘉肴】:如果影响到审判结果,到时候输了,那个原告觉得你不专业,这也不好。 怎么想,这个审判也太不专业了。 然而嘉肴话音刚落,手机屏幕里的白夜莺翘了翘尾巴,忽然又缩小,变成了很小的,像小指甲盖般大小的图标。而与此同时,屏幕上又切换成了一个横版新界面。 一阵简约的开场动画之后,手机界面变成了一个略微倾斜的类2.5D的格子地图,每个地图格子上都写着关于当下格子的作用,有什么“普通小区”,“商场”,“公园”,“停车场”“小学”,都是一些常见的地方名词。 而在地图中间,冒出了三个大字,就是这个游戏的名字。 看到这三个字,嘉肴立刻看懂了棋盘内容。 【嘉肴】:你说的游戏。 【嘉肴】:是大富翁? 小小的白夜莺跳了跳,冒出小小的字。 【白夜莺】:是啾! 嘉肴:…… 赢了获得更多财富,输了就破产失去一切。 这怎么就不能是大富翁呢! 小白夜莺说完,又跳了跳,然后它的脑门上又顶出了几个字。 【白夜莺】:这是我刚做出来的游戏。 【白夜莺】:反正被告还没到。 【白夜莺】:我们先来试玩一下吧! 嘉肴:…… 在庭审之外,这游戏的本职就还是游戏,居然还能试玩。 原本对于游戏的设想全部破灭,嘉肴甚至有些哭笑不得。 【嘉肴】:这么随便的吗? 小夜莺小小地歪着脑袋。 【白夜莺】:那来玩吗? 【嘉肴】:好吧!反正也是试玩。 说完,嘉肴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屏幕。 【嘉肴】:走哪种规则?破产者出局还是订资产目标? 大富翁结算有两种规则,一种是赢家通吃,破产者出局。一种是订立目标,最先拥有某个资产数额的人成为赢家。 【白夜莺】:谁的资产为0,另一方出局。 【嘉肴】:行!这个比较好玩。 【白夜莺】:不过这次的游戏和普通大富翁有些区别,会加入时间演变。 【嘉肴】:时间演变?具体讲讲? 【白夜莺】:具体解释来说,就是棋盘上自成一个小世界。 【白夜莺】:以经过出发地为增长一年时间。 【白夜莺】:所有建筑和事件都会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 【白夜莺】:就比如最初会得到1500的资金,可以用于购买土地,但是在第二年会产生3%的通胀率,土地价格也会因此存在波动与变化。 【白夜莺】:是比较符合现实的一种玩法。 【嘉肴】:……你管这叫大富翁? 【白夜莺】:目的是一样的啾! 【白夜莺】:不过这是附加规则,也可以不加的。 【嘉肴】: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嘉肴】:那先玩玩看吧。 【白夜莺】:好! 【白夜莺】:那就开始了啾! 画面中“大冒险”三个字消失,白夜莺拍着翅膀飞到了一个格子上,上面写着“出发地”两个字。 就在白夜莺落到出发地的时候,迷你小金鸟也从屏幕边上飞了出来,落到了白夜莺身边。 两个图标就充当了两枚棋子。 于此同时,屏幕上跳出了一条提示—— 【游戏开始,请决定开始顺序】 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直立的钱币,一面是金色夜莺,一面是银色夜莺, 【嘉肴】:猜正反? 【嘉肴】:那我选金色这面好了。 【白夜莺】:那我就另一面。 嘉肴点了点钱币,钱币抛上了半空,几个旋转,落地之后摇摇晃晃,最后是金色朝上。 【嘉肴】:那看我先走一步! 大富翁的先行者是一种幸运,金鸟图标快乐地跳了跳。 白夜莺也跳了跳。 【白夜莺】:那就开始掷骰子吧! 白夜莺这么说着,小金鸟冒出一个语言泡泡,泡泡里是一个六点朝上的骰子图标。 嘉肴点了点骰子,骰子滚动之后,停在了三的位置。 在嘉肴出发时,拿到了1500的初始资金,第一次出发,落点就是一块空地。 空地格子很简单,土黄色,上面有几根杂草随着风晃晃悠悠。 上面冒出了简单的介绍。 【空地】:普通的空地,价值300,每次路过,都会收取80的过路费。 嘉肴选择购买。 之后是白夜莺的回合。 小白夜莺的脑门上冒出了旋转的骰子,定格在了4上。 白夜莺跳到了金鸟前面,买下了前面的一处臭水沟。 这个臭水沟格子图案是黑紫色的,冒出一条死鱼,还有些小苍蝇嗡嗡飞着。白夜莺还在上面蹦跶着,嘉肴觉得白夜莺的羽毛都要被染黑变臭了。 嘉肴:…… 嘉肴点开【臭水沟】介绍。 【臭水沟】:普通的臭水沟,散发令人厌恶的气味。价值300,过路费为0。由于太臭让人避开,还可以选择直接向前跳一格,避过它。 嘉肴:……? 这个规则也过于现实了。 嘉肴于是继续掷骰子。 之后的游戏倒是没出现什么特别的,除了每个地块都在偷偷涨价。 第二圈的时候,嘉肴收入了一片可以卖木头的林场。而白夜莺则也买入了一块空地。 等玩到第三圈的时候,嘉肴重新跳到了第一次遇到的空地。 空地上这个时候出现了升级规则。 【空地】:可以付出200,对空地进行升级。 嘉肴付出了200。 这个游戏格子于是完成了升级。 【空地】进化为了【平房】。 【平房】:你在这里建造了一所新房子。你可以在以下两个选择中选择其一: 1.再付出300结婚,升级为婚房,并向每个首次经过者收取100。 2.选择出租,每次过路费收取150。 嘉肴:…… 【嘉肴】:你这个大富翁,它正经吗? 问每个路过的都收份子钱可还行。 这是造了个婚房吗?这是上了个梁山吧! 【白夜莺】:这只是两种收益方式啾! 【嘉肴】:好吧。 单从收益上看,游戏盘上只有两位玩家,她只能收份子钱一点也不划算,还要倒亏200。于是嘉肴选择了把房出租。 第三圈的时候,白夜莺也把之前买的地块升级了。 嘉肴查看了这个空地升级的信息。 【幼儿园】:这是一个乡村的幼儿园,能够满足基本的幼儿读书需求。价值400,普通过路费为100。如果你拥有孩子,可以选择再付出200元,让一个孩子获得学前教育培养。 嘉肴:…… 【嘉肴】: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嘉肴】:哪里来的孩子啊? 【白夜莺】:如果建了婚房结婚,可以有几率获得一个孩子。 【嘉肴】:这是幼儿园,之后不会还有小学,中学,大学吧? 【白夜莺】:是啾! 【嘉肴】:总觉得你这个不像是大富翁,像是模拟人生。 【白夜莺】:大富翁也是一种人生啾! 【嘉肴】:这也说得过去。 嘉肴继续掷骰子。 第四圈的时候,轮到嘉肴踩到白夜莺的一个臭水沟。 嘉肴原本想跳过去,结果没注意到之前第三圈白夜莺也把臭水沟升级了。 升级了的臭水沟变成了一条水渠。 【小水渠】:通往河流的一条水渠。里面有许多泥鳅与黄鳝,或许还能钓出小龙虾。每次过路费100。 嘉肴心疼地付给了白夜莺100,之后掷出了一个“1”。这一圈又买了白夜莺下一格的空地。 第五圈的时候,嘉肴又踩到了白夜莺的小水渠,然后又重复掷出了一个“1”到了下一格自己的空地上。 嘉肴选择升级空地。 【空地】升级为了【印染厂】。 【印染厂】:对布料进行染色印花的小厂房,过路费为200。但由于会产生一定的污染,你将做出以下选择。 1.每年向隔壁【小水渠】支付100元建立排污管道。 2.偷偷往【小水渠】排放污水。【小水渠】将变成【有毒水渠】,【有毒水渠】将无法收取过路费。(注:如果小水渠所有者向法院提起诉讼,你将一次性赔付1500。) 【嘉肴】:这也就是说15圈之外才被诉讼就是赚的,15圈之内就是亏的? 【白夜莺】:还要算上货币的通胀。 【嘉肴】:玩这个游戏不得先考一个注册会计师。 嘉肴看了看还满是空地的棋盘,又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嘉肴】:啊。对了,法院在哪呢?怎么没看见? 【白夜莺】:还没造啾! 【嘉肴】:那就是没法诉讼? 【白夜莺】:是啾! 白夜莺都这么说了,嘉肴于是选择排放污水。 哎,想当大富翁是这样的。 第六圈,嘉肴路过了出发点,又一次踩在了已经建造成【平房】的格子上。 她选择将平房再次升级。 【平房】升级为【砖石小院】。 【砖石小院】:你推翻了平房,建造了村里第一所二层小楼,感觉到非常骄傲。你可以做出以下两个选择: 1.再付出500选择结婚,升级为大婚房,每个首次经过者将付出400。 2.选择出租,每次过路费收取300。 嘉肴继续选择出租。 然后在第七圈的时候,嘉肴又踩到了这个格子,再次做了升级。 【砖石小院】升级为了【小别墅】。 【小别墅】:你推翻了平房,建造了一幢小别墅,这吸引了许多异性的目光。你可以做出以下两个选择: 1.选择结婚,你这次不必再为结婚付出任何费用,并且向首次经过者收取800。 2.选择出租,每次过路费收取600。 嘉肴继续选择不婚。 这么多圈,嘉肴其实有点看懂了这个游戏的套路。 结婚之后就会有孩子,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 除了【学校】,还有【冰淇淋店】,【糖果店】,【游乐园】等各种地方可以为孩子消费。 这些消费点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哪怕这些店是自己开的,孩子在这里消费依旧需要花钱。 如果不消费,孩子就会变得不快乐。 鉴于花费巨大,嘉肴问过白夜莺这个孩子的作用。 白夜莺的回答是—— 【白夜莺】:和现实中的孩子效果接近。 嘉肴想了想。 【嘉肴】:望子成龙然后养老? 一般父母期望孩子就是这样。 【白夜莺】:如果你希望的话,可以这么告诉他。 【嘉肴】:…… 嘉肴明白这个游戏里的孩子大概就是一种事件和增益效果,但是这也太惨了。 【白夜莺】:当然,那只是一种方式。 【白夜莺】:你也可以用你喜欢的方式养大她。 其实类似于美少女梦工厂这样的角色培养游戏嘉肴也玩,但是大家都知道,要培养孩子是非常费钱的一件事。 嘉肴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嘉肴】:算了,那我还是不要了。 所以尽管这次结婚都不要钱,嘉肴还是坚定地选择出租房屋。 哪怕都升级到了五级【独立花园小洋房】,结婚不但可以被结婚对象倒贴2000,还能收1000份子钱。 嘉肴依旧选择了出租房屋。 嘉肴玩得兴起。 不得不说,虽然之前对白夜莺说这个游戏还算什么大富翁,但是确实比真正的大富翁多了很多趣味。 在嘉肴玩到十圈的时候,她踩到了一张命运格子。 这个大富翁游戏里虽然多加了很多其他元素,但是却并没有减少基本配置。 棋盘里也有“命运”和“机会”两种随机事件。 可这么多圈了,嘉肴第一次踩到命运卡。 然后嘉肴翻卡一看—— 【追债卡】:随机失去一幢建筑。 效果触发:您将失去【花园小洋楼】。 嘉肴瞳孔震惊。 【嘉肴】:可我的洋楼可是五级建筑啊! 嘉肴觉得超级心痛。 她玩了这么多圈才弄出这么一栋五级建筑啊!过路费一次3000啊!就要这么被拆了? 命运卡效果立刻发动,一堆举着锄头榔头的各色小鸟冲进了房屋,开始乒铃乓啷地开始冲击房屋。 就在嘉肴满脸不舍看着房屋被拆的时候,她发现了不对。 那栋小洋楼抖了抖,里面忽然跑出了一只黄色的大鹦鹉,后面跟着之前那一堆五颜六色的拆屋小鸟。 那只大鹦鹉拍着翅膀,看起来有些狼狈,一边跑,一边嚎叫着。 【黄鹦鹉】:萨日朗!萨日朗!萨日朗! 这么嚎叫着,嘉肴就这么看着这只黄色鹦鹉跑出了【花园小洋房】的棋盘格子,直接冲进了她的【出租车公司】,然后跑到其中一辆车里面。 出租车上面开始冒出语言泡泡。 【黄鹦鹉】:去外面!去外面!去外面! 出租车没动,黄鹦鹉又跑下了车。 就在这时候,那些拆家小鸟发现追丢了黄鹦鹉,又跑不出【花园小洋楼】这个棋盘格,茫然了一会之后,又举着锄头榔头冲过去对着小洋房一顿乱锤,把小洋房捶回了空地。 黄鹦鹉见状,反应比嘉肴还大,嘴巴张大,翅膀乱拍着大叫。 【黄鹦鹉】:我的窝!我的窝!我的窝! 看起来吼得非常用力。 嘉肴:……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触发什么隐藏效果了? 嘉肴不解地点了点它。 游戏显示的是—— 【黄鹦鹉】:一枚不属于这场游戏的棋子。 【嘉肴】:诶?那里怎么多出了一个棋子?游戏出问题了? 嘉肴以为是游戏bug,又点了点它。 黄鹦鹉没反应,依旧在自顾自地看着小洋房嚎叫着。 【嘉肴】:怎么回事?按不掉。 白夜莺看向了黄鹦鹉。 【白夜莺】:不是游戏的问题。 【白夜莺】:是我们真正的玩家上线了。 【嘉肴】:你是说被告? 白夜莺点头确认。 【白夜莺】:不过他看起来还需要冷静。 【白夜莺】: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啾! 说完,白夜莺自顾自地继续掷骰子。 嘉肴:…… 不是,你怎么玩的下去的! 【嘉肴】:别玩了,你还是先处理法庭的事情吧。 小白夜莺尾巴向下一撇,看起来还有点不乐意。 【白夜莺】:可是我好不容易有优势。 【白夜莺】:没准就赢了。 嘉肴的五级建筑被拆,损失好大一笔,现在是白夜莺的优势了没错。 嘉肴哭笑不得,点了点白夜莺,哄它。 【嘉肴】:这次是你赢了。 白夜莺跳了跳。 【白夜莺】:还没有! 【嘉肴】:那等你开庭结束我们继续。 小夜莺这才翘了翘尾巴,勉强同意。 【白夜莺】:那好啾。 小白夜莺跳了跳,棋盘上之前的游戏效果全部消失。 它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抖了抖羽毛。 【白夜莺】:那就先做正事吧。 …… 嘉天诚反应了很久,依旧没有意识到所谓的“游戏”,“玩家”,和“棋子”是什么意思,更不能理解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切。 怪异的道路,怪异的司机,怪异的一切。 唯一能让他感觉到真实的是身后的房子,但是现在,连房子都被拆掉了。 至此,嘉天诚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梦。 尽管他从来没在梦里这么清醒,好像他来到的是另一个世界。 “确实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嘲哳但熟悉的声音在他左边响了起来。 嘉天诚心里一惊,转头看向了左边。 他的左边依旧是粉色的出租车,然而在出租车边上却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黑衣,与周围的粉白格格不入。 嘉天诚不可能忘记,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可以变成怪鸟的投资人。 嘉天诚后退一步,警惕地正要开口询问一些诸如“你到底是谁”,“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的问题”。 那投资人却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开口:“还需要解释吗?我以为开庭通知上已经写得够明白了。” 嘉天诚皱起了眉头,打量着周围的世界。 他实在是在看不出这里和法庭有任何关联。 “是啊!是啊!”投资人整理了一下衣袖,回答了他心中所想:“为什么不让您进真正的法庭,为什么这里看起来和法庭不一样?当然是因为没有意义,如果您既不能理解,也不能明白,那么所谓宣判也不过就是浪费口舌。” 嘉天诚没有说话,听见投资人的话,脑中终于又理出了如今状况的缘由——关于那份开庭通知,关于十五年前的那场没让对方满意的交易。 但正如黑鸟所说,嘉天诚依旧不认为自己有错,他坚信受到控告都只能称之为恐吓。 他知道这些鸟为了嘉肴想惩罚他,但这个理由在他心中就是荒谬。 说真的,哪怕两倍的收益真是一场交易又怎么样? 他付出了那他就可以得到,这你情我愿,钱货两讫,他又有什么错? 而且从事实上说,不管原因为何,嘉肴至少从他手上得到了益处,不是吗? 嘉天诚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绝不该受到责怪。 “您想到了交易,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一位父亲。不过您想的也没错——”投资人看着他,发出了刺耳的笑声:“虽然我的主人认为您罪大恶极,罪无可恕,但作为父亲来说,有时候不负责任偏偏是一种避罪的方式。用这一点来指责您,似乎是一种刻薄和诬赖。” 嘉天诚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刚想要反驳。 “不做甚至比做错要好,因为这个原因,消失和沉默甚至成为了一种美德。”黑鸟朝他走了两步,目光盯着他看:“生下孩子就是一种恩赐,所以只要活着,也不算遗弃,这样放着不管也无所谓了,你是这么想的吗?” 嘉天诚脸上出现了惊诧的神色,他这时候才确认,即使他不开口,只是念头,投资人就能完全洞察他的心思。 嘉天诚为这件事惊疑不定,投资人却在这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对你的审判是毫无用处的。”那个年轻人这么说着,眼中带着一种虚假又模糊的怜悯:“你又失去了一个机会。——那么,到此为止。” 嘉天诚刚想再问什么,投资人却展开了双臂,刹那之间又化作了一只黑色的大鸟。 就在嘉天诚生怕它又飞到自己肩膀而缩起双肩时,那只黑鸟却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落在了粉色的电线杆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就当刚刚的事不存在吧。”黑鸟说:“我的主人其实只想让我转告你,它改变了主意。” 黑鸟终于让嘉天诚说出了第一句话:“所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交易。”黑鸟说:“十五年前的交易确实也该作废。所以我的主人想和您再做一笔交易。” “你当我傻吗?”嘉天诚嗤笑一声:“既然作废了那就送我走,我怎么可能还会和你们做交易?” 黑鸟却不慌不忙:“您确定吗?” 嘉天诚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您该想想,您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 嘉天诚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 自然是因为追债。 就算他离开了这里,就算十五年前交易作废,就算没有这场审判,他出去要面对的依旧是绝路。 嘉天诚看向了黑鸟,神色愤怒:“这还不是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让我变成这样的!” 如果没有这个投资人的故意设局,嘉天诚现在的厂就算是开不下去,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甚至让他背满了债。 本来他若是正常退休,本来这么多年也赚了不少钱,卖掉厂房还能大赚一笔,他完全可以舒舒服服地颐养天年,绝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哦,是吗?”黑鸟抬起下巴,好像是真的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嘉天诚于是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看向黑鸟,尽管这个希望简直可笑。 “可就算这样,您又能怎么办呢,”黑鸟低头看向了嘉天诚,嘎嘎笑道:“我们之间的交易,不也一样,您情我愿么?” 黑鸟的眼珠子黑到发亮,用嘉天诚之前心里的话反问了他。 “怎么能算?”嘉天诚却觉得自己脑子都要充血了,大吼道:“你这是欺骗!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 “聪明的农夫嘎,真高兴您终于学会了感同身受。” 被指责的黑鸟于是高兴地开口: “这也正是我主人想说的。” 童话启示录: No.51 列那狐的故事 该如何区别聪明与狡猾? 你是聪明的,其余者皆为狡猾。 第52章 童话启示录52 嘉天诚并没有觉得什么感同身受,他依旧将一切归结为黑鸟与其主人恶意的报复。 报复他这么多年来没有把钱好好用在嘉肴身上,而是只想着利用这个交易牟利。 可是,这也不该全怪他!谁让这个交易没有订立清楚?假如对方开始的私心是想让嘉肴得到好好的对待,那么就不该—— “不该只是订立一个那么粗糙的契约。”黑鸟这么看着他,说出了他心中所想:“既然舍得给出那么多钱,那都足够要求您做一个好父亲,哪怕只是表面功夫,对不对嘎?” 嘉天诚抿紧了嘴,没有否认。 “您真该体谅一些。”黑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哎——它那时候已经筋疲力尽,可它依旧做了它所能做的最多。” 黑鸟看向了嘉天诚:“当然,假使它真想向您购买爱,您也心里空空,掏不出任何东西。您没有一个父亲的该有的爱——您只爱自己。” 嘉天诚并不愿意接受黑鸟的指控。 他可不止是一位孩子的父亲。 他自然能当一位好父亲,他只是觉得女孩不值得而已。 但是现在,嘉天诚也开始后悔没有当好女孩的父亲。 说起来养女孩其实也不花费什么,他大可以多费一些心。 他一抬头看见了黑鸟的眼睛,黑亮透彻,能把他所有的心思看穿。 但嘉天诚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承认我之前做的有些不到位,但是也是肴肴不肯跟我,所以感情才不深。我可以向她道歉的,我也会对她好,比我儿子还要好。” 黑鸟于是嗤笑着叫嚷起来。 “够啦!够啦!”黑鸟说:“交易已经过期,一切已经过期,没必要再说什么。您现在拥有两个选择——” 黑鸟说着,一个翅膀指向后方,那个嘉天诚来的方向:“您拒绝这个交易,那就向后走,回到你的房子里。然后你会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您只不过在午间睡着梦游了,或许现在正躺在书房里呼呼大睡,然后在醒来之后,您会接到无数个催债电话,您会失去一切,身败名裂,但您不会再做和我们有关的一切梦,也不会再见到我——一切真的就到此为止。” 接着,黑鸟另一边翅膀指向了电线杆下方,那辆嘉天诚之前坐上的出租车。 “您接受这场交易,那就坐上出租车,司机会把你带去起点。”黑鸟说:“主人只是想和您玩一场游戏,只是一场游戏……您可以在游戏中得到一切,也可能会失去一切,这都需要看您自己的表现。” 嘉天诚咬牙:“什么游戏?” 黑鸟说:“大富翁,您该有所耳闻。” 嘉天诚自然是知道大富翁的,他陪着他儿子玩过,自以为能培养儿子初步的赚钱兴趣。但他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需要靠这个赚钱。 “规则很简单,赢家通吃。”黑鸟说:“假如您成为了那个赢家,您获得的,就是您会得到的,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输了呢?”嘉天诚回想着游戏的规则,试探道:“破产是数值清零?” “您在想些什么嘎?”黑鸟发出了毫不客气地嘲笑:“您以为您还会得到一笔稳赚不赔的交易?” 黑鸟的眼睛发亮,带着一种近乎恶意的嘲弄:“您在游戏里预计会得到多少,那么就可以预想会失去多少。这才是公平。” 嘉天诚忍不住开口:“这一切都是你们掌控的,如果你们操纵游戏怎么办?一个骰子,这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处……” 然而黑鸟并没有再解惑的意思。 “向前或者向后,两个选择,只由您自己决定。” 黑鸟这么说完,拍着翅膀飞了起来,一边飞,一边还唱起了歌。 “蛋在悬崖上孵化,” “孵着孵着掉下来了。” “蛋在悬崖上孵化,” “孵着孵着掉下来了。” 它这么重复地唱着,很快就消失在了粉色的天际。 嘉天诚叫了几声也没把黑鸟叫住,呸了一声后,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厌烦。 女儿果然还是赔钱货,养了这么多年,一点好处没有,反而…… 然而他很快紧张地遏制了这个想法,然后小心地环顾四周,生怕那只怪鸟又从哪里冒出来听到他的心声。 万幸,那只怪鸟最终并没有出现。 平整了心绪,嘉天诚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假如黑鸟没有骗他,他只要回头,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而且可以再也不看到黑鸟,摆脱这段时间无尽的梦魇。 但是他必须考虑他现实中的状况,那些即将上门的追债人——他已经无力东山再起,欠下的债务将会让他晚年凄凉,再难做人。 但是如果去玩什么游戏,这明显是场陷阱,一场不公平的豪赌,他可不相信什么公平,但是这又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摆脱困境的办法。 就在他犹豫不定时,那辆出租车中的司机却从车窗中再次探出了头。 “嗨,先生。”司机这么打着招呼:“您做好这个决定了吗?” 嘉天诚感到烦躁:“关你什么事?!” “您最好快些。”司机说:“那两位玩家已经决定停止游戏了,很快这个棋盘就会重组。到时候我,出租车,或者你的房子都会消失——要知道,有些东西只能在某个时间出现,之前和之后的,全都是不一样的。” 嘉天诚一惊,他连忙环顾四周,果然和司机说的那样,他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了起来,正是司机所说的重组。 现在他必须做出选择,是向后退出交易,还是向前走进游戏。 最终,嘉天诚看了身后一眼,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催促道:“快点开!带我去那个什么鬼的起点!” 司机倒是非常热情开朗:“好嘞,去起点!”他这么说着,搓了搓手,又在方向盘摩挲了两下:“嘿嘿!” 嘉天诚被他的态度弄得心烦:“你在傻笑什么?还不快走?没看这里都要消失了吗?!” 司机终于点起了发动机,歉意地解释:“我还没去过起点呢,请原谅我有些紧张……先生,您要知道除了送玩家‘直达起点’,我们是不能离开自己的棋盘格的。可之前的玩家都不愿意花钱坐车,宁愿走这么多格子慢慢去起点。” 似乎被自己想法逗乐,司机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出租车司机从来没离开过他的公司!嘿,多好笑啊!” 嘉天诚不觉得好笑,而是被他的奇怪表述弄得更加心烦:“闭嘴!开好你的车!” “好嘞!”司机依旧兴致勃勃:“乘客一位!让我们直达起点!诚惠200!” 嘉天诚本来不打算听司机说什么,结果司机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 嘉天诚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手机居然还被他带出来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震动的是一条短信,上面显示他的账户扣费200。 “怎么回事?”嘉天诚嚷起来:“你们坐车还要花钱?” 司机笑着:“您怎么说呢!坐车还能不花钱?” 说着,出租车的发动机开动了起来。 嘉天诚瞪着眼看着扣款的短信。 倒不是说200的车费他不能接受,其实对他来说,这一贯不是什么大钱,而是嘉天诚第一次意识到黑鸟所说在游戏中获得一切和失去一切是什么意思——那是真的和他现实的金钱挂钩的! 这让嘉天诚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他捏着手机,正打算利用手机做些什么,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弃了联系外界的想法,打算再问问司机关于游戏的事,出租车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嘉天诚问。 司机说:“先生,已经到起点了!” 嘉天诚觉得这很离谱,他还没见车开呢,就听见发动机响了一声,这就到了? 然而不等他多想,出租车司机就又开口:“哎呀!游戏重置了!” 话音未落,整辆车就这么突然消失,嘉天诚一下子就从车里凭空掉在了地面上。 从地面上爬起来之后,嘉天诚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片平坦的一望无际的空地,只在嘉天诚身边不远处有着一块大大的箭头形状的粉色立牌,上面写着几个字:“由此过,可得200。”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嘉天诚正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半空中飞来了几只鸟。 嘉天诚吓了一跳,正疑心是不是黑鸟又回来了,然后才发现并不是黑鸟,而是其他类型的鸟。 这些鸟有小有大,种类不一,嘉天诚粗粗一看,认出里面比较常见的鸽子,麻雀,黄鹂,其余几只灰不溜秋,他分辨不出来。 一落地,那几只鸟人性化地左看右看,然后凑在一起啾啾唧唧地叫起来,似乎在打着招呼。 嘉天诚插不进这几只鸟的聊天,听不懂也不会说,竟然开始想着还不如遇见那只黑鸟,至少那只鸟会说话,能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他皱着眉头看向天边,很快又飞来了一群鸟,同样是各个品种不一,可是也都不会说话。 接着是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 不知道有多少鸟飞了过来,聚集在了那块粉色的方向立牌周围,叽叽喳喳,交头接耳,仿佛彼此都认识似的。 嘉天诚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几只黑色的,类似怪鸟的黑色大鸟,可惜一开口只会嘎嘎嘎,叫声也是一样的嘲哳,可惜都不会说话。 嘉天诚不知道该对这个情况做出什么反应,正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嘉天诚看向了手机,这次他也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收到了一封短信,短信的标题是“游戏玩法说明”。 嘉天诚点开了这封短信,然后以非常认真且探究的态度看了起来。 这个游戏基本规则并不难,就是最基础的大富翁,只是买地升级的内容稍有变化,但也是换汤不换药,变着法地收过路费。 除此之外,就只有时间演变有点棘手,随着时间而产生,对资产的影响是不可预料的。 嘉天诚看了很久,或许是很久,又好像是一瞬,他弄明白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就在他心里这么想的时候,手机的画面一变,变成了几个大字“是否开始游戏?” 嘉天诚没有立刻同意,而是看向了四周。 “和我交易的人呢?”嘉天诚这么说着:“它又在哪里?” 他自然不肯这么不明不白地开始游戏,他必须要和那个黑鸟的主人好好谈谈。 或许比起游戏,和那个主人谈谈然后求得和解是更好的解决办法。 然后嘉天诚听到了半空中响起了一个声音,那是之前他听到过的,机械的声音。 “现在由我来介绍一下本场游戏的玩家。这场游戏一共会有10位玩家,分别为黄鹂,杜鹃,角鸡,斑鸠,翠鸟,菜菜,白夜莺,鹭鸶,孔雀,嘉天诚。” “初始资产皆为1500,游戏判定规则为破产者,即资产低于0的玩家将会宣布破产,并且退出游戏,当9位玩家破产出局之后,最后的玩家将会获得胜利。最后的计分排序方式为,破产者的计数为最高资产的负数。” “白夜莺?”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嘉天诚立刻反应了过来:“它是那个大法官吧?那么,刚刚那只黑鸟的主人又是哪位?它有参加这场游戏吗?” “游戏或者离开。”那个声音说:“渡鸦已经说得够多了。” 这个声音连多说一句也不愿意了,而与此同时,嘉天诚手机上的游戏开始图标后面开始出现了10的倒计时,显然是逼迫他立刻做决定。 嘉天诚只能咬牙按下了确认键。 就在他按下的时候,现场原本混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小鸟们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哗啦啦地全部起飞,落在了那块方向告示牌上。 而留在地面上的,就只剩下嘉天诚还有9只小鸟。 嘉天诚连忙把目光扫过去,想从里面找出白夜莺以及那只黑鸟的主人,然而那些小鸟停得散乱又远,个头也不大,根本看不清。 同时,从天而降掉落了一颗骰子,落进了嘉天诚的掌心,而他的掌心也出现了一个数字。 居然是1。 该说是不是嘉天诚幸运,他居然拿到了第一个出发的权利。 骰子上同样有倒数10秒的计时,催促着他赶紧出发。 嘉天诚无法,只能投出了骰子,骰子在空中滚动着,最后停在了空中,三点。 向前前进三格。 嘉天诚只感觉到自己眼前景色一变,原本的空地和指示牌消失,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一小块土黄色的荒地,上面有几根杂草晃晃悠悠。 而这个时候,嘉天诚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显示出了游戏地图,而自己的形象在游戏里居然是一只黄色的鹦鹉。 与此同时,手机上跳出了一个提示。 【空地】:普通的空地,价值300,每次路过,都会收取80的过路费。 【您现有资产为资金1500,您现实所有资产为-887401465。】 看到后面这串数字,嘉天诚顿时咬牙,只能更下定决心玩好这场游戏。 根据游戏说明,嘉天诚知道,这种空地在游戏中是最多的,随着升级会生成不同的建筑,但是升级方向无法确定,就和开盲盒一样。 但是无论如何,大富翁的第一块地都是需要买下的。 嘉天诚没有犹豫,选择买下了这块地。 …… 游戏外,看到画面中黄鹦鹉投掷出了3,蹦跶着到了第三格空地,嘉肴顿时有些唏嘘。 【嘉肴】:那曾经是我的家产。 【嘉肴】:没想到这么快属于别人了。 【白夜莺】:你可以买我的啾! 白夜莺之前的地,排第四的臭水沟。 【嘉肴】:嗯,也行。 【嘉肴】:如果还轮得到我的话。 她这么说着,数了数屏幕上正在排队投掷骰子的小鸟们。 一堆小鸟图标挤在第一格的起点,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而黄鹦鹉第一个跳出了起点,此刻正在空地上左顾右盼。 黄鹦鹉之后是鹭鸶,它投出了2,同样也是一块空地。 而嘉肴和白夜莺的次序就是难兄难弟,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嘉肴】:我觉得等我们能踩到没被买的空地,钱都已经全交过路费了。 【嘉肴】:我可不可以无资产贷款啊? 因为交过路费破产那也太惨了吧! 【白夜莺】:不会的,菜菜运气肯定很好! 嘉肴不太相信自己的运气。 【嘉肴】:哎。 该怎么说呢,她的运气确实比白夜莺好一点点。 上一轮和白夜莺玩的时候,她第一,白夜莺第二。 现在呢,白夜莺第十,她第九。 白夜莺凑过来,隔着屏幕蹭了蹭嘉肴的手指。 【白夜莺】:不可以叹气啾!玩游戏要开心! 【嘉肴】:好! 嘉肴还是接下了白夜莺这句话。 【嘉肴】:让我们后来居上! 白夜莺高兴地拍拍翅膀。 【白夜莺】:啾! 等前面八位投骰子的时候,嘉肴联想到了其他的事。 【嘉肴】:对了,第三格空地是能进化出婚房的。如果说有10个玩家的话,那不出租,选择结婚收份子钱岂不是就很划算了? 【白夜莺】:确实如此。 【嘉肴】:我说呢,怎么有这个规则,原来是给玩家多的时候设定的。 说话间,前八个玩家已经投出了自己的结果,轮到了嘉肴。 事实上嘉肴这一把投几都没有差别了,因为没什么意外,前六格已经全部属于别人的地界了。 嘉肴投出了骰子,结果不知道算不算幸运,真的投中了四,臭水沟。 【臭水沟】:特点是因为太臭以至于不配收过路费。 这块地的主人是一只黄鹂,此刻看到嘉肴的金鸟踩到它的地界上,一开始它的脑门上冒出了快乐的小花花,但是它很快地意识到自己不配收过路费,顿时小花花变成气愤的线团。 接下来是白夜莺。 白夜莺运气还是差嘉肴那么一点点,它没有到臭水沟,而是投掷出了三点。 白夜莺踩在了黄鹦鹉的空地上,为它贡献了80的过路费。 而与此同此,与白夜莺踩在同一个格子的黄鹦鹉,此刻脑门上却冒出了几个感叹号。 …… 【白夜莺向你缴纳了80的过路费。】 嘉天诚刚刚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骤然一喜。 真是个好兆头,才第一轮就收到了过路费。 然而等看到缴纳过路费的是谁的时候,嘉天诚神色微变。他完全没想到,之前一直寻白夜莺不到,此刻却和它在了一个格子里。 在嘉天诚眼前,是一个圆滚滚的白色鸟型布偶,如果光看,根本无法看出它和夜莺有什么关系。 然而可惜的是,当白夜莺落到他的地界上的时候,意味着嘉天诚必须在10秒钟内投出骰子走向下一个格子。 所以他只能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黑鸟的主人到底是谁?” 白夜莺笑了。 布偶笑起来有时候可爱,有时候也可以说得上怪异。 “你不必知道。”白夜莺的声音是与广播中一致的机械音:“这不是你来这里的用处。” 嘉天诚一惊,来不及思索白夜莺话中的意思,他已经被迫投出了骰子,然后进入了下一个格子。 很快,第一轮过去,在第二轮的时候,嘉天诚又幸运地踩到了他买的第一块空地。 这块空地于是理所当然地被他升级为了平房。 【平房】:你建造了一所新房子,可以在以下选择中二选一。 1.再付出300结婚,升级为婚房,并向每个首次经过者收取200。 2.选择出租,每次过路费收取150。 比起嘉肴之前嫌弃结婚的收益,嘉天诚在这里很自然地选择了结婚,并且非常痛快地先收了一笔巨款。 十位玩家一齐进入棋盘,造成的后果是游戏整个的进程就开始飞快加速。 在嘉肴和白夜莺之前试玩的时候,整整跑了15圈,因为资金盘小,人也少,地面上大部分的地都还没有卖出,就算地卖出了,也不见得有机会升级。 就比如嘉肴朝着白夜莺的地里排放污水,白夜莺可以选择向法院提起诉讼。但问题是,由于骰运不够,白夜莺整整转了15圈,都没把法院给升级出来,就这么委委屈屈地买了地给嘉肴排放污水。 最后甚至嘉肴自己都技术更新了,用清洁材料自己能处理污水了,那个法院都还没有个影子。 然而这一次多人游戏效果就完全不一样,才跑了两圈,整个地图展现的雏形就已经出来了。 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很高级的建筑,但是像是【法院】的前身【乡镇调解室】,【游乐园】的前身【打气球小摊】,【糖果屋】前身【麦芽糖小店】都已经零零散散起来了。 从嘉肴的手机画面上看,每个格子升级后都有相应的立绘图案,仿佛是一片荒地开始成为逐渐繁荣的小镇。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骰运不同导致的差别也开始逐渐地显现出来。 其中,游戏中玩得最好,资产看起来最多最健康的,就是第一个出发的玩家,黄鹦鹉。 占据了先发优势,每次投掷的骰子数值又比较大,黄鹦鹉一直遥遥领先,不停地吃着后来人送上来的过路费,而更多的过路费又造就了他的富裕,从而去买下更多的地,对所有产权的地进行更好的升级。 嘉肴看着自己手上可怜巴巴的两块地,忍不住点开黄鹦鹉的图标查看它的具体信息。 差距足以让人泪目。 就在嘉肴为了预备过路费,连空地都考虑着要不要升级的时候,黄鹦鹉已经拥有了一家3级的布料厂(由印染厂升级而来),2级的砖石小院(效果是一间做婚房,下面的依旧可以出租收取过路费),1级的零食铺子,1级的米铺,1级的竹编厂。 可以说,如果不出意外,很快,这个游戏他就可以遥遥领先,吞并其他小地主,最后走向胜利了。 然而,第一个转折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嘉肴看见在黄鹦鹉第三次踏上那块被升级为砖石小院的空地时,黄鹦鹉的图像上突然冒出了一个提示—— 【恭喜你获得了一个孩子!】 嘉肴:!!! 原来改成婚房真的能得到孩子? 嘉肴顿时升起了好奇,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样出现的,又到底有怎么样的效果。 然后发生了更令嘉肴瞳孔震惊的事,在黄鹦鹉身边出现了另一只更小的黄色小鸟,只有黄鹦鹉本身的三分之一大。 只是虽然羽毛颜色近似,但是看起来品种有些区别。这只黄色小鸟看起来细细小小的,身体更偏流线型,羽毛颜色也更加鲜亮,说是黄色,但近乎于浅金色。 嘉肴都觉得这只小鸟蛮像自己的立绘的。 那只小鸟出现之后,看起来有些开心,先是冒出了小爱心,又冒出了小小的文字气泡,上面出现了两个小小的字。 【小小黄鸟】:啾啾! …… 嘉天诚现在心情很好。 他一贯觉得自己运气绝佳,这次果然也是一样。 大富翁说白了就是掌先机者胜,他开局顺利,已经积累了不少的财富,而且也越玩越顺,甚至他可以预计,等再过个五六圈,等他弄出几个高级建筑,那么他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的输赢。 八千万的债务,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了。 就在他如此志得意满地走过第三圈,甚至更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又踏上了【砖石小院】的时候,突然间他手机上跳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提示消息。 【恭喜你获得了一个孩子!】 嘉天诚有些懵。 孩子?什么孩子?怎么会有孩子? 他打开手机去查看之前收到的系统消息,才发现当他在【平房】选择结婚的时候,手机里紧接着有跳出过这么一条提示。 【选择结婚之后,再重新踏入此格子时,有一定几率获得孩子。】 【你需要为孩子提供培养与娱乐。】 【孩子将会按照您的预期生长,并为您提供反馈。】 嘉天诚啧了一声。 说实在,他看过,其他格子根本没有这个孩子的选项,所以嘉天诚并不懂获得孩子的益处大不大。 但是既然是靠着升级才有几率得到的孩子,总归是有一些用处的吧,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之后能提供什么反馈。 这时候,手机又跳出了一条新的消息。 【您的孩子已出现,请照顾好她。】 嘉天诚发觉了这条消息,于是抬头看过去。 在他身前不远处,此刻站着一位小姑娘。 小姑娘看起来才三岁,脸蛋胖嘟嘟的,扎着两根细细的双马尾,神色懵懂,但又带着笑意,一身简单的小花裙让她看起来愈发得玉白可爱。 如果是路人看到这个小姑娘,必然要说一句:“呀,好可爱的小闺女,还笑眯眯的呢!太招人喜欢了。” 然而嘉天诚的神色却从思索一瞬间就变成一种震惊。 这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 嘉天诚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此刻,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对待这个游戏里突然出现的孩子。 然而那个小姑娘却已经发现了他,此刻开心惊喜,笑意更加明显,脸颊上还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她快乐地朝着嘉天诚挥手,呼喊着他:“爸爸!” 然而听到这个声音,嘉天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小姑娘发现不了大人的异样,见爸爸不过来,也不气,迈着腿哒哒哒地奔向了自己的爸爸,一把抱住了爸爸一边的小腿。 然后她仰起脑袋,又松开手,然后朝着爸爸伸出了双手,眼睛发亮,期待地开口。 “爸爸,爸爸!”小姑娘声音奶声奶气的:“你低低头,低低头抱抱肴肴呀!” 嘉天诚愣了许久,最后在小姑娘都快不高兴地鼓起脸颊时,这才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小姑娘于是显得很高兴。 “爸爸!爸爸!”小姑娘说:“我们走吧!” 嘉天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会是三四岁的嘉肴,但是假如这个游戏是从现实中取材,他的孩子是嘉肴小时候的样子倒是再正常不过。 但是想到这个黑鸟主人是为了怎么而来,嘉天诚心里又泛起了嘀咕,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又或者…… 嘉天诚心想,又或者这是那个黑鸟主人给他另一次赔偿弥补的机会? 但是不管怎么想,好好地对待这个孩子准没错。 这么想着,嘉天诚的神色自然起来。 然后,嘉天诚听见小嘉肴说:“爸爸,你快点呀,要掷骰子啦!” 嘉天诚闻言,才发现自己想太多,差点错过掷骰子的时间,于是连忙投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嘉肴的原因,嘉天诚一连投掷了好几个很不错的骰子,这让他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只要善待这个小嘉肴,他就能获得好处。 这肯定也是那个黑鸟主人想要的。 于是在之后,再路过游乐园,糖果屋的时候,嘉天诚出手也相当大方,甚至当进了高级玩具店的时候,一掷千金,花了1000给嘉肴买了一辆漂亮的小花车。 但是真要说小嘉肴有起到什么作用,嘉天诚又没有感觉到。直观地来说,带着嘉肴,嘉天诚的花费可以说是直线上升。 小姑娘需要的东西很多,学校,需要,衣服,需要,糖果,需要,玩具,需要。 她就像是一个花钱的无底洞,根本就填不满。 在逛了三圈,在小姑娘的消耗之下,原本相当有优势的嘉天诚逐渐落后,渐渐被人追近差距。 这在大富翁游戏中是相当要命的事,一旦优势削弱,被人反超,最后很可能从富豪榜第一变为破产。 尽管心里希望小姑娘之后会带来好运,但是嘉天诚多少有些耐不住了。 万一呢? 万一这个黑鸟主人给他一个小嘉肴就是指望眼睁睁看着他因为小嘉肴倒霉从而感觉到报复的快感呢? 嘉天诚不敢赌。 于是再又一圈之后,第6圈,嘉天诚忍不住问抱着的小嘉肴:“肴肴啊,能不能告诉爸爸,你长大之后能帮爸爸什么呀?” 这个问题不是嘉天诚第一次问了,但是小姑娘之前似乎听不懂,根本没回答,上了三年学校了,这次终于像是听明白了。 小嘉肴问道:“爸爸需要肴肴帮吗?” 嘉天诚于是大喜:“对对!爸爸需要肴肴帮,肴肴能帮爸爸什么呢?” 小嘉肴想了想,在嘉天诚的目光中却摇了摇头。 小嘉肴说:“我帮不了爸爸。” 嘉天诚脸色一黑,然后勉强控制了表情,努力温和问道:“为什么不能帮爸爸呢?” “爸爸你好笨啊!”小嘉肴看着嘉天诚,一字一句脆生生地说:“因为肴肴是女孩子,以后嫁出去就和爸爸没关系啦!所以肴肴帮不了爸爸啊!” 嘉天诚这下脸色彻底变僵:“什么?”他嗫嚅着,想了半天才说:“可是爸爸把你养大了,你怎么可以说和爸爸没关系呢?” 小嘉肴没有发觉嘉天诚脸色的变化,依旧快乐地吃着冰淇淋:“对啊,等我长大,长到十八岁,嫁了人,我就会走啦!然后再也不回来啦!” 嘉天诚觉得自己呼吸变得粗重,想说什么,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最后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如果爸爸遇到困难需要肴肴帮忙,肴肴会帮爸爸吗?” 小嘉肴看着嘉天诚,露出了甜蜜蜜的笑。 “爸爸这么厉害。”小嘉肴说:“肴肴是女孩子,如果爸爸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肴肴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下,嘉天诚终于没忍住,提高了声音:“那我花了这么多钱,养你又有什么用?” 小嘉肴原本还在甜蜜地笑着,听着嘉天诚这么说,顿时嘴巴一抿,眼泪汪汪,看起来立刻就会哭给嘉天诚看。 嘉天诚本来还想骂一句你哭什么哭,结果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又有些怕嘉肴,于是终于又忍住了。 但是因为刚刚那一遭,嘉天诚心里有气,虽然忍着没吼小嘉肴,但是还是把直接把她放到地上,懒得抱她了。 嘉肴不懂为什么爸爸不高兴了,尽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怎么,伸出一只手抓住爸爸的衣摆,然后闷闷地认错:“对不起,爸爸,肴肴错了。” 嘉天诚稍微缓了一些心神,决定再给小嘉肴一次机会:“好,那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然而问到这个问题,小嘉肴脸上满是茫然。 嘉天诚一看就知道小嘉肴根本就不知道错哪了,气得快仰倒。 又查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进度,更是气到快心肌梗塞。 这个时候,他的手里出现了骰子,想也没想就随手一抛。 一个“6”。 嘉天诚于是大步向前,不想再搭理小嘉肴了。 小嘉肴连忙跑着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嘉天诚路过了起点,进入了第七圈,而且恰好第四次踏入了第一个空地升级成的【砖石小屋】。 消息提示嘉天诚要不要升级。 嘉天诚没多想,自然是选择升级了。 【砖石小屋】升级成了【小别墅】。 【小别墅】:市中心的小别墅,造价不菲,很是能提高身价,这使你收到很多异形青睐的目光。你可以在下面选择中选出一个。 1.选择结婚,这次你不必为结婚付出任何费用,并将向首次经过者收取800。 2.选择出租,每次过路费收取600。 3.不选择结婚,付出300,你将获得令你十分满意的孩子,按照您的预计,他将给你巨大回报。 嘉天诚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第一个。 然而系统提示错误。 【检测到您已结婚,不可再重复结婚。】 嘉天诚啧了一声,原本想选择2,出租,然而发现这次选项多了一个。 选择3,不贵,但是会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孩子,而且会有巨大回报? 嘉天诚一时有些为难。 巨大的回报,到底会有多巨大?超过过路费吗?要不要赌呢?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嘉天诚感觉到自己衣摆又被拉住了。 小嘉肴眼泪汪汪:“爸爸!爸爸!肴肴知道错了,肴肴会乖的。” 嘉天诚却觉得有些厌烦。 说着知道错,实则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会把他钱花光,未来什么用都没有。 哪像这个新来的孩子,他可是会带来巨大回报的! 嘉天诚这么想着,被小嘉肴一哭,反而下定了决心,选择了3,再要一个孩子。 果然,系统立刻提示他。 【恭喜你获得了一个孩子!】 提示之后,嘉天诚很快发现不远处就站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站在那里左顾右盼,憋着嘴,看不到人似乎想哭。 在见到嘉天诚时,这个小男孩顿时就哇哇大哭起来:“爸爸!你去哪了啊!” 不出嘉天诚所料,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宝辉,具体地说,是儿子三岁时的样子。 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前,其实嘉天诚刚和儿子闹翻,甚至儿子都已经离家出走,但是看到儿子现在可怜的样子,嘉天诚忍不住就心软了。 更何况,游戏也说了这个儿子可以获得巨大回报。 他走了过去,把宝贝儿子抱了起来。 嘉天诚这么哄着:“爸爸给你买大车!” 儿子不哭了,他咧嘴笑了起来:“爸爸真好!我以后给您养老!” 嘉天诚顿时就笑开了。 果然,巨大回报! 抱着儿子,他又觉得自己投掷的骰子非常有运气,每次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为此,他对着儿子开始非常大方,路过什么店都会给他大买特买。 小嘉肴提出想要的时候,嘉天诚却冷笑一声,假装没听见。 在第八圈的之后,小嘉肴默默地长大了一些,没再说话,抿着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跟在嘉天诚的身后。 只是有一次,在路过游乐园的时候,小嘉肴终于忍不住又请求了一次。 “爸爸。”她对嘉天诚说:“可以让我玩一下吗?一次就可以。” 玩一次游乐园要300,两个孩子一起玩就要600,嘉天诚并不舍得。 嘉天诚说:“你以前不是玩过了吗?让弟弟玩。” 小嘉肴沉默了一会,终于又开口。 “那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嘉天诚顿了顿,这时候他怀里的男孩哭闹起来。 “不要!”那个男孩说:“我不准爸爸抱其他人!我会给爸爸养老!” 这么一说,嘉天诚就停了。 嘉天诚说:“你也大了。” 小嘉肴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好的,爸爸。” 再到第九圈的时候,嘉天诚又踩到了第一个空格。 【小别墅】可以升级成【大平层】了。 嘉天诚自然选择升级。 【大平层】: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极佳的视野与地段,是无数人达不到的追求。你可以从以下选择中选择其一: 1.选择离异再结婚,这次你将付出1000的离异补偿费与结婚费用,但将向首次经过者收取1000。 2.选择出租,每次过路费收取800。 就在嘉天诚思考选择哪个的时候,小嘉肴却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要走了。”小嘉肴说:“你对我不好,我不要你这个爸爸了。” 嘉天诚原本还有些意外,想说些什么,但听到小嘉肴的后半句,立刻皱起了眉头。 嘉天诚也满是怨气:“我怎么对你不好了?之前吃了用了我这么多,你倒是一句不好。拍拍屁股就走?” “可你现在很坏很坏很坏。”小嘉肴抹着眼泪说:“我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坏?” “什么都没错?那我告诉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嘉天诚说:“我想着我现在养你到大,可以让你长大后帮帮我,给我养老的,可你呢,说什么长大了就走了,嫁人了就不回来了,那我养你到底有什么用!” 小嘉肴脸上出现了明显的茫然之色:“原来这是错的吗?” 嘉天诚冷笑:“不然呢?” “怎么会是错的呢?”这一刻,小嘉肴的哭泣消失,猛然直直地看着嘉天诚,面无表情:“我一直在按照你的预期长大,可你说我是错的。” “是你认为我以后不会再回来。” “是你认为我以后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按照你认为的在长大。”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错的东西给我啊!” 童话启示录: No.52 美女与野兽 在那个最开始,如果你给予的是玫瑰而不是荆棘,小公主甚至愿意为你挡住野兽。 第53章 童话启示录53 或许是因为仅此一只,或许是因为小小的一只好可爱,又或许是因为小小黄鸟和金鸟那么相似。嘉肴一直关注着黄鹦鹉的“孩子”,那只小小黄鸟。 嘉肴看着屏幕里小小黄鸟一出现,就蹦蹦跳跳地跟在了黄鹦鹉身后,一直啾啾地快乐叫着,又冒着爱心泡泡。 看得出来,作为孩子,小小黄鸟天然对父母的好感很高。 嘉肴查过小小黄鸟的基本资料,很简单的两句话。 【小小黄鸟】:黄鹦鹉的孩子,会按照抚养者的预期长大。请一定好好培养和善待她。 尽管介绍很短,但是看起来大有可为。 黄鹦鹉显然也觉得这只小小黄鸟大有可为,一开始,它对小小黄鸟可以说是相当用心。 路过零食店,购买零食需要付出100,买! 路过糖果店,购买大波板糖需要付出200,买! 路过玩具店,购买花车需要300,买! 路过学校,学习需要300?来来来! 小小黄鸟显然非常开心,脑门上一直飘着爱心泡泡。 嘉肴不得不惊叹一句黄鹦鹉作为游戏第一真的是财大气粗。带着小小黄鸟这一路过来,还没逛完一圈,黄鹦鹉已经花费了大几千,简直可以说是挥金如土,很是符合大富翁这个游戏名。 但是嘉肴觉得这不太对。 这养孩子要什么给什么是不是太过了,按照这种一路走一路撒钱的趋势,就算是游戏第一也经不住造啊! 果然,很快如嘉肴所想,黄鹦鹉的流动资金见了底,某一次,在交过路费的时候,居然是靠抵押资产才一时交清的过路费。 不是抵押资产去提前买地和升级,而是选择抵押资产还过路费,可以看得出来,黄鹦鹉现在游戏里的经营状况已经不太好了。 黄鹦鹉显然比嘉肴更明白这个道理。 这次交过过路费之后,它的脑门上于是冒出了一个思索的符号。 片刻之后,嘉肴看到黄鹦鹉开始和小小黄鸟交流。 嘉肴原本以为黄鹦鹉会想和小小黄鸟商量之后要节约花钱,毕竟它确实快让黄鹦鹉周转要出问题了,然而黄鹦鹉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黄鹦鹉】:你能赚钱?很多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小小黄鸟】:不能啾!不能啾! 【黄鹦鹉】:有特别技能,帮助赚钱?帮助赚钱? 【小小黄鸟】:没有啾!没有啾! 【黄鹦鹉】:那你花了我那么多钱!什么用?什么用? 被黄鹦鹉这么说,小小黄鸟怔住了,然后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哭哭的符号。 【小小黄鸟】:对不起啾!对不起啾! 黄鹦鹉并不接受道歉,它伸长了脖子,毛炸起,使劲拍打翅膀像是一只斗鸡,看起来就很生气。 【黄鹦鹉】:我早知道!我早知道!我早知道! 【黄鹦鹉】:我是黄色的!我是黄色的!你是金色的!你是金色的! 【黄鹦鹉】:你和我不一样!和我不一样! 【黄鹦鹉】:不一样就是没用!不一样就是没用!不一样就是没用! 小小黄鸟是真的哭了。 它努力张开小小的翅膀,想展示给黄鹦鹉看她的羽毛。 【小小黄鸟】:一样啾!一样啾! 小小黄鸟看起来很努力很焦急地展示,还想用小小翅膀扑腾着飞起来,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有用。 只是黄鹦鹉并不再搭理小小黄鸟,而是投出了一个6,然后拍着翅膀自己飞走了,没像之前那样把小小黄鸟背在身上。 小小黄鸟慌张了起来。 【小小黄鸟】:等等啾!等等啾! 小小黄鸟尽管很伤心,但还是飞快地跟了上去。 嘉肴觉得这个发展真的很不对。 这游戏里的孩子说了要好好培养的,虽然小小黄鸟说现在它现在没有用,但是完全看得出来,它还是只毛都短短的小小黄鸟诶! 甚至看来都还不会飞,就是只走地鸡,这么早指望它爆金币就很离谱。 再说了,虽然小小黄鸟看起来很会花钱,但是这其实是在黄鹦鹉给它乱花钱而造成的。 黄鹦鹉可以说是每踩一个地点就选择无脑地库库花钱,也不管小小黄鸟其实只喜欢其中的两三个地方,比如在游乐园,糖果屋和书店,这三个地方爱心最大,其他都只是普通好感。 而且小小黄鸟也很乖,就算喜欢都不会让黄鹦鹉强制扣费。 所以看似宠溺,但黄鹦鹉根本没考虑过该怎么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甚至可以说,游戏进行到这个局面大部分都是黄鹦鹉自己造成的。 看着小小黄鸟被骂之后一边哭泣着一边跟上黄鹦鹉,嘉肴不自觉地感觉到心疼。 可恶啊!他到底懂不懂怎么养孩子啊?不懂就别生啊! 画面里的金鸟看起来就气呼呼。 【嘉肴】:怎么可以这样! 【嘉肴】:怎么可以对孩子说这种话! 【嘉肴】:还把所有错都归结到孩子身上? 这么说着,嘉肴看着游戏又跑到了下一轮,那只黄鹦鹉抛开小小黄鸟不要,然后居然又重新要了一个孩子。 嘉肴简直不懂黄鹦鹉的操作。 【嘉肴】:它有病吗? 【嘉肴】:一个孩子没养好还打算养第二个? 花费300,游戏里第二个孩子于是出现了。 嘉肴看得出,这个孩子应该是会让黄鹦鹉满意的,因为除了大小之外,这只新的鸟孩子和黄鹦鹉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那种非常骄傲自得仰着脖子的姿态也一样。 画面中的黄鹦鹉简直高兴坏了。 【黄鹦鹉】:是宝贝!是宝贝! 黄鹦鹉仰着脖子畅快地叫着。 【黄鹦鹉】:和我一样!和我一样! 小黄鹦鹉抖了抖羽毛,也仰着脖子叫起来。 【小黄鹦鹉】:有大用!有大用! 嘉肴:…… 嘉肴点开了小黄鹦鹉的介绍,看看到底大用在哪。 【小黄鹦鹉】:黄鹦鹉的孩子,会按照抚养者的预期长大。请一定好好培养和善待他。 嘉肴看了这段描述整整看了两遍,也没看出小黄鹦鹉和小小黄鸟有什么区别,这不都一样吗? 怎么黄鹦鹉就这么高兴? 就因为它们皮肤一样? 还是因为小黄鹦鹉会叫“有大用”? 嘉肴不懂得黄鹦鹉的操作,但是她现在真的觉得,黄鹦鹉成为被告上法庭简直就是理所当然。 这都什么鸟啊! 屏幕里两只立绘简直一模一样,一大一小的两只黄鹦鹉昂首挺胸走着,而小小黄鸟可怜兮兮地在后面追。 接下来的一圈,嘉肴真的明白了什么叫爱会转移。 黄鹦鹉背着小黄鹦鹉在前面跑,而小小黄鸟一边可怜兮兮地啾啾叫着,一边扑腾着翅膀在后面跟着。 然而黄鹦鹉一路上根本就不搭理小小黄鸟一眼。 虽然这只是个游戏,甚至小小黄鸟只是游戏生成的一个数据,但或许是小小黄鸟的立绘和金鸟太相似,嘉肴觉得连带着她都有些莫名的伤心。 嘉肴半真半假地和白夜莺开玩笑。 【嘉肴】:为什么它和我立绘这么像啊。 【嘉肴】:是在省经费吗? 白夜莺似乎也在看着那边的情况,闻言回答。 【白夜莺】:孩子的形象是随机合成的。 【白夜莺】:但小小黄鸟不一样。 【嘉肴】:怎么不一样? 白夜莺目光乱飘。 【白夜莺】:我用你的形象,做了一个惊喜彩蛋啾! 【嘉肴】:彩蛋,你是说,它是真的和我一样? 白夜莺有些迟疑,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白夜莺】:……对,对啾。 然后屏幕里的小白夜莺被嘉肴戳了好两下,戳得白夜莺尾巴都垂下来了。 【白夜莺】:……啾。 此刻,画面中的小小黄鸟想玩游乐园,却被黄鹦鹉又一次拒绝了。 小小黄鸟的尾巴也失落地垂了下来。 万幸,在第九圈的时候,小小黄鸟没再继续忍受。 【小小黄鸟】:你真的很坏。 嘉肴看见那只小小黄鸟这么说。 【小小黄鸟】:我不要你当我的爸爸了。 黄鹦鹉气得毛都要炸了,甚至还在原地气愤地跳脚的时候,却发现小小黄鸟并不只是说说,而是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细细的长杆子,一端系上了一个小包裹,真的一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 看到这里,黄鹦鹉顿时转怒为急。 它终于决定要挽留小小黄鸟。 然而小小黄鸟头也不回,就这么走出了黄鹦鹉的格子,然后躲到了起点格子的箭头立牌后面。 小小黄鸟的身影被立牌挡住了大半,只能看到它挑着的小小包裹在立牌之外抖动着。 尽管看起来走得很快很决绝,但是它还是会偷偷哭泣。 【嘉肴】:它本来是个惊喜,结果变成了异类。 嘉肴忍不住问白夜莺。 【嘉肴】:彩蛋不是代表了惊喜吗? 【嘉肴】:那它惊喜在哪里? 【白夜莺】:在机会里。 【嘉肴】:什么? 【白夜莺】:看到棋盘上的命运卡和机会卡吗? 【嘉肴】:这两个格子? 【嘉肴】:棋盘上太少,又没有几个人踩出来,你不说我都忘了。 【白夜莺】:命运是既定的,机会则是命运之外的选择。 这两句话是游戏说明里对命运卡和机会卡的介绍。 在这个游戏里,如果踩到了命运卡,那么上面的规则就是既定的。 比如嘉肴之前抽到了一张“追债卡”,结果命运卡让她的五级建筑就这么消失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嘉肴之前运气好,能抽到机会卡。就可能用机会卡里“抵消一次负面效果”之类的卡片去消除命运卡的影响。 所以说,机会是命运之外的选择。 【白夜莺】:他很快就要遭遇命运。 【白夜莺】:那个孩子对黄鹦鹉来说,本来是个机会的。 白夜莺看向黄鹦鹉的方向,金色的眸子没有什么感情。 【白夜莺】:最后的机会。 …… 小嘉肴说完那些话之后,并没有要求嘉天诚的回应。 告别总是浅而无声。 嘉天诚就这么看着小嘉肴后退了一步,空间中就泛起了水一般的波澜,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嘉天诚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伸手一把想把小嘉肴拉回来。 然而他的手,触摸到了一层无形的无法穿透的空间薄膜,让他根本接触不到小女孩。 那是横在不同棋盘格之间的阻碍,让玩家不能随意出入其他的格子。 小女孩没再说话,只是站在薄膜之外静静地看着他。 嘉天诚眉头一跳。 他看看面前的小女孩,又看了看左手边的儿子。 嘉天诚的直觉忽然间给了他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就在这一瞬间,他猛然间觉得,刚刚经历的一切,这棋盘上的九圈,都给他一种极为真实,全都发生过的既视感。 既视感,全部都发生过,还有—— 九圈! 嘉天诚记起来,在这个大富翁棋盘里会有时间的变化,每走过一圈,就算是过了一年。 在这个随着时间变化的棋盘里,九圈,就是代表9年! 这个想法一贯通,嘉天诚感觉天灵盖上好像炸起了响雷,驱散了他思维中所有的迷雾。 嘉天诚记得他和嘉妈妈离婚的时候,嘉肴跟着嘉妈妈走了,之后再也不肯喊他一声爸爸。 而嘉肴那个时候,正好就是9岁! 嘉天诚此刻的脑中思绪瞬时间全部都翻滚起来。 他拿出手机翻着游戏里给他发来的消息。 他和嘉妈妈结婚的时候并不富裕,拥有的资产就是位于老家的平房。 之后他工作顺利,推倒了平房建成了两层的砖石小屋。 在之后,他下了岗。 再然后,他抓住机会下海,开的就是一家印染厂。 印染厂之后,他就发了个小财。把嘉肴和她妈妈接到城里,买了一幢小别墅,一家人就这么安置了下来。 然后怎么了呢? 嘉天诚继续往下看手机上的消息。 【小别墅】:市中心的小别墅,造价不菲,很是能提高身价,这使你收到很多异形青睐的目光。 对啊,在他买了别墅之后,那么多的年轻女性青睐于他。 他又有了一个孩子。 嘉天诚神色复杂。 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嘉宝辉。 嘉天诚又看向了自己手机里的最新游戏消息。 【大平层】: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极佳的视野与地段,是无数人达不到的追求。你可以从以下选择中选择其一: 1.选择离异再结婚,这次你将付出1000的离异补偿费与结婚费用,但将向首次经过者收取1000。 2.选择出租,每次过路费收取800。 在现实中,嘉天诚选择了离婚。 嘉天诚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这点—— 他在这个棋盘上的一切发展,根本不取决于骰子,而是取决于他的选择。 黑鸟主人想玩的根本不是大富翁! 这才是那个它想玩的,真正的游戏。 嘉天诚的神色顿时凛然,目光死死地瞪着手机上的这条最新的消息。 如果他刚刚一无所觉,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更有利的离婚选项。 那么一切依旧按照既定的现实发展,嘉天诚绝对相信,走到最后,他依旧会被安排现实里的结局! 大富翁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选择! 所以说,小嘉肴并不如他所想,是黑鸟主人故意来报复他的。相反,黑鸟主人就是想看他走另一条路,想看看他能不能对嘉肴好。 他刚刚选择做错了,但还好只是错了一圈,而且更没选择离婚,现在好好弥补也还来得及。 嘉天诚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他觉得他终于摸清了整件事的核心。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挽回九岁嘉肴。 想到这里,嘉天诚没再犹豫,立刻选择了第二个选项——出租了【大平层】。 做完这步,嘉天诚感觉心头一松。他转头看向了站在隔壁格子,依旧看着他的小女孩,他朝着女孩招了招手,放低了声音哄道:“肴肴,快过来!你看,爸爸现在不离婚了!以后爸爸一定对肴肴好。” 小女孩静静地听着,然后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嘉天诚左手边小男孩脸上。 嘉天诚脸一僵,连忙推了小男孩一把,把他推开。然后朝着小女孩伸开双臂:“过来,爸爸抱抱你,好不好?” 小女孩又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最后又看了他两眼之后,却并没有如嘉天诚所愿高兴地扑过来,反而转身跑走了。 嘉天诚急了:“哎!你站住!” 嘉天诚往前一个大跨步想把小女孩追回来,然后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 “哇——” 就在嘉天诚痛呼的时候,他耳边出现了哭喊声。 嘉天诚转头一看,是他的宝贝儿子被他推开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终于从一系列变故中反应了过来,开始捂着脸大哭起来。 不像是小嘉肴那样怕被讨厌,小小细细的哭,而是放心大胆的,明白哭是一种武器的大哭。 “哎!你!” 小嘉肴跑掉了追不回来,嘉天诚从屏幕上看她跑到了起点,要追上她的位置差不多得绕一整圈,很难说这么一整圈里会不会发生怎么变故。 嘉天诚正觉得事情棘手难办,儿子又开始哭泣起来,顿时觉得头都痛起来了。 “哭哭哭!”嘉天诚骂:“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嘉宝辉嚎叫地更加厉害:“爸爸你为什么不离婚!我不要你当别人的爸爸!你要是不离婚,我就不给你养老了!” “养老?我踏马真能指望你这个败家子?” 嘉天诚看着哇哇大哭的儿子,心里确实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但他并不开始心疼儿子,相反地,他真的下意识想着如果他没有离婚,现在的生活或许会更好。 首先,嘉妈妈勤俭持家,而且脾气好。虽然第一胎是个女孩,但是她还能生啊!未必生不出男的。 更何况,就只论嘉肴,就这双倍的利益交易,他如果没离婚,这钱岂不是想怎么给嘉肴花就怎么给嘉肴花,还不用通过他前妻,不会减少回报,也不会限制金额。 结果那哪像现在,儿子不回家,女儿不认他,还背着债务要到这游戏里受苦! 想到这,嘉天诚觉得自己想通了。 对啊,儿子随时都有,何况这个儿子也就是个游戏里的数据,他这么上心干什么? 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要把女儿哄回来,假如女儿回来了,黑鸟的主人肯定会看在这点上原谅他的! 骰子从天而降,再次落在了嘉天诚的手心。 嘉天诚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跑开的方向,然后掷出了骰子。 在他绕回“起点”前,他可得好好想着怎么把女儿哄回来。 掷了一个3之后,嘉天诚大步地向前走了三格。 在地上哭的嘉宝辉见爸爸走了,顿时一惊,连忙爬起来追在了嘉天诚身后。 然而这次,就像是之前的嘉肴一样,嘉天诚对嘉宝辉爱答不理的,也不提给嘉宝辉买东西和上学校了。 不过嘉宝辉并不像是嘉肴一样乖和懂事。好几次嘉天诚不愿意在棋盘格上给嘉宝辉花钱,嘉宝辉就会偷偷消费,让嘉天诚强制扣款。 嘉天诚都快被嘉宝辉气死,好几次举起手要打他。 嘉宝辉这个时候就会跑到其他格子里,振振有辞地说:“你的钱都是我的!我用用怎么了?我以后可是要给你养老的!” 嘉天诚更是暴跳如雷。这种时候,他越发觉得嘉肴省心起来。 然而小嘉肴并不愿意搭理他,好不容易他到了起点,小嘉肴却一转身,跑区其他的格子,怎么哄都不回头。 和现实中的倔脾气的嘉肴一样,说了不认他当爸爸之后,就真的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渐渐地,又过了几圈,嘉天诚又寒心了。 他知道现实中嘉肴是什么脾气,是真的那种说了走就再也不肯回头的犟种。假如游戏里的小嘉肴和现实中的嘉肴一样,那么挽回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嘉天诚又开始沉思—— 假如挽回不了嘉肴,那么他难道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想到这里,嘉天诚忍不住咬牙。 算了,一边弥补,一边多拿游戏的钱币吧!他既然已经知道故事会按照现实中发展,那他就想办法避免走回原路。 这么想着,他又投出了自己的骰子。 骰子咕噜噜滚动着,滚到了2。 嘉天诚往前走了两格,然后来到了一个方形的封闭房间。这个房间里六面墙全都是紫色的,而在墙的中间,印着一个巨大的感叹号。 他踩中了一个极稀有的格子。 这个格子,叫做命运。 如果是之前,嘉天诚并不会觉得这个格子有什么特别,只会把它当做一个随机因素。然而想通了这个游戏的本质之后,嘉天诚却警惕起来。 命运。 这个命运自然也必然和现实相关。 这是游戏里的第十二圈,嘉天诚却只记得这一年很平淡,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大事。 但容不得多想,倒数十秒的倒计时在提醒着嘉天诚,尽管极不情愿,嘉天诚只能伸出了手。 紫色的光芒在他手上汇聚,最后凝结成了一张背面紫色带黄色感叹号的卡片。 嘉天诚硬着头皮翻转卡片,等着自己的命运,希望不是什么破财的消息。 然而卡片背面并没有什么措辞严厉的指示,而是非常简单的八个字——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看不出什么真正效果,而且与其他即时生效后就消失的命运卡不同,这张命运卡像是一张非常普通的扑克牌,也不发动,也没有产生效果,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了嘉天诚的手心。 嘉天诚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所以然。但这句话到底算是一句好话,总比追债卡,倒闭卡要好得多。 嘉天诚收起了这张卡牌,然后看地图格子想着接下来的一轮可能出现的情况。 下一轮,他希望投掷到4,那里是他的停车场,还能升级成地下车库,而其余周围几格如果踩到了,则都需要缴纳高额的过路费。 骰子又轮流着到了嘉天诚手里,嘉天诚想着要4,正要投掷,手中的骰子却被嘉宝辉一把给夺走了。 嘉天诚来不及阻止,嘉宝辉一把把骰子投了出去。嘉天诚正要开口骂人,就见骰子转了几圈之后,居然投掷到了4。 嘉天诚满是惊喜:“好小子!你可以啊!” “那是!”嘉宝辉说:“我玩骰子可厉害了!你要几个点都可以掷出来。” 嘉天诚一听,有些不信:“真的几个点都可以?” “那是!”嘉宝辉信誓旦旦:“不信,我就给你投!下一轮,你说要几吧!” 嘉天诚看了看后面的格子,说道:“我要三,可以把糖果屋升级成蛋糕店。” “行!”嘉宝辉满是自信,开口道:“你就看好吧!” 说着,嘉宝辉帅气地一起手,动作熟练:“三来!” 骰子咕噜噜地滚动着,最后真的停在了3上面。 嘉天诚这是真的吃惊了:“这是真的?” 嘉宝辉接下来向嘉天诚证明,这当然是真的。 接下来的四把里,嘉宝辉按照嘉天诚的要求投,四把里中了三把。 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这已经是了不得的成功率了。 凭借着嘉宝辉这一手,嘉天诚原本有些落后的财富开始迅速积累上涨,又变回了第一。 嘉天诚顿时志得意满,对嘉宝辉夸奖道:“我从小就知道你是个运气好的!总是要什么来什么。” 嘉宝辉仿佛得到了巨大的鼓舞:“真的吗?” “当然!”嘉天诚:“你没发觉,你刚出生那会,我投的骰子就很顺嘛?你就是个有运的!” 嘉宝辉很开心,迟疑了一会,对嘉天诚开口:“既然这样,爸爸,那你离婚娶我妈妈吧!” 在现实中,嘉天诚已经同意了,但是在这个游戏里,他知道不可以这么做。 于是嘉天诚沉下了脸色:“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嘉宝辉却大闹起来:“你要是不离婚,我就不帮你了!我不帮你了!” 说着,嘉宝辉拿过骰子,啪地一下往前一摔,扔出了个三。 嘉天诚脸都黑了。 这个“3”代表的格子是别人的机场,5级建筑,过路费贵得要死,玩到现在,足足要2000! 什么败家玩意! 嘉天诚挥手想给嘉宝辉一巴掌,结果嘉宝辉直接躺到了地上打起滚来:“你离婚!你离婚!你离婚!快离婚!” 嘉天诚怒火腾腾往脑子上冒。 离婚? 他怎么可能还会选择离婚! “起来!”嘉天诚大声吼道:“给我滚起来!我告诉你小兔崽子,我不可能离婚的,也不可能不要嘉肴!如果还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听懂了没!” 嘉天诚在这里表现着自己,三分的气吼到了十分。吼完之后,他下意识往小嘉肴的方向看了一眼,想知道小嘉肴有没有发现他的表现。 小嘉肴避着不见他,一直躲在“起点”,但如果他掷到了起点,那小嘉肴就会跑掉。这么多圈,嘉天诚根本都没和小嘉肴说上一句话。 除了时刻想着表现自己,嘉天诚都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嘉肴心中自己的形象。毕竟在现实里,嘉肴十几年都没原谅过他。 但是他很快想起来他的行为没有用,因为格子之间的声音是不互通的。 但是正是因为他看过去的这一眼,他发现了“起点”那边的小嘉肴有了些不太一样的状况。 原本小嘉肴自从离开之后,都一直躲在“起点”那个格子里,除了要躲避嘉天诚而离开,她总是窝在标识牌的阴影处,闷闷不乐。 但是此刻,她却第一次从箭头的标识牌后面钻了出来,整个人贴在格子的边缘,看向了另一个格子。 嘉天诚顺着小嘉肴的目光看向另一个格子想知道那里有什么,结果他发现,格子的另一边是一只胖胖的,金色的布偶小鸟。 这只布偶小鸟和他之前看到的白夜莺非常相似,只有颜色上才能看得出差别。 嘉天诚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个游戏里居然有两只布偶鸟吗?那他之前为什么没有发现? 嘉天诚这么想着,拿出手机看向屏幕,点开了这只金色布偶小鸟的信息。 【菜菜】:玩家之一。 菜菜? 这个名字,嘉天诚心中一动,他似乎时候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更细节的东西。 就在嘉天诚这么想着的时候,嘉天诚发现这只叫菜菜的金色布偶鸟在透明墙面上扑腾,看起来非常憨态可掬,引得小嘉肴一边看一边咯咯地笑着。 从小嘉肴离开嘉天诚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喜欢嘉肴,又神神秘秘。 这只金色布偶虽然一直没有什么特别表现,但是它本身的异常就代表了它的特别。 白夜莺是大法官才出现在这里的,那这只和白夜莺这么类似的金布偶鸟呢? 嘉天诚眼睛亮了起来。 它绝对只有一个身份! 嘉天诚忍不住想,错不了!这只金色的布偶鸟应该就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黑鸟的主人! 童话启示录: No.53 驼背毛地黄 不要唱错曲调, 否则灾难就会来到。 第54章 童话启示录54 小小黄鸟离开黄鹦鹉之后,躲在起点的箭头标识牌后面。 嘉肴看不见它的身影,只能看到它在外面抖动的小包袱。她于是就伸出手指,戳了戳屏幕上面的那个小包袱图标。 随着嘉肴的触碰,那个小包袱上下动了动。片刻之后,小小黄鸟的脑袋从指示牌后探了出来,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周围,什么东西也没发现,于是它的小脑门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小小黄鸟看了一会周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于是又打算把脑袋缩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嘉肴抓住机会,又伸出食指在小小黄鸟脑门上就这么点了一点。 嘉肴原本以为这个点击效果就是和她点击白夜莺那样,只不过动了动它的羽毛,来吸引小小黄鸟的注意。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小黄鸟还是幼鸟或者因为图标太小以至于让指尖点击的范围都显得大,嘉肴就这么轻轻一点,结果居然一指头把小小黄鸟给戳了个大后仰,直接给推倒了。 因为指示牌遮住的缘故,嘉肴并没有看到小小黄鸟摔倒的实时景象,但是手机音响很配合地响起了“咻——”,“砰——”“啾——!!!”的音效,与此同时还有就是指示牌后飘出了摔倒之后尘土飞扬的动画特效,足以看得出小小黄鸟因为那一指头摔得有多重。 嘉肴:“……” 嘉肴下意识瞄了眼自己的指尖,足足愣了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这下连忙伸出手指划拉指示牌周围,好像这样能把指示牌移开,一边紧跟着担心地道歉。 【嘉肴】: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但隔了好几秒钟,指示牌后才又出现了动静。 小小黄鸟显然被嘉肴这一指头折腾得不清,这次连小包袱也没背,小鸟脑门上顶着个井号,气呼呼地从指示牌后面走了出来,拍着翅膀蹿着。 【小小黄鸟】:你太不礼貌了! 嘉肴忙不迭地再次道歉。 【嘉肴】:真的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画面中的小小黄鸟指着自己的脑袋。 【小小黄鸟】:打招呼不可以戳脑门!这是不对的啾! 【小小黄鸟】:而且还这么重! 原本嘉肴只想戳小小黄鸟的翅膀,并不打算点它的脑门。但小小黄鸟的立绘图标真的很小,嘉肴也没办法确定自己戳的是哪里。 可显然是她的过失,嘉肴只能再次道歉。 小小黄鸟本来也不喜欢争执,见金鸟道歉诚恳,摸了摸脑门。尽管摔得厉害,但它的气消得也很快。 它抖了抖羽毛,认真地说。 【小小黄鸟】:打招呼可以挥挥你的翅膀啾? 【小小黄鸟】:不能戳脑门的,真的很痛。 它看起来很认真。 【小小黄鸟】:下次你不要这样了。 金鸟于是看起来更愧疚了。 见状,小小黄鸟好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它主动先移开了话题。 【小小黄鸟】:好吧,好吧,别想这个了。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啾? 嘉肴:…… 嘉肴戳它其实不过是一种自然反应,其实根本没想到要和小小黄鸟要说什么。 毕竟在触屏手机界面,谁能忍住不去戳那个抖抖抖的小包袱? 但是嘉肴也知道,如果她实话实说,说自己其实就是戳戳看,只是没想到用力过猛把小小鸟戳翻,那么好不容易原谅她的小小黄鸟铁定是又要生气的。 于是嘉肴顿了顿,很快开口。 【嘉肴】:其实……是…… 【嘉肴】:我以为你在哭。 【嘉肴】:所以就想叫叫你。 这倒也不是完全的谎话,事实上嘉肴会去戳小包袱的确也有一部分这个心思。 小小黄鸟显然愣了愣,然后撇开了小脑袋,片刻之后用翅膀摸了摸脸,这才继续说。 【小小黄鸟】:我没有哭啾! 它凑近了些,似乎想让金鸟看清楚。 【小小黄鸟】:你看,我都没有眼泪啾。 【嘉肴】:这样啊。 【嘉肴】:那你躲在指示牌之后干什么呢? 【小小黄鸟】:我…… 【小小黄鸟】:我…… 小小黄鸟一时找不到借口,显而易见地轻微炸毛,但嘴巴依旧很硬,抬起胸膛。 【小小黄鸟】:我就是没哭! 【小小黄鸟】:没哭啾!你看错了! 嘉肴于是从善如流,没再追问。 【嘉肴】:那可能就是我看错了。 【小小黄鸟】:嗯,是的,我没哭,就是这样。 【小小黄鸟】: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我啾。 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左爪踩着右爪。 【小小黄鸟】:那,现在知道我没哭了。你还有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嘉肴一时也没想到找小小黄鸟能有什么事。 小小黄鸟等了等,金鸟也没有继续说话。 【小小黄鸟】:如果没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啾! 说完,小小黄鸟就拍拍翅膀,准备再回到指示牌后面去了。 不过在它离开之前,它又迟疑了一会,然后转头又对金鸟说了一句话。 【小小黄鸟】:对了,你不会把这种事告诉我妈妈吧? 嘉肴有些疑惑。 【嘉肴】:你妈妈是谁? 嘉肴根本就没想到小小黄鸟居然还有关于“妈妈”的设定,但这个“妈妈”显然没有出现在棋盘上。 【嘉肴】:你妈妈怎么了? 【小小黄鸟】:没什么。 【小小黄鸟】:就是,我想说。 【小小黄鸟】:你可不要告诉妈妈我哭了啾。 【嘉肴】:为什么? 【小小黄鸟】:她会不高兴的。 【嘉肴】:为什么会不高兴? 【小小黄鸟】:哎呀啾! 小小黄鸟叹了一口气。 【小小黄鸟】:因为我和妈妈是一国的呀! 【小小黄鸟】:如果她看到我哭,就会觉得我和爸爸是一国的。 【小小黄鸟】:那她当然就要不高兴了啾。 嘉肴心头微动,片刻之后她才继续说话。 【嘉肴】:嗯,不会的。 【嘉肴】:而且你本来也没哭。 见金鸟这么上道,小小黄鸟看起来有些满意。 【小小黄鸟】:等你下次再来起点,我请你吃糖啾! 说完之后,小小黄鸟拍拍翅膀,又躲回了指示牌后面,依旧露出它那个小包袱抖啊抖的。 【嘉肴】:你为什么要躲在指示牌后面? 小小黄鸟这次没露面,在指示牌后面冒出了小小的话语泡泡。 【小小黄鸟】:因为我不想看见爸爸。 顺着小小黄鸟的话,嘉肴把目光转到了黄鹦鹉的身上。 把小小黄鸟气走之后,黄鹦鹉显然是有些后悔了。呼唤小小黄鸟回来未果,它倒是开始思考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最后归根于小黄鹦鹉的出现,开始不高兴地同小黄鹦鹉甩脸色。 嘉肴注意到它每次甩脸色,就会邀功似的朝着起点看一看,想知道小小黄鸟的反应。 换而言之,它这么做本身大概也只是为了做给小小黄鸟看。只是小小黄鸟不吃它这套,一点也没有搭理过黄鹦鹉。 这种情况下,小黄鹦鹉倒是感受到了黄鹦鹉的冷落,就和黄鹦鹉闹腾起来。 一时间它们所在的棋盘格变得鸡飞狗跳,黄色羽毛乱飞。 直到小黄鹦鹉说自己可以扔出指定数值的骰子之后,它们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了一会。 但这个平静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因为小黄鹦鹉提出让黄鹦鹉离婚而显得更加混乱。 嘉肴冷眼看着黄鹦鹉和小黄鹦鹉的这场闹剧,只觉得好笑。 嘉肴是真的没想到,就是一盘好好的大富翁,都能被黄鹦鹉玩出一场家庭伦理剧。 这游戏路线选的,莫名让嘉肴想起了嘉天诚。 嘉肴撇了撇嘴。 哎,这种既视感真的不太让人开心。 嘉肴看了一会大小黄鹦鹉的闹剧,很快觉得意兴阑珊。她于是又把目光转回到了位于起点的指示牌上,更具体来说,是藏在指示牌后面的小小黄鸟身上。 小小黄鸟似乎就是在贯彻它的承诺,躲得严严实实,不让黄鹦鹉看到一丁点。 嘉肴这下看不到小小黄鸟,也找不到理由戳小包袱让小小黄鸟出现,于是只好再次把目光放到游戏本身,认真地扔了个骰子。 这次扔了一个6,直接让嘉肴超过了黄鹦鹉所在的格子,落到了黄鹦鹉前面一格的位置。 黄鹦鹉和小黄鹦鹉本来还在吵,但是在金鸟路过之后,它们的争吵就停了下来。 更准确地说,是黄鹦鹉没再管地上打滚的小黄鹦鹉,而是在棋盘格上跳了跳,尽可能地朝着金鸟地方向靠近了一些。 【黄鹦鹉】:咯咯,咯咯,咯咯。 【黄鹦鹉】:那个,那个,那个。 【黄鹦鹉】:大哥您好,大哥您好,大哥您好。 嘉肴才反应过来。 【嘉肴】:你是在和我说话? 黄鹦鹉点点头。 【黄鹦鹉】:没错!没错!没错! 嘉肴有些奇怪。 【嘉肴】:你找我有什么事? 黄鹦鹉嘿嘿地笑,看起来有些油腔滑调的。 【黄鹦鹉】:我认出来了,我认出来了,我认出来了。 【黄鹦鹉】:您就是债主吧?您就是债主吧?您就是债主吧? 嘉肴莫名其妙。 【嘉肴】:你应该是认错了。 【嘉肴】:我不是。 【黄鹦鹉】: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黄鹦鹉】: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嘉肴看着黄鹦鹉每句话都要说三遍,感觉看得都累。 更何况她本身因为各种原因对黄鹦鹉也不待见,所以更没有心情应付黄鹦鹉莫名其妙的对话。 【嘉肴】:我不是。 【嘉肴】:你别烦我了。 感觉到金鸟的冷漠,黄鹦鹉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 它慌乱地扑腾着翅膀,再次喳喳乱叫,屏幕上都飘满了它的话语泡泡。 【黄鹦鹉】: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黄鹦鹉】:会改!会改!会改! 【黄鹦鹉】: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嘉肴也不知道黄鹦鹉怎么就认定她是什么债主,或者说是原告,毕竟她应该是最和这个法庭审判不搭边的玩家。 说话间,白夜莺紧跟着嘉肴扔了骰子,它到了黄鹦鹉后面的一格。 嘉肴于是好心提醒黄鹦鹉。 【嘉肴】:真法官在你后面。 有冤情得找法官啊! 听到嘉肴的提醒,黄鹦鹉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炸开了毛,然后更加靠近了嘉肴的方向,话语气泡又是一通乱冒。 【黄鹦鹉】: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黄鹦鹉】:开条件,开条件,开条件。 【黄鹦鹉】:不玩了,不玩了,不玩了。 嘉肴没有回应黄鹦鹉的话,任由黄鹦鹉拖延到了投骰子时间,然后它十分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了五格,继续对着嘉肴叽叽喳喳,让嘉肴只觉得烦。 嘉肴原本是真的想让黄鹦鹉闭嘴别烦她,然而就在此刻她余光却注意到,就在黄鹦鹉叽叽喳喳的时候,小小黄鸟悄悄地从指示牌后面探出了它的小脑袋,看向了黄鹦鹉的方向。 画面中代表的金鸟于是把目光转向了小小黄鸟,黄鹦鹉也顺着金鸟的目光转了转脑袋。 见黄鹦鹉转头,小小黄鸟很快就把脑袋又缩进了指示牌后面,好像刚刚它的探头不过是嘉肴的错觉。 嘉肴顿了顿,原本已经不想搭理黄鹦鹉,这次却转过头,主动看向了黄鹦鹉。 【嘉肴】:你到底想说什么? 见金鸟开始搭理它,黄鹦鹉自然是兴奋起来。 【黄鹦鹉】:机会!机会!机会! 【黄鹦鹉】:会改!会改!会改! 【黄鹦鹉】:好爸爸!好爸爸!好爸爸! 嘉肴随口应着,然后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全在小小黄鸟身上。她想确定一下小小黄鸟是不是会在黄鹦鹉看不到它时探出脑袋。 嘉肴很快发现她没有猜错,在黄鹦鹉没注意的时候,小小黄鸟就会探出脑袋偷偷看它。 在看到小小黄鸟探出脑袋的时候,嘉肴于是忍不住起了点打地鼠的坏心。 她出其不意,在小小黄鸟探头的时候就又抓住机会,偷偷地戳了一下起点指示牌。 只是小小黄鸟这次没再把脑袋缩回去,而是看了嘉肴一眼,叹了口气,摇摇头让她不要闹了。 嘉肴:…… 这种被小孩子包容的感觉让嘉肴有些悻悻然地缩回了手。 白夜莺静静地看着。 黄鹦鹉这下也发现了嘉肴,或者说金鸟真正注意力所在的地方。 它不明显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珠一转,转眼间带上了笑。 【黄鹦鹉】:小孩子,小孩子,小孩子。 【黄鹦鹉】:有脾气,有脾气,又脾气。 【黄鹦鹉】:能哄,能哄,能哄。 听到黄鹦鹉的话,这次换成金鸟略微后退了一步,微微偏头看向黄鹦鹉。 不知道怀着一种什么心情,嘉肴开口问它。 【嘉肴】:你觉得,这只是因为脾气? 黄鹦鹉的眼珠又转了转。 【黄鹦鹉】:是我错,是我错,是我错。 又是很敷衍的回答。 嘉肴垂下眸子,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就是她鬼迷心窍。 【嘉肴】:够了,我不是什么债主,也不是原告。别动你的歪心思了,好好玩你的游戏吧。 说完,嘉肴就控制游戏里的金鸟在游戏格子里蹦跳着,到了离黄鹦鹉最远的地方。 黄鹦鹉见状急得炸毛跳脚,又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话,想和嘉肴继续交流,但是嘉肴没再搭理他。 嘉肴其实已经看清楚了黄鹦鹉的意图,它似乎因为小小黄鸟的事情在向她辩解与道歉。 但这个行为真的有些可笑。 它真想道歉,就该去找小小黄鸟,而不是她。 找她有什么用? 好吧,就算真有用,她真能决定这次游戏结果,单看黄鹦鹉做的那些破事,嘉肴也只希望白夜莺能赢得更漂亮一点。 游戏进度随着时间片刻不停地在向后推进。 很快,随着骰子的滚动,一圈之后,嘉肴和黄鹦鹉又来到了起点附近。 嘉肴扔的骰子点数恰好让她走到了起点隔壁的那个棋盘格,可以说非常贴近小小黄鸟所在的位置。 此时,黄鹦鹉已经跳离了起点好几格。大概是因为嘉肴对的态度完全不软化,以至于黄鹦鹉此刻也安静下来,没有纠缠,也没有继续伸着脖子叫。 嘉肴见黄鹦鹉没看过来,想了想,伸出手指又戳了戳起点的棋盘格。 【嘉肴】:在吗? 【嘉肴】:你说好下次给我的糖呢? 听到嘉肴的话,起点指示牌后面那个小包袱抖了抖。 片刻之后,小小黄鸟依旧没有探出头,但是一个小小波板糖图标从指示牌后飞出来,咻的一声在空中划过抛物线,落在了嘉肴所在的游戏格子里。 【小小黄鸟】:给你了啾。 【小小黄鸟】:这是我最漂亮的糖了。 嘉肴没有控制着金鸟跑过去捡糖,毕竟她的目的本就不是这个。 她看着那个糖果,继续用手指点了点指示牌。 【嘉肴】:你怎么可以把糖扔给我? 【嘉肴】:这样也太让我伤心了吧。 【嘉肴】:你好歹出来把糖递给我呀。 指示牌后冒出了一排省略号,然后是小小黄鸟的话语。 【小小黄鸟】: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现在不方便出来啾。 【嘉肴】:你怎么了? 【小小黄鸟】:没事,嗯,只是一点小事。 嘉肴感觉到了异样。 她忽然意识到,之前小小黄鸟还总是探着脑袋出来看黄鹦鹉,但是现在走的这一圈,它好像是连探头都没有了。 【嘉肴】:你到底怎么了? 嘉肴继续不死心地继续戳戳戳指示牌。 【嘉肴】:别躲着了,出来晒晒太阳吧。 大概是嘉肴的骚扰过于锲而不舍,片刻之后,小小黄鸟妥协了。 【小小黄鸟】:不要戳了,你把灰都抖下来了。 【小小黄鸟】:我出来总行了啾。 话虽如此,小小黄鸟还是磨磨蹭蹭地等到嘉肴投完了下一轮骰子,离它更远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指示牌后面走了出来。 小小黄鸟走出来的最开始,嘉肴其实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异样。 小小黄鸟还是那么小小一只。它飞到嘉肴的格子里,捡起地上的糖果递给嘉肴。 【小小黄鸟】:给了你啾。 【小小黄鸟】:你可不要因为这种事伤心啾。 给完糖果之后,小小黄鸟于是又想离开了。 它似乎总是迫不及待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嘉肴叫住它。 【嘉肴】:等会,我也有东西给你。 小小黄鸟于是停了下来,看向嘉肴。 画面中的金鸟于是也叼着一块小蛋糕,递给了小小黄鸟。 【嘉肴】:作为交换,这是我的礼物。 画面中的小小黄鸟显然很惊喜地拍起了翅膀。 【小小黄鸟】:蛋糕,你怎么买到蛋糕的?糖果屋没有蛋糕。 【嘉肴】:糖果屋早就升级了。 【嘉肴】:现在已经是甜蜜工厂了。 【嘉肴】:不止糖果和蛋糕,还在卖很多甜点。 见小小黄鸟珍惜地把蛋糕收起来,嘉肴于是趁机劝说。 【嘉肴】:别躲在起点了。 【嘉肴】:出来走走吧。 【嘉肴】:已经过了四圈,好多地方都已经升级了,连游乐园也升级了。 小小黄鸟看向嘉肴。 【小小黄鸟】:从游戏开始,你现在总共走了几圈? 【嘉肴】:十四圈,嗯,算上现在这圈,是十四。 小小黄鸟偏头理了理羽毛。 【小小黄鸟】:原来已经第十四圈了啊。 【小小黄鸟】:谢谢你告诉我啾。 这句话说完,小小黄鸟就准备继续拍着翅膀躲回到指示牌后面。 嘉肴不想让小小黄鸟又躲回去,下意识地用指尖点住它,没想到真的把它点在了原地。 被点住的小小黄鸟于是扑腾起来,小鸟爪乱蹬,还飘了几片羽毛下来。 【小小黄鸟】:你干什么?放开我啾! 【嘉肴】:先听我说完。 【嘉肴】:这游戏都过去四圈了,别再躲了。 【小小黄鸟】:我不要,我要回去! 【嘉肴】:躲着也不是回事啊? 【嘉肴】:你看,那只小黄鹦鹉的个头都快赶上黄鹦鹉了,你却还这么小。 【嘉肴】:是不是因为你老躲着,一直没吃东西,所以才长不大的? 小小黄鸟马上反驳。 【小小黄鸟】:才不是! 【嘉肴】:那是因为什么? 小小黄鸟被点着实在挣扎不开,气呼呼地撇开头解释。 【小小黄鸟】:它都十四岁了,我才九岁。 【小小黄鸟】:它当然会比我大啦! 【嘉肴】:嗯?你这个岁数怎么算的? 【嘉肴】:你比它出生早,为什么它会比你大? 小小黄鸟沉默着,嘉肴自己想明白了答案。 【嘉肴】:我知道,,因为你躲着,没有走棋盘,对不对? 每走过一轮棋盘,棋盘上的时间就会往前推,这本来只是棋盘游戏的一个小设定,不过是为了增加游戏的趣味。 嘉肴却没想到,这会和“小小鸟”的年龄相关,更加没有想到,时间的推进并不是整个棋盘统一的,而是根据圈数来定的。 因为小小黄鸟一直躲着没有动,所以它的时间也就一直停在了第九圈。 【小小黄鸟】:是啦!你说对了啾! 【小小黄鸟】:快把我放下来啾! 小小黄鸟又开始拍翅膀,但是嘉肴还是没有把它放下。 【嘉肴】:如果我把你放下,你又不和我说话就跑了怎么办? 【小小黄鸟】:我不走了,快把我放下来! 嘉肴于是松开手指,把小小黄鸟放了下来。 大概因为说好了,这次小小黄鸟没有一落地就急忙跑开,而是而是站在了原地,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羽毛。 【嘉肴】:嗯,所以关于这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小黄鸟低着头,没有说话。 【嘉肴】:你还打算继续躲下去吗? 小小黄鸟嘟嘟囔囔。 【小小黄鸟】:那又怎么样。 【嘉肴】:再转四圈,小黄鹦鹉都和黄鹦鹉一样大了,你还这么小小一个。 小小黄鸟反驳。 【小小黄鸟】:长大有什么好的? 【小小黄鸟】:它就是个头比我大而已。 【小小黄鸟】:我才不想长大啾。 小小黄鸟个头小小,气性却大大。 【嘉肴】:长大的好处可多了。 【小小黄鸟】:比如呢? 【嘉肴】:比如,嗯,比如,我可以吃蛋糕,但是你只能吃糖果。 小小黄鸟哼了一声。 【小小黄鸟】:我也可以不吃蛋糕哼啾! 【嘉肴】:游乐园升级了,有一个花车游行,我敢保证你肯定没去过。 【小小黄鸟】:只是长满花的车,有什么好看的。 【嘉肴】:别这么说嘛。长大还能做到很多事,嗯,嗯,还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小小黄鸟】:什么梦想? 【嘉肴】:等你长大了,你就可以自己开一家书店,然后坐在书店里,有看不完的书。 【嘉肴】:你肯定想的吧? 【嘉肴】:但是小小鸟是不能开书店的。 小小黄鸟这次没有立刻反驳,它看起来确实有些被说动。 嘉肴有些小得意,心想小小黄鸟再怎么脾气大大,还不是被她轻松拿捏。 然后嘉肴看见小小黄鸟发话。 【小小黄鸟】:你有了自己的书店吗? 【嘉肴】:嗯? 【小小黄鸟】:你不是长大了吗? 【小小黄鸟】:所以,你开书店了吗? 【嘉肴】:…… 【小小黄鸟】:开了吗? 嘉肴开始狡辩。 【嘉肴】:可是我的梦想又不是书店。 【小小黄鸟】:那你想做什么? 【嘉肴】:这个…… 【小小黄鸟】:实现了吗? 小小黄鸟的话过于直接,这次轮到金鸟炸毛了。 嘉肴支支吾吾着,想一口咬定她当然实现了,是一个成功的大人了,但是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不想说谎。 【嘉肴】:……没有。 她就是个失败的大人。 嘉肴说完,画面的金鸟明显开始垂头丧气。 嘉肴原本以为她这么说,这下小小黄鸟会反过来趾高气昂地嘲笑她,没想到小小黄鸟飞过来,蹭了蹭金鸟。 【小小黄鸟】:好啦好啦,没有也没关系。 【小小黄鸟】:能长大已经很好了。 【嘉肴】:你说真的? 【小小黄鸟】:真的啾。 【小小黄鸟】:至少你比我厉害啾。 【嘉肴】:长大有什么厉不厉害的。 长大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只要跟着棋盘格绕圈,自然而然地就长大了。 【小小黄鸟】:因为长大是很辛苦的事。 【小小黄鸟】:会遇到比现在更糟的事。 【小小黄鸟】:我不想这样。 【嘉肴】:所以,你是故意躲着,不想长大的? 小小黄鸟没有否认。 嘉肴看着棋盘中转动的骰子,半晌,才说。 【嘉肴】:好吧,你其实想的也没有错。 【小小黄鸟】:对吧? 它看向嘉肴。 【小小黄鸟】:你看,就像你现在,还拥有着那么多房产和资金,如果停在这里不走,你就能永远拥有它们。 【小小黄鸟】:我拥有的本来已经够少了。 【小小黄鸟】:我不想再长大了。 嘉肴呼出一口气。 她觉得和小小黄鸟说话总是让她觉得有些低落,但她还是打起了精神。 【嘉肴】:其实我也和你想过一样的事。 小小黄鸟歪头看她。 【嘉肴】:不过我没你这么好运,可以想不走就不走。 【嘉肴】:所以我还是长大了。 【小小黄鸟】:那你感觉怎么样? 【嘉肴】:感觉不太好。 【嘉肴】:但我觉得还是比不长大要好。 【小小黄鸟】:为什么? 嘉肴想了想,也不讲什么大道理和梦想了,她根据自己的经历,想到了最实在的。 【嘉肴】:至少,长大之后,我想去游乐园就去游乐园。 【嘉肴】:想吃什么蛋糕就买什么蛋糕。 【嘉肴】:想看什么书,嗯,也能看。 【嘉肴】:反正不用像小时候那样,求着…… 嘉肴没有继续说下去。 【嘉肴】:大概就这些吧。 【嘉肴】:没那么坏,对不对? 小小黄鸟静静地听着,也好像在仔细想着。 【小小黄鸟】:听你这么说,确实也挺好的啾。 【嘉肴】:总比只能躲着好,对吧? 小小黄鸟点头认同。 【小小黄鸟】:所以说,如果长大了,想去游乐园的时候,我可以不用求爸爸给我买…… 小小黄鸟顿了顿,和嘉肴一样,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后,小小黄鸟和金鸟相互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嘉肴于是心念一动。 【嘉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合得来? 小小黄鸟不知道嘉肴为什么忽然说这话,不过它倒是不否认。 【小小黄鸟】:所以呢? 【嘉肴】:要不这样,你跟我走吧? 小小黄鸟一时没跟上嘉肴的思路,嘉肴自己继续絮絮叨叨。 【嘉肴】:对,你跟着我一起走吧。 【嘉肴】:我也喜欢游乐园,喜欢书店,喜欢蛋糕。 【嘉肴】:你不是也喜欢这些地方。 【嘉肴】:如果你和我一起去,你不用担心其他,我会负责的。 只要小小黄鸟和她一起出发,自然而然地就会长大了。 虽然说嘉肴也不觉得棋盘格上长大有什么实际好处,但是终归比小小黄鸟永远这么一丁点,然后永远躲在指示牌后面不肯走出来好。 小小黄鸟歪了歪脑袋,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和犹豫。 嘉肴继续催促。 【嘉肴】:和我走吧? 【嘉肴】:再不走,游戏就要结束了! 【嘉肴】:你应该也不想一直只有九岁,连长大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吧? 小小黄鸟还在犹豫,嘉肴却伸出手指不停戳它。 【嘉肴】:走吧走吧。 【嘉肴】:如果你觉得不好,你可以再回来啊? 小小黄鸟大概是被戳烦了,或者是本来也有些愿意,过了好一会,才终于点了点头。 【小小黄鸟】:既然你这么想。 【小小黄鸟】:那,那好吧。 【嘉肴】:真的吗? 嘉肴很高兴。 【小小黄鸟】:不过,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嘉肴】:什么条件? 【小小黄鸟】:就是……就是……如果我和你走的话,在游戏结束之前,你不可以不要我。 【小小黄鸟】:否则的话,我肯定,肯定会很讨厌很讨厌你了。 嘉肴点了点小小黄鸟。 【嘉肴】:我保证。 她顿了顿。 【嘉肴】:这样的话,我也会很讨厌很讨厌我自己。 小小黄鸟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嘉肴于是看着小小黄鸟带着一丝压制住的兴高采烈,从指示牌后面拿出了自己的小包袱,拍掉了小包袱上的灰。 它拍着翅膀飞到了金鸟的身边。 【小小黄鸟】:那我们走吧。 【嘉肴】:好呀。 嘉肴把游戏格子里的骰子递给小小黄鸟。 【嘉肴】:这次你来扔点数吧。 小小黄鸟也不推辞,很爽快地扔出了一个三。 3点不算好,也不算坏,往前的格子是一个空置的公用飞机场。 但是嘉肴觉得很好。 【嘉肴】:真不错,不坐飞机就不用交过路费。 【小小黄鸟】:真不错,再扔个3就到蛋糕店了。 白夜莺静静地看着它们,或者说,是她们。 那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孩,相隔着十四年,她们的笑容终于开始重叠。 【白夜莺】:确实扔的不错。 其实只要骰子在转动,那么每一个点数都会很不错。 因为九岁那个停下的小女孩终于愿意往前走。 其实不止是不错,而是——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童话启示录: No.54 小意达的花儿 让枯萎的枯萎,然后把它们全部埋葬。 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春天,这里会重新开出花的。 第55章 童话启示录55 嘉肴只把白夜莺的话当成普通的附和,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在叫上小小黄鸟一起出发之后,她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高兴与轻松。 嘉肴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因为得偿所愿把小小黄鸟叫出来,又或者是因为小小黄鸟对她来说可就是游戏格子上最好的旅伴。 她和小小黄鸟有着几乎重合的爱好,想法与脾气。区别就是,她因为年长,所以会成熟收敛一些,但是小小黄鸟因为年幼,所以表现更稚嫩直接。 但是本质上却近乎镜像的相似。 嘉肴忍不住去问白夜莺。 【嘉肴】:它和我真的太像了。 【嘉肴】:我觉得和它比双胞胎还像。 白夜莺却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白夜莺】:是吗?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 【白夜莺】:大概是因为,它本来就是按你的模板生成的。 【嘉肴】:可这也太像了。 嘉肴嘟嘟囔囔着,但其实也并不觉得这个不好。 相反,简直太好了。 就像是她之前说的,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甜蜜工厂,一起到书店看书,一起嫌弃地跳过臭水沟。 当然她们也有一些不能在一起的活动,就比如当它们踩到了学校的棋盘格子,就只需要小小黄鸟自己去上学了。 【嘉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小小黄鸟并不厌学,也很听话。 【小小黄鸟】:好啾! 嘉肴顿了顿,尽管这个只是游戏,而且读书的过程也不过几十秒的进度条,嘉肴还是不放心地嘱咐。 【嘉肴】:如果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的话,你一定不要怕,要告诉我。 【小小黄鸟】:好啾,好啾。 【嘉肴】:如果有人不喜欢你,不想和你玩,你也不要伤心,不是你的错。 小小黄鸟偏头看着嘉肴。 【小小黄鸟】:你喜欢我就够了啾。 它蹭了蹭金鸟。 【小小黄鸟】:你喜欢我吗? 【嘉肴】:当然啦! 小小黄鸟于是高兴了。 【小小黄鸟】:我也喜欢你! 小小黄鸟进棋盘格里的建筑里学习去了,嘉肴忍不住对白夜莺叽叽咕咕。 【嘉肴】:白夜莺,就算你说它是我的模板。 【嘉肴】:哪怕你说我自恋,但是我还是要说—— 【嘉肴】:它是天使! 白夜莺看着嘉肴,笑着。 【白夜莺】:你本来就是。 嘉肴顿时觉得白夜莺也是天使。 有了小小黄鸟的加入,嘉肴开始觉得这个大富翁游戏变得非常有意思。 之前她玩这个游戏,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金币成为赢家,而且每次花钱都觉得有些心痛,也不理解为什么棋盘格里除了过路费之外还要弄些额外花费,就比如游乐园门票,蛋糕券之类的东西。 毕竟只是游戏,谁会在游戏里搞这种基础消费? 但是现在,嘉肴已经完全抛弃了游戏的初衷,把大富翁完成了一款旅行模拟器。 至于最后谁能成为最终大富翁? 不,那根本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就是她想把小小黄鸟养大,在游戏结束之前,完成它本来可以获得的圈数,完成它想在棋盘上完成的心愿。 去游乐场get√ 收集甜蜜工厂的糖果票get√ 在学校拿到好成绩get√ 一起旅行get√ 开了家书店get√ 书店倒闭一起炸毛get√ 把书店盘成了花店get√ 玩到差点破产开始缩衣节食get√ 中了彩票又重新开始get√ 嘉肴一心地投入其中,之后再也没注意棋盘上其他玩家的动静。 黄鹦鹉在后来倒是好几次试图和嘉肴交谈,还想讨好小小黄鸟让它回去,当然都被她们拒绝了。 甚至于最开始黄鹦鹉过来攀谈的时候,小小黄鸟虽然拒绝,但是每次拒绝之后还有些失落,有时候还会和小黄鹦鹉发生口角和冲突。 但随着它跟着嘉肴一圈圈地走下去,或许是三圈,又或许是四圈,在小小黄鸟突然某一次和黄鹦鹉相遇,在被小黄鹦鹉仇视之后,小小黄鸟很平静地对黄鹦鹉说了一句话。 【小小黄鸟】:其实你作为出轨的配偶,现在只该向妈妈道歉。 【小小黄鸟】:而你作为我父亲的这个身份和责任。 【小小黄鸟】:到此为止吧。 之前小小黄鸟也很多次强硬地对黄鹦鹉说过断绝关系,让黄鹦鹉离它远点,措辞比这次更加激烈。 但就在小小黄鸟说出这句轻飘飘的“到此为止”之后,它的立绘忽然间就变了。 原本它是一只半大不大的小黄鸟,虽然说是借鉴了金鸟的模型生成的形象,但似乎还有一些黄鹦鹉的影子,所以尽管羽毛带着金色,但是它依旧叫“小小黄鸟”。 但是就在这个瞬间,它身上脱落了许多偏黄色的羽毛,而新生出的羽毛是纯粹灿烂,如阳光般的浅金色。而它本身也整整大了一圈,变得几乎和嘉肴的“金鸟”一模一样。 黄鹦鹉的眼睛猛然瞪大。 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目光先看向了长大了的小小黄鸟,然后又把目光定定的放在了金鸟身上。 黄鹦鹉此刻的嘴巴略微长大,还能看到立绘清晰地画出了它颤抖的舌头尖,显得愚蠢又滑稽。 【黄鹦鹉】:你们一样?你们一样?你们一样?!! 嘉肴也打量着小小黄鸟新变的形象。 小小黄鸟抖了抖羽毛,新生的羽毛漂亮而绚丽。 【小小黄鸟】:我们一直都是一样的。 【小小黄鸟】:那么久了,我们一直都在你面前。 【小小黄鸟】:爸爸,你都看不出来吗? 黄鹦鹉依旧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小小黄鸟是真的完全没有了和黄鹦鹉沟通的欲望。 它说完了这几句话,转头看向了嘉肴的金鸟,颇有些兴奋地把羽毛展示给她看。 【小小黄鸟】: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 【小小黄鸟】:是你想象的样子吗? 嘉肴很认同。 【嘉肴】:比我想得还要好! 事实上,小小黄鸟与金鸟的立绘看似相近,其实还有些细微的差别。 但嘉肴觉得,那些差别也很好。 【小小黄鸟】:那当然啦! 【小小黄鸟】:因为我就是你想象的样子啾! 【嘉肴】:……啊! 【嘉肴】:是这样。 嘉肴这才想起来棋盘在小小黄鸟诞生之时棋盘对它的设定。 【小小黄鸟】:黄鹦鹉的孩子,会按照抚养者的预期长大。请一定要好好培养和善待她。 想到这里,嘉肴才第二次点了点小小黄鸟,第二次查看关于它的信息。 信息面板很快跳出来,但和上次的描述已经大相径庭。 【小金鸟】:由小小黄鸟蜕变而来的小鸟。恭喜你,这次,你把它养得很好,它是你心里最漂亮的小鸟。作为回报,它将给予你一个礼物。 信息面板消失,画面中的小金鸟拍了拍翅膀,此刻透过屏幕看向了嘉肴。 嘉肴看见小金鸟对她说。 【小金鸟】:谢谢你陪我长大。 【小金鸟】:我现在觉得长大很好很好了。 【小金鸟】:就和你说的一样! 嘉肴心中对接下来的发展有了一些预感。 【嘉肴】:那你把礼物送给我之后呢?你会怎么样? 【小金鸟】:唔。 【小金鸟】:我就会离开棋盘了啾! 【嘉肴】:那…….那如果我不要礼物呢? 嘉肴玩得很开心,相比让小金鸟离开,嘉肴根本不想要什么礼物。 小金鸟笑了。 【小金鸟】:也是。 嘉肴看见它这么说。 【小金鸟】:还有比这次长大本身更珍贵的吗? 画面中的小金鸟蹭了蹭金鸟。 【小金鸟】:我们已经如愿以偿。 【小金鸟】:不过礼物还是要有的。 小金鸟眨了眨眼睛。 嘉肴就看见屏幕上的小金鸟不知道从哪里叼出了一张黄色的卡片。这张卡牌是纯黄色的,中间有一个紫色的冒号标志。 嘉肴一下子认出了这个礼物是什么。 【嘉肴】:这是机会卡? 【小金鸟】:是啾! 嘉肴于是点击这张机会卡,看向这张机会卡的反面,上面只写着四个字—— 重来一次。 这是一张能让棋局重开的机会卡。 对于嘉肴来说,这张机会卡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于其他玩家来说,这张机会卡很珍贵,可以让他们假如要破产,可以有一次重开的机会。 其中最想要这张卡的玩家此刻更是毛全部炸起,看着这张卡啊啊地叫了起来。 【黄鹦鹉】:是重启吗?是重启吗?是重启吗? 可以说,在这个棋盘上,最想要这张卡的存在就是黄鹦鹉了。 然而嘉肴把卡一收,冷漠地看向黄鹦鹉。 【嘉肴】:这关你什么事? 黄鹦鹉炸起了毛。 它嘎嘎地叫起来。 【黄鹦鹉】:是我孩子!是我孩子!是我孩子! 【黄鹦鹉】:卡该归我!卡该归我!卡该归我! 它发觉嘉肴不为所动,甚至面露厌恶,于是把目标转向了刚刚长大的小金鸟,试图再说些什么。 然而嘉肴却一移金鸟的位置,挡在了小金鸟前面。 嘉肴打断了黄鹦鹉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说。 【嘉肴】:和你没关系。 她又说。 【嘉肴】:是我把它养好的! 说完,嘉肴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小金鸟,想知道它是怎么想的。 小金鸟看也没看黄鹦鹉一眼,只是靠近金鸟,温柔地和她靠在一起。 【小金鸟】:是。 【小金鸟】:所以一切由你自己决定啾。 说完这句话之后,嘉肴就看到小金鸟的身形逐渐变淡,变得透明。小金鸟又往前走了一步,与金鸟身形相叠,重合,就仿佛两只金色的小鸟融为了一体。 嘉肴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非常的情绪,起于一种难言的酸楚。 这种情绪直直地从胸膛往上冲,明明很猛烈也很刺激,让嘉肴胸口发闷,鼻子发酸,但很快,这个情绪像是闪电一般卷过胸口,就这么冲破了一直压在嘉肴心口的纠结与沉重,让被困在心里的欣喜与释然一瞬间都释放了出来。 仿佛是窗户终于被推开,沉甸甸的阴影和灰尘开始消散,清风与阳光在十四年之后,重新照了进来。 她不自觉地重复着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是我把她养好的。” 而黄鹦鹉,小金鸟名义上的父亲,既然一开始不愿意存在,那就当他从来不存在好了。 无论是对小金鸟来说,还是……她。 嘉肴拿着手机,揉了揉之前发酸的鼻子。 对于小黄鸟的消失,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悲伤,而是一种得偿所愿的轻快。 它最终快乐圆满,如她所想的长大了。 嘉肴垂眸,又翻转看了看那张黄色的机会卡。 除了“重来一次”这几个字以外,这张卡左边出现了两个选项。 一个是“赠予”,另一个则是“使用”。 嘉肴看了一眼屏幕中试图向她讨要这张卡的黄鹦鹉。 【嘉肴】:不然你给我一个理由吧? 【嘉肴】:不过它是你的孩子这点不算哦。 【嘉肴】:毕竟孩子可不是你所有物。 黄鹦鹉愣住了。 它的眼睛骨碌乱转,看看嘉肴,又看看白夜莺。 黄鹦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好像失语了似的没有发出声音。 最后,它羽毛耷拉,有些颓然地开口。 【黄鹦鹉】: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黄鹦鹉】:我毕竟是她的父亲,一个孩子要好好长大是不能没有父亲的。 【黄鹦鹉】:这次,这一次,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她,这样,她的童年就没有缺憾了。 嘉肴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嘉肴】:那还是不用了,现在就已经很圆满。 嘉肴看了看那只几乎已经要和黄鹦鹉长成一样的小黄鹦鹉,那副和黄鹦鹉如出一辙的无赖样子,不无讽刺地说。 【嘉肴】:我觉得它没有跟着你长大,不是它的缺憾,而是它的幸运。 说完之后,嘉肴转头看向了白夜莺。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白夜莺。 白夜莺看了过来,金色的眸子很是温柔。 【嘉肴】:这盘游戏我不想玩了。 小小黄鸟下线,棋盘上还有讨人厌的黄鹦鹉,嘉肴实在觉得没有意思。 嘉肴说着,小小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盘不费脑的游戏,嘉肴却觉得精神有些疲惫。 【嘉肴】:还有就是,突然很想睡觉,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白夜莺看着她,眼中带着笑意。 【白夜莺】:当然可以。 【白夜莺】:游戏随时都可以玩。 【嘉肴】:那游戏怎么办,你可以托管吗? 【白夜莺】:游戏已经到了结局,你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白夜莺在手机里的身形逐渐变大,它凑近了手机,挥动翅膀,遮盖住了整个手机画面。 嘉肴再也看不见手机里的棋盘情况,只能看到白夜莺的话语。 【白夜莺】:辛苦你了啾。 【白夜莺】:现在把手机关掉,好好休息吧。 嘉肴于是关掉了手机,把白夜莺布偶揽到了自己怀里。她的脑袋几乎才沾到了枕头,就仿佛在疲惫许久之后,终于能够休息般安心昏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脑中出现了很多画面,很多过去的,她曾经失去的,关于九岁之前的记忆。 她似乎梦见了妈妈,梦见了过去奶奶家后院的那棵巨大的榕树,那只榕树上似乎有一只白色的小鸟,但是很快,出现了成百上千只的,数不清的小鸟。 她往榕树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走到了奶奶家院子里,白夜莺飞过来,停在了她的肩膀上。嘉肴摸了摸白夜莺,和它说了一会话,一回头,她看见身后出现一扇很高很大的窗户。 嘉肴于是扒拉着窗户往里面看。 她看见她的爸妈在争吵,似乎在说什么离婚。然后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拉住她爸爸的手,把她的爸爸往外拉,而在门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也一起过来想拉爸爸走。 嘉肴心里一急,想把爸爸拉回来,但是窗户那么高,嘉肴一时过不去,她就大叫着,叫着爸爸,爸爸,爸爸不要走…… 可是她爸爸就这么大步往前走,根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忽然间,窗户消失了。嘉肴于是连忙往爸爸的方向跑过去,想把爸爸拉回来,然而爸爸走的那么快,也根本不等她,嘉肴一直跑,一直跑,院子不见了,榕树不见了,连白夜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找不到了。 嘉肴心里越发恐慌,跑着跑着就摔了一跤,等她再爬起来的时候,爸爸的身影变得更小,似乎很快就要消失不见。 嘉肴于是更慌乱起来,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开始往下流。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影走到她面前,把她扶了起来。 那个人影不像爸爸高大,她抬头看去,觉得那是一个让她非常非常熟悉的姐姐。 “不要哭了,和我走吧。”那个姐姐这么对她说:“我会把你养好的。” 嘉肴抽抽搭搭地问她:“那你以后会不要我吗?” 那个姐姐说:“当然不会。” 嘉肴于是问她:“为什么?” 那个姐姐笑了起来。 “因为我就是你啊。”她这么说:“我怎么会不要自己呢?” …… 嘉肴不知道,大概以后也不会知道的是,就在她关上手机上那一瞬间,关于她在游戏盘的影像,也同时啾消失不见了。 嘉天诚怔怔地站立着,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面前消失的金鸟布偶。 于此同时,嘉天诚眼前出现了那张从得到后一直就没有起效的紫色命运卡。 那张命运卡旋转着,最后把字的那一面显示给了嘉天诚看。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两行的字中,“种瓜得瓜”这四个字从黑色,变成了代表失效的灰色。 嘉天诚看着这几个字的失效,原本还有些不解,但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这个命运卡的发动,并不是在小嘉肴消失之后,而是在那只金鸟布偶消失之后。 再加上,再加上金鸟布偶与小金鸟,也就是小嘉肴近乎一直的图标。嘉天诚意识到了真相的残酷。 那只金色的鸟偶其实就是嘉肴,真正的嘉肴,而他却一直没有把她认出来,还在她面前,那么,那么对待小嘉肴。 这样的话,嘉肴还会来帮他吗? “重来一次”的机会卡就这么掉在地上,此刻嘉天诚没有去捡,而是沉浸在了这件事的真相里。 嘉天看向了白夜莺:“那个菜菜。她是嘉肴?她才是嘉肴?菜菜,菜菜,对啊,这是她的小名,我记起来了,我怎么没记起来?我怎么才记起来?” 白夜莺却对他此刻的癫狂状态毫不在意。 “大概是吧。”白夜莺催促道:“该轮到你了。” 嘉天诚却没有动。 他预感到,黑鸟主人既然是因为嘉肴而来,那么小嘉肴与大嘉肴的接连消失,对他来说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 不,不止。 倒不如说,这盘游戏对他来说已经是全无希望了。 “嘉肴呢?让她回来。”嘉天诚失态大吼:“游戏还没结束,你把她弄哪去了?” “嘘。”白夜莺说:“小声点,她刚刚才睡着,可别把她吵醒了。” 嘉天诚咽了一口唾沫。 “黑鸟主人呢?它在哪?”嘉天诚说:“我要和它说话!” 现在嘉天诚唯一想到的机会,就是和黑鸟主人面对面交流,或许还能想办法改变它的想法。 毕竟,毕竟,再怎么说,他都是嘉肴的爸爸。 白夜莺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或许在这次游戏之前,白夜莺还想过以黑鸟主人的身份出现,让嘉天诚恐惧害怕而后悔。 但是当嘉肴已经走出她的过去,并且明确想彻底摆脱嘉天诚之后,白夜莺看到嘉天诚都只剩下了厌烦与无趣。 他的存在与否,对于白夜莺来说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白夜莺于是问他:“你想见黑鸟主人?” 嘉天诚:“对!事到如今,它总该亲自和我谈谈。” “你要和它谈什么?”白夜莺歪歪脑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好好对待嘉肴?” 嘉天诚道:“对!不都说父爱重要?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的,嘉肴是需要我的!” 白夜莺于是又笑了起来,意味不明。 “看来,其实你什么都懂。” 白夜莺这么说着:“所以只要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能做个好爸爸?” 嘉天诚点头:“不止是游戏,就算是游戏外面,等我出去,我就和我老婆离婚,我儿子本来也离家出走,我就当他死了。我会把所有家产都让嘉肴继承,一定好好对待她!” 白夜莺笑容加深:“听起来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嘉天诚擦了擦冷汗:“那你让黑鸟主人出来谈,它肯定会接受的。” “不不不。”白夜莺的话让嘉天诚心中一紧,但他很快听见了白夜莺的下一句话:“不错的交易,那我就替它答应了。” 说着,白夜莺示意嘉天诚往下看,看向那张嘉肴遗落在了地上的那张黄色的机会卡。 嘉天诚自以为会意,于是蹲下身捡起了那张机会卡,一边翻看一边好声好气地开口:“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啊!” 嘉天诚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手上拿着那张机会卡骤然间开始剧烈燃烧,然后化作了大片飘舞的尘灰。 而后,那些尘灰落到地面,摔碎的每一颗细粒都变成了一只很小的鸟,那些鸟扑腾着翅膀,朝着嘉天诚直飞而去,像是不断变化的炮弹,长长的鸟喙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把嘉天诚扎穿。 嘉天诚于是在顾不得其他,大叫一声,开始拔腿就跑。 随着他的跑动,骰子的声音在不断地响起,有时远,有时近,嘉天诚身边的景色也在不停地变换,钱币增长与减少的声音也在时不时地响起。 嘉天诚没有离开棋盘,而大富翁的游戏进度随着嘉天诚的跑动,以一种十分急促的速度在飞快增长。 嘉天诚意识到这样不行,但他却没办法停止奔跑,因为那数不清的鸟雀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尽管这只是游戏,嘉天诚也不确定一旦他停下,那些鸟雀会不会真的会让他受伤。 所以他只能奔跑,不停地奔跑推动游戏的进度,却一直不敢停下来。 他只能绝望大吼。 “为什么?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他没有听见白夜莺的回答,也没有看到黑鸟主人。 反倒是他身后的那些鸟雀,在这一瞬间全部张开嘴巴,叽叽喳喳地叫唱起来。 嘉天诚在奔跑中无法分辨它们在唱些什么,只是感觉这旋律应当是一首童谣,而他还曾经听过一部分。 “蛋在悬崖上孵着,” “孵着孵着掉下来了,” “就算聚集了国王所有的马,” “就算聚集了国王所有的臣子,” “蛋也不能再恢复原来的样子。” 原本轻柔欢快的童谣曲调,通过那么多小鸟的和声而产生了一种嘲哳而怪异的感觉。 嘉天诚只觉得自己背后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敢停下来询问它们到底在唱什么,也不敢停下来质问白夜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嘉天诚于是跑啊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汗水合着他的泪水已经完全模糊了他的视野,同样蒙蔽了他对外界的感知。 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在游戏里,连疲惫都带着一分虚假,让他连因为累晕昏过去都做不到。 直到某一个瞬间,他的耳边所有声音全部消失,然后下一瞬,无数的礼花与鞭炮开始鸣响起来。 “YOU ARE WINNER!” 嘉天诚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似乎看到了他的面前出现了那么一条横幅。 但嘉天诚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他机械性地继续摆动双腿,继续往前不停地跑。 他这么一路跑着,穿过了起点,穿过了颁奖台,他一开始来的粉色的出租车工厂,穿过了人来人往的街道,穿过了他现实住处的门卫,最后直直地冲进了他自己的家。 嘉天诚的现任妻子依旧捂着自己的脸颊哭泣咒骂着,见嘉天诚冲进门,刚要开口,就被嘉天诚此刻的模样吓了一跳。 只见嘉天诚此刻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上全是汗水,鞋子也不穿,直接推开卧室的门,直直地冲了进来。 嘉天诚的现任妻子还以为嘉天诚是因为听见她的咒骂所以冲过来打她,于是尖叫着躲开,结果嘉天诚看也不看她,直接冲向了房子另一边的墙壁。 “砰——!” 一声撞击的巨响,嘉天诚的现任妻子发现嘉天诚就这么狠狠撞上墙壁,然后昏了过去。 她于是更大声地尖叫起来,并且凑过去试探嘉天诚的鼻息。 在发现嘉天诚的只是昏过去之后,终于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嘉天诚于是被送进了医院。 检查之后,他身体上倒是没什么大病,只有因为他一脑门撞上墙壁产生的皮外伤以及轻微脑震荡,稍微修养几天就好了。 原本医生的意思是让他住院观察几天,但是嘉天诚却在醒来之后强烈要求妻子带他出院。 妻子并不理解,但念在拗不过他,只能和他先回了家。 嘉天诚一回到家,就开始让妻子收拾家里值钱的东西,并且琢磨着弄好护照和机票,尽快逃去国外。 妻子问嘉天诚到底怎么了,嘉天诚朝着她大吼。 “我破产了!”他这么说:“现在跑的话,我手上的资产还能让我们去国外过活,但是再过几天,等供应商把我们告上法庭,没了,那就都没了!我们要坐牢,懂不懂,我们都要去坐牢!” 八千万,卖了嘉天诚也还不上这笔钱。 妻子闻言吓坏了,于是也赶忙同嘉天诚开始收拾,但是收拾到一半,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她说:“可是我们儿子还没回来,我也联系不到他,那该怎么办?” 想到他的儿子,嘉天诚感觉自己脑壳更加痛了。 嘉天诚原本想说管他去死,而且他们跑了,但公司和儿子没关系,债务也轮不到他儿子头上。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他儿子前段时间欠了大几百万的赌债,在国内也只能变老赖,倒不如一起逃出去。 最后,他只能插着腰喘气:“帮他也一起把护照做了,再找他两天,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也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妻子却不赞同:“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可是你儿子……” 嘉天诚皱紧了眉头,他正在为欠债困扰。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那他或许也只能去找他女儿,毕竟这一切……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叮——”的一声。 虽然疑心是又有人来要欠款,嘉天诚还是只能先打开手机。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条短信却是提醒他,他的银行卡上获得了一笔收入。 金额不算少,足足有25W。 哪里来的25W? 嘉天诚略一思索,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这笔钱的来处。 这笔钱,是他之前在大富翁游戏里作为赢家获得的钱! 没错,万万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白夜莺会针对游戏胜率做手脚,结果嘉天诚还是成为了赢家。 而他得到的奖金,就是25W。 想到这里,嘉天诚不满足起来。 怎么才二十五万,作为大富翁的赢家,就算得到上亿的资金那本来也不为过的! 这二十五万,对于寻常家庭确实不错,但是对于嘉天诚的债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看来还是要去找……找谁来着? 嘉天诚使劲地想着,努力地想着,他明明记得自己之前还是知道的,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帮他,而且就该要帮他,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这让嘉天诚产生了无比的恐慌。 这就意味着,假如他没有逃出国,那么,那么,那么多的债务,他将毫无退路。 是谁呢? 是谁呢? 他记不起来,他真的完全记不起来了! 他烦躁地动作着,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就在他动作间,忽然,一张紫色的卡片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嘉天诚捡起来一看。 紫色的卡片,中间是黄色的冒号。 这是他游戏里的那张命运卡。 翻过命运卡,原本的八个字此刻消失了一半,只剩下后半句话,种豆得豆。 嘉天诚只觉得晦气,直接把这张命运卡揉捏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嘉天诚逃逸的准备做的非常顺利,只用了短短两天,嘉天诚就拿到了出国的护照,还想办法挪用了一大笔钱打到了海外账户,足够他出国之后也能衣食无忧。 唯一的遗憾是,他的儿子嘉宝辉还没有找到。 准备出发的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深夜,嘉天诚和妻子已经打包好了行李,正准备出发。事情已经快败露,他们再不走,那就走不掉了。 只是临走前,妻子还十分忧愁。 足足两天,妻子已经花费了所有心思,用尽了办法,还是没能把嘉宝辉找回来。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他们先走了。 妻子絮絮叨叨:“我把给宝辉留的黄金和现金放在他的小金库那里了,还留了一封信,老嘉么你说宝辉回来,看我们都走了,他还欠着债,他,他该怎么办啊?” 嘉天诚本身因为看到命运卡而产生的忧虑此刻更重,生怕这个当口发生什么意外,于是不耐烦地吼道:“东西都带好没?我们走了可就不回来了!至于那个小兔崽子,哼,要不是他赌博,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他自找的!” 妻子美目怒睁:“你怎么这么说?宝辉会去赌博,那还不是,那还不是因为你!” 嘉天诚:“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没关系?”妻子冷哼:“还不是你老喜欢小时候带宝辉去打麻将,让他给你扔骰子,说他手气好,否则,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赌博?要不是你夸他,他又怎么会觉得自己赌博总是能赢?” “你在胡说什么?”嘉天诚猛然一震,莫名想到了那张紫色的命运卡,眉心一跳:“我只是……” “只是什么?” 妻子还想继续争吵,门口出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嘉天诚如同惊弓之鸟般:“是谁?” 大半夜会有谁上门?不会是事情败露,警察找上门了吧? 妻子却眉开眼笑,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进来的是谁,正是她离家出走,多日不见的儿子。 “宝辉,你回来的正好,你的东西我也已经……”妻子笑着迎了上去,正想说什么,却没想到回来的不仅是嘉宝辉,而是呼啦啦的一帮人。 嘉宝辉此刻脖子被一个纹身大哥掐着,动弹不得。 还没等嘉天诚和妻子发问,那个纹身大哥嘿嘿笑了:“嘉宝辉前几天在我们赌场输了两千万,他还不上钱,我只能带他来他家里要了,你们两个是他爸妈吧?那么这笔钱……” 他这么说着,目光却扫过了嘉天诚和妻子手上拿着的行李箱,面色一冷。 “原来是知道你们儿子欠钱,这是想跑路了啊,这可不行。”纹身大哥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把门堵起来,这钱没还清,谁也不许走!” 嘉天诚顿时大惊。 他怎么能不走,他安排好了一切,如果今天不走,明天天一亮,事情暴露,他要欠的债,会比嘉宝辉还要多! 嘉天诚于是嚷嚷起来:“他欠的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滚开,你们找他去,我要走了!” 纹身大哥自然不让,他们于是推搡起来,动静被晚上巡查的保安发现,于是一个电话,所有人都被送进了派出所。 尽管这件事本质上并不涉及嘉天诚和妻子,但是很快,他们的状况被传了出去,与此同时,嘉天诚深夜拿着行李箱疑似潜逃的事情也在供货商之中传开了。 短短一天,嘉天诚资金链断裂的事情都彻底暴露,供应商纷纷上门要债,嘉天诚的资产被全部冻结,自然更不可能潜逃了。 这一切的发展就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嘉天诚无法,在被暂时控制在住所内防止他潜逃时,看到儿子,简直就像是见到仇人,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给打死。 然而他毕竟已经老了,而嘉宝辉正年轻,那么一动,他反而被嘉宝辉推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因为你让我玩麻将,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是你说我都会赢的!是你说我运气好的!”嘉宝辉看着他的眼神,比他还要怨毒:“这都是你教的!是你害的我!” 嘉天诚自以为是地投机,嘉宝辉自以为是地赌博。 可以说,嘉宝辉确实如同嘉天诚所希望的那样,生子肖父,几乎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他。 连易怒,自私和推脱责任都像到了骨子里。 怒火攻心,嘉天诚两眼一闭,就这么被气晕了过去。 然而在他晕过去之前,他脑中一闪而过了四个字。 种豆得豆。 那张命运卡上的后半句话,此刻化为了现实。 而他,从来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从那蛋掉落开始。 他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童话启示录: No.55 半只小公鸡 所有故事里,只有这个故事里的小公鸡拥有与他一样的骄傲。 当然,当然,所以现在,他和这小公鸡一样了。 一样成为了风向标。 一样钉上了耻辱架。 假使有谁能从中领悟到什么道理的话,不得不说,这是他们存在,最大的功绩了。 第56章 童话启示录56 嘉肴很快把关于大富翁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这个很快,是指她睡醒之后五分钟。因为还没等她怎么提及关于大富翁的事情,白夜莺就告诉她,为了辛德尔之神而举办的庆典已经准备得差不多,而他们作为辛德尔森林的居民,已经收到了第一批请柬。 嘉肴于是兴致勃勃地问。 【嘉肴】:请柬? 【嘉肴】:怎么样的? 其实辛德尔森林每次的庆典都是面向所有人的,根本不存在请柬这种东西。那么,这次为了辛德尔之神举办的庆典只能是更加盛大,更不可能限制游客的进入。 或者说,老榕树那是巴不得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来为辛德尔的出现而唱贺。 【白夜莺】:当然啾。 【白夜莺】:不过你也有一份,我之前就先帮你收了起来。 【嘉肴】:我的? 嘉肴意外又惊喜。 【嘉肴】:我也有吗? 白夜莺歪了歪头。 【白夜莺】:当然。 【白夜莺】:你也是被森林欢迎的居民,忘了吗? 【嘉肴】:那我的那份在哪呢? 嘉肴伸出手指戳了戳白夜莺。 【嘉肴】:你帮我收起来了? 【嘉肴】: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白夜莺蹭了蹭她的手指。 【白夜莺】:已经给你送过来了。 【白夜莺】:按照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嘉肴】:送过来了?什么意思? 嘉肴还没有明白过来,就感觉自己的窗外出现了一束阴影。 而投下那束阴影的,则是一枝翠绿色的枝条。 嘉肴能够认出来那是一枝爬藤,但它过于碧绿剔透,如同绿玉雕琢而成,嘉肴发誓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品种的植物,现实没有,网络上也没有。 嘉肴所在的地方是大厦的顶楼,大厦前段时间还被公司员工清理翻新,重做了粉色外立面,按理来说绝不会有爬藤。 还不等嘉肴细想这爬藤是怎么到这里的,就见那爬藤还翘起它的梢头,晃了晃,一副在寻找的样子。 嘉肴于是给白夜莺发消息。 【嘉肴】:我的窗户外面,有一根会晃脑袋的爬藤诶。 嘉肴又看了一眼那根爬藤,发现那根爬藤没在晃脑袋了,而是安静地趴在窗户上。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 【白夜莺】:看来是信使到了。 【嘉肴】:信使? 就在嘉肴还要问什么的时候,那爬藤的顶端点了点玻璃,礼貌地,轻轻地叩响了窗户。 嘉肴于是拿着手机走下床,推开了窗户。 那只爬藤很快感应到了嘉肴的动静,它继续生长着,然后很快触碰到了嘉肴的指尖。枝丫缠上了嘉肴的指尖,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嘉肴莫名地明白了它要传递的意思。 【嘉肴】:你说的信使是株植物? 【嘉肴】:它好像还在问我,去不去庆典诶! 嘉肴用大拇指触碰了一下缠着她指尖的爬藤,小爬藤于是又缠上她的拇指,摇了摇她的指尖,好像是一个小孩子抱着她手指,朝着她撒娇,嘴巴里请求着说去吧去吧。 【白夜莺】:是吗?看来它亲自来了。 【嘉肴】:什么? 【白夜莺】:是森林安排的信使,我只是负责把它送过来。 【嘉肴】:那既然这样,我要怎么回复它? 【白夜莺】:可以告诉它,你会按时赴约。 于是嘉肴按照白夜莺说的回复了爬藤,那只爬藤看起来很高兴。 它又晃了晃嘉肴的指尖,然后松开了一些,藤蔓的尖端继续生长,直到长到嘉肴的掌心的位置,然后在爬藤的顶端,慢慢地长出了一个圆苞,从绿色,渐渐地变成了红色。 嘉肴还没来得及细看,那颗圆苞骤然在嘉肴掌心绽开,极为轻微的绽开声里,圆苞裂成了四瓣,从里面骤然绽放出一蓬粉色丝状的花朵。 像极了合欢花,但却比合欢花更加硕大。 这朵花见到的人不多,能够分辨的人更少,但是嘉肴却能一眼认出它的品种…… 因为它曾经开在奶奶家的后院,那棵年代久远的老榕树上。 那是榕树的花朵。 想到这里,嘉肴微微拧眉。 ……她怎么会记得这是榕花的? 明明九岁之后,她很少再回奶奶家了。 她有看到过榕树开花吗? ……或许,应该,大概是有的吧? 把这一闪而过的思绪挥开,嘉肴刚想去触碰手心的花。但是就在她眨眼之间,手心的花朵消失,连那株奇异的,之前遍布半扇窗户的爬藤也同样无影无踪。 嘉肴诶了一声,立刻拢住了掌心,但是原本花朵柔软的触感完全消失,刚刚的一切就好像一场幻觉。 就好像有一场小小的烟花在她掌心绽放,却在下一瞬无影无踪。 【嘉肴】:??? 【嘉肴】:我说完,它给我开了朵花。 【嘉肴】:很漂亮的花,结果一眨眼,就没了! 嘉肴嘉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手背,最后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嘉肴】:唔,我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白夜莺】:事实上,信使并没有真正出现,你可以认为是……投影? 【白夜莺】:暂时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放心啾。 白夜莺略微后退了一步,嘉肴看到它身后的书桌上此刻正躺着一朵榕花,正是刚刚嘉肴在掌心看到的那朵。 【白夜莺】:我会帮你收好的。 嘉肴有些高兴,又有些遗憾。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手机里的那朵榕花。 【嘉肴】:要是这是真的……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嘉肴】:所以,这朵榕花就是请柬吗? 【嘉肴】:可这上面也看不出庆典的时间和地点啊? 【嘉肴】:到时候要怎么进去? 【嘉肴】:带着花进场吗? 白夜莺耐心地等着嘉肴问完,然后才开口。 【白夜莺】:信使的到来就是请柬,至于那朵花…… 白夜莺看着嘉肴,眨了眨金色的眼睛。 【白夜莺】:那是它给你的礼物。 【嘉肴】:礼物? 【白夜莺】:大概因为可以见到你所以很高兴啾。 嘉肴被白夜莺说的很开心。 【嘉肴】:这样吗? 【嘉肴】:那我是不是要给它准备回礼……哎,我准备了也送不出去。 【白夜莺】:它应该也不需要回礼,如果要的话…… 白夜莺低头看着那朵粉色的榕花。 【白夜莺】:那就带着它赴约吧。 【白夜莺】:它大概,也只是想提前祝你在庆典上玩得开心。 嘉肴想了想,突然就笑了起来。 【嘉肴】:之前你给我加户口的时候,老榕树不是还不太愿意吗? 嘉肴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那朵花。 【嘉肴】:没想到它会送我花诶……它是不是也送你了? 【白夜莺】:老榕树? 听到嘉肴把它对应到了老榕树,白夜莺翘了翘尾巴,意有所指。 【白夜莺】:它不会送我。 【嘉肴】:诶?为什么? 【白夜莺】:我和它相处得不算好。 白夜莺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它看向了嘉肴。 【白夜莺】:它只会给它爱的孩子送花。 原本庆典开始的时间和地点是会由那信使直接传达的,但嘉肴和森林毕竟隔着一个世界,那些幻觉无法传达给嘉肴更多的消息。 所以嘉肴还是被白夜莺告知了庆典开始的时间,足足在三个月之后。 这个时间间隔预留得并不短,主要原因是老榕树想让更多的森林居民能够安排好行程,最好能全员参加这次的盛典。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给一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居民们足够的赶路时间。 嘉肴原本觉得这个时间预留有些长了,毕竟这是魔法世界,就算相隔万里,一个传送魔法阵不就咻得一下就到了。 但是白夜莺给她解释了原因。 魔法世界里远不止方位上的相隔万里,更难穿越的是几个世界的壁垒。 先不说有些世界的时间纬度不同,三个月或许对他们来说就是三分钟的赶路时间,一晃而过。 再比如还有一些居民其实早就死了,早已转化为了亡灵,居住在地下世界。 亡灵世界的流动管制条例很严格,想要回到本世界要打很多审批,很多时候是按照年算的(毕竟死都死了,时间就没那么重要了),如果要偷渡的话,要中转很多世界,魔法阵无法直达,顺便还要逃避追捕,三个月时间其实已经算非常紧了。 对于这个例子,嘉肴表示,大可不必! 【白夜莺】:那些老怪物就算想尽办法从墓地里爬出来也会来的,到来的居民会足够多,远比上次…… 白夜莺略一沉思,忽然抓住了一个问题关键。 【白夜莺】:不过让它们庆祝乔迁新居好像不太吉利啾。 【白夜莺】:毕竟亡灵界不适合人类,它们的住处总是阴阴潮潮的,还有虫子。 嘉肴原本想说重点不是这个,但她看到最后也开始沉思。 【嘉肴】:有虫子是不太行。 【嘉肴】:那边是不是不好晒太阳……不对,话题好像跑偏了! 【嘉肴】:这次庆典对居民吸引力有那么大吗?它们偷渡也要来?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和嘉肴解释着。 【白夜莺】:有这么一个传说,造物主其实只创造了辛德尔之树,由它作为世界树,而后衍生出了整个世界。 【白夜莺】:所以在不少居民眼里,特别是久远地已经入了土的那些,它大概还被赋予了母亲的身份。 嘉肴点头。 【嘉肴】:这样的话,那也说得过去了。 说到这里,嘉肴忽然想起了白夜莺的身份。 据说它是和森林初始一起出现的存在。所谓的传说在它眼里可能不过就是往事。 既然是传说,那真相又是怎么样的? 【嘉肴】:那你是怎么看的? 【嘉肴】: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白夜莺拍了拍翅膀。 【白夜莺】:传说总是真假参半,不过当个故事听就行,但有一点它们倒是没有弄错—— 白夜莺又看向了那朵粉色艳丽的花。 【白夜莺】:比起所谓的神。 【白夜莺】:它倒是更适合这个身份。 …… 三个月对于拼命想要赶来参加辛德尔森林盛典的居民来说很短很紧急,但是无论对于嘉肴还是就居住在森林旁边的白夜莺来说,都是比较宽裕到漫长的等待时间。 当然嘉肴也不只是干等着,相反,在这三个月里,嘉肴做了不少的事情。 她和白夜莺敲定了开店的初步计划之后,去东郊的湖心公园跑了好几趟,终于决定了店铺的位置。 那是位于湖边的最佳观景位置,还是独立的两层小楼,一楼带着小小庭院,二楼还有一半是露天的阳台。 比起店铺,这更像是一幢度假用的精致小楼。 事实上这栋小楼的上一任租客就是个开茶楼的,看准了这里位置优越,于是自我定位高端消费场所,以为会有高消费能力的文人骚客来一掷千金。但事实却是,大部分会选择来免费公园游玩的人都更不愿意消费。 总之,很快,小茶楼倒闭了,之后大家看清了它的坑爹本质,租金一降再降也没有人接手,到嘉肴去问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了——但毕竟依旧是一个不适合卖烤肠和矿泉水的价格。 和白夜莺商量之后,嘉肴很快就和公园的招商办签订了合同。 接下来联系了装修公司,开始忙着把这个小楼装修成她理想中的样子。 一楼是普通的纪念品店,而二楼则有私人的待客室。 勘察现场,商量风格,确定设计…… 日子过于充实,嘉肴一直忙忙碌碌的,除了和白夜莺看着日历数着庆典开始的倒计时,嘉肴几乎都没有心情关注其他的事情。 她只是极偶尔在刷手机的时候看到嘉天诚被告上了法庭。但嘉肴只是看着新闻标题停顿了一会,甚至都没有点进去,就略过了这些与嘉天诚相关的消息。 很快,大数据判断了她的喜好,连相关消息都不再给她推送。 而与此同时,关于白夜莺游戏公司的消息却是推送得越来越多。 白夜莺的恋爱游戏上一次更新开放了道具商城。 虚拟但完善复杂的游戏世界人际关系光理清就已经足够玩家沉迷,更别说加上了那么多增加爱情戏剧性的游戏道具。 这两者相加的后果,就是整个游戏世界就仿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戏剧舞台。 几乎每个玩家都是游戏里的主角,天天能上演各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的爱情剧目。 只要打开相关论坛,那些玩家简简单单分享的游戏日常就一个比一个抓马,是x乎的那些用户想破脑袋都编不出来的离谱程度。 嘉肴原本刷和白夜莺爱情游戏相关的帖子只是因为想知道白夜莺的游戏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但是一点开界面,她该死的好奇心就让她根本移不开视线。 【被黑曼巴爱过的我,怎么还能看上菜花蛇?点击就看我在蛇群做女王的日常……】 嘉肴: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页游广告呢……看一下。 【求助,假装女魅魔混入我的兄弟群聊天,结果他们全部爱上了我,现在被发现了怎么办?!】 嘉肴都不忍心点进去了:……祝安。 【成为三十八个邪祟的白月光玩死遁之后我翻车了,现在他们打起来了,我手机也要炸了,跪求重金筹资买失忆药水。】 嘉肴:……这是何等的时间管理大师。 而且她对白月光死遁梗有多热爱啊!三十八次!不会腻的吗?! 和这个故事可堪并驾齐驱的是另一个帖子。 【成为四十二个魔王的白月光替身之后,我暴富了……但谁能告诉我他们给我的游戏币,不是,是工资,我要怎么才能提现啊?】 嘉肴:…… 这两位大佬该碰个面,迟早搞一个产业链。 嘉肴继续往下翻。 【为了报我的加班之仇我把上司追了三年都不到的美人鱼追到手了!】 嘉肴:……这种报仇方式大可不必。 刚刷完这条,又跳出来了另一条。 【玩球!我发现那个美人鱼就是我上司开的小号!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现在我躲在】 嘉肴:…… 嘉肴:蜡烛.jpg 刷游戏论坛,简直比吃瓜群都要刺激,每一个故事都让人感慨一句这是我可以免费看的吗的程度。 嘉肴刚接触到论坛的时候原本只是想随便看看,结果一不小心就刷了一个下午,连墙纸店给她发来的配色方案都没来得及看,直到白夜莺发消息催她去吃晚饭才反应过来。 嘉肴忍不住给白夜莺发她的感想。 【嘉肴】:再这么下去,你们都可以自己开言情网站了。 【嘉肴】:每个故事后面还能加上一句,根据真实改编。 【嘉肴】:杀伤力简直百分百! 白夜莺听着。 【白夜莺】:渡鸦大概会对你的提议很感兴趣。 然后白夜莺翅膀指了指时钟位置。 【白夜莺】:但现在,你该去吃饭了啾! 嘉肴意犹未尽,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和白夜莺聊天。 【嘉肴】:我觉得我也能写! 【白夜莺】:你想写什么? 嘉肴想了想,关于这个游戏,她能写的…… 【嘉肴】:我想到了一个炸裂的标题! 【嘉肴】:绝对能吸引他们的眼球! 白夜莺跳了跳,倒是难得有些好奇。 【白夜莺】:是什么啾? 说是想到一个炸裂标题,但那个灵光也只是在嘉肴脑子里一转,瞬间就消失了。但是很快,嘉肴脑子里很快又冒出了许多“灵感”。 譬如“没有玩恋爱游戏的我直接把游戏公司老板搞定了”,再譬如“我用一个名字买断boss的爱情”,再再譬如,“霸道夜莺爱上我”? 嘉肴在输入栏敲敲打打,最后还是默默删掉。 写给白夜莺看这些标题,多少是有些羞耻了。 所以最后,嘉肴换了话题。 【嘉肴】:再想想,好像是不太有趣。 【嘉肴】:嗯,餐厅到了!先不说了。 屏幕里的白夜莺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继续追问。 原本嘉肴说想在这论坛上写故事也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她从小到大是看过一些书,但是从来没有写过故事。但是随口和白夜莺聊过之后,此刻心里却隐约真的种下了这个念头,又或者,在看着别人讲述着和游戏人物的故事时,嘉肴本就也想向别人讲她的故事。 关于她捡到会讲故事的笔记本,关于白夜莺。 嘉肴没和白夜莺说起这件事,只是在某一个空闲时候,在论坛上偷偷地开了一个帖子。 这个论坛其实是白夜莺游戏的衍生论坛,所以发表在上面的故事一般都是和恋爱游戏有关。 嘉肴试着自己开了一个帖子,然后拧着眉开始思索标题。 想了很久,她终于敲定了标题,但却没有用之前她用的那些比较容易吸引目光的引流标题。 她只是很简单地这么写,没带一点花里胡哨—— 《和一只夜莺有关的故事》 到了正文,第一个字她就开始卡壳。 她想不到该怎么开头,琢磨了蛮久,最后在主楼又先把标题重复地打了一遍。 “这个故事和一只夜莺有关。” 就在她斟酌着第二句开头应该是以“故事的最开始,发生在……”还是“我从商店买了一个笔记……”作为开头时,白夜莺却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消息提示音响起,嘉肴慌慌张张地按下了发表按钮,然后把论坛界面直接划走,看向了白夜莺给她发来的消息。 然后她发现其实是她看错了。 这个消息并不是白夜莺发给她的,也更不是聊天消息,而是一些新闻app给她推送的关于白夜莺公司游戏的资讯。 资讯里说,这款游戏接下来将会策划推出游戏面世以来,首个面向所有玩家的大活动。 不是和之前一样的版本更新,而是活动! 嘉肴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款游戏和其他恋爱游戏不同,没有主线,更没有抽卡,主打自由恋爱,游戏体验全靠自我发挥,道具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或者火上浇油,嘉肴一时想不出它能推出什么活动。 总不能是什么相亲大会吧? 想到这里,嘉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继续划拉着手机界面往下看关于活动的先行报道,但却没有更多消息,只剩下了“敬请期待”这四个字。 因为这几天都在忙店铺装修的事情,嘉肴好久没有和白夜莺谈起有关游戏的话题,自然也不知道游戏居然要推出一个大活动。 嘉肴点开了和白夜莺联系的游戏软件,想问问关于这个活动的事。 说起来,临近森林庆典,白夜莺其实多少因为有些忙碌,至少最近有不少次嘉肴点开游戏软件的时候,没办法在学院里的房间里找到它,要和白夜莺联系只能通过发短信。只是因为嘉肴手上也有自己的事,才没怎么觉察到这一点。 点开游戏的时候,嘉肴心里也有白夜莺并不在学院店铺的预期。 但很意外的事,这次白夜莺和渡鸦都在。 白夜莺倒是如往常一般站在鸟架上,渡鸦看起来却有些狼狈,羽毛乱糟糟的,双脚朝天,不修边幅地躺倒在沙发上。 见到嘉肴来了,渡鸦有气无力地打招呼。 【渡鸦】:小公主,好~久~不~见~嘎。 嘉肴戳了戳它。 【嘉肴】:是好久不见了。 【嘉肴】:你这是怎么了? 渡鸦被嘉肴戳得肚皮一翻。 【渡鸦】:没什么。 【渡鸦】:区区死里逃生。 嘉肴:…… 渡鸦的话向来一半都不能听,嘉肴于是问白夜莺。 【嘉肴】:它到底怎么了? 【白夜莺】:交易谈崩,它被打了一顿。 【嘉肴】:那它没事吧? 【白夜莺】:皮厚,没什么事。 嘉肴看了看渡鸦,除了狼狈,确实也看不出什么受伤的地方。 【嘉肴】:那就好,不过是什么交易,还带火拼的? 【白夜莺】:游戏的下一个活动,我们在谈合作。 【嘉肴】:你们? 嘉肴有些紧张地扒拉白夜莺的羽毛。 【嘉肴】:你没事吧?不会也挨打了? 白夜莺任由她扒拉着,最后略微抖了抖羽毛,歪头蹭了蹭嘉肴的手指。 【白夜莺】:放心,我没事啾! 渡鸦气呼呼地插话。 【渡鸦】:你看它的样子,哪像有事的样子嘎! 【渡鸦】:小公主,有事的是我嘎! 嘉肴确实也关心渡鸦的情况。 【嘉肴】:那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嘉肴】:或者你们有什么治疗魔法? 白夜莺瞥了渡鸦一眼,对嘉肴说。 【白夜莺】:它挨打和交易谈崩没关系啾。 【白夜莺】:和它的嘴有关系。 嘉肴:…… 渡鸦嗷嗷叫。 【渡鸦】:它不但诋毁游戏!还诋毁我做的活动策划嘎! 【渡鸦】:它在怀疑我的能力! 【渡鸦】:这比拔我的毛还不能忍嘎! 真是好强好强的事业和自尊心了! 【嘉肴】:这个游戏活动到底怎么回事? 【嘉肴】:你们还要做什么交易,都能闹到打起来? 【渡鸦】:嘎哦! 说到这个,渡鸦来了精神。 【渡鸦】:这可是我刚做的策划! 【渡鸦】:绝对能让游戏在你们世界再一次轰动起来! 【嘉肴】:厉害了,那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渡鸦】:嘎嘎! 还没说话,渡鸦就开始得意起来。 【渡鸦】:既然要让游戏轰动,那么这个活动就必须要大! 【渡鸦】:那最近的最大的活动是什么呢? 【渡鸦】:小公主你猜猜看? 最近最大的? 别说大不大,嘉肴唯一知道的一个活动。 【嘉肴】:森林庆典? 【渡鸦】:对嘎!就是森林庆典! 【渡鸦】:我要让所有玩家参加这次百年,不,千年都难遇的大庆典! 【渡鸦】:老榕树策划了那么久的庆典! 【渡鸦】:拿出去绝对是禁咒级别的轰动嘎! 嘉肴明白了。 【嘉肴】:所以说,你们去和老榕树谈合作和交易,就是想把它的庆典直接同步到你们的游戏里? 【渡鸦】:是嘎! 【嘉肴】:然后它不同意? 【渡鸦】:是嘎…… 【嘉肴】:为什么不同意? 【渡鸦】:它觉得把庆典沾上一个恋爱游戏的活动是亵渎了辛德尔之神,宁愿变成烂木头也绝对不会同意。 渡鸦仰着脑袋砸吧嘴。 【渡鸦】:真是让人顽固到讨厌的硬木头。 【嘉肴】:就因为觉得亵渎了,它就打你? 【渡鸦】:那倒不至于嘎。 【渡鸦】:我说它那老一套过时了,说不准辛德尔之神也会对恋爱感兴趣呢,毕竟神总不会和它一样八百年开不了花。 嘉肴:…… 好家伙,直接树身攻击了。 渡鸦还在继续说。 【渡鸦】:它不开花总不能挡着别人开花嘎!它一个人后代怎么能管辛德尔的是呢?这可太不应该了嘎,再说了…… 嘉肴听到这里,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她该怎么说,渡鸦被揍,实在是不冤。 白夜莺打断了渡鸦的喋喋不休。 【白夜莺】:像辛德尔这类的神不需要求爱,它有时会选择把花送给自己想庇护的孩子……总之,养伤需要安静,对吗? 渡鸦哼唧了一声,没再继续说,翻过身把自己拱进了枕头堆里,留下一点黑黑的尾巴尖。 【嘉肴】:那你们和老榕树的交易谈崩了。 【嘉肴】:这个活动怎么办? 【嘉肴】:反正也没公布具体的活动内容,现在打算改掉吗? 【白夜莺】:这个活动的机会很难得。 【白夜莺】:没关系,交易一开始谈不成的很多。 【白夜莺】:它会同意的。 【嘉肴】:你这话的语气会让我想起一个电影。 【白夜莺】:什么? 【嘉肴】:电影里也有一个大佬是这么说话的。 【嘉肴】:就是这样。 嘉肴开始装深沉。 【嘉肴】: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白夜莺笑了。 【白夜莺】:看起来你说的这个人是反派啾? 【嘉肴】:不是哦!是绝对的主角! 【嘉肴】:不过作风是蛮反派就是了。 【嘉肴】:说起来,我们最开始见的那会,你对我说话也是这个感觉诶!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 【白夜莺】:啾? 【嘉肴】:现在卖萌也没有用哦! 【白夜莺】:咕。 白夜莺似乎真的在回想,然后它拢着翅膀,挺胸扬起脑袋。 【白夜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明明很和善啾! 【白夜莺】:你也很喜欢我啾! 嘉肴觉得白夜莺是真心在美化他们的初遇。 毕竟她觉得那时候的真是情况是,要不是阴差阳错地和白夜莺完成了爱情交易,或许白夜莺到现在还会很公事公办地问她打算买多少爱情。 就算对于熟客,白夜莺似乎也不会给予什么感情上的优待。至少围观白夜莺交易那么多次,都没见它给熟客打过折,唯一会让它同意打折的,只有学生证。 不过嘉肴也不想扫兴地非要和白夜莺较真。 【嘉肴】:是啦! 【嘉肴】:一开始就很喜欢你啦! 白夜莺却微微低下头,然后好像依旧被反驳了似的强调。 【白夜莺】:我不会记错啾。 【白夜莺】:你一开始就很喜欢我啾! 【嘉肴】:嗯嗯嗯!没错! 白夜莺没再说什么,啄了啄自己的羽毛。 此刻,嘉肴仿佛看见白夜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那又好像是白夜莺因为偏头整理羽毛而产生的错觉。 嘉肴莫名地想转移这个话题,关于初见的话题。 【嘉肴】:离庆典开始只剩下半个月了,你还来得及说服老榕树然后上线活动吗? 【白夜莺】:活动已经准备好了。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 【白夜莺】:现在要做的只是说服它。 白夜莺看起来对此信心十足,嘉肴没再继续关于这个问下去,转而问起关于活动的具体内容。 【嘉肴】:话说,我们这个世界的活动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嘉肴】:是打算通过让游戏外的玩家通过手机和恋人一起参加,变成一场约会吗? 【白夜莺】:猜对了啾。 白夜莺说着,把身体微微前倾,尾巴翘了翘。 【白夜莺】:但是只猜对一半啾。 【嘉肴】:一半,还能做什么活动?等会,你让我猜猜。 白夜莺于是看着嘉肴,等她认真地思索。 【嘉肴】:啊!我想到了! 【嘉肴】:渡鸦说会很盛大……应该是之后会有一个需要全体玩家一起参与的活动吧?就比如……就比如,一起见证辛德尔的出现?然后发发奖励什么的? 白夜莺赞许地点头。 【白夜莺】:差不多了啾。 【嘉肴】:哈!那具体要怎么做? 【白夜莺】:最后会有一场舞会,一场庆祝辛德尔诞生的舞会。 【嘉肴】:啊!这个收场活动好! 嘉肴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住。 【嘉肴】:不过玩家要怎么参与舞会啊? 【嘉肴】:他们只能通过文字和恋人聊天。 【嘉肴】:难不成靠嘴跳舞? 白夜莺又翘了翘尾巴,还没说话,渡鸦又从羽毛枕头里钻了出来,急忙忙地骄傲接话。 【渡鸦】:这就要归功于渡鸦我嘎! 【渡鸦】:为了举行这场舞会,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嘉肴】:什么绝妙主意呀? 【渡鸦】:这场舞会不会只是文字!它将会真实存在的,无论是对我们,还是你们。 嘉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渡鸦滔滔不绝地说。 【渡鸦】:想想看,在庆典结束之后,所有人聚到一起,无论是我们世界的玩家,还是你们世界的玩家,在线下,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通过手机一起起舞。 【渡鸦】:这样的舞会,绝对会让大家终身难忘嘎! 嘉肴想象了一下这样的画面,明明所有人都和手机里的恋人起舞,可是他们有着恋人偏偏又形单影只。 【嘉肴】:你可真会策划。 【嘉肴】:越是热闹就越是孤独。 【嘉肴】:谁能够忘记啊?! 说不准感性点的跳着跳着都能哭出来呢。 渡鸦把这个当做夸奖。 【渡鸦】:谁说不是嘎?!毕竟是我想出来的嘎! 【嘉肴】:好吧好吧。 【嘉肴】:那活动定下来,你们舞会地点准备放在哪里? 【渡鸦】:这是秘密嘎! 【嘉肴】:啊? 【渡鸦】:这就是我策划另一个绝妙的点了! 【渡鸦】:我不会公布舞会的地点,只会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寻找。 【渡鸦】:到时候有人找得到,有人找不到,这样不就又能激起一波热度和话题了嘎。 【嘉肴】:你是这个——拇指.jpg。 渡鸦又得意洋洋,对于嘉肴的夸奖全盘接收。 【嘉肴】:不过我也不能知道吗? 渡鸦抖了抖羽毛。 【渡鸦】:那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嘎! 【渡鸦】:小公主你一定要保密嘎! 【嘉肴】:嗯嗯,我保证! 【渡鸦】:其实那个地方小公主你也去过。 【渡鸦】:就是D市的榕树广场嘎! D市的榕树广场,就是嘉肴小时候居住的老宅拆迁之后建造成的那个大广场。 【嘉肴】:那里? 【嘉肴】:怎么会选到那里去? 渡鸦的选择让嘉肴有些意外。 D市无论是经济和人文景观都很一般,无论怎么想,选择发达的A市或者游戏公司总部在的X市都比选在D市更加合适。 更何况,还有一点嘉肴想不通。 【嘉肴】:你们要做活动地点保密,不是该选择一些封闭的宴会厅什么的吗?怎么会选一个露天广场?不说你们一开始准备舞会消息就会传出去,再说到时候万一天气不好刮风下雨,舞会不就办不下去了吗? 渡鸦组织策划能力嘉肴是绝对相信的,也因此嘉肴更不懂渡鸦为什么选择这里。 【渡鸦】:我当然有自己想法。 【渡鸦】:小公主,你放一万个心。 【渡鸦】: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嘎。 【嘉肴】:好吧,你说了算。 不过嘉肴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又有一点失望。 她其实对这个舞会还挺感兴趣的,本来刚刚想着到时候可以去看看。但是既然是在D市,那还是算了。 嘉肴心里完全升不起回D市看看的想法。 大概是嘉肴后续的失望有些明显,白夜莺挤开渡鸦,问道。 【白夜莺】:怎么了啾? 【嘉肴】:没什么。 她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 【嘉肴】:本来是想去看看舞会的,不过既然是在D市,那还是算了。 白夜莺当然知道嘉肴的想法。 【白夜莺】:没关系啾。 【白夜莺】: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参加。 【白夜莺】:你喜欢什么样的舞会啾? 嘉肴顿了顿,忽然戳了戳白夜莺的尾巴,话锋一转,改变了主意。 【嘉肴】:其实问题也不大,我要么还是去吧! 【嘉肴】:这可是你们游戏的第一个大活动,错过我绝对会后悔的! 【白夜莺】:其实也只是很普通的舞会。 【白夜莺】:去了大概也只会失望啾。 【嘉肴】:其实,我也不是为了舞会啦。 顿了顿,嘉肴继续说。 【嘉肴】:我只是想,在我们世界,这场舞会是庆典的结尾。 【嘉肴】:我只是,嗯,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完整地参加这场庆典。 【嘉肴】:我们好像还没有一次,一起参加完一个活动过。 之前辛德尔每十年的庆典,她没有参加,是看的录像。后来在游乐园,嘉肴也不过只是和白夜莺一起看了最后一场烟花。 嘉肴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这点。 【嘉肴】:好遗憾啊。 【嘉肴】:好像都没有好好在一起过诶。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 【白夜莺】:你真的这么想吗? 嘉肴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撇过头, 【嘉肴】:嗯,当然啦。 【白夜莺】:我说的不只是一场完整的活动,我的意思是…… 白夜莺没有继续说下去。 【嘉肴】:怎么了? 嘉肴戳了戳白夜莺。 【嘉肴】:吞吞吐吐的。 白夜莺沉默了许久。 【白夜莺】: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但想不好怎么写故事的结局。 白夜莺话题跳得有些快,嘉肴都有些跟不上。 但是嘉肴还是接着白夜莺的话题问。 【嘉肴】:什么故事? 【嘉肴】:你说给我听听看? 【白夜莺】: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姑娘去森林里采花。 【小姑娘】:小姑娘迷了路,误入了森林中精灵的花圃,而精灵的花圃里全是漂亮的花。 【白夜莺】:那个精灵告诉小姑娘,他的花圃里有两朵最漂亮的花,一朵是蓝色的,一朵是粉色的,小姑娘可以从中选一朵带走。 【白夜莺】:那是两朵很漂亮的花,小姑娘都很喜欢。但是精灵却告诉她,她只能选择一朵带走。 【白夜莺】:小姑娘为难了很久,最后选择了蓝色的花。粉色的花却很想被小姑娘带走,一直请求她再选择一次。 【白夜莺】:小姑娘没有改变主意,而是对粉色花说,假如还有下次机会,她一定会选它。 【白夜莺】:粉色花于是一直在等,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小姑娘都把采花的事情忘记了。 【白夜莺】:后来有一天,小姑娘又来到了精灵的花园。精灵又把小姑娘带进了花园,对她说,这次她依旧只能带走一朵。 【白夜莺】:小姑娘曾经许诺过会带走粉色花的,可是她已经忘记了。 【白夜莺】:如果,我是说如果……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看向嘉肴。 【白夜莺】:如果小姑娘还是没有选择它。 【白夜莺】:那么这朵花,可以要求她履行承诺吗? 童话启示录: No.56 侏儒怪 是的,我是故事里很坏的魔鬼。 但假如我给出的条件会让你困扰的话。 那选择失约吧,然后我会把自己撕成两半的。 第57章 童话启示录57 尽管不知道白夜莺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故事,嘉肴依旧还是认真地想了想。 【嘉肴】:我觉得这是应该的吧? 【嘉肴】:就算小姑娘忘记了,但是还是应该告诉她的,不是吗? 【嘉肴】:毕竟粉色的花等了她那么久,甚至对于它来说,第二次见面的机会都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有些高兴起来。 【白夜莺】:你是这么觉得的么? 【嘉肴】:对啊。 嘉肴又好奇地问。 【嘉肴】:如果按照这个发展,接下来的故事会是怎么样的?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 【白夜莺】:如果是这样,故事就结局了啾。 【白夜莺】:小姑娘履行了她的承诺,把粉色的花带走了。 嘉肴没想到白夜莺纠结了这么许久的故事居然简短成这样。 说是大团圆吧,但对于整个故事来说更像是烂尾。 【嘉肴】:就这样? 【白夜莺】:是啾。 【白夜莺】:你还有其他的想法吗? 嘉肴托腮想了一会,觉得这个故事不够完整,至少结局这部分实在是过于草率。 【嘉肴】:小姑娘既然都忘记了这个承诺,她怎么会一听就相信呢? 这样的小姑娘就好像是一个大号的缺心眼啊。 【嘉肴】:你要说服她的! 白夜莺认真地点头请教。 【白夜莺】:既然这样,需要怎么说服啾? 【嘉肴】:我也不知道。 【嘉肴】:细节太少了。 白夜莺于是开始给嘉肴补充细节。 【白夜莺】:这一次,小姑娘很喜欢粉色的花。 【白夜莺】:而且小姑娘这次发现了,那朵蓝色的花是有毒的啾! 【白夜莺】:这样,她就可以选粉色的花了吧? 嘉肴点头。 【嘉肴】:是可以。 【嘉肴】:但是既然这样,要怎么排除……我的意思是,小姑娘难道不会喜欢上其他的花吗? 白夜莺听到嘉肴的话,在手机屏幕里顿时瞪圆了金色的眼睛,身形也胖了一圈,显然是炸毛了。 【白夜莺】:不可以! 白夜莺都气得小鸟跳跳了。 【白夜莺】:不可以再喜欢上其他的花了! 嘉肴本来还在想,如果故事情节要更加精彩,或许还要加一个小姑娘又喜欢上其他花的情节,但是看白夜莺反应这么大,于是立刻收了口。 【嘉肴】:那就不喜欢。 【嘉肴】:粉色的花就是最漂亮的花。 【嘉肴】:小姑娘这次一眼看到就很喜欢了。 听到嘉肴这么说,白夜莺原本炸起的羽毛才慢慢收拢了,它偏头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白夜莺】:是这样啾! 嘉肴又在心里把这个故事重新梳理了一遍,却又发现了一个bug. 【嘉肴】:但如果是这样,故事好像就不对了。 【白夜莺】:怎么了? 【嘉肴】:如果小姑娘一眼就最喜欢粉色的花,而且决定带它走的话。 【嘉肴】:那就算是没有这个承诺,好像也无关紧要了吧? 嘉肴话一出口,白夜莺顿住了。 【白夜莺】:是的。 白夜莺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垂头目光看向了地面。 【白夜莺】:如果小姑娘第一次就最喜欢粉色花的话。 【白夜莺】:如果小姑娘本来就选择把粉色花带走的话。 白夜莺又停顿了一会,这才慢吞吞地说。 【白夜莺】:所以承诺并不重要。 【白夜莺】:重要的是,她的选择,对吗? 在这一瞬间,嘉肴觉得,白夜莺问的问题以及它想得到的答案,似乎已经超过了这个故事本身。 嘉肴于是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嘉肴】: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嘉肴】:或许我们可以改一下前面的那部分的设定。 【嘉肴】:就是比如说,都不需要承诺,第二次来的时候小姑娘发现了蓝色的花是有毒的,而粉色的花才是她最喜欢的。 【嘉肴】:她这次做了真正的选择,迷途知返。 嘉肴戳了戳白夜莺。 【嘉肴】:这个故事你觉得怎么样? 白夜莺却没有被哄好,尾巴依旧垂着,脑门上还开始聚集起乌云来。 【白夜莺】: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第一次就选粉色的花呢? 【嘉肴】:…… 嘉肴拍了拍自己的嘴。 多嘴! 刚刚那个大团圆结局多好,偏偏她狗尾续貂干什么! 之前嘉肴非让白夜莺再加设定,这时候就轮到她要把故事给圆回来,而且看起来要比之前那个简陋的大团圆更好才行。 嘉肴开始疯狂开动自己的脑子。 【嘉肴】:那,那这个故事这样写,对!要这么写。 【嘉肴】:那朵蓝色的花不是有毒吗? 【嘉肴】:所以最开始小姑娘是想选择粉色花的,但是因为蓝色花的花粉让小姑娘产生了幻觉,所以她才选错了。 白夜莺目光略微扫过嘉肴的位置,又迅速挪开,假装没在意但很明显悄咪咪地偏过头听嘉肴说话。 很好。 嘉肴心下一定。 白夜莺吃这个发展就行。 嘉肴于是继续地往下编写。 【嘉肴】:但是因为心里很喜欢粉色的花,嗯,是最喜欢粉色的花,所以她还是和粉色花定下了约定。 【嘉肴】: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她就会把粉色花带走。 【嘉肴】:所以故事就该小姑娘一眼就喜欢上粉色花,然后和它双向奔赴,happy ending! 乌云消散,白夜莺终于肯把脑袋偏过来了。 【白夜莺】:真的啾? 【嘉肴】:真的! 就算白夜莺看不见,嘉肴也使劲地点了点头。 白夜莺终于高兴了,它抖了抖羽毛,恢复成了之前的阳光快乐小白啾。 但是顿了顿,它还是不停地确认。 【白夜莺】:真的是因为毒吗? 【白夜莺】:如果不是因为毒的话,她第一次就会选粉色的花了? 【嘉肴】:是的。 【嘉肴】:她第一次就会选。 嘉肴非常肯定地说,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编出来的故事能这么肯定。 【嘉肴】: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蓝色花的毒性太大了。 【嘉肴】:但是她还是记得要选粉色花。 白夜莺于是更高兴了,身边都开始冒出了小花花。它还一边冒小花花一边使劲点头。 【白夜莺】:是这样啾! 【白夜莺】:对小孩子来说,蓝色花是不可抵抗的。 白夜莺又点了点头。 【白夜莺】:这不是她的错啾。 嘉肴松了口气,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渡鸦在一边看戏似的围观了全场,在听到了白夜莺说出“这不是她的错”的时候,咧开嘴,看起来非常地乐。 【渡鸦】:这不是她的错嘎! 渡鸦这么重复着,哪怕是文字都压不住它话语中满满的调侃。 【渡鸦】:说真的白夜莺。 渡鸦啧啧着摇头晃脑。 【渡鸦】:你是不是之前把脑子和爱情一起卖出去,结果就收回了爱情嘎? 见白夜莺不搭理它,自顾自地翘着尾巴乐,渡鸦继续嘀嘀咕咕。 【渡鸦】:当然说不准也是拿回来了。 【渡鸦】:只是搅和到一起了。 白夜莺当然能听懂渡鸦拐弯抹角嘲笑它拿回来的是恋爱脑。 但是现在白夜莺心情很好,不打算多说什么。 不打算多说,只打算简单地说一句。 【白夜莺】:这次庆典,你打算和谁一起参加? 【渡鸦】:当然是我…… 白夜莺不等它说完,歪了歪脑袋,直接继续问。 【白夜莺】:是和那个巫师吗? 渡鸦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之后变成愤愤地拍着翅膀。 【渡鸦】:你,你不…… 你不也是见不到。 不过看着白夜莺因为它将脱口而出的话而逐渐变化的笑意,渡鸦到底没有继续说下去。 尽管渡鸦总是嘲笑白夜莺在某些事情上简直恋爱脑到了脑溢血的地步,哪怕再生气也会被它的小公主一两句话就随便哄好,如果哄不好还会自己哄自己,简直头昏到可怕。 但是渡鸦也知道白夜莺的底线在哪里。 嘉肴戳了戳白夜莺,把它脑袋上又不知道怎么就冒出的黑气戳散。 听到白夜莺说到巫师,嘉肴于是转头问渡鸦。 【嘉肴】:你和巫师,之前不是说尝试视频聊天吗? 【嘉肴】:结果怎么样? 说起这个,渡鸦的羽毛颜色也黯淡了,脑门上开始冒乌云。 【渡鸦】:不行嘎! 【渡鸦】:之前试过,结果…… 【渡鸦】:刚刚接通,就被雷打了,差点去了半条命。 画面中的渡鸦转过身,嘉肴看到渡鸦的尾巴此刻非常狼藉,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嘉肴】:嘶……那巫师呢?他也被雷打了? 【渡鸦】:他那边,火山爆发,把他的巫师塔给冲走了。 嘉肴:…… 【嘉肴】:你们当时定下的违约代价到底是什么? 渡鸦有气无力。 【渡鸦】:咳,当时太生气了嘎。 【渡鸦】:代价就是……不计代价。 嘉肴:…… 但凡就算是个天价,或许还有办法扭转,但是这个不计代价,直接就是正无穷。 似乎是感受到了嘉肴的无语,渡鸦摇头晃脑。 【渡鸦】:当时,当时太年轻了嘎。 嘉肴:…… 【嘉肴】:你们的契约怎么这么牢固? 【嘉肴】:反正是你们之间,不能双方约定一起作废吗? 【渡鸦】:契约的见证人,有第三方。 【嘉肴】:第三方,是谁? 渡鸦沉默了一会,然后幽怨地看向了一边的小白鸟。 【渡鸦】:白夜莺。 【嘉肴】:你说,是谁? 渡鸦愤愤。 【渡鸦】:是白夜莺嘎!它是见证嘎! 嘉肴又看向了白夜莺。 白夜莺很乖地举起翅膀,向嘉肴展示它的无害。 【白夜莺】:我劝过啾。 【白夜莺】:还让它们不如去找巨龙的。 【白夜莺】:至少可以反悔。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看向渡鸦。 【白夜莺】:是它气的要命,觉得巨龙的火焰都够不上它的决心。 【白夜莺】:而且两个都是。 见嘉肴想说什么,白夜莺继续先开口。 【白夜莺】:不关我的事啾。 【白夜莺】:我无所谓它们是否反悔,但我同意了也没用。 【嘉肴】:为什么? 【白夜莺】:在它们的契约之间,我只是一个纯粹见证的中间商。 【白夜莺】:它们直接与规则签订了最直接的契约。 【白夜莺】:作为员工福利,这次我甚至没有收取差价。 听到白夜莺这么说,渡鸦差点嘎一声哭出来。 【渡鸦】:你为什么不收!为什么!是不是看不起我嘎!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 【白夜莺】:有想过收。 【白夜莺】:当然也想过你可能会后悔。 白夜莺突然顿了顿,微微低下头看向渡鸦。 【白夜莺】:但你不是让我用……发誓吗? 说到这里,白夜莺难得明显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渡鸦顿了顿,终于真的嚎了出来。 嘉肴没怎么听懂,但是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嘉肴】:你自己把事情做这么绝? 【渡鸦】:呜呜嘎嘎呜呜嘎嘎…… 渡鸦一只鸟哭出了八百只悲伤蛙的错觉。 【嘉肴】:别哭了别哭了,所以还有收场的办法吗? 渡鸦没说话,白夜莺看了一会戏,终于开口回答嘉肴的话。 【白夜莺】:办法还是有的啾。 【嘉肴】:是什么。 【白夜莺】:有两个方法啾,要听哪个? 【渡鸦】:……嘎? 【渡鸦】:还有办法?两个? 渡鸦一个轱辘翻身而起,也不哭了,急着追问。 【渡鸦】:是什么? 【渡鸦】:我就知道你知道嘎! 【渡鸦】:到底是什么? 【白夜莺】:一个很简单,一个很复杂。 【渡鸦】:简单,当然是简单那个! 【白夜莺】:你知道辛德尔已经出现了。 渡鸦顿时面露失望。 【渡鸦】:我早求过了嘎。 说到这里,渡鸦悲从中来。 【渡鸦】:它说或许只有造物主能解决我这个问题了嘎! 白夜莺从鸟架跳到了鸟窝边上,对着书桌的地方微微倾身。 【白夜莺】:是啾。 【白夜莺】:造物主可以解决这个问题,而且我保证,会非常简单。 渡鸦顿了顿,然后炸起了毛。 【渡鸦】:这不是废话吗? 【渡鸦】:你管这个叫简单?! 【渡鸦】:你给我找一个嘎! 白夜莺晃了晃尾巴,在鸟窝边上踱步。 【白夜莺】:确实很简单啾! 【白夜莺】:……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这下,连嘉肴都要戳白夜莺的羽毛了,她怕渡鸦真的被白夜莺气死。 【嘉肴】:还有一个办法呢? 白夜莺亲昵地啄了啄嘉肴的指尖。 【白夜莺】:另一个办法会费一些时间,当然或许还有一些精力和运气。 【白夜莺】:规则是只会限制在这个世界的。 看渡鸦若有所思地朝着它看过来,白夜莺抖了抖羽毛。 【白夜莺】:换个世界见面就可以了。 听到后面这句,渡鸦猛地拍着翅膀在书桌上站直了身体。 【渡鸦】:你说真的嘎? 它有些不敢置信。 【渡鸦】:你没骗我嘎? 【白夜莺】:当然。 【白夜莺】:或者,你还想让我发誓? 渡鸦猛地摇头,把摇得毛都抖立起来,像是一个蓬松的黑色鸡毛掸子。 【渡鸦】:不用不用嘎。 它说着,拍着翅膀,匆匆忙忙地往外飞。 【渡鸦】:再见,我先走了嘎! 渡鸦看起来很明白该做什么,但是嘉肴没懂。 【嘉肴】:你要干什么去? 【渡鸦】:加班!加班! 【渡鸦】:为老板发光发热! 嘉肴:……? 啥玩意? 换世界和加班有什么关系? 嘉肴依旧没想明白,倒是白夜莺又追着问了渡鸦了几句。 【白夜莺】:或许你可以考虑第一个方式? 【白夜莺】:那样确实会简单许多。 【白夜莺】:这是我诚心的建议。 渡鸦声音远远传来。 【渡鸦】:就不要麻烦造物主老人家了嘎! 【渡鸦】:我比较喜欢靠自己的努力达成目的。 【白夜莺】:好吧。 【白夜莺】:又是你自己选的。 白夜莺于是没再说什么,十分愉悦地抖了抖羽毛。 嘉肴依旧还没想明白,加班和换一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最后,她只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嘉肴】:它不会想加班猝死。 【嘉肴】:到什么亡灵界和巫师见面吧? 这怎么不算换世界呢?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 【白夜莺】:很不错的搭配。 【嘉肴】:什么? 【白夜莺】:等他们死了,可以变成亡灵骨鸦和巫妖。 【白夜莺】:这个组合很经典。 白夜莺扇了扇翅膀。 【白夜莺】:还和亡灵界很配啾! 嘉肴:…… 【嘉肴】:不可以做黑心资本家! 白夜莺又被嘉肴戳了好几下翅膀,这才用脑袋蹭着嘉肴指尖讨饶。 【白夜莺】:开玩笑的啾。 【白夜莺】:它只是去准备法阵了。 【嘉肴】:那它为什么说加班? 【白夜莺】:我之前让它负责研制法阵,这本就是它的工作。 嘉肴略一思考,觉得肯定不止是这样。 【嘉肴】:那,你说出这个方法。 【嘉肴】:是不是本来也想让它加班? 【白夜莺】:一点点,但是…… 白夜莺理直气壮。 【白夜莺】:它看我笑话,太烦了啾! 是很记仇的小白鸟了。 而且光光一只鸟记仇它还觉得不够。 说着,白夜莺蹭着嘉肴的指尖。 【白夜莺】:是啾?太烦啾? 【白夜莺】:一直嘎嘎嘎。 【白夜莺】:还笑话我! 【白夜莺】:烦啾! 蹭蹭卖萌的小白鸟实在让人心软,软得就像是小白鸟的绒羽。 嘉肴顿时也成为了清汤大老爷。 【嘉肴】:嗯嗯。 【嘉肴】:黑鸟坏,白鸟好! 小白鸟于是高兴了。 玩闹了一阵,白夜莺问嘉肴。 【白夜莺】:对了,你的笔记本还在吗? 【嘉肴】:还在,我收的好好的。 【嘉肴】:怎么了? 【白夜莺】:嗯啾。 【白夜莺】:过几天就是庆典了。 【白夜莺】:游玩的时候,要记得带上笔记本。 【白夜莺】:会发生奇妙的事情啾。 【嘉肴】:奇妙的事情? 【嘉肴】:你是指什么? 白夜莺思索了一会,对嘉肴说道。 【白夜莺】:我还没有解释过让我们足以联系的法阵的本质。 【白夜莺】:事实上,尽管看起来我们是在直接通过手机联系,但其实你看到的我,依旧是文字。 嘉肴略微皱起了眉头。 【嘉肴】:文字?那又怎么了? 白夜莺继续解释。 【白夜莺】:事实上,现在手机软件上相互转化的一切,本质上依旧是基于笔记本文字的转化。 白夜莺踩了踩鸟窝,看向嘉肴。 【白夜莺】:我有解释清楚吗? 【嘉肴】:嗯。 【嘉肴】:等等,你让我想想,我好像要理理。 白夜莺于是安静地等待着。 嘉肴思考了良久,然后捏了捏怀里抱着的白夜莺玩偶。嘉肴想起白夜莺说的,布偶的叫声这是它花费了很久以及很多很多的心思,才录下的唯一的一句“啾”的叫声。 那时候她就有些奇怪了,明明为什么手机上都可以“视频”联系,白夜莺还会费尽心思,得意洋洋地送来只会叫一声的玩偶。 因为从始至终,比起文字转化的图像,只有那一声“啾”才是真实地脱离纸张书页上的文字,真实从笔记本里传来的声音。 嘉肴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嘉肴】:好吧,我觉得我有点想明白了。 【嘉肴】:……所以呢? 【嘉肴】:你想我带上笔记本,是为了更直观吗? 【嘉肴】:其实我觉得也不用。 事实上,嘉肴觉得白夜莺大可不必和她强调这些。 反正……反正……反正不知道也没什么影响的。 白夜莺这么说出来,反而让她对于庆典的期待都瞬间减少了许多。 白夜莺认真地看着嘉肴,直到看得嘉肴有些不好意思,也抿着嘴看它。 【白夜莺】:我是什么坏小鸟吗? 【嘉肴】:怎么会?你怎么这么说? 【白夜莺】:所以现在告诉你,才不是为了让你扫兴啾。 【白夜莺】:你要听我继续说。 【嘉肴】:好,那你说嘛! 【白夜莺】:当你接触纸页的时候,其实是距离我们世界最接近的时候。 【白夜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那些字,你写下的,它出现的,才是世界的最真实。 【白夜莺】:文字下的世界是真实的。 【白夜莺】:你要记住这点。 【嘉肴】:嗯,我记住了,然后呢? 【白夜莺】:没有要更多在意的了。 白夜莺说。 【白夜莺】:只要在那时候带上笔记本,你什么都会知道的。 …… 尽管白夜莺一直说,带上笔记本,在参加庆典的时候,嘉肴就可以见到更奇妙的事情。 但是比起以为白夜莺一点点从文字变成了图像,未来还可能真正变成真正的视频见面,骤然知道其实白夜莺一直仍旧只是文字这个真相,多少让嘉肴还是有些怏怏不乐—— 哪怕白夜莺一直在强调这并不是问题,而且那天会有惊喜,但这种浅薄的劝慰并不能起到什么大作用,至少那天之后嘉肴都有些兴致不高,有时候连白夜莺的故事都不想听了。 不想听故事,但是她想听白夜莺唱歌,而且不是啾啾啾那种。 而且普通的歌她也不想听。 最后是白夜莺把故事编成歌唱给她听。 稍微比讲故事好上一些,但是说和唱又有什么区别呢?在手机上也全部都是文字泡泡嘛! 还不如让白夜莺玩偶啾啾叫呢。 因为白夜莺最近有些忙,嘉肴也不会真的因为不高兴就让白夜莺整天唱歌。闲暇时间,她有时候会刷刷白夜莺公司的恋爱游戏的论坛。 白夜莺游戏公司的存在,能让嘉肴产生更多的关于白夜莺的实感。 点开论坛,嘉肴有些无聊地看了一会,然后点到了“我的”板块,然后发现居然有人给她的贴子留言了,留言还不少,有十几条。 这时候嘉肴才想起来她之前在论坛发过一个贴子,尽管那个贴子主贴就只有一句话,也不知道有谁那么闲居然连这种贴子都要点进来水一下。 但是嘉肴还是点开了贴子,想看别人给她留下了什么评论。 楼主的主楼内容只有一句话:这个故事和一只夜莺有关。 “前排!” “蹲!” “和夜莺有关?我们这个游戏可选的攻略对象有夜莺吗?” “没有!绝对没有!其他种类不说,但可选鸟类少得可怜。” “或许是开出了隐藏款呢!” “夜莺?没谈过,蹲一下。” “对啊,隔壁不是谈了个布偶吗?蓝双布偶,初始对象里也没有的!” “但布偶是比较常见,只不过花色没有而已。夜莺就不一样了,反正我没见过。” “不管怎么说,隔壁剧情还是蛮精彩的,那只男扮女喵的布偶据说家族庞大,还是个贵公子。家族里不太赞同贵公子和网恋对象交往,还说什么就算是极品美人三花猫,他们也不赞成这桩婚事。哎,都知道的,布偶那家子喜好在猫界比较特立独行的,最喜欢跨种族亲人,不太爱猫的,哪晓得三花猫都不行。” “啊,豪门公婆反对婚事?是我喜欢的五百万情节要来了吗?继续继续,然后呢?” “对啊,布偶猫家族本来要甩五百万,啊呸,是打算给那贵公子断网的,结果最精彩的来了!三花猫掉马了,她其实不是猫,而是人!” “废话了,我们玩家哪个不是人。” “楼上别吵了,这不是虚拟形象是三花猫吗?继续,然后呢?” “然后么,可以用最近很流行的一个标题说明一切——知道她是人之后,布偶家族都炸了!” “只是人而已,它们世界人类也不少吧,不至于炸啊。” “人类是不少,但是人中三花的少啊!这么说吧,如果放在ABO世界,这就相当于豪门alpha谈了一个omega对象,本来大家都看不上这个低级omega的,结果最后爆出来,这是超稀有SSS级omega,你们懂吧!” “妈耶,这个发展,我感觉我也要炸了。” “我知道人中吕布,也知道三花聚顶,人中三花是什么鬼啊!” “这里讲夜莺的,隔壁楼的故事要看你们自己去看啊!” “对啊!我们鸟恋的圈本来就冷了,你们有完没完?看不看版规啊?” “然后呢?” “和主楼无关的叉出去!” “不好意思,隔壁热贴,关键词三花猫,你自己去看就行。” “楼主呢?继续呀,夜莺怎么了?” “呜,楼主估计被气走了。” “气死,我找了好久的粮。” …… 嘉肴哭笑不得。 她没想到自己受到这么多跟贴原来是因为关于隔壁楼的事。 不过这什么蓝双布偶,男扮女喵还有什么三花猫的,讲的不会是江连的事情吧? 但不管是不是,嘉肴暂时没有去询问的心情。 嘉肴点开了贴子的输入框,迟疑了一会,又打下了一行字。 “这只是一个随笔,文笔不好,想到哪里写哪里。” 原本嘉肴已经把这个贴忘在脑后了,但是她现在心情有些烦乱,很想倾述些什么。 “原本之前都已经忘记这个事实了。但是今天又被提了起来,被提醒这些归根到底都只是文字,所以心情有些不太高兴。” “书页上的字,手机上的字,前者是墨水,后者是代码,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就连图像也一样,在书页上是墨水,在手机上是代码,其实早该想到的,其实依旧还是留在最初,也没有更新变化。” “所以谁想得到呢?区别于文字和图像的居然是声音。” “毕竟书如果会说话,那确实比书上面有字有画稀奇和特别多了。” 嘉肴心烦地发了这些内容,很快有几个人点了进来,但是留下的贴子却都在说。 “呃,楼主这是在写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是前面的楼被抽掉了吗?” “好乱?写什么啊?意识流?” “本来想看爱情故事的,结果就这?” “散了散了。” 嘉肴:…… 她抬眼看了自己刚才发的玩意。 确实,伤春悲秋的调调,凌乱的语序和想法,再看一遍,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原本嘉肴想关掉贴子,让它沉下去算了,这时候又刷出来了一条消息。 “哦,看懂了,是悲剧。” 嘉肴:…… 说她写得差不会写也就算了,毕竟这是事实,但说她的故事是悲剧是什么意思? 嘉肴皱眉,很快回了一句。 “呸呸呸,才不是悲剧。刚刚是我的随笔,是我工作不开心,和我的故事没关系。” 下面很快回。 “真的吗?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 “骗粮的来了。” “哎,我们冷圈是这样的。” 嘉肴:…… 嘉肴也不知道他们是调侃还是认真的,那个说悲剧不信的又是真的来“骗粮”的还是真这么认为。 但是她有必要证明那个人的错误。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个游戏以及游戏里的对象,可以认为是虚拟的,谈一场“悲剧”的恋爱也只是在他们计划之中,甚至可以为恋爱战绩添砖加瓦。 但是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是完全真实的。 哪怕是隔着文字,哪怕只是文字,那也是真实的。 这么一想,原本怎么也挤不出一句的开头也被她很快写了出来。 “最开始的故事需要从一个女孩说起,她有一个恋慕的王子,却因为身份而求而不得。” “年少的恋慕冲动而热烈,一旦开始就像是点燃的火,而且根本无法熄灭。为了得到王子的爱,她于是决定向一只夜莺购买爱情。” “但是在这个故事里,这个女孩并不是主角,她自有她自己书写的精彩故事。” “而我要写的,是这只夜莺。” 嘉肴并不想暴露自己笔记本的事,于是把和白夜莺相遇的相关故事做了一些修改,让这个故事看起来和其他游戏里的恋爱并没有什么大区别。 大概是突然来了灵感,嘉肴很顺地把故事写了下去。 从和白夜莺的意外相遇,修改了女孩的交易内容,后面阴差阳错地购买了白夜莺的爱情。很快地,她写到了在游乐园,在喝咖啡时因为家庭的伤心事弄丢了笔记本,当然,在这个故事里,嘉肴说自己弄丢了手机。 然后,就在她狼狈地离开咖啡店,还错过了游乐园的烟花秀,觉得那天糟糕至极的时候,她打开了手机。 在她眼里一切都那么糟糕的夜晚,在她都要放弃这个夜晚的时候,夜莺却等了她那么久,一直在等她,等那场看不到的烟花秀,还有那杯本该很好却最终只留下苦涩的咖啡。 “如果要问我对那晚的印象,其实很多细节都记不起来了。” “但是我记得我和手机干杯,烟花秀很好看,速溶咖啡也很香很甜。” “我那时候都开始怀疑一件事。” “真的是我买了它的爱情吗?还是它偷偷买了我的?” “哈,开个玩笑。” “我那时候真正的想法是,这个交易,绝对不能继续下去了。” 写到这里,嘉肴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活动了一下打字打得有些酸的手腕。 她看了一眼时间。 不知不觉间,她都已经写了大半个下午,不仅是手腕,就连肩膀和腰都有些涨涨的。 嘉肴觉得故事到这里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兴之所至,她只是为了证明她的故事可不是什么悲剧,至于更多的,下次再说吧。 关掉了手机的贴子界面,嘉肴从老虎椅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筋骨,目光透过落地窗向远方眺望,心里则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店铺装修的装修图纸已经敲定,现在正在做硬装。嘉肴今天上午才去过,还在铺设管道,然后在公园溜达了一圈,回公司这里吃午饭。 下午嘉肴本来只打算简单刷一下游戏论坛的,但是完全没想到为了证明自己的故事,结果一写写了三个小时。 离晚饭还有一个小时,嘉肴就想先看会书。 但是等她到书架挑书的时候,嘉肴脑海中一下子就跳出了一个念头——白夜莺总说庆典那天笔记本会带来什么惊喜,那她也可以先打开看看笔记本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变化。 难不成是会有插图? 这么想着,嘉肴走到了储物柜边上,打开自己的旅行箱,从里面把笔记本拿了出来。 笔记本依旧是原本的样子,外面被嘉肴包了一张透明的书皮,透过书皮还是能看到笔记本大红色的封面和熟悉的大花朵,完全看不出它是怎么成为会自己书写的本子的。 嘉肴打开本子,很快就翻到了最新的空白页。 藏了那么久,这个笔记本并没有失去原本的能力。在嘉肴的注视之下,嘉肴看到了笔记本的空白格里又浮现出了字迹。 【白夜莺正站在书桌上,它看起来有些许苦恼。】 苦恼?嘉肴有些奇怪,它在苦恼什么? 字迹继续显现。 【因为金鸟想听它唱歌,但是却又说唱出来和说出来的故事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反映在文字上确实看不出什么。】 【白夜莺正在尝试着将故事的表达方式改得更有韵律一些,比如按照节拍分割故事内容,又或者可以嵌入那些印象深刻的旋律里,让人可以容易的代入。】 【白夜莺试图让故事达到洗脑歌词的那种效果,就是读着读着就可以把它唱出来。】 嘉肴:…… 在手机上的时候,一打开手机,只要白夜莺停下手中的工作,嘉肴就不会知道它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而文字确实能表达更多的细节。 看到这里,嘉肴顿时有些羞愧起来,为她之前因为不高兴就提出的无理取闹的条件。 事实上,她的抱怨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拿出一支笔,嘉肴正准备写些什么的时候,新的一行字就显现了出来。 【发现金鸟醒了过来,白夜莺于是用爪子把稿纸扒拉到一边,依旧高兴地拍着翅膀飞到了鸟窝旁边。】 【“要听歌吗?”白夜莺说:“我刚好写了一首。”】 【白夜莺说得很轻松,好像它根本就没有为之苦恼过一样。】 【金鸟眨了眨眼睛,说:“好啊,那你唱吧。”】 【白夜莺于是唱起了歌,是一首关于玫瑰花园的歌。】 【金鸟听得很认真,尽管她没有注意到歌词唱了什么,这首歌讲了什么故事。】 【毕竟金鸟只是想听白夜莺唱歌,只要她知道白夜莺在为她唱歌就够了,不是吗?】 【看到金鸟的样子,白夜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但是它还是慢慢地按照自己的节奏把歌唱完了。】 【然后白夜莺亲昵地蹭了蹭金鸟:“怎么用笔记本了?”】 【金鸟说:“我想提前看看笔记本有什么变化。”】 【金鸟有些失望:“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发现。”】 【“因为时间还没到。”白夜莺翘了翘尾巴,“你不会失望的。”】 【“所以到底会有什么变化?”金鸟问:“你先告诉我吧?不然我总想着。”】 【白夜莺摇了摇头。】 【金鸟没有很失望,但还是说:“那你本来可以提前一天才告诉我的。”】 【白夜莺略微偏了偏脸。】 【“原本是打算这样的。”白夜莺这么说,“只是想到那个惊喜,我就忍不住了啾。”】 【金鸟微微瞪大了眼睛,她以为白夜莺提前告知是有其他原因,哪怕是因为怕她找不到笔记本。完全没想到,白夜莺是没忍住。】 【看到金鸟投过来的目光,白夜莺显然更加不好意思。】 【“我没想到你会不高兴啾。”它有些不安地在鸟窝边走来走去:“是我的错。”】 【或许在其他人眼中,白夜莺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很好。】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至少在有关金鸟的事情上,它只是一只会手忙脚乱的笨拙夜莺。】 【白夜莺努力地想补救:“还有三天,我可以再给你写三首歌,或者更多啾?”】 【“好吧。”金鸟说:“不过不想听故事歌了,你给我唱童谣吧?”】 【白夜莺愉快地翘了翘尾巴。】 【白夜莺说:“如果是童谣,那我可以唱三天啾!”】 【为了白夜莺的嗓子,金鸟说:“睡前就够了。对啦,我看到手机上关于森林庆典活动的消息了,是我们这边的。”】 事实上,不止是手机上不断推送的消息,而且路上的宣传海报,朋友间的社交分享,市中心的显示屏,甚至这次连电视广告上都有。 而且在游戏中,那些玩家的游戏恋爱对象也都在谈论着关于森林庆典的事情,当好感度高到了一定程度,玩家就会收到来自攻略对象的邀请函。 这一行为,导致不少海王翻了车,与此相关的热搜都上了好几次。 【金鸟于是问白夜莺:“所以说老榕树同意了你们的活动吗?”】 【白夜莺点头。】 【金鸟又问:“它之前不是死活不同意吗?你是怎么说服它的?”】 【“事实上,它一直没有松口。”白夜莺说:“但不需要经过它的同意,因为辛德尔同意了。”】 正主亲自出来同意了,老榕树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这样就好,”金鸟说,“毕竟你们这次宣传投入真的很大,可以说是,非常大了。”】 这种说法并不夸张,事实上,嘉肴觉得这一次森林庆典的宣传活动甚至比白夜莺公司的游戏刚出现时的推广还要猛烈,几乎达到了线上线下无孔不入的程度,堪称病毒式营销。这让游戏本来就很高的热度都达到了一种烈火烹油的程度。 原本来说,关于游戏的宣传力度和热度当然是越大越好,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热度低,但是嘉肴却觉得这次游戏宣传似乎有些问题。 嘉肴本身没有去问过渡鸦或者白夜莺,最开始也没觉得这种宣传那里不对,但是她去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有听见有些营销部门的经理在讨论这件事。 他们说这次宣传活动,渡总好像是疯了一样(这是原话),把公司所有流动资金,甚至还借了贷款,堪称是不顾一切地砸钱做宣传,但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样烧钱后未来的收益。 烧钱扩大宣传范围当然是好事,但是资金再多也是有限的,渡总却一股脑地选择全线铺开,只要人数不要质量,连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都不放过。 知名度是上去了,但是最近拿到的数据显示,转化率并不太理想。 而且这种堪称疯狂的推广活动还有些反噬。据说公司已经被好几次警告,说是可能涉及好几项商业违规,原本无事可干的法务部都忙到跳脚。 这么形容吧,如果说之前公司是烧着充足的煤而飞驰的火车,那么现在,这家公司像是浇了汽油,整架车都燃烧着开始疯奔的“火”车,很多人都意识到了它似乎开始失控了。 嘉肴并不参与公司决策,自然也不会对公司接下来发展指手画脚。她提起这个话题,更主要的是想关心一下渡鸦的心理状态。 【金鸟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渡鸦最近是不是见不到巫师,或者研究法阵不太顺利,所以情绪很不好?”】 【白夜莺拍了拍翅膀:“它最近很努力。”】 【“也不能太努力了,”金鸟试图委婉地表达自己的建议:“我是说,你要不去让它先休息一下,我觉得它状态不太好。”】 【见白夜莺看过来,金鸟只能直接说了:“它最近做森林庆典的活动推广,很多人都说它比之前的行为来说,堪称疯狂……最近不是说它在闭关研究法阵吗?也没见到它,它没事吧?精神状态……还好吗?”】 【白夜莺眼中泛起了笑意。】 【“它很好。”白夜莺说:“不用担心,事实上,这是我让它这么做的。”】 【“哦哦!这样啊,那就……”金鸟话说到一半,毛略微炸起,惊讶地看向白夜莺。】 【金鸟刚想开口说话,白夜莺接过了金鸟的话,回答:“更不用担心我。我有数啾。”】 【金鸟又仔细打量了白夜莺许久,确认它确实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还是问:“所以这次活动这么烧钱,真的没问题吗?好多人都说你们资金链都可能断掉。”】 【“烟花是为了看那一瞬间的绽放,而非火药可以燃烧多久。”白夜莺说:“放心啾,我知道我在做些什么。”】 童话启示录: No.57 骑驴怪事 不用担心,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想之内。 ……等等,你不是在问计划,而是在问我为什么脸红吗? 不,不要再说了。 好吧,你才是对的,这在计划之外,我说不出原因,我解释不清。 对于和你有关的事,我要向你坦诚我的笨拙。 第58章 童话启示录58 等待庆典的三个月对嘉肴来说并不漫长。 她的生活非常充实。 监督小楼的装修进度,顺便这一脚那一脚的各种踩坑,晚上和白夜莺气呼呼地吐槽各种装修套路,白天又干劲十足地去提出意见然后继续踩坑。 除此之外,她还有心向白夜莺提前学习关于开店,特别是爱情买卖这种特殊店铺的经营要点。 然而白夜莺在开店上非常随性,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不过对于交易本身,它倒是相当有见解。 为了让嘉肴不觉得枯燥,白夜莺还把不少交易的要点和见解编成故事讲给嘉肴听。 故事是很好听很有启发没错啦,但是嘉肴唯一有一点不太明白。 那就是白夜莺不知道为什么在故事中总喜欢把魔鬼作为主角,然后还着重渲染魔鬼交易时的各种智慧与高光。 每当说到这些的时候,它总是显得很高兴,尾巴一翘一翘的。 嘉肴觉得,这些故事收集起来完全可以编成一本书,叫做魔鬼交易手札。 请教变成听故事,而到最后,白夜莺还会眨着它的金色眼睛询问嘉肴的感想。 假如嘉肴赞同它的观点,白夜莺就可以快乐上一整天。 但是说到底,开店相关问题并没有解决,嘉肴又把学习目标转向了渡鸦。 渡鸦在上次说要加班和为白夜莺发光发热之后就一直在忙,不过偶尔还是会回来和白夜莺汇报情况或者休息上一两天。 听到嘉肴想和它请教,它很乐意也总是兴致盎然地发表自己的见解。 作为白夜莺公司的CEO,嘉肴对于渡鸦的指导是很信服的。 但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渡鸦指导力度很强,目标也过于远大,每次给出的指导意见和附赠方案的目标总是如何让小店做大做强。 嘉肴如果按照它的指导执行,完全可以三天开分店,五天上热门,一个月开始加盟,三个月融资,六个月上市,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 嘉肴简直被它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白夜莺提醒,她想才起来她最初是问题不过是经营一家小店要注意什么。 而当嘉肴回归最初问题,询问渡鸦如果不是为了把店铺做上市,只是经营一家小店该怎么做时,渡鸦就会显得兴趣缺缺。 “像白夜莺一样每天等着客户上门,一天有二十三个小时都可以发呆做梦,”它不无怨念地说:“然后找一只聪明的渡鸦为你工作嘎。” 嘉肴觉得这大概是戳到渡鸦心理敏感区,不打算继续再问时,渡鸦又会抖擞起精神:“嘎!对了!我还有一个主意!” “反正白夜莺也总是无事可做,你可以让它过去帮你看店!”它不怀好意地说:“这里有它没它其实都一样嘎!” 渡鸦是这样的。 永远不忘初心,见缝插针地想让白夜莺和它一起打工和加班。 最终,嘉肴从渡鸦身上收获了一堆致富秘籍和投资方案,但是依旧不知道怎么把一家小店开起来。 最后还是想着自己摸索着做吧。 除开这些之外,嘉肴还会在空闲时刻登上之前游戏论坛继续发布她和白夜莺的相关故事。 她之前把自己的故事发上去单纯是为了反驳跟帖人说的be,结果故事发出去意外地小受了一波欢迎。 不少人都说着小鸟很可爱,不停地催促让嘉肴继续更新后续。 虽然热度并没有隔壁三花喵与女装布偶喵的故事高,但故事有这种反响也出乎嘉肴意料。 于是嘉肴也陆陆续续地又更新了一些。 后续效果也不错,还有人建议嘉肴可以把故事搬到文学网站上去。就像隔壁三花喵的故事就已经成了一篇萌宠恋爱文,还得到了不错的收益。 这点建议并没有被采纳,嘉肴有自知之明,连hot楼都叠不起来的故事可想而知写得并不算好。何况她的最终目的也不过就是把自己想写的发表而已。 总之,忙忙碌碌的,三个月就这么转瞬即逝。 如果不是白夜莺提醒,嘉肴甚至都已经把庆典忘在了脑后。 这次森林庆典同样也会持续一个月,但它准备了那么久,又是为了迎接辛德尔的回归,自然不会和之前的十年庆典那样,不过就是一些普通庆祝表演,聚会活动,以及新居民的入住仪式。 按照白夜莺的说法,这次的庆典会和传统意义上的庆典完全不同,将会以嘉肴绝对想不到的方式进行。 【嘉肴】:绝对想不到? 【嘉肴】:庆典还能有什么特别吗? 在嘉肴印象里,庆典应该就是表演,游行,数不清的欢呼与玩乐。 白夜莺在鸟窝边上跳了跳,略带着点神神秘秘。 【白夜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啾! 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白夜莺】:明天参加庆典的时候,不要忘记你的笔记本啾! 在参加庆典时带上笔记本,这是白夜莺早就提醒过嘉肴的事情。 尽管要是问它为什么要带,就和庆典本身一样,白夜莺又总是不肯说。 【嘉肴】:记得的。 【嘉肴】:就在柜子里,随时可以拿出来。 听嘉肴这么说了,白夜莺却依旧有些不放心地说。 【白夜莺】:一定要放好啾? 白夜莺的态度过于认真,嘉肴逗它。 【嘉肴】:如果没有了会怎么样?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 【白夜莺】:我会很失望。 这个回答出乎了嘉肴的意料。 【嘉肴】:怎么? 【白夜莺】:虽然再继续等待下去也没关系。 【白夜莺】:但是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 白夜莺歪了歪头。 【白夜莺】:我还是会很失望啾。 …… 嘉肴被白夜莺的各种神神秘秘实在勾起了不少好奇心。 这就导致她在庆典开始前夜有些激动地睡不着,直到听见半夜响起的雨声,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晚,等嘉肴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刚往被子外探出手,被冷气一激,又把手缩了回去。 “好冷。”她嘟囔着:“怎么会这么冷。” 恰逢此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震动了两下。 是白夜莺发信息提醒她可以起床了。 嘉肴裹着被子起身,先查看了一下天气软件,然后给白夜莺回消息。 【嘉肴】:已经醒了。 【嘉肴】:但是昨天下雨,突然就降温了。 【嘉肴】:有点冷。 嘉肴以往都在A市过冬,气温冷起来的时间并没有X市那么早,而天气预报更是没预料到昨天晚上这场寒流。 被子里虽然还算暖和,但多少有些不够。嘉肴索性打开了空调,过了好一会,室温终于回暖了过来。 手机里的白夜莺有些担忧,这似乎也在它预料之外。 【白夜莺】:会生病啾? 【嘉肴】:开了空调。 【嘉肴】:现在就好多了。 室内开始变得温暖起来,嘉肴披了件衣服走下床,看向了窗外。 此刻的雨依旧没有停下,啪嗒啪嗒地打在窗户上。 天色也很昏暗,街边的路灯都还亮着。 张望了一会,嘉肴又窝进了被窝里。 白夜莺歪了歪头,凑近了屏幕。 【白夜莺】:不能再睡,该起床了啾。 【白夜莺】:庆典快开始了! 嘉肴半枕起身体,拍了拍被子。 【嘉肴】:没睡啦! 【嘉肴】:我只是想,天气这么烂,就是在提醒我可以窝在被子里逛庆典呀。 【嘉肴】:对吧对吧? 没有比外面下雨,而她可以在室内赖床更舒服的事情了。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 【白夜莺】:所以,不冷了啾? 【嘉肴】:当然啦!又软又暖和! 【白夜莺】:那饿啾? 【嘉肴】:知道今天要逛庆典,我早就准备好啦! 嘉肴从一边拿出了床上桌,然后又捞出了一袋零食饮料。 【嘉肴】:看! 她还一副小得意的样子。 【嘉肴】:等会去庆典上,我们可以一起吃吃喝喝啦! 白夜莺听到嘉肴这么说,眼中浮现起了笑意。 【白夜莺】:还有笔记本啾! 【白夜莺】:不要忘了。 【嘉肴】:在呢在呢! 嘉肴又从柜子里拿出了笔记本摊开在了小桌子上。 在嘉肴注视下,笔记本上缓缓显现出了一行字。 【今天是森林庆典的开始日,白夜莺正在等待金鸟做好出发的准备。】 手机屏幕里的白夜莺拢着翅膀,也是一副等着嘉肴做准备的模样。 笔记本忠实而详细地把白夜莺的活动记录了下来。 嘉肴突然间发散了一下思维。 【嘉肴】:如果我又用手机又用笔记本。 【嘉肴】:你那边我什么都能知道。 【嘉肴】:这样你好像一点秘密都没了诶! 画面中的白夜莺看着嘉肴,拍了拍翅膀。 【白夜莺】:是吗? 【白夜莺】:你都发现了什么秘密? 【白夜莺觉得金鸟的话很有趣,它所以它说:“是吗?你都发现了什么秘密?”】 【嘉肴】:…… 她还真的没发现什么秘密。 嘉肴于是很快开始转移话题。 【嘉肴】:这个之后再说,快走啦!等会赶不上庆典了。 【白夜莺】:……好啾。 【听到金鸟的回答,白夜莺知道金鸟根本什么都没发现。这反而让它看起来有些失望了。】 嘉肴:…… 人有点秘密不都想藏着掖着吗? 怎么她没发现,白夜莺还能失望了? 啊,不对。 【嘉肴】:这么说来,你真有秘密? 【嘉肴】:是什么? 嘉肴目光在笔记本和手机两边来回切换,试图发现什么。 【白夜莺有些无奈地看着东张西望,好像要把脑袋探到它翅膀下查找些蛛丝马迹的金鸟。】 【白夜莺略微后退了一步,理了理金鸟羽毛。】 【白夜莺】:庆典之后,你都会知道的。 嘉肴猜测。 【嘉肴】:是关于笔记本的惊喜? 白夜莺偏头看她。 【白夜莺】:关于笔记本,关于辛德尔,关于……一切。 【说到这里,白夜莺的眸光跃动起来,关于所谓的秘密,它似乎比金鸟更希望它被发现。】 【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不能述之于口的,它之所以成为秘密,或许是因为还有到正确的时间。】 【对于白夜莺的秘密来说,庆典之后将会是一个很好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揭开,金鸟,或者说嘉肴也该知道一切。】 【一切,指代的是起源,也是结果。】 假如嘉肴此刻把目光放在笔记本上,那么她就可以看到笔记本上会出现这几段话。 但是她没有分心,所以把这段话遗漏了。 最终她只是说。 【嘉肴】:听起来不像是个小秘密。 【嘉肴】:所以可以出发了吗? 【嘉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说的笔记本惊喜是什么。 白夜莺动了动爪子,点头。 【白夜莺】:那就出发啾。 嘉肴原本以为白夜莺会带着她,也就是金鸟飞到辛德尔森林。但事实上,在白夜莺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嘉肴发现自己手机屏幕上骤然蒙上了一层浓绿色。 但那并不是纯粹的绿色色块,而是无数的树叶交叠而形成的绿幕,树叶抖动着,绿色的枝条蜿蜒缠绕。 手机中响起了窸窸窣窣声,风声,水声,数不清说不明的各种声响。 就在嘉肴伸出手指点击了一下屏幕之后,一道阳光从枝条缝隙间漏出。片刻之后,光斑越来越多,绿幕在光中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散。 嘉肴在画面中又看到了白夜莺。 【嘉肴】:刚刚这是怎么了? 画面中的白夜莺抖了抖羽毛,嘉肴看到除了白色羽毛之外,它还抖落了不少绿色的树叶。 【白夜莺】:试用了一下门卡。 【白夜莺】:记得吗?那有直达辛德尔的传送功能。 嘉肴这才记起来。 【嘉肴】:门卡? 【嘉肴】:那个带着树叶的树枝? 【白夜莺】:是啾。 白夜莺说着,又开始抖动羽毛。 此刻它的样子看起来略微有些狼狈。 嘉肴笑着,也帮着它一起梳理,用指尖捻掉了它尾巴尖的那一点绿色。 白夜莺也凑过来帮金鸟整理了有些杂乱的羽毛。 【嘉肴】:每次都会这样? 【嘉肴】:这个门卡传送,用起来好像有点粗暴。 【白夜莺】:之前不是这样的。 白夜莺又晃动了一阵脑袋。 【白夜莺】:是我没想到。辛德尔离开之后,它们居然会用物理传送。 【嘉肴】:物理传送?什么意思? 白夜莺看起来有些许懊恼。 【白夜莺】:简单解释来说。 【白夜莺】:不借助魔法阵,然后把你直接拽过来。 嘉肴:……噗。 嘉肴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 【嘉肴】:你还好吗? 【嘉肴】:会不会头晕? 【嘉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白夜莺】:只是今天森林外的人会很多,想到这事直达,所以可以试试…… 【白夜莺】:不说这个了啾。 白夜莺跳了跳,又高兴起来。 【白夜莺】:你还没来过这里。 【白夜莺】:我先带你逛逛啾? 嘉肴这才注意到屏幕中白夜莺所处的环境,似乎是在一个洞中? 反正四周黑乎乎的,只有白夜莺身后有光芒照射进来。 【嘉肴】:这是哪里? 【白夜莺】:这里是森林的中心。 白夜莺说着,带着嘉肴朝着光的方向走了几步。 洞口外的景色一瞬间展现在了嘉肴的眼前,让她一瞬间有些失语。 她和白夜莺此刻正处于一棵参天的巨木之上。它们脚下踩的是树木的主干,高度让人只是一看都能产生眩晕的感觉,隐约可以看见地面上蜿蜒伸展如同巨网般虬结缠绕的根系,远远地延伸到目光所及之外。 而在根系之间,还生长着无数茂密的树林,密密麻麻地拥挤着生长,如同无边无际的绿海,或许只要一阵风,就足以泛起汹涌的波涛。 而从树干往上看,则是巨幅的树冠,像是山峦一般笼罩着下方,枝干间海垂下长长短短的,数不清,分不开的浓密枝条,如同厚重的流苏帷幕。 嘉肴身处其中,只感觉自己仿佛只不过是浩瀚星空中的一颗渺小的,连光都会被人忽略的小星星。 她能想到这棵树的身份,尽管她之前从未见过。 【嘉肴】:这是老榕树? 白夜莺肯定了她的想法。 【嘉肴】:它真的太大了吧。 【嘉肴】:我还以为只是会比D市的那棵大一点,哪怕是大两倍,三倍。 但其实两者根本不是可以比较的同一个量级。 D市那棵榕树再怎么说它独木成林,事实上也不过是夸张的说法。而这一棵老榕树,说它独木成林,甚至还太保守了一些。 它简直自己成为了一座岛屿。 嘉肴不停地打量着老榕树,等嘉肴打量够了,白夜莺才说。 【白夜莺】:庆典还没开始,要去看看其他地方吗? 【嘉肴】:其他地方?啊,对了。 【嘉肴】:我记得之前听你说,森林的居民会住在老榕树上。你之前就住在这里吗? 【白夜莺】:就算是老榕树也住不下那么多居民。准确来说,它们的居住地是这一整片以榕树为主的森林。 【白夜莺】:榕树每年都会不停地生长延伸,那些新的榕树就会成为容纳新居民的住所。 【嘉肴】:那我上次变成居民了,你的意思是,我也有自己的住所吗? 现实中的人,听到分房总是很容易激动起来。 【白夜莺】:是。 【白夜莺】:但新居民居住地会在森林最边缘,你要去看看吗? 嘉肴想了想。 【嘉肴】:分配给小鸟的房子估计就是一个树丫,没什么好看的吧。 【嘉肴】:你不是也住在这里吗? 【嘉肴】:能不能先到你家做客呀? 白夜莺顿了顿。 【白夜莺】:我以前住的地方不在这里,而且比较远。 【白夜莺】:那个地方,很久没有打扫。 【白夜莺】:今天应该不方便。 【白夜莺】:要是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先去拜访一下其他居民。 【白夜莺】: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嘉肴其实对其他居民的房子并不太感兴趣。 【嘉肴】:那什么时候可以去? 白夜莺偏过头看着嘉肴。 【白夜莺】:等到辛德尔出现。 【白夜莺】:就在庆典结束之后。 嘉肴嘟囔。 【嘉肴】:又是庆典结束。 这已经不是白夜莺第一次这么说了,仿佛这次庆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所有的一切都要等着它的结束。 【嘉肴】:这个庆典对你来说,是不是有很重大的意义? 白夜莺整理了一下羽毛。 【白夜莺】:有意义的不是庆典。 【白夜莺】:而是辛德尔出现的原因。 白夜莺说着,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白夜莺】:真的不想到处看看吗? 【白夜莺】:要么先带你去你的房子看看啾?那边住着的是上次和你一起入住的朋友们。 【白夜莺】:再过去,就是庆典对外开放的主场地。 【白夜莺】:应该正好赶上庆典开始。 嘉肴觉得这个提议还可以。 【嘉肴】:好吧,那就先去看看。 金鸟跟着白夜莺飞了起来。 一路上,它们穿过大片大片茂密的森林,走马观花似的看过路上的风景。 白夜莺时不时地和嘉肴介绍着辛德尔森林的情况。 【白夜莺】:这里居住的居民是以老榕树为中心按时间辐射分布的。 【白夜莺】:住在老榕树上的居民是最早的一批。 【白夜莺】:但是这批居民要么有事搬离,要么已经去了其他世界。但它们的住处依旧保留,后来者也没有搬进去。 【白夜莺】:所以事实上,老榕树上的居民数量已经很少了。但是最近可能会多一些,那些来参加庆典的居民这个月都会留宿在这里。 飞了一阵,白夜莺又开始介绍。 【白夜莺】:这一块是沼泽,居住的大多是水生生物和水鸟们。 【嘉肴】:唔,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嘉肴】:这里的居民也是有食物链的吧?要是都是居民,那还是要吃饭的吧? 【白夜莺】:居民之间一般不会互相伤害。 【白夜莺】:但这里还有许多不是居民。 【白夜莺】:它们就是食物。 【嘉肴】:…… 【嘉肴】:真是意外地现实。 【嘉肴】:那它们怎么确认身份? 【嘉肴】:快被吃了,然后拿出门卡当免死金牌吗? 【白夜莺】:这也是一个办法。 【白夜莺】:或者和邻居们打好招呼。 【白夜莺】:如果有机会,可以向老榕树求助。 【嘉肴】:如果没有机会呢? 【白夜莺】:事后如果被发现,老榕树会惩罚它们。 嘉肴:…… 事后啊。 那受害者都已经变成了肥料吧? 【嘉肴】:我觉得自己有点危险。 【嘉肴】:你要不把门卡挂我脖子上吧? 【嘉肴】:不然万一有蛇突然弹出来,被吃掉我都不一定反应得过来。 白夜莺在空中飞了一个旋。 【白夜莺】:不用担心啾。 【白夜莺】:和它们都打过招呼了,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嘉肴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左右,这才发现随着它们飞过的地方,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都会默默提前远离,就连远离不了的,凶神恶煞的捕食类植物,都会把自己蜷缩起来,假装没有看到。 嘉肴:…… 这好像不止是打过招呼的样子呢。 嘉肴想问白夜莺做了什么,一时之间却又觉得无从问起。 就在这个时候,嘉肴忽然听见林间接连响起了嘎嘎嘎的声音。 【嘉肴】:这声音,是渡鸦? 【白夜莺】:嗯啾。 【白夜莺】:这里是渡鸦们的集聚区。 【嘉肴】:那渡鸦也住在这里?它回来了吗? 【嘉肴】:庆典第一天总不会还在加班吧? 【白夜莺】:这确实是它的领地。 【嘉肴】:那可以去拜访它吗? 嘉肴对渡鸦的住所也挺好奇的。 【白夜莺】:现在应该找不到它。留在这里的都是些还不懂事的小渡鸦。 【白夜莺】:等会可以在庆典上见到它。这几天它都会留在那里帮忙。 嘉肴看了眼,发现确实如同白夜莺讲的那样,留在这里的都是些个子比较小的渡鸦崽子。 它们三五成群地挤在一起,看见森林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伸着脖子大叫起来,声音十分有杀伤力。 嘉肴觉得就算是渡鸦在这里她都不是很想拜访了。毕竟满屏幕的【嘎嘎嘎】足以给她造成严重的视觉和精神污染。 而且这些小渡鸦大概是没见过白色和金色的夜莺,见它们飞过,一双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它们,让嘉肴看着屏幕都觉得背后发凉。 【嘉肴】:这还只是些幼崽吗? 【嘉肴】:那如果平时还有大渡鸦的话,这片森林都可以直接拍恐怖片了。 白夜莺笑了起来。 【白夜莺】:它们确实是比较麻烦的一个种群。 【白夜莺】:聪明而且记仇。 【白夜莺】:作为伙伴的话,虽然馊主意很多,但也会相当忠诚。 然后白夜莺忽然又开口。 【白夜莺】:你的店铺不是快要开业了吗? 【白夜莺】:两层的店铺,一个人不好负责。 【白夜莺】:想好店员了吗? 嘉肴顺着白夜莺的话想,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嘉肴】:不知道呢。 【嘉肴】:到时候招聘一个?不过要瞒着她一些事可能会比较麻烦。 【白夜莺】:事实上,也不一定需要一个人类店员。 【嘉肴】:什么意思? 【白夜莺】:就像渡鸦之前建议的,或许你可以养一只渡鸦? 【白夜莺】:它们确实可以帮忙处理不少事。 顿了顿,白夜莺又说。 【白夜莺】:就是会比较吵。 原本嘉肴想说些什么,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真的,能够雇佣渡鸦当店员,白夜莺的忍耐力不可谓不好了。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点,白夜莺自己就改口了。 【白夜莺】:渡鸦还是算了。 【白夜莺】:实在是麻烦。 【白夜莺】:喜欢喜鹊么? 嘉肴忍不住顺嘴逗它。 【嘉肴】:喜欢夜莺。 【嘉肴】:你来给我当店员吗? 白夜莺转回头看向前方,嘉肴只能看到它的尾巴又翘了翘。 【白夜莺】:我考虑一下啾。 然后它又补充了一句。 【白夜莺】:但是你不能找其他夜莺当店员啾? 【白夜莺】:灰色的,棕色的,夜莺都不可以啾! 嘉肴哭笑不得。 她这个世界就算是智商最高的鸦类,说是要训练成店员都不见得成功,更别说夜莺了。 【嘉肴】:最好还是先找个人类吧。 说完嘉肴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话搞得好像她的世界里真能找其他生物当店员似的。 就这么聊着,它们已经穿过了大片森林,然后来到了这榕树林的边缘。 比起中央地带被遮挡得严实,不少地方堪称阴森,榕树林的边缘因为树木相对稀少,榕树也没那么高大,所以阳光充足,反而显得相当清爽美丽。 庆典开始的广场就在榕树林边缘的不远处,嘉肴都可以从屏幕里远远眺望到哪里人群涌动,看起来热闹非凡。 金鸟在空中盘旋了两圈。 【嘉肴】:嗯,那么我的住所是在哪棵树上呢? 【嘉肴】:是不是鸟窝还要我自己搭? 嘉肴正准备询问白夜莺,就看到手机画面里的其中一棵树木上在瞬息间开出了一朵硕大的花。 然后一只带着翅膀的漂亮小人从里面飞了出来。 她一边飞,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长发,然后对着花朵旁边的绿叶嚷嚷着:“叶露露露!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自己先去了!” 那片蜷缩着的绿叶片刻之后旋转着打开,嘉肴看到里面飞出了一个绿色翅膀的小精灵。 叶露露露。 嘉肴还隐约记得这只叶精灵,是之前白夜莺用果子帮她交朋友的住户之一。 这只叶精灵飞到太阳下抖了抖自己的翅膀,似乎想晒去上面的水汽。然后她有些陪笑着从身边的小布袋里拿出了两朵很小巧的花,递了一朵之前从花里面出来的花妖精。 “我给你准备了很好喝的花露,所以迟了一点点。”叶精灵凑近了花妖精花心心:“你别生我气。” “今天庆典会很挤,去迟了……”花心心还要生气,余光却发现了停在一边树枝上歪头看着它们的金鸟。 对于这些都没有小指大的精灵来说,就算是夜莺都是庞然大物了。 花心心吓了一跳,但是发现是小鸟之后,又松了一口气。 她刚要打招呼,忽然反应了过来,然后拉了叶露露露一把。 【花心心】:你看!是金夜莺! 叶露露露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叶露露露】:哪里有金色夜莺?诶?金夜莺? 叶露露露比花心心外向,扇动着翅膀靠近了金鸟一些。 【叶露露露】:你是……朋友! 它脑子里只记得当时的果露和金鸟玩偶,已经记不起金鸟的名字叫什么了。 花心心提醒她。 【花心心】:是十万个叫什么! 【叶露露露】:对呀!十万个叫什么! 嘉肴:……真是好久远的记忆了。 所以说这个名字真被人记住了吗? 金鸟看了白夜莺一眼,白夜莺略微偏头,假装这事和它没有半点关系。 叶露露露绕着金色的夜莺飞了一圈。 【叶露露露】:原来,原来你是真的小鸟?不是玩偶? 【叶露露露】:咦,好像不太对…… 叶露露露靠近了才发现这只金色小鸟依旧不是天然的小鸟,而是之前看到的机械玩偶,只是过于精致,同当时那样足以以假乱真。 叶精灵于是惊讶地碰住了脸。 【叶露露露】:你活过来了? 它这句话刚说完,就被一边的花妖精拽了拽辫子。 【叶露露露】:痛! 【花心心】:你这么说很没礼貌! 花心心看了一眼白夜莺。 【花心心】:它是朋友,当然是活的啦! 花心心又对金鸟道歉。 【花心心】:她笨笨的,你不要生气。 叶露露露不服气地在一边小声嘀咕。 【叶露露露】:我才不笨呢。 金鸟自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好奇地朝它们凑近了些,然后又看向了它们出来的地方。 【嘉肴】:你们好呀。 【嘉肴】:所以那里是你们住的地方吗? 【花心心】:是呀! 【花心心】:之前一直没看到你, 【花心心】:庆典这几天你打算回来住吗? 【嘉肴】:嗯呐。 【嘉肴】:但是我不知道该住哪里,这里的住所是怎么分配的? 【花心心】:没有分配。 【花心心】:这里空地还很多,你可以自己选棵树,然后自己搭建就可以了。 见金鸟不太懂的模样,花心心介绍起来。 【花心心】:我们这棵树比较空,你要是喜欢可以和我们做邻居。 【花心心】:那棵树就不要去啦!黄住在那里,它是大蟒蛇,会吓到鸟。也不太喜欢有邻居。 【花心心】:岩石巨人挖了个山洞,蝙蝠和它住在一起。 叶露露露凑上来,小声对金鸟说。 【叶露露露】:不要选山洞呀!我和你说哦,蝙蝠不讲卫生,有点臭臭的。 花心心继续说。 【花心心】:伊尔芙精灵造了一座树屋。他很喜欢小鸟,你如果住过去,它还会帮你搭窝哦! 【花心心】:如果都不喜欢的花,你可以自己种一棵树,自己住。 花心心还想再说,忽然间反应了过来。 【花心心】:庆典要迟到了! 【花心心】:不说了,我们就先走了! 叶精灵也反应过来,大叫。 【叶露露露】:完蛋了完蛋了!怎么办?赶不上庆典会被赶出去的吧? 【嘉肴】:不要急,还有半个小时呢。 【嘉肴】:飞过去很快的! 叶露露露转过身,给嘉肴看她的小翅膀,面露哭丧。 【叶露露露】:我们要飞很久。 【叶露露露】:可能要一个小时。 花心心于是生气地数落。 【花心心】:本来可以和黄还有伊尔芙一起走的,让你睡过头! 花心心说着,举着小拳头锤了叶露露露两下。 【嘉肴】:其实我们正好也要去庆典了。 【嘉肴】:可以把你们带过去。 嘉肴目测了一下路程。 【嘉肴】:十五分钟应该就够了,要一起去吗? 叶露露露顿时大喜。 她飞了起来,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金色夜莺。 【叶露露露】:要要要! 【叶露露露】:你真是叶露露露最好的朋友。 金鸟于是微微低了低身。 【嘉肴】:上来吧,等会记得抓紧。 叶露露露欢呼着爬上了金鸟的背,然后朝花心心挥手。 【叶露露露】:芜湖!起飞! 花心心却没有显得很高兴。 金鸟背上不太适合坐两只精灵,更何况这里还有第二只夜莺。 她木着脸,把目光移向了白夜莺的方向。 刚好白夜莺也看了过来,然后眯了眯金色的眸子。 【花心心】:…… 她觉得她可以自己慢慢飞过去。 …… 对于小鸟来说,到庆典的路程实在是不算长。 不过十分钟,嘉肴就把叶露露露带到了目的地。 叶露露露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但她依旧非常快乐。 【叶露露露】:好舒服的风。 【叶露露露】:谢谢你!十万个叫什么。 叶露露露十分真诚地表达感激。 【叶露露露】:今天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十万个叫什么。 【嘉肴】:…… 【嘉肴】:这名字太长了。 【嘉肴】:其实你也可以叫我菜菜。 【叶露露露】:好的,菜菜! 说话间,先落地的白夜莺朝着金鸟走了过来。 白夜莺过来蹭了蹭金鸟。 除了花心心的道谢,它和花心心之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或者说是花心心才落地,道完谢就忙不迭地跑开了。 叶露露露朝着花心心跑了过去,然后对她颇为兴奋地说。 【叶露露露】:刚刚吹风好刺激啊! 【叶露露露】:早知道和你一样让十万个,不是,是菜菜叼着过来了! 【叶露露露】:可以荡一路的秋千! 花心心又给了叶露露露一拳头。 【花心心】:你给我闭嘴! 叶露露露不能理解,但是闭嘴。 此刻,嘉肴它们的落脚点是一个高大岩石巨人的头顶。 当然不止是它们还有其他许多小型的生物也选择在这里落脚。 毕竟广场上实在太过拥挤吵闹,各种物种摩肩接踵,对于它们这类小型生物非常不友好。 而且对岩石巨人来说,它身上甚至长满了各种花草树木,就像是一座行走的山岳,根本无所谓它们的存在。 借助岩石巨人的海拔优势,嘉肴俯瞰着整个广场。 【嘉肴】:乱糟糟的,啊!那边好像是集市诶。 【嘉肴】:等会过去逛逛? 白夜莺点头。 【嘉肴】:所以接下来是什么安排呢? 【嘉肴】:总不该是老榕树发表演讲吧? 【白夜莺】:总归要宣布开始,或许可以听听看。 这就是不否认了。 嘉肴于是有些兴致缺缺。 【嘉肴】:不太想听演讲。 【嘉肴】:你不是说这次庆典会很不一样吗? 【白夜莺】:真的不一样啾! 【白夜莺】:肯定会比较有意思。 【嘉肴】:怎么个有意思法呢? 白夜莺还想说什么,嘉肴看到手机屏幕的天空中乌压压地飞来了一大群黑色的大鸟。 等到飞到广场中央,这些大鸟呼地分散开来,然后呼啦啦地飞向了广场各处。 然后有一只渡鸦落到了金鸟的身边。 那只渡鸦看起来比嘉肴认识的渡鸦小上一些,眼珠漆黑,目光挨个扫过它们之后,猛地先嘎地叫了一声,破锣嗓子很好地起到了吸引注意力的作用。 【这只渡鸦】:欢迎来到为迎接辛德尔举办的庆典。 【这只渡鸦】:接下来的庆典月,我们将是庆典的向导。庆典开始之后,如果有任何问题,请随时向我们咨询。 【这只渡鸦】:我们将很高兴为您服务。 嘉肴仔细地打量着这只渡鸦。 怎么说呢,这只渡鸦给她的感觉有些怪,不像是活渡鸦,更像是装了电池的渡鸦收音机。 就在嘉肴打量着渡鸦的时候,渡鸦的目光也恰好落到了她的身上。然后,这只渡鸦歪了歪脑袋,眼珠子一转,猛然间充满了灵动。 渡鸦又张开了口。 【渡鸦】:小公主你们来了嘎? 【渡鸦】:怎么不去前面?老榕树那里有绝好的位置! 【渡鸦】:要是它们不让进,可以报我的名字!管用! 【渡鸦】:这里风太大了。 【渡鸦】:羽毛都要吹乱了嘎! 渡鸦说完,臭屁地整理起了羽毛。 嘉肴一时又很多话想说和想问,最终开口第一句却是—— 【嘉肴】: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嘉肴】:我是说,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认识的渡鸦? 【渡鸦】:是嘎!是我!是我! 【嘉肴】:但这也不是你啊,是其他的渡鸦。 【嘉肴】:怎么又变成你了? 渡鸦嘎嘎地笑了起来。 【渡鸦】:因为渡鸦是我,渡鸦是我们。 没等嘉肴继续纠结,渡鸦继续说。 【渡鸦】:这个无关紧要嘎小公主! 【渡鸦】:你只要知道,接下来的庆典里,如果你想找我,那么每一只渡鸦都是我。 【渡鸦】:渡鸦,嘎,我,将随时为你服务嘎! 嘉肴试图理解。 【嘉肴】:分身? 渡鸦又笑了起来。 【渡鸦】:这么说也没错嘎。 【渡鸦】:分身是我,分身是我们。 【渡鸦】:好啦!这些都不重要。 【渡鸦】:老榕树要讲话了。 【渡鸦】:小公主要不要先听它要说什么呢? 渡鸦都这么说了,嘉肴也不好再问什么。 她调整了视角,放到了老榕树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其他渡鸦都对来客做出了相同的提醒,原本乱糟糟闹哄哄的广场此刻倒是安静了不少。 如同自称拥有分身的渡鸦的一样,老榕树的根系遍布着整个广场。尽管它的本体甚至都没有出现,但是所有地方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老榕树开始了它的演讲。 演讲的最开头,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 嘉肴听着它礼貌性地感谢了到场的来宾,并且简单地介绍着接下来的庆典将会持续一个月。 这些都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枯燥无味,堪称老调重弹。 要是换成游戏,嘉肴都要无聊地直接点skip跳过了,但是现在只能戳着白夜莺的尾巴玩。 就在听完了前几分钟无聊的讲话之后,老榕树话锋一转。 【老榕树】:各位都知道,我们的世界自造物主始,在现在这个时代之前,共经历了三个纪元。分别为第一纪元,始纪元,第二纪元,天灾纪元,以及第三纪元,众生纪元。 这对于白夜莺的世界来说是常识,对于嘉肴来说却很新,这让嘉肴集中了一些注意力。 老榕树继续说。 【老榕树】:而辛德尔,作为世界上出现的第一棵树,它的出现,就代表了始纪元的开始。 【老榕树】:在这个纪元里,造物主创造了树作为陆地,接着是海洋,最后则是天空。 【老榕树】:在这个纪元里,所有的生物都非常美好,它们团结友爱,纯洁善良,充满美德。 【老榕树】:为此,这个纪元也被称之为美德纪元。 【老榕树】:但是这个纪元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世界发生了巨变,大概连造物主也无法说清其中的缘由。 【老榕树】:那是一段极为混乱可怕的时代,极少有存在经历过那个时代,就算是有,想必也不愿意对此多加回忆。 【老榕树】:森林,天空与海洋,所有的一切都遭遇了无法抵抗的天灾,它将一切摧毁,打碎,同时衍生出了很多可怕的存在。世界分割破碎,又形成了新的世界。 【老榕树】:这就是天灾纪元。 在场很多来客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发出了唏嘘声。 嘉肴听见叶露露露在一边小声地对花心心说。 【叶露露露】:是真可怕呢,像我们这种小精灵,肯定活不过第二纪元吧? 【花心心】:别担心太多。 【花心心】:那个时候,小精灵还不存在呢。 【叶露露露】:诶? 【叶露露露】:你骗人! 【叶露露露】:森林里很早很早就有小精灵了! 【叶露露露】:我听它们讲,造物主很喜欢小精灵,在美德纪元就创造了它们。 【花心心】:不是,其实……哎,算了,你自己继续听吧,别说话了。 老榕树继续着自己的话。 【老榕树】:美德纪元留下来的世界于是几乎被天灾毁灭了,而此后,为了抵抗这些天灾和随之产生的可怕影响,许多非常强大的存在诞生了。 【老榕树】:它们通常拥有着奇特的力量,能够抵抗天灾的危害。当天灾越是凶猛,就会诞生越是强大的生物,而于此同时,弱小的生物也在不停进化着,努力在第二纪元生存。 【老榕树】:天灾其实并未停止,然而历史却因此将第二纪元截断,世界于是进入了第三纪元,被称为众生纪元。 嘉肴又听见叶露露露开口讲话。 【叶露露露】:啊。所以我们是第三纪元? 【花心心】:你都不知道常识的吗? 【花心心】:纪元历已经过去了。 【花心心】:现在你看我们有没有用纪元来计时啊! 【叶露露露】:啊?不是纪元?那是什么? 嘉肴听见老榕树继续讲。 【老榕树】:这三段纪元,统称为纪元历,但我们又把它称之为传说时代。 【老榕树】:这是因为尽管这段历史流传了下来,然而它却同样只是一段空白。没有史学家能够找出任何依据,能够证明这三个纪元存在的真实性,更没有生物从这三个纪元,甚至是众生纪元中存活下来。 【老榕树】:所有也有很多人否认纪元历的存在,并且将其称之为虚构的传说故事。 【老榕树】:而辛德尔,这世间的第一棵树,森林与世界的起源,也同样如此。 【老榕树】:除了辛德尔的居民们,我知道很多来客都并不相信辛德尔的存在,甚至有很多人觉得这次庆典不过是个自娱自乐的笑话。 【老榕树】: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的事,辛德尔是真正存在的! 【老榕树】:而当这次庆典结束,我们就会迎回真正的辛德尔! 嘉肴听见手机屏幕里,它们的周边响起了剧烈的哗然声。 与此同时,欢呼声与质疑声此刻也是交织成了一片。 正如老榕树所说,除了那些居民之外,几乎没有人坚定地相信辛德尔是真的存在的。 老榕树并不对这些人感到失望。 【老榕树】:我说这些,并不是说服各位,因为这是将必然发生的事情。 【老榕树】:只是为了迎接辛德尔的到来,接下来的庆典,将会为各位重现这不被认可的传说纪元! 【老榕树】:庆典将会持续一个月,请各位尽情享受这次庆典!直到—— 【老榕树】:辛德尔真正出现的那天! 【老榕树】:那么我也不再多说,祝各位玩得愉快! 【老榕树】:赞美辛德尔! 就在老榕树这么说完之后那些质疑者依旧在深思,而那些无所谓的游客以及辛德尔的居民已经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赞美辛德尔!” 嘉肴觉得老榕树的故事不错,现场氛围也非常到位。但是她属于无所谓的那批游客,转头对白夜莺说。 【嘉肴】:所以演讲结束。 【嘉肴】:还有什么吗? 到现在为止,这样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庆典。 虽然说不上失望吧,但是毕竟白夜莺之前强调了那么多次特别,嘉肴就觉得自己的心理期待好像有些过高了。 就在嘉肴这么说完之后,手机屏幕里的画面突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嘉肴看到,那些大片的森林突然疯狂地生长扩展,而森林广场,包括整个森林的边缘,忽然都冒出了巨大的强壮的树木根系。 这些根系向上生长着,如同飞快升起的帷幕,然后到了一定高度之后向中间合拢,形成了一个完全密封而黑暗的空间。 嘉肴这个手机外的玩家都被吓了一跳,更不要说那些真实参加庆典的人了。 【嘉肴】:白夜莺? 黑暗中,嘉肴看见白夜莺说。 【白夜莺】:我在啾。 【白夜莺】:不用担心,这只是庆典的安排。 很快,这个空间又重新亮了起来。 那是一轮从东方升起的太阳,把整个空间都照得透亮。 金鸟往白夜莺的身边靠了靠,然后才控制着视野打量着身边的状况。 然后她就发现,她身边的那些来参与庆典的来客并没有变化,比如她脚下的岩石巨人,还有身边此刻抱成一团的叶露露露和花心心。 然而,当她把注意力放在周围环境是,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经完全不在原地。 那原本的广场,以及广场旁边的森林都已经完全消失,此刻嘉肴所处的地方是一处无边无际的荒漠,极目远眺,可以看到荒漠上零星的草木,以及小的可怜,仿佛很快就会被太阳晒化的绿洲。 嘉肴不由得发出了三连问。 【嘉肴】:这是哪里?怎么回事?我们要做什么? 而且不止是嘉肴,几乎那些参加庆典的来客也都是同嘉肴一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只是白夜莺依旧老神在在,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渡鸦也是同样。 就在嘉肴想开口询问情况的时候,渡鸦嘎嘎地笑了起来。 【渡鸦】:小公主,这就是真正的庆典。 【渡鸦】:欢迎来到,第三纪元! 童话启示录: No.58 卡尼特菲尔斯坦 对于人来说,一切世界的真相,终究会归于自己的心。 她之所见,即成世界。 第59章 童话启示录59 不等嘉肴发问,渡鸦看着天边的那轮太阳,已经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渡鸦】:小公主,你看多平静的废墟,多美的日出嘎。 【渡鸦】:可惜的是,等回到第二纪元,就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景色了。 【渡鸦】:当然也不必太过可惜,享受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嘉肴敏锐地抓到了渡鸦话中的关键词。 【嘉肴】:回到第二纪元? 【嘉肴】:什么意思? 【渡鸦】:这将会是一次史无前例的体验。 【渡鸦】:小公主,你也知道嘎。这段过去是历史,但也是传说。 【渡鸦】:所有人都知道它,但从来没有人见证过她,但是现在我们想办法把它复原了出来。 【渡鸦】:你们现在就站在传说之中嘎,站在那个传说的末尾。 嘉肴身边的花心心听到这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花心心】:你说什么? 【花心心】:你复原了第三纪元? 她使劲地拍打着翅膀,靠近了渡鸦。 【花心心】:这里,第三纪元? 渡鸦很满意花心心的反应。 【渡鸦】:是嘎!复原,完全的! 【渡鸦】:而且我必须要告诉你,这都是我的功劳嘎……好吧,当然不止我的功劳。 渡鸦把目光微微偏移,落到了白夜莺身上,然后又很快就移了回来,欲盖弥彰地补充。 【渡鸦】:至少是最大的功劳嘎! 在场没人在意它话语中的小心机。 花心心只顾着追问。 【花心心】:然后呢? 【花心心】:复原了第三纪元,第二纪元呢,还有第一纪元…… 【渡鸦】:不会让你失望嘎! 渡鸦张开了翅膀。 【渡鸦】:所有你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将会出现! 【渡鸦】:在这个庆典月里,时光将会倒流,你们会一点点见证过去,看到过去,直到看到世界上第一棵树,辛德尔的诞生! 【渡鸦】:这种机会绝不会有第二次。 【渡鸦】:毕竟这可是为了迎接辛德尔准备的,最盛大的庆典! 嘉肴这下明白了这个庆典到底是怎么样的。 身临其境地回到过去,回到所有人未曾来到过的传说中? 然后看着时光倒流,从再从过去,一步步走向最初的开始。 就算是在魔法世界,这也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体验。 【嘉肴】:确实很有趣。 【嘉肴】: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渡鸦】:什么也不用做,我是说,随你们高兴。 渡鸦说着,目光向下扫视了一圈周围,具体来说,是借助岩石巨人身高的优势将周围情况尽收眼底。 【渡鸦】:看起来其他人选择趁着机会多走走看看。 【渡鸦】:毕竟机会难得,待在原地可是一种浪费嘎。 它又看向嘉肴。 【渡鸦】:不过庆典是为了开心!小公主,这随你高兴! 叶露露露早就显得兴奋异常,此刻就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叶露露露】:我要去! 【叶露露露】:我要去精灵花谷看看! 她说着叉着腰对着花心心说。 【叶露露露】:这可太棒了,我可以向你证明,造物主偏爱小精灵,所以精灵花谷一早就有了。 花心心不太喜欢叶露露露非要质疑她,这明明是公认的事实,所以她泼着冷水。 【花心心】:你看看这里的荒漠有多大。 【花心心】:你再看看你的翅膀! 【花心心】:恐怕这一个月过去,你都飞不到精灵花谷所在的地方。 叶露露露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她哭丧起脸来。 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了新的主意。 叶露露露扇着翅膀飞到了金鸟的身边,双手交叠,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叶露露露】:这样,这样…… 【叶露露露】:你们对精灵花谷有兴趣吗? 【叶露露露】: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带上我们吗? 但是她显然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占便宜了,所以她又说。 【叶露露露】:以后如果你有了住所,我和花心心可以帮你来一起装饰! 【叶露露露】:我们的花草魔法很棒!可以帮你把住所变得很漂亮。 它双手合十。 【叶露露露】:拜托拜托。 说真的,嘉肴对于叶露露露的提议挺有兴趣的,而且对于搭便车的请求也无所谓。 和两只花草妖精一起游玩,也是个有趣的经历。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先看向了白夜莺。 白夜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白夜莺】:你决定啾! 嘉肴于是对叶露露露说。 【嘉肴】:好吧,那我们就去精灵花谷。 叶露露露于是高兴地欢呼起来,但是花心心却并没有那么高兴。 嘉肴知道花心心的窘迫。 【嘉肴】:或许这次你可以和叶露露露换换。 嘉肴说。 【嘉肴】:她看起来挺想坐秋千的。 花心心有些迟疑地看向叶露露露。 叶露露露却是一脸惊喜。 【叶露露露】:真的吗?可以换我吗?我要换!花心心,我们交换吧!哪怕就这次! 【花心心】:…… 【花心心】:都让你给你也没关系。 【嘉肴】:那么现在的问题是。 嘉肴看向了渡鸦。 【嘉肴】: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 【嘉肴】:对了,你之后会负责带路吗? 渡鸦却摇了摇头。 【渡鸦】:我是真的很想嘎,可是非常抱歉,小公主,交代完这些我就得走了嘎。 【渡鸦】:你知道的,我还有公司的活动要忙嘎!走不开!真的走不开! 【渡鸦】:至于精灵花谷曾经在什么地方,我也是无能为力。 【嘉肴】:啊? 她看向了叶露露露和花心心。 【嘉肴】:那么你们知道在哪里吗? 【花心心】:假设这里是辛德尔森林,我们能找到精灵花谷相对应的方位。 【渡鸦】:不不不,那大概不奏效。 【渡鸦】:第三纪元之后,一切大变,世界是重组过的,你们绝不能用现在的知识来衡量方位。 【花心心】:那怎么办? 渡鸦抖了抖翅膀。 【渡鸦】:抱歉嘎,这触及到我为数不多的知识盲区。要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是很少的。 【渡鸦】:不过你们或许可以问问白夜莺。 渡鸦嘎嘎笑着。 【渡鸦】:毕竟……它或许经历过这几个纪元呢,嘎嘎! 渡鸦说这些话又轻又快,还有些含含糊糊,以至于让人有些听不清它的说的内容,只听见它最后嘎嘎叫。 但它没再多说,而是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渡鸦】:工作繁忙,我的服务暂时只能到这里。如果还有疑问,可以询问那些到处都在的渡鸦,它们将会一直都在这里。 【渡鸦】:那么再见,祝你们庆典愉快了嘎! 渡鸦就这么飞走了。 【嘉肴】:所以怎么办呢? 大家都没有说话,嘉肴暂时定了一个主意。 她对花心心和叶露露露说。 【嘉肴】:那就这样吧,就当这个方位是广场,按照你们觉得的精灵花谷的位置飞。 【嘉肴】: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叶露露露】:运气运气!相信我!我一直都有好运气!看在辛德尔的份上,让我们找到精灵花谷吧! …… 就在嘉肴控制着手机的金鸟按照叶露露露说的方向往未知的精灵花谷赶过去时,现实中的游戏论坛也开始热闹起来。 “终于开始了!天知道我等了这个活动多久啊!今天一大早就催着我的恋人去森林门口等着进去了。” “不是说庆典就是吃吃喝喝吗?这个什么一二三纪元又是怎么回事啊?” “等会,庆典是今天开始?不对!我这边的对象怎么没参加啊?啊!!!不是统一进入的吗?难不成还要报名?” “不用你报名,但是主要看你对象去不去参加。你没看官网说的吗,理论上是所有人都可以去参加庆典的,但是如果你的对象自己不想去,那也不会强求的。” “这么大活动,居然会不想去?他想干什么!我就想问他想干什么!” “求求求助!很急!我的对象自己参加庆典,听完那场开场演说之后,就没再理过我,直接失联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我能回答。好像这个庆典对于那边世界人来说意义挺重大的,如果恋人对你好感度不够,而他对第三纪元的兴趣远大于你,那么……” “现在还能去吗?” “能去,官方说这个活动对外一致开放,不过只能进不能出。对了。” “我家那几位居然没一个去参加庆典的!我问他们,他们说对辛德尔没兴趣也不相信这是真的!!!真假重要吗?重要的是活动啊!!!” “你要不和他们说一下第三纪元重新出现的事情吧?本来我的女朋友也说对辛德尔不感兴趣,结果我说了什么第一二三纪元,她翘了下午的学术会议就过去。” “这样吗?这个什么纪元到底是什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太懂,但是你就说这些关键词就行,游戏里你们对象都会触发的。” “气死我了!我说了他们还是不去,说他们觉得人鱼安达尔忒才是世界上第一个生物,绝对不给辛德尔一个眼神。偏偏我找的全是海洋王族……这帮死倔,我现在重新攻略还来得及吗?” “现在快速攻略很难了……用道具往昔月光吧,当即生效,好感满格,能维持七天,虽然七天之后他就会当你死了。” “还是真爱之吻比较好一点,只要你假死一次,想办法被他吻醒,好感度能直接满格。虽然要想点策略,但配合死亡通知书非常好用!” “我刚入坑,估计赶不上这个活动了。有谁能直播一下给我解解眼馋吗?还有,第三纪元是怎么回事?” “啊,这活动挺有意思的。游戏提示可以说服自己的爱人去探索众生纪元中出现的各种生物?收集图鉴的游戏吗?我喜欢。” “啊,各位,我发现了一只超美的蝴蝶,看起来有点像光明女神闪蝶!嗯,这里它就叫小女神。还有作用,鳞粉可以平心静气?不过不能捕捉,这什么意思,就让我们看看?” “好有趣,这里还有一只布偶叫安睡鸟鸟!晚上可以给你唱摇篮曲,嗯,作用是可以抵抗天灾带来的失眠?” “天灾?说的是不是天灾纪元?” “对了,听开场动画里讲,第二纪元就叫天灾纪元,第三纪元就是为了抵抗天灾而诞生的。” “这个设定挺有意思,但是抵抗天灾带来的失眠?都天灾了还害怕失眠?这是开玩笑的还是小彩蛋?” “鸟鸟胖乎乎的,好可爱!以后游戏公司会出周边吗?那个蝴蝶也很漂亮!还有吗还有吗?都发上来让我看看!” 尽管游戏论坛里是吵的相当热闹,但嘉肴暂时也没法知道这些,毕竟她的手机在关注庆典本身。 不过她和论坛里某个玩家一样,遇到了那只可能是彩蛋,可能是搞笑的安睡鸟鸟。 那时候嘉肴正带着花心心往精灵花谷飞,但是由于精灵花谷有没有还两说,所以它们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慢慢悠悠地往叶露露露指出来的方向飞。 差不多是一种吃饭旅行,走走停停的状态。本身就是想着如果没有精灵花谷,中间也算在旅行,不亏。 旅行途中嘉肴还让金鸟默认飞行,然后在现实拆了一包辣条吃。 那时它们还没有飞出荒漠,嘉肴还在吃辣条的时候,她就在手机屏幕里看到视野前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小东西。 说它奇怪也不尽然,但是它出现在这里确实很奇怪—— 那是一只白色的,有些圆滚滚的布偶小鸟。 奇怪之处在于,这只小鸟虽然是布偶,但它却是活的。而且作为小鸟,它翅膀短短的,甚至都不会飞,就用着圆肚皮在地上蹦啊蹦的。 花心心和叶露露露都被表达了自己的奇怪,而嘉肴则是熟练地伸手点击它。 然后,嘉肴看到它上面跳出了相关的介绍。 【安睡鸟鸟】 【一只布偶做成的小鸟,柔软舒适,非常适合孩子拥抱入睡。除此之外,它还会唱歌,抵挡着由天灾带来的失眠。】 这只小鸟看起来没有攻击性,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叶露露露和花心心因为好奇都围着它飞了两圈。 嘉肴看着这只安睡鸟鸟,看了看画面里布偶形态的白夜莺,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白夜莺白夜莺,忍不住和白夜莺说。 【嘉肴】:它怎么这么像你啊? 画面里的白夜莺挺起了胸。 【白夜莺】:啾! 而在嘉肴探究时,叶露露露已经兴奋地拉着花心心躺到了安睡鸟鸟身上。 安睡鸟鸟脑袋上冒出了一个言语泡泡。 【安睡鸟鸟】:啾啾啾啾啾啾~ 【嘉肴】:叫声也一样哦。 【嘉肴】:还真是? 安睡鸟鸟如它介绍写的那般唱起了入眠的歌,没听几句,叶露露露和花心心就这么睡着了。 嘉肴暂时没管睡着的花心心和叶露露露,而是对白夜莺说。 【嘉肴】:所以,这个庆典的筹备你也参与了? 白夜莺点头。 【白夜莺】:啾! 【嘉肴】:……难怪,刚刚好像听见渡鸦说可以找你。 【嘉肴】:不过这个布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夜莺歪了歪脑袋。 【白夜莺】:啾? 就是在问为什么不能呢? 【嘉肴】:不是说这是要复原第三纪元,那个能够抵抗天灾的众生纪元吗? 【嘉肴】:我倒是能够想到众生纪元里面可以见到属于“众生”的各种生物,但是这个布偶?还有这个抵抗天灾带来的失眠? 【嘉肴】:这个确实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事实上,嘉肴想说的,是不是太儿戏了点。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 【白夜莺】:反正它们也没见过真的众生纪元。 【白夜莺】:也不能说它是假的啾! 嘉肴都被逗乐了。 【嘉肴】:就算他们没拆穿,还是会觉得是被耍了吧? 【嘉肴】:这样好吗? 【白夜莺】:这是老榕树同意的。 【白夜莺】:没问题啾! 嘉肴哭笑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安睡鸟鸟朝着金鸟靠近了一些,然后停下,眼神示意嘉肴金鸟也上它的背。 【安睡鸟鸟】:啾啾! 安睡鸟鸟虽然只是一个布偶,对嘉肴本身的人形来讲肯定很小,但是对于金鸟来说,就有小鸟好几倍大。金鸟完全可以也窝在它背上。 就在嘉肴想着要不要接受邀请时,白夜莺说话了。 【白夜莺】:上去就会入睡。 【白夜莺】:你打算先歇一会吗? 【嘉肴】:我现在就躺床上啊。 【嘉肴】:你累了吗? 白夜莺摇摇头否认。 【嘉肴】:那这样的话,把它们给叫醒吧。 【嘉肴】:才出发呢,总不能先等她们睡舒服了在走。 嘉肴于是把花心心和叶露露露都叫醒了。 告别了安睡鸟鸟,嘉肴它们于是继续往前。 嘉肴他们又继续向前探索,越往后走,遇见的各种属于第三纪元的生物就越多,就算没有特意寻找也零零散散的遇到了不少。 原本应该是令人愉快且好奇的事,但遇上了几次之后,虽然不能说不愉快,但是嘉肴着实有些不能理解了。 看看她遇到的都是些什么? 【黑猫警长】 【代表正义的警长猫。他热心忠诚,是一位很好的朋友。黑猫警长的出现能减缓天灾带来的危险感,并且能为此提出有用的建议。】 【小矮人们】 【生活在森林中的友善小东西们。他们愿意帮助每一个过路的人,每当你因为天灾的原因迷了路,就可以去寻求他们的帮助,他们会为你唱歌跳舞,为你指出方向,并且祝你获得新生。】 【聪明的小毛驴】 【这是一头很聪明的小毛驴,它最聪明之处就是会坚持自己的看法。就算你用什么手段也不可能说服和动摇它,它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假如天灾动摇了你的信心,那就去问问它。它会告诉你,相信自己,你总是对的。】 【小猪三兄弟】 【尽管很多人都觉得前两只小猪有些愚笨,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就像哪怕天灾吹倒了一座又一座的房子,你总是可以把它搭起来的。直到它再也不能摧毁任何东西。你是它们的朋友,小猪们会帮助你的。】 嘉肴越看这些出现的生物越觉得离谱。 她原本以为前面的布偶小鸟的出现,甚至是乱入,不过是一个比较可爱的例外。 但是这一个接一个的生物,让嘉肴就有些无法理解老榕树想做些什么了。 嘉肴现在已经确定这个渡鸦口中所谓的第三纪元复原完全就是渡鸦在吹牛。 所以,嘉肴想,这些众生纪元里所谓的生物大概也只是大榕树它们为了庆典捏造的。 这一点无可厚非。它可以被看作是庆典的一种庆祝手段,毕竟本来也没有多少人相信第三纪元真的能被重现。 但是嘉肴不太明白的是,假如渡鸦和白夜莺因为接触过现实,所以想要借助嘉肴这边世界的一些魔法世界没有的生物设定来充当第三纪元里的众生。 那么他们大可以选择一些经典作品里,那些更有震慑力,富有想象力,以及更强大的生物,比如……哥斯拉?克苏鲁,或者机械战士?哪怕是异形? 如果挑选这些会更符合预期的,那么参加庆典的人大概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甚至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至于真的多说什么。 但是现在这些生物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简直直接在贴脸输出,告诉他们辛德尔庆典的第三纪元,根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嘉肴思来想去,觉得有那么一种可能。 嘉肴于是随白夜莺开口。 【嘉肴】:难道是渡鸦想搞恶作剧?说是它来负责,结果瞒着老榕树把这个庆典弄成了这样。 但很快嘉肴又自己否认了这个猜测。 【嘉肴】:应该不会吧?渡鸦很尊重辛德尔的。 嘉肴还记得当时渡鸦说起它见到了辛德尔时的崇敬和激动,那肯定做不了假。 白夜莺抖了抖羽毛,给出了自己想法。 【白夜莺】:为什么不可能啾? 【白夜莺】:它们其实也很强大。 【白夜莺】:事实上对于天灾纪元,它们或许才是真正的能够起作用的东西。 【嘉肴】:老榕树知道? 白夜莺歪了歪头。 【白夜莺】:它当然知道啾。 【嘉肴】:可这样的,它怎么会同意? 【白夜莺】:因为它觉得这些就是真的啾。 【嘉肴】:它觉得这些都是真的? 【白夜莺】:是啾。 【白夜莺】:就算他不愿意相信。 【白夜莺】:但它无法否认这些的真实。 而与此同时,现实游戏论坛上。 并不只有嘉肴,事实上,游戏论坛上的玩家,有一个算一个,也同样发出了相似的质疑。 当然也不见得是质疑。 “哈哈哈哈哈,有没有搞错?之前放了这么牛逼的设定,什么创世,什么天灾纪元,什么为了天灾而诞生的众生纪元?让我们去探索那些为了抵抗天灾而生的生物,结果就这?” “不管你们笑不笑,反正我已经笑到头都要掉了。” “这什么众生纪元不会就是童年故事角色大集合吧,额,是在帮我们回忆童年吗?” “其实我觉得还蛮有趣的,你敢想我甚至还遇到了孙悟空。” “什么?你遇到了大圣,它在哪?让我看看,我也想去看大圣!” “里面很多角色我都不认识诶。这么说来,我的童年果然很贫瘠呜呜。” “[链接]现在让我们盘点一下已经出现的童年回忆角色……” “真的好好笑啊,出现这些回忆角色也就算了,偏偏你看下面的介绍还真的煞有其事地说他们抵抗了什么什么天灾,怎么抵抗的天灾,真的够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确实够一本正经了。我的女友是研究所的,还是那个高智商恋爱圈里都有名的超级研究狂。她有研究关于传说纪元,所以我对这个第三纪元的了解比大部分人都多。我本来以为我的女友大概会因为庆典在恶搞第三纪元,也就是她的研究领域而生气。毕竟你们都知道这个游戏做的设定实在逼真,按照正常剧情发展,这个庆典明显是辛德尔森林在耍人玩,但是你们知道吗?经过我女友的研究,各种我看不到的鉴定法术和道具,她却说这些都是真的,没错,你没听错,她觉得这些都是真实的。现在她已经着手准备收集尽可能多的生物资料然后发表论文了。你们恋人如果对这方面有研究,到时候大概还会看到这些哦。” “合理怀疑你在炫耀什么。” “+1” “笑死,所以游戏公司是把这些童年角色真放到世界观里面了吗?而且还是正经的那种世界观。” “是这样没错!事实上我还试着告诉我的恋爱对象,这些角色全都是我们这边的童年故事里的角色。结果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他不相信,说我在胡说八道,让我不要拿这种严肃的事情开玩笑。我说你看我像不像是个玩笑。” “真的有点难以想象啦。要知道这个游戏公司关于背景设定的多细多认真啊,哪怕是魔法都能整出一整套,那个魔法课本我看了都觉得是真实存在的体系。我都相信只要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炼,我只要再单身五年就可以发出火球术了。结果游戏公司居然在传说纪元这里给大家放了这么个彩蛋,这个纪元应该算是彩蛋吧?不过说真的,我觉得挺可爱的。” “大概是因为游戏公司的老总本身就是一个很有童心的人吧?不说了我去看几集动画片重温一下。” 而回到嘉肴这边。 嘉肴听到老榕树都知道这件事情,并且还允许了,于是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估计老榕树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它想该辛德尔设计一个可爱的,被更多人所接纳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嘉肴觉得这些生物真的蛮可爱的。 或许魔法世界来参加庆典的来客们可以看在这些生物可爱的份上,保持沉默,假装没有发现真相。 虽然嘉肴觉得这个可能极其微小。 和嘉肴他们同行的花草妖精倒是对这些生物的接受度良好,或者说她们其实还蛮喜欢这些生物的。 尽管她们也开始怀疑第三纪元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庆典创造出来,只是为了让大家乐一乐。 叶露露露还感叹,要是出去之后能把刚才的小鸟玩偶带走就好了,刚刚那一觉她睡得可舒服了。 嘉肴把手边的白夜莺布偶拿到怀里捏了捏,正想对叶露露露表示赞同,余光却瞥到了放在桌子一角的笔记本上。 笔记本此刻摊开着,按照白夜莺之前同她交代的那样。 看到了这个笔记本,嘉肴突然想起在庆典开始之前白夜莺曾经对他说过——笔记本很重要,还会给她带来一个惊喜。 嘉肴之前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偏偏这次庆典有些出乎她意料,让她这时候才想起来。 想到这里,嘉肴于是倾身把笔记本拿到了手里。 之前笔记本是摊开放着的,但因为嘉肴没有注视它,所以翻开的那页是完全的空白。 但当嘉肴把笔记本拿到眼前的时候,她这才发现笔记本的空白页上竟不知道何时已经写满了字。 而且一眼看过去这些字迹的分布和嘉肴注视笔记本时显示出来的文字分布完全不一样。 最大的,一眼就可以看出的区别就在于如果是嘉肴注视文字,由于是实时的场景反馈,文字总是一小段落一小段落的显现。 然而此刻笔记本上的文字却是不像是对话式的描写,更偏向于在书写一个故事。 嘉肴顺手又翻了一页,就看到在笔记本的下一页,她不可能注视到的页面,此刻也写满了字迹。 所以这些就是白夜莺说的惊喜吗? 嘉肴又把书页翻回到了前面,开始看起这些自己出现的文字写的是什么内容。 并不是一些深奥晦涩的东西,而是一些简短的故事。 她看向了第一段。 【皇后和国王有时候会发生争吵,不,不是有时候,而是总是,他们总是在争吵着。争吵声比雷声还要大,还要让小公主害怕。如果争吵发生在夜晚,那么小公主可能会整晚都睡不着。】 【但是幸好,小公主有一只安睡鸟鸟。之后皇后和国王再争吵的时候,小公主就可以把脑袋埋进安睡鸟鸟的棉花肚子里,小鸟还会给她唱摇篮曲。这种时候,小公主就可以睡着了。】 嘉肴注意到了这里面的“安睡鸟鸟”,她很快联想到这些故事的出现是和他在游戏里遇到的生物有关的。 于是她继续看向了下一个故事。 不出他的所料,这个故事和黑猫警长有关。 【小公主找不到她的皇冠了。那是一顶很漂亮的皇冠,小公主很喜欢。】 【不可能是小公主粗心不知道把它放在哪个角落所以找不到。】 【很可能是被一些野狼偷走了。】 【小公主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可能,因为那些野狼很凶,小公主不愿意和它们发生冲突。】 【但皇冠确实不见了。】 【小公主尝试着向国王和皇后求助,但国王只关心他新建的城堡。而皇后只关心国王会把城堡的那间房分给她。】 【他们有着大人的事,有关王国,哪一件都比皇冠重要。】 【“不要担忧,也不用害怕。”黑猫警长说:“我会找到皇冠在哪里,然后把它们带回来的。”】 【黑猫警长于是打败了野狼,把皇冠还给了小公主。】 【“不用害怕它们。”黑猫警长这么对小公主:“要警告它们,然后表现强大,它们就不敢再来了。”】 【小公主觉得很对。】 【她就算再有下次,她也不会害怕野狼了。】 没有其他,笔记本上出现的文字都是这类比较可爱的,关于小公主和遇到的这些生物的故事。 短,简单,但是着实还算得上有趣。 嘉肴还没看完所有的内容,手机里的白夜莺已经在询问她怎么了。 【嘉肴】:在看你说的惊喜呢,那些笔记本上的故事。 【嘉肴】:你是不是给每一个众生纪元会遇到的生物都编了一个故事。 【嘉肴】:然后只要我遇到了,就给我放到笔记本上? 嘉肴猜测这些故事是她独有的,因为这些故事本身和第三纪元毫无关系,倒是可以归入白夜莺之前经常给她讲的“小公主”系列故事里。 白夜莺眨了眨眼睛。 【白夜莺】:是啾。 【白夜莺】:一个……就是一个故事。 嘉肴兴致勃勃。 【嘉肴】:这样的话,等再遇见更多的生物,我就有一整本的故事啦,嗯,让我想想…… 【嘉肴】:给它取个名字,就叫小公主的童话书吧! 白夜莺安静地看着,过了一会,它说。 【白夜莺】:很合适的名字。 嘉肴又说。 【嘉肴】:不过你这故事里的国王和皇后怎么回事?每次小公主遇到麻烦的时候,总是不会帮忙,反而很多时候还会制造麻烦? 【嘉肴】:这样的王国还能不能好了? 【白夜莺】:对啾。 【白夜莺】:他们本来是保护者。 【白夜莺】:却反而成为了最大的麻烦。 …… 探索第三纪元的世界是相当有意思的一件事,接下来的日子,嘉肴每天就很悠闲地登录游戏,和白夜莺还有花草妖精去遇见各种各样的生物。 当然,对于嘉肴而言,更像是故事生物收集。 除了游戏,嘉肴也会登上论坛,去分享其他人遇到的生物,看看每天会有什么惊喜,又或者在其他人的帖子里讨论关于童年记忆与各种角色。 逐渐地,嘉肴图鉴收集得越来越齐,而关于游戏的相关内容不再仅限于玩家们,而是扩展到了圈外,事关与童年的话题再次成为了热门。 看的人多了,还有人开始借助这些生物,开始分析起了天灾纪元。 有人觉得这传说纪元虽然有趣,但是大概就是一个比较老套的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尽管这些英雄比较别出心裁一些。 有人则说,看这些生物介绍,这个天灾或许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天灾,而是一种象征。 有人开始发散思维,说不是物理层面,难不成是心灵层面? 但是这些猜测又被打了回去。毕竟事关整个魔法世界的传说纪元,一定是史诗故事才最为可能,怎么会和心灵扯上层面?于是前者还被嘲讽,这么会分析,怎么不去分析神创世有什么心灵含义,难不成创世还能是一场梦? 有人就说,这也不是不可能啊!世界本就是阿撒托斯的一个梦。 这么下去,话题也被越扯越远。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大家怀揣着猜测,等待着第二纪元揭开它的真面目。 嘉肴倒是也有问过渡鸦,如果时间倒流,第三纪元会持续多久,那么第二纪元什么时候会来? 渡鸦只是说,该来的时候总是会来的。 嘉肴于是怀着一种雨前抢收麦子的心态,尽可能地去收集第三纪元的生物,好让她的小公主童话书更完整一些。 总之,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周,可能是两周,嘉肴原本只是按照原来的步调在收集生物资料,忽然某一刻,天色大变。 太阳从天空坠落,而那些白日原本隐藏在太阳光芒下的星星,也化作了流星从天边划过。 世界忽然一片漆黑,伴随着令人胆颤的地面颤动与洪水怒吼,山峦崩塌声。 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立刻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天灾纪元,开始了。 童话启示录: No.59 魔豆 你经历了一场冒险。 可是除了你自己,没人知道你曾经有危险,又有多勇敢。 第60章 童话启示录60 第三纪元那些可爱又友善的小生物们给了所有人的一种错觉,那就是这次辛德尔庆典所谓的纪元回溯,本质上确实就是一个快乐的庆典。 不知情的现实玩家是这么想的:这次庆典活动会是一场令人愉悦的旅行,他们可以收集着童年那些愉快的虚拟伙伴,和它们交流,玩耍,想起曾经的快乐,重温儿时的梦。 他们简直要将这场活动冠之以治愈之名了。 “这场庆典就像是一个童话。”他们这么说:“我以为我已经变成行尸了,但是看到它们,我的尸斑都淡了。” 其实不止这些游戏外的玩家,身处于魔法世界的人也不由得被现状迷惑。 这些生活在第三纪元的生物们完全颠覆了他们所有的想象,和他们之前所假定的任何形象都不同。 尽管不可置信,但是他们通过各种方法验证,得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这些生物,这些景象,它们确实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第三纪元就是这个样子。 再多的反驳和不可置信都会败在现实之下,就算是老榕树也曾经经历过这艰难的心路历程,但最终还是只能选择接受。 毕竟他们只有两个选择,接受现实,或者欺骗自己。 但是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对第二纪元,也就是天灾纪元认知的修正。 他们研究着第三纪元的情况,然后基于这个现实,开始想象着所谓的天灾到底是什么。 那应该不会再是他们想象中的天灾,比如世界颠覆,大地崩塌,一切都被摧枯拉朽地毁灭。 毕竟第三纪元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这就好比你看到一个强壮的成年人在街头崩溃哭泣,向你倾述的时候,你会猜测他遭遇了怎样可怕的变故与伤害。 但是如果你看到的是一个哭泣的孩童,或许你会更加怜悯,但你也会想—— 能让一个孩童哭泣的能是什么大事呢?就算他说自己受到了不可忍受的伤害,在成人世界也不过是些小事—— 比如生日说好的冰淇淋没有被实现,秋千被其他孩子抢走,妈妈给他的糖比给他弟弟妹妹的少了一颗,又或者只是因为换了环境而感到害怕。 总之,天灾纪元这个名字因为第三纪元而被多多少少质疑了。 他们倒是又去询问过渡鸦,想知道他们的猜测是否正确。 但负责接待的渡鸦总是神神秘秘,对此闭口不提。又或者只是说,你们总会见到的,无论如何,现在享受庆典吧。 就在他们,包括世界里和游戏外的,怀着轻松加愉悦的心态,甚至开始期待第二纪元开始的时候,天灾降临了。 这一次,天灾纪元根本没有任何可爱之处,甚至比他们原本认为的天灾更加的爆裂和可怕。 天地颠覆,世界在一瞬间已经濒临毁灭,然后又持续地在被摧毁。 在那一瞬间的震惊之后,在恐惧升起之前,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一句话—— “靠!这该死的渡鸦!” 尽管知道这些都是假的,老榕树不至于想借助庆典杀了它们,但是绝大部分人恐慌这种情绪根本无法被理智控制,甚至有些人都没意识到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他们真的就这么直面了一场天灾的到来,被卷入,吞噬,然后坠入无边无际和无能为力的恐慌之中。 那些游戏外的玩家原本正愉快地和自己的恋人交流着,分享者恋人寻找到的际遇,又或者埋怨对方对于第三纪元过于投入而忽略了恋人。 但是在天灾开始的那一瞬间,所有游戏内外的联系都猛地,无可预料地停滞。 然后在玩家怀疑游戏是不是因为系统不稳所以出了个bug的时候,少部分玩家收到了游戏里恋人发来的来信。 “真的……是天灾!天灾是真的!” “再见了,我爱你。” “朱丽叶,我快死了。真好啊,如果在这里死了,我能够到你的世界里来吗?” “……原来最后,是你在陪着我。这样也很好。” “关于人体数字化的研究还没做完,但是我可以试试,等着我。” “我爱你,哪怕你永远感觉不到……” “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我来找你了!” 这些消息被玩家发到论坛上时,整个论坛又炸了起来。 “啊?什么意思?他不是bug了,是死了????????” “这之后我也再也没能联系上他了!!!呜呜呜!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游戏很逼真,有时候攻略对象是真的会死。” “原来她这么爱我吗?平时她对我明明很冷淡的,我还埋怨她只想研究不关心我,好感度都是假的……她平常研究那些东西都是为了来见我……我……我……” “老婆!我的老婆!” “麻了……我家死鬼说要来找我,不会是想梦中索命吧?” “不,我也爱你罗密欧!我不能失去你啊!我们说好了……说好了的……” “楼上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啊?就算只是游戏也太没良心了吧。” “它是死灵,我死了它都不会死,但它一天到晚想弄死我。靠,它不会真穿越了吧,我觉得周围凉嗖嗖的。” 论坛上哭声一片,群情激奋,都想上提刀上游戏公司了。 嘉肴的状态处于庆典来客与游戏玩家之间。 她既是局中人,又是局外人。 第二天灾来临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了手机中天色大变,而画面中它们一行人所站立的地方瞬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没有遇见更可怕与让人恐惧的场面,嘉肴的金鸟甚至都没来得及逃,就直接坠入了缝隙中。 嘉肴也是非常慌乱地点击着屏幕,想让金鸟飞起来,但她更担心的却是白夜莺。 她试图在这片混乱中探索。 【嘉肴】:白夜莺? 【嘉肴】:你在哪里? 【嘉肴】:你怎么样了? 【嘉肴】:白夜莺?! 在黑暗中,白夜莺也很快给出了它的回应。 【白夜莺】:不用担心,都是假的啾。 【白夜莺】:我就在这里。 白夜莺的话语泡泡离嘉肴很近,就表明它确实是在金鸟的身边。 听到白夜莺这么说,嘉肴顿时放下了心。 【嘉肴】:那就好。 【嘉肴】:突然来这一下,差点把我吓死。 她这下才问。 【嘉肴】:叶露露露和花心心呢? 【嘉肴】:它们在哪里? 【嘉肴】:我这里什么也看不清。 叶露露露和花心心的话语气泡并没有出现。 【白夜莺】:大概是分散了。 【白夜莺】:可能是被刚刚的风卷到了其他的地方。 嘉肴看不见刚刚的风,但确实听到了地面裂开时呼呼的风响。 因为从白夜莺口中知道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嘉肴于是也放松了下来,任由自己的金鸟和白夜莺一同在黑暗之中下坠。 手机屏幕一直是黑色的,看不见金鸟,也看不见白夜莺。 嘉肴盯了屏幕一会,想起了什么,拿过了自己的笔记本。 既然第三纪元时,笔记本会随着各种生物显现出一个个故事。她于是就想知道知道天灾纪元上面会显示什么。 会是有关天灾的解释吗? 但是当嘉肴翻开笔记本,笔记本的白纸页上并没有出现另外的字迹,依旧是空白的。 就在嘉肴打算把目光移开时,那些空白纸页发生了一些变化。 纸页变得有些发皱,上面的横线变得有些模糊。 这些模糊的地方呈现出大大小小的圆形,看起来像是大片的水滴滴落浸染之后又重新变得干透的样子。 嘉肴的手指放上去,都还能感觉到那圆形褶皱里纸有些干巴的样子——这是复干的纸张无可避免的。 嘉肴一时间也想不起这些纸张是不是原本买来时就受过潮,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翻到这页才没有发现。 她于是皱起了眉头,拿近了笔记本,想把这些痕迹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此时,那页原本空白的纸张突然浮现出了一些字迹。 那些字迹看起来有些稚嫩,而且还很凌乱潦草。它们断断续续的,还有许多涂改,看起来字迹的主人心态此刻非常烦躁。 嘉肴试图去看清上面写了什么,但是失败了。 因为这些笔记潦草,涂改混乱不说,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圆形水渍痕迹里,同样也和横格线一样,晕染开来,非常模糊不清。 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零星的“为什……”,“可是……”,“他……”,“的想……”这类毫无意义的字词。 而且就在嘉肴还在仔细辨认着这些难懂的字迹,想看清什么的时候,画面中猛然间又浮现出了更大片的涂画,那些涂画就是小时候想把页面上的内容全部删掉时的大片横画,黑乎乎的一片,把下面本就模糊不清字迹遮盖得更加无法辨认。 嘉肴不知道笔记本这是怎么回事,刚想再翻页看看后面的时候,手机响了了起来。 是白夜莺在和她说话。 黑漆漆的屏幕中看不见白夜莺,但话语泡泡永远非常清晰。 【白夜莺】:怎么了? 【白夜莺】:有什么急事啾? 【嘉肴】:不是,我只是刚刚在看笔记本。 【嘉肴】:它好像出了点问题。 嘉肴和白夜莺详细描述了她在笔记本上看到的东西。 【白夜莺】:那个…… 【白夜莺】:是正常的啾! 【嘉肴】:正常? 【白夜莺】:对于笔记本来说,这样子的情况,不就是天灾啾? 【嘉肴】:啊? 【白夜莺】:就当是它的一个小玩笑吧。 【白夜莺】:现在应该就会没有了啾。 【嘉肴】:还会没有? 嘉肴于是又拿起了笔记本,果真如同白夜莺所说,那些书页此刻已经变回了空白,甚至恢复了干净平整。 就好像刚刚那些痕迹与字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嘉肴于是注视着笔记本。 笔记本上渐渐浮现出来了一行字。 【白夜莺与金鸟正在下坠。】 【它们一直在下坠,就好像这个缝隙永无止尽似的。】 【天灾造就了这些裂痕,伤口,无法弥补的痛苦。】 【金鸟显得一脸茫然,它对现状似乎一无所知。】 【现在这种情况是最好的。】 【它以为这是一个庆典。】 【那么它就只是一个庆典。】 【下坠的过程中很黑,金鸟于是有些百无聊赖。】 嘉肴确实有些百无聊赖。 手机屏幕的画面就是一片黑色,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嘉肴索性将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落到了笔记本上。 她久违地拿起了笔。 【金鸟对白夜莺说:“什么也看不见,你知道我们还要下坠多久吗?”】 【白夜莺在黑暗中似乎有些出神,但是当金鸟开口的时候,它的目光准确地落到了金鸟的位置。】 【白夜莺:“或许会持续到第二纪元结束啾!”】 【金鸟微微瞪大眼睛:“还要这么久吗?”】 【金鸟嘀咕:“这里什么也看不到。”】 【白夜莺:“但是这里很安静啾!可以让心灵平静下来。”】 【“可是这里是庆典呀。”金鸟说:“假如留在地面上,那么大概还能玩一把天灾逃生呢。”】 事实上,在一开始的恐慌之后,发现这次天灾并不会造成伤害,论坛上的玩家们有些人对着手机里的纸片恋人你侬我侬,互相安慰着对方的心灵和倾诉爱恋。 更多的玩家,则是很快在这个游戏游戏里发掘出了游戏的新玩法——天灾作死。 玩法很简单,哪里天灾危险,它们就让恋人往哪里走,去体验这辈子原本只有一次的天灾贴脸。 地震,海啸,火山喷发,流星冲击。 每一种天灾再次成为了他们探索收集图鉴里的一种,玩得不亦乐乎。 嘉肴也觉得这个活动有意思。 她看论坛里说接下来可以看到“太阳煮海”的情景,还有彗星撞击,失序的潮汐海浪非常适合冲浪。 现场观影诶! 再顶级的灾难片都比不上这种亲身体验。 嘉肴也非常眼馋。 可她试图控制着金鸟离开裂缝时,就连寻找方向都做不到。 这让嘉肴有些丧气。 【白夜莺看到了金鸟的沮丧。】 【白夜莺问:“怎么了?”】 【金鸟把翅膀指向头顶的位置,但它并不确定它指向的位置是不是向上。】 【金鸟说:“上不去。看他们在外面玩,很有趣。”】 【白夜莺静静地看了金鸟一会,然后说:“我好像有些累。”】 【金鸟于是转移了注意力:“你累吗?那我们怎么想办法休息一下。”】 【金鸟试图探索周围。】 【白夜莺:“不用啾。”】 【白夜莺:“只是想这么安静地待一会。”】 【想安静地待一会。这句话听起来确实很疲惫。白夜莺鲜少会流露出这种情绪。】 【金鸟于是立刻闭上了嘴,也没再提想出去玩。】 【顿了顿,白夜莺却又重新开口:“其实也没有那么累啾……只是……”】 【金鸟静静地听着白夜莺说话。】 【白夜莺:“其实,我们可以出去,但是我不想出去啾。”】 【金鸟并没有觉得生气:“为什么呀?”】 【白夜莺:“因为我很怕看到那些场景。”】 【白夜莺:“真胆小啾。”】 【白夜莺安安静静地下坠。此刻的黑暗让它觉得很舒服,能够让它忘记外面在发生的一切。】 【白夜莺:“但是不想再看到了。”】 嘉肴完全没想到白夜莺怕这个。 但是她转念一想,怕外面,这可太正常了。白夜莺又不是和她这样隔着屏幕经历天灾,而是在亲眼面对。 事实上,论坛上说要探险天灾的很多都是乐子人,其余不少参加庆典的游客吓得不轻,都在采取原地闭眼的方式准备就这么混过这次第二纪元。 白夜莺怕很正常,更何况这么多天庆典下来,尽管渡鸦每天都会给游客提供休息地点与食物,但是心理上也是会累的。 【金鸟于是拍打着翅膀,朝着白夜莺靠近了一些。它说:“那就不要出去啦!你别怕,还有我呢。”】 【想了想,金鸟又说:“你如果还怕的话,闭上眼睛,虽然这里已经够黑了哈哈,不过你可以闭上眼睛,然后我们就这么说会话。”】 【白夜莺于是嗯啾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两只小鸟依偎在了一起。】 【想了想,金鸟先开口说:“白夜莺,你说这个天灾是怎么引起的呢?”】 【等了一会,金鸟又说:“第一纪元又叫美德纪元,那么第一纪元一定是很好很好的吧?”】 【白夜莺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就在金鸟以为它睡着了的时候,白夜莺开口了。】 【白夜莺:“真的很好啾。”】 【说完,白夜莺闭着眼睛蹭了蹭金鸟,却又不再说了。】 嘉肴猜测白夜莺是真的累了,所以连眼睛都睁不开。 【金鸟:“正好我也困了。”】 【金鸟:“那我们一起睡个午觉吧。”】 【白夜莺:“嗯啾!”】 嘉肴于是也收拾了一下,窝进了被子里。 因为担心白夜莺一个人在黑暗中也会怕,嘉肴于是把手机调到了用不熄屏的模式,搁在枕头边上,然后同样也闭上了眼睛。 嘉肴睡得很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 当她睁开眼时,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她发现现在的手机画面已经再不是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而是变成了柔和明亮的色彩。 画面中是一片纯粹的,非常柔软的青草地,上面开着颜色的小花。天空没有太阳,但有着透亮的光,把本就美丽的景色又加上了一层晴丽的滤镜,柔美地仿佛来到了仙境。 而在小草中间,则是窝着两团小鸟。 一只金色,一只白色,两只小鸟正相依而眠,小小软软的,团得圆圆的,一眼望过去,仿佛是开在草地中心的两朵漂亮蒲公英。 此刻,其中那只金色的小鸟睁开了眼睛。 然后在它转动着脑袋打量四周的时候,那只白色的鸟团子也同样醒了过来,然后伸懒腰似的拍了拍翅膀。 【嘉肴】:好漂亮。 【嘉肴】:这是哪里? 【嘉肴】:是我们掉到底了? 【嘉肴】:不对,应该是我们已经不在裂缝了。 嘉肴很快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嘉肴】:是第二纪元已经过去了吗? 【白夜莺】:嗯啾! 【嘉肴】:真的出来了? 【嘉肴】:太好了。 嘉肴确实觉得很好,这样白夜莺就不必再害怕了。 金鸟于是在画面中起身,然后再草地里迈着小腿东看西看。画面里的草地随着这朵蒲公英的走动而左右摇晃,泛起了一阵柔和的草浪,伴随着悦耳的草叶摩擦的沙沙声。 尽管嘉肴听不到这声音,但是仅仅凭借这画面,嘉肴脑中的联想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到舒适了。 【嘉肴】:啊哈哈哈…… 蒲公英跑到左边。 【嘉肴】:诶嘿嘿嘿…… 蒲公英飘到右边。 嘉肴的手指在草地上划来划去,金鸟也不知疲倦地到处跑着。 最后金色蒲公英飘到了另一朵蒲公英旁边。 【嘉肴】:太好玩了! 【嘉肴】:我好喜欢好喜欢! 【嘉肴】:怪不得,怪不得叫美德纪元呢。 白色的蒲公英笑着看她。 但是金色蒲公英不满意白夜莺的沉默。 金鸟拿脑袋点了点白夜莺的脑袋。两团蒲公英撞在了一起。 【嘉肴】:你快点问我为什么说怪不得叫美德纪元。 白夜莺当然照做。 【白夜莺】:为什么啾? 【嘉肴】:因为看到这里,我觉得我的美德,我所有美好的品质一瞬间就回到了我的身上。 【嘉肴】:我现在觉得,我可以做一个天使! 金鸟又开始在画面里跑来跑去,显得非常孩子气。 【嘉肴】:天使就是像我这样飞来飞去的! 虽然金鸟有翅膀就是不飞,它是跑的。 【白夜莺】:是啾。 【白夜莺】:天使就是你这样的。 金鸟自己跑了还不够,于是又跑到了白夜莺旁边。 【嘉肴】:和我一起飞嘛! 【嘉肴】:只有一只天使可就太孤单了! 于是很快,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两团到处乱跑的小鸟天使团子。 等到嘉肴在这片草地上划拉够了,她这才想起了其他事。 【嘉肴】:这里怎么只有草地,其他什么都没有。 【嘉肴】:还有其他来客呢? 【嘉肴】:跑了这么久,怎么谁都没有见到。 【白夜莺】:或许这就是世界的初始。 【白夜莺】:所以什么也没有。 【嘉肴】:那么我们呢? 【白夜莺】:我们的出现在世界之前。 嘉肴被白夜莺逗乐了。 【嘉肴】:你是说我们是世界上第一对小鸟? 【白夜莺】:不是啾! 白夜莺纠正。 【白夜莺】:是世界诞生前的第一对小鸟。 嘉肴不太关注其中的区别。 【嘉肴】:好吧。 【嘉肴】:那么,那么其他游客去哪里了? 【嘉肴】:它们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在这么单独的世界里,然后成为世界诞生前的游客? 【白夜莺】:不啾。 【白夜莺】:这个时候,还没有它们啾! 【嘉肴】:好吧,既然这样,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吗? 嘉肴在手机屏幕里又找来找去。 【嘉肴】:渡鸦呢,它现在总该在的吧? 渡鸦在这次庆典里是整个游戏的指导NPC,哪里都找的到它。 之前第二纪元的裂缝里其实叫叫它也会出现,只是当时白夜莺不愿意去外面,嘉肴才没有叫的。 渡鸦可以回答庆典月里90%的问题,9%的问题它不肯回答,1%连它也不知道。 但是遇到庆典流程问题,问它准是没错的。 【嘉肴】:渡鸦! 【嘉肴】:你在哪里? 【白夜莺】:它不在啾。 【白夜莺】:因为它也还没有诞生。 【白夜莺】:在世界之初,什么都没有。 【嘉肴】:那这片草地是什么呢? 【白夜莺】:是空白的纸页。 【嘉肴】:啊? 【白夜莺】:把笔记本翻开吧。 嘉肴于是又拿过了笔记本,然后翻到了空白页。 随着嘉肴的注视,笔记本上出现了一行字。 【在故事的初始,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金鸟和白夜莺。】 【或许你可以选择添加一些什么。】 【嘉肴】:白夜莺,笔记本上说我可以添加一些什么诶! 【白夜莺】:那就拿起笔,添加一些什么。 嘉肴闻言拿起了笔,忽然想到了这意味着什么。 【嘉肴】:在这世界的初始,什么也没有。 【嘉肴】:我拿着笔。 【嘉肴】:就好像一个造物主诶! 就在嘉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没注意手下的笔记本在一瞬间浮现出了许多文字,却又在下一瞬消失不见。 嘉肴不知道的是,其实就在庆典进入第一纪元的时候,那些玩家的手机屏幕上,游戏的界面全部消失,然后跳到了一个纯粉色的页面。 而在这页面上,出现了一行字。 【各位亲爱的玩家,庆典已经进入了第一纪元。】 【第一纪元为创世纪元。为了您可以更好地经历这个纪元,游戏将进入沉浸式体验。】 【另外,多谢各位玩家的热情参与,庆典互动也进展地非常顺利。因此,这次位于D市的线下活动“辛德尔之约”将会提前开启,时间将会再行通知。友情建议各位玩家可以提前到场,避免错过这个盛大的活动。】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这些话显示之后,游戏软件再次打开,啾只会进入一个全部漆黑的界面。 要不是在屏幕正上方中间有着一行字,所有人都要怀疑游戏出了bug所以死机了。 而那行字是—— 【创世进度0/3】。 嘉肴并不知道其他人的手机软件出现了这个变化,她还在感慨自己在第一纪元居然扮演了造物主的角色,然后可以沉浸式体验创造世界,亲手实现第一纪元的诞生。 这老榕树,不,或许是渡鸦,可太会玩了。 【白夜莺】:是的,造物主。 白夜莺说。 【白夜莺】:那就随便写些什么吧。 嘉肴脑子里没有太多的思绪,她现在想到的词,是天使。 因为她刚刚觉得充满了美德乱跑的她很像天使。 【嘉肴】:我可以创造一个天使吗? 【白夜莺】:当然可以啾。 嘉肴于是在笔记本里写下。 【嘉肴】:在漂亮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天使。 在这行字写完之后,笔记本上就出现了一行字。 <于是,这里有了第一个天使。> 嘉肴于是就看到了草地上出现了一只扇着小翅膀的小天使。 虽然是小天使,但是它还是比夜莺大很多。 它出现之后,拍着小翅膀迷茫了一会,然后很快明白了什么似的,看向了金鸟。 【小天使】:是您创造了我吗? 【嘉肴】:我想这么说也没错。 小天使于是翅膀扇得更起劲了。 【小天使】:所以您是造物主是吗? 嘉肴不太好意思地听着小天使的敬语。 【嘉肴】:现在来看,也算吧。 小天使于是激动起来,它围绕这位金鸟飞舞着,为她唱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赞歌。 说听不懂,是因为小天使的语言泡泡里全都是奇怪的字符,看起来不像是乱码,更像是自有体系的语言。 小天使乱高兴了一会,却又很快失落起来。 嘉肴问它原因,小天使说。 【小天使】: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我。 【嘉肴】:那你想要什么呢? 小天使面露迷茫,摇了摇头。 嘉肴于是问白夜莺。 【嘉肴】:天使需要什么啊? 【嘉肴】:圣光? 【白夜莺】:它需要可以容纳它的地方。 【嘉肴】:天使住哪?天堂?我需要创造一个天堂吗? 白夜莺抬头看向了上方。 : 【白夜莺】:天堂也需要容纳它的地方。 【白夜莺】:你看,现在连天空都没有。 嘉肴懂了。 她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 【在草地之上,是天空。】 <您说,草地之上是天空,所以,天空出现了。> 嘉肴于是看到画面一分为二,在草地之上,骤然出现了一片天空。 这个天空上有着一轮明亮的太阳。 当太阳一出现,草地上那层柔光导致的雾蒙蒙的滤镜便消失了。这片草地于是就变得更鲜亮真实起来。 【嘉肴】:原来有没有天空,这个世界区别这么大啊! 嘉肴正感慨着,那只小天使说话了。 【小天使】:是天空!我好像属于那里,有什么在召唤我。 它看向了嘉肴。 【小天使】:那里太好了,您可以允许我住在里面吗? 嘉肴原本还想问上两句,但是见小天使一脸急切,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 【嘉肴】:那你去吧。 小天使十分兴奋地又绕着金鸟飞了两圈,再次告别之后,唱着赞歌就飞走了。 嘉肴:…… 啊,所以她写出的第一个东西,就这么,没了……? 而与此同时,所有其他玩家的手机上都那行文字,都变成了—— 【创世进度1/3】 而且,画面中出现了一行字。 【此时,天使出现。】 【为了天使的生存,造物主创造了天空。】 【这个世界拥有了天空。】 童话启示录: No.60 卖火柴的小女孩 没有人注意这点—— 只需要那么一点光, 孩子的世界就可以变得那么温暖和漂亮。 【end】 第70章 童话启示录70 嘉肴从梦中醒了过来。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醒来直接到了下午。她眼睛有些刺痛,头也是一样。 尽管只是一场梦,但其中的一切对她而言,就足以让她感到疲惫。 但嘉肴感觉并不坏,因为在生理上的疲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 就像是经过了一张长长的苦旅后到达目的地,终于可以放下背上的行囊。 如释重负。 嘉肴还记得在梦中最后的影像。 九岁的嘉肴站在她的面前,朝着她举起了手中的笔记本。 那就是她的过去。 嘉肴于是笑着,把白夜莺玩偶与笔记本碰了碰。 日月于是开始流转,而她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转头一看,手机因为没电而早已熄灭。 至于笔记本,却恢复了之前红色牡丹的样子。 嘉肴一惊,伸手去探笔记本,却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截榕树嫩枝围成的碧绿手环。 见嘉肴的目光的看过去,手环的树叶颤抖了一下,然后朝着她慢慢悠悠地开出了一朵粉色的小花。 辛德尔。 嘉肴已经记起这棵树的由来。 那个时候她想要为白夜莺创造一个世界,正在想着从何开始的时候,抬头时,她透过窗户,看到了院子中那棵巨大的榕树。 那时候她就想,多么好看的树呀,白夜莺也应该和她一起看。 所以在她落笔的一瞬间,辛德尔就诞生了。 由辛德尔为始,接着诞生了陆地,天空和海洋。 可是只有白夜莺一个人的世界太安静了,所以陆陆续续的,嘉肴就把自己想到的,看到的各种童话生物也一同写进了书里。 嘉肴做的很认真,甚至还亲手画了封面,还凭借想象,在上面画了一只白色的夜莺。 这个世界,是白夜莺和嘉肴的秘密。 如果不是后来秦泽琛因为嘉肴的不配合态度偷偷探查,还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嘉妈妈,大概也真的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嘉肴晃了晃手中的树枝手环,然后探过身把那个笔记本拿了过来。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不是梦,因为她之前明明记得这个笔记本的封面已经发生了变化。 嘉肴有些匆忙地翻开。 本子里之前的笔记还在,嘉肴松了一口气,很快地翻到了笔记停留的最后一页。 在嘉肴的注视下,笔记本内页却再也没有显现出新的字迹。 嘉肴却并没有感到慌乱,因为在那一页,她发现了一枚绿底金纹的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装着一枚梧桐树叶。 正面写着一行字—— 【来自白夜莺的舞会邀请函】 翻过反面。 【舞会开始时间:】 【在你想见我的时候啾】 嘉肴:…… 嘉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翻来覆去地把邀请函看了好几遍,除了这两行字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地点呢?注意事项呢? 真是张一点也不正规的邀请函了! 好吧! 她知道舞会地点会是在榕树广场。 可是她现在在X市,榕树广场是在D市! 好远的啊! 为什么舞会不能开在楼下? 再说,这只最可恶的白夜莺难道会不明白,她最关心的难道是舞会吗?! 嘟嘟囔囔着,嘉肴却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打开衣柜,从里面开始挑选起最好看的衣服来。 穿上想象中的礼裙的机会是没有了,嘉肴之前没准备,现在也没心思去买,等会她还要看一下去D市最快的列车——或许直接打车算了。 就在嘉肴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的时候,却听到窗户玻璃上传来了两声轻轻的叩击声。 嘉肴循声望去,却看到窗户上不知道何时爬满了藤蔓,而那些藤蔓上正在不间断地开放着各色娇艳的蔷薇。 而在窗户之外,还悬停着一辆同样由各种树枝与花朵编织而成的马车—— 小鸟们停在车顶上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其中一只艳丽的伯劳鸟停在门口,像是一个忠实的警卫。 而马车夫的位置,则是几只有着油光水亮大尾巴,还穿着制服的小松鼠。 其中一只松鼠,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的样子,半抬着脑袋,还时不时酷酷地压压脑门上的帽子。 嘉肴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这只松鼠的尾巴,结果对方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转身拿小爪子推住了嘉肴的指尖。 嗯,确定了。 这就是之前那只,性格酷酷,不接受嗟来之食的小松鼠拒拒。 伯劳鸟这时候低声咕咕了两声,似乎再提醒她不要走神。 但是几只麻雀从车上飞起来,落到嘉肴的肩膀上,唧唧叫着,像是那种怂恿人淘气的小坏蛋,和伯劳鸟唱着反调。 伯劳鸟根本懒得理这几只淘气鬼,只是又朝着嘉肴咕咕了两声,然后示意她往车里看。 那里放着金色的礼裙和配饰。 嘉肴记起来,之前她好像有和白夜莺讨论过这个话题。 夜莺早就把一切准备好,只等待着公主醒来,等待她奔赴这场舞会。 …… 于兮若一个人坐上了列车。 哪怕已经确定了自身的安全,她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她刚刚亲眼看见秦泽琛变成了一只老鼠,然后那个原本很可爱的猫头鹰列车长张开了翅膀,把那只灰色的老鼠一口就吞了下去。 她很惊恐,但求生欲还是让她跑进了列车。 此刻列车外依旧是一片漆黑,于兮若一时间说不出话。习惯性地,她又拿出了手机。 她想听首歌缓缓。 然而当她拿出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的信号已经全部恢复。 她试着给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发了一个信息,很快得到了回复。 于兮若看向了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原本定在22:13分的时间,此刻也开始向前走。 一切好像是真的要恢复正常了,除了—— 于兮若看向了座位右边,那里空空如也。 秦泽琛留在了那里,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于兮若有些木然。 她不知道该怎么看待秦泽琛,这个曾经救她于水火的男友,然而就算怎么样,感情不是假的,他们之间也绝非没有感情。 就算是分手,就算是决裂,她也不想看到他死。 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列车内的灯光昏暗,于兮若恍惚之间,就睡了过去。 就在她睡着之后,于兮若开始做梦。 她梦见了自己和秦泽琛的过去,那些真实地发生在她与秦泽琛之间的过去。 只是不同的是,她是以秦泽琛的视角,甚至听见了秦泽琛当时内心的声音。 她高中那时候成绩很好,新学校以竞赛的名义给予她奖学金特招。 她的到来,占据了原本一个学生的竞赛内推名额——那个学生就叫秦泽琛。 和嘉肴一样,她的优秀让秦泽琛感觉到了讨厌。 他并没有特意加入排挤,那时也不过是冷眼旁观。 事情变化,在于事态恶化,排挤变成了霸凌。 他看着她几乎崩溃,然后在那时候朝她伸出了手。 她自以为的救赎,在秦泽琛眼里,却不过是一场实验—— 和许多年前他对嘉肴尝试过的那样。 只不过嘉肴拒绝了他,而于兮若爱上了他。 秦泽琛享受于于兮若的爱与崇拜,却依旧自卑且恶劣。 于兮若为秦泽琛做辅导,让他也获得了竞赛的机会。然而每次竞赛出了结果,他依旧为自己不如于兮若而暗自愤愤。 当于兮若与班上那群同学有冲突,秦泽琛总是选择让于兮若后退,并享受她的服从。 而之后的事情还有更多—— 为了辅助秦泽琛的事业,她放弃了直博。 因为秦泽琛一句不想离开她,于兮若拒绝了上司让她出国深造的好意。 她以为为爱所做的付出,填不满秦泽琛因为自卑与嫉妒而产生的恶意。 于兮若感觉到了冷,可也感觉到了光。 她从睡梦中睁开了眼,听见了身边嘈杂的人声。 于兮若这才发现,她已经不在之前那辆空无一人的列车,而是坐在她原本去往D市的列车。 现在,列车到站了。 原本她和秦泽琛买的时候连位的双人座,但此刻,秦泽琛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陌生人。 她无法再思考更多,浑浑噩噩地跟着人流下了车,然后找了一家旅店住下。 浑浑噩噩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于兮若还是收拾好了自己,想出门走走,吃饭,顺便散散心。 鬼使神差地,她坐上去往榕树广场的公交。 D市几乎已经快炸了,关于辛德尔舞会的事情就连无心其他的于兮若都有所耳闻。 于兮若心想,这样也好,索性去那个聚会上玩玩,可以不让自己这么堵心。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上却接连收到了几条短信。 于兮若低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第一条信息,是秦泽琛的同学群发来的。 秦泽琛好像昨天根本就没和她上同一辆车,而是莫名其妙地去了疯人院,并且成功被收治——他好像患上了被害妄想症,不但认为自己是只老鼠,还觉得所有人都是猫头鹰,想把他吃掉。 群里那些兔子同学还难得嘻嘻哈哈起来,欢迎老鼠加入他们兔子家庭。 于兮若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退出了群聊。 而第二条,则来自于她的上司。 那个上司问她,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现在又有了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如果她同意,就一定会给她留着。 对方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强人,很欣赏于兮若,却总是因为她为了男友放弃机会而感到惋惜。 于兮若果断回复了她的上司,表示自己想要这次机会。 对方很高兴,约她明天详谈。 这么算起来,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兮若直接取消了去榕树广场的计划,准备回去的行程。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似乎听见了远处广场上传来的欢呼,还有动听的音乐。 但她心情畅快地往自己该走的路上走。 真好,为时尚早,她还有自己的热闹。 …… 李淑良捧着无声的八音盒穿过了茫茫的荒野。 当她打开自己家的门的时候,却是眼皮一睁,醒了过来。 她之前根本就没追着丈夫出门,而是大咧咧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这吓了一边的方嘉园一跳,坐在她身边推她。 而李淑良手中之前捧着的八音盒自然也没有了踪影,而是出现在她小女儿的手上。 之前方嘉园给八音盒拧响了发条,在李淑良醒来之后,八音盒恰好停止了声音。 李淑良还有些茫然,却听见书房里门砰的一声被甩开,她的丈夫方有成气势汹汹地跑出来,指着她骂——关于梦中她和他抢夺笔记本,结果把他一把推晕倒的事情。 当然,更多的,是方有成质问李淑良是不是把笔记本藏了起来,不愿意把许愿的机会分给他。 李淑良看着方有成,冷冷道:“别想了!我已经把许愿的机会用掉了!” 方有成脸色涨红,但还是满怀期待地问:“你要了什么?是钱吗?” 李淑良笑了起来,但是并没有多少真实的笑意。 她说:“换了一个倒霉东西。” 李淑良已经记起了一切。 那天晚上,白夜莺同意给她和嘉天诚一人一个交易机会,只要他们好好对待嘉肴。 嘉天诚要了财富。 白夜莺答应他,只要他在嘉肴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能得到双倍的收益。 而李淑良,要了一个不会背叛,不会出轨而且还爱她的丈夫。 白夜莺同样也答应了,而它的要求是,你对嘉肴的每一份爱意,都能从丈夫身上得到相同回报。 后来,为了嘉肴有更正常的生活,白夜莺还带走了两人的记忆,只让他们潜意识里有关于交易的印象。 父亲的财富与母亲的爱。 白夜莺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正向的,都会变得更好。 可是—— 李淑良看着自己的丈夫,笑意满是自嘲与苦涩。 她在方有成身上,得到的也都是浅薄的虚情假意,以及伪装不住的贪婪和索取。 李淑良又开始想念嘉肴,可她惊异地发现,自己却想不起来了—— 关于嘉肴的一切仿佛都遮挡上了一层迷雾,越是想看,越是看不清。 正如白夜莺所说,她付出了交易的代价。 一阵的争吵过后,第二天,李淑良一家恢复了正常。 方有成还离不开李淑良,而李淑良,说到底也是同样。 唯一变化是,在李淑良责骂下,方有成给弄了一顿早饭。 依旧是送完方嘉园上学,李淑良还要抓紧去上班。 忙活到了午后才有时间吃饭,李淑良打开了自己的背包,想从中拿出了准备的盒饭,想拿了吃,结果却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八音盒。 这大概是她早上收拾东西太过匆忙,以至于不小心把这个东西放了进去。 李淑良原本想将八音盒放回去,却伸手拧动了发条。 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上面的跳舞小人也同样旋转着起舞,在这个寻常午后,开始了一场小小的舞会。 可是八音盒的声音对于安静午休的办公室太过于刺耳,不少人已经不耐烦地朝着李淑良看过来。 李淑良于是慌里慌张地按住了八音盒,又把它锁进了背包。 显而易见,她并不属于这场舞会。 …… 榕树广场此刻早已人满为患。 许许多多的恋爱游戏的玩家从各地充满赶来,为了奔赴这场与恋人的相见之约。 绝大多数玩家脸上都带着兴奋,他们做了最精心的打扮,穿上了最隆重的礼服,举着手机,舞会还没开始,已经满心欢喜。 当然还有些例外—— 那些脚踏N只船的玩家们,又是兴奋又是焦虑,因为不知道他们的恋人们如果发现了彼此,那么等待他们的会是修罗场还是人间地狱。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手机对面的书内世界的玩家,也有着和他们同款的焦虑。 作为一贯秉持等价交换原则的白夜莺,对待这些游戏玩家的态度也是等价交换。 纯爱的找纯爱,变态的找变态。 海人者,人恒海之。 假如他们彼此间安排得当,大概也能来个1v1约会——单从数量上讲。 但无论如何,所有人对于这场舞会的态度,也只有期待。 广场中边上,许多工作人员在维持着秩序,而且参与舞会的人们还被告知。这次舞会,为了各位与二次元恋人见面,采用了最新的虚拟投影技术,设备已经被非常隐蔽地布置妥当,所以当舞会开始之后,请对周围环境的变化,保持冷静—— 一切都是光影!一切都来源于科技! 这段解释还被录入了音响,在场中循环播放,为了让大家牢记,还用了渡总那个刺耳,啊不,是让人记忆深刻的声音。 大家还在疑惑这个科技到底能怎么神乎其神,值得这么大吹特吹,就感觉天色暗了下来。 他们仰头一看,竟然是广场中间的那棵大榕树,在瞬息之间扩展了树冠,竟然把所有的人都归拢到了树冠之下。 确实很神奇,简直太神奇了。 但玩家们很快就顾不上这个了。 那遮天蔽日的榕树忽然不间断地绽放花朵,与此同时,还有蹿行在树枝间无数的小动物。 以树叶的摩挲声为背景,无数小鸟以一种独特的旋律开始鸣叫,而其它小动物同时配合地发出了悦耳的应和声。 这才是属于森林的交响乐。 而在交响乐响起的一瞬间,无数玩家感觉到手机发烫,然后那种热意,变成了十指交扣的温热。 光影交织变幻,无数带着喜悦的抽泣声响起—— 他们的恋人,竟然真的跨过次元,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渡鸦停在高高的一支榕树枝条上,片刻之后,另一根榕树枝条卷上来了一具披着黑袍的骨架。 渡鸦:“你是巫师?!” 骨架嘎巴嘎巴地动了动。 渡鸦:“……你好,我是渡鸦。” 骨架再次嘎巴嘎巴地动了动。 停顿了好久,一贯多话的渡鸦先开口说:“见面好尴尬嘎……那见都见过了,要不接下来咱们还是信上聊嘎?” 骨架表示了同意。 作为一只在巫师塔埋了几千年的亡灵,见到人真的让它很为难,何况今天,是那么——多——人! 社恐犯了,想漂流瓶联系。 而与此同时,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翩然落下了一辆由树枝编织而成的榕树马车,松鼠马车夫们欢快地摆动尾巴,而小鸟们殷切地上前,拉开了车门。 车边的裙角滑落下来,如同流淌的金河。 嘉肴朝前望去,嘴角就带上最真切的欣喜笑意。 她抬起了手,手指上就落下了一只白色的小鸟。 这只鸟有着比冰雪还白的羽毛,和比太阳还耀眼的金色眼睛。 和舞会上所有其他人一样,这也是公主与夜莺的初见。 嘉肴看着它笑。 白夜莺也看着她:“小公主,能和我跳个舞吗?” 嘉肴说:“为什么不呢?” …… 许多童话故事的开头,是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一只善于交易的魔鬼遇到了小公主。 小公主说,可我觉得你是一只白色的夜莺。 魔鬼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白色夜莺?” 小公主说:“因为我喜欢。” 魔鬼于是说:“好吧,那我就是白夜莺。” 白夜莺和小公主遇到了很多事,快乐,悲伤,分离,但是最终又重聚。 这个童话暂时以一场舞会结尾,但这却并非最后的结尾。 因为对于童话故事最好的结尾,应该是这样—— 童话启示录: No.70 公主与白夜莺 从此之后,公主与白夜莺永远在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End 唔,等等。 此外,还有最后一点关于这场舞会的故事。 小公主:虽然很高兴是没错啦,但是手举着一只夜莺跳舞,总归是有哪里怪怪的吧? 白夜莺:唔,那你想怎么样啾? 小公主:你总得有个人类形态吧? 和许多年前他们初见时候一样,魔鬼只会说,小公主是对的。 你看,这次也不会是例外。 随着形态的变化,白夜莺说:好吧,那我就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