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工部尚书变成六部之首了》
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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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别愣了,赶紧救少爷啊!”
翠绿的湖畔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满脸急切的唤着周围几个汉子下水。
肺部进了水,呛的人生疼,眼鼻嘴全被水淹住,吸不进空气,仿佛整个人被隔绝于氧气之外的痛苦与绝望淹没了孟子筝。
他真要死了吗?
回想他二十多年来璀璨的履历,最后竟然是失足溺死,这也太丢人了。
忽然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竟挣上了水面片刻,但肺里吸进了太多水,依旧喘不上气,还被呛的半点劲儿也用不上,只能无助的在水里翻腾。
好在他隐隐真听见有人在岸边呼救。
应该是发现他了。
整个胸腔里全是水,明明周围都是空气,可就是呼进不来也吐出不去,身上沉重的厉害,就在他再也扑腾不下去,开始往下沉的时候,有几只手一把拖住他。
也不知道来了几个人,他感觉自己都被包围了。
得救了。
昏过去的前一秒他想。
再次醒过来,头像针扎般的刺疼,脑子里乱的厉害,不属于他的碎片记忆混杂在他记忆里,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入目的是实木的围栏,两边挂着浅色的帷幔,鼻尖萦绕着股中药味,不太好闻,孟子筝费劲的撑起身。
呛了太多水,胸腔里依旧刺痒着不舒服。
望着周围古色古香的陈设,他这是被送到什么中医家来了吗?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推门进来的少年上身着灰色圆领短衫,下身是宽松的棉质长裤。
这个人叫孟远。
孟子筝浑身一颤,本已经暖和的身上又开始发凉。
见鬼了,他怎么知道这个小孩的名字。
孟远一见人醒了,面色一喜,紧接着眼圈就红了,“少爷,您今后万不可再甩开奴才独自去湖边了。”
一句奴才吓得孟子筝心都吊起来了,脑子里那些片段记忆越发清楚起来。
不是……真穿啊。
孟子筝无语极了,刚拿下本校博士的毕业照,还没发朋友圈呢。
他心都在滴血,他死磕了那么久的课题啊。
天杀的,他一个纯纯工科生,要穿越也找文科的啊!
而且这到底是哪个朝代,他从未听过天齐这个朝代,这下没事儿时选修的那点儿历史课也派不上用场了。
“少爷?”孟远眼瞅着少爷的脸色越来越差,表情也着实不太高兴,有些惶恐。
回想起刚刚自己简直是在命令少爷,也不安起来。
他急忙跪下,开始掌自己的嘴,“是奴才多嘴,奴才该死!奴才实在担忧少爷才逾越了,请少爷责罚!”
虽说脑子里有了原主的记忆,可孟子筝骨子里还是纯正的现代人,讲究人人平等,孟远此刻的作为吓的他都想跟人互跪。
可如今穿越来这儿,原主作为县令独子必然不会做出这类动作,为了不崩人设他也只能忍住冲动,但他还是挣扎着从床上扑腾下了,立马抓住孟远还在扇自己耳光的手。
原本还想给人扶起来,可力气着实比不过天天干活的人,硬是没扶动。
孟子筝无奈的说:“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眼瞅着孟远愣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他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虽说这话也完全不是原主会说出口的类型,可他自己的身体说不准都被水泡胀了,估计是穿不回去了,他也不能按照原主的性格演一辈子吧。
索性借着差点儿淹死转变一下。
好在原主跟他同名,不然叫了快三十年孟子筝突然要改名,还真是不好适应。
“父亲和母亲呢?”
“老爷去上衙了还没回来,夫人在给您看药呢,奴才这就去通知夫人您醒了。”说着孟远就想往外走。
“等等。”左一句奴才右一句奴才的,听的他心里直刺挠。
“你以后唤自己名字吧。”
他也知道若是叫人家直接叫自己我什么的,孟远肯定不会听,索性叫名字,好接受一些。
“孟、孟远知道了。”虽然不知道自家少爷为什么这么要求,但还是老实应了声。
看着孟远出了门,孟子筝又躺下了。
愁人啊,回想起原主今年年初吹牛说明年院试必然考上秀才。
孟子筝一脸苦相,他吹牛就吹牛,怎么吹的是他的牛啊。
虽然他学历是很高,但他科举和高考完全是两回事儿啊!这是什么错误类比现场啊。
原身说来也是个小天才,10岁那年就接连通过县试和府试成了童生,再加上有个当县令的爹,还有个当京官的舅舅,周围人对他可谓是众星捧月。
一开始他也是在认真学习的,可13岁那年第一次院试没中,周围人全替他找好了理由,什么年纪小、发挥失常,再加上他父母的溺爱,渐渐的就沉迷于这份虚荣当中了。
上学时,老师在上面讲学,他就在脑子里幻想成了秀才,周围人会如何夸他。
想着想着还真觉得自己定能考上,直接在县学里放下话明年他定能中。
结果离考试越近,就越清楚自己的水平,知道自己肯定考不上又不想丢人就开始骗自己父母说他想先成家后立业,还说自己要找个男妻。
可哪怕天齐好男风并非什么大事儿,也没人愿意放自家男丁去入赘啊,还是嫁给男人。
原主也就是看中这一点,以为可以拖过明年这次院试。
谁知道低估了溺爱他的父母。
还真给他找了个男妻,据孟远说那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可他又不是真的喜欢男人,郁闷的他去湖边散步,甩开下人时太慌乱失足落水。
然后,他就来了。
孟子筝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想接受现实,直到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才赶紧重新躺好。
“哎哟,我的筝儿啊。”
宋玉珍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痕,步履匆匆的扑倒了他床前,额头头发都乱了几缕,这是原身的母亲。
“娘。”他微微低头答了声招呼。
“你这次可真是吓死我和你爹了,还难不难受啊。”宋玉珍端着碗,抚摸了下他的额头,“先把药喝了。”
见到他乖乖把药喝完,宋玉珍眼里的泪光才散了,“可是我们给你寻的那男子不满意?”
孟子筝本就脸皮薄,被这么一问,尴尬的要命,“这个,我还没见过呢,谈不上什么满意不满意,日后再看吧。”
“说的也是,刚好这几日我们替你给县学那边告了假,等你身体好点儿了,你们可以一同出去走走,反正都是男子也不必讲究那些俗礼,若是没钱就找娘拿。”宋玉珍一脸了然的看了眼孟子筝,将碗交给孟远。
“那男子虽说不是什么大家子弟,却也是正经农家的小子,听说是家里实在困难,父亲病重急需银子治疗才来自荐枕席的,可见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
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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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不作声的走到了一池塘边上。
孟子筝已经尴尬的开始数池子里的金鱼吐了几次泡泡了。
“不知道孟公子对我可还满意?”
这话听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孟子筝猛地回头看向林淮,可对方脸上正直端正的模样不似作伪,这句话倒像是真的只是单纯的在问他对他是否满意。
孟子筝囧了一下,在脑内思考片刻,还是决定不能这样下去。
“那个林公子,听说你是因为父亲生病才来找我爹的,可嫁于男子并非小事,你今后还可能遇到各种嘲笑。”
“若是你不愿意,你尽管告诉我,虽说婚姻大事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可他们向来疼我,只要我同他们好好交流,他们定能答应作废这次的事情。”
他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憋的他气喘吁吁的,看到林淮怔愣的模样,想到些什么,赶忙补充道,“你父亲的事,你放心,我会帮忙到底的。”
尾音刚落下,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双手作揖的深鞠躬,吓的孟子筝一个大后退,差点儿歪进池子里,又被林淮拽回来。
孟子筝突然被猛地回拉一不小心就摸上了林淮的胸,鼓鼓的应该有胸肌,在即将忍不住捏下去之前,他赶紧退开,好在林淮看上去并不在意。
“孟公子实在是大好人,为我考虑如此之多。请孟公子放心,我既答应了县令便必定不会反悔,虽说我并非女子,不能为你繁衍子嗣,但若是其他…….”
“好了好了好了。”孟子筝赶忙打断对方的话,若是放在现代,他已经冲上去捂住对方的嘴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尬尬的笑了两声,“我知道了。”
这林淮说话倒是文雅的很,“不过公子这谈吐气质倒是不太像是农家子。”
林淮愣了愣,淡笑着补充,“在下同村里一位长者学过认字。”
“是这样嘛。”孟子筝微微了点几下头。
尬聊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给人送出了大门,他才大松一口气,好好一帅哥,真是字字惊人啊。
孟子筝往自己屋子溜达。
路过他爹的书房时,明明隔着一层木板也能听见他爹连续的重重的叹气声。
他这天降的老爹是怎么了?孟子筝一脸疑惑,吃饭时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书房门开着,他便敲敲门,“爹,我可以进来吗?”
“筝儿?和林家小子聊的如何啊?”
孟父见着他,眉宇间的忧愁才散了些,嘴角也弯了起来,可依旧微微皱着眉。
为了避免后续还有别的相亲对象,孟子筝说道:“聊的挺好的。”
“不过爹,你怎么在叹气,是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孟梁望向看起来沉稳了不少的儿子,莫非成家真有如此魔力?以前的筝儿虽说也乖巧,可做事浮躁,但如今的筝儿周身的气质变稳重了不少。
他担心的也并非是什么秘密,看着儿子眼里的关切便如实说道:“哎,你舅舅传来消息说北方大旱,已有三月未曾下雨,已经开始有人动起了逃难的心思,让我们多存储些粮食。”
“我们这边虽说好一些,可今年雨水也不多,没有足够的水浇灌,恐怕今年的收成也不好啊。”
一提起这事,孟父又苦起张脸。
确实古代都是靠天吃饭,现代虽说也看,可人工降雨,大棚农业,滴灌技术等等都能够很大程度上缓解天气带来的问题。
滴灌技术。
孟子筝活动的脑子霎时停住了。
对啊,节约水资源,提高利用率,刚好符合现在的情况。
“筝儿?”看着儿子跟他一起发愁,孟梁惊觉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白白惹人发愁。
不过孩子特意来关心他,他还是十分欣慰的。
“好了,你且回去吧。这些事交给爹,你回去好好休息便是。”
被他的天降老爹赶回屋子后,他就一直在想滴水灌溉的可行性,很快,他就发觉了在古代实行这个技术还是有点儿异想天开了。
就算所有的智能感应系统全都换成人工,但就最基础的铺设塑料管道问题,就没办法解决。
他倒是知道皇宫排水排水会采取陶制或者砖石结构,可显然是没办法搬进农田的。
以前哪考虑过这种问题啊,人工合成塑料产量高价格低,设计起来都不用太担心成本,可这个合成塑料要分解化石燃料,这个他是想都不用想了。
天然橡胶的话还得去热带地区找,总之就是管道问题就难很解决,就算可以,成本也很高。
真是一根塑料管道难倒建造师啊,孟子筝叹叹气。
瘫回了床上,正想感叹这种当死尸的日子也挺舒服的,就一个翻身猛地坐了起来。
救命啊,忘了他还有个已经吹出去的牛逼。
半年极限科考。
他走到书桌前,找了张纸先捋一遍院试的流程以及考试内容,幸好他有个语文老师的爸爸,从小送他去练书法,不然真是抓瞎了。
孟子筝拿起毛笔。
这个朝代的院试共考两场,第一场为正试考两文一诗,第二场为复试考一论一策,其中以第一场为重。
虽说这个朝代虽说同宋代一样不太重视诗赋,可也是必考项,其中最看重它的就是院试了。
还好只考一首诗,孟子筝安慰自己。
他又列出了和考试相关的书籍,将他们一一找了出来。
不就是古文嘛,他那么多外文文献,晦涩的论文都啃下来了,他就不信啃不下自己熟知的语言。
脑子里原主背书的痕迹还在,可他完全是死记硬背,应付县试、府试还行,院试就差远了。
而且那是别人学的东西,到底不是自己的,无法熟练运用。
孟子筝埋头钻进书房,比照着原文以及书房内收集的一些名家针对于书籍给出的注释,从头开始顺文章。
针对于四书和孝经的考核多填空与理解题,理解性记忆显然更符合考试要求,诗赋的话,他就只能看缘分了。
至于第二场的策论,原主之前接触的比较少,童生试并未考核,县学老师教的也十分公式化,于是乎孟子筝干脆跑回了他爹的书房,询问有没有历年生员的优秀答卷可以给他看看。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在他记忆里,这里从院试到乡试、会试,判卷人员都会挑选出其中的优秀卷子张贴出来进行公示,来表现考试的公平性。
一些大型书阁也会派人进去誊抄,然后进行收录。
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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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时间紧迫,后续两天他娘再叫他出去陪林淮,他就以要回学院了,要抓抓功课为由拒绝了。
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但丢脸会让人吃不下饭。
反正他拒绝了这门亲事,估计还有下一门,干脆直接交给爹娘得了。
林淮也真个是实诚人,若是以后他真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再同他和离吧。
接下去两天他不停地背书,卡在他回县学的头天晚上拿到了他的真题集。
第二天一早,天还是蒙蒙亮,他就自己爬起来重新回县学了。
县学为了提高学习效率,通常情况下是不允许学生每日回家的,不过请假没有那么严格,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很好离开的。
县学每月放假两日,每14天放假一日,这都是固定好的。
由于他已经快月中了,所以过两日他又该放假了,原本他娘商量着干脆多给他请两日假好好休息,被他回绝了。
来到县学,这里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内里甚至有一个小竹林,绿化做的相当好,所以虽然入夏了,温度却十分凉爽,比他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还舒服。
虽说他爹并没有让山长对他好点儿,但看在他爹面子上,给他安排的还是两人间。
他的室友叫向扬,是个贫民学子,交上束脩已是十分费劲,不过成绩优秀,所以其余费用县学都给他免了,但他还是嫌少说话。
印象里,他们同住一年多,也没多少交流,再加上原主时不时冒出的小优越感,向扬就更不同他交流了。
所以他这次回来,对方点头问好后,就默默做自己的事了。
上午他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古代的教学,教谕也就是老师基本上就是坐在台子上把句子翻译一遍,然后带着他们齐声朗读,说话还慢悠悠像树懒一样,能急死人。
这样效率实在太低,于是他下午就在下面做自己的事了,反正他的真题集也是做成了书本的模样,老师既不下来走动也不抽人回答问题。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老师,下面估计都玩儿疯了,不过县学里的学子还是都很老实的,甭管学没学到东西,反正是一直在学。
估计不老实的也就他一个。
能在市面上买到的历年答卷只收录了近八次院试的前三名,不过对他来说已经够用了,三年才考一次,追溯太久官员都换代了也就没有参考价值了。
只是找规律也没必要太仔细的思考其中的作答内容,所以他看的也是有些潦草。
就这么混了两天,他就看的差不多了。
四书里,填空题《论语》考察11题,《孟子》31题,《大学》23题……理解类题目《论语》33题……
所有都列出来后,重点就一目了然了,填空类多考察《孟子》,而理解类则偏爱《论语》,其中对《孝经》的考核次数是最少的。
诗赋主题则是多和民间杂事相关,市集、耕作甚至守孝,也可以看出朝廷对百姓生活的重视。
而一策一论,策更多考察当年朝廷遇上问题,比如灾害、官员治理、律法等。
如果三年内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则会考察历任皇帝治下,遇到过的问题,第二种的话就比较简单,因为已经有了历史作为参考。
论则多考察正面人物以及事迹,俗称吹彩虹屁。
八次考试里七次都是如此,仅五年前那次院试考察了一位评价好坏参半的历史人物,不过考生大多都依旧按照正面人物的方式去答的。
只有当年的案首,这一次是按史实作答,正反面都做答,考官判卷还是很看重事实的,并没有因为是先辈,就觉得考生不能进行批评。
明确好复习重点后,他按照优先级将书本按照顺序叠放好,甚至于考核次数十分少的那几项他直接搁一边不管了。
时间有限,要追求效益最大化,即便是生员最后一名那也是秀才,所以他只需要确保自己会做的题目能够全部完成就好,其余的就交给原主留下的那些记忆了。
然后,他就开始了背书大业。
默读实在太容易犯困了,鼻子被撞的酸痛感憋的他眼框都泛红了之后,孟子筝毅然抱着他的原文和注解跑去了那片小竹林。
县学居然还在此处安放了些石凳,估计来这儿背书的应该不止他。
不过他不太坐得住,凳子实在太硬了,坐久了屁股疼,于是他坐一会儿就站起来溜达溜达。
孟子筝跟念经似的背着书,念着念着就下意识往后一靠,身后传来沙沙声。
他正靠在竹子上。
担心自己摔了,所以察觉到不太稳之后,孟子筝就下意识重新站直,正打算回到石墩子上时遽然停下即将迈出去的脚步。
竹子?
孟子筝转过身死死盯着眼前的一片竹林。
对啊,古人用竹子做碗做杯,那它为什么不能拿来当管子,虽然耐磨耐腐性肯定跟塑料没法比,但只要能应付一两年也足够了。
而且竹子生长极快,小时候跟奶奶去摘竹笋,这次没捡完的话,下次再来就能长成一人高了,竹子高的能长到40米,寻常的毛竹,一般也在20米以上。
他主要学的还是建筑和水利工程,对滴水灌溉的了解并不深,只是以前学的杂的时候,有门课大概讲了讲,让他复刻出现代系统肯定不行,但反正知道大概原理够用就行。
还不太清楚这边的农田都长什么样,还是实地看过才行。
孟子筝看看手上刚开始背没多久的书,叹叹气,真是有的忙了,还是要跟县令爹商量商量。
考上秀才虽说重要,但是若真像舅舅预想的那样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疫情时候华国去世几万人就很难接受了,落后的古代要是难民大规模出现,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这个东西必须提前准备,不在大旱来之前用上就没什么意义了。
大不了,他之后就拿出赶ddl的态度拼一把。
哎,被ddl统治的一生。
啊不,两生
手里一凉,被捏在手心的书被人抽了出去,眨眼就到了别人手里。
“哟这不是要考秀才的人嘛,怎么还在看《论语》啊,不会还没背完吧。”
面前站着一个小胖墩,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反派言论,正插着腰横着脸站在他面前。
“你是,于棋?”孟子筝不太确定的问道。
回想原主的记忆实在是不太熟练,跟三倍速看电视剧似的。
“没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小爷我!”于棋竖着大拇指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差点儿给孟子筝逗笑了。
他刻意虎着脸,“你是不是又偷看话本了?”
“你,你别瞎说!我没有!”
年纪小果然经不起被炸,一脸通红还说没有,欺负小孩更开心了,“小心我告诉你爹!你偷看话本。”
“你!哼还你!”
说完,于棋把书往他怀里一甩就跑走了,孟子筝也没生气,他好歹二十几岁的高龄了,放古代有些人的孩子都要成亲了。
他跑到县学门给了几文钱给守门的
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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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孟子筝就带着孟远去把定制的那几个木台子取回来,师傅手艺很好,做的很规整,放在地上也很稳当。
院子不够大,没办法摆的太大,只能灌水先滴着试试,几个人将竹子内灌满水,在用油纸进行封口,将其架在两个木台子上后,孟子筝就先回书房背书了。
毕竟他现在真的很缺时间,但凡让他早点儿穿!他一定不会吹出自己要考什么秀才这种话。
过了正午,孟远过来说水差不多滴完了。
孟子筝算算时间刚好,夏季天气正炎热,开始升温时开始水开始滴,正午前结束。下午降温时开始滴,太阳落山前结束。
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看竹子的种类、粗细等,不过农民肯定比他有经验的多,这个他应该不必担心。
他爹去上衙了,只能等晚上在跟他爹说了,明天就要回县学,下次回来又是半个月之后,这种事情还是要尽早解释清楚,若是真要大旱,能早一天推广出去,河水干涸的时间就能推迟一些。
啊!对啊,修水仓!忘了这个了。
水仓通俗解释也就是储存水的仓库,毕竟一味的打井开采地下水并不是长久的办法,甚至会导致地下水枯竭,提前挖水仓,储存河水或者雨水,那么这部分的水就能减少蒸发,留下来供缺水的时候用。
但原主不关心这些杂事,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水仓出现。
具体等晚上一起问县令爹吧,他肯定能知道。
等到了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后,孟梁正准备去书房,却突然被儿子叫住了。
他这两天似乎在做什么东西,本来想着是孩子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了,就放他自己玩儿,不过现在看来是遇上什么问题了,看来是要找自己帮忙啊。
孟梁脸上带笑,心里缺雀跃的很。
“爹,我们去院子里说吧。”毕竟实物在院子里,还是边做边讲解看起来比较靠谱。
孟母也跟着一同来了
几人来到院子,孟远已经给竹子灌好了水,等在这处了。
“筝儿这是什么啊?”
孟梁还未说话,宋玉珍先问了出来。
“这个我叫他滴管工具。”孟子筝走到竹管旁,将它微微抬起,展示竹管下方正在滴水的小孔。
“滴灌又是何物啊?”孟梁跟着凑近问道。
孟子筝清清嗓子,他下午就已经想好要如何解释了,“爹,我们在烈日下,给土里倒上一盆水,其中有一部分进入了更深层的地下河,也就是我们打井后,水井里的水。”
“还有一部分呢,就是被晒干,就像洗过的衣服,放在阳光下晒干一样。”他实在是没办法解释蒸发现象、水分子逃离之类的东西,只能往简单了说。
“这些和你说的滴灌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啦。对照到我们耕作上,我们每天给麦子、水稻等等作物浇的水也是一样,其中大部分都被晒干或者沉入地下了,只有小部分是真正被植物所吸收的。”
孟梁看着滴的非常缓慢的水,眼睛骤然一亮,言语间也变得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说,用这个方法浇水,可以少用些水,让那些水不被晒干和下沉对吗?”
孟子筝佩服的看了眼孟梁,不愧是当官的,这个敏锐度,“没错,不过不只是少用些水,而且至少能节约一半以上的水。”其实他还是说少了,50%放在现代就是最差的那一档,不过这个年代没有智能监测系统,不能实时对植物的需水量进行监测,还是往少了报比较稳妥。
看着孟父激动的开始发红的脸,孟子筝微微一笑,不藏功与名,继续说道:“竹子长得很快,打孔也是只要掌握了技术,自己在家就可以打,唯一难点的就是这个木台了,不过交给当地的木匠,也能轻松解决,整套下来,最多麻烦点儿,但是并不贵。”
“而且各个地方可以根据具体作物等情况,自行调整这个孔的大小。”
说完优点还是要把缺点也说清楚,“不过这种方式,对于稻子这类对水需求比较高的作物而言,就用不了。并且随着时间推移,竹子也可能会出现开裂之类的现象。”
“而且对于极度缺水地区,这点儿水,就真是不够用了,还是先给人喝吧。”这种情况,就算把现代技术搬过来都百搭。
“这些都是小问题!”孟梁大手一挥,嘴巴上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孟梁将嘴上的胡子捋整齐,欣慰地说:“没想到,筝儿这般小的年纪,就已经有了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啊,真是帮了我一大忙。”
孟子筝看着孟梁脸激动的通红还强壮镇定的模样,有些想笑,被他憋了回去。
这老爹也挺好玩儿了,都这么激动了,还是不忘端着父亲的靠谱模样,跟他倒是有些像。
不过他既然知道这个技术,当然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更何况都知道有不少人面临背离家乡,四处逃难的日子,正常人都没办法无动于衷吧。
虽然他装了一波,确实也蛮开心就是了。
孟子筝突然想起古代皇帝动不动就砍头的电视剧,一个激灵,赶紧提醒孟梁,“爹,我没时间详细试试。”
“但你可记得要先试试,去农田里找块种着东西的地,半月不浇水,并按照村民们的经验,将平时浇水的水量减少一半,按照这个方法去进行灌溉,确定一下是不是可行的。”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孟子筝一个没刹住,下意识把这句话跟出来了。
孟梁一愣,随机猛拍孟子筝的后背。
筝儿落了个水,怎么好似还变聪明了,说出的话都如此精练有理,“好好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儿年纪轻轻便能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以后必然大有出息啊。”
孟子筝赶忙找补,“这个是我从书上看来的,不是我自己想的。”
“筝儿看的是何书啊?”孟梁一脸骄傲的问道。
“额,这个,这个我忘记了,反正是某一本书。”孟子筝尴尬的脚趾都要从布鞋里钻出来了,什么书,我总不能说是毛主席思想概论吧。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儿还是谦虚了啊,这话若是有谁在书中提出了,必然早已名杨万里了,我怎会不知道啊。”
“我们去书房细细讨论吧。”说完这话孟梁给了懂他的表情,就揽着宋玉珍先往回走了。
“我就知道我儿是有大出息的。”
“是是是,夫人说的对,子筝就是与那京城才
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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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还要去上学,孟子筝收收思绪正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下一秒又猛地睁开眼睛。
忘了问水仓了!
孟子筝将头蒙进被子里在床上打了个滚,闷声叫唤了两声,果然人不能高兴的太早。
有水仓还好,要是没有水仓那明早说肯定来不及,可要是现在去找他们,要是撞见什么多尴尬啊。
这个年代的人生孩子也挺早的,更何况他才15,孟父孟母也不过三十三四的年纪。
纠结了一会儿,他决定远远看上一眼,若是灯已经熄了,他就不去了,明早问问有没有,若是没有他就将相关内容写在纸上再送回来。
打定主意,孟子筝就快步往外走,再耽误下去说不准就真睡了。
到达孟父孟母房间对面时,灯果然还亮着,他靠近了些,竖起耳朵没听见什么他不该听的动静,才放心的敲敲门。
开门的是孟母,“筝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日不是还要上学。”
“我忘了件事儿,想再问问,母亲你知道水仓吗?就是地上挖个洞,里面用来储存水。”
宋玉珍摇摇头,她没听过这个东西,只能转身问孟梁,他正洗完澡。
方才孟子筝说的话,他也听见了,“你说的这个东西,以前也有农民试过,他们在靠近田间的地方挖坑,往里灌水,方便浇水,可要不了多久,哪里面的水就没了,反而白费力气。”
“后来家里的田地靠近水流的,就挖渠。旱地就照例挑水。”
既不管蒸发也不管下漏,这水不没才怪。
“爹,我说的这个是用来储水的,不是为了一时方便给农田浇水用的,是为了河流枯竭之后用的。”
“可若要水无法长时间留下来啊。”孟梁扶着孟子筝的背,推着他进屋坐下。
“爹,我们的房子修起来都能不漏雨水,那水仓为什么不可以?”
“有条件的,可以在底层铺一层实木板,然后将土、石灰、沙搅拌夯打后,等他硬化后再倒水进去,就能减少这些水往下的流失。”
不是不想做水泥,而是哪怕最简易的水泥配方也需要用到铁矿。
大齐对这方面的管控很严格,他可不敢瞎造,不是很想掉脑袋,所以用来建筑的传统三合土是最好的选择了,也不必加糯米什么的,虽然效果会差一些,但是本来就是为了让人不饿肚子,用糯米就本末倒置了,农民也不会愿意。
“然后在外面盖上一层木板或者油布、油纸之类的,油布油纸是最好的,油面冲下,可以最大程度减少水的流失。”
孟子筝想着要怎么解释这件事儿,最后还是挑了个最生活化的现象,“这个就像我们蒸煮东西,会在外面盖个盖子,那个盖子底下会出现很多小水珠,他们最后又会滴回锅里一样。”
短短一个晚上,孟梁连着惊喜了两次,想来儿子这些方法都是从身边这些如此微小的事情中发现的,自己比他大这么多岁,居然从未在意过,实在粗心。
不过儿子出息就够了。
孟梁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连着喝了几杯才停手。舒服太舒服了!若不是这么晚了,喝酒的话说不准玉珍会不让自己上床,他一定要搞点儿下酒菜喝上几杯。
明明喝的茶,孟父却像喝酒上脸了似的脸红脖子粗的,平时儒雅的气质都跟着豪放了不少。
“好,为父知道了,你且安心休息。我定会按照你说的布置下去,若是真有用,我就写信给你舅舅,替你在皇上面前请上一功。”
孟父说着还冲着虚空双手作揖。
“那我就等爹的好消息了。”
补上想说的话,孟子筝回去躺下便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和鸡一同起床回的县学,他还得继续完成他庞大的背书事业。
到了上午,张家村的村民们都出来干活了,几个妇人蹲在河边,一边聊着村内的杂事一边洗着衣服,手中的棒槌在撒了草木灰的衣服上不停敲打。
“诶,你们看,有马车诶?”张喜擦擦头上的汗,指着不远处摇摇晃晃进到村子里的马车。
这年头马车可是个稀罕物,也去县里的时候能遇到,他们村里连有牛车的人家都只有两户,每次到犁地的时候,可抢手嘞。
“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家有了个富贵亲戚。”陈丽想看热闹的心又忍不住升起了,“咱们去看看热闹吧。”她撺掇着另外几个人。
张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算了吧,别人亲戚跟我们又没关系,万一人家要送点儿什么,我们在旁边要惹得人不高兴的。”
张喜说的她自然是知道,不过想到说不定有便宜可占,还是想去瞧瞧,她虎下脸,“这有什么的!我们不过是去看看情况,怎么就惹人生气了?”
另外几人也附和着。
张喜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几人望见周围不少人都往哪个方向去了,见张喜还愣在原地,有些等不及了,几人连拖带拉的将人拖了过去。
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喊着县令大人,陈丽开始后悔了,居然是县令。
该不是谁家惹了事,县令大人来找麻烦的吧,可那边聊的实在火热,她还是没忍住凑了过去。
“县令大人,您别开玩笑了,地里种的这些可是我们留着交税和卖钱了,哪有这般霍霍的。”
周围围着的人纷纷称是。
“地里种的东西,我们会按照正常价格买下来的。”
“可这简直是浪费粮食啊,今年雨水少,收成本就不好。”说的话人见到县令大人还在说,都有些急眼了,他家里地本就不多,咋可能让人乱来。
陈丽在外围站了几息,没弄清楚什么事儿,就寻了个相熟的人,“诶,这是说什么呢?”
“哎,还不是县令大人,也不知道是哪儿听了个法子说是要把浇水量减少一半给大家省水,说是寻块地想试试,这不是瞎闹吗?”
“哎哟,是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我衣服没洗完呢我先走了啊。”说完陈丽就端着盆快步离开了,这县令说的好听,万一没人愿意说不准要强买强卖了,这官威一压下来,谁受得住啊
6.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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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嗯。县令一大早是去干嘛了?”林淮清闻着杯里的清茶,不急不慢的问道。
“属下一早就跟过去了,孟县令要跟村民借地,说是找到了一种新的可以省水的浇地方法,要试用一下。”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腰间绑一腰带,上面挂着把佩刀的人恭敬的说道。
但凡当了官自然不是什么傻子,孟梁自是敢提,必然是有一定把握的,不过村民可不一定买账。
现下私铸兵器一事还没有线索,若是孟梁这事儿真做成功,对百姓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儿,“村民同意了?”
“有一户人家同意了。属下回来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开始了,还砍了竹子,不知道作何用处。另外安插在孟县令府上的探子传来消息说,这个东西是县令的儿子,孟子筝少爷提出来的。”
“孟子筝?”林淮清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浮现出笑意,“去买点儿吃食,这么久没见了,我们去探望探望孟公子。”
这边的孟子筝回到县学后,也没回寝室,直接去上课了。
今天老师竟然没照着书念,而是跟他们讲了讲最近朝廷的局势,几个藩王都不太老实,让他们如果遇到这类策论题目一定要小心作答。
孟子筝提起精神认真听了一节课,发现这老师的学识还是很厉害的,只是教学方式过于死板了,不过他就一个小学生,说话也没人听,便也没想着要去跟人提提建议。
不过资源还是可以利用起来的,孟子筝想着自己在背书过程中遇到的那些翻了其他注释也未曾理解的句子,决定晚上去问问这先生。
到了下学,孟子筝收好东西几步就跟上了一下课就离开的先生。
这先生名叫纪山,听说20岁就考中了秀才,没想到爹娘接连去世,算上守孝,再次考试就已28了,本也年轻,可不知为何始终没能中举,便放弃了回来做了县学中的一位先生。
“纪老师。”孟子筝喊了一声,跟了上去,走在了纪山身侧靠后的位置。
纪山诧异的看了孟子筝一眼,也未做声,只是停住了脚步看看对方要说什么。
“纪老师,我这几日遇到了些问题可以问问你吗?”孟子筝一脸乖巧,还特意把眼睛睁大些来卖乖。
眼见着纪山的眼神越来越疑惑,好在最后还是微微点头,哑着嗓子回应,“跟我来吧。”
孟子筝松了口气,看刚刚那眼神还以为纪老师不会同意了呢。
他一路跟着纪山穿过小竹林,来到了一片非常僻静的区域,县学的教谕大多都是回县城的家里住的,在县学内住的屈指可数,这片区域也就更显得安静,甚至因为人少还有几分荒凉。
“进来吧。”纪山推开门。
这间房子朝向不太好,现在还是黄昏,可屋内这么看上去,几乎没有光照,孟子筝看着纪山熟练的给桌子前的油灯点上。
顿时,屋内就亮起了蒙蒙的黄色灯光。
孟子筝随着纪山走进去,纪山此时已经坐在了他的椅子上,桌子上零散的放着几本书,书的边角已经微卷,而他的身后是一整面墙的柜子,上面放着各式书籍。
“什么问题?”
孟子筝还盯着满墙的书的书看得入神,被纪山的问句吓醒了,他小幅度的打了个哆嗦,急忙掩盖着从书箱里将自己想问的书拿出来。
纪山接过去看了看,确实都是非常晦涩难懂的地方,数量倒是不少,“就这些吗?”
“嗯嗯,就这些。麻烦纪老师了。”孟子筝站直恭恭敬敬的向纪山行礼。
见他这么说,纪山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他指出的这几个问题一一讲解了一番。
依旧是那个慢悠悠的语气。
孟子筝想着,这老师估计是p人,好想开网盘2倍速啊。
不过讲得慢好处还是显而易见的,对方的讲解,他每句话都能细细领悟思考,不必像以前那样一个视频还要看第二遍第三遍。
难不成纪老师是因为想让我们都听懂故意讲这么慢的?可课上内容大多不难啊。
几个问题都不算长,即使速度放慢了也并没有用上多少时间,解答完问题孟子筝认真道谢后,纪山就让他回去了,还嘱咐他今后还有问题可以下学后来这儿找他。
孟子筝感谢地应是。
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直接这么问老师讲课为什么这么慢果然还是感觉很奇怪。
此时天已经黑了,饿了半天的孟子筝快步往他们的伙房赶,有些担心会不会已经关门了。
若不是讲究礼仪,他现在已经跑起来了,他的跑步速度就是在初高中中午下课的时候练起来的。
“诶诶,孟子筝。”
他正走在路上,就被一个看着脸熟的人拦住了,他思考了两秒才犹豫的开口,“乔兴兆?”这人和原主关系不怎么好啊,怎么突然叫住他。
果然他话音刚落,对方脸上就露出了讥讽的味道,“听说你要找个男妻,是真的吗?”
孟子筝神色漠然的回应道:“嗯。”
“哧,你那个男夫人正在县学门外等你呢。”
笑的跟个恶毒反派似的,孟子筝看着对面笑的人仰马翻的人一整无语,“你先别笑了。”
这话一出乔兴兆也愣了,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干巴巴的浮在脸上。
“你有夫人吗你就笑。”
见到对方的笑容僵硬住了,孟子筝就开心了,他又翘起嘴角补了一句,“我们成亲的时候记得来随礼。”
说完拍拍乔兴兆的肩膀,就愉快地转身向县学门口跑去了。
孟子筝一路哼着小曲,溜达着就走到了门口,发现还真是林淮来找他了。
穿着身白色的广袖长袍,腰间系了一细细的腰带,多出来一截的自然垂下,虽说是普通白布,但时尚的完成度果然看脸。
这肩宽腰细的,在配上端正的五官简直贵气十足。
对方一见着他出来,原本严肃的表情融化了,略微狭长的眼睛也浮现出笑意,提着个盒子向他迎过来。
“孟公子。”
“想到你学习辛苦,所以给你送点吃的来。”林淮右手微微上举,表明自己的来意。
眨眼孟子筝就忽略掉了刚刚还在感叹的颜值,对着林淮提来的食盒两眼发光,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快饿死了。
“来来来!进来。”他一把接过食盒,将人拽进县学。
他们是允许外人进来的,不过要去门口大哥那儿记录一下,再拿个出入木牌。
不过他的脸整个县学的人都认识,那大哥摆摆手就让他们进去了。
带着林淮来到伙房,果然做饭的大娘早就走了,不过反正有人送饭了,孟子筝也不在意。
两人找了一出角落坐下。
孟子筝也没心思再寒暄两句了,立马就打开了食盒。
食盒里的居然还是精米饭,也就是白米饭,他们伙房提供的主食也多是糙米呢。
配的两道家常小炒也是有肉有菜的,看起来油水可不少,想起林淮的家庭环境,连给父亲治病都是自己忍辱负重当男妻才换来的银子,居然还给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婿送这么好的吃的。
孟子筝感动了,打定主意若是对方有了心上人,一定立刻写和离书让人走,再给对方补偿一些银子,让他重办一场风风光光的亲事。<
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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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韧的几根小草交缠在一起,上面随性的点缀了几朵或粉或白的小花,不够精致但另有巧思。
这孟子筝倒是越了解和调查到的越不一样。
“谢谢,我很喜欢。”说着垂下手,小花环便被滑落的袖子挡住了。
孟子筝将人送出正门口,县学里的钟声就悠悠敲响了,这是提醒他们该回房间了。
毕竟灯油也不便宜。
“那我就不远送了啊。”他冲着林淮挥挥手,就往回走了。
回到寝室时,向扬已经在寝室了,正开着窗户,接着窗外的月光看书。
孟子筝拿过自己的灯油,倒在了对方灯盏里,顺手给人点上放在了向扬旁边,“别看坏了眼睛,还是点着灯吧。”
对方像是没想到自己的举动,放下书愣了一会儿才转身说:“谢谢。”
说完又低下头去接着看书,没一会儿又站了起来,走到了角落摆放箱子的地方。
他俯下身把箱子打开翻找了一会儿,随后拿出几本书,向他走过来。
向扬不自在地摩挲着握在手里的几本书,“那个,这些书是我早已背完的,里面有些我自己的注释,你若是不嫌弃你可以看看。”
说完就向他递过来,这下轮到孟子筝发愣。
他赶忙接过,“不嫌弃,当真是谢谢你了,向兄。”
“无妨。”向扬摆摆手,便回到了方才坐的地方。
孟子筝翻开对方借给自己的书。
这哪是一些注释啊,都快写满了,而且同那些名人大家选择性注解并不相同,普通考生的注释是非常全面的。
就跟学霸笔记似的,大儒和学生的思维肯定不同。
本来想先睡一觉,明天再开始卷的孟子筝取消今晚的提前睡觉计划,也给自己点上了油灯,捧着方才向扬给自己的书看了起来。
接下去几天,他跟向扬可以说是起早贪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白白净净的脸上,多了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连向扬都跟着他熬成熊猫眼了。
“向兄,孟兄,你们俩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啊。”与他们同班的人指着他们的脸,忧郁地问道。
“多谢关心,我没事。”向扬客气的回应。
孟子筝幽幽的凑近,“快要考试了,你睡得着吗?”
“额,孟兄教训的是。”
就这么一个带一个的,十分有学习氛围的环境下,时间也是过的飞快。
转眼就到了休沐日。
每回休沐,为了方便村里的学生回家,休沐前一天都会早些下学。
孟子筝跟纪山打了个招呼才离开,毕竟这几天他时不时就要去烦一烦对方。
书箱实在是有些沉,还有点勒肩膀,回去得让孟远去买两块硬点儿的布整个书包背背。
孟子筝一个劲调整着背带,怎么动怎么不舒坦。
一路晃晃悠悠,刚看见他们家大门,就听见孟远隔着老远开始大喊:“老爷!少爷回来了。”
喊着喊着还哎哟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摔了,孟子筝忍俊不禁,怎么跟个活宝似的。
孟子筝溜达着进大门时,发现孟梁已经滋着牙在等着他了,还穿着深绿色的官服,应该是刚从衙门回来。
都不用问,他一看他爹这个表情就知道事儿肯定成了,顺手把书箱递给孟远,“爹,走吗?我们去你找的田里看看。”
“走走走。”孟梁赶紧吆呼着准备马车。
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派人盯着,传回来的话是长势很好不必担心,可没能亲眼看着那敢放心啊,虽说是相信子筝的,但心里还是难免忐忑。
直到昨儿想着孩子要休沐了,他才提前去探探情况。
虽说他不会做菜,但长得好不好还是看的出来的,黄色的土地上,一颗颗青绿的白菜,鲜嫩的好像随随便便都能掐出水来。
白菜选的是已经开始成团的,但毕竟人家已经种到这个地步了,要是直接拔掉重新栽种可就是浪费粮食了。
况且按照张喜夫妇的说法,白菜成团后虽说对水分的需求降低了,但缺水也是万万不可的,这半月他们也是完全按照张喜夫妇日常浇水量减了一半不止来浇得水。
说是白菜后期水浇多了容易生虫,如果这方法确实能减少用水还是要少浇些为好。
忐忑到现在,好在算是成功。
马车上,孟梁将这些天关于滴灌的情况都同孟子筝详细讲述了之后,又提起了水仓的建造。
说着他就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发,“那个水仓我们做了个小的,可是好像还是有些漏水。
“没事,一会儿我去看看。”
因为不用在同其他村民沟通,于是马夫驾车直接到了张喜夫妇的院门口。
孟子筝先下了马车,这给他颠的,他站在地上跳了几下,伸手将孟梁也扶下来。
院子里的人,闻声出来,“哎哟,县令大人。”张喜激动的说道。
“这位是?”她一脸笑意地看着孟子筝。
“这是我儿,我们现在试的这个滴灌就是他想出来的。”孟梁揽过孟子筝,骄傲的说道。
“哎哟那可真聪明,长得也俊俏,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张喜小麦色的脸上满是淳朴的笑意,夸奖也听得出十分真心实意。
“这方法我们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一开始大家都不相信呢。”
“结果眼看着真行,现在啊,天天就在我们地里头围着看,用这法子我们旱地里不知道要少挑多少水。”她乐乐呵呵说道着。
县令不仅给了他们一笔银子,还说等这些菜种出来之后他们只留一小部分,剩下的依旧由他们自己处理,一下子家里明年的压力就少了不少。
张喜引着几人去到地里,向高正正在不远处浇水,见到他们,急忙放下桶过来。
地里白菜的长势果然如他爹说的那样喜人,完全看不见菜叶泛黄等现象。
孟子筝检查了地里铺设的设备,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由于选的这块地十分规整,宽度差不多刚好是竹子的长度,一根根翠绿色的竹子横向排开,反而像是一道别致的风景一般。
“带我看看你们挖的水仓吧,这儿没什么问题。”孟子筝巡视着走了一遍地,非常淡然地继续说道。
悄悄瞥见张喜夫妇佩服的目光,心里乐开了花。
水仓也是顺便在他们家地里挖的,很小的一个,看得出只是想先试试。
不大的方形水坑里,只剩下薄薄一层水,还混着泥沙。
确实漏水。
“这个是谁挖的,把详细过程跟我说一遍。”
他说完,孟梁身后就有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站了出来,人高马大的,侧脸还有道刀疤,看起来力气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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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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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扬?”孟子筝猛地站起来。
对方见到他在这儿也十分讶异的模样。
向扬向高正,原来他就是张喜夫妇那个正在读书的孩子。
屋子里坐着的张喜看见孩子回来也是十分开心,正想迎上去,就听见孟子筝叫了向扬的名字,也是震惊的愣在原地,“大福,你跟孟少爷?认识?”她不太敢相信的问道。
“张大娘,我和向扬是同窗。我们还住一个学舍。”看向扬还在状况外的样子,孟子筝所幸先解释了。“大福?是你小名啊。”
“啊对,小时候脸很圆,娘说我今后定有福气,就给我取了这名。”向扬这时也反应过来,孟子筝竟然过来必定是有事,提步跨了进来。
“快快,这是县令大人。”张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提醒到。
向扬一听,掀了衣袍就跪下来,“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哎哟快起来,这不是在衙门里,不必如此。”孟梁站起来将人扶起,“你既然与筝儿是同窗,大可喊我一声伯父。”他笑呵呵的拍拍向扬的肩膀。
虽说县令这么说了,可毕竟还是官,向扬嘴巴微动,还是没发出声音。
这时孟子筝也凑了过来,“没事的大福,叫吧我爹可好了。他是真脾气好,不是装的。”
这话一出,孟梁带头,屋里的人都笑开了,“你这个皮猴子。”他指指孟子筝的鼻尖,脸上都是笑意。
“伯父好。”向扬这才叫出口。
“诶,坐下说。”孟梁示意几人都坐下说话。
坐下后,张喜简短的将这半月的事儿说了说,边说还边夸他和他爹,愣是给他夸不好意思了,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说完之后,向扬又带着感激的眼神看向他跟他爹,孟子筝心里的警铃一下就想了,这是又要下跪啊。
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向扬旁边站着,手放在对方肩膀上,微微用力。
虽说他爹确实帮了忙,可说到底这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向扬察觉到孟子筝的用意,眼中的感激之情更浓了。
他爹娘今年一直为这事儿发愁,他自是知道的,可他每月要上学,半点忙都帮不上,每次回来他爹娘都只能对他强颜欢笑,让他不必担心,明年的束脩他们一定给他交上。
这次多亏了县令大人和子筝才得以解决此事。
他没再下跪,可还是站起来,双手置于前胸,恭恭敬敬行了个作揖礼,“多谢县令大人和孟兄这次解了我家燃眉之急。”
“是你家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才是,如今北方已多日不下雨,就是我们这儿也许就不见雨水了,你爹娘答应我们借用他们的地,已是帮了我们大忙,不然还要耽误许久才能将此事往上报了。”孟梁摆摆手。
接下来就是一番互相谦让的剧情,孟子筝看的没劲,移动回了他之前的位置,在身上掏了掏,找出了块碎银,悄无声息的被他放在了向家的桌子上。
用了人家的东西还是得付钱,他没有随身带银两的习惯,因此这块碎银也不多,但至少一块劣等的墨条还是买得起的。
等几人聊完,天色也不早了,孟梁便带着孟子筝回了府。
“哎呀,上任这么久了,也没几次像今天这么有面子。”孟梁牵住出来迎接的宋玉珍的手,大笑着说道。
宋玉珍笑着瞪了眼孟梁,“这还不是咱儿子给你挣出来的。”
“是,夫人说的都对,去备上酒菜,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
“哼,我看你是想喝酒了。”
孟子筝背着手在孟父孟母后面溜达着看他们宛如遗忘掉自己一般的谈情说爱。
哎说好的骄傲呢,还是不值一提了。
第二天孟子筝难得睡了个自然醒,偶尔一次休息还是必要的。
一醒来,他就先将水仓的注意事项重新写了一份儿交给了孟梁,以便不时之需。
不然等他回县学了再问的话,一来一回也挺麻烦的。
之后他没啥事儿,就在书房窝着老老实实的背书。
不过和上次休沐比,他高兴了不少,自从他分好重难点,将要背的内容按照重要程度、难易程度区分好之后,就清晰了不少。
每日都能感觉自己离目的更近了些,他后来还将易混杂的知识点也重新分了一类,定时复习,对于他记得比较熟的类型,则是放在一边,他累的时候随意翻一翻,便能轻松的复习一些。
孟子筝坐姿不端的靠在椅背上,两条腿搭拉在一边的扶手上晃悠,舒舒服服的背着书。
就听见孟远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了。
他急忙放下腿坐好,刚刚的姿势对原主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少爷,老爷让你去前厅找他。”孟远过来禀报。
等他站起来,又小声说,“好像是你的未婚妻、夫来了。”
“林淮?”
“行我知道了,我换个衣服就去。”孟子筝望着在自己扭捏的坐姿下歪七扭八的衣服,决定还是换换吧,这身去也太不拿林淮当外人了。
孟远退出去后,孟子筝就飞快的换了身淡青色的常服,腰间系了一玉佩,同色系的发带垂于脑后,确认自己应该挺好看之后,他才快步走向前厅。
一见着孟子筝,孟梁就知道他肯定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孟梁暗自点头,知道在乎形象了。
“筝儿啊,叫你来是想商量一下婚事。”
“啊?婚、婚事?”孟子筝原本刚坐上去的半个屁股又抬起来了,“这么突然吗?”
宋玉珍小步过来,坐在孟子筝身边,将他的发带放回身后,“这哪儿突然啊,这都一个月过去了,明年二月你可就要考试了。”
“我们这提前订下,还得确定时间、聘礼、邀请友人,还有许多事儿呢。”
“所以我们想啊,就趁着你年底休沐那几天把婚事儿办了,也不耽误你上学和考试。”
啊这么温柔的嘴里,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上辈子就没想过自己会成亲,没想到这辈子英年早婚了!
孟子筝悄悄瞥眼望向林淮,今日林淮看起来也特意打扮过,甚至带上了发冠。
啊?那他岂不是都弱冠的年纪了,自己还是个未成年呢,抓起来!孟子筝盯着林淮在心里暗戳戳的想。
可惜现代法律保护不了他。
不过这个林淮怎么一直笑,他都要成男妻,就没点儿遗憾吗?孟子筝继续盯着林淮看。
直到孟父几声咳嗽,他一个激灵这才移开视线。
宋玉珍翘着嘴角,戳了下孟子筝的额头,“不知羞。“<
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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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时间总是非常短暂,第二天一大早孟子筝又回到了县学,这次回来向扬对他明显热情了许多。
休沐之前虽然二人关系已经亲近了些,但基本也只限于一同在晚上卷学习,这次回来,向扬居然主动提出如果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可以问他。
于是乎孟子筝也把自己做的背书顺序清单给了一份儿给向扬,顺便把自己研究的一些出题、阅卷的倾向也跟他说了,具体用不用就看他自己了。
不过向扬基础可比他牢固多,和他这种填鸭试背书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所以这些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只是表明一下友好的态度。
效果也是显著的,最明显的就是他多了个饭搭子。
偶尔也能聊聊天,减轻一下学习压力。
孟子筝在县学里平稳的进步着,他爹就忙活坏了。
孩子休沐回县学当天,孟梁就跟县丞安排好了日常事务的处理,若是有难以解决的,可以写信或者暂时压下去,等他回来再处理。
然后拿上他早已写好的给宋玉明的信坐上马车就直奔府城了。
他们县离府城说不上近,马车得坐整整一天,因为赶时间,中途也没怎么休息,到府城的时候,孟梁腰都快被颠断了。
天早已黑了,没办法只能在府城外的驿站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进的城。
孟梁在前往府衙的途中,还不由庆幸,幸好知府同安志一样,在朝廷中同属于中立派,从不站队,否则一个禁止越级上报的条例压着,想快些报上去还真是个大问题。
到了府衙门口,等人汇报期间,孟梁打发了几人去砍竹子,毕竟路途遥远,木台可以随身携带,随处可见的绿竹就没这个必要了。
“孟大人,进来吧。”
一位着黑衣的侍从引着几人进到府衙内。
他们作为地方官员没什么事儿不能随意离开自己的任职地,所以他还是当初刚到任职地时见过知府大人一面。
进到后院,知府并未穿着官服,微胖的身材,背着手站在门口迎接。
“徳峰县县令孟梁,拜见知府大人。”
“诶哈哈孟大人客气了,先进屋坐吧。”杨修伸出手引向屋内。
两人大步进到屋内,孟梁带来的衙役则被侍从拦在门口,屋内只留了两个添茶水的丫鬟。
“孟大人这次前来找我何事啊,擅离职守可是要扣月俸的。”杨修开玩笑地说道。
孟梁沉思片刻还是站起身再次行了一礼,“杨大人,这次实在紧急,我思来想去,写信或者交给别人都难以放心,只能冒昧前来。”
“孟大人不必多礼,先说是何事吧。”
见杨修示意自己坐下,他又重新坐下,说道:“不瞒杨大人,小儿做了个东西,是用在田里浇水用的,他将那物称作滴灌。做起来也十分方便低廉,仅需要竹子和普通木工即可。”
“可用此物浇水,却可以减少近半数的浇水量。”
“此话当真!”杨修猛地站起来,声音都不自觉提高,“这可不能说笑啊孟大人。”
杨修一站起来,孟梁也不得不再次站起来说话,“杨大人,在下哪敢用这等要事开玩笑,如今北方迟迟没点儿雨水,这方法若是能尽快给那边用上,多少能起些作用。”
“若是真的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可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事一但报上去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令郎想必年纪尚小,他说的话是不是有夸大的可能?”这话当着一个父亲的面说,实在得罪人,可不说又不行。
若是报上去之后发现有虚传,孟梁和他得一起完蛋。
原以为孟梁至少脸色会变难看,谁想到他毫无生气的迹象,而且看得出虽然在极力控制,但嘴角还是止不住的往上扬。
“杨大人多虑了,小儿刚将此事告诉我,就叮嘱了我先找块地试试,确定是不是真的能成。”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孟梁紧跟着就说道:“已经试过了,我们找了半亩菜田,按照比一半还少的水浇的,半月过去,和正常浇水长大的菜别无二致,我这次来还带了一兜呢。”
孟梁招招手,衙役就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拿出了一颗白菜,还未完全长成,不过一天奔波下来,菜叶也没蔫掉,水灵灵的向刚从地里摘出来。
“这便是用了此法子浇水半个月的结果,按理说还应该再多等些时日,可我们等得及,百姓等不及啊,我思来想去还是提前来了。”
杨修接过水灵灵的小白菜,眼底都泛起泪光。
刚做官时,都想为国为民多做些事,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光是让自己不贪就已经很难做到了,反而真正的实事没做几件。
如果这事儿这能成,也算得上他任职这么些年干的最好的一件事儿了。
而且说不准还能借这次光升官,他都有些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了。
“快,带我看看那物。”他放下白菜,急切的说道。
正好孟梁叫去砍竹子的衙役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院子里钻孔。
这次尝试,大部分的工作全由他们自己人完成的,所以这孔打孔技术也是被他们练出来了,如今是想打多大就能打多大。
见到县令和知府出来,也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杨修此刻也半点不见知府的威严了,围着打孔的衙役跟看热闹似东看看西看看。
见到他们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赶紧说道:“快快快这个怎么用,让我看看。”
几个衙役将从徳峰县带来的木台拿出来架上竹管,“好了大人,灌上水就能用了。”
“去,打一桶水来。”
仆从将水提过来,几人接过就用漏斗将水灌了进去,用油纸封好便能用了。
看着水滴下来的瞬间,杨修大概也明白了这个滴灌的用法,这样的法子以前居然无人想到过,看来这孟梁的儿子确实是有些实力的。
不但聪明,还有个在京里当官的舅舅,以后怕是要青云直上了。
杨修想着,对孟梁的热情更深了几分,“这法子好啊,竹子我大齐各处都有,随地取用便可,木台看着构造也简单。”他大笑几声。
“这木台还别有洞天呢。”孟梁也不在意什么形象,直接就蹲下了,他将竹管先放到地上,将木台举起来,指着中间空着的地方说:“杨大人请看,此处可以放碗或者陶罐。”
他说着将木台的最下方的几层隔板拆开,指着他们,“若是管内有多余的水,还能将一处垫高,水自然顺流而下流入放好的陶罐中去。此外,这几层隔板调整高度,使竹管在一些不平整的地面也能保持平衡。”
“好啊,没想到令郎竟然如此聪慧,考虑事情十分全面,将来必定有大出息。”
自己儿子得了夸奖,孟梁自然乐的合不拢嘴。
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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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和宋玉珍交换了孟子筝生辰八字的林淮清也在想着要送什么生辰礼给孟子筝。
他交换出去的也是自己真正的八字,他们作为皇子,八字根本不可能传出来,丝毫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林淮清坐在宽敞的院子里,这院子像是个小型的花园。
他的母妃生前最爱的就是花,习惯之后,他也开始喜欢在院子里摆上许多花。
他手里把玩着上次去县学打听孟子筝在做什么时,对方扯下路边的野草野花顺手给他编的花环,放了许多天,如今已经完全干枯掉了,原本粉嫩的小花也完全失掉颜色。
其实这小花环的价值比不上他这院子里的任何一株花,可不知为何,他还是没扔。
林淮清皱着眉头,心情有些许不爽。
手下意识用了些力,本就枯掉的花环就被他捏断开了。
他怔愣片刻,起身回了书房。
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空的红木盒子,林淮清将它放了进去,合上盖子,放在了一个单独的书格里。
打开这个格子后面的木板,里面的暗格存放着他这些天拦截下来的见山府下各个县令与他人交流的信件。
不过他这儿是重新誊抄过后的,没找到什么线索,所以原件他都重新封好送回去了。
想到孟子筝下月的生辰,他还真是犯了难。
孟子筝的生辰在徳峰县内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他一早便知道了。
起初孟梁放出消息要为自己小儿寻一男妻时,他就已经想到若是他真用这个法子进入孟府,这份生辰礼是必定要送的。
只是他如今的身份是农家子,金玉都不是他能拿得出来的。
所以起初他的想法是刻个精致些的银簪。
可自从县学那日后,他又不愿送这个了,金银终究是俗气了些,搭不上孟小公子。
林淮清推开书房的窗子想透透气,方形的开口正巧框住了不远处正开的繁盛的花丛,他轻笑了一声。
就在林淮清等待孟子筝的生辰礼从京城运回来的时间里,又到了孟子筝半月一次的休沐。
他按照惯例来了孟府。
仅半月不见,孟子筝瘦了不少,原本嘴角两边的肉都快瘦没了,眼下也泛着淡淡乌青,此时正没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嘴里还含糊着背诵书中的内容。
“累了怎么不去休息?”他走上前顺手拿过被孟子筝捏在手里的书,合上后放在一边的木桌上。
“子筝你看起来已经许多天没睡好觉了,若是累了就去歇会儿。”
孟子筝接过林淮清递过来的茶水,不太想喝,抿了两口就放下了,“你不考试你不懂。”
“哎我这是纯纯造孽啊。”他一脸苦相,表情像是喝了杯极浓的茶。
“不过你来的正好,你说你也不留个能寻着你的地方,我娘让我带你去逛逛买身衣服待我生辰当日穿。”
“你若是不来,我真不知道怎么找你。”他蹭的站起来,将林淮清拉起来就往外推。
“快,走走走。”
林淮清被他猴急的样子逗笑,应着他往外走去。
“哎哟困死我了。”孟子筝伸个懒腰。
“子筝不可随意说死字。”林淮清顿住脚步,看着他不认同的摇摇头。
这话果然符合对方的人设,孟子筝老实的抿住嘴点点头,“嗯闭嘴了。”
两人来到街上,此时时间尚早,还有些早餐摊未收摊。
“你吃饭了吗?”孟子筝指指一边摆着的看起来快要收摊的馄炖摊。
“未曾。”
话音一落,孟子筝就拉着他坐在了路边的小凳上,“大娘,来两碗馄炖。”
“哎哟两位公子,我这儿马上就要收摊了,就够一碗了。”卖混沌的大娘端着放馄炖的大碗,一脸为难。
林淮清刚准备说,要不换一家,就被孟子筝的话打断了。
“没事大娘,你分成两碗煮就行,我给你两碗的钱。”
“哎哟,不用。你就给一碗就成。”大娘笑呵呵的将最后那点儿馄炖煮进了锅里。
孟子筝回过头,小声说道:“这家好吃。咱们正好少吃点儿,一会儿回去还吃饭呢。”
“行。”
馄炖端上来,因为分成了两碗,所以每碗里没几个,不过光是闻见香味就知道这底汤定是熬过的。
“怎么样怎么样?”孟子筝微微睁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味道确实很好。”他说。
路边这一碗小馄炖本就不多,半碗下肚,林淮清感受不到半分饱意,不过确实不太饿了。
吃完饭,孟子筝就拉着林淮清来到县里最大的成衣铺子。
“掌柜的,你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位公子的衣服。”他轻轻将林淮清推的向前一步。
掌柜的眼前一亮,“哎哟,公子真是玉树临风啊。”一身普通布衣都能穿的如此好看,看来今天这么早就能开张了。
他兴奋地带着几人向店里走去。
这家店只卖成品衣服或者定做,不卖布料。
不过这家店和不远处的布店好像是一家的,钱一条龙都挣了。
“公子你看,这套可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上好的锦缎,这种深蓝色穿在身上贵气十足还不失沉稳。”
孟子筝挑挑眉,这怎么看着还土土的。
掌柜一看其表情就知道不满意,又带他们看别的。
看了一圈下来,竟是一件都没选出来,这么一想他娘眼光真好,给他准备的衣服就没一件丑的。
第一次送人礼物怎么说也得好看些吧,孟子筝想想说:“掌柜的能不能给我找纸笔来,我自己画,你们照着做就行。”
“额,行。”掌柜犹豫片刻就答应了,反正也不是他的银子,便是画丑了也无妨。
林淮清饶有兴趣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倒是好奇孟子筝能给他画出件什么衣服来。
孟子筝先盯着林淮清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转着圈的看了一遍。
自他认识林淮以来,对方穿着多为浅色宽松长袍,打扮的快比他还像个书生了。
可孟子筝怎么看都觉得对方这宽肩窄腰的大高个,再搭配上凌厉正气的五官,眉骨有些高,有些眉压眼。
这长相这身材不穿黑色也太可惜了。
书院里的书生多着广袖,印象里唯一穿窄袖的就是他爹县衙里的衙役了。
孟子筝想了想,打了个寒
11.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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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竟是端着一盆花。
随着他走近,直到孟子筝能闻见那浓郁醉人又不刺鼻的香味时,他才看清对方手上的花。
是兰花。
翠绿的兰草间穿插着乳白色的花朵,花瓣上还泛着淡淡的米黄色,其中大多都已经开放了,只有几朵还维持着花苞状。
花瓣分明是稍微厚些的类型,可却莫名像是牛奶冻成的冰块,透亮纯净又憨状可掬。
心里分明已经确认,可嘴上还是多问了句,“给我的?”
“嗯,生辰快乐。”
穿的像是要去打架,表情却柔和的很。
林淮将手里的花递给他,林淮抱着看起来十分轻松,可实际上却很重。
花一入怀,孟子筝就觉得他今晚睡觉时估计还是香的。
“这是兰花吧。”孟子筝抱着实在费劲,正想先放在地上,还好林淮大抵是看出来了,又接过去了。
“嗯,春兰,叫白雪。”林淮此时又失了平日里多见的端正笑容,多了些暖意。
他不太了解兰花的品种,不过也知道春兰不应该是春天开的吗?他问出声:“春兰?”
“嗯,用了些从前听过的小方法,能让春兰一年四季开放。”
孟子筝原本并未期待过林淮送的礼,毕竟也知道对方的家庭环境,还想着说不定是给他下碗长寿面什么的,毕竟他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没想到居然会收到特别栽种的兰花,虽然对方说是小方法,可想想能让春兰在夏季开放,必是十分麻烦。
细看下,花瓣上还有细碎的水珠反射着阳光,花朵也开的正好,应当是算过时间,精心伺候过的。
孟子筝带上些正经,凝望着林淮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林淮摇摇头,“兰花像你,春天也像你。”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喜欢就好。”
孟子筝莫名觉着对方是在跟他说情话,十分干脆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不自在的摸了摸开始发烫的耳后。
大概是他不自然的太过于明显,吵闹的院子中,因为站的比较近,对方的低声轻笑清晰的传进了他耳朵里。
本以为本嘲笑了,他正瞪过去,就对上了林淮带着满满笑意的眼神。
感觉被盯穿了似的。
孟子筝蹭的一下再次移开了视线,耳边的笑声又大了些。
耳朵烧的慌。
他怎么感觉林淮变骚了。
不不不一定是对方今天换了衣服的错觉,说不定对方只是单纯觉得他像春兰。
难不成对方其实是在夸他人比花娇?孟子筝被脑子里自恋的想法逗笑了。
“花放哪儿?”
他愣着神,直到林淮开口,他才注意到对方还抱着花。
“放我窗户边上吧!”孟子筝在前面带着路。
“这花种着是不是挺麻烦的。”他问道。
“还好,土弄好之后,像正常的花一样对待他就行。”林淮清回道。
其实这盆花是叫人从他王府运过来的,为了保证生辰当日能开的正好,他院子里那几株春兰他都让人运过来了。
果然,路上碎了一盆,还有两株花期已经过了,就剩下三株,他都移到同一个盆里送来了。
至于这法子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是皇宫以及一些富贵家庭为了保证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放常用的方法。
取三伏天的土块晒干,花盆里放上些木炭、金银花十钱、防风十钱,再盖上土就能使兰花一年四季正常开放。
刚巧梅兰竹菊中,他最喜欢的便是兰花,这边的院子里也种了许多应时节的建兰。
可那日在书房中,想着要送些什么给孟子筝时,他望向对面的花丛,就觉得那儿应该有一株春兰。
只是如今已过一个多月,建兰倒是一朵接一朵的开,却始终差一株春兰。
林淮清瞧着孟子筝像是得了什么心仪有趣的小玩意儿似的,趴在窗沿上,轻轻抚摸着兰花的花瓣。
他也不是没有春兰。
“少爷!吃饭啦。”孟远在不远处大喊。
孟子筝这才放过被自己蹂躏半天的花瓣,“走吧。”
饭间也十分热闹,因为早已公开过林淮与他定亲的消息,所以孟梁刚开始拉着他和林淮坐了主桌。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娶男妻的,但在这种热闹场合,也没人傻到给自己找事儿干,所以至少面上,都在夸林淮英姿飒爽,夸他英英玉立,说他们是他们天生一对。
他们自然是坦然接受了这些夸奖。
主桌上都是男子,孟梁也能趁此机会多喝几杯,最近因为儿子的滴灌农户们已经纷纷用上,再加上水仓也已完成,百姓都夸他一句好官,心里得意着。
可没一会儿,不喝酒的孟子筝就被他赶去宋玉珍那一桌了。
倒是把林淮留下了,他意外能喝。
孟子筝不能喝酒也没什么感觉,拿上自己的碗筷就去找他娘了。
宋玉珍让他将原本的茶水喝尽,重新给他倒了杯今日特意命人熬的酸梅汤,消消暑气。
吃饱饭之后,孟子筝转头去看林淮,他在爹那桌倒是适应良好,给他倒酒他就喝。
这时孟子筝感觉小腹开始有点儿涨,估计是酸梅汤喝太多了。
来这儿这么久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天天不是喝水就是喝茶,这还是第一次喝到饮料,一时没忍住喝了很多。
他跟宋玉珍说了一声,就悄声离席了。
因为今天忙活着他的生辰宴,所以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人,他也不必顾忌什么形象,一路跑着到了恭房。
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孟子筝舒服多了。
也不再着急了,慢吞吞的溜达回宴席。
正巧路过他爹书房时,听见里面有翻东西的动静。
他爹不是在忙着吹牛吗?怎么突然来书房了。孟子筝暗觉不对,放轻了脚步声,想看看是谁。
走到正门时,发现门是从里面关上的。
他爹好歹是个县令,难不成是来偷什么东西或者是想干点什么事,栽赃他爹?
想到这儿,孟子筝有些急了。
他用力拍着门,高声喊话,“谁在里面?出来!”
他爹的书房大体是长方形的,侧面并未设置窗户,所以孟子筝就站在正面等着人出来,边等还边叫唤着叫人来。
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着他们府仆人衣服样式男子走了出来,佝偻着背低着头。
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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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围站在孟子筝周边,不敢做什么只能一个劲的干着急。
这时孟远总算是来带着大夫来了。
“哎哟让让。”李大夫背着自己的药箱,摆着手让周围的人别围着站了。
看孟子筝疼的小脸煞白,李大夫表情都不变一下,手上更是半点没有心慈手软。
对着孟子筝的小腿就摸了上去,疼的孟子筝惊呼出声,控制不住的躬身想阻止他的行为。
“按住咯。”李大夫指挥林淮清。
李大夫将孟子筝的底裤从膝盖剪开,边看边摸,骨头应当是裂了,好在没断没移位,不算严重,能长好,就是疼了些。
再次抬头时,发现孟子筝已经受不住疼的边哭边咬住了他身边人的护腕。
他差点儿没忍住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幸好还记着县令在一边紧张的站着,愣是忍住了。
“哎哟,是我忘了。”他赶忙从自己药箱里取出块干净的白纱布,包裹着木棍,将被咬出一个深深牙印的护腕换下来,“咬着这个。”
“那个,找两块木板来,要有些厚度的。不是特别严重,但还是要固定一下。”
“竹板行吗?”孟远问道。
“可以。”有弧度的竹板反而更贴合人的腿形,更舒服些。
孟远一听赶忙跑去找人劈院子中还摆着的竹子,又抱着几块竹板跑回去。
“咬住别松口啊,当心咬着自己舌头。”李大夫让林淮清按住孟子筝的上身,孟远按住孟子筝的另一条腿。
骨头受伤确实挺遭罪的,处理的时候即使有两人帮着,李大夫还是出了一身汗。
这孟小少爷看着文弱力气实在是不小,好几次差点儿没压住他。
绑好腿,几人就小心将孟子筝抬回卧房。
李大夫开好药,“行了按这个方子去抓药吧,一日三顿,前面的药我加了些元胡止痛,七日之后来我换药。”
“好好好。”此时林淮与宋玉珍都跟着孟子筝进去了,孟梁虽说也想去看看子筝,可还是要先听听大夫说什么。
“平日里可以多吃些鸡肉鱼肉之类的,忌辛辣生凉。会疼会痒都是正常现象,别让他碰伤口。”
等到听完大夫的话,孟梁才回到屋子。
处理完伤处,孟子筝已经疼的睡着了,眉头还紧紧皱着。
孟梁心疼的厉害,分明今日还是子筝生辰,却因为自己书房进人害得他受这么重的伤。
他书房里并无什么要紧东西,真不知道是要找什么。
想到筝儿疼的那么厉害,还撑着告诉他书房进人,孟梁起身去到书房,四处翻找了下并无少东西,也没有多出些什么。
放下心,等回去时,恰好碰见林淮出来,一见他,就先行了礼。
今日林淮听见孟子筝的声音着急的模样他们都见着了,于是他态度更好了些,“有何事,贤侄直说便好。”
“伯父,我是否能来府上暂住几日,子筝这样,我着实不放心。”
“当然可以,我还要上衙,他母亲毕竟是女子也多有不便,平日还要多劳烦你了。”听见林淮是提这件事,孟梁更放心了些。
他正愁着要找谁照顾孟子筝,孟远虽说值得信任,可年岁尚小,怕是扶起子筝都困难,如今有林淮在便可放心了。
“那趁着子筝休息,我先回去收拾些东西。”
说罢,他便暂时告辞了。
他所住的院子离孟府算不上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但依旧是在县城里。
林淮清脚程快,回去并未用到太久。
进到院子时,林淮清失了表情,一脸冷意。
院子中间已经跪了一人,正穿着孟府仆人的衣服,段渊此时正在旁边站着,未作声,手里拿着根小臂粗的棍子。
“说吧。”
林淮清此时正是衣着也是以往在京城常见的模样,冷厉的神色更令人畏惧。
“属下知罪,当时听见脚步声,有些急了。孟公子又忽然伸手抓住属下。”说到这儿,段五顿住了。
林淮清垂眸,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你的意思是还是孟子筝的错?”
“我是不是说过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伤人。”
“属下并非有意之举。”段五不敢再多做辩解。
林淮清伸手,段渊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棍子送上。
一棍下去,刚好打断段五的一条腿。
段五没喊出声音,只是咬紧牙关闷哼一声。
“伤好后自己回王府领罚。”说完,林淮清干脆转身回了卧房,留下段渊给人治伤。
段五跟了他许久,他自是相信对方必定是无意之举,只是此次害的孟小少爷受伤……
说到底他也有错,段五会在饭时去翻孟梁的书房他是知道的,可他居然没看住孟子筝。
林淮清压抑住懊恼的情绪,开始收拾东西,低头时刚好瞟到护腕上一圈深深的牙印,短促的笑了声。
牙口倒是挺好,林淮清也没摘下护腕,就着这身衣服又带了两件换洗的和常用品便算是收拾好了。
不过由于在孟梁眼里他还要回村里取东西,所以他又多等了两个时辰才出发。
待他回孟府时,孟子筝已经醒来喝过药了,此时正躺在床上愣神,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疼的厉害?”他顺手将包袱放在了一边的床榻上。
孟子筝并未说话,只是神色犹豫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不说话,林淮清也没再追问,估计还难受着,不想张嘴。
“想喝水?”这话一出,孟子筝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细看之下,还有些憋屈。
他倒是从未在孟子筝脸上见到过这个表情,饶有兴趣的多看了几眼。
林淮清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时不时看孟子筝一眼,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
眼瞅着孟子筝脸开始泛起红来,林淮清止不住担忧,离近了些伸手探孟子筝额头的温度。
并未发热。
“怎么脸这么红?”他轻声问。
孟子筝含糊着说了句话,咕噜咕噜的,他一个字没听清。
他便凑得更近了,“什么?”
孟子筝更含糊了。
林淮清撑着床边,低头看脸快红成猴屁股的孟子筝,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发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
又问了句,“子筝,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要出恭!”孟子筝恼羞成怒的喊道。
说完他扭过头,用被子盖住脸。
刚
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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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林淮清背对着孟子筝蹲下。
“啊?”
“接旨,所有人都得去。”林淮清回头看着正在发懵的孟子筝提醒道。
“嗷对对。”已经被端起来过的孟子筝此时趴上林淮清的背,也毫无心理压力了。
不过他还是狠狠想念了一把现代的轮椅。
一会儿接完旨,他就要去找个木工做一把。
林淮清背着孟子筝来到院子里,此刻其余人早已跪了一地。
来的竟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常公公,看来这小少爷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派上了大用场。
趁着周围人都低头跪着,孟子筝也在自己身后,他盯着常公公看了几息,直至对方出声他才移开视线。
“这位小公子是怎么了?”尖细的嗓音出声问道。
孟梁一听,急忙紧张的抢答道:“回常公公,这是小儿孟子筝,今日意外伤了腿。”
“哦,那便由这位公子背着站在一边即可。”
“这……”
“无妨。”孟梁还未说完便被常仁打断了,他可不想得罪暻阳王。
孟子筝就望见常公公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双手承起一边托盘上的明黄色圣旨,一左一右的拉开,估摸着得两米长了,常公公站在中间,老气派了。
“朕膺昊天之眷命,见山府徳峰县县令孟梁,忧民之意,恤民之急,推滴灌水仓之,解民以水苦之,为朕忧,是奇杖之事也。今特许其迁为见山府知府,从四品官。”
“孟梁之子孟子筝,幼而惠此慧,为便国利民为美者,赏金百两,银千两,文房四宝一套,玉如意一对,望自今迭力不能骄,自今愿观此中见汝于朝堂。”
“钦此。”
孟府大门开着,进门便摆着几个红箱子,上面绑着红绸,外面则围了不少百姓,常公公高声念完圣旨也无人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往里张望。
孟梁领旨谢恩时,激动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倒不是因为他自己升官,而是因为圣旨中说望今后在朝堂中见到筝儿,虽说只是一句勉励,可写进圣旨中几乎就是在告诉他们,待筝儿进入朝堂必得重用。
相比起孟梁的激动,孟子筝看起来就要冷静许多,使得常仁都不由得多看两眼,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倒也难怪圣上颇为赏识。
而此时一脸淡定的孟子筝实际上差点没气的把林淮头发给扯下来。
背了两个月书他都背麻木了,本来还想着考完秀才可以歇歇,可是这圣旨一写,不就是让他赶紧考,还等着见他吗。
外面还有这么多人都听见了,他要是没考上进士,这辈子也不用回来了。
“嘶。”林淮清落肩膀上的发丝实在被拽的受不了了,出了声,孟子筝才松开手。
看来小少爷只是看起来平静,内心还是挺开心的,林淮清笑笑,还是年纪小啊。
因为腿伤的缘故,待孟子筝接完旨,他就给人送回去了。
离开时还能听着孟梁留下了常仁一行人今晚在这儿住一晚。
重新将人放回床上,见到孟子筝呆滞的表情,他乐了,“开心?”
“嗯,太开心了。我差点喜极而泣。”他哪敢说不开心啊,这可是圣旨,没看见他爹嘴都要笑歪了吗。
“你去帮我找个木工行吗?”孟子筝问道。
“木工?你要做什么?”滴灌用的木台也是当初孟子筝找木工做的,这个稍微调查就能知道,“你现在应当好好休息,不可劳累。”
“不休了!扶我起来,我要读书了!”不就是腿断了嘛,腿可断,血可流,他的面子不能丢。
区区进士他考便是。
“你若要读书,在床上安心呆着便可,寻木工做什么?”林淮清问道。
这么用功,看来今日是真的被激励到了。
“你找来就知道了,记得寻个手艺好些的,我还等着回县学呢。”
林淮清无法,于是他转头就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孟远。
林淮这熟练的样子看的孟子筝一阵无语,“你真是适应良好。”
见林淮投来疑惑的表情,孟子筝没多说,重新躺回去,安心等木工来,顺便在脑子里思索一下要如何建他的轮椅。
现代轮椅框架都是铝合金材质,现在只能用木头取代了,加上不能随意弯折,所以主体大部分只能采用榫卯结构来进行拼接。
用榫卯的法子,小零件实在是太多,反正他只做一把,也不急,画图纸显然不如直接跟木工面对面沟通的效率来的高,免得画完还是要来问他,索性就直接将木工请到家里,有不清楚的还能及时沟通。
等到木工来,孟远已经快累死了,这个徐木匠担心到了这边没材料,硬拉着他抬了半截树干过来。
“孟少爷,不知道是要做何物?”徐忠擦着汗问。
他打算先做个拐杖,不然连上厕所都要人抱来抱去。
“师傅您懂榫卯吧。”
“自然,榫卯都不懂,我做何木工?不如直接回家种地去。”
徐忠拍着胸脯,哈哈一笑,显然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
“今日我想请您做两样东西,第一个应当是十分简单的。我想让您削两根大小长度都差不多的圆滚,高度在我胸口左右,手腕粗细。”
“这棍子的一端需要圆滑些。”
“就这么简单?”徐忠一脸疑惑,这样的活计何必找他?就随便找个细心些的汉子,也能弄出来。
徐忠撇嘴,亏他听说是孟家小公子找,这般兴奋的赶来,现在县里有谁不知道这孟子筝年纪轻轻便做出滴灌和水仓,现在还得了皇帝赏识。
没想到居然是做如此简单的东西。
“您先做,做完我再说剩下的。”
徐忠心中虽失望,手上动作却很快,虽说还未打磨圆滑,可基本的雏形很快就完成了。
孟子筝又将剩下的告诉他,将两根圆棍没动过的另一端磨出斜面,中间留有榫头,将两段卡在一起。
然后在搭口中部,挖出个中等大小的方孔,再将大小合适的锲钉敲打进去,使两根圆棍紧密相连。
这也是榫卯结构中很常用的锲钉榫,他只是大概说了说,徐师傅就做了出来。
上方用于支撑腋下和手的两根横棍,则要先挖出横截面一半大小的凹面,方便将横棍卡进去。
除此之外,为了保证支撑身体的两根棍子不会横向滑落,还要从连接的两边,各挖出个洞来,钉入木块,保持整体的稳定。
最后再将底部,略微削平整,整体打磨光滑些,避免倒刺,就可以使用了。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下去。
孟子筝撑着拐杖试着移动了两下,没什么问题,就是他刚受伤,现在就想自己撑着拐杖走路还是难了些,腿跟着用上的力越大就越疼,几步下来,脸色就疼的发白。
林淮清赶忙上前将人重新抱到椅子上坐下。
“孟少爷果然如同传言当中那般聪慧过人啊。”他干木匠这一行都多少年了,一开始他还嫌做的简单,可居然从未想过这么简单的构造便可支撑腿脚不好的人随意行走。
他看着孟子筝方才行走的样子心中感叹。
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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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孟子筝歪头问道。
窗户略微开了个小缝,将屋子里的灯光吹的忽明忽暗,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气,孟子筝的眼神微微泛着暖黄色的光亮,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似乎只是单纯在问信不信他。
信吗?林淮清这才发觉自己方才问出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他是否能做成。
而是已经开始思索能不能替对方解决每种可能带来的结果。
林淮清紧皱着眉头,如若孟梁真是那幕后之人在见山府的接头人……
“好生休息。”
他吹灭了灯,离开了孟子筝的房间。
孟子筝捏着被子不明白林淮方才眉头皱那么紧做什么,就这么不相信他吗?
“哼哼。”孟子筝冷笑两声,明天都给他等着被打脸!
“嘶。”腿还是很疼。
他可真能折腾,等做完轮椅他一定要安分下来好好背书,完全不敢想要是明年院试放榜没他名字会有多丢人,本来只是在县学丢丢脸,今天之后直接丢去京城。
孟子筝在心里默背着古文入睡。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屋子里还没照进什么光亮,他就被拍醒了。
“徐木匠已经来了。”
“这么早!鸡还没叫呢。”孟子筝蒙住头,不想起床。
林淮清嘴角抽动,“鸡早就叫了。”
“哎哟,我的脚昨儿疼了可久了,我好晚才睡着。”孟子筝还是不肯睁眼。
“你让徐师傅先做俩轮子,这么大。”他环臂抱了一下。
林淮清轻声应了。
今日徐忠带了他的两个徒弟来,速度快了不少,两个轮子一个时辰就做完了,林淮清估摸着时间,又带三人去前厅坐着吃了些点心,让他们休息了会儿才回去叫孟子筝。
进屋的时候孟子筝已经自己撑着站起来在洗漱了,孟远在一边站着。
“怎么不叫我。”
“我又不是腿断了,干嘛一直叫你。”孟子筝脱口而出。
房子内忽然沉默下来,只听得见孟子筝手上还未拧干的棉布上的水滴落的声音。
“噗……”林淮清没忍住,带的孟远也跟着笑起来。
孟子筝瞪了两人一眼,随即想到些什么,专注的盯着林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会笑话我的?”
“子筝这就错怪我了,我是因为子筝太有趣了才笑的。”林淮清无视掉孟子筝瞪着他的眼神,给人端来热粥和药。
解决完吃食,孟子筝才拄着加了两块棉布的拐杖去到院子里,虽然走到一半还是撑不住被林淮背起来了。
细看了徐忠三人做的木质轮子,没什么问题,“一会儿在这个轮子外面裹一层皮革吧。”
不裹自然也能用,但皮革能减震,想到之前坐马车的经历,孟子筝暗自咂舌,既然有条件也不必委屈自己。
轮椅用来坐人的部分,孟子筝让徐忠的两个徒弟按照寻常椅子的方法做大体框架,靠背和坐垫则需要用紧实的布料,否则主体一旦全部用实木制成,重量会超出预估。
可能最后还会出现自己转不动轮子只能靠别人推的情况。
孟子筝则和徐师傅开始做其他部分。
当然,是徐师傅做,是他坐在一边看。
毕竟做轮椅只是为了方便出行,也就不考虑折叠问题了,现代轮椅甚至还有可以直接上厕所的,不过现在都是恭桶,大小没办法同轮椅坐垫匹配上。
这里就只考虑轮椅的安全性、稳定性。
要想走的稳,除开承载主要重量的大轮以外,还需要一个灵活,可以随意转向的小轮子。
制作小轮子的期间,大轮也裹好皮革了。
接着要做一个手推圈连接在大轮的外侧,方便轮椅上的人控制轮椅行动,这里则用了无肩直榫的方式来连接,也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只用凹凸面的连接方式。
不过手推圈只做前后转动,只要不总是使劲向外扯,这种方式就已经很稳固了。
接着还要做推手管、脚踏板、扶手等等,即使今日多两人帮忙,可因为需要连接的部分变多,几个人也是第一次制作轮椅,时不时就会因为失误重新来过,只有每个凹凸面都要做到严丝合缝才能保证稳定,速度也是一降再降。
孟子筝愣是让林淮搬了两个宽大些的椅子,耐着疼在外面陪了一天。
一直到天黑,也只做好了几个大的主体部分,所有小零件以及连接全部还未开始。
这个进度可不行,他多等些时日也无妨,书房里的书已经够他背了,最多也只是不能回县学找纪老师和向扬。
可问题就是还有个常公公再等着呢。
“徐师傅你还认识其他木工吗?常公公还得回京城复命,咱们现在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在回房之前,孟子筝示意道。
“当然,您放心!我明日多喊些人来帮忙。”徐忠大声应是。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东西可比他们平日里打些桌椅柜子复杂太多了,光靠他们三个人怕是忙活半月也弄不出来。
回到屋内,林淮清未作声,坐在床边掀开些孟子筝的裤脚,腿泛出乌紫。
“明儿再让李大夫给看看,你别一直在外面呆着了,还是要多歇歇。”
不用林淮说,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太累了,明天人多起来,他也不可能挨个跟人沟通。
所以还是得用画图的方式。
腿断了都还得挑灯夜战,孟子筝用手里的毛笔杆戳着自己脸颊的肉,克制着自己想咬笔的心。
好在今天算是把大体的框架做出来了,剩下小零件的大小可以比照着做,只要能连接的上,能正常用就行,在这点上专业的木工师傅肯定比他厉害多了。
孟子筝先是将整个整个轮椅的构造图画了出来,在每个位置旁写好了零件名字。
接着详细的画出了每个部位具体的模样,并标注了功能作用,方便师傅们知道具体效果,也好调整细节。
等弄完已经丑时了,好在明日不必早起。
林淮也一直等到他画完所有图,见他睡下才离开。
这完全是理想型呀。
孟子筝抱着被子做美梦,本以为第二日可以睡到日上三更再起,结果还是早早被拉起来喝药了。
喝完药,李大夫来看了一次,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叮嘱他别瞎折腾了,若是再磕着
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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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称着孟子筝的东西还未做好,常公公也无事可做,便四处走了走。
也算是帮圣上探听些消息,结果如预想到的情况一般,许多户村民都挖了水仓,用上了滴灌,这边还算不是特别缺水,所以大多都是为了方便自己。
田里用滴灌让其自己浇水,那些节省出的精力便能用来做些别的,家里没条件专门请人打井的,也可以自己挖个水仓,平日里取水也方便些。
不过其实在这儿几天,他最好奇的还是暻阳王同这孟小少爷的关系,暻阳王时时贴身照顾怕是整个京城都没见过这场面。
虽说王爷确实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孟子筝长相能力也都不差,可他堂堂一个王爷何必要做人家的男妻,还不坦白身份。
要说,也该是孟子筝嫁才是啊。
若是让陛下知道,这……常仁叹叹气,他可不敢隐瞒。
想到户部尚书家中的那位独子……
只能希望这孟小少爷真能做出这东西吧,还能多一人替他说说话。
“常公公。”
一道不着调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常仁转过身,未抬头便直接跪下了,“奴才拜见王爷。”
“常公公快起身吧,本王可还有事请你办。”林淮清直直站立,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常仁,闲散的说着。
“这……王爷,奴才不敢。”常仁一听,更不敢起来了,他不敢得罪暻阳王,也不敢欺瞒圣上,若是二人因此吵架,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林淮清语气一转,似笑非笑,“知道常公公为难,你只需将这封信交予父皇,剩下的待我回京自会与他交代。”
常仁正想伸手接过。
“当然了,还请常公公多替子筝美言几句了。”林淮清笑道。
“这是自然。”常仁低着头,接过信,仔细的揣进怀里,不敢让其出现一点褶皱。
待林淮清大步离去,常仁额头都起了冷汗,这可是敢跟圣上叫板的主,若是他真要自己替他隐瞒此事,还真不好办了。
他多在此处待了五日,这孟子筝怎的还未做出来,难不成是做不出来了?再过两日他可必须要启程回京了。
除开第一日他去看了看,剩下几天他几乎都在徳峰县四处转悠。
想到这儿,他向孟子筝那处走去,想看看情况。
刚望见人影,就听见几个工匠激动的吵闹个不停。
“这居然真能做出来。”
“谁坐上去试试?”
“要不还是等孟公子来吧,这毕竟是他的东西。”
“这孟公子真如民间传言那般聪慧过人。”
“这法子他居然还准许我们随意使用,不收我们银钱。”
常仁看着众人围着这可以随意推动的奇怪的推车,感叹个不停,直至听见未收银钱才忍不住开口,“你们说孟公子并未收钱?是说这推车的法子?”
“回公公,孟公子说我们可以随意使用,但法子不能私藏,做出的东西也不可高价卖。”
听见回复,常仁免不得惊讶。
他见着孟子筝做拐杖那日对方并未提及这法子不会卖银钱,他便下意识觉着这种物件若是做出来必然是要卖上价钱的。
这么看来,是他想当然了。
孟子筝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如此不在乎名利,难怪王爷上心。
这推车看着整体不大,也就能容一人坐上去,不过倒是可以放进那些大马车中随身带着。
心里百转千回,嘴上没再多提,转了话头,“这是已经做完了?”
“是的公公。我们已经叫人去请孟公子了。”
这话刚说完,他就见着林淮清背着孟子筝走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画面,可再次看见还是觉得胆颤。
“做好啦?做好啦?快放我上去试试!”孟子筝急切拍着林淮的肩膀。
结果还是被林淮放在了一边的石凳上。
“你先坐着,若是不稳又摔了可怎么办。”
“我先试试。”
“行吧,那你快坐。”孟子筝撇嘴,居然质疑他的设计!
林淮清缓缓坐下,身下是布料织成的底,完美的承托起他,还不会觉得硬。
整个坐上去就同平日里坐椅子并无不同,甚至还舒服一些,脚也有可以专门搁放的脚托。
他扭动了几下,很稳。
“要如何自己动?”林淮清转头问此时正不住表现出几分小得意的孟子筝。
“你看见那两个大轮子上的环没?这个是手推圈,比轮子小些,不会脏手,握住它前后推动,这轮椅便能自己行动了。”孟子筝将手放在圆桌上撑着脸,笑盈盈的答。
林淮清握上手推环,向前用力,轮椅便真的自己往前动了,可能是因为轮子十分大再加上裹了皮革,滑动时并不滞涩。
只是还是需要几分力气的,长时间行动肯定累手,但短暂出门只要不遇到阶梯确实没问题。
他继续用力,向前推动,第一下需要的力气最大,待车轮动起来后,就能节省些力气。
林淮清正在感受着这个新鲜东西,身后却突然响起孟子筝的大喊,听起来十分着急慌乱,“诶等一下!”
这时,忽然迎来了个滑坡,身下轮椅的速度陡然加快,他也跟着前倾。
费力的克制住自己想要直接翻身起来的想法,他硬生生侧过身去摔在了地上。
不过避开了一头栽下,所以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手蹭破了些皮。
“坏了坏了,忘了忘了,完了完了。”
“你没事儿吧!”孟子筝一边念叨着一边撑着桌子站起来。
他正想叫住对方,就见孟远给人扶住了,这才缓缓起身,又把轮椅抬起来,“我没事。”
轮椅上没坐人,推着十分轻松,“幸好没让你试。”
孟子筝嘴上的话头一顿,“你真是。”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点儿东西,差点儿害你受伤。”孟子筝一脸愧疚,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不少。
常仁也是吓了一大跳,手心全是汗,方才差点儿就喊出王爷了,若是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可怎么跟陛下交代啊,“哎哟孟公子,你这可真吓人。”
孟子筝讪笑,“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这边路实在太平坦了,也就偶尔有个很小的坡,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还需要刹车和安全带这回事儿。
方才见到林淮前方有个短坡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一拍,跟他上辈
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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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徐忠拉来帮忙的木匠,都是熟手,再加上人数多,第二天中午就完成了剩下的工作,最后结结实实缝上固定人的绑带便大功告成了。
至于安全带,他用了两点式的插口,使用简单,扣和拔都只需要按住两边一扯即可。
总算赶在常仁离开前做完了。
这次孟子筝没让林淮去试,而是打算干脆自己试试,结果常公公拍板说让他来,孟子筝自是不好拒绝,只能提了可能不安全,常公公却说相信他这次必然没问题。
于是,他就同意了。
还让林淮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再出什么问题。
好在这次确实是没问题了,下一些缓坡刹车也可以应对,孟子筝让林淮将轮椅推过来,他俯身检查了下牛皮的磨损情况,不算快。
“不过我还是要事先说明,这个刹车左右有限,稍微急一点的坡就不要自己去了,若是让人推的话,下坡也要尽量选择力气大的男性。急坡就干脆别坐了,拄着拐杖走更安全些。”
“会坐轮椅的大部分人行动本就不便,千万要注意安全。”
“还有,每隔几日都必须查看一下刹车的情况,若是牛皮磨损比较严重就一定要及时更换。”
孟子筝对着每个人都仔仔细细告诫了一遍注意事项,等所有人都能完整复述出他的话后他才微微放松下来。
他让木匠们免费用这法子是想便利行动不便的人,可不想给人雪上加霜。
“刹车这个词,孟公子取得真好,简洁明了。”
常仁试过一次后便一直围在轮椅边上问问题,一边问还一边夸,听的孟子筝心虚不已,他总有种后人栽树前人乘凉的感觉……
等到他将整个轮椅几乎问了遍,才总算停了下来。
孟子筝也称此机会,猛猛干了两杯水,干紧的嗓子这才缓过来,他正打算把自己转移到刚刚做好的轮椅上去享受一下他的劳动成功,虽然是脑力劳动。
常公公就开口了。
“孟公子可愿忍痛割爱啊,让洒家将这拐杖和轮椅带回京给圣上也瞧瞧?”常仁面上带笑,语气也十分客气。
孟子筝僵硬在原地,常公公虽说是打着商量的模样,可他都搬出皇上了!
拒绝不了啊根本拒绝不了。
孟子筝咬着牙勉强笑出来,“当然啦,这是我的荣幸。”
“多谢孟公子了。”常仁立刻吩咐人将其搬上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不带一丝犹豫。
孟子筝只能用留恋的眼神目送他的第一把轮椅离去。
“孟公子。”常仁又开口。
他一个深呼吸,狠狠捏住了站在旁边的林淮胳膊,他现在听不得这三个字。
“不知道这个详细的图纸?”
“孟远,去拿。”没事,他可以自己再画,常公公明日就要走了,应该的应该的。
图纸是他重新更换过的,这次加上了安全带和刹车,还详细标注了具体尺寸,本来想着今日结束就送给徐师傅呢,现在只能重新画了。
“多谢孟公子。”
拿到了图纸,常仁终于心满意足的带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舍不得?”林淮清笑道,他胳膊都被捏出红印了。
“这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天的娃。”孟子筝是真舍不得,他还一次都没试坐过呢,早知道今日他应该坚持自己先试试的。
林淮清被这个说法逗笑,唇角弯了弯,“要不我给你抢回来?”
孟子筝拍拍他的肩头,一脸老成地说:“你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可那是皇宫里的公公,咱们招惹不起,知道吗?”
说完就叹气着背过身去开始看今早顺手拿出来的经义。
第二日一早,孟家人纷纷出来送常公公一行人离去。
孟子筝拄着昨日徐忠几人赶制出来的拐杖,直到视线中看不见常公公一行人,他才准备回去,刚转过身,就发现林淮推着轮椅浅笑着站在他身后。
他两眼睁大,嘴唇惊的张开,满脸不敢置信,“你真去抢回来啦?”
林淮笑了声,“不是,我去跟常公公说了,你明年还要参加院试,如今急着回县学,需要这把轮椅,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笃定的说道:“他还挺好说话的。”
若不是腿上有伤,孟子筝真的能从原地蹦起来,“啊!林淮万……”
周围人太多,见他这么激动,下意识都转过头看他,他硬生生将岁字咽回肚子里。
“万万不可冲动啊。”
“这次便算了,下次还是稳妥些。”孟子筝滋着大牙,拐杖随手交给孟远,就一屁股坐在轮椅上了,“不过这次还是谢啦!”
林淮清当然能听出方才孟子筝那激动兴奋的语气想说的不是万不可冲动,不过既然对方不愿说,他便也没再问。
任谁来也想不到,孟子筝居然胆子大到对一个农家子喊万岁。
有了轮椅,自然也不再需要林淮背进背出了,孟子筝决定过两日就回县学。
当天晚上,他收拾东西时,林淮突然来了他房间。
“子筝,我可能要先离开一段时间。”对方语气有些为难。
“啊?”
“该收麦子了,我得回去帮忙,最近可能不能来看你了。”林淮接过他手上顿住的动作,帮他收拾起桌面上的书。
“哦这样啊,那你去吧。需要我请人去帮你吗?”听说收麦特别累,时间还长,想到这儿,孟子筝自己转着轮椅,跑到他放钱的柜子里,抓了一把碎银出来,这些是他自己攒的钱,皇上赐的那些收进库房了,等到时候成亲了他悄悄给林淮。
孟子筝直接将其全部塞进了林淮手里,林淮的手比他大些,自己满满的一手,放在对方手心却显得少了。
莫名觉得不好意思,他又转着轮椅想再去抓一把,“我再去拿点儿。”
“为何给我银子?”林淮清一把拉住孟子筝轮椅后的把手,将人拉回来,另一只手还抓着一把碎银,不免觉得好笑。
“嗯,你可以去请人帮你收麦子啊,然后再给你父亲买些东西回去,有多的钱还可以翻新一下屋子什么的。”数着数着孟子筝发现这些似乎真的不够。
林淮清想笑又笑不出来,对方这么替自己着想,若是之后被他发现自己非但不缺钱也不是什么农家子,进入孟府还是为了查他父亲……越想林淮清的表情越僵硬。
嘴角的弧度都快挂不住了。
“你咋了?”
“没事,我暂时不缺钱,不用再拿了。”林淮清将银子塞回孟子筝手里,对方却不接,几个来回下来林淮清还是无奈的收下了。
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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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孟子筝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纪山难得主动同他交流。
纪山虽说走了过来,可还是未出声,只是把手里抱着得书轻轻放在他的面前。
沉默片刻后才终于开口,“你很是聪慧,想必能比我走的更远,我不过一个小小秀才除开这些也给不了你更多了。”说完没等他的回应就出了门,步子也比以往跨得大了些。
孟子筝还没把自己挪到一边放着的轮椅上,也追不上去,他在纪山身后大喊了一声老师,不过对方并未停下步伐。
无法,只能先把心思放在纪山放在他面前的一叠书上。
翻开第一本书的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洁白干净丝毫不发灰的宣纸,触感很好,哪怕是他们家并不缺钱,通常也并不会使用这样的纸来写字。
这样一张纸被人规规整整的叠起来放在书本中夹着。
孟子筝轻柔的将其打开,里面大抵是纪山留下的字。
“吾甚惭,读书二三十载,不养亲其亲,亦未举也。子之视我,惟基不固,今后多加勉,莫负圣意。此其所见,不足道也,愿得为尔者。”
仅五十余字,孟子筝却看的眼眶都有些泛红,每次去找纪老师,对方都一副绝不多说半句话的模样,他还以为纪老师不怎么喜欢他呢。
想也是,以前原主在的时候,周围围十个人,八个都是马屁精,自然也不会在意一个沉默寡言的纪山。
纪老师居然只在信里说自己只是基础不牢,还是太保守了,他的基础何止不牢啊简直地动山摇。
估计纪老师也看出来了自己参加这次院试是想耍小聪明,也是在提示他院试确实不同,还有许多填空让他钻空子。
可从乡试开始对于记忆型的内容考核就少了很多,基本都是更加务实的大篇幅的策论,舍弃一些考点在之后就并不适用了。
这一点他自己也发现了,但是半年时间太过紧凑,他就是再聪明也无法赶上真正寒窗苦读数十年的考生,只能想想办法钻空子了。
这次院试考完,若是能中那么下一次乡试是在第二年的夏季,也就是说他有一年半的时间准备,他一定好好打基础。
在心里暗自打完气这才往下翻。
还未细看,孟子筝就瞪大了眼睛,十分讶异,纪山像是特意研究过自己每次问他的问题,书中每一个标注都是他平日里会有疑惑的点。
这得整理多久啊,他看着这一摞足有七八本书,没想到穿越一下,还能遇到这么认真负责的老师,他嘴唇都瘪了下去。
孟子筝调整好情绪,在心里思索,也不知道纪山愿不愿意当他的家教老师,等他问问纪山的意见,若是他同意自己就去跟山长说一下,他腿脚实在不方便,申请回家学习。
然后就可以让纪山住在他们府上,若是县学有课也能回来,反正挺近的。
说干就干,孟子筝轮椅也不要了,将书仔细放在他的书箱里,然后拄着拐杖就追到了纪山的住处。
一开始纪山也是不出他预料的干脆拒绝了,不过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外加拼命卖惨之下,对方总算是松了口。
得了准信,孟子筝乐呵呵地就跑去找山长。
他如今不但是知府儿子还是被皇上封赏过的人,就算今后只考到了举人,想必也能捞个不错的官,山长自然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当天孟子筝就回家了,并和纪山约定好,待他收拾完东西,三日之后,他会派人去县学门口接他。
如今有了实时家教他对四个月后的院试也多了几分信心。
而离开孟府的林淮清连夜赶到了青阳县。
此时的他着的是京城打扮,一身锦缎黑袍,华丽又尊贵,为了掩人耳目还带了个银色面具,单单留了双冷厉的眼睛在外。
青阳县的地牢内,县令已然被绑在架子上,身上全是鞭痕,头无力的垂着,发丝上还能看见盐水干掉之后留下的白色颗粒。
接到命令的当日,他们的人便直接围了县令刘泗的府邸,一个人不落的加上县衙里的两名县丞、四十二名衙役以及处理杂事的人全进了地牢,帮他们送信的那个小孩子自然也进来了。
家眷主要关在左边,县衙里的人和小孩则在右边,中间便是审讯的地方,能被两边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主要审的还是刘泗。
他们在刘泗的书房内找到了暗格,里面放着的账本赫然就记录着私造兵器的费用,甚至还找到了几把军用长刀。
刘泗也对这件事供认不讳,可对于兵器是在哪儿造的、铁又是从哪儿来的、有没有同伙等其余问题咬死了不答,一直到林淮清赶来,他依旧在装哑巴。
地牢内的地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水渍,地下本就潮湿阴冷,许久也不见半分干掉的迹象。
林淮清缓步走下去,姿势全然没有在孟子筝面前装的那副端正有礼的做派,反而显得有几分随性,却能一眼看出身份的不凡。
“倒是块硬骨头。”林淮清玩味地笑了声,看了眼刘泗身上的鞭伤,没怎么在意,吩咐人将固定刘泗的架子放倒在地上。
大概是贴近地面的位置寒气更重了,刘泗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真的不说?”林淮清蹲了下去,俯视着刘泗的脸。
由于带着面具神色不清,刘泗只能看见那双毫无感情的双眼。
身上被抽出来的伤口还泛着疼,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止不住的发起抖来,可他不能说啊,他不能说。
刘泗绝望的闭上眼睛。
林淮清见他这副做派也没在多问,段渊给他的嘴绑上了白色的布条,刘泗的嘴唇被捆得动弹不得,这也是防止对方提前寻死。
确认对方的胳膊和腿都捆好后,林淮清随手抽出一边的铁棍扔到了刘泗身上,砸的人闷哼一声。
“知道私铸兵器什么罪吗?涉嫌谋反,不止你要处以极刑,你的家人也要一并问斩。”
话音一落,就有两人上前一手握住铁棍的一端,对着刘泗的右小腿骨就狠狠砸了一下,刘泗嘴被堵住只能痛苦的闷声叫喊,使劲挣扎着,掀开他的裤脚,骨头已然变了形。
两人又死死压着刘泗的小腿,用铁棍从下碾压至上。
一开始地牢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刘泗的哀嚎声和骨头碎开的声音,渐渐的周围牢房里关着的刘泗的家眷也哭了起来。
许是不想让亲人担心,痛到极致他也没朝左边看一眼,连神情都恍惚了,扭头也只会
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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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中呆了一个多月,连腿上的竹板都拆了,林淮也还未回来,他还叫孟远特意去打听了,周围几个村子收麦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结束了,甚至今年收税都已结束了。
林淮到底去干嘛了。
孟子筝坐在窗边背着纪山昨日又新给他的让他快些背完的书,不远处就放着一盆正在枯萎中的花。
虽然兰花的花期在花葵里算得上长,可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也早已走到尽头,春兰的香气也已渐渐淡了下来,若是不离的近些几乎快闻不见了。
“少爷!少爷!林公子回来了。”孟远边跑边喊。
孟子筝憋不住笑了一下,这个场面怎么这么熟悉呢,不过想到林淮失联了整整一个多月他还是把翘起来的嘴角压了下去。
他就这么举着书端坐着,反正他腿也没好,不用特意去迎接人。
直至人走进,这一个月对方似乎没什么变化,好像瘦了点,万年不变的微笑也有些许不自然,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局促。
“嗯,子筝,好久不见。”
“不是去收麦子了?”孟子筝依旧没笑,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林淮清此时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了,只能在心里再对不住父皇一次,“我父亲前段时间病情又变严重了些,所以多留了一段时间照顾他,还要感谢你给我塞的那些银子,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看着孟子筝也不笑,就这么干盯着他,平日一向脸皮厚的他,此时也挂不住笑了,“子筝我推你出去转转?”林淮清转移着话题。
“需要帮忙吗?你父亲的事?”
孟子筝的表情忽然间就好了起来,还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不用,他好多了。”
“哦,话说你家在那个村来着,好像都没听你提过啊?”孟子筝平日里不会一直坐在轮椅上,毕竟地方有限,所以一般都是坐在自家准备好的宽大柔软些的椅子上。
此时他正拄着拐杖打算把自己挪到椅子上去,林淮清赶紧上前两步帮忙,大概是心态变了,说起谎话也开始有压力了起来。
“嗯?”
见他没回应,孟子筝又问了声。
“我家在陈家村,离徳峰县还是远了些。”他倒是不怕林子筝去查,他回来前就已经安排好了,陈家村人少又偏僻,几乎都被他买通了,他甚至特意雇了人来装他父亲,就是担心对方会起疑探查。
“哦这样啊,那走吧出府转转,回来再继续背。”
轮椅刚拿回来,他就走了,所以还没怎么推过轮椅,不过上手倒是容易。
许久没回来徳峰县了,这次回来街道上居然已经有了其他坐轮椅和拄着拐杖的百姓。
只是做轮椅的还是少数,而且大多穿着都不算差。
想也是,虽说孟子筝要求了不得高价卖,可毕竟做起来麻烦,低也低不到哪儿去。
不过这轮椅如今在京城倒是个正时兴,许多人家中分明没人需要坐,也要做一个放家中,自陈大人家中独子坐着轮椅上街起,京中木匠做这物都未停下过。
消息是随着他父皇的信一起传来的。
信里如他所料,把他臭骂了一顿,什么正事都没提,他也就懒得回了,反正他父皇再写估计还是骂,只要暂时不给孟家人找事儿就行。
“你送的那盆兰花都谢了。”
“你若是喜欢兰花,我再送你一盆应时节的。”林淮清回过神,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起自己院中有什么合适这个季节又不算上名贵的兰花品种。
孟子筝摇头拒绝,“罢了,还是等它下次开吧。”或许是对那盆春兰有了滤镜,他现在不想要其他花了。
“诶你们听说青阳县那边的事情了吗?”路边的小酒摊,突然传来一男人的声音,声音装作很小的样子,实际却并不小,也不知道是想让人听见还是不想让人听见。
“听说了!说是暻阳王亲自办的案,那个县令涉嫌谋反,已经被抄家问斩了,全家流放呢!”
“是啊是啊,胆子可真大,真没想到咱们见山府也能有这种人。”
“还是咱们县县令好!可惜也要走啰。”
“就是啊,咱们徳峰县什么时候这么有面子过。也不知道下一个县令是什么样的,可别跟青阳县县令似的。”
暻阳王几个字一出,林淮清推轮椅的步伐都乱了一瞬,好在很快就平复过来了,装回了往日的样子,“我觉着你才是最厉害的。”他俯身在孟子筝耳边打趣道。
“我自然厉害,不过如今这王爷竟也这般负责,还会千里迢迢跑来见山府办案。”孟子筝感叹道。
林淮清干笑两声,回应道:“呵呵,毕竟是谋反,那可是大罪。”
“也是。”
好不容易将这个话题转过去,林淮清赶忙关心了下孟子筝最近的课业情况。
接下去的路程,基本就只聊了些琐碎的日常,倒是和他去青阳县前二人的聊天内容别无二致。
回家时,在孟远的宣传下,整个孟府都知道了林淮来找他的消息。
一进大门,轮椅还未抬进去呢,门口的护卫便告诉他们夫人老爷在前厅等他们。
不用进去孟子筝就知道铁定是来商讨婚期的,就这一个多月在家,自己已经被询问了无数次了,也就是他脚没好,不方便。
不然他都担心待林淮一回来,立刻就能安排他俩成亲。
果不其然,一进门宋玉珍就迎了上来,“小林啊你这孩子这么多天都去哪儿了?”她面色红润一脸笑意的问道。
林淮恭敬的先弯腰向他爹娘行了礼,“伯父伯母好,劳二位忧心了。实在是家父前段时间身体又出了些毛病,所以耽误了些时日,这么长时间没能来看望二位,是在下失礼了。”
“这般客气做甚,再过段时间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宋玉珍引着林淮到位置上坐下,这才有空来管还在轮椅上没动弹的他。
“娘,你终于想起我啦?”孟子筝扭头回望对着推自己宋玉珍柔声撒娇道。
宋玉珍浅笑两声,用手指戳了戳孟子筝的额头,“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娘何时不想着你啊。”话语里带了些责骂,语气却满满的宠溺。
等看着孟子筝在座位上坐好,孟梁才出声,“林淮啊,亲家公身体可还好?不如你干脆将你父亲接来孟府,也方便照料。”
“劳伯父惦记了,家父身体已康复,我已经嘱托了邻里好
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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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清之所以要盖头倒也不是为了礼仪之类的。
孟梁如今已是知府,此次独子成亲必然会来一些熟识的官员,保不齐就有见过的他的,还是挡住脸安全些。
孟子筝虽然不明白林淮为什么要盖盖头,可既然对方提了,他就如实同宋玉珍说了,他娘果然也觉得林淮是为了婚嫁礼仪,毕竟对方平时就是个看起来恪己守礼的人。
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家也渐渐燃起炉子,穿的越来越多,一层一层的叠套在身上,好在他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穿脱衣服都是个难题。
转眼就到了成亲当日,他爹因为升迁知府的原因已经去府城上任了,昨日才赶回来。
考虑到林淮原本的家实在太远,干脆就改了流程,他直接从孟府接林淮出来,骑上马,绕着县走一圈,再回来。
原本林淮还提了他可以坐花轿,被他干脆拒绝了,就算林淮不介意,但也要管管抬花轿的大哥们的死活,这么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多累人。
再说了两个人一起骑马多帅,不过他跟林淮其实都不会骑马,所以全程都靠着马夫牵缰绳拉着马走。
街上的人见着热闹都围在路边上。
两人穿着正红色的婚服骑马走在最前方,婚服的样式很传统,胜在刺绣的质感非常好,衣摆的祥云流光溢彩。
“诶这新娘子怎么这么高的个子啊,还骑马?”
知府的独子成亲,一路上都会撒铜板,她也是昨日得着消息特意带两个孩子来县里看热闹的。
身边的妇人也不介意身边是个不认得的人,热情回答道:“哎哟你不是我们县里的吧,这知府大人还是县令时就放消息说要给儿子找一男妻。”
结亲队走过,有铜板撒过来,她赶忙蹲下身捡了几个,才重新直起腰来,补充道:“当初这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在说肯定找不到,谁会委屈自家男丁去给人做男妻啊,那多丢人。”
说完她见成亲队伍走远了些,才附耳继续说:“那时还有人骂这孟公子呢,说他不务正业还有龙阳之癖,以后铁定是完了。”
“结果你看看,还不到半年,啧啧啧。”
孟子筝无视掉周围人的打量,他可不觉得他跟男人成亲有什么奇怪的,他爹娘都不在意呢。
只是耳边实在吵闹,有不少长相粗旷的男子在两边大声叫喊,说林淮丢了男人的脸面,赶也赶不走,由于是普通百姓他们还没法直接动手。
这都什么人啊。
孟子筝看了眼身边的林淮,担心对方情绪会不会不好,正想让马夫靠的近些,想同对方说两句话,手背就刺痛了一下。
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低头看时,一道血痕已经出现了。
他还没找到是什么伤的他,身下的马骤然惊叫出声,原地踏了几步。
面前的马夫如临大敌般紧紧牵住马的缰绳,试图控制住马,他像是望见了什么,忽然朝着右边大喊一声,“别弹了!”
话音未落,他这匹马的两个前蹄猛地抬起,前半身仰了起来,本就高大的马匹,显得十分危险。
周围的百姓也开始尖叫着后退,一时间马更加焦躁起来,胡乱摆动着身体。
最近在家摊了三月,手上实在没多少劲,孟子筝脑子里一片空白,全靠下意识死死抓着绳子,可在马的剧烈摆动下,他的身子还是被越甩越歪。
这时一道有力的胳膊突然圈住他的腰,孟子筝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坐了林淮的马上,被对方圈在身前。
马夫见林淮把孟子筝抱过去了,立刻翻身上马,随着马的节奏晃动着,总算将其安抚下来,没让它冲出去伤人。
待那匹马彻底安静下来,孟子筝才猛地回过神。
反应过来方才有多危险,惊出一身冷汗,他大口喘着气,心疯狂跳动着,被吓得冰冷的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没事吧?”林淮覆上他的手,带他一起握住缰绳,整个人都靠了上来,紧贴着他的后背,传来几丝暖意。
“吓到了?”可能是见他没回,林淮又问了一遍。
“嗯。”孟子筝应了声,回头想看眼熟悉的脸定定神,就看见一个大大的红盖头,上面还绣了一对精致的鸳鸯,盖头底下传来关切的男声。
原本还慌乱的情绪莫名冷静下来,甚至有些想笑,孟子筝使劲抿嘴将笑意忍回去,“你能不能把盖头摘掉?这样看你好奇怪啊。”
林淮轻轻捏了把他的手说道:“再过几个时辰,你便要掀盖头了,不必着急。”
行吧,虽然他还是觉得一个盖着盖头的高大男人抱着另一个未及冠的少年人同在一匹马上十分诡异,可林淮都这么说了,诡异就诡异吧。
突然想到些什么,孟子筝问道:“你会骑马?”
几个呼吸后,“不会,你当时离我挺近的,我力气还算大,所以把你抱过来没什么问题。”
“这样啊。”孟子筝闻言,没再说话。
他确实吓坏了,后面一段路程他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马上也不敢动弹。
也没提回自己那匹马上,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爱面子了,耍帅什么的,其实还是命重要。
今日孟府确实来了很多人,小小的孟府几乎快装不下了,前厅中孟梁欢迎着来客。
“孟大人恭喜啊。”
“哈哈哈哈张大人近来可好?”
孟梁正跟来人互相恭维着。
今日连奴仆的衣服都特意换上了红衣。
“不好啦,少爷坐的马匹惊马了!”
“什么!”
宋玉珍和孟梁齐齐往前大跨了几步,抓住跑来报信的仆人,“人可有事啊?”宋玉珍问着,又要哭起来,筝儿这腿可才刚好。
“没、没事。”仆人大喘着气说道,“路边小孩用弹弓装了石头射中了少爷的马,使那马受了惊,幸好林公子反应快,及时把少爷抱到了他马上。”
“哎哟你这人说话怎么只说半截,真是吓死我了。”宋玉珍拍着胸口。
“那小孩子呢?”得知儿子没事,孟梁放下心追问到。
“少爷说不能与民动手,所以只训斥了几句,不过那小子后来被他好不容易挤入人群中的娘,当场揍了一顿。”
筝儿如今做事越发沉稳了,孟梁感叹,不过这孩子确实气人,好在人没事。
还好同意了筝儿的想法,让二人一同骑马,否则怕是林淮反应再快也无济于事。
不过这仆人今天了还叫林公子,也是该换个称谓了,叫少夫人还是有些奇怪,待明早再问问筝儿和林淮的想法吧。
孟梁正思索着,外面突然高声喊到:“新郎新娘到!”
因刚刚报信只说半句话的仆人被吓得挤成一团乱的众人赶忙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盖
20. 第 20 章
《震惊!工部尚书变成六部之首了》全本免费阅读
“叫我什么?夫什么?”
“夫君!”孟子筝吃到一半的糕点都没来得及咽下去,捂着嘴就惊恐的开口。
他看着对方硬朗的五官,一阵无言。
“夫君怎的如此惊讶?我们今日既然已经成亲了,自然是要改口了。”林淮浅笑着理所当然的说道。
孟子筝赶紧嚼了嚼把嘴里的糕点一口咽下去,“咱们商量商量,你还是叫我子筝吧。”
“也好,那子筝要叫我娘子吗?”林淮拿起一边放着的酒壶,给他二人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交给孟子筝,“该喝交杯酒了。”
“我也还是叫你林淮吧。”孟子筝放下另一半没吃的糕点,接过酒,“来吧。”
外面的天已暗,因为今日是他们成亲,屋子里的油灯都特意换成红色蜡烛,昏黄的一闪一闪的照亮着林淮的侧脸,挺直的鼻梁挡住了部分烛光,在他的脸上留了一小片阴影。
他们的婚服是广袖,层层叠叠的堆在胳膊上,阻碍了手臂的交缠,只能用手腕相交,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孟子筝垂下视线,只敢盯着手里的酒杯,可余光依旧能看见林淮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他们现在背过也抱过,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对方的脸,无法表现的太自然。
上辈子因为一直没勇气跟爸妈坦白自己的性向,一直到博士毕业,他都未曾谈过一次恋爱,和室友就跟别说了,因为心虚的原因,他表现得跟恐同似的。
虽然在他看来和林淮其实并不是情侣关系,可是对于林淮来说就是啊!
等等,今晚还有洞房花烛?
想到这儿,头皮一紧的孟子筝原本还跟着林淮的速度慢慢靠近对方,此时直接凑了上去,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光速退开了。
“嗯你喝你喝。”喝完他才意识到林淮还愣着,没好意思抽回手腕,只好维持着动作让林淮喝酒,好在不必再凑那么近了。
“子筝这么着急?”
林淮表情不似开玩笑,但语气却充满戏弄,孟子筝尴尬的把玩手里已经空掉的酒杯,“要不咱们再商量件事?”
“子筝请说。”
“就是吧,咱们男子比不得女子,圆房这件事若是不好好准备,你会受伤的。”他忍下害羞,双手放在林淮的肩膀上,尽量认真的说道。
林淮却侧头突然笑了出来,“子筝是说我会受伤?”
孟子筝被笑的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硬着头皮往下说,“嗯!你别不信,我特意了解过的。”
“那不妨同我说说,子筝你都了解了什么,这样我今后也好做些准备。”
对方说这忽然凑过来,拉近了二人原本一臂长的距离。
“这、这个。”他直接松开了还握着林淮肩膀的手,顺势猛地站起来,留下林淮前倾着上半身坐在原地。
“反正你别问了,你相信我准没错。”
林淮清原本还想着应该用什么借口暂时避开圆房这件事,结果孟子筝就开始红着脖子劝他暂时别圆房了。
倒是让他安了心。
他自然看的出孟子筝是不愿意同房,只是对方这个绞尽脑汁想理由,明明已经十分不好意思了还坚持着继续劝说的模样看的人手心像在被轻轻挠似的直痒痒。
嘴上也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子筝担心的若是怕我后面会受伤,那自可放心,婆婆昨日特意问李大夫要了那处用的药膏。”
成功见到对方被吓得僵直在原地这才满意的继续说道:“不过子筝过不了多久还要参加院试,是该好好养精蓄锐,不应在这种事上浪费精力。”
瞬间想歪了精力的孟子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太对了。”他大拍着双手。
穿过来这么久,他就没有哪一刻这么爱院试过。
就是林淮现在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含蓄了,他那话和直接说自己有润滑油有什么区别,孟子筝偷瞟了一眼林淮。
“那我们快些沐浴休息吧。”
“行行。”
林淮让他先去,确实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互相谦让,孟子筝就干脆的去了。
今日一天下来,惊心动魄的,之前一直忙着想其他的,现在开始脱衣才觉得出了一身的汗,最里面的衣服黏腻的贴在身上,难受得狠。
快速的给自己洗干净,穿上里衣孟子筝就走出了屏风。
古代真好,睡衣都是长袖长裤,虽说在别人看来,只穿里衣已是十分隐私的事,可对他来说,这身就是穿着出门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迎着林淮的目光,他也半分尴尬都无。
他原本的床就十分宽大,孟子筝钻进被子里就窝进了最里面的角落,“你去吧。”
直至目送林淮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孟子筝才放松下来,发着呆盯着床顶。
耳边是孟远开了侧门进来换水的声音,似乎带了好几个人,动作很快。
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衣服被脱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水被搅动起来,应当是林淮跨进浴桶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孟子筝无声的尖叫起来,掀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身体热热的。
太罪过了,他现在才16岁呢,不行不行,对身体不好。
耳边水声不断,孟子筝只能默背起原本被他舍掉,最近被纪山逼着背下的他还算不上熟念的经文,边背边想着后续。
在学习的熏陶下,他没过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都凉凉的。
腊月间已是十分寒冷,怕沐浴时着凉,所以屋子里的两个炉子都挪到了浴桶的旁边,只留了一个摆在床边,孟子筝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烧炕这种东西就应该全国普及啊。
方才身上发热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冷下来才发现躺了半天连被子都是冰冷的。
“子筝我回来了。”
因为被经文吸引了注意力,也没感觉到林淮已经洗完澡了,对方出声他才反应过来。
下意识移开他还盯着床顶的视线,看向走过来的林淮。
孟子筝呼吸都一滞,视线直接被定住了,他早知道林淮身材好,没想到居然这么好。
对方只穿了裤子出来,上半身原本应当是擦干了的,可因为头发打湿了水,黑色的发丝贴在身上,水珠一滴滴从头发尖滑落,流过林淮不用刻意用力躬身就清晰可见的腹肌,最后打湿裤腰的边缘。
因为点的蜡烛,亮度有限,原本他不该看的这么清楚的,可床边恰好有个灯台,上面燃着烛光,林淮身上的水珠反射着黄色的光亮,让他想注意不到都难。
他和林淮初次相见时,因意外,他不小心摸过对方的胸,当时就觉得林淮肯定有胸肌,现在一看确实有啊。
以
21.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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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筝爬起来捂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以往一个人睡早已习惯,愣了半天才想起来昨晚明明是和林淮一块儿睡的,怎么一起来就不见人影。
两个人躺一块睡他还是要适应适应,昨晚屋内烛光彻底熄灭之后,林淮的存在感反而比有光线时更强了。
虽然他们的被子其实很大,睡觉时根本碰不到一块,可他就是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的热度,呼吸声也完全无法忽视。
孟子筝长舒一口气,先起床吧,他现在对外可是1怎么能比林淮起的还晚。
下半身还裹在被子里,孟子筝挪到床边努力够旁边架子上的衣服。
今日要穿什么,也是提前准备好了的,新婚第一日自然不会让他们穿的那般素雅,依旧准备的喜庆些的颜色。
两身淡粉色的广袖襕衫,细长的白色宫绦系在腰间,最底下的串的玉石链子会随着走路晃荡。
门忽然开了。
扯衣服扯到一半的孟子筝下意识停下,拉着袖子望向门口。
是林淮。
对方看起来已经起了很久了,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一瞬,随后林淮右手端着盆进来,左手流畅的关上门,快速将木盆放在一边的架子上,这才走向他。
一把抓过架子上剩下的衣服,“怎么不叫我?”
“不知道你去哪儿了,我如何叫你。”
睡觉时穿的就是白色的里衣,这时也不必再脱,直接就能往身上套。
“按照规矩,今日我该去给公婆敬茶请安的,见你睡得沉,我便没叫你。”
孟子筝穿衣的动作一滞,“你还是同我一起叫爹娘吧。还有我和爹娘商量过了,你不用守那些规矩。”
说完,他才流畅的将衣服换好。
刚开始时,他时常觉得这些衣服穿起来十分繁琐,到处都是系带,如今穿多了已是半点看不出最初那滞涩的模样。
换完衣服,孟子筝才知道原来方才对方端进来的盆里居然装的是给他洗脸的水。
“里面还掺了些热水,如今温度应该正合适。”
他接连看了林淮好几眼,才开口道谢,“谢谢啊,不过你平日是如何的现在继续那样就行,没必要做这些。”
林淮像是很惊讶,眼睛都下意识睁大了些,嘴角轻勾,“我平日也是如此啊。”
好像还真是。
他腿好了有一段时日了,都有些忘了,最初他受伤时,林淮就差帮他提裤子了。
“子筝还是快些洗漱吧,爹娘还在等我们用午膳呢。”
“已经正午了?”孟子筝想到会起晚,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晚。
见林淮点头,他急忙加快了速度。
不知为何,这么久了孟远也未进来。
林淮主动提出要为他梳头,长发自己来实在不方便,他也就应了。
以前他短发是没注意过,现在才觉得别人轻轻梳过发丝,带起来得酥酥痒痒的感觉比按摩都爽。
他还未及冠,日常头发都是半束起来,上边用发带进行装饰,因此他也多了各种颜色和长度的发带,都是他娘给他拿来的。
林淮梳发梳的十分认真,每一次都从发根梳到发尾。
孟子筝舒服的眼睛都想眯起来了,不过他还是努力端坐着一副眼神清正的模样。
看着林淮在自己被挽成发髻的头发上轻轻缠着同色系的发带,镜中人一副完全的矜贵少年郎的模样。
“子筝,待你及冠后,我再为你梳冠?”林淮系好最后一个结,看着镜子中的他柔声说。
那个时候都四年过去了,说不定林淮早就找到了心仪的女子要同他合离了,那还轮得到他啊。
孟子筝叹气,林淮确实挺好的,对方若是喜欢男子,其实他也……要不等他成年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反正他们也成亲了。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秒,就被孟子筝自己先唾弃了,虽然若是他提了林淮肯定不会不愿意,可对方又不是真的喜欢同性,即便嘴上愿意,实际上恐怕还是难以接受的。
摒弃掉糟糕的想法,孟子筝面上还是答应了,这事儿谁说的准,万一呢?
收拾好后,两人才一同出门。
今日中午就是普通家宴了,来的都是他们自家人,不过纪山因为被他拉来了孟府中居住,所以也跟着来了。
这次来的居然还有对他来说存在感实在不强的姑姑。
他爹的父母也就是原主的爷爷奶奶在他爹当上县令没多久后就离世了,再加上他姑出嫁已久,距离又远,两家人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面了。
他和林淮刚到饭厅,还未见着人就听见一道牙尖嘴利的男人声音,“你这侄儿新婚第一天就起这么晚像什么样子。
走近两步,饭桌进入视线的一瞬间,孟子筝就锁定了说话之人。
是他姑父,陈正德。
桌子上其余人他都接触过,唯有这姑父,他成亲当日和他姑姑匆匆赶来,并未怎么接触过,如今正歪扭这身子,面上带笑,眼神却轻蔑的对他姑姑说话。
“莫要如此说,子筝他们本就是新婚燕尔起晚些也正常。”孟静小声劝说道。
他主动开口道:“姑父是我们来迟了,让诸位长辈就等了。”虽说对方语气不好,但也确实是他睡太迟了,没什么可说的,孟子筝作揖道歉。
刚直起身,就看见陈正德毫不掩饰的白了一眼林淮,“真是丢人。”
孟子筝本来都打算坐下了,这话一听顿时就想笑了,又来?他成个亲可真是把别人气坏了,到底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把握住林淮的胳膊,走到了给他们留的空位上,让林淮先坐下了。
他则没理会就放在他们二人面前的酒壶,特意伸长了胳膊拿过摆在宋玉珍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昨日也没怎么招待您,好在今日又见着您了,我敬您一杯。”
说完干脆的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了,喝完放下杯子,直直的盯着还懵着的陈正德,微微挑眉,问了句,“姑父不给我面子?”
“你!”陈正德一拍桌子。
孟梁咳嗽两声打圆场,“咳咳,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不必讲那些俗礼,都开动吧。”他笑着说。
他爹发话后,陈正德又只得悻悻放下手。
孟子筝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顾念着他姑姑过几日还要同对方回去,他真想把茶泼对方脸上。
在孟梁的招呼下,饭桌上暂时其乐融融起来。
吃着吃着,讨厌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别怪姑父说话难听,你可是孟家的单传,娶个男子图个新鲜就行了,还是要尽早考虑传宗接代的事儿。”
这话一出,连方才还在打马虎眼的孟梁都黑下脸来。
“我同你说,我有一侄女,如今比你小一岁。”
孟子筝没让对方继续说,直接打断,“姑父。”
“是我们今日的菜不合胃口吗
22.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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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们可真恩爱。”
孟远完全一副欣慰模样,看得孟子筝咬紧了牙关。
林淮这么说真是生怕大家不误会昨晚发生了什么。
“以后你们叫林淮二少爷就行,不必叫少夫人。”孟子筝刚想回去找林淮的麻烦的,又停下来补充,“去跟爹娘也说一声。”
说完立刻转身回房,步伐都比他平日里快上许多。
已经吃过午饭,林淮此时应当是在房间的。
果然,刚一进门就看见林淮端正的坐在椅子上。
虽说进来的其实冲冲,但孟子筝并未提方才的事,而是起了另一话头,“林淮,后日我们回门,你有什么很想给你父亲带上的吗?”
“回门?”林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问他。
“嗯。”孟子筝语气欢快,连嘴角的笑都是标准的露牙笑。
“这就不必了吧,还是莫要耽误子筝学习了,陈家村路途比较远,一来一去怕是要第二日才能赶回来。”
林淮表情不变,柔和的笑着,“子筝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这怎是耽误?”
孟子筝的笑意更加明显,“你这么重礼的人,对回门这种事想必十分看重,莫要时时为我考虑,如今我二人已成亲,感情这种事自然也是相互的。”
“你总是处处照顾我,我若是回门让你自己一人,岂不是让外面人以为我不在意你?给你落了面子?难不成你觉得我是这种人?”说到这里,他还刻意皱眉,装作伤心的模样。
孟子筝进来时并未关门,外面温暖的阳光洒了进来,还能听进仆人在外面打扫院落时,偶尔说说小话的声音。
屋内却诡异的安静下来,仅是几息无人出声,就觉得场面有些尴尬起来。
孟子筝适应不了这种氛围,其实他原本没打算提这茬儿。
他也知道对方定然有事情瞒着他,谁能没点儿秘密呢,他的秘密说出来都怕吓死他们,可林淮这两天总是逗他,他便也忍不住想反击一下。
可能林淮父亲其实没生什么病?或者其实他家不穷?毕竟林淮的行事礼仪真的太好了。
具体是什么事瞒着他,他猜不到,也懒得猜了。
爱咋咋滴吧,反正林淮确实对他们都蛮好的,他不愿说那就算了,应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只要不是什么朝廷侵犯之类的就行。
只是,若林淮说的是假话,那他嫁给自己干嘛呢,弄的这几天时不时就被各种人嘲笑。
吃绝户之类的,他倒是有所耳闻,不过很快就被他排除了。
他们一家人身体健康,暂时应该是死不掉这么多人的,还有个做京官的舅舅。
更何况虽然孟府不缺钱,可那其实是宋玉珍娘家的钱,他们要是没了,钱肯定也没了。
见林淮笑容越发僵硬,他又有点儿心软了,实在不愿意要不就算了吧。
正打算开口,林淮就应声了。
“子筝你真好,就是辛苦你了,陪我跑这么远。”
转眼间林淮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行,那我们后日一早就走,你若是没什么想准备的,我就自己看着来了,保证不让你丢面儿!”
“听你的便好。”林淮笑了笑,“今日在饭桌上还要多谢你。”
“嗯?哦你说我姑父的事儿啊,小事儿。”孟子筝摆摆手,语气豪迈。
又闲谈了几句,孟子筝就跑去找他娘商量回门礼的事儿了。
之前受赏的银子他已经答应给林淮了,不能动,回门礼是给林淮父亲的,肯定要另外拿,可他没钱了。
林淮清望着孟子筝脚步轻快的离去,直至看不见人,他立刻走到孟子筝的桌子前。
虽说他最近都是在书房学习,可卧房也是给他准备了书桌的。
他提笔快速写了段话,字体豪迈洒脱,连笔不断,放下笔后他吹了吹信上还湿润的新墨,随即叠好放进怀中,脚步匆匆的出门了。
他并未料到孟子筝会跟他回门,还是要提醒一下段渊做好准备,段渊找的那位装作他父亲的人甚至都并未见过他。
可别漏了陷儿。
急忙找到自己的人,将信加快送出去,这才匆匆回孟府。
他到时,孟子筝还未回来。
孟子筝就这么忙活了两天,他也一直没打听对方都准备了些什么。
直到回门这日,他早上起来和孟子筝一同出孟府大门时,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
一时间连面上稳重的表情都维持不住,
他们二人乘坐的马车在最前方,后面跟着10辆板车。
以孟家的情况,找十匹马拉车定是没问题的,可后十辆都是牛车,每头牛的脖子上还系了红色的绸缎,显然这十头牛也在回门礼里面。
板车上堆着大大小小的木箱,看不出是什么,上面都用红绸进行了装饰,甚至最后一辆板车上,还放了三辆轮椅,
“有排面吧?”孟子筝忽然凑到他耳边,气息拂过耳廓,微微有些烫人。
“排面?”
“就是有面子吧?”孟子筝一抬下巴,语气兴奋。
林淮清还惊着的情绪,被孟子筝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给逗没了。
二人上了马车,车厢内很大,还贴心了铺了棉被,放置了小桌子,还有个小火炉可以用来烧烧热水。
一上马车,孟子筝就脱了鞋,把自己裹紧了棉被里,“我跟你说,这些可都是我跟娘精挑细选的。”
“子筝详细说说?”
孟子筝脸上‘你快问’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他想忽视都难,也就没再故意打趣,更何况他确实也满好奇的。
“你肯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用牛来拉车吧,这可是我细细想过的,这马虽说看着好看,可买回来日常照料都比牛更贵更麻烦,而这牛能耕地、拉车、拉磨,很适合村子里的人用,农忙时能多帮几人。”
“还有轮椅,你父亲身体不好,他用一辆,剩下两辆你们可以自己想想怎么处理。”
“我甚至还让人买了一箱乐香坊的糕点,我打听过,陈家村归青阳县管,听闻这青阳县的乐香坊十分出名,价格还贵,到时候可以分出去,肯定有面儿,也给乡亲们尝个新。”
……
孟子筝一说起来就没完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很臭屁,完全就是在邀功,可他根本忍不住。
这两天为了这事儿,除了每日必须完成的功课,他都没怎么看书,纪老师都不太高兴了,时不时就瞪他一眼。
所以,一定要让林淮知道。
一直说到嗓子都有些发紧了孟子筝才停下来,林淮熟练的给他递上一杯温茶。
“多谢子筝了,我很开心。”林淮接过他喝完的茶杯,坐近了些才说道。
“咳咳。”本就是想听林淮夸他才说
23.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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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唢呐铜锣的乐声响了起来。
出发前林淮就将他们家的具体位置告知了车夫,陈家村内没多少户人家,找起来也十分方便。
乐声奏得大,此时家家户户都站出人来看起了热闹。
他们自是不会吝啬,但凡是见着的人,都往其手里塞了装好的糖、果脯蜜饯之类的。
孟子筝也是一直伸头东看西看的,林淮倒是稳重,回家了也一点儿不激动。
一行人走着走着位置就偏僻了起来,距离村民聚居的地方有了一些距离,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居然也无人跟上来,真是稀奇了。
想到林淮平日的行为举止,看来陈家村村规挺严格的,怪不得能养出林淮这种人,想必大家也是想到若是围上来他们还得继续送东西,担心他们为难吧。
孟子筝暖心一笑,连带着坐了这么久车的疲惫都少了很多。
远远看见一中年人站在一座有些破落的茅草屋院子的门口笑呵呵的望着他们一行人,还冲他们挥手。
这应当就是林淮的父亲了。
“你快看看我头发衣服之类的乱不乱?”孟子筝急匆匆的开始调整自己衣服上的带子。
“好看。”林淮将他垂到胸前的发带轻轻撩到身后,随后先下了车。
长得高就是好啊,一跨就下去了,自己还要小跳一下,还好自己年纪小还能长,他抓着林淮的手安全下了车。
“这位就是子筝吧!”雄厚的声音忽然大笑着说道,震的孟子筝一哆嗦。
“快!儿子赶紧带人进来。”
说着往里走去,孟子筝抿抿嘴角,抓着林淮的衣服将人微微拉低些,附耳说:“你爹看起来确实身体恢复得蛮好啊。”
“父亲他最近精神气确实还不错。”
林淮轻轻推着他的后背,带着他进了屋子。
“你父亲叫什么啊,我怎么称呼他啊。”都进了人家大门,他才想起这事儿,多少感觉有些太不上心了,孟子筝声音更小了些。
“我父亲叫林又,你跟我一起叫他父亲就行。”
许是被他影响了,林淮也凑到他耳边特别小声的回答,两人跟在林又身后悄摸的说着话。
“子筝啊,快坐下吃饭。”林又脚步匆匆的将锅里温着的菜和灶上还熬着的骨头汤端到饭桌上。
也不知道是林淮提前传了信,还是因为原本习俗就是成亲第三日会回门,林又竟然早早就做好了一大桌饭菜等着他们来。
饭菜看着卖相相当不错,油水也很足,普通农户家中做菜舍得这么放油放盐的还是少数。
孟子筝坐下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白菜炒肉,白菜脆嫩爽口,肉也完全没有腥味,不由夸赞道:“父亲您手艺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酒楼大厨呢。”
“哎哟,喜欢就好,多吃些。”
林又还特意换了公筷给他夹菜。
“你的手艺也是跟你父亲学的吧。”孟子筝咽下嘴里的菜,随口问道。
林淮清夹菜的动作一顿,“嗯。”他都快忘了当初去县学给孟子筝送吃食时随口撒下的谎了。
孟子筝夸的倒也没错,林又确实是青阳县中一家酒楼的大厨,林又就是他的本名,他原本也确实是陈家村人,只不过很少回来,所以这处才会看起来这么陈旧。
段渊同林又提前交代了,拿了银子后就不能再去德峰县。
林淮清味同嚼蜡的吃着饭,待他坦白之后,若是孟子筝肯原谅他,他定然再也不对他说假话了,一桌有肉有菜的饭菜被他吃的没滋没味的。
至于现在,林淮清已经开始思考他要不要去学一下怎么做菜了。
“林淮?林淮?”
“啊?”林淮清回过神,看着正吃着饭一脸好奇的孟子筝。
“想什么呢?”看林淮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孟子筝心中好笑。
“想你。”
土、土味情话?
这么一句起码超前这个时代几百上千年的情话就被林淮这么语气平静的说了出来。
孟子筝听得一惊,嘴里的米不小心被吸进了嗓子眼,呛得他直咳嗽,一连喝了两杯水才慢慢缓过来,因为咳得喘不上气,他双眼都有些泛红。
虽然这个回答在他看来确实是土了点儿,但是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大胆又撩人。
他也是着实不知道怎么回,“吃菜吃菜。”
一紧张他都忘记用公筷了,好在林淮看起来并没有介意。
吃过饭,已经到了黄昏,因为好奇林淮长大的地方,于是他提出想出去走走。
青阳县整体的地势没有德峰县平缓,远远的能看见太阳渐渐消失在山头,橘红色的夕阳照亮了村民从田里回家的路。
孟子筝和林淮往出走,其余村民纷纷往回走。
只不过大家都不怎么敢同他们说话的样子,对视上后都是浅浅一笑就快步离开了。
弄的孟子筝原本想搭话的,现在都不敢主动了。
“哎哟这就是林家的女婿吧!”不远处忽然冲过来一个微微有些胖的大婶,皮肤算不上黑,笑的脸上褶子都起来了,瞧着十分面善。
终于有人主动搭话了,孟子筝也有些小激动,但还是提示了句,“儿婿儿婿。”
“哦对对,瞧我这嘴。”大婶也未介意,反而玩笑般笑着扇了两下嘴。
“我同你说啊,这小林啊,从小可就是个聪明孩子,娶了他你可吃不了亏。”
说着又咯咯的大笑起来。
“他小的时候,总是帮他爹送饭到田里,嘴可甜哩,那个机灵劲,我们村里头都可喜欢他了。”
“他还可孝顺,小时候为了他爹少洗几件衣服,夏日里总光着身子到处跑。”
……
他听着感觉最困难的居然是憋笑。
这大婶说起话来,热情的都不带停顿的,他是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还全说的林淮的好话,将其从里到外都夸了一遍,虽说有不少夸奖,他都听着很想笑,和林淮不说不像吧,只能说毫不相干。
而且这大婶夸奖人的方式实在独特。
孟子筝揶揄地撇了一眼林淮,对方双手抱在胸前,手不自觉的在衣服布料上滑动着,神色也难得的露出几分尴尬。
孟子筝倒是挺乐意听的,脑子里光是想象林淮小时候不穿衣服到处跑,脸上的肌肉都不受控地颤抖,憋笑憋的他直抽抽。
好不容易等到大婶说累了,从随身带着的竹篮里拿出罐水喝的间隙,他实在憋不住了,踹着土路上的石子儿状似无意的就溜达到了林淮的身后。
这一刻宽肩的身材显得无比好用,将他的脸挡了个严实,孟子筝赶忙抓紧这个时间在林淮背后无声的大笑了会儿,又调整好脸上酸涩的肌肉,这才重新出现到大婶面前。
他找机会偷笑的事情应当是被林淮发现了,对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说这么久,还不知道林家儿婿你叫何名字呢?”
“林淮没同你们说过吗?”孟子筝讶异道。
“额这还真没印象了,应当
24. 第 24 章
“想必林淮识字也是村长您教的吧?”
这话刚问出口,林淮就接道:“对啊,我自小就经常去找村长玩儿,他闲暇时候就会教我认些字。”
“对,小林从小就是个好学的孩子,可惜我们村子里的人都穷,实在供不起他读书。”陈荣独自走在最前方说着。
来到房间里,陈荣找出笔墨纸砚,摆放在桌子前,“孟公子,请。”说完客气的让开了位置。
孟子筝也没多客气,对陈家村的人来说,哪怕是村长家墨也是很珍贵的,所以孟子筝只将手里的墨条稍微磨了磨,没追求浓墨,差不多能写就行了。
虽说一会儿人来了,关于木台和竹管的构造他肯定是要当面讲解一遍的。
可毕竟青阳县和德峰县隔的还是远了些,保险起见,还是将具体结构以及各处的作用,还有平日里使用的注意事项全写了一遍。
关于水仓的建造,三合土比例配方,建造过程,都挨个写了,一连写了好几页纸才写完。
揉揉有些酸疼的手腕,孟子筝放下笔,这才发现天色已暗,为了他看得清,村长还点起了油灯。
孟子筝抱歉的笑笑,村长叫来的几个汉子都来了,此时正在屋外等着,村长没让他们进来。
许是关于滴灌的大概情况已经传开了,虽说大家伙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做,可需要竹子这点倒是清楚。
他方才忘了提,但大家主动砍好了竹子已经摆放在了院子中。
村长家的院子不够大,因为竹子太长了,还有一截直接伸到了门外。
孟子筝先叫来了木工陈良,将木台子的结构同对方说了说,村里给人修修东西的木工自然是没法跟徐木匠他们比,但造个木台还是绰绰有余了。
强调了几遍,确定对方真的清楚之后,孟子筝才放心让对方回去做木台,
因为方才叫得太急了,工具一时没来得及搬过来,索性直接回去做了。
挖水仓需要时间等每一层彻底干掉之后才能上下一层,短时间内肯定完不成,孟子筝也就没打算先挖。
这对于有建房子经验的人来说,找准了方法,大概比给竹子钻出合适大小的洞还要简单。
虽说这边的地势同德峰县并不完全相同,但总体作物的种植是差不多的,所以大体上也是按照之前给竹子打孔的经验来的。
其实今晚就能教会他们并不是在说大话,只是他忘记了木台的制作哪怕再简单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们一行人打完孔兴致勃勃的溜达去了陈良家,发现对方连第一个木台都还未做完,气氛一时间凝滞了。
“那个,孟公子你不如先同林家小子回去歇一晚,你们奔波一天想必也累坏了,待明日这东西做好之后,我让人去叫你去。”陈荣打着圆场。
“行,那个,我们这次来带了些乐香坊的糕点,一会儿同大家分分吧。”孟子筝顺着台阶就下了。
陈荣行动不便,于是叫了其他几人去林家拿糕点,当然了给林又的已经提前分出来了。
睡觉前,孟子筝伸手轻轻抚摸着软和的棉被,手微微用力就陷进去了。
这床被子一看就是新棉花做的,第一次见林淮父亲没想到对方居然对自己娶走了对方唯一的儿子这件事毫不介怀。
不仅准备了一大桌饭菜,连被子都是全新的。
今夜没有一直燃烧的火炉,但孟子筝还是睡的很暖和。
第二日,无人叫他,他醒过来时,身边林淮躺着的位置早已没了温度,应当是起了好一会儿了。
孟子筝推开门出去,发现陈荣和陈又正坐在院子中小声说着话,见他出来,急吼吼的站了起来。
陈荣站的太急一时没站稳晃悠了下,吓得孟子筝往前跨了几大步,手也跟着举起来,“陈村长!”
“您慢点儿,咱不急。”幸好林又及时扶住了人。
“陈村长好,你们等了多久啊,是我起晚了,其实可以叫醒我的。”孟子筝不太好意思的说。
陈荣沙沙的嗓子大笑了几声,虽然已年老,但笑声有力,“你是来帮我们的,哪有逼着特意帮忙的人早起的啊。”
“太客气了,村长。”寒暄一番后,孟子筝才见着林淮。
对方正端着一个陶碗向他走来。
“醒了?先吃点儿粥吧,暖暖胃再出去。”
林淮递来一碗白粥,精米做成的,他突然感觉准备的回门礼还是差了些东西,应该多准备点儿精米白面什么的,这样林淮的父亲在家也能吃的好些。
如今只能希望放的那些银子,林淮的父亲能舍得用。
“那你们先吃,我就是来说一声,木台已经做好了,一会儿直接来陈良院子里找我们就行,就不打扰你们了。”陈荣说完,拄着拐杖就打算往外走了。
“诶,村长您等等。”孟子筝端着白粥没急着吃,看了一眼林淮。
“知道了。”
林淮说完就往房间内走去,孟子筝赶忙叫住他,“我还没说呢,你知道什么了?”
“轮椅,对吧?”林淮一脸笃定。
孟子筝瞪大眼睛,惊呼:“你怎么知道!”
林淮微叹气,看了他一眼,“你都写在脸上了。”
望着对方进了屋子,孟子筝尴尬的搅着手中的宫绦,弄得左下方的玉坠子左晃右晃。
“那个村长,您再等一下。”
“好。”陈荣一脸和蔼。
正是大好的年纪啊,跟他当初成亲时一样,他在心里感叹着。
接着就见到林淮推着一奇怪造型的推车出来,他从未见过形状如此怪异的推车,看起来装不了多少东西,中间应当是坐人的。
“这是?”他下意识问出声。
“村长,这是子筝想送您的。”林淮将那推车停到他身边,“您坐下试试。”
陈荣将拐杖交给一边看着的林又,扶着把手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
屁股下面是紧实的布料,坐上去刚好承托起整个人,将脚放在前面说是专门用来放脚的位置,坐起来居然比寻常的木椅子还舒服些。
这时孟子筝忽然蹲在他在面前,陈荣心里一紧,这可是知府儿子,如今还是他们的恩人,想着就想站起来,被对方拦住了。
孟子筝将他两边延伸出的两个布条一搭,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就连在一起了。
“好了。”孟子筝冲着他身后站着的林淮说话。
他还未反应过来要做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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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坐着的推车就动了起来,“哎哟!”
短暂的受惊了一瞬,陈荣回过神,发现自己在被林淮推着在院子里转,走的十分平稳,路上偶尔有个小石子也没什么影响。
“这是何物啊?”
林淮推着他停回原地。
“村长,我们叫它轮椅,它不仅能被人推着走,还能自己走呢。”
待孟子筝说完,他按照对方的说法用了一下,发现真的可以,“哎哟!好东西啊!”
说完,他语气放缓,“孟公子,这个想必很贵吧,我不能收,您已经给了我们很多了,村里那些小孩儿过年都吃不到这么多新鲜玩意儿。”
“无事,算不上贵,图纸也是公开的,你们若是有合适的木匠,可以去德峰县找徐忠徐木匠,自己做也行的。”
“这辆村长您就收下吧。”
孟子筝说完,林淮也在一边劝了几句,这二人真是陈家村的贵人啊,陈荣满是皱纹的眼角,险些流出些泪来。
这林公子看上去同孟小公子感情确实好,今天一大早还拉着林又想学做饭,折腾一早上才做出碗白粥。
希望他们都能早日得偿所愿。
拗不过两人的接连相劝,他还是收下了这辆轮椅,最后出门时,也没靠着个拐杖颤巍巍的走路,直接坐在轮椅上,林又便推着他先行离开了。
目送两人离开,孟子筝才想起手里已经温了的白粥,正准备吃,手里的粥就被换了一碗。
“吃热的。”
孟子筝手里拿着勺子姿势还没变,就放进了新的一碗里。
太贴心了!孟子筝感激的望了一眼林淮,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大口,随即表情就凝固了。
怎么感觉有点儿糊味儿。
“怎么了?”林淮关切的问道。
“好像有点儿糊。”
“啊,熬粥的时候,走了一会神,抱歉啊子筝。”
居然这么明显吗?这已经是他一早上最完美的一锅了,林淮清心下叹气。
“子筝你要不别吃了,吃点儿糕点算了。”说着他就想把孟子筝手里还端着的碗拿过来。
哪能让他梅开二度,孟子筝一个后退,就避开了对方的手,“没啥大事儿,不影响。”他边大口喝着碗里粥,边含含糊糊的说着。
勺也没要,就一口气干了。
“舒服。”孟子筝不太熟练的摸进厨房,将碗洗了,林家都是用冷水洗碗,就洗个碗的功夫,手都通红,太冰的水跟开水似的,整个手从骨头就开始疼了。
“怎么不加些热水。”
林淮取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将他的手擦干。
“没那么娇气,就洗个碗,走吧。”
说着他就拉着林淮往陈良家走去。
一进陈良的院子,他都觉得怕是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人挤人的围着站了一个院子。
幸好他对这种灼热的视线已经习惯了,其实大家在心里膜拜他就好了。
一不小心又收获了这么多老迷爷、老迷奶、老迷姨、老迷叔。
孟子筝检查了一下木台子,确定没问题后便让陈荣带着他们去到地里了。
随着林又推着陈荣的轮椅往外走,周围的视线又炙热了几分。
25. 第 25 章
孟子筝一脸淡然的跟在陈荣身后走,尽量无视掉身后人的视线,他总不能一人送一辆,首先累死的就是徐师傅,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冤大头。
更何况,他和他爹还没钱,现在他们家有钱的只有林淮和他娘。
小孟心里苦啊,忙忙碌碌半年,还在靠他娘给的零花钱活着,幸好他也没啥要买的。
工具做好之后,虽说做不到现代那样全自动化,但也是个半自动了。
看着水珠从竹管上的一个个小孔里流出,“成了,就这么放着就成,你们按照往常浇水的水量减一半,若是遇到浇水一多就会烂根的可以再少灌一些。”
“这些方面,你们肯定都比我懂得多,我就不在这儿班门弄斧了。”
确定大家对步骤都知晓后,孟子筝弹弹衣摆,便和林淮先回了林家。
“你还要在这儿呆吗?”早上喝的那碗粥老早就消化完了,饿的有些恶心,他拿起一边摆着的糕点填填肚子。
林淮摇摇头,“子筝,我们一同回去吧。”
“不多陪陪父亲?”孟子筝疑惑道。
“还有不到两月,子筝你便要院试了,还是早些回去温书吧。”林淮说着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孟子筝也急急跟了上去,“我来帮你。”
若是出发太晚,就无法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了,于是两人也没耽误,同林父一起,将昨日下午未吃完的菜随便热了热就解决了午饭。
吃过饭,两人还特意同村长道了别,叫上临时在其他村民家落脚的轿夫一行人,便离开了。
回程时不用在带那么多东西,速度自然是快上不少。
折腾了两天待他们回到家时,虽说依旧到处贴着喜字,挂着红灯笼,可很明显的比他们离开前要冷清很多。
进了院子,宋玉珍迎了上来,“回来啦?”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宋玉珍直接解释道:“你爹昨日便回府城了,你姑姑他们今早也离开了,说是家里还有孩子,放心不下。”
“啊?姑姑也走啦?姑父不会欺负她吧。”
孟子筝有些担心,这个陈正德看起来脾气真的很差,还有种莫名自信的霸道,还大男子主义,还不讲礼貌!
数他的缺点比他数自己的优点都容易。
真不知道,正和德,他到底占了哪一项啊,可惜了这名儿。
“你放心,我不止跟你姑姑说了,还同她身边的丫头也说了,若是受了欺负就立马跟我们传信,你姨妈离她比我们近不少,若是出了什么事,很快就能赶回去。”
回到屋内,宋玉珍顺手解下孟子筝身上的披风,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你爹还敲打了陈正德一番,应该无事。”
“那就好,娘你放心,等我考的比我爹高了,我也去敲打他。”他仰着下巴一脸傲娇的逗宋玉珍。
“哈哈哈那娘就等着你了。”宋玉珍果不其然笑开了花,“今日也不早了,累了两日,你们早些休息啊。”
说完同林淮笑着点点头,便转身出了屋子,还体贴的帮他们带上了门。
实在累得慌,反正冬天不洗澡就睡觉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孟子筝洗漱了一番便直接钻进被窝了,倒是林淮还特意洗了个澡,真爱干净啊。
接下去的一个月,他学的那是昏天黑地啊,两眼一睁就是背,若不是还有个林淮时不时告诉他日子,他真记不住过到哪一天了。
就连过年去府城也没影响他背书的计划,原本他还可惜这个年代没有烟花,结果赶进度的时候就开始谢恩了,那叫一个安静啊。
纪山监督他学习的这几个月,找出了不少问题,也就导致了临近考试,还有内容没学完。
很庆幸找了纪山来教他,这个家教请的实在太值了。
虽然对方因为自己做的诗沉默了无数次,但改改还是能看的,到他离开前,纪山早已接受自己没这脑子的事实了。
一向不赞同他用取巧的手段参加考试的他,翻出以前他的真题研究本,主动带着他做了一首一首的诗,涉及民生的内容非常多,只能挑出些比较大的板块比如教育、耕作之类的练一练。
唯一可惜的就是,纪山不肯同他们一起去府城,他原本还想劝劝的,可对方说他父母葬在德峰县,若是离远了不方便扫墓尽孝。
他也就只能作罢了。
因为有纪山在,他参加院试的作保之类的问题都没让他担心。
孟子筝正在不知道第多少遍的背手上拿着的经义。
“少爷,向公子来了。”孟远得了命令,最近无事时都嫌少来少爷面前晃悠,生怕影响到他考试。
“向扬来啦。”孟子筝放下手里的书,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正想出去迎接,就见到向扬已经被人引了进来。
“孟兄。”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向扬还是十分礼貌的行了拱手礼。
这点倒是和林淮挺像,他们成亲前半个月,林淮几乎天天早上都要去给他娘问安,她娘也不是个每日都按时早起的人,他们俩一块发力劝了好几日才止住了林淮的这个礼数。
“走着大福!带你去房间,早就给你收拾出来了。”孟子筝兴奋的推着向扬往厢房走。
他离开德峰县之前就同向扬说好了,待院试之时,来了府城就来他这儿住,这银子没必要给客栈赚了去。
“还是麻烦你了孟兄。”向扬抱着手里的包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你们就是太客气了,我腿受伤时,你帮了我那么多,不过是个住处,我们这儿安静,还方便你准备考试。”
给向扬准备的厢房,离他的房间并不远,若是他们复习时遇上问题还能随时商讨商讨。
院试前三天,他又将自己当初总结的考试重点,将其完完整整背了一遍,确定全部都记住后,考试前一天晚上彻底安下心,很干脆的直接上床睡觉了。
ddl就是这样,到截止日期的时候,总有种死到临头的平静感。
丝毫没有失眠,孟子筝一觉睡到天蒙蒙亮,往日里这个时间连孟远都没起,而此时孟府所有人全都严阵以待地等在了外面,生怕他起晚了,随时准备叫他。
他和向扬要带进贡院的考篮是宋玉筝帮着一起准备的,里面放了水、干粮、笔墨砚之类的必需品。
最后检查了一边,确认没缺东西之后,宋玉筝、孟梁和林淮便陪着他们一起去了贡院门口。
明明是他考试,可家属却成了最紧张的人,他娘就不用说了,一路上生怕他饿了困了生病不舒服了。
就连林淮也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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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外表看不太出来,但去贡院一路上,他已经检查了四次考篮了。
孟子筝看得直发笑,倒是彻底缓解了他心中微弱的紧张感。
院试一共考两天,分为正试和复试,第一日考完之后暂时离场,第二日回来继续,不必一直在里面呆着,不过这待遇乡试就没了。
他爹身为有经验的人,自然注意了他们的穿着,进场时有不少人都因为穿了棉衣被迫将衣服脱了,这天气考一场下来,也不知得冻成什么样。
官府怎么不组织人在这贡院附近卖些寻常布衣呢,既能赚些银两,还能让考生不至于干冻着。
孟子筝摇了摇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掉,他还是再默背几篇文章吧。
努力背了一会儿实在背不下去,他前面这位考生看起来实在是太紧张了,手抖腿也抖,整个人都在发颤,莫名有些诙谐,他还不敢笑。
孟子筝拍了拍前面不停抖动的肩膀,“这位兄台,你还好吗?”
前面的人被他一拍,直接被吓得打了个哆嗦,这是多紧张啊。
对方转过身,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些,脸上的婴儿肥颇为明显,看起来还是个小孩。
他的长辈感又升起来了,“你还好吗?”见对方双眼都快失焦了,他急忙又问了一遍。
“多、多谢兄台关心。”
果然还是个没变声的小孩儿音,“你看起来很紧张。”他笃定的说道。
“我有个办法,可以缓解紧张,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必了,多谢兄台。”说完,对方就低着头将身子转过去了。
队伍一点点的向前挪动,他面前的头也抖的越来越明显。
前面的人忽然又转了过来,“那个,兄、兄台,你方才说的方法。”对方看起来有些难为情。
“你按我说的做,平日拿那只手写字啊。”孟子筝也没笑他。
“右手。”
“那你把左手给我。”他要干的事儿还是有些疼的,别影响人家写字。
接过对方的左手,“可能有点儿疼,你忍一下。”说完孟子筝就对着人家的合谷穴猛猛按了下去,指挥对方闭上眼睛跟着节奏深呼吸。
孟子筝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有三分钟了,他悄悄撩开对方一截袖子,然后对着对方的胳膊就铲了一下二条子。
那块皮肤光速红了起来,对方也因为疼痛缩回了手。
对方咻地睁开眼睛捂着胳膊一脸惊恐,“兄台!你!”
“是不是好多了?”孟子筝看着对方一点儿没再发抖的腿,颇为得意,虽说手好像还有些抖,不过那好像是因为被他铲的。
疼痛和惊吓真的使人冷静,他最紧张的一次考试是当初初中的中考。
那时候个矮,跳远特别差,每次跳之前都要做很长时间心里准备,生怕丢人,当时他们几个好朋友之间就是靠着铲二条子冷静下来的。
“诶!真的诶,我不抖了。”对方笑起来显得更小了。
“多谢兄台,在下名叫方延!敢问兄台大名。”
“孟子筝。”他匆忙回了一句,提醒方延快检查到他了。
两人刚向前挪了一小步,前方便堵住不动了。
“这里面是何物!”前方忽然传出声恶狠狠的质问。
26. 第 26 章
一个陶罐被狠狠摔碎在地上,清澈的水溅出,微微沾湿了前方人的衣角。
穿着青衣的搜检官上前两步,皮靴踢开摔得凌乱的陶罐碎片,这才注意到一个碎片上似乎粘着什么东西。
被检查的考生原本还绷着站在原地,此时已经惊慌的跪下了,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似的,比方延还严重许多。
他看上去有些年纪了,还是童生,应当是着急了。
此时已经排到前列的考生,都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分分探出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搜检官单单将那一片碎片拿了起来,将粘着的那物扯下,解开缠地紧紧的线,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小截猪肠,里面装着一小叠纸片。
大概是没太洗干净,迎面吹来的冷风还隐隐带着股腥臊味儿,用手检查的搜检官察觉到是什么,直接将手里的东西砸在了地上,怒吼一声,“压下去!”
“大人!大人!我错了大人!”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场上就恢复了安宁,只有一旁碎了满地的陶罐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了些什么。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好几个考生离了队,转眼就轮到他们了。
趁着方延正在检查,孟子筝悄声对身后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被他一时遗忘的向扬,道了声加油,说完他也没回头,方延旁边的人已经检查完了,他急忙走上去。
自打那个夹带小抄的考生被压下去,检查的就更严了,时间也拉长了不少,幸亏他们来得早,不然不知道要排多久。
进到贡院内部,分了许多个小隔间,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孟子筝就老实坐着了,他毕竟是知府儿子,虽说院试和知府没什么关系,可进场后离所有人都远远的,准没错。
两文的考察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在纪山的监督下,他连八次院试只考了三题的《孝经》都背熟了,不过这次考试居然还真考了一次。
对他来说难得是那一诗,这次的题目是“冬”。
看到这个字,孟子筝顿时就是两眼一发黑。
看吧,这就是压错题的下场,他这半年里,甚至连种菜都硬生生编了一首,愣是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孟子筝长叹一口气,成功得到了巡绰官一个警惕的眼神,老实安静下来了。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小心勾了根发丝下来,垂在额前挡了视线,又只能小心翼翼的绕回发带上。
盯着冬字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实在没什么想法,小肚子又涨得狠,干脆用小桶背过身去上了个厕所,隔间虽然有三面挡板可以挡风,但是不隔音啊!
考个试真够难的,可要去恭房的话会被盖个黑泥印章,他还是继续尴尬吧。
解决完生理问题,又开始看考题了。
哎,怎么就不考种田呢。
孟子筝用力眨了几下双眼,清走多余的想法,正打算集中精力憋诗,他拿毛笔的动作忽地一滞。
对啊,虽然不考,但他可以硬扯啊,冬天又不是只能写冷、写下雪。
瑞雪还兆丰年呢,今年干旱,若是下雪能提供水分,滋润土地,低温还能杀虫,雪中的氮化物含量高,还可以增加土壤肥力!
天才!有了思路之后,就不用跟挤牙膏似的了。
好歹他这半年的书也没白背,还是积累了不少好用的字词,很快草稿就列好了。
不过意境之类的统统与他无关,他的风格就是朴实无华,希望阅卷人能透过他简单的文字看到他那颗希望百姓大丰收,过的越来越好的心。
考完一天下来,他就没觉得自己的膀胱这么好过,到天黑前出来,他总共就上了一次小厕。
除开担心会影响阅卷人判卷还有个原因就是实在太臭了!
他的位置距离恭房已经离得不近了,可顺风时偶尔还是能闻见那股味儿,还有人为了不被盖印章影响成绩就在号房里解决的!
噗噗噗的特别响,估计是紧张拉肚子。
他不必可免的产生了画面感,怪他想象力太好
这还是冷天,明年乡试可是八月份,正是炎热的时候,他都不敢想到时候会臭成什么样。
还有一年半,要不想办法改善一下科考上厕所的问题吧,可是目前来看用抽水系统肯定不现实。
干旱也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而且现在也没有南水北调工程,北方一些地区遇上旱年连水都不够喝,也接不了自来水管道。
孟子筝心事重重的抱着考篮往外走。
“筝儿?”
孟子筝回过神,发现林淮和他娘正站着不远处等他,他娘紧锁眉头,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筝儿走,咱回家补补,看你最近习书给瘦的,考试考不考好都不重要。”
明白过来宋玉筝的话,他娘估计是以为他方才的表情是因为没考好。
他柔软地笑笑,“娘,我方才只是在想别的,考试考完了,我就不会再想了,您放心。”
“行,那我们回家。”宋玉筝这才放心的笑出来。
“诶等等!还有向扬呢。”孟子筝正准备上马车,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向扬没出来,差点儿给人忘了。
几人又站在马车前等了片刻,向扬出来了,面上带笑,看起来考的不错。
上了马车,刚坐下来,马车还未走起来,向扬就问道:“孟兄,你早时对我说的加油是何意思啊?”
“啊?”孟子筝笑容一顿,以前考试考习惯了,每次考前室友都会互相道加油,倒是忘了这个时代还没这个词。
孟子筝沉思,想了一下怎么解释,“你看油灯,我们也要记得加油,他才会常亮对吧,所以对人说加油呢,就是希望你可以长久发光发亮的意思!”
向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孟兄想法果然精妙。”
“啊哈,不妙不妙。”孟子筝讪笑,
“孟兄还是谦虚了,那希望孟兄明日也加油?”向扬作揖。
“二位一起加油吧。”林淮忽然插进话头,也跟着来了一句。
这种看古代人互相加油的场景,孟子筝总有种说不清的尴尬感,他干笑着打断二人,“咱们还是共勉,共勉吧。”
奇怪的氛围中,总算到了家。
院试考试不让用油灯蜡烛,基本结束就是天暗了,在硬硬的木板上坐了一整天,孟子筝只想躺在特意被他多垫了几层棉花的床上睡一觉。
现在天气冷,晚上沐浴很容易着凉,平时他们都是下午洗的,明日还有复试,保守起见,孟子筝还是忍住了身上的难受,直接上床。
“你当真没事?我同你讲,那些阅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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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很喜欢看自己喜不喜欢,若是当真……也不必介怀。”林淮吹灭蜡烛,躺在他身边低声说。
孟子筝眼睛都闭上了,被逗笑了,又睁开了,“你们就这么不信任我吗?”他反问。
“怎会,你夜以继日的习书,我们自然相信你能考中。”林淮笃定道。
孟子筝笑着问道:“那你们这是?”
虽说黑夜里已见不着孟子筝的笑,可话语间的笑意太过明显了,林淮清也不知道怎会一直想着这事儿,干脆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今日孟子筝还是累坏了,没过一会儿呼吸就平缓下来,应当是已经睡着了,林淮清松了口气。
明日就考完了,最近孟子筝每日从早到晚的习书,他每日都有很多单独的时间可以出去,除开听段渊那边报过来的消息,他最近每日必干的就是,跟着酒楼大厨学做菜。
甚至为了确保味道不变,他找到了那次买吃食给孟子筝送去县学的酒楼,把里面最好的大厨请到了府城来,专门教他做菜。
哎,等他跟孟子筝坦白之后,他一定再也不说谎了。
好在现在虽说做的菜还是跟那日没法比,但好歹能吃,而且也不会糊了。
林淮清也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日,送孟子筝进了考场,他就先行回了孟府。
孟子筝的策论一向不错,想到以前看过的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诗,反正独自在厨房也不必压抑,林淮清直接笑了出来。
和他的诗相比,他的策论简直有天壤之别,丝毫不必担心,不仅见解独到、用词精炼而且经常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哪怕是他从小接触军事政事,也很难跟上孟子筝的思维。
林淮清熟练的拿出厨房里早已杀好洗净的母鸡,准备炖一锅鸡汤,还能给孟子筝补补,最主要的是做法简单,而且这是他唯一一道被大厨肯定过的菜了。
早早的给熬上后,就只用注意着锅底别被烧干就行。
望着天色,估摸着孟子筝也该出来了。
他便出发向贡院去了,虽说今日院试,但孟梁还是得老实任职,宋玉筝则是就近找了个酒楼等着孟子筝。
到达贡院外面时,他们来时的那辆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应当是宋玉珍来了
贡院里,孟子筝誊抄完草稿上的内容放下笔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坐了一天的屁股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拼命按耐才忍住没在考场上笑出来。
为了他的试卷安全,他提前将笔墨砚都收了起来,桌上单单只留了要交上去的答卷,免得不小心弄脏了他都没处哭去。
能一字不错的抄下来不容易啊,他精力比想答案时还集中。
全部准备好,就等走人了,孟子筝开始坐着发起呆来。
好不容易将时间磨到结束,巡绰官宣布可以离场了。
孟子筝兴奋的提起他的小篮子,脚步一跳一跳的就开始向外溜达。
“大人!我检举有人作弊!”身后的声音有些刺耳,引起了一阵骚动,原本要往外走的考生许多都停住了步伐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孟子筝此刻归心似箭,瓜也懒得吃了,只想回去躺着,反正和他又没关系。
没管身后之事,他脚步未停,向外走去。
“孟子筝你站住!”
27. 第 27 章(倒v章节)
“孟子筝你站住!”一道尖锐的声音大喊道。
忽然被这么一叫,吓得孟子筝一个激灵。
他转过身,给那位大红着脸表情狰狞的考生一个疑惑的眼神。
“说我吗?”孟子筝满脸问号。
看对方的衣着,好像是今日考试坐在他号房对面的那人,不过他也不确定,虽说他记忆力是不错,可他那敢东张西望啊,也就中途上厕所时无意中瞥了一眼。
巡绰官将周围停留着看热闹不肯离开的人赶走,“先把人给我压下。”
话音一落,孟子筝就被猛地按住了肩膀,他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刚觉出几分疼,又被大力拽了起来。
好在那位莫名诬陷他作弊的考生和他一个待遇,让他心里平衡了些。
哎,他都那么老实了,到底哪儿看出来他作弊的啊。
肩膀被死死攥住,那块肌肉一抽一抽的疼,估摸着回去得青了。
原本被他跨在胳膊上的考篮也被拿上,甚至夸张的将他写字的桌子椅子都一起带走了。
二人被巡绰官带到一处屋子里,看起来是接待客人用的前厅,虽然自己被压着跪下了,可这和孟府如出一辙的设计实在让人无法升起在被审讯的感觉。
他和那位考生就这么在地上跪着,今日监督他们的官员们则在旁边站着,若大的屋子里分明有不少人,可却意外的安静。
嗯,除了和他一起跪着的那位兄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了,一直对他怒目而视,因为离得近,还能听见对方磨牙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听的他心里一阵刺挠。
想把他门牙拔了。
刚开年不久,天气依旧寒冷,跪地上膝盖更是冰凉,好在他们没等多久,学政就来了。
身上依旧穿着绯色的官袍,相比起这两日同他们宣布考题时相比,头上的展脚幞头倒是取了下来,看着少了几分严肃。
见到学政前来,身边站着的几个官员还未开口,那位考生倒是迫不及待的直了直上半身,“大人,这个孟子筝篮子里肯定有东西,我看着他很早就将东西全部收起来了,定是因为心里有鬼。”
这理由差点儿给他听笑了,什么强盗逻辑啊,谁考完试还留恋一下考场吗?难道不是写完就早早准备走人吗?
要不是院试不允许提前离场,他早跑了。
“孟子筝,你可有话说?”
“大人,自可随意检查,草民问心无愧。”孟子筝跪在地上,直视着学政。
“大人,您定要好……”
一边的巡绰官呵止,“安静!”
随即将孟子筝的考篮呈了上去,“张大人,这便是考生孟子筝的考篮,您过目。”
学政当初众人的面,将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
连他嫌干没吃完的切碎后的烙饼都给倒了出来,装水的陶罐更是难逃毒手。
同昨日在贡院门口见着的一个下场,被摔的粉碎,只是里面的水早已被他喝完了。
原本装的也不多,为了减少上厕所的频率,他基本上就只带了可以润润嗓子的水量,而且陶罐也不允许装太多,毕竟不像囊袋可以封住,陶罐很容易溅出水来。
到时再打湿了考篮中其他东西更是麻烦。
所有东西都被摊开摆在了地上,一目了然,任何夹带都无。
“桌椅、号房内查过了吗?”
“回大人,我们全部带人看过了,一切正常。”
“不可能!”身边跪着的考生尖声喊道,“那定是在他身上!对!他定是藏在身上了。”
如果不是面前坐着的是个三品大官,孟子筝真要问问身边这人:你谁啊?
怎么整地跟个恶毒反派似的,他还没考上秀才呢,是不是出来的有点儿早了。
亏他从昨日进入考场开始就那么慎重,生怕被人误会,结果来了个不动脑子直接无脑诬陷的。
孟子筝被提溜起来,开始一层一层的翻找他衣服中间是否有夹带。
他此时真是无语了,白眼都翻了一半就等着什么时候出去冲着对方将另外一半也翻了,出去之后一定要让这个人写公告道歉!
查着查着,他就差把里衣也扒下来了,前厅的门敞的很开,一阵阵冷风灌进来,这两日本就一直在屋外一动不动的坐着,此时被冷风这么一吹,孟子筝实在没憋住,打了个喷嚏。
“行了,把衣服穿上吧。”学政摆手示意还在他衣服间翻找的官员可以退开了。
“大人!”
“噤声。”
不愧是大官啊,这个威压,分明声音一点都没有放大,可就是让人情不自禁的安静下来,不敢在作声。
“德峰县吕炎,并无证据便胡乱检举其他考生作弊,毁人清誉,实非君子所为,此次施杖刑二十,小惩大戒,下去吧。”
“是!”
差役应声就上前拽住吕炎的胳膊往外拖。
“大人!张大人!”
吕炎在两名差役的手里不停挣扎,就在即将出门槛前,竟然真的硬生生挣开了差役的手,在地上扑腾着爬回了刚开始的位置。
“大人!这个孟子筝以前在德峰县就早早夸下海口说这次院试必定能中,他当初便那么笃定肯定有问题!”
孟子筝微微挑眉,居然还是跟他同县的。
“他那个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初在德峰县就胡乱判案,如今还当了知府,肯定帮着孟子筝偷题了!”
听见前半句时,孟子筝都想扇对方一巴掌了,让他看看到底谁才不是个好东西。
可听到完后半句,心脏紧缩了下,随即孟子筝嘴角都悄悄上扬了一点儿,这人真厉害。
太牛了。
看来确实没带脑子来,在专管院试与学官的提督学政面前,说有人来偷题,还偷成功了,敢说还是他敢说。
吕炎看起来十分兴奋,见其他人都不再说话,大概是以为他说对了,声音都更大了些,并且还开始分析起了他爹能用些什么法子偷到题。
从题目的经手人怀疑到张大人身边的人。
眼瞅着张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黑,孟子筝趁着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吕炎身上,一点一点的往边上挪了些,免得一会儿战火波及到他。
“住嘴!朝廷命官岂容尔等妄议!拉下去!除去其童生身份,五年内不得再次参考。”张文瑞被气的直接站了起来。
这孟梁虽说一直是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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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可却是圣上亲自封赏给升上去的,不仅自己在圣上面前露了名,连儿子都得了句“自今愿观此中见汝于朝堂”。
明摆着等着重用呢,若不是担心作弊之事是真的,他都不想管此事。
此人居然还妄图拉他下水,三年两次的院试,若是他真的漏了题,不管是何原因,他这位置也必定是坐不住了。
见差役将吕炎彻底拖出视线,就连喊叫的声音都模糊起来后,他才觉得舒服了些,挥手示意孟子筝起来,“你此次实属受冤,可有什么要求?我们学政府可以对外解释,还你清誉。”
“回大人,草民想让吕炎写一个承认是在污蔑草民的告示,贴于府城城门处。”孟子筝挺直脊背,弯腰作揖。
“好,我必定让这吕炎亲自写这告示。”
复试结束之时本就是黄昏了,耽误这么半天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张文瑞命人去取了灯交给孟子筝,这才让他离开。
孟府离这儿算不得近,可他也未提及要派人送孟子筝回去。
其一是孟子筝现在还只是一名普通考生,若是他真的派了马车,怕是反而容易被人怀疑他们是否有什么关系,不得不防。
其二嘛,则是他得了消息,孟梁如今已经在贡院前等着了,三架马车险些将路都给挡没了,所幸如今天色已晚,街上没什么人。
估摸着,今晚若是孟子筝不出去,就得来找他的麻烦了。
张文瑞背着手晃悠着离开了前厅。
孟子筝此时已经慢吞吞的走到了外面,不是他不想快些回家,实在是跪的太久,现在腿又麻又疼,一时间打不直。
他的考篮没还给他,估计要留作当证物,此时他一身轻,就提着个亮着昏黄色光的灯笼。
刚出贡院的大门,就见到了不远处整整齐齐的站着一排人。
他爹她娘还有林淮自然是在的,孟远和向扬在也并不意外,没想到的是方延居然也在角落站着。
孟子筝停住脚步,松下一直紧绷的肩膀,淡淡笑开。
林淮估计是仗着腿长,比其他人都跑的快,眨眼就到了他面前。
“你这腿怎么了?”他沉声道:“受刑了?”
“没有,就是跪久了腿有些麻。”孟子筝将手里的灯笼顺手递给林淮。
林淮清放下心来,方才见孟子筝一瘸一拐的从贡院出来,衣服凌乱,早上他亲自绑上的发带也松了,还以为他受刑了,这腿刚好不久,可不能折腾,别落下后遗症。
他熟练的背过身去蹲下,“上来。”
“不用。”
林淮清干脆右臂往后一揽,将人按在了自己背上,“回去找大夫给你按按腿,晚上多放几个汤婆子暖暖。”
“诶对,就这么办,孟远去请大夫。”宋玉筝符合道。
“到底发生何事了?”孟梁先忍不住问出声。
孟子筝便将大概的经过告知了几人。
方延大概是把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此时听他说的已经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了,“我就说孟兄不会是这种人!”
“这告示就该让他自己把自己骂一顿!”
“你怎么同我爹娘在一块了?”孟子筝趴在林淮背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