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掌控》 第1章 你把握住机会 晚九点，临市近海，六层豪华游轮在海上平稳行驶。 主甲板上，姜倪侧身从侍者手中托盘取下一杯香槟，颔首道谢。耳畔，一起被邀请上船的几个老同学还在激烈的讨论着今天到场的宾客。 “我刚刚好像看到秋林集团的袁总了！我昨天看热搜还说他在国外呢。白澍家里什么来头，连袁总这种一把年纪已经不参加宴会的人都能亲自到场给他庆生？” “哎哎哎袁总算什么，你没发现刚刚在咱们面前走过去的是经常出现在总台晚间新闻上的那位吗？” “这排场，真的只是生日宴吗？”几人不禁感叹，“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他们留学时和白澍是同学，最近刚毕业回国就收到了白澍的生日邀请。从上船到现在，短短半个小时里，他们见到的有一大部分都是经常光顾财经新闻频道的大佬。 突然，有人小声提了一嘴“我听说，他哥好像就是京市秦家那位。” “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lx资本的那个秦、秦既景吧？” “……”众人沉默。 秦既景，lx资本现任总裁。据传，他于二十三岁时正式从父辈手中接手公司，到现在短短五年就做出了一番成就。不算公司，他个人对外投资的公司就高达十五家，其中还包括人们近期熟知的两家上市公司。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 最重要的是，外面一直在传他是京市人，不同于其他京圈的纨绔子弟或是暴发户，他家里夸张到往上数四代身份都带些颜色，是正儿八经的活跃在京圈最上层的人。 如果今天这么大的排场，是和这位有关，那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我刚刚去卫生间，碰到白澍和那位一起上楼。我还听到白澍说今天这艘游轮是那位送他的礼物……” “嘶，白澍怎么没提过啊……”说话的人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身影，旁敲侧击的问道“诶姜倪，你之前和白澍不是关系很好嘛，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家里的事？” 女孩似乎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侧身独自坐在一边，长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边人又叫了一声，女孩才回神，眼波流转间，冲他们摇了摇头，“啊？没有。” “真的吗？他没提过秦家那位？就是……秦既景。你也认识吧？熟吗？”姜倪和白澍是朋友，那没准也是认识秦既景的。 听到这个名字，女孩含着零星笑意的眼睛轻轻眨了眨，还是摇头。 “我刚回国，怎么会认识他呢。” 她长相清纯，笑起来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微微弯起，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她的妆容和往常一样寡淡如水，但挡不住她底子好，一袭白裙迎着月光孤零零往那儿一坐，回话时表情无辜，像是一只浑身银白乖巧温顺的金吉拉，人畜无害，让人很难怀疑她说的话。 见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大家信以为真没继续问，“好了好了，问姜倪做什么。她在国外长大，又不是京市人，能认识谁啊。” 很快大家换了话题，只不过聊着聊着又聊到了秦家那位身上。 “那你没跟上去混个眼熟？那可是秦既景诶！” “我倒是想但哪儿敢啊！那位一看就不是我们这个阶层能招惹的人……” 不远处，姜倪听着她们的议论，收回目光，默默抬头望向四层某个方向。 秦既景啊。 怎么会不认识呢。 他们见过一面，只是还谈不上熟。 不过…… 掌中的手机震了震，白澍发来消息。 【我哥在楼上，你把握住机会。】 看清这行字，几乎没有犹豫，姜倪将手里的香槟杯放在路过侍者手里的托盘上，趁着没人注意，悄无声息的上了电梯。 身后几人还在围绕着刚才的话题窃窃私语—— “他身边跟着好几个黑衣保镖，别说靠近面对面打招呼了，出现在三米内都要被他的保镖清退。” —— 四层，长廊一侧。 男人解开西装外套上的一颗纽扣，背对着光影，姿态懒散的靠在墙边听着电话里父亲的质问。 “姜家那个大儿子上周被抓，和你有关系？” 他出声，电话那边继续 “姜松海病重，他就这么两个儿子，小儿子不成器，好在大儿子还有点能耐。他先前和你舅舅有合作，你做事不要太绝，别断了姜家后路。” “听到没有，回话。” 男人垂眸，手指捻了下打火机外壳，指腹轻轻擦过砂轮，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的点了根烟。好似正在挨骂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是他自己太单纯，怪不得旁人，这是他该承担的后果。您不必特地来讲情。” 他这话就是找骂。 劈头盖脸的训斥还没入耳，电话里换了道声音。 “是我。” 闻声，秦既景眉眼松动，随手将打火机放在栏杆上，空出的手取下唇边衔住的烟，语气放轻“早上好啊林女士。今天是周末怎么起来这么早。” “是不是打扰您休息了？” 两边有时差，母亲那边已经是早上了。 “你们两个太吵了。” “抱歉。”秦既景无奈吐出一口气，将手里的烟捻灭，连忙安抚着母亲，“只是一点儿小事，我和父亲随便聊聊。您别头疼。” “但你好像把你爸气得不轻。”对面，林女士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 “抱歉。”只是这次，不似刚才那般真诚。 听出他语气里没多少歉意，林女士笑笑，没心思管他们公司那些事。 “好了，到此为止。替我和小澍说句生日快乐。” 秦既景温声应下，等那边挂断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屏幕还亮着，能看到微信有消息进来。从三分钟前开始，白澍就催他回包厢打牌。 他步伐不快，行至长廊中央发觉有人追过来，听着比他脚下节奏要急，不是他的保镖。 他没回头也大概猜到了是谁。不多时，背后便响起脆生生的一句 “秦先生，您东西掉了。” 【作者的话《延时热恋》系列文。女主骄纵作精大小姐，扮猪吃虎，表面柔弱小白花背地里野心勃勃，男主年上daddy步步为营，双钓系小甜饼。本文一切设定都是为剧情服务，有任何不妥欢迎大家友好指正，最后，好文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第2章 白澍的女朋友 长廊中央悬空，两侧错落的光线自斜上方投下，映射出男人脚下通透的玻璃栈道。 秦既景转过身，看到的就是陷在长廊一端阴影里的女孩，从他刚刚停留过的地方走出来。她踩着一双小高跟，走得很快，怕他会离开似的，脚下的感应灯勉强和她的步伐持平。 秦既景静立在原地，眼底看不出情绪。 只是目光还在她身上徘徊，俯瞰下去，她左手边是喧闹的晚宴主场，甲板上宾客还在社交，似乎没人注意到四层这里。而右手边是汹涌的海水，泛白的浪花不断拍打着船体，很快又被海面吞没。 倒是哪一边都谈不上平静。 女孩今天穿了一件白纱收腰大裙摆的小礼服，两根吊带绕着细白的颈子打了个蝴蝶结，及腰长发也被一根奶白色的发带固定，做了个简单的装饰。只是奈何长廊中间风太大，还是吹乱了她今晚的发型。 不过这会儿，她没太在意自己的形象，迎面过来，在他身前停住。手指随意将脸颊一边几根碍事的发丝勾到耳后，另一只手忙不迭地把东西递到他面前。 “好像是您落下的。” 黑色磨砂外壳的打火机，他刚刚遗落在围栏上的那支。 不知是攥得太紧，还是打火机棱角锋利，掌心烙下了一个清晰的压痕。 眼底的几分急切瞧着倒真像是来还东西的。 错开目光，秦既景抽出插在裤袋里的手，动作慢条斯理的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 男人背脊挺直，抬手时腕上不经意漏出的那只表，不难察觉他身份的尊贵。 “偷听我打电话？” 一开口嗓音低沉，没什么起伏。 姜倪一怔，没想到他会发现自己。 “没有！我从电梯出来就看到您站在那里了，只是没敢过去。” “怕我？”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男人似乎笑了声。 “不是，就是担心打扰到您。”她小声为自己辩解，“但是我真没有偷听……您那时快挂电话了，所以我就没走。” 话落，她看到秦既景衔住烟，应该是要重新点一根。 见状又把打火机往前又递了递，“还给您。” 秦既景没接，就这么垂首睨着她。 姜倪茫然。 一时间，两人僵持在原地。 过了几秒，秦既景抄在口袋里的手有了动作。 但有人比他更快，在他拿到那支打火机前，掌心突然收紧。 “我帮您……” 秦既景掀起眼帘，看到她往前走了两步。 她动作生疏，应该没给谁点过烟。所以低头摆弄了一会儿，才仰起头将打火机举到他面前。 有风在吹，她点了一次没点上，有些懊恼的皱起眉。 再凑上来时，倒是学聪明了，一只手挡在旁边，那双清亮的狗狗眼紧紧注视着那簇跳跃的火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好啦。” 姜倪莞尔，退后一步。视线划过他熨烫妥帖手工西装的戗驳领，自被衬衫领口束缚的喉结处一路向上，大胆的在他眉眼处停留。 上船前她看过他父母的照片，他五官生的极好，像他母亲，但眉眼谈不上温润。此时察觉到她的注视，径直朝她看过来，哪怕带着一丝散漫，眼刀依旧锋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迎着他的目光，姜倪不卑不亢，眼底笑意不减，轻声询问“不知道秦先生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在学校，您来找白澍，当时还顺路载过我一程。” 上次见面，距离现在也才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 那天英格兰东部下了一场小雨。 她和白澍从教学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车。 秦既景当时就坐在驾驶位，那只夹着烟的手随意搭在半开的车窗上，衬衫挽起，露出一截小臂。隔着模糊的雨幕，她似乎看到男人朝她这边看了过来，视线在她身上停留，没有移开。 在白澍拉着她上车时，他礼貌的熄了手里的烟。她当时坐在后座，位置在他的斜对面。亲眼看着他打开中央扶手盒，低声询问她要去哪里，一边取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被雨水打湿的手指。 迟迟没等她的回答，他忍不住回头，和她对视。 —— 对面，秦既景吞云吐雾时刻意避开了她。这时听到她的话，才重新看向她。 是上位者一贯的睥睨姿态，目光带着一丝审视。 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这段故事。 秦既景取下烟，烟灰随着动作扑簌簌的抖了一地，“记得。白澍的女朋友？” “……”这是姜倪没料到的回答。唇瓣蠕动，想要解释什么，又被他打断“还有事？” “哦，我想顺便和您打听一下，您知道白澍现在在哪里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不太想和她闲聊叙旧。 果然，正儿八经大家族出身的太子爷就是不一样，哪怕是不耐烦，这会儿出于礼貌也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不会让人太难堪。 姜倪赶紧调出微信聊天框给他看，“他刚刚给我发消息说找我有事，叫我上来，但是他没告诉我房间号。” “我绕了一圈没看到工作人员，所以……” 她没说完，秦既景已经转身“跟上。” “谢谢您。” 身后响起女孩高跟鞋的声音，比一开始轻缓。 不过没多久脚步声再次止住。 秦既景不禁回头。 夏天的海风没有想象中温柔，女孩裙子布料不多，单薄又短，长度还没有遮住膝盖，蓬松的裙摆在空中摇荡。长廊由玻璃制成，如果有有心人从下面甲板望上来，应该能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姜倪手忙脚乱的压住被风卷起的裙边，开始头疼。 刚才秦既景在，侧身吹来的风被他挡了个七七八八，她也没有那么狼狈。 这里到长廊尽头处还有一段距离，她甚至在思考要不要丢下秦既景，一鼓作气直接跑过去。 但这样貌似没办法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没等她拿定主意，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早就和她拉开距离的男人突然折了回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一侧吹来的海风。 姜倪愣住，眼底闪过错愕。 她在原地不动，秦既景敛眸，“不走吗？” 第3章 低俗表演 四层宴会厅有两个，白澍他们就在其中一间打牌。 厚重的拱形门被侍者一左一右推开。听到动静，白澍抬起头扫了眼门口，顺势放下手里的牌，“哥，你总算回来了。” 其他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出去，纷纷放下手里的牌，起身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秦总。 他们都是白澍的酒肉朋友，虽然都是京市人，但平时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位，所以也不敢随着白澍叫声秦哥。 “等你好久了，大伯找你什么事啊？”白澍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把位置让出来。 “没什么。”秦既景往前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不进来？” 闻声，众人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人。 “谁啊？”白澍问。 “你女朋友。” “我女……”看清门口的身影，白澍眉头微挑，表情有些微妙的叫姜倪进来，“这么久才上来，迷路了？” 好事者打趣“这位该不会就是你嘴上一直念叨的那个姜小姐吧？” 白澍笑而不语，在旁人看来就是默认。 他让姜倪过来坐。 他身边就空着左手边那一个位置，斜对面就是秦既景。 姜倪走过去，没等靠近，有人在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是白澍的朋友，冲不怀好意的笑“不好意思了啊姜小姐，我得替我朋友看牌。也没别的位置了，要不然你就和白澍坐一起吧。” 姜倪没说话，看向白澍。 后者配合的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上来。 “……” 姜倪没有动，垂下眼拒绝，“不用了，我也不会打牌。既然没有位置，那我先下去了。” “哎哎哎。”占她位置的人不死心，伸腿拦住她的去路，“今儿可是白澍生日，姜小姐这么扫兴不太好吧。” “都是成年人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白澍不帮她说话，其他人言语愈发放肆，开始说她不给面子，不知分寸，没意思，不如白澍之前找的那几个女孩。 “就是啊，坐个腿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当众做……” 更让她难堪的字眼还没说来及出口，突然哗啦一声，只见机器刚码好的牌这时七零八落散在桌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连带着姜倪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一脸惊讶的看向始作俑者。 是秦既景推了自己面前的牌。 活络的气氛徒然沉寂下来，莫名透着几分压抑。 在场的除了白澍，都是第一次和秦既景打交道，以前只听说他不好惹，但没人不清楚他的底线在哪儿。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爷，愣是大气不敢出。 还是白澍出来打圆场，“怎么了哥？” “叫我过来，就为了看你们这些低俗表演？” “……” 这话好似在点他们这些不合时宜的玩笑，又好似在透过这层表象敲打着什么。 白澍心里咯噔一下。 他看了眼姜倪，没什么异样。 占了姜倪位置的男生面色一囧，知道是玩笑开过了。和秦既景道歉后，匆忙站起来让出位置，“不好意思啊秦总，是我嘴贱我嘴贱，姜小姐坐这……” 话还没说完，秦既景力道不轻不重的踢了下旁边的椅子。 坐在上面的人背脊一僵，不知所措的看向白澍，眼神求助。 白澍摆摆手，示意他滚蛋。 四周再次静下来。 几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有胆子大的犹豫着给秦既景递了根烟赔不是。 男人纹丝不动，直到递烟的人手都举累了开始发抖，他才善意大发的接过来。 对方赶忙找打火机给他点烟。 姜倪就是这个时候坐下来的。 她绕过桌子，坐在了刚刚那个被秦既景清出来的位置上。 “……” 顶着几道惊诧目光，姜倪把手里的东西搁置在秦既景面前，笑道“秦先生的打火机刚刚落在走廊被我捡到了。” 其他人赶紧去看秦既景的反应。 秦既景没什么情绪的应了声。 那根烟他似乎没打算抽，直接放在了打火机旁边。 —— 有了还打火机的由头，姜倪顺理成章的坐在秦既景身旁。她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桌角，夹在秦既景和白澍中间，旁人找不出什么问题。 她这个角度，相对来说看秦既景的牌更方便。 不过她不会打麻将，好在秦既景牌技不错，看了几局下来她大致懂了规则。 中途白澍接了个电话，让姜倪替他。没等她拒绝，白澍已经推门出去了。 有秦既景在，桌上其他人已经学乖了，这会儿说的话比刚才要好听“没事儿，随便打呗，白澍刚赢了不少，够你输的了。” 姜倪点头，学着他们抓牌，给他们当牌架子。 有人算了算秦既景手里的牌，想给他放炮，于是讨好着打了张幺鸡。 没等秦既景推牌，旁边的姜倪出声，试探着问这里她最熟悉，位置也是最近的人。语气是藏不住的雀跃“秦先生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应该是胡了吧？” 秦既景扫过她上扬的唇角，落在她的牌上，“嗯。” “……”点炮那人没想到她这么没眼力见儿，小声提醒“姜小姐，是秦总胡牌。” 姜倪脸上笑容一顿，尴尬的扭过头，“您……也胡这张吗？” 按照顺序，如果秦既景也胡这张牌的话，她就没办法胡了。 身旁的人面不改色的扣下手里的牌，睨着她，“怎么，要让给我？” “怎么能是让呢，要是秦先生胡这张，那本来就是您该胡牌的，还轮不到我这边呢。” 听了她的话，秦既景突然想问，也随着心思这么问出来了，语气半是认真半是玩味“我要是不胡这张呢。” “那您胡哪张呢？”那双潋滟的水眸直白的看着他，用气音偷偷对他说“您告诉我，下一轮我悄悄给您打！” 姜倪上楼时补过唇妆，唇上亮晶晶的像是一块果冻，瞧着粉嫩，小嘴一张一合说出口的话也好听。 盯着她看了几秒，秦既景意味不明的嗤了声，推了手里的牌。 这局让了她。 第4章 你还不死心啊 接近十一点，游轮回到距离京市一百公里外的临市港口，宾客陆续下船。 姜倪握住口袋里的那支打火机，兴致缺缺的往外走。 秦既景没在四层待太久，打了一会儿牌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那支打火机放在桌上，他也没有带走，又被她捡了回来。 她走在最后，没等到秦既景，不知道是不是在她前面下船了。 停车场，白澍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坐在副驾冲她招手。 “我还有局，估计要天亮结束。你怎么着？我叫人送你回京市？还是明早再回？” 姜倪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关心着秦既景的动向，“你哥呢？” “……”白澍叹气，“他都没回来那就说明对你没意思，你快打住吧。” “你又不是他。”姜倪贼心不死。 白澍拿这位大小姐没办法，指了指后面，“一靠岸他就下船了，不过还没走。刚瞧见他助理了。” 那就是也还在停车场。 姜倪挑眉，视线扫过一排排挂着京市车牌的豪车，问“他车牌号多少？” 白澍沉默了良久，盯着她忽然一笑“姜倪，你还不死心啊。” “你不用担心，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 “我倒是不担心我哥……”后面的话白澍笑着摇摇头没说下去，直接报上一个京a连号车牌。“算了，你自己悠着点儿。”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哥可不是什么好人。” “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姜倪耸耸肩，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语气轻快“这就不劳白小少爷关心了。” 她这次回国，本来就没打算走。 —— 余光注意到拐角开出来的迈巴赫，姜倪握紧手机，迎面跑过去。 “秦总，有人拦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询问后座男人的意思。 这里空旷，想绕开的话也不是不行。 可车厢内迟迟没有人回话。 司机拿不准主意，和副驾的助理对视一眼，放慢速度继续往前开。 在车子距离前面的女孩剩下不到一米时，才收到停车的指令。 司机如释重负的踩下刹车。 紧接着，后座车窗被人从外面叩响。 很轻的力道，两声就停，能看出对方有多小心翼翼。 秦既景不动声色侧过头。 窗外的人俯下身子对着车内探头探脑，距离太近，他能看清她脸上此刻纠结的表情。 观察了几秒，秦既景才不紧不慢地降下车窗。 “秦先生？” 女孩面露诧异，仿佛根本没料到车上的人是他。 秦既景将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没作声，只用眼神询问。 “不好意思打扰您，我这边打不到车，不知道您能不能……载我一程？” “白澍呢，没和你一起？” “他还有局早就走了。” “去哪儿。” “我回京市，明早有事，今晚就得回去。”她也不想太麻烦他，非常善解人意的说“您顺路把我放在能打到车的地方就行。” 姜倪手背在身后，紧张的绞在一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好在男人并没有让她等太久，朝前排递了个眼神，副驾的助理心领神会，第一时间下车，为她打开后座另一边的车门“姜小姐，您这边上车。” 上车后，姜倪连忙道谢。 秦既景没说话，是助理问的她“姜小姐住在京市哪里？秦总也回京市，我们先送您。” 姜倪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秦既景。 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单手支着头，侧目，语气似是揶揄“怎么，地址也不记得？” 姜倪眨眨眼，“……记得！” 她赶紧报上一个酒店的名字，又对秦既景说了声谢谢。 “嗯。” 一直到车子开上高速，车厢内都是安静的。 后座，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扶手箱。 男人里面的领带已经松了，衬衫纽扣开了两颗，露出一截锁骨。他阖着眼，长睫垂着，胸膛平稳起伏，像是睡着了。 姜倪偷瞄了他几次，不敢出声打扰。 她没事做，干脆调出手机找白澍聊天。 白澍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十分钟前【你那边怎么样？找到我哥了吗？】 三分钟前【要是被抛弃了说一声，我还能掉头去解救你。】 姜倪打字【已经上车了。】 白澍消息回的很快，很是意外【这么顺利？没被骂哭啊。】 见状，姜倪朝身旁看了一眼，打字回怼【你哥看起来素质没有那么差。和你那群“朋友”相比，有礼貌多了。】 白澍发了个滑跪的表情包，【好好好，在骂了在骂了。】 【你自己刚才也挺不是东西的。】 【……】可以看出来白澍有多无语。静了静，消息进来，是他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帮你吗，我不表现的可恶一点，你能有机会坐我哥身边儿？】 唔，这话乍一看，也有点道理。 姜倪点点头，【谢了。】 “白澍？” “！”耳边突然有声音落下，姜倪手一抖，按下锁屏，慌忙抬起头，“啊……对。” 秦既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维持着刚才休息时的动作，就这么垂眸看着她手里的手机。在她关掉后，又不紧不慢地掀起眼帘，视线回到她脸上，没放过她慌乱的神情。 “他来接你？” “不是。”姜倪不知道他看没看到，这个角度应该是没有的吧。 改天应该要去买个防窥膜了。 “他就是问我打没打到车，我说碰到您了。” “他说什么？” 她摇头。 一声轻笑溢出，秦既景说“把女朋友交给我，对我倒是放心。” “……”姜倪茫然，想到他之前也这样说过，于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才不是他女朋友。” 他对她和白澍的关系，似乎有些误解？ “我不是白澍的女朋友。”这次声音大了些，眼神也坚定，认真纠正道“我们是朋友。” 自始至终，秦既景表情没什么变化，沉默了会儿才问“为什么同我解释。” “这不是怕您误会嘛。” “这重要吗？”车内没开灯，他靠在后座真皮座椅里，姜倪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听语气，不是生气，恰恰相反透着玩味，大概是觉着她这话有些天真幼稚。 “当然重要了。”摸清他的脾气，姜倪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答“万一这个误会挡了我的桃花怎么办？” 第5章 就这样结束了吗 秦既景深深看了她一眼。 聊天到这里戛然而止，对于她的话，他没做任何回应和评价。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太幼稚。 总之，没有生气的迹象。 这个时间并不堵车，临市到京市，也不过才一个半小时。 姜倪有点儿晕车，平时不太喜欢坐车，但今天却觉得这段路程有些短。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稳，门童从外侧打开门。 姜倪提着自己的包，侧身面向秦即景，“谢谢秦先生送我回来。” “嗯。” 秦既景朝她看过来，眼底毫无波澜。 “……”等了等，没等到下文，姜倪泄气，“那我就先走了，晚安。” 她动作缓慢，直到一只脚踩在酒店门口的地毯上，心里还抱有一丝期待，希望男人能回应她一句。 可惜并没有。 他的助理下来送了她几步。姜倪颔首道谢，又不甘心的扫了眼后车窗，根本看不到男人的脸。 姜倪进酒店大厅没多久，门口的迈巴赫就开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他这人性子太难以捉摸，明明路上还能和她聊上几句，这会儿又凉薄的很。 就这样结束了吗？ 电梯里，姜倪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是哪里又惹到那位了，路上她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吧。 难道说，太主动了？ 电话里，白澍听到她的吐槽，并没觉得他哥莫名其妙。 “太正常了，我都习惯了。他的心思猜不得。” “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都看不懂他。” 姜倪不想放弃，“他最近还会在京市吗？” “谁知道呢，他行程那么满满世界飞，今晚能到场还是我提前半个月打过申请。” “往常他都不参加这种局，一方面是嫌弃闲人太多，碍事。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婶婶眼里容不得沙子，不喜欢他鬼混。” 从白澍口中得知，其他家庭一般都是严父慈母，而秦既景家里恰恰相反。 姜倪想起来秦既景一早在船上通电话的时候，对待他父母前后态度确实不同。他对他母亲，不是简单的对待长辈时的恭敬，更多的是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温和。 所以她刚才也做出评价，认为秦既景和白澍那些京圈二代的狐朋狗友们不一样。 他身居高位，从出生接触的圈子就和别人不同，可待人处事比想象中还要规矩。 不愧是名门贵族出身。 就算是伪装，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愿意如此，放在这个圈子里属实难得。 落地窗前，姜倪望着楼下陌生的璀璨街景微微出神，耳边电话里是白澍苦口婆心的劝告。 “还是放弃吧。你听到没有？你别……” 百无聊赖间，手指滑进口袋，碰到一个金属物体。 “等等白澍，他的联系方式可以给我一下吗？” “谁的？”太突然了，白澍没反应过来。 “你哥。”姜倪“秦即景。” 白澍“……” 那边诡异的安静了一瞬，紧接着电话被挂了。 不过没过两分钟，对方就把秦即景的微信推了过来。 姜倪笑着道谢。她就知道，白澍这人嘴硬心软，口嫌体正直。 添加时，姜倪不忘自报家门，【秦先生晚上好，我是姜倪。您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 与此同时。 机场，贵宾休息室。 助理小余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微信添加，犹豫着看向旁边呼吸均匀的男人。 最后还是没打扰他休息。 半小时后，登机。小余才趁机把手机递给他，小声提醒“您微信，刚才那位姜小姐找您。” 秦即景半阖的眸子缓缓睁开，静默几秒接过手机。 今晚到场有不少长辈，他给面子的喝了几杯。谈不上醉，只是这两日一直连轴转没有休息好。酒精作用下，在这个时间，难免让困意占了上风。 他的微信没有分私人和工作账号，只有这一个。 这个时间，一般没人打扰他。 因此添加信息的小红点尤为醒目。 看着她发来的那行字，秦即景觉得多余。根本不需要提醒，她的微信头像就是她本人的自拍。 应该是最近的毕业照，怀里还抱着一束花，冲镜头笑得明媚灿烂。 看了会儿，秦即景才退出去，通过好友。 【什么东西。】 发出去石沉大海。 看了看时间，秦即景才发觉已经凌晨了。 姜倪醒过来是第二天早上，秦即景还在飞机上。 第一时间，姜倪把他的朋友圈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 基本上都是转发的他公司的公众号文章。 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回复时，姜倪再三斟酌，【是您落在牌桌上的打火机。】 中午，秦即景一落地就回了她消息【我在国外。】 顿时，姜倪心中郁结消散。 原来昨晚走的这么快是因为要出差啊，不是对她冷漠。 姜倪嘴角上勾，趴在床上打字【那等您回京市的时候告诉我，我给您送过去吧。反正我刚回国，也没什么事做。】 其实有很多更方便的解决方法，她之所以选了个最麻烦的，也是在试探秦即景对她的态度。 【好。】 盯着对面发来的这一个字看了许久，姜倪眼底笑意渐浓。 秦即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于是，她顺理成章的问【秦先生，您知道京市哪里好玩吗？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呢。】 十分钟后，她收到了秦即景发来的一串数字。 【这是司机的电话，有出行需要他会带向导去接你。】 本来只是想找个话题，没想到他这么贴心。 姜倪道谢，想到他在出差就没有再打扰。她刚回国确实没事做，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一小时后来酒店接自己。 下楼时，姜倪才发现来的司机是昨晚那位，包括开的车也是昨晚那一辆…… 也就是说，秦即景把他的司机给她了？ 姜倪愣在原地没敢动，“您是秦先生的私人司机吗？让您接送我会不会太……” “是的，我一般只负责秦总本人在国内的行程。”司机也是聪明人，知道她想问什么，直言不讳“不过，您也不是旁人。” 第6章 愿者上钩 上车后姜倪才知道除了司机是秦既景的专属司机之外，就连向导也是秦既景的助理。 “……” 对方姓程，是个风格干练的姐姐。“因为我是京市本地人，所以秦总特地叫我过来，陪姜小姐逛一逛京市。” “让你牺牲工作时间来陪我，是不是不太好？” 程助理解释道“这个您不用担心。秦总的秘书和助理加起来一共有九位，虽说都是助理，但分工不同。姜小姐现在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姜小姐是哪里人？之前有没有来过京市？” 路上，程助理状似无意的问起。 姜倪长睫轻颤，开口时语气如常，“我从小在国外长大，这是第一次来京市。” 程助理没有怀疑，“那您有没有很想去的地方？还是说都可以？” “你来安排就好。”姜倪温顺应下。 “你知道秦先生什么时候回国吗？” “抱歉姜小姐，这个暂时不清楚。”程助理滴水不漏。“或者，您可以问一下秦总。” 中午，程助理带姜倪去了一家百年老字号吃了特色菜，下午在附近逛了逛著名景点。 程助理帮她拍了几张标准的游客打卡照。 回酒店的路上，姜倪选了一张最漂亮的，发给秦既景，又附赠了一些感谢的话。 —— 会议室。 桌上的手机震动，四周一静。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捞过手机，“抱歉，继续吧。” “好的秦总。” 对面的高管轻咳一声，继续汇报工作。 秦既景敛眸，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看了几秒，解锁点进去。 紧接着，姜倪那张新鲜出炉的游客照闯入视线。 她今天的风格和昨晚很像，浑身上下没什么醒目的装饰，偏偏她这张脸，实在和低调二字不沾边儿，没有表情不笑的时候都惹人怜爱。更不要提她现在正微微弓着身，掌心虚托着池边开出来的一朵荷花，一双眸子灵动清澈，冲镜头俏皮笑着。 浅粉色的裙摆微扬，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那张浮起红晕的小脸比她手中那朵开得正盛的荷花还要娇嫩。 只是一张游客照，背景画面里都可以看到周遭过路游客对她明目张胆的打量。 也是，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明媚阳光，走在哪儿都是惹眼的。 指腹在屏幕上轻点，男人第一时间没有回复。 秦既景开会时从来不碰手机，今天破天荒的不仅看了消息，还迟迟没有放下。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但都不敢往他这边瞄，目不斜视看着对面的ppt，假装心思都在工作上。 助理小余坐在他斜后方，占了个角度优势，伸长脖子就能看到。 刚扫到照片一角，屏幕突然黑掉。 小余一惊，抬眸对上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尴尬的低下头“抱歉秦总。” “她们还在外面？” 小余忙掏出自己的手机，“程姐说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姜小姐玩得很开心。” “嗯。” 回到酒店，姜倪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悄悄溜了出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车子路过长安街时堵了一会儿。姜倪坐在后座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目光从窗外收回，她看向前排开车的男人，低声问“他还好吗？” “您放心，姜总目前一切都好。只是那边盯得紧，暂时没办法安排见面。” “没事。”姜倪耸耸肩，“见面不急。我又跑不了。” 她的目的又不是见面。 “你下次过去见他是什么时候？” “约得后天一早，和王律师一同过去。” 顿了顿，对方透过后视镜和她对视“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吗？或者是东西？” “东西就算了。”免得被发现。 “他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是回国小住，其他的不要多提。” 对方迟疑了一秒，“姜总不好糊弄。” “是吗？”后座的女孩笑声突兀，“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他的智商了。” “这……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次姜总确实是被摆了一道。您也知道，最近姜董身体不好，姜总分身乏术，稍不留神就……” 短暂的沉默后，姜倪身子微微前倾，好奇问道“这会儿了你不跑路，居然还这么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李秘书，等我把他捞出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着我？” “姜小姐说笑了。”李秘书被呛到咳了咳，迅速转移话题“您那边进展还顺利吗？需不需要我帮您？” 脑海中浮现出某人的身影，女孩波澜不惊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不用。” 李秘书停顿数秒，话在嘴边滚了滚，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您注意安全。” —— 医院vip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姜倪视线定格在病床上熟睡的中年男人身上。 许久后，李秘书从走廊一头小跑过来，“姜小姐我们该离开了，夫人……到了。我们从安全通道下去，免得撞上。” 分别时，李秘书把她送到酒店不远处的胡同里。斟酌再三还是把心中的想法讲了出来“夫人那边最近动作不小，我们怀疑姜总这次出事也许和夫人脱不了干系。” “姜总这次就靠您了。” “您放心，这件事一结束，我们会立刻安排专机送您离开，至于其他的，我们负责收场。” 这个其他指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胡同口，昏黄路灯下，地上的影子被拉长。李秘书站的远，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隐约听到女孩轻轻笑了声，答非所问的道了句“辛苦了。” 京市时间零点一刻，姜倪敷好面膜，打开朋友圈在窗边坐下，编辑了一条文案发送。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忙到一整天不看手机的啊，心疼t^t】 钓的过于明显，偏偏有人愿意上钩。 秦既景【今天去了哪里。】 姜倪挑眉，【您刚刚忙完吗？这么晚才结束呀。】 【刚从会议室出来。】言外之意，不是故意不回消息。 关心了两句后，她打开语音，按住“我还以为我消息太多打扰到您，您不想理我了呢。我从下午等到现在，刚刚差点睡着了。” 抬手发送。 还不算完，末了她不忘配上一张委屈小猫的表情包。 第7章 等待主人的抚摸 当女孩儿那道含着娇嗔的声音响起时，电梯里，一群高管眼观鼻鼻观心，躲在角落充当背景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屏幕上，那只奶白色的小猫委屈巴巴的趴在地上，小脸在地上一蹭，慢腾腾的打了个滚，紧接着肚皮朝上，像是在等待主人的抚摸。 配合着那道萦绕在耳边迟迟挥散不去娇滴滴的声音，秦既景站在原地忍不住出神的想，她现在是不是也和这只小猫一样。 电梯持续下行，姜倪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这次秦既景没有点开。 淡淡扫了一眼后，目光移向侧面的显示屏。 数字还在跳动，在地下一层停住。 秦既景率先走了出去。 小余刚要跟上就被其他高管围住，几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余特助，秦总是谈恋爱了？” “女朋友是京市哪家的千金啊？” “是随便玩玩，还是认真的？” “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 小余一个头两个大，“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说，他们就自己猜。 “先前也没听总部那边提过秦总身边有女人啊，藏得真严实啊。” “没准是联姻对象。” “照这么说，咱们就不用急了。等总部那边张罗着开会，就能看到女方资料了。” “……几位注意一下。”都是老同事了，小余于心不忍，“这位不太一样。” 他点到为止，迅速脱离几人的桎梏，追上秦既景。 车厢内，挡板升起，阻绝了前排窥探的目光。小余收回视线，吩咐司机开车。 后座，秦既景点开那道语音。 大约是许久没收到他的回复，这一次女孩儿声音嗡里嗡气，听起来没什么精气神儿，“您忙完记得按时吃饭，我就先不打扰您了。” 【睡了？】 秦既景问她。 姜倪几乎是秒回。 见状，他拨出电话。 —— 看到视频来电，姜倪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揭开脸上的面膜。 电话还在继续，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姜倪跑到镜子前，整理着发型，又担心素颜过于寡淡，可现在上妆根本来不及…… 视频接通。 姜倪坐在换鞋凳上，眼神怯懦的偷瞄着屏幕里的秦既景。 他那边没有开灯，勉强可以认出是在车上。 窗外街景倒退，微弱的光源映在男人侧脸上，他姿态懒散的窝在真皮座椅里，五官忽明忽暗。 “秦先生？” 他也不出声，姜倪拿不准他的心思，小声试探。 对面，接通的那一秒，秦既景的视线就被她吸引住了。 是真的刚刚洗完澡，她发梢还湿着，长睫因为紧张不停地扑闪着，眼眸里氤氲着未褪的潮意。尽管光线昏黄，依旧能看清她脸上未施粉黛，双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这会儿正冲着镜头探头探脑，不知道在看什么，像个好奇宝宝。 回神，秦既景眼神比刚才幽暗了一些，他从扶手箱上捡起烟盒，食指在外侧轻叩两下，敲出一根烟拿在手里。 “生气了？” 姜倪瞳孔一缩，“没、没有啊。” 她慌乱错开眼，雪白的颈子不安的滑动，不经意的暴露在他面前。 “就是，太晚了，准备休息了。” “那我挂电话？” “……” 姜倪语塞，瞪着眼睛，气呼呼的望着屏幕，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 “我……” 屏幕里，秦既景耷拉着眼皮，笑容有几分耐人寻味。 他忙碌了一天，现在的确疲惫，按理说应该是没什么心情陪她兜圈子的。 她那些小心思昭然若揭。 但，现在看着她自作聪明的试探和似真似假的娇嗔，他竟没觉得不耐烦，反倒身心放松。 “什么？”他低声诱哄。 姜倪觉得难堪，吞吞吐吐说道“我还没打算休息呢，我很想找您聊天，刚刚消息发出去……您又没理我，我以为您厌烦我。” “为什么想找我聊天。” “我、我在京市也不认识其他人了呀，睡不着又无聊就……” “所以找我是因为无聊。” “当然不是！就是……”姜倪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眼睛却紧紧注视着他，眼神谈不上清白。 她生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无论什么情绪都能精准的表达出来，也根本藏不住。偶尔古灵精怪的，又不会让人觉得做作。 这是她最好的武器。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利用的恰到好处。 秦既景又想到了她那个便宜哥哥。 那人的眼型和姜倪很像，却没她这么灵动招人喜欢。 他见姜倪第一眼的时候，就理解了为什么那人会把她藏得这么深了。 目光从她的眉眼处划过，秦既景黑眸半眯。 确实该藏着点儿。 “刚刚在电梯里不太方便。” 没料到他会和自己解释，姜倪迷茫的眨眨眼，“昂。” 下一秒，眼眸倏然一亮，唇角都控制不住的在上扬，“那，秦先生现在不忙了吧？” “在车上。” 镜头晃了下是他换了只手掌住手机，偏头用左手点上烟，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问她今天去了哪里。 其实她所有的行程早在第一时间就发到了他手里，但比起文字，他还是想听她亲口描述。 镜头里烟雾缭绕，姜倪突然想起来昨晚靠近时他身上的淡淡烟草气息，并不难闻。 收敛思绪，她像是小学生汇报功课，一五一十的交待着“程助理先带我去了餐厅吃饭，那家烤鸭真的好好吃，和我之前在唐人街吃到的完全不一样！吃完饭我们就步行到旁边的公园里逛了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是节假日人还是超级多。” “那张照片……就是，额，我发给您的那张就是在那里拍的，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 她捧着脸继续感叹“程助理拍照技术好棒啊，把我拍的比平时好看多了，池子里的荷花开的也好好！” “确实漂亮。” 不知道他在夸人还是夸花。 姜倪眼含期待，“那……只是花漂亮吗？” 镜头里，车子好像停在了某处，窗外夜色倾泻，光源定格在他身上。哪怕是工作结束，那身纯黑色的西装布料依旧平整，没有一丝褶皱，衬衫扣子严谨的扣到最上方，搭在膝上的指尖还燃着一抹猩红。 她问完后，男人礼貌的错开镜头，缓缓吐出一口烟。待烟雾散去，他再次看向她。这一次，姜倪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他手机放的很低，手背大概是抵在了一侧的扶手箱上作为支撑。于是，当那双幽深的眼眸隔着层层缥缈烟雾俯视下来时，姜倪心跳都空了一拍。 男人视线攫住她，语气混着揶揄 “抱歉，刚刚没注意看花。” 第8章 天道好轮回 镜头里，姜倪因为他这一句话，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生理反应不会骗人。 明明刚才还很会撩人的一张嘴，现在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秦既景并未大做文章，将烟掐灭，非常绅士的转移了话题，操着一口京腔问“明天打算去哪儿？” “听说京郊那边有一家温泉酒店，我想过去看看。就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程助理了。” “你要是知道她因为你这个月能拿到多少奖金，就不会担心这个问题了。” “……”姜倪顺着他的话打听下去，在得到一个惊天数字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您还缺助理吗？我也还在找工作呢。” 知道她是随口一说，秦既景也没当真。 被娇宠着长大的大小姐，估计从小到大没被人差遣过。别说端茶倒水了，那天在船上让她点根烟，动作都是生疏笨拙的。她那个亲哥这么多年在她面前，估计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车外。 其他高管从后面的车上下来，齐刷刷站在餐厅门口，等着秦既景下车。 见到小余下来，几人冲他招手。 “秦总呢？怎么还不下来？” “在讲电话。” “总部来电？”其中一个副总抬起腕表，算着时差“这国内都大半夜了吧？哪个部门的？年终奖这是开了多少，这么敬业。” 十分钟过去，副总问“还有多久结束呀？” 小余瞄了眼车后座，他怎么知道。 “你们先进去点菜吧，我等秦总。” “别别别，那多不好啊。一起吧。” 几人西装革履，站成一排，远看像是餐厅的安保人员。 姜倪注意到他那边车子似乎停了有一会儿了，轻声问“秦先生是到地方了吗？” “嗯，准备和他们吃个饭。” 余光注意到窗外，秦既景敛眸，语气自然“我预计下周回国，有什么需要就和程芸讲，我工作期间一般不看手机。如果不好意思和程芸开口，就直接打给我。” “昂，好、好的。”姜倪受宠若惊，“那我去休息了。” “您忙完也早点休息……晚安。” 秦既景应声。 “……”姜倪讪讪收回眼。 挂断视频的前一秒，手机里再次响起男人慵懒的腔调，这次终于回了她一声“晚安。” 餐厅门口，副总搓搓手，问小余“到底哪个部门的电话？先前我和秦总汇报收购融利的时候都没这么磨叽。” “办事效率这么低，该不会是对家派来的吧。” 小余凝噎“您注意一下措辞。” “说起对家。我倒是听说京市前一阵子出事的人不少，连姜家那位都被端了。” “姜家？一直和秦总作对的那个？” “除了那个姜家，京市还有几个能和秦总叫板的。” 他们常年驻扎在国外分公司，国内信息比较落后。 “到现在我还记得去年那位姜总是怎么玩的咱们。那次咱损失了十几个亿来着？项目部的老刘差点完蛋，还是秦总把人保了下来。”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大家商量着今晚要开几瓶好酒庆祝。 不远处车门关闭，几人瞬间噤声。 “久等了。” “没有没有，里面热，我们在这儿吹吹风，秦总请——” —— 次日下午，温泉酒店。 姜倪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 房间空旷安静，姜倪觉得一个人有些无聊，邀请程助理一起下水。 两人聊了聊京市，很快话题引到了秦既景身上。 毕竟是自己的老板，程助理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差错，但也没什么有效信息。 好在姜倪只是随便问问，有些事她问白澍更方便。 放在池边托盘里的手机屏幕悄无声息亮起，程助理提醒“姜小姐，您有电话。” 姜倪回身拿起手机，看着那串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迟疑着没接。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哗啦的水声，她回头，程助理已经从水里出来了，“我出去给您拿点饮品。” “好的，谢谢。”姜倪暗叹，不愧是秦既景的助理。 等人消失在房间里，姜倪立刻回拨。 “姜小姐。”那边是昨晚才见过的李秘书，听出他语气不太平静，姜倪问“出什么事了？” “夫人今天去见过姜总。” “……”姜倪从水中站起来，快步往台阶处走，“他们说了什么？” 李秘书“暂时不清楚……” 话音未落，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惊呼，还伴随着噗通的水声。 “姜小姐？” 隔了好一会儿，电话里才又响起姜倪的声音，“我没事。你先过去看看他，有什么问题晚些再说。” “好的。” 电话挂断，姜倪把手机丢回池边的软垫上，强撑着站起来。 刚刚讲电话，她没注意台阶，一脚踩空。 她低头看了看膝盖上泛着血丝的磕伤，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疼得她直皱眉。 “程助理？” 她试探着叫了几声，好在程助理就在门外没有走远，听到动静就推门进来了。 见她跌坐在池边，愣住。 “您没事吧？”程助理快步上前把人扶起来。 姜倪很想摇头，可是真的很疼。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程助理打电话叫侍者去叫医生，又第一时间把这个突发情况告诉了小余。 小余以为程助理又在汇报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比如姜小姐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中午吃了什么，哪道菜比较合胃口，下午茶吃了几颗青提又或是荔枝。 本来没太在意，直到隐约注意到“受伤”“很严重”几个字眼。 他瞳孔瞪大，站在办公室外犹豫了数秒，敲门示意。 秦既景正在会客，见他神色慌张的进来，用眼神询问。 小余俯首耳语“国内姜小姐那边出了点状况，好像伤的不轻。” 秦既景面上似乎没什么波动，小余懊恼，看来还是高估了姜小姐在秦总心中的份量。没等他为自己的冒失道歉，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起身，面色温和的和对面的客人说了句 “抱歉克里斯，我现在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第9章 搬去他的住处 不确定姜倪是否伤到了骨头，程助理不好贸然挪动她，暂时先让她在池边的椅子上休息。 酒店配备了医疗团队，一些突发状况还是可以应对的。 “我应该没什么大事，程助理可以叫司机过来送我回酒店吗？” 她待会儿还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程助理没同意，“您先稍等一下，已经叫人去请酒店的医生了。先让他们看看您有没有伤到骨头，如果没有的话，等处理好伤口，我会送您回去的。” 沟通无果，姜倪放弃挣扎。毕竟对方也是好心。 医生没等来，姜倪先等到了秦既景的视频电话。 她的手机还在地上，大概是没有打通她的，就直接打给了程助理。 程助理接通后，直接递给她。 “……”姜倪伸手接过，镜头无意间从她腿上扫过，然后翻转回到她脸上。 屏幕对准自己，她这才看到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眼眶泛红，发丝被水打湿贴在颊边，脸上还有几道水痕。 秦既景还没开口，就见对面屏幕一黑，被人遮住了镜头。 他一顿，沉声问“伤到哪儿了？” “就是从水里出来上台阶的时候磕了一下腿……” 姜倪把镜头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听到她含混不清的声音，细听尾音轻颤着，应该是疼极了。 他刚刚没看清她的伤，“伤到骨头了？” “不清楚，医生还、还没过来，不过我自己感觉应该没有吧，就是出了点血。” “让我看看。” “……”姜倪没动。 “挺丑的，算了吧。也不是很严重。” “程芸。”他这会儿没什么耐心，也不与她纠缠，直接叫住程助理。姜倪没反应过来，但后者心领神会，朝她伸出手。 电话被拿了回去，姜倪茫然的眨眨眼，直到看到程助理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她。 “！” 程助理是站在姜倪身前的，视角自上而下，所以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是，女孩肩上披着一条浴巾，里面穿了一套布料单薄的黑色泳衣，胸口处被做成了蝴蝶结的样式，但根本挡不住那处汹涌的光景。 只一眼，秦既景错开视线，去看她腿上的伤口。 程助理拿稳手机后，貌似也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往前走了几步，将镜头对准姜倪的伤口。 因为刚在水里泡过，这会儿她白皙的肌肤都透着一层潮湿的粉色，腿并在一起，膝上的手扭捏的遮着什么。 姜倪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还是自己把手机拿了过来，对准膝盖。 这个角度没那么羞耻。 但脚趾还是因为紧张蜷在一起。 看着屏幕里男人情绪不明的脸，她稳住声线说着“就，感觉只是看着严重点，其实好像也没什么。” 男人凝视着她还在渗血的右腿，默了默，“左腿呢？” 姜倪换到另一条腿，“这边没破皮。” “疼吗？”他注意到她的右腿没敢动，但是左腿还可以伸展。 “有点。”也磕到了，只是没有明显外伤。 凭这处伤口的位置，他大约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踩空了？” 姜倪自暴自弃的合上眼，轻轻回应“嗯。” “走路不看路，眼睛什么时候长到头顶上去了？” “……” 男人语气冷硬，含着愠怒。听惯了他那慵懒的京腔，这会儿听到他这么有攻击性的腔调，姜倪很是不自在。 本来就尴尬，这会儿更是羞愤的说不出话来了。 小脾气上来，干脆不理他。 知道小姑娘都是要面子的，但也没想到她娇气到一句都说不得。 见状，秦既景胸膛起伏了下，倒也没再说她什么。毕竟想想，那么怕疼，她自己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他叫程芸把电话拿走，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程助理取了浴袍过来，“我帮您穿一下。” 姜倪道谢。 检查的时候，她在椅子上疼的缩成一团，时不时地倒吸一口气。 医生给她包扎右腿，“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姜倪松了口气。 突然，一道嗓音突兀响起，“再帮她看一下左腿，磕的也不轻。” 姜倪惊恐抬头，才发现程助理手里还举着手机。 视频貌似一直没有挂断。 对上她的目光，秦既景抿唇，问她“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事。” 姜倪看不到屏幕，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她摇头，“没有。” “姜倪。” 他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 姜倪一怔。 “确定没有吗？” 想了想，她还是摇头，那个位置不太方便。 紧接着，听到他的声音透过屏幕，沾着一丝暧昧，对她说“好，我回去会亲自检查。” “……” —— 直到坐上回酒店的车，姜倪都没有从秦既景刚才的话里缓过神来。 “等等，这好像不是回酒店的路？”姜倪转头看向程助理。 “秦总说您一个人住在酒店里不是很方便，所以叫我先带您去他的住处。” 明明这是她计划里迟早会进行到的一部分，但来的这么突然，姜倪有些坐立不安。 “这不太好吧。” “您放心，秦总不在家里住。他个人住处那边有佣人在，方便照顾您。” 察觉姜倪还想要拒绝，程助理道“这是秦总的意思，您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他。” “那我……” “但是秦总那边客人还在等，现在不太方便。” 一句话堵死了她的后路。“好吧。” 程助理没撒谎，秦既景挂了电话就赶回去见克里斯了。 对方是长辈，和他父母是旧友。秦既景不好晾对方太久。 “是工作上出了麻烦？”面对他的道歉，克里斯摆摆手不是很在意。 “不是，一些私事。” 克里斯挑眉，“女人？” 秦既景但笑不语。 “看你刚才紧张的样子，应该还不是一般的女人。”克里斯一把年纪了，还是很喜欢逗身边的晚辈。 特别是秦既景这种看起来内敛的晚辈。 “让我来猜猜看，是女朋友？” 秦既景给他倒茶，嗓音不疾不徐“目前还不是。” 克里斯看着他放下盖碗，取来手帕细细擦拭着指尖沾到的茶水，眼里是胜券在握的笑，“不过，很快就是了。” 第10章 姜倪，跑吧 听程助理说，秦既景从大学开始，除了逢年过节，一般都不在老宅那边住。他还没成年的时候，手里就握着京市几套房。 但常住的，只有目前距离公司最近的壹号公馆这一处。 车子一停下，就有两位年轻的佣人推着准备好的轮椅上前，一左一右将她扶下来。 “姜小姐下午好，鄙人姓徐，是秦总的管家。” 旁边的中年男人友好的同她问候。 程助理介绍“姜小姐在这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联系徐管家。” “好的，谢谢。” 程助理还有事，把她交到徐管家手里就离开了。 一行人带她进门，因为照顾到她是病人，徐管家没打算在这会儿带她参观。姜倪只能借助上电梯前的空隙四处打量。 极简的设计确实是秦既景的风格。哑光地板，暖色内嵌灯带，视野开阔连接院中的全景落地窗。整体黑灰色调看起来暗沉沉的，但很有质感，不算太压抑。 客厅做了下沉式，头顶是偌大的一扇天窗，玻璃干净通透，光影斑驳，像是做了一幅流动的画布，坐在沙发上能清晰看到院中摇晃错落的树影。 姜倪不敢想象阴雨天坐在这里发呆会有多爽。 全程她没看到什么夸张的装饰，或是高调凸显身份的象征，整体装修奢华却不张扬，很符合旁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三楼。 “这是您的卧室，内线在床头右手边的柜子上，楼下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们。” 姜倪回神，“那我的行李……” “程助理之前提到过，我已经派人去收拾了，估计一小时后就能送过来。” “左侧就是衣帽间，换洗衣物或是其他必需品，这边都为您准备好了。” 徐管家非常绅士有礼，没有过多询问。连同照顾她的两位佣人也熟练的让人心疼，全程眼神都没在她身上有过多冒犯的停留。 就好像，在她之前，她们已经接待过无数位同她一样突然来访的“女客人”了。 等他们离开，姜倪静下心，躺在床上忍不住回想。 她之前仔细调查过，明面上秦既景一直都是单身状态，私下如何她并不知晓。她向白澍打探过秦既景这几年来身边有没有过女人。她希望能从秦既景过往接触的女人身上找到一丝明显的特征，方便她拿捏他的喜好。 结果白澍一问三不知。 他高中就被送出国了，这几年也不太了解秦既景的私事。 大概是心灵感应，没多久姜倪就接到了白澍的电话。 开头第一句就是“你住到我哥家里去了？” 语气是挡不住的惊讶。 大概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她的进度会如此之快。 其实姜倪自己也没想到。 “你怎么知道？” 白澍默了默，提到了一个京市的大人物，“你知道程思吗？” “听说过，你那个表叔？飞云科技的董事长。” 京圈也分三六九等，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上亿身家也只是接触京市上流社会的一块敲门砖。而大院子弟永远凌驾于这些人之上。 大院父辈积累下来的人脉和交情盘根错节，不是一般权势能与之相比的。而这一代，就以秦家为首，白家和程家都是其中之一。所以几个后辈关系匪浅。 白澍叹气，“带你过去的程芸是他女儿。” “……” 空气凝滞，姜倪呼吸都停止了。 “你面子也是够大的。”白澍唏嘘。 “我也是才知道她最近这段时间在给我哥当助理。她这人有追求，估计和她爸意见不合又吵架了。” 姜倪很快就想到了那天初见时，程助理对她的试探。 原来不是秦既景的意思，是她自己好奇。 “所以……是她告诉你我住进秦既景家里了？” “那倒没有。她给我哥发消息说把你安全送到了。结果消息发到我们小群里，撤回前被我看到了。” “放心，她不是那种会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姜倪松了口气。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能感觉到程助理对她没有恶意。先前看谈吐和做事风格，她还在感叹对方怎么还只是一个小助理。 没想到背景如此不简单。 “话说回来，我哥不是在京市吗？你是怎么让他同意你住进去的？” 说来话长。 姜倪简单描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听完白澍还算有良心的关心了一下她的伤势，紧接着又抓住重点“所以，不是你提出来的？” “我上车之后才知道。” 电话那边蓦地安静下来。 良久，白澍冷不丁蹦出一句“姜倪，跑吧。” 姜倪“……” 其实去年在学校第一次见到秦既景的时候，她的直觉就告诉她……秦既景喜欢她。 特别是经过这几日的接触，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或者也不能称为喜欢吧，但对她总归是起了心思的。 不管是什么，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挨到一小时后，李秘书发来消息，【姜总没有同意与我见面。】 姜倪把手机丢开，没心情再看。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见她醒过来，佣人将晚餐送上来。 “都是按照程助理交代准备的。” 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但姜倪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让她们收下去了。 算了算时差，她尝试联系秦既景。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秦既景就把电话拨了过来。 还好这次不是视频，她折腾了一天没精力再精心打扮了。 “醒了？” 他那边背景音有些混乱，不知道是在哪里。 姜倪躺在床上虚握住手机。 “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知道她有话要说，他没再出声，耐心十足的等她开口。 “谢谢秦先生让我暂住在这边，等我过两天腿好了，就搬回酒店。” “嗯。” 他没有做出挽留。 也是，他这样的人，不擅长做这种事。 听到她呼吸不稳，似乎在斟酌。 “还要说什么？” “就是我住在这边不会影响到您吗？因为我听程助理说，您经常住在这边。” 他问有什么影响。 “比如……影响其他女孩子留宿？” 第11章 裙子可以掀起来吗 有些话确实不合时宜，掌握不好分寸的话很容易触碰到的对方的底线，特别是面对秦既景这种性子难以捉摸的人。 可姜倪语调拿捏得很好，不是质问不是试探，更像是在吃醋撒娇。 她没谈过恋爱，没有经验可谈。 但之前在国外，问过几个一起长大的男性朋友，为什么他们要同时和几个女孩子纠缠，不仅要耗费精力平衡关系，还要浪费着时间和金钱，不觉得麻烦吗。 结果，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看几只宠物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简直是赏心悦目，谁会觉得烦呢。偶尔作一作不是很有意思，很可爱吗？” 说白了，对他们来说，这些都只是平常的消遣方式。 姜倪对此嗤之以鼻。 可他们说没有男人会拒绝这一套。 姜倪拿捏好尺度，声音细若蚊吟“万一她们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你倒是心细。还知道为我着想。” 阴阳怪气的一句调侃，姜倪没敢吭声，很快又听到他说 “让你失望了，我的住处不是招待所，在这之前没有接待过任何一位异性。包括我的母亲。” “那我……” “你是第一个。”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偏离轨道。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秦既景追问“你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气氛一下子严肃起来。 姜倪语气不太确定，“您帮了我好多次，我肯定是发自内心把您当成朋友的。但我也知道我们之间存在差距，我不清楚您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不敢乱攀关系。” 不等她说完，他打断 “这是你们年轻人现在流行的交友方式吗？” “可以上床的好朋友？” 秦既景讲话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低沉暗哑的嗓音，不同于先前的玩味，压迫感十足，让人心头一紧。 “……”姜倪哑口无言。 前两天还知道绅士的伪装一下，这会儿大约是没了耐心，话语如此直白犀利，直接了当撕开了挡在两人中间的那层若隐若现的遮羞布。 他端出上位者的姿态，语气强势的告诉她“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回答。在我回去之前，你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措辞。” 言外之意，等他回京时，今天这个问题还需要她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 姜倪装傻充愣把刚才那页掀过去“秦先生那边好热闹啊，是在酒吧吗？” 秦既景确实在酒吧，克里斯人到中年没事做，最近心血来潮，开了一条酒吧街，邀请他过来坐坐。 “结束了。”谈话间，秦既景已经和克里斯打过招呼，带着助理往外走。 他那边的背景音果然逐渐安静。 姜倪又问他下周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 不清楚是不是故意为之，他回答的含糊“下周哪天都有可能。” 倪失望。 听到那边有人叫住了他，姜倪撂下一句等他回来，顺势结束了通话。 另一边，秦既景把自动熄屏的手机放回口袋，抬头问余特助“查到了？” 小余点头，转述着“姜董的夫人今天去看过姜总，不知道谈了什么。但我这边查到，姜董那位夫人已经在拉拢煽动高层。” 京市姜家，是少见的公然敢和秦家叫板的存在。姜家祖上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商人，后代也一直在经商，倒是没什么值得一提的特殊背景。 话说回来，能在这吃人的京市商场里多年屹立不倒，也说明了他们家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业内都知道姜氏最近不太安稳，这要归功于集团董事长姜松海续弦娶的那位夫人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小余继续说“现在看来，姜董夫人应该是坐不住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要‘扶正’小儿子，取代姜总在集团的位置了。” “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姜总现在自身难保，姜氏高层意见再多，这会儿也只能选择接纳那位小少爷了。” “这局眼下不好破。” “不见得。”秦既景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凡事总有例外。” —— 之后的三天，姜倪都没再和秦既景通过电话，只有微信简单的两句问候。 她一边养伤一边观察着姜氏的动向。 没太多心思关注秦既景，也没再追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京。 第四天的傍晚，京市下了一场雨。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姜倪一个人静坐在客厅阳台赏雨。 说是赏雨，其实是在放空思考。 因此不远处大门打开时，她都没有注意到那辆熟悉的黑车迎着雨幕悄无声息的拐了进来。 直到有人撑伞，沿着台阶缓步行至阳台外侧，隔着一层落地窗，与她对视。 目光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在空中交汇，撞到了一起。 姜倪先是一怔，呆在原地望着对方静默了数秒，僵直的身影才有了动作。她急促坐起身，几乎是下意识站起来。 腿上一用力，膝盖一弯就跌了回去。 “嘶……” 本来这两天恢复的不错，除了换药时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今天倒好，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真是钻心的疼。 身前的阴影晃动，没等她抬头，耳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落地窗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秦既景把手里的伞交给身后尾随的管家，进门时身上携带着潮湿的雨汽和森森寒意。 “秦……” 她唇瓣微张，干涩的喉咙传来丝丝的痒，不等她问候，他屈膝靠近，“见到我这么高兴？” “腿不疼了？” “疼，刚刚忘了。”她垂下眼，带着雾气的眸子拒绝和他对视。 瞧她这副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 为了方便换药，姜倪这两日穿的都是裙子，长度遮过了膝盖。 秦既景目光扫过她褶皱的裙摆，在礼貌询问的同时，手指早早探了上去“伤口怎么样，裙子可以掀起来吗？” 姜倪去抓裙摆，手上却捞了个空。 低头，只见男人修长的手指已经卷起她的裙边，微凉的指腹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沿着纱布边缘轻轻摩挲。 第12章 坐上来 察觉气氛不对，身后尾随的徐管家非常有眼力见儿的退了出去，合上阳台门绕到另一侧选择从前门进来…… 雨声被隔绝在外，姜倪耳边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和去年英格兰那个雨天一样，他也是这样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 “伤的这么严重。”他指尖在她腿内侧的一块淤青上按了按。 视频上，当时只能看清出血的伤口，其他地方倒是没注意到。 倪疼的直皱眉，见他还要碰另一处，力道似乎没打算收敛，含着水汽的眸子忍不住瞪大，在他下手前躲开“疼~” 极其娇气的一声，也没藏着对他刚才行为的不满。 秦既景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碰一下她能当场哭出来。 他没再动，但手没收回来。 姜倪坐在椅子上，身子贴紧靠背，仰头很是被动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自己。 他还维持着刚刚俯身的动作，一手撑在她身侧的扶手上，另一只手直接按住了她欲要躲闪的腿，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在她的膝盖上方，指缝溢出来的是她娇嫩泛红的腿肉。 好在他手上力道不重，甚至避开了她的伤口。只是这个动作过于涩情…… 仅一眼，姜倪仓惶移开，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时间她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就这么呆呆地被他困在身下，大脑一片空白。 “除了腿，其他地方有没有？” 看她那天闪躲的眼神，就知道应该不只是伤了腿。 “没……”刚发出一个音节，听到男人极其恶劣的对她说“是腰？还是这儿？” 不知何时，放在她腿上那只手转移至了她身后，动作强硬的隔开椅背，手指隔着纱裙轻触她的腰窝，随即虚虚扫过下面更危险的地带，和她示意。 “！”没想到他真的会上手，姜倪蹭的抬起头，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滚动着什么不能入耳的脏话。 她怕他真的打算亲自动手检查，赶紧承认“就是撞了一下腰！我自己照过镜子了，青了一点而已。” 目光从她爆红的脸颊上扫过，他还没动真格的。 倒是她，嘴上那么会撩，这会儿还没做什么，就羞成这样。让人很难不去想，等之后真的发生什么的时候，她会怎样的缠着他闹。 不一定是脸颊和耳朵，眼眶也要红着。 届时，湿润的也不该只有眼睛。 收起思绪，秦既景直起身，与她拉开距离。 他背对着她脱了外套，精壮的脊背舒展，转身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 “擦过药了？”问的是她的后腰。 “擦过了。”姜倪终于可以坐直，待脸上的热意渐渐退去，才讷讷道“您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没告诉我……” “临时有事。” 秦既景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样啊。” 姜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这会儿脑子还有些懵。 她还以为他要周末才回来呢，根本没有一丝准备。 幸好余特助进来的及时，打破沉闷。 “秦总，行李徐管家带上去了，这是您落在扶手箱上的。”余特助将手里的盒子放到茶几上。 秦既景下车时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发呆的身影，走得急，落下了东西。 姜倪被吸引过去，盯着盒子上熟悉的logo发呆。 这家只做女士珠宝，秦既景应该不是买给他自己的。 “是送给秦夫人的吗？” 没想到他出差回来还会给母亲带礼物。 秦既景“送你的谢礼。” 对上他的目光，姜倪才确定这真的是给她准备的。 谢礼…… 该不会是感谢她帮他保管了那支打火机吧？ 她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不只是惊讶。 秦既景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打开看看？” 姜倪如梦初醒伸出手，动作停顿了一下，才打开丝绒首饰盒上的暗扣。 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钻石项链，中间环着一对同款耳钉。 她没见过这一套，应该是m家最近才出的新款。要是没回国的话，这套首饰应该会在上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衣帽间里。 “这……太贵重了吧。”嘴上这么说着，实际上爱不释手。 这套恰好在她的审美点上。 秦既景眼光不错。 看出她是真的喜欢不是敷衍，秦既景微沉的视线移向她细白的颈子，最后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见过的这几次，没见她佩戴过什么首饰。那么诱人的地方，不适合空着。 项链或是用其他点缀，总要留些痕迹才漂亮。 “试试？” 姜倪点点头，小心翼翼解开扣子，将项链取下。拿出来的瞬间，她就想好要搭配什么类型的晚礼服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戴上试试看。 环顾四周，客厅里一面可以借用的镜子都没有。 要回楼上吗？ 她腿恢复的还不错，走到电梯还是可以的。实在不行还能叫佣人帮忙，不过…… 她手捧着项链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秦既景也不出声催促，半阖着眼静静观赏着她独自纠结挣扎。 两分钟后，僵直的身影终于动了动，眼中含着一层水雾，用眼神向他求助“秦先生，这里好像没有镜子。” 他不语，姜倪也不收回眼，就这么和他僵持着。 选择权交到他手里，他也没让她失望。 秦既景坐在原地未动，搭在扶手上的掌心上翻，朝她招手。 过来。 姜倪握住项链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下一秒撑着椅子站起来。 她脚下不敢太用力，深一脚浅一脚，两步路走得颤巍巍的，消瘦的身影摇摇欲坠。 在他身前停住，秦既景对她说“坐上来。” 他身下是单人沙发，没有空余的地方。 这个坐上来，也只能指的是他的腿上。 姜倪瞬间就想起那天在船上，其他人逗弄她让她去坐白澍的腿，然后他生气的那一幕。 和那天在船上的选择一样，她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是想拒绝。 见状，秦既景面无表情的朝她伸出手。 姜倪误会，把项链递给他。 “……” 在触碰到项链的那一刻，他指尖倏地抬高，隔着项链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姜倪眼睫狠狠一颤，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男人手上用力，将她拽到腿上。 不等她闭上眼痛呼，他似早有准备，另一只手在她扑下来时精准掐住她的腰，避开她的伤口，将她的身子轻松提到腿上。 末了，还不忘细心的帮她抚平裙摆处的褶皱。 第13章 属于他的烙印 姜倪怔住。 茫然间，揽住她腰身的手从她身侧抬起，指腹有意无意蹭过她的指尖，取下她手里紧握的项链。 冰冷的钻石贴近皮肤时，姜倪瑟缩，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头顶溢出一声轻笑。 姜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像极了投怀送抱。 两人毫无间隙，背抵在他肩膀处，静下来还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耳边是他滚烫的呼吸，伏低时擦过她的脖颈，透着几分危险。 她想退开的时候已经迟了。 男人的手自身后绕上来，钳住她的颈，“不是让我帮你？现在跑什么。” “……” “没有，我想弄头发。” 她狡辩着，为了让他相信，低头背对着他，双手将头发拢到身前来，露出雪白的后颈。 这个动作，不像是方便佩戴项链，反倒更像是方便男人低头索取。 姜倪确实没想这么多，随便找的一个借口。 她看不到身后，自然不知道秦既景这会儿看她的眼神有多深邃莫测，眼底的欲色悄无声息的翻滚着。 他不动声色的为她扣好项链，俯首捡起桌上的丝绒盒子，取下那对耳钉。 姜倪有耳洞，只是这次匆忙回国，什么首饰都没有戴，耳朵上空了很久。 秦既景把玩着手里的耳钉，目光在她耳垂上徘徊。 项链比耳钉佩戴简单，显然他对这种东西比较陌生，无从下手。 意识到他在斟酌，姜倪回头，从他手里拿起一颗给他演示，“这里从耳洞穿过去就好啦，然后这样扣好。” 随即，她将那颗重新放回到他手中，心安理得的差遣他“您试试呢？” 初，秦既景怕伤到她，动作不自觉放缓。第二颗时，他就已经掌握了精髓，一眨眼的功夫就帮她戴好了。 姜倪眨眨眼，自己看不到只好扭过头展示给他看，问他怎么样。 原以为会得到一个满意的夸奖，没想到秦既景认真打量了一番，视线在她颈上游走着，最后做出评价“还缺点儿什么。” “是吗？”姜倪蹙眉，伸手摸了摸颈子。她今天的裙子是一字肩的设计，领口比较大，确实显得比较空。 但是这条钻石项链足够夺目。 “不用吧。我感觉这条项链已经很高调了，不需要其他东西陪衬了吧？” 得不到他的回应，姜倪有些怀疑自己。 算了，还是用手机拍张照片看看吧。 男人的审美，确实是个谜。 姜倪作势起身。 还没有离开他的腿，就被捏住了后颈，阻止了她逃离的动作。 她回头解释“我去拿手……” 话音未落，秦既景突然低下头，埋首凑近她的锁骨。 呼吸停滞，她僵在原地。 薄唇停在距离她肌肤只有分厘毫丝的位置，呵出的气息温热喷洒在她颈间。 姜倪心尖一颤，以为他只是起兴吓吓自己。 一口气还没有呼出来，男人重重吻了下去。 “！” 姜倪心口发麻，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没想到他还有假动作。 后知后觉，他不是逗弄的意思。刚才那一瞬空隙，是留给她做出选择的。 可惜她大脑缺氧，没想过要逃。 颈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算不上亲吻，是吮。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想跑已经没有机会了。整个人被他控制在腿上，才身后圈在怀里，脊背紧紧贴在他胸口处，两人之间没有空隙，严丝合缝的坐在一起。 她刚刚仰头看他的动作也方便了他如今做坏事的举动。 秦既景缠得紧，一只手从身前卡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禁锢她的腰身。 她疼的忍不住轻哼，伸手推搡。可惜，并没有打动他分毫，换来的是他从温柔缱绻的试探变成了齿间的厮磨。 先前那一瞬，仿佛是理智出走前给她的最后一丝怜悯。 直到眼眶溢出热泪，他才放过她。 抬头，幽深的眼划过她的眼尾，指尖揩去那滴摇摇欲坠的晶莹，语气怜惜 “哭什么，不是在帮你？” “……”姜倪气急了，低头又根本看不到他的“罪证”。 “谁家帮忙是这个样子的啊。再说，我又没同意。” 明明做了坏事的是他，他却气定神闲。而她声音还在颤着，听起来委屈极了。 秦既景睨着项链旁边那道红痕，像是雪夜开得正盛的红梅。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刚刚给过你机会，我以为你不说话就是默认。” “……根本没有问过我。” “我以为你能明白。”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那、那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啊，只有几秒。就算不说，也应该给我足够思考的时间啊。” “确实。”他应声。 姜倪以为他是认错，认为刚刚的行为确实唐突了些。犹豫着还想劝他不要自责。 谁知道，他开口却是一句“给够你思考的时间，你现在还会乖乖在这儿？” “！”什么意思？ 他故意的！ 姜倪瞳孔一震，她以为他那一刻停下来是很绅士的在询问她的意见，让她有时间拒绝。 结果全是假象！ 自始至终，他就没想放过她。 “你故意的？！” 气的忘了用敬语，他浑然不在意。 盯着她的脖颈看了好一会儿，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好了，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他的掌心蹭着她的长发，她听到他在身后夸自己漂亮。 姜倪红着脸愤愤起身，“你说了不算，我要去照镜子！” 这次，秦既景没拦着。 直到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才收回目光。 招手示意躲在远处的徐管家过来。 —— 三楼卧室。 姜倪躲进卫生间，借着化妆镜明亮的光线拨开颈间的项链去看那道吻痕。 钻石项链只遮住了一半痕迹，放眼看过去……还不如不遮，隐隐约约的更勾人注意。 姜倪红着脸，指尖在上面蹭了蹭，痕迹更深了。 她深呼吸，看着那处仿佛还能感受到刚刚男人唇上的温度。 他吻的很重，绵密的吻故意烙下痕迹。 属于他的烙印。 这一刻，她仿佛被打上了他的标签，正式成为了他的所有物。 第14章 不给他活路 姜倪换好衣服再回到客厅，秦既景已经不在了。 转头，她注意到徐管家从另一部电梯出来，于是扬声询问“徐管家，秦先生是出去了吗？” “没有的。”徐管家“秦总在书房，待会儿有个视频会议，估计要很晚才结束，您可以先回房间休息。” 工作时间，秦既景不喜欢被人打扰。 “那我在客厅等他吧。” 徐管家应了声好，随即吩咐佣人去准备咖啡，十分钟之内送上去。 “进门不需要敲门，动作轻一些，别打扰秦总打电话。” 姜倪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边的财经杂志，不动声色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杂志上字号最大最醒目的标题，就是来自lx资本的秦既景。 她随手翻了几页找到他的采访。 只可惜，只有枯燥的几行文字。 不过想想，他的确很少接受媒体采访，就连这样潦草的文字都寥寥无几。外界上次见到他的真面目，还是在他几年前刚接手集团的时候。 他出现在公众视野下的那张照片，是经过本人允许，媒体光明正大拍下的。 现在还在她的手机相册里。 他那会儿也才二十三岁，应该是研究生一毕业就接替了他父亲的位置。 听白澍说，秦既景从小就优秀，又是家中独子，命中注定的家族继承人。所以当年继承家业时并没有接收到外界质疑的声音或是诋毁，包括集团内部，对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寄予厚望。 豪门涉及到的利益冲突太多，不争气的二代更是比比皆是。在京圈，像秦既景这样的案例真心不多。 按照白澍的话来说就是我哥这样的人，要是不回来继承家业，集团内部都不能同意。那些老头儿估计会轮番登门给他做思想工作。 听到身后的动静，姜倪合上杂志，回眸“是要给秦先生送上去吗？可以交给我吗？” 闻声，佣人面露难色。 这件事她不好决定，一般来说，秦总不喜欢让人去他的书房，可现在她又不好拒绝眼前这位姜小姐。虽然徐管家没有明确表明对方的身份，但却一再叮嘱姜小姐是秦总很重要的客人。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来看，这位姜小姐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又温柔可爱，待她们都很客气。她们自然是喜欢她的。大家私下也曾猜测过这位是不是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总之，不能得罪。 徐管家现在不在这里，佣人犯难。 “徐管家不是说十分钟之内要送上去吗？我不会打扰秦先生，待会儿我也会和徐管家解释不是你的问题。” “好的姜小姐。”佣人把托盘交出去，“但是您的腿……还好吗？” “可以的。”姜倪微微一笑。 佣人告诉她确切的位置。 送她上了电梯，佣人一转身就看到了从杂物室出来的徐管家，连忙解释“徐管家，刚刚姜小姐……” 出奇的，徐管家并不觉得意外，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忙。 —— 经了解，秦既景住的主卧和书房都在顶层。在这边住了四五天，她都没有机会上来。一开始因为腿伤，她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后面两天倒是可以坐轮椅在客厅和花园活动。 徐管家带她参观的时候，也刻意忽略了秦既景所在的顶层。 按照指示，她在顶层一处房门前停下。 深呼一口气，她推门进去。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空灰蒙蒙的。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很暗。一进门，姜倪就感觉到了迎面吹来的风，大概是窗子开着，空气中裹挟着泥土的芬芳，和一丝凉意。 她放轻脚步，抬眼望还能看到窗上的水雾。 这里的格局她不是很熟悉，进门有个小走廊，左手边才是书房的正门，是一道隐形门，这会儿正开着通风，所以她才能确定位置。 忍着腿上的疼，姜倪稳住步伐走进去。 正对门口就是一张办公桌，目测有两三米，身后是一排紧靠墙壁的书柜。 桌上的两台电脑都开着，能看到屏幕映在桌上跳动变幻的光线，但秦既景没在办公桌后面。 她环视一周，最后在窗边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身影。 他身上的正装已经换了下去，黑衬衫领口微敞姿态慵懒。此刻，他手里捧着一份文件侧身对着门口的方向低头翻看着，好似还没发觉她的闯入。 姜倪迈出一步，突然听到他放在窗台上开着免提的手机飘出一道声音，对方提到了姜家最近的事。 秦既景语气如常“姜家的事不用同我讲，你以为他家那个小儿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也是哈哈哈哈，当初姜承您都没放在眼里，更别提这个吃喝嫖样样精通的小废物了。姜松海也真是的，一手好牌打个稀烂。我敢打赌，等这个小废物接管了公司，姜家不出一年就得完蛋。现在就有不少人已经盯上姜家这块大饼了，到时候秦哥要是有兴趣，记得带我玩玩。” 姜倪站在原地一时没有上前。 话题转到了姜承身上，电话那边的人压低声线“这次姜承基本上是翻不了身了。我那天和市局的人吃饭，少说也要五年起步喽。除非能找到那个姓万的，可惜了，除了您之外，没人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目光落在地板上映出的那道模糊的影子上，秦既景意有所感，掀起眼皮朝门口看去。 男人眼神冷漠，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驱赶着闯入他领地的外来者。 姜倪好似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肩膀轻颤。旋即又冲他笑了笑，将手中托盘抬高了一截，告知目的。 秦既景视线在她身上游走数秒，才不紧不慢递了个眼神，示意她放到桌上。 姜倪照做，在那道炽热的目光注视下，艰难走到办公桌前，目不斜视的放下咖啡。 电话还未挂断，那边的应该也是京市本地人，一出口就是地道的京片子，比秦既景日常的京腔还要含糊，有些字词姜倪都听不太懂。 对方语气吊儿郎当的，就像是在同秦既景闲聊今天的天气 “马上就要出结果了，我听说姜氏那边最近有人在骚扰您？您可得稳住，这次您只要不出面，姜承就没有‘活路’。” 第15章 没事，睡吧 “啪嗒”一声，勺子轻撞杯壁。 房间光线昏暗，姜倪背对着他，秦既景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姜倪垂首，将刚刚捧歪的勺子归位。 回身，她眉眼稍抬，毫不意外的撞上他的视线。 姜倪抿着唇，依旧是那副无辜模样，她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又指了指门口。 秦既景没答应，“先这样，有事。” 这句话是对电话那边的人说的，对方附和几声，秦既景按下挂断。他合上手里的文件朝她走过来。 “刚才嚷着疼，这会儿又乱跑。” 越过她圆润的肩头，秦既景随手将文件丢到她身后的办公桌上。抬手间带起一阵风，撩过她鬓边。 姜倪被头发扎的脸颊有些痒，伸出手轻轻蹭着，“没有乱跑啊。不是来给您送咖啡嘛。” “他们人呢。” “本来是有人送的，但是我觉得自己一直在这里蹭吃蹭喝，什么都不做的话实在过意不去。” 男人听了，也非常善解人意的回“既然如此，一会儿你可以去找老徐，后院的杂草应该还没处理干净。” “……”知道他是开玩笑，姜倪娇哼“不好意思秦先生，我是个病号，我只能送咖啡。” 话落，换来一声轻嗤。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不打扰您开会。” 秦既景叫住她，“不是无聊？” “是有一点儿……” 她现在不能出门，楼下的影音室也没什么心情光顾。 “坐着，帮我整理资料。” 怔愣间，他已经绕到对面坐下。想到自己刚才说过蹭吃蹭喝心里过意不去的话，现在也只能替他打杂了。 “那我就坐在这里吗？” 她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和他隔着一张办公桌。 他把问题还给她“你想坐哪儿？” “哪里都可以？”她眼睛一转，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偏偏，他就不怕她这些小心思。 桌下的长腿微微岔开，他掌心轻拍右腿，“过来。” “……”姜倪一口气哽住。 “不了不了。” 她眼神闪躲着，在身边的椅子坐下，垂着头一副乖顺模样，彻底没了逗弄的坏心思。 她本来还以为他开线上视频会议，不方便她出面的。谁知道，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秦既景就知道她不敢，收回腿将手边的文件推过去。 “看得懂吗？” 姜倪潦草翻了翻，“可以的。” 她大学学的经济学，还算对口。而且这些只是一些基础资料，没什么难啃的东西。 会议开始，大致内容是围绕着lx资本最近投资的几个新项目展开的，所以桌上的文件资料比较多，都是总裁办的助理在秦既景下飞机前送过来的。 本来是整理好的，但刚刚他粗略的扫过一遍，现在堆在一起找起来比较麻烦。 秦既景开会时，不完全靠同事口头汇报，也会认真过一遍余特助准备的资料，确保同步。 姜倪听到他报上一个项目名字，手下资料翻了翻，隔了会儿递过去。 会议还在进行中，姜倪宛如他的员工，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会议内容，就当上课了。 捕捉到新能源这个关键字眼，没等秦既景开口，只是一个抬眸的动作，文件就已经展开放到他了手边。 紧接着，她动作娴熟的抽走他手下另一份文件。 秦既景眉眼松动，眼底有一瞬的波动。 只是姜倪没有发现。 流程熟悉下来，姜倪就不只是帮他递资料了，她觉得枯燥，顺手还简单的做了会议记录。 窗外起了一阵风，桌上的文件被风吹得划拉作响。 姜倪茫然抬头，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书房的窗户占了正面墙的三分之二，视野开阔能将院中的每个角落收进眼底。 会议开始时，秦既景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因此她也没注意到窗外逐渐阴沉的天气，乌云还在翻滚，雨水冲刷着院中的几颗玉兰树，起风了，树枝正在剧烈摇晃。 有风持续灌进来，吹得人脖颈发凉。 姜倪欲要起身关窗。 对面，会议突然暂停，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是秦既景打了个手势。姜倪看过去时他已经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头顶一侧投来的光线，落下一片阴影，笼罩在她身侧。 “稍等，我去关窗。” “……好的秦总。”那边出声应着。 虽然看不到电脑屏幕，但姜倪猜测，他们和她此时的表情大概如出一辙。 事实确实如此，一群高管没太明白为什么秦秦既景会亲自去关窗户。倒不是说他多高贵，这种事做不得。只是他们能感觉到他身边是有人的，虽然不确定是哪位助理，但一定是有人在旁边的。 一个是因为秦总有开口和那人要过资料，一个是因为秦总频频看向屏幕外。 在他们的印象里，开会时，除了发现重大隐患和差错，秦既景一般不会叫停会议。 更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中断会议。 明明给助理递个眼神就可以解决，哪里需要劳他大驾。 众人不懂，也不敢发出质疑。 几人交换视线，认为秦总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秦既景很快回到原位。 姜倪讪讪摸了摸鼻子，低头继续工作。 模样瞧着倒是比他会议室里拿着高薪的高管还要认真。 秦既景注意力回到屏幕上，“继续。” 会议进行到后半程时，姜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回国这些天，她时差慢慢调过来了，她有睡午觉的习惯，今天秦既景突然回来，她午休的时间都没了。 眼皮子开始打架，她垂着眼，听着那段还在汇报几个重要的数据，一串串数字听得她脑袋发昏，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 把最后一份文件递过去，姜倪终于不堪重负，枕着手臂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秦既景在和那边沟通，一时没留意她这边的动向。经理说送来的一份文件需要他签字。 他家中常用的签字笔就那一支，刚刚被姜倪顺手抽走了。 他同她要笔，没得到回应手指叩了叩桌面提醒。 “啊？”听到动静，姜倪睡眼惺忪的抬起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干什么？” 秦既景手指微顿，这才抬头。目光从她颊边压出来的红印上扫过，最后在她那双迷离半阖的眼睛停住，压低嗓音“没事，睡吧。” 第16章 特殊爱好 “……” 接下来，后半程会议，大家说话时自觉放轻了音量，生怕惊扰到屏幕外的那位“神秘嘉宾”。 会议在半小时后正式结束，关闭视频会议的那一刻，秦既景的面孔消失。总部会议室，所有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几人靠在椅子上对视一眼，蠢蠢欲动。 “刚刚我应该没有听错吧？是个女孩？” “……我也听到了。” “我以为我上了年纪幻听了呢。” “是总裁办哪个助理吗？” “不能吧。下午去送文件的是小齐助理，男的啊。” “这样啊。”对方抓抓头发，没什么底气的说“那没准是家里的佣人。” “……” 这话光是听起来都觉得心虚。 另一边，秦既景把文件签署完堆在旁边，明天一早余特助会带到公司。 忙完这些，他抽身明目张胆的开始打量对面正在睡熟中的身影。须臾，从她枕着的手臂下抽走那张所谓的会议记录。 姜倪的字和她本人外表有些反差，字体并不圆润，谈不上可爱。反倒板板正正，还有笔锋，一看就是仔细练过字的。 有些专业术语大概是一时没想起来中文怎么写，迫不得已用了英文代替，在一旁还随手画了个简笔画，一个哭哭脸的小表情。 秦既景轻笑一声。记忆中他见过她讲英文时的样子，是在剑桥经济学院的教学楼。当时，她和白澍坐在第一排，同身后的一个白人男性侃侃而谈。 一开口就是流利正宗的英伦腔，比白澍吊儿郎当的美腔听起来要顺耳。 提笔，他帮她修改了一下会议记录，方便她积累经验。 姜倪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睡得很沉。 再醒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还有懵，视线扫过靠墙的书柜，慢慢回神。不知道为什么，书房的灯被关上了，四周暗沉沉的，听不到窗外的动静，分辨不出是否还在下雨。 耳边只剩下鼠标按键工作时的声音，非常细微，要不是房间里过于安静，放大了这道声音，她都没发现秦既景居然还没离开书房。 姜倪悄悄从臂弯抬起头，看向对面。 桌上开了一盏台灯，光源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她这边，只有边缘的光晕打在她手臂上。 男人并没有发现她醒了，还在埋头工作。 和开会时不同，他这会儿戴上了一副无框眼镜表情严谨，目不斜视的盯着屏幕。 透过镜片反射，姜倪大约猜到他在浏览一些资料，还在工作中。 偷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她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院中的路灯被逐一点亮，一抹抹暖色悄无声息在雨幕中晕开。 好半晌姜倪视线归位，从电脑后探出头，再次瞥向秦既景。 下一秒，精准的对上一双藏在镜片下晦暗不明的眼睛。 “……”姜倪一怔，刚刚睡醒她反应还有些迟钝，无声地和他对望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说话“额，会议什么时候结束的？” 秦既景敛眸摘下眼镜，搁置在手边。 “一小时前。” “啊。” 姜倪尴尬，比她想象中结束的要晚。 “对不起我太困了，以为要结束了就睡着了。” “我今天没来得及午睡，所以……” 她小声问“应该没耽误您工作吧？” “没有。” 姜倪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她又不是正式员工，睡一觉又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扣她工资吧？她本来就没有啊。 “会议记录我看过了。” 姜倪一口气还没吐出去，就听到他说。 “啊？” 低头翻了翻手边的资料，她没有找到自己写过的记录。最后发现被秦既景压在了他手边的文件下面。 趁他不注意她伸出手，偷偷去够那张纸。 结果那人抢先一步，直接抽走。 姜倪“……” 前面都是认真在写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之后越来越困，完全记不得后面写了什么。 见他认真端详起来，姜倪开始不安。 她之前考试时都没这样紧张过。 她成绩一直不错，面对院长也从容不迫。 这会儿“作业”交到秦既景手里，她竟然没什么底气。 生怕写错了什么，被劈头盖脸的教育一顿。 “紧张？” 她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姜倪沉默，不承认。 秦既景放下手里的纸，“我不是你的导师，你也不是我的员工。” 姜倪点点头，“只是……” “只是什么？”他叫她说下去。 迟疑着，她怯生生说道“我刚毕业，担心这些入不了您的眼。” 说白了，还是怕他言语太犀利，伤到自尊心罢了。 “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难度，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做起来理应得心应手。”秦既景叫她把心揣回肚子里，“更何况，你确实做得很好。” 那张纸推到了她面前，“稍微有些不足也只是因为缺乏工作经验。” “就……这样？”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不然？以为我会骂你两句？” 看她的反应，确实是这个意思。 “我平时没有骂人的习惯。你要是有这方面的特殊爱好，今后我也可以配合。” “……”他似乎在暗指什么。 姜倪装作听不懂，“不是，我的意思是，以为您会稍微指点一下。”她尽量委婉。 像他这种上位者的角色，总是喜欢高高在上的说教。就算把事情做到完美，也逃不过被他们批评几句，毕竟这样才能凸显他们尊贵的身份，满足他们想要的优越感。 可，秦既景并不需要如此。 “谈不上指点，最多是过来人分享经验。” 姜倪呼吸微滞，看他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 对视间，她仓惶低头闪躲，眼睛一时找不到焦点，只能在那张纸上乱瞟。 却意外发现，她写着玩的东西，他不仅认真看了，还做了批改？ 真当是她交了一份作业上去啊。 他批改的很认真，没有敷衍的意思。 细心到那几个单词，都被他用中文重新标了出来。 恍惚间，听到他嗓音徐徐对她说“不需要太执着于旁人对你的评价，那些所谓善意的说教对你来说没有用处。” 第17章 上床还是接吻？ 姜倪欲言又止，秦既景不想和她再讨论这些，点到为止。 “时间不早了，缓一缓下楼吃饭。” “昂。” 姜倪回到房间洗了把脸，中途抽空给白澍回了个电话。 听到她刚刚去帮秦既景打杂后，白澍发出尖锐爆鸣“这么重要的会议，你全程旁听？” “没有啊，我后半程睡着了。”她平静陈述事实。 “……” 这是重点吗？ 在他漫长的沉默里，姜倪渐渐反应过来。 自始至终，秦既景确实对她毫无防备。 几个新项目的重要会议，全程根本没有叫她回避的意思。 那边白澍还在惊讶，姜倪倒是迅速冷静了下来，“你不要想太多。” 她理智发言“秦既景不是不对我设防，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就算我真的泄露出去，对我个人的影响远超对他公司造成的损失。” 到时候一有风吹草动，第一个完蛋的就是她。 别说在京市混不下去了，她今后整个人生都要完蛋。 秦既景有的是本事送她进去，也有本事挽回局面。 所以，不是没有防备，是知道她不敢。 —— 餐厅。 秦既景坐在主位，姜倪在他右手边落座。 长桌前只有他们两人，倒显得有几分冷清。 轻咳了一声，姜倪开口“秦先生，我腿好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可以自理了。” 不乱跑是没关系的，不需要再有人精心照顾。 闻声，秦既景掀起眼帘。 姜倪握紧手中的筷子，“我一直住在这边也不太好，不想打扰到您。当时也说过，等我养好伤就搬出去的。要是方便的话，明早可以让司机送我回酒店吗？” 她提出离开倒也不是不想继续住在这里，只是觉得出行不太方便。 她明天有事需要出门一趟，住在这里如果外出大概要经过秦既景的同意，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斜对面，秦既景恍若未闻，继续夹菜。 姜倪知道他肯定听到了，暂时摸不准他这个已读不回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戳了戳碗里的菜，她支支吾吾说道“谢谢秦先生这几日收留我，等您空下来，我请您吃饭。” “啪嗒”一声轻响，筷子被搁置在木质筷架上。 见状，姜倪打起精神，也跟着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 “前几日电话里的内容我想你一定记得。” 姜倪屏息凝神。 秦既景“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还是朋友？” 她听到男人自顾自说完，闷笑一声，似乎觉得挺有意思。 “我记得你说过，白澍也是你的朋友。所以，他也会像我刚才那样吻你？你也会像刚才那样坐到他的腿上？” 她那些过往秦既景无从得知，不然一早也不会误会她和白澍的关系。 只是后来看她实在青涩，不像是情史丰富的样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会勾人。 等不到她的回答，秦既景耐心耗尽，解开腕表放在桌上，“吃好了吗？” 他语气没什么异常，可姜倪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撞上他的视线，他征询她的意见“上去聊聊？” “上去？书房吗？”她回过神，天真的问。 这次秦既景是真的笑了，胸腔都在震。他操着京腔含糊着叫了声宝贝儿，语气轻佻，“我不认为第一次在那种地方可以进行什么友好交流。” “你想尝试，可以留到以后。” 交流？ 从他口中说出来，不像是言语上的互动。 姜倪眼睫扑闪几下，耳根一红，“我又没有说我们是朋友……” “如果是的话，我会保持距离，在你回来之前就搬出去了。” “干嘛还要等你回来。” “而且，要是……” “是什么？”秦既景循循善诱。 姜倪沉默，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也不急，得到她的表态，这会儿愿意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看着她在桌下因为紧张不停搅动的手指，看着她唇瓣轻启闭合欲言又止。他没催促也不打扰她思考，餐厅里，徐管家等人早就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 “要是不……不喜欢你的话，你亲我这里的时候我早就报警了。” 话语间，藏不住对他先前行为的嗔怪，又有些小女生的幼稚傲娇。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前半句。 这句话难辨真假，可秦既景并不在意。 “还有我没有和其他人这么亲密过。”别说异性了，同性之间都没有过。 她不是乖乖女，只是因为家教森严，年纪又小，先前心思都在读书上，根本没空做什么出格的事。 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离经叛道，就是现在，面对秦既景。 秦既景挑眉，问“喜欢我？” 姜倪小幅度点头。 “什么时候？” “……去年。”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 “嗯。” “上次在船上，是去找白澍的？” 他问的是，她上楼谎称迷路的那次。 “不是。” 没等他再问，她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我是听说您在楼上，想去找您的。那天也是故意坐在您旁边的。因为想距离您近一点。” 这一次，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亮，痴痴地望着他，眸光不再闪躲，看起来倒真像是遵从内心的回答。 餐厅陷入诡异的沉寂中，气氛逐渐暧昧。 秦既景衬衫袖口挽起一截，叫她过来。 语气和下午的时候一样。 姜倪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我……之前没有过，能不能……” 他漫不经心的问“没有过什么？上床，还是接吻？” 这次眼尾都红了起来，声音委屈“都没有。” “我真没有过……”姜倪以为下一步他就要带她上楼，去到她还没来得及参观的那间主卧。 “您有准备那个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或许，我们改天？” 这会儿还不忘记提醒他注意措施，吞吞吐吐的到最后也没说出那个东西的名字。 秦既景难得一愣，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她一直在说的是什么。 刚刚只是吓吓她，没想真的在今天做那种事。 他把她拉进怀里，按在腿上。 没等姜倪反应过来，眼前一黑。 秦既景低头吻上去时含混不清的笑了声，“面子这么大啊，接吻也要改天？” 第18章 你先别亲了 被吻住那一秒，姜倪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的一声，刹那间天地静止，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视线被遮挡，一时间所有感官全部集中到唇上。 和下午试探性的亲吻完全不同。她被秦既景抱到了腿上，不再是背对他的姿势，两人面对面，他的手掌按在她的脊骨处，将她重重压向他，那力道仿佛要把她镶嵌进身体里。 她完全处于被动，下巴被他捏住抬高，被迫仰起头承受他堪称暴烈一般的吻。 并没有循序渐进，是完全的占有。 姜倪眼睫控制不住的发抖，她能清晰感觉到秦既景毫不怜惜的攻陷。 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她紧紧包裹。 他咬住她。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窗外的暴雨一般，肆意强势的拍打着院中树梢娇嫩的枝叶。须臾，枝叶终于不堪重负，迎着雨幕摇摇欲坠。 窒息感袭来，姜倪红着眼，无助的推搡着面前的男人。 察觉到她一直没有换气，秦既景不紧不慢地与她拉开距离，灼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两人的唇一分开，姜倪趴在他怀里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浑身颤栗。 扶在她腰后的手已经攀了上来，在她背后轻轻滑动，帮她顺着气。 他这会儿倒是温柔极了，低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又覆上来，安抚性的细碎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她唇边，颊边，耳垂。 “唔……” 姜倪稍缓的呼吸变得急促，一开口声音都变了调“我、我先缓口气……” 她没有拒绝他，但确实生涩缺乏经验，第一次接吻实在扛不住他这样的强烈攻势。 她趴在他怀里平复呼吸，眉眼低垂着，嘴唇不安地抿了又抿。 秦既景倒是觉得她现在的模样瞧着最乖顺，没有伪装的痕迹，让人想狠狠欺负她。 见他垂首，姜倪眼皮狠狠一跳，开口时声线都在抖“你先别、别亲了。” 她躲了躲，撑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可惜浑身软绵绵的，根本提不上力气。一个推搡的动作被她做出来都像是在发出邀约。 秦既景眼眸一沉，没再吻她，目光被她的脖颈吸引。 刚刚推搡间她领口有些乱，依稀能看到颈上露出的红痕，甚至经过一下午的沉淀，并未消退，反而痕迹更加明显。 那是他的杰作。 秦既景伸出手，在上面重重捻过，修长的手指在她颈上滑动，换来姜倪呼吸再次凝滞。 “休息好了？” 四目相接，他哑声问。 姜倪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低头再次贴上她的唇。她下意识要挣扎，害怕又是刚才那样霸道粗暴的吻。 她现在都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指尖痉挛，心脏狂跳，胸口剧烈起伏。 可这次，他只是浅尝辄止，吻轻柔克制。 分开时，她还有些懵，抬头，目光呆愣的望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认为你在邀请我继续。”秦既景低笑，指腹帮她擦去唇边的一抹水痕。 “……”姜倪被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气到，在他再次开口前，她跪坐起身，揪着他的衣领直接吻了上去。 鼻息纠缠，温度再次升高。 也不能说是吻，应该是咬。 是在报复他刚才的恶劣行为。 很快，姜倪放开他，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做了坏事，她这会儿眉梢都染着愉悦，不经意间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秦既景全程没躲由她亲着咬着，分开后，他慵懒靠着椅背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那双往日没什么情绪的黑眸看着她时眼底满是纵容。 姜倪这会儿头脑发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主动叫住他 “秦先生。” “要去楼上吗？” —— 夜还长，姜倪趴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眼神渐渐聚焦。 刚才在餐厅，秦既景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路过客厅见到其他忙碌的佣人时，她羞的不敢抬头。电梯上行，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目的地不是他的卧室，是她的。 她以为他有什么洁癖，结果他把她丢到床上，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翻过去按住。 她瞪着眼睛回头，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不是东西。 在她惊愕的眼神注视下，秦既景依旧气定神闲，无视她堪比骂人的目光，撩起她的上衣衣摆，取了床头柜上的药膏，帮她擦了后腰处那道伤。 他当时帮她揉着后腰，一边还问“不是说没有腿上严重？倒是会嘴硬，看来磕的还是轻了。” “……”这几日，她腰确实一直在疼，也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刚刚接吻时被他握住腰的时候，她疼得瑟缩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 腿上的伤口有佣人每天帮她擦药换药，但是腰上的伤她一直没透露，所以被忽略了。她之前说自己腰上擦过药，其实也只是擦了一天而已。 后面偷懒，就没再弄过了。 “晚点儿再洗澡。” 做完这一切，他没逗留，转身出去了。 留她一人趴在床上不知所措。 预想的事都没有发生。 其实，她没有在害怕，只是紧张，控制不住生理反应。 她开始担心是不是秦既景对她不满意，可他刚刚的样子也不像是这样。 不然，他应该把她丢到外面，而不是床上。 姜倪从小就开始接触上流社会，但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秦既景这么难以捉摸的人。 除了最开始她能感觉到他对起了掠夺的心思外，其余时候，她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和他这种人打交道，不亚于与虎谋皮。 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深夜，姜倪在床上辗转反侧，成功失眠。 第二天上午，她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院子里佣人正在打扫地上的枝叶残骸，看样子应该是才停不久。 从她房间的窗户望出去，也能看到那颗玉兰树。 只可惜，她回京太晚，今年都没来得及赶上玉兰开花儿。 明年的话…… 姜倪垂下眼。 明年也许能在京市其他地方见到玉兰花，但绝不会是在这里。 第19章 老男人查岗 —— “姜小姐，您醒了。” 见她下来，徐管家停下手上的工作，询问她现在要不要尝尝厨房炖了一上午的参汤。 姜倪摇头，“秦先生他出去了吗？” “是的，秦总一早雨还没停就去公司了。您找他有事？” 姜倪还是摇头。 环顾四周，她试探着问“徐管家我今天约了白澍，能帮我备辆车吗？我大概半小时后出门。” 她以为对方要请示一下秦既景，结果徐管家直接应下“好的，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前院门口等您。” 感觉到她的诧异，徐管家笑着解释“秦总吩咐过，您是贵客。” 姜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姜倪成功坐上离开壹号公馆的车。 她确实约见了白澍，两人约在城南餐厅的二楼包厢碰面。 姜倪赶到时，菜刚刚上齐。 她确实饿了，坐下和白澍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吃东西。白澍一言难尽的打量着她“我哥虐待你了？饭都不给吃？” “没有。我昨晚没怎么吃东西，早上起来的晚也没吃。” 白澍是身经百战的过来人，这话落在他耳朵里，瞬间能脑补出全部剧情。 “进度这么快。” 白澍睨着她，扫过她颈上突兀的丝巾，顿了顿，问“所以你现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姜倪没说话，继续吃东西。 “我和你是一边儿的，都这会儿了你还不相信我？谁反水我白澍都不会反水。” 白澍以为她沉默不语，是在怀疑他会“背叛”她。 毕竟，他和秦既景的关系摆在这里。 虽谈不上是近亲，但也沾了点儿血缘关系，又都是一个圈子的。 有这层身份在，他看起来确实像是随时会倒戈的人。 不过…… 姜倪给自己倒了杯茶清口，随即才说“我不是担心这个。” “我昨晚偷听到他和旁人打电话了。提到了姜家。” 白澍来了兴致，“嗯？怎么说？” “还是要找到那个姓万的人，没有他，这个局无解。我也确定了，你哥真的知道这个人在哪儿。” “知道有什么用啊，你打算怎么做？”白澍觉得她这么做太冒险，“我哥那人不是三岁小孩儿，你想套他的话可不容易，万一打草惊蛇……” “到时候你的目的和身份暴露，他不会放过你。” 他一开始就觉得姜倪这一步棋太险，没什么胜算。 他说“还不如我去套他的话。” 姜倪哇了一声，故作惊讶，“你还真是六亲不认啊。” 白澍笑得意味不明，“所以说一早干嘛不让我去帮你试探。什么事都得自己来，非得把自己搭进去，搞得我一度以为……” “你真的暗恋我哥呢。” —— 从餐厅出来，姜倪抬手挡在额前遮住头顶刺眼的光线。 京市下了一场雨后，酷暑季节并未减少一丝燥热，今天气温似乎有所升高。 白澍问她要不要出去兜一圈，他昨天新提的车。 姜倪确实无聊，也不想现在回壹号公馆。 正要答应，斜前方等候多时的司机迎面跑过来，“姜小姐，秦总来电。” 姜倪有些意外，接过手机放到耳边，试探着叫了一声秦先生。 听着她娇软不自觉放轻的语气，接电话时连眼神都怯生生的，旁边的白澍嗤了声。 戏来的是真快啊。 都是四处搜学来的勾人的手段。 看样子，她是把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一股脑全用在秦既景身上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他哥这是运气好，还是太倒霉。 “在外面？” “嗯，出来吃饭。” “一个人？” 闻言，姜倪看了眼身旁的白澍，后者接触到她的视线，冲着电话就叫了一声哥。 秦既景当然知道她和白澍在一起，他甚至知道他们刚刚吃了什么菜。 姜倪解释“我和白澍昨天白天约好了，不过现在已经吃好准备回去了。” 他多次误会她和白澍的关系，这会儿明知故问，是要她自己报备的意思。 她怎么会听不懂。 “电话怎么打不通。” 倪恍然大悟，怪不得打到司机那里去了。“应该是没电了吧，我昨晚手机忘记充电了。” 她昨晚思绪混乱，哪里还顾得上手机啊。 “现在回去？” “嗯……”姜倪不太想，又怕他生气。 “要不要来我这边？” 姜倪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是公司吗？” “嗯。” 电话挂断后，司机先回车上等她。 “啧啧啧，我哥倒是查岗查得紧。怕我拐跑你？” “不和你说了，我得抓紧时间过去。” 白澍见她一脸期待，开始调侃“看你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抓住了机会，要去偷机密文件呢。” “你爸不是律师嘛，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法盲儿子？”姜倪瞥他一眼，她可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她是来捞人的没错，可又不是葫芦娃救爷爷。 她高兴是因为觉得这次去参观，是一个很好地学习机会。 “我要是偷了lx资本的商业机密，到时候被抓，你能去捞我？” 白澍摊手“我可没这个能耐。顶多就是跪下求求我爸出山帮你辩护，按照我爸实力，没准还能反过来给我哥判个有期徒刑。” 姜倪“……” —— 半小时后，姜倪出现在lx资本集团大楼门口。 在前台接她的，是上次见过一面的小余助理。 “姜小姐。”对方快步迎上前，“秦总还在忙，我先带您到办公室等他。” 顾到姜倪的腿伤，小余步子不大。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前台几人才抬起头，目视前方继续工作，没人敢出声议论。 小余将她带进办公室就回去工作了，很快有其他女助理进来给她送了茶点。 等人走后，姜倪才开始正大光明的打量起秦既景的办公室。 他公司坐落在京市寸土寸金的三环里，隔壁不远就是总台。办公室楼层较高，站在落地窗前，二环那几座地标建筑尽收眼底。 姜倪转了一圈，退到办公桌边上时，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桌上那份被打开一半的资料袋上。 第20章 您的心思，在姜小姐 秦既景会客结束，小余冲他颔首示意姜倪已经在办公室等候多时。 程助理去送客，会客室只剩下他们二人。 主位，秦既景并没有起身的动作。 小余知道他这会儿不急着回去。 于是开口“东西都按照您的吩咐放在桌上了，监控也撤掉了。” “这个时间，姜小姐应该还没有看完。” “姜董的小儿子两小时前给公司致电，想要约您见面，我帮您推掉了。” 闻言，秦既景放下咖啡，语气没有起伏，“怎么不先问过我。” “……”小余深呼吸，“先前大家都知道您和姜总私下不和，这会儿姜总出事，姜家小儿子准备上位，应当是想讨好您，和您合作。” 小余话音微顿，想到了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等待的那位姜小姐。 其实他不清楚这位姜小姐和姜家到底是什么关系。目前姜氏集团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跟随正被麻烦缠身的姜总姜承的，另一个是支持姜总同父异母的弟弟姜昀。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这位姜小姐绝对是站在姜承那一边的。 “您应当是很在意姜小姐的。”所以不太可能会答应和姜昀合作。 “姜氏落到姜昀手里，对我吞并姜氏可以提供不小的便利。” 男人沉声道。 小余犹豫了一下，回“姜氏这块饼对您来说可有可无。” 他不缺这块饼，也不需要靠吞并姜氏来证明什么。 “而您的心思也从来不在姜氏，不然一早您就该动手了。” 如果目的在此，倒也容易。 可偏偏—— “您的心思，在这位姜小姐。” —— 姜倪在办公室坐了二十分钟，也不见秦既景回来。 想到他应该还在开会，她没打电话打扰。 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玩了会儿手机，眼皮又开始上下打架，后面干脆捞起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靠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 秦既景进门时，办公室安静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他脚步顿在门口，一眼望去，也确实没看到姜倪的身影。 出去了？ 他退回去看向还没回工位的小余，接收到他眼底的讯息，小余赶紧去问其他同事。 得到的答复是“那位姜小姐吗？没有啊，我一直在这里坐着，没瞧见姜小姐出来过。” 秦既景进去后才发现，姜倪在背对门口的沙发上睡着了。 中央空调还在运作中，吹得她缩成了一小团，睡着时身子又不受控制的倒向一侧，完全淹没在沙发里，从门口的角度望过来很难发现她。 她今天出门穿了一身短裙套装，扎了个马尾，妆容粉嫩，看起来活泼俏皮。 秦既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最后俯身将人抱起，带进内里的休息室。 她睡得沉，没有醒来的迹象，那只抱枕被她纤细的手臂缠的紧紧的，牢牢抱在怀里。秦既景看了会儿，并没有抽走，由她抱着继续睡了。 前几天他在国外出差就听管家提到过，她有午睡的习惯，雷打不动。 从休息室退出来，他回到办公桌前，看向那份貌似没有被动过的档案袋。 秦既景没动。等小余进来，对方挠头“奇怪，这没有动过吗？” 虽然撤掉了办公室里的监控，但他走之前还是做了些手脚，留了痕迹。 就算看过归位，也不可能原封不动啊。 再次确认过后，他说“姜小姐没碰。” 小余怀疑自己，“是我暗示的不够明显吗？” 档案袋上有标记。 只要稍稍动动脑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和姜总有关。这个节骨眼儿上，姜小姐应该不太可能会放过和姜总有关的信息。 怎么没有碰过呢？ “不能是没有看到吧？” 手指在封面上轻敲，秦既景眼底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叫住小余，“去告诉姜昀，我今晚八点有半小时时间。” 小余愣住，接触到男人的眼神，才想起回话“好的，我现在就去联系。” 姜倪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她昨晚没睡好，全靠这会儿补足精神了。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 只不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陌生的房间，窗帘紧闭，让她一时没有分辨出此刻的时间。 她手机并不在这里。 按下遥控，厚重的窗帘向两侧打开，刺眼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打在房间的地毯上。 床尾凳旁，放着她的那双黑色小高跟。 姜倪缓过神，爬到床尾穿鞋。 就在这时，右侧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几乎没什么声音，但姜倪还是发现了。 进来的是秦既景，姜倪并不意外。 因为刚刚睡醒，她头发还乱着，怕毁形象连忙取下发绳，跪坐在床尾重新扎头发。 她咬着发绳，没办法和他讲话，只能用眼神同他交流。 男人踱步到床尾。 姜倪动作微顿，距离太近，她只能仰起头看他。 他外套西装不在身上，领口也没有领带束缚，只留了一件黑衬衫，看着是刚忙完工作的样子，眉眼间还带着一抹倦色。 “裙子是不是有些短。” “嗯？” 姜倪低头，刚刚睡醒，爬起来时也没太注意，这会儿跪坐着，牛仔布料的短裙裙边向上翻折了一截…… 她一惊，慌忙去挡。 他快她一步，伸手帮她拉好。 姜倪面色微窘，不得不说，这一幕看起来确实很像刻意为之的勾引。 可惜并不是。 “秦……”她想解释，忘了唇边还衔着发绳，一张口就掉了下去。去接的时候，他再次快她一步，非常自然的捞起，“到这儿来。” 他没有还给她，反倒冲她伸出手。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床尾凳，姜倪第一时间没有动。 下一秒，眼前那只手直接握住她的腰把她提了起来。念在她腰上有伤，在她身子直起的那一刹那，他的手臂下滑，在她身后绕了一圈，托住她的臀，手指卡在她的胯骨上，将她托抱到他身前的床尾凳上。 跪坐变成了正常坐姿，她膝盖上还有伤，她自己都没太注意，他却还在意。 怔愣间，男人屈起左腿跪在她身侧，俯身靠近时两手拢住她背后散乱的长发。 第21章 面红耳赤的吻 姜倪垂眸，扫过他指尖缠绕的黑色发绳，觉得不可思议。 比起这个，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秦既景居然试图帮她扎好头发…… 他那双每天握笔能签下上亿合同的手，这会儿正流连在她发间。 姜倪呆坐着，保持着侧身的动作，头扭向窗外，完全不敢动。 这会儿，她看不到他，只能凭感觉。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 瞥见她不自在的拧起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秦既景放松手上的力道，“扯痛了？” “……没有啊。”姜倪眨眨眼，彻底没了表情，安静的给他当一只玩具娃娃，由他随意摆弄。 效果比姜倪想的要好，因为对面就是电视，她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发型轮廓看起来很规整。秦既景对他的杰作也非常满意。 姜倪不自在的摸了摸发尾，同他道谢。 “我睡了多久啊。” “没多久。”他语气敷衍，听着心不在焉。眼神落在她脸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是你的休息室吗？” 她参观的时候有注意到他办公室里面有个房间，但是没有进来。 “嗯。” 又没了下文。 姜倪皱眉，抬眸试图用眼神控诉他的罪行。 撞上男人幽深的眼眸，姜倪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眼神有一瞬的慌乱，匆忙闪躲着。 她好像知道他在看什么了…… 被她看穿了此刻的念头，秦既景虎口卡住她的下巴，抬高，逼她看向自己。 姜倪轻颤着眼睫，合上眼。 吻在她的预期中落下，轻轻辗转缠绵。 不算深入的一个吻。 姜倪没有感觉到他外露的欲——望，这个吻更像是情人间诉说爱意的一种方式，纯粹直白，毫无杂念。 他发出邀请，也不急着要她立即回应，耐心的等待着。 秦既景啄吻她的唇角，一点一点瓦解她的理智。 姜倪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心口跟着塌陷，唇瓣下意识轻启。 她开始回应。 房间里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去，窗帘摆动遮住窗外光影，两人在昏暗密闭的空间里肆意接吻。 明明战争没有昨晚激烈，氛围被一把无名火点燃，比昨晚暧昧灼热。空调还开着，持续输送着冷风，姜倪却被烧的得面红耳赤，颈间都沁出一层薄汗。 倒下的那一刻，身下的床轻颤了几下，姜倪也跟着打了个哆嗦。 手腕被抓住捏起，被迫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的身影拉低。 短暂的分开后，两人又亲到了一起。 —— 半小时后，秦既景率先从休息室出来，面上带着一抹餍足。 姜倪在里面磨蹭了许久，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走出来。 热意退去，但她脸上还留着一抹粉嫩。 唇上也是，唇妆已经消失不见，被吻花后，被他用指腹轻轻擦拭干净了。但下唇看起来比一早来这里时要饱满。 听到脚步声，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朝她这边看过来。只一瞬的对视，姜倪迅速垂下眼帘，生怕目光撞上脑海中又开始滚动刚才的画面。 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接吻。 可对她造成的冲击也不小，特别是被他这么温柔的对待。 足够她缓上一阵了。 她在沙发上坐下，离他远远地。 “要是无聊可以去楼下逛逛，晚上带你出去。” “去哪儿？”姜倪问。 “有个应酬。” “那我去的话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 “……” 他眼神不太友善，似是责问。 姜倪噎住，“那就去吧，反正我也没事做。” 他觉得合适就合适喽，能让秦既景参加的局到场的人自然不会简单，正好去混个眼熟，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晚上八点，姜倪跟随秦既景来到京市饭店。 他们谈生意，似乎都很喜欢来这里。 进了包厢，门一开，屏风后的众人迅速起身迎接。 “秦总！” 几人热情，特别是主位的那个年轻面孔。 是姜昀。 姜倪认出了对方，对方不认识她。 面对姜昀热情的示好，秦既景冷淡颔首，这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姜昀连忙招呼着他过来坐主位。 主位两旁的位置一个是蒋昀，另一个是给小余的。小余虽然名义上是秦既景的特助，可权力相当于分公司的一把手，不是普通助理。 姜倪不知道去哪里，只好站在秦既景身后。 其他人带来的秘书助理也是这个站位，所以也都默认她是秦既景的助理之一，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姜昀眼神在她身上流连片刻，总觉得她有些眼熟…… 迎着他的打量，姜倪面不改色，温和笑笑。 坐下后，姜昀就匆忙开始进行自我介绍，“秦总您好，我是姜氏集团的姜……” 名字还没说完，就被秦既景打断。 男人瞥向身后，明知故问“怎么不坐。” 姜倪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见状，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包括姜昀。 今天随同姜昀到场的，是姜氏的部分高层。 有个反应的快的，叫来侍者在秦既景身边加了一把椅子。又连声道歉。 这样一来，圆桌正中央的位置还是秦既景，小余的位置也没有动，但另一侧因为添了椅子，次主位的姜昀被动的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次主位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变成了姜倪。 坐下的那一刻，姜倪也发现了这一点。 这个座位安排，不知道人肯定要认为，今晚来谈事情的双方主角，是她和秦既景。 等她坐下，秦既景才施舍般的递给姜昀一个眼神，“抱歉，你继续。” 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歉意，是上位者的敷衍。 尽管如此，姜昀也不敢有意见，重新自我介绍。 前面没什么变化，只是后面有一句比较耐人寻味“我是姜氏的姜昀，目前是姜氏集团的总经理，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 “是的秦总，我哥姜承那事儿您应该也知道，所以这集团总裁的位置总不会一直空着……” “集团里有些老东西思想顽固，暂时对我接替集团总裁一职这件事有些意见。” “也不知道姜承之前给了他们多少好处，都这会儿了还在维护他。不过我任职也是早晚的事，他们反对也没有用。毕竟姜承坏事做尽，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话音刚落，包厢内突然有人笑了声。 是姜倪。 第22章 小猫还在长身体 在场的都是人精，姜倪这一声笑没刻意遮掩，极具嘲讽，他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只是，没人敢有意见，毕竟是坐在秦既景旁边的主儿。秦既景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自始至终眉头都没皱一下。要是他们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怕是会惹上麻烦。 心高气傲的姜家少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深吸一口气，姜昀重新换上一张笑脸，问道 “还没来得及问过，这位小姐是秦总的……” 姜倪学他笑的敷衍，“姜少爷你好，我是秦总的秘书。” “……” 姜昀脸上的表情差点没崩住。 当场被下了面子，还是被一个女秘书。 更何况，他刚刚做完自我介绍，这个女人听得清清楚楚，居然还称呼他为姜少爷。如果换做之前，倒没什么问题，京圈都是这样称呼他的。 可是现在谁见了他不叫一声小姜总…… 姜昀想发作，被旁边的高层及时按住，对方给他使了个眼色，眼神警告 这个女人和秦既景的关系绝对不是她说的这么简单。就算她真的只是一个小秘书，那也是秦既景的秘书。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秦既景本人，就算说错了话，也没有外人教训的份儿。 他们今日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拉拢秦既景。 现在的姜昀想接手集团不是一件容易事，如果能和秦既景合作，这件事就有转机。 哪怕今天他们无所求，也不好得罪秦既景。 之前，姜承与秦既景两人表面虽多年不和，但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在一些活动晚宴上碰到，两人也给足了彼此颜面。 如今换做姜昀，他在秦既景这儿可就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对秦既景来说，姜承一直都是一位可敬的对手，但不代表他也能把姜昀这个小废物放在眼里。 姜昀被迫忍下来，视线越过姜倪，继续与秦既景攀谈，热脸贴冷屁股。 看到他这么憋屈的一面，姜倪心情舒畅，完全不在意秦既景为什么要带她过来了。 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席间，姜昀主动给秦既景敬酒，嘴上说着“我知道姜承之前得罪过您，现在也算出了口气。以后姜氏就交到我手上了，还请秦总高抬贵手。” 秦既景淡淡的睨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杯，没作声。 姜昀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连干三杯。高度白酒迅速下肚，一开始没什么感觉，喝完后胃里烧的厉害。 姜昀忍住不适，谄媚道“我记得姜承出事前一直在盯城东那个项目，您要是有这个意思，我们姜氏绝对不会您争！” 其他人连声附和。 城东那块地皮，姜氏想要中标轻轻松松。姜承出事前对这个项目寄予厚望。 秦既景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不想和姜承争还是没看中。 但是姜昀认为，送到手里捡钱的买卖，谁会不想要呢。 这就是投名状。 秦既景余光不动声色瞥向身侧。 姜倪还在低头吃饭，今晚的菜似乎很合她的口味。 全场只有她在专心吃东西。 其他人都是来谈生意的，重点不在这顿饭上。几乎筷子都没怎么动过，酒杯一直举着。 放眼望去，就她一人埋头吃的起劲。 姜倪确实在认真吃饭，不过不是因为饿了，是因为想堵住自己的嘴。 不然听着旁边这个废物叽叽喳喳的，她真的很难忍住不输出两句难听的话。 常夹的那道菜被转走了，她盯着桌上看了几秒准备放下筷子。 突然，一只手按住桌子，把那道菜转到她面前，“中午和白澍没吃好？” 姜倪动作微顿，缩回的手伸过去，继续夹菜。 “吃好了。但是睡了一觉又饿了。”说完，她又怕秦既景是在嫌弃她，夹了一只虾仁就作罢，“其实，我平时吃不了这么多的。” 既景知道。 老徐有告诉他，说她这最近吃饭，小猫吃食似的，几口就饱。 姜倪换了自己的筷子吃完，就没再动。 秦既景看了她一眼，自坐下后他第一次从筷架上拿起公筷，给她夹菜时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小猫还在长身体。” “……” 猫？ 她吗？ 姜倪一头问号。 抛开这个称呼，她今年二十一岁了，按理说早就停止发育了。他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太正经。 不过，他既然没什么意见，那她还是继续吃吧。 两人坐在主位旁若无人的进行着互动，自始至终，没有人理会一下旁边的姜昀。 姜昀站在一边欲言又止，被无视的彻彻底底。 给姜倪夹完菜，秦既景像是才注意到姜昀，挑眉问“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姜昀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秦既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城东的项目如果我没记错，对姜氏应该很重要？” 不然姜承也不会把这小半年的心思都放在这一个项目上了。 姜昀急于求成，这个时候把这个项目让出来，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件事对姜氏后续的影响。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尽快取代姜承。 姜昀没听出男人话里的意思，连忙说道“是重要，但是今晚来都来了，当然得拿出点儿诚意给您啊。这项目还是您这边比较合适。” “您只要点个头，剩下的交给我就成！我一定把这件事给您办妥！” 姜倪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转头对秦既景说道“不好意思秦先生，我要去下卫生间。” 秦既景深深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 冲其他人温声道了句抱歉，姜倪拿着自己的包快步绕过屏风离开包厢。 姜倪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儿，出来后在走廊尽头又打了个电话。 “昨天高层会议，有谁松口了。” 李秘书沉吟，“基本一大半。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下周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 “他们倒是胆子大，还真敢相信姜昀那个白痴。” 姜倪低声骂完，拐角处一抹身影被人搀扶着进了卫生间，一副要吐的样子。 不是姜昀还能是谁。 姜倪挂了电话，站在走廊没急着回去。 待人出来，她上前一步，“姜小少爷。” 第23章 打了他一巴掌 “妈的姜承那个傻逼都特么进去了还这么碍事！也不知道集团那些老东西怎么想的，姜承真是养了一群好狗……” “姜小少爷。” 姜昀被助理搀扶着，闻声声音顿住，皱眉看向来人。 “是你啊。” 刚刚这女人也没做过自我介绍，姜昀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姜倪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助理，笑着问“耽误你两分钟可以吗？” 姜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还是把助理支走了。 安全通道里，厚重的门板被人从外推开，又重重合上。 楼梯间的灯亮了又灭。 姜昀点了根烟，问她要干嘛。 他和这个女人又不熟，对方找他大概是秦既景的意思。 “秦总让你……” 话音未落，黑暗中，他只感觉到耳边有一阵风刮过，紧接着啪的一声，女人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姜昀惊得嘴里刚点着的烟都掉到了地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醉了。 在原地足足愣了两秒，才爆出一声粗口。 他撸起袖子就要打回去，下一秒女人闪身灵巧的从他手下钻出去，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姜昀脑袋嗡嗡作响，喝了酒他反应有些迟钝，等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身影了。 “草！” 他怒气冲冲往包厢走。 —— 姜倪跑了没多远就撞上了出来找她的余特助。 对方看她上衣领口凌乱，眼眶通红。 “姜小姐，您这是……” 没等他问完，就看到了追上来了的姜昀，对方看到姜倪，嘴上骂骂咧咧。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余特助还是迅速挡在姜倪身前，“小姜总注意你的言行！” “注意你妈！这个傻逼女人二话不说打了我一巴掌！你给我滚开！老子今天不撕了她！” 姜昀在外从来不压着自己的脾气，从小他就到处闯祸，父母会给他收拾烂摊子。 今天对秦既景低三下四百般讨好，还被全程无视，已经够恼火了。现在又被无缘无故打了一巴掌，他还忍个屁！ 他嗓门大，很快就招来了安保。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包厢里的其他人。 包厢门被侍者从外推开，“秦先生，您的助理和那位小姜总起了冲突，不清楚您带来的那位女士是否受伤。” 主位，男人脸色微变。 旁边敬酒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既景已经离开了。 几人对视一眼，慌忙跟上去查看情况。 —— 安保人员来得及时，姜倪和小余都没有受伤，只是安保人员控制姜昀的时候被挥中了两拳。 姜氏其他高层跟随秦既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如同疯狗一般的姜昀，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试图挣开安保的桎梏。 而他要攻击的对象，就是对面被余特助挡在身后浑身发抖的姜倪。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姜倪才是受害者。 “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一瞬间，几人酒都醒了一大半。 一部分去控制姜昀，一部分给秦既景道歉，“秦总，他就是喝多了，不是故意冒犯您这位秘书小姐的，您千万别……” 秦既景置若罔闻，上前把姜倪拉到身边仔细打量，“受伤了？” 见到他，姜倪先是一愣，下一瞬反应过来，鼻子一酸，轻轻眨了下眼睛豆大的一颗眼珠就滚了下来。 她说不出话，哭哭啼啼的扑进秦既景怀里。 她哭得厉害，哪怕克制着咬住唇没哭出声音来，也足够让人心疼。 秦既景环住她的肩膀，把人护住。抬头看向小余，后者冲他摇了下头，又说“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追姜小姐。” “他说姜小姐打了他，但是姜小姐看起来……”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谁欺负谁，一目了然。 姜氏的人赶忙去求证，走廊里的侍者也是同样的回答，“我们只看到了这位女士衣衫不整红着眼跑出来，没多久小姜总就追出来了。” “至于前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安全通道那边是没有监控的。” 姜昀骂道“是她叫我过去的，她就是故意的！什么都没说就打了我一巴掌！这印子还在这儿呢！她装无辜给谁看啊！” 怀里的人肩膀颤了颤，死死抱住他的腰，哭得更凶了。 “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的秦总！” “把人扔出去。” 话是对小余说的，后者立刻冲安保使了个眼色。 姜氏的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要是姜昀真被扔了出去，不用到明天，今晚整个京圈就得传开了！ 哪怕他们不能和秦既景合作，也没有想过要把人得罪了啊！ 姜昀酒精上头，又蹦出几个侮辱性的字眼。 “站住。” 秦既景叫安保住手。 四周一静。 他揽过姜倪的肩，“先去车上。” 姜倪跟着两位女侍者从一侧离开，走的时候还在不停抽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走后没多久，秦既景就动了手。 这种场面，连小余都没有见过，跟着众人一同倒吸一口冷气。 一拳砸下去还不算完，男人招手叫来围观的侍者，直起身气定神闲的系上西装扣子，“拿酒给小姜总清清嗓。” 有人颤声问要灌到什么时候。 “嘴上干净为止。” 十分钟后，下行电梯里。 小余把带血的毛巾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安全通道的监控录像发到您手机上了，餐厅这边没有备份，都处理干净了。” 秦既景接过打火机点上烟，“辛苦。” “分内之事。”小余微微欠身，顿了顿又道“只是没想到这姜小姐也是个脾气冲的。” 像那位姜总。 “胆子也大。不过，还挺机灵的，没受伤。” 对此，秦既景不这么认为，轻嗤“自作聪明。” 都是些小把戏。 他愿意配合她，不点破，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难堪。但不代表，他赞成她这种冒险的行为。 养了几天，爪子倒是越来越锋利了。 也该磨一磨了。 男人下颌微抬，吐出一口烟。 总得给点教训，长长记性才行。 第24章 这姿势太危险了 车上。 隔着一道挡板，司机也不知道姜倪是不是还在哭，反正刚上车那会儿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秦既景出来，司机连忙下车。 接触到男人的眼神，他不确定的问“您和姜小姐吵架了？” 看这个阵仗，真有点像是分手的意思。 旁边的小余连忙冲他摆手，不要胡说八道，这俩人能吵的起来？ “还在哭？”秦既景掸了掸烟灰，瞥向后座。 司机不确定。 在车旁抽完一根烟，秦既景才上车。 司机上前关车门时，透过缝隙瞄了一眼车厢内部，光线太暗，只能看到秦既景的身影。 只隐隐感觉到，车门关闭前一秒，男人似乎将坐在另一侧的人抱到了腿上。 —— 华灯初上，东长安街这个时候有些堵车，姜倪望向窗外，高低错落的建筑从眼前一一划过，看方向应该是要回壹号公馆的。 她趴在秦既景怀里，根本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凭感觉。 气氛凝重，他脸色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上车开始，他就抱着她一言不发。 没有出声安慰什么，更没有询问事情的经过。 她拿捏不准他现在的心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姜倪适时地抽泣一声，肩膀轻轻颤了颤。 企图让他说点什么缓解一下低沉的气氛。 腰上的手移到了后颈，姜倪呼吸微滞，这个姿势太危险了。 好在他只是轻轻捏了捏她颈后的软肉，安抚着受伤的小猫。 他不说话，姜倪只好主动，“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和他动手了？” “你觉得呢。” 姜倪觉得不会。 他最多是吩咐别人动手，哪需要他亲自来。 “不哭了？” 感觉她呼吸平稳下来，秦既景捏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头。 四目相对，姜倪眼尾还挂着泪珠。 秦既景敛眸，帮她擦掉。 他这语气，大有一副要秋后算账的架势。 姜倪眨眨眼，没控制住又是一颗泪珠滚下来，“是他欺负我。” “我说什么了？” 他只字未提，她倒好，说哭就哭，这泪珠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他还没看监控录像，也猜到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故意为之。 现在看她哭的越来越凶，秦既景有那么一瞬间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可话又说回来，那个小废物虽然上不了台面，平日私下没什么规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至于一点儿分寸都不知。 他带来的人，姜昀还不敢招惹。 他上车前本也想着要给她点儿教训，这会儿听她一直在哭，哭得他头疼，话到嘴边，愣是开不了口。 正是最要面子心高气傲的年纪，装样子都能哭成这样，被他再训上两句，八成是能哭断气。 算了。 左右不过是她想出口气，先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冲动一些也正常。 同龄人，比如白澍，往日做事也不见得能比她这个小姑娘还沉得住气。 “好了。”秦既景叹气，手掌在她背上滑动，帮她顺气，“就这么娇气，半句都说不得？” “我又没错。” 她梗着脖子，倔强的扭过头。 秦既景笑了，“是。” “你不能总向着外人。”她哽咽着。 嘶。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得寸进尺了。 “你也知道他是外人。所以不论这件事具体因谁而起，最后都只能是他的错。” “……” “明白了？” 姜倪低下头，“嗯。” —— 回到房间，姜倪联系了白澍去打听了一下今晚的监控录像，得到的回答和当时侍者的说词一样。 安全通道没有监控设备。 当时她也没有看到有监控，但不能完全确认。 “姜昀怎么样？被揍了吗？” “不知道啊。”白澍什么都没查到，“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情。” 白澍“你也真是的，都这会儿了居然还沉不住气了。” “我已经很冷静了。不然就不是一巴掌了。” 总得让那个小废物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今晚虽然名义上她是靠着秦既景脱身。可实际上，正因为有秦既景在，她才只能打一巴掌，不能做更多。 “我哥就信了你的话？没怀疑吗？” “不知道。”姜倪垂下眼，“不过，也不重要。” 澍有点看不懂她了。 “今天去我哥公司，有什么发现吗？” “有吧。看到一份资料，和姜承有关。” “哦？里面是什么？有用吗？” 她说不知道，“我没看。” 白澍“……” 楼上，书房。 小余还没离开，帮忙调出那份监控录像。 视频中，可以清晰看到，是姜倪突然叫住了姜昀，支开了姜昀的助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安全通道。 切到安全通道内的监控画面，因为灯光昏暗，只能依稀看到两人的轮廓。 感应灯暗下没多久，几乎没有任何前戏，姜倪手起刀落，就是一巴掌。 光是在视频里，小余都能感觉到这一声有多么的清脆，应当是用了不小的力气，听着都疼。 原先他只觉得姜小姐虽然有伪装自己，但本质上也还是个娇弱女子，宛如夏夜风一吹就会摇摇欲坠的一朵小白花。 现在看来，是他眼拙。 “真的和姜昀说的一样……姜小姐一句废话都没和他讲。” 完全不是冲着交流去的，把人引到没人的安全通道，就是为了动手。 目标明确，下手干脆，不拖泥带水。 “要删掉吗？” 录像播放结束，男人一直没有出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不用。”秦既景示意他关了。 片刻后，他突然问“姜承的秘书最近在做什么。” “还在找万林。除此之外，他似乎约了明天去见姜总。” “姜承没提过要见姜倪？” 小余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姜小姐回国后也没去见过姜总，不知道是不是在……防备您。” 秦既景闻声轻笑，“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小余垂首，不敢吭声。 “这么久了，她很想见姜承吧。” “……应该是的。” “那就给她个机会。” 小余反应快，“那我把后天飞杭市的行程提前到明天？” “嗯。” 第25章 离开秦既景 次日一早，姜倪从楼下下来就看到了徐管家在推着一个登机箱。 “秦先生要出去吗？” “是的，秦总今天要去杭市出差。” “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 回答她的，是从餐厅里走出来的秦既景。 姜倪转身，看到男人边走边穿上外套，院子里车已经备好。 “昨天怎么没说呀。” “临时出了点麻烦，过去看看。” 姜倪记得那边好像是有个分公司。 “不舍得？”看这小表情，就差揪着他的外套不让他走了。 “你走了我无聊。” 秦既景掐住她的小脸，“跟我过去？” “不要。”姜倪拒绝，挣开他的手“我晕车也晕机，不想出去。” “那就让白澍带你出去玩。” 姜倪惊讶抬头，“啊，你不是……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嘛。” “不然，把你闷在家里？” 家里。 姜倪怔住。 这个词太陌生了。 不等她回神，男人捏住她的后颈把她压到身前，低头吻上来。 客厅里，佣人还在忙碌。 听到脚步声，姜倪眨眨眼，脸颊爆红。 他轻轻吮了吮，没深入。分开时警告道“离他远点儿。” “……” 前后矛盾，有病一样。 不过姜倪之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成普通朋友一起玩自然没什么，他可以不在意，但不能有越界的举动。 目送他离开后，姜倪吃完早餐就回房间待着了。 她今天没打算出门。 临近中午的时候，李秘书来电，突然告诉她姜承要见她。 “见我？” “是的。您今天方便吗？我去接您。” “……”过了良久，姜倪问“他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好，我知道了。”姜倪想了想，报上了一个位置。 挂掉电话，她又联系上了白澍，让他帮自己打掩护。 “放心。”别看平时白澍吊儿郎当的，可在正事上他一向很靠谱。 —— 下午一点，京市看守所。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 可姜倪对上次见面时的记忆，还不如去年初见秦既景那次清晰。 他工作忙，两人上次见面也只是字面意义上的见一面。 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一起吃顿饭。 姜倪视线从姜承脸上划过，淡定落座。 哪怕是在这里，他也没有一丝落魄感，依旧意气风发。 “你找我做什么。” “你回国干什么。”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我去哪儿我在哪儿还需要向你报备吗？”姜倪笑着问。 承不问这些废话，时间有限，他直奔主题“你和秦既景怎么回事。” “……”姜倪眉头一拧，“李秘书和你说的？” 姜承不答，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昨晚，秦既景在京市饭店和姜昀动手，和你有关？” 又是一阵沉默。 “你以为我现在在这里，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姜倪“你想说什么。” “回去。”姜承压着脾气，“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我有解决办法。” 姜倪脸上笑意不减，“如果你自己能解决，也不会在这里这么久了吧。” 他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回去收拾东西，我让他们今晚送你出国。” 姜倪皱眉，“不行。” “姜倪，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你不走，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人把你绑上飞机。” “你能不能……” “滚回去。” 姜倪瞳孔一缩。 —— 姜倪还想说什么，可姜承拒绝与她交流，直接离开了。 没多久，她也被请了出去。 门口，李秘书似乎已经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抱歉姜小姐。” “我也不清楚姜总是怎么知道昨晚的事的。后来姜总问起我，我没说实情，但是他自己猜到了。” “您回去收拾东西吧，我今晚送您离开。趁……现在还能走得掉。” 姜倪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李秘书追上去，安抚道“这件事是我的问题，确实不该让您去冒险，姜总不是生您的气。姜总一开始知道您来国内时其实是高兴的。他要是说了重话，也是因为担心您，不想您被卷进来。” 应该是姜承叮嘱过，李秘书把她送到了一家酒店，“先辛苦您在这里休息。姜总说您那些行李就不用带回去了。晚上八点我来酒店接您。” 看出来了，是真担心她不走，行李都不让她回去拿了。 距离八点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李秘书就到酒店楼下了。 姜倪两手空空，只背了一个包，包里装着证件和手机。 不过她来之前，带了一个小行李箱，没太多东西，走的时候自然也毫无留恋。 “你把我送到机场就回去？” “不是的。”李秘书答“姜总吩咐了，让我送您到家。” 这是多怕她会反悔啊，还要全程“押送”。 “秦总那边，您不要再联系了。可以直接把电话卡扔掉。” 姜倪没作声。 她问了另一件事“他自己真的可以解决？你们有线索了？”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 没有正面回复，那就是情况和之前一样，并不乐观，没有进展。 京市国际机场停车场，李秘书将车拐进去寻找停车位，突然听到后座的人叫住他“李秘书。” “您说。” “上次的提议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他给你多少年薪，我可以翻一倍。” 上次的提议—— 李秘书想到那次她开玩笑时说，要让他跳槽。 “如果接受的话，那么，现在掉头，送我回壹号公馆。” “……” 李秘书怎么会听不懂的她的意思。 钱不是关键，重点是如果这次姜小姐离开，那姜总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李秘书眼中闪过挣扎，深吸了一口气，他换了方向开往出口。 他妥协了。 见状，姜倪释然一笑，知道自己赌对了。 白色奥迪提速，开出不到两米远，迎面一辆黑色迈巴赫直接顶了上来。 眼看着两车就要撞上，李秘书猛踩刹车，硬生生被逼停。 姜倪稳住身子，蹙眉“发生了什么？”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李秘书的声音 “前面好像是……秦总的车。” 第26章 被他抓回来 起初，姜倪强装淡定，告诉自己也许只是秦既景的司机过来接她了。 直到她看到余特助从副驾下来。 如果秦既景出差，无论到哪里，余特助是一定要陪同的。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秦既景—— 李秘书握紧方向盘，回头看她“姜小姐……” “没事。”姜倪眨了眨眼，降下车窗，望向已经走到她面前的余特助。 不等她打招呼，后者颔首，直奔主题“秦先生请您过去。” “……” 秦既景果然在车上。 姜倪表情毫无波澜，闻言笑着点头“好。” 车窗升上去，姜倪在下车前语气平静的对李秘书说“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有事我会打给你。” 下车，姜倪随着余特助过去，“你们不是出差了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后者没说话，伸手接过她的包。 姜倪“所以，是一开始就没有去。对吧。” 后者保持沉默。 深呼吸，姜倪肩膀沉下去，无话可说。 她走的缓慢，每迈出一步，脚抬起时仿佛有千斤重，但两车车头之间只余下不到半米距离，没几步就到了。 余特助打开后座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倪俯下身，不经意扫到了坐在对面的身影。男人长腿交叠，指尖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右手随意的搭在膝上。 车厢内，新风系统还在运作，留下淡淡的烟草味。 姜倪没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屈膝上车。 车门合上，姜倪望向窗外，看到余特助绕到前面上车。紧接着，司机重新发动车子，倒车离开。 直到开出机场停车场，姜倪神情依旧恍惚。 车厢内寂静压抑。 他不开口，姜倪干脆就靠在一侧闭眼装死。 随他吧，反正他想沟通的时候一定会说话的。 她有什么好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姜倪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耳边响起淡淡一声 “这么晚去机场做什么？” 闻声，姜倪长睫一颤，缓缓睁开眼。 她目光平静的落在车窗上，看着上面映出的男人的侧脸，顿了顿才回“我来送朋友。” “在京市，除了白澍，你还有什么朋友。”他毫不留情的拆穿。 “有同学呀。当时我们还是一起参加的白澍的生日宴呢。” 姜倪慢慢坐直，自上车后，她第一次直视他“倒是秦先生，不是出差了嘛？难道说，您碰巧刚落地？” 她语气照常轻松玩味。 秦既景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指尖的烟被他扔进烟灰缸，他大有一副要和她算账的架势。 姜倪晕车，这会儿车速太快，加上烟味儿她头更晕了。 所以在他开口前，她脸色惨白，“秦先生，我现在有点晕车。” 拒绝交流。 秦既景没强求，她晕车的事，他一早就知道。 两人初见那次，她搭他的顺风车。 白澍上车和他打完招呼第一句话就是“哥你待会儿开慢点儿，她晕车。” 车子停在壹号公馆，姜倪随着秦既景下车。 徐管家见到她，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只是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厨房备了晚餐。 姜倪没回答，而是看向秦既景。后者松了松领带，没分给她一丝视线，径直上楼。 见状，徐管家笑着请她移步到餐厅。 席间，姜倪还有心情回消息。 回完李秘书，又是白澍。 【你上飞机了吗？】 她发了消息说突然要走，没过多解释。但白澍应该明白。 【没有。被你哥抓回来了。】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白澍就回了一串省略号。 这个时候，他最慌了。 连忙解释【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啊，我可没偷偷通风报信。】 姜倪知道。 她中午没吃东西，现在犹如马上要被押送至刑场的死刑犯，胃口大开。 佣人帮她添了两次汤，叮嘱她晚上不宜进食过多。 姜倪恍若未闻，吃完没急着离开，在餐厅里静坐。 过了许久，徐管家请她上去。 “秦总在书房等您。” 姜倪唇角上扬，应了声好。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 更何况，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躲。 先前白澍反复提醒她接近利用秦既景的后果有多危险，特别是在暴露身份后，秦既景不会放过她的。 这些她当然清楚，至于为什么这么坚持…… 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为了救姜承，实则不然。 如今，秦既景发现了她的身份，两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她这两天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摊牌的，姜承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 上次进来过，这一次姜倪轻车熟路。 秦既景坐在办公桌后，神情晦暗不明。姜倪隔着一张桌子停在他面前。 余特助默默退了下去，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姜倪没有坐下，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厨房还温着汤，您要喝吗？” 又是这幅乖顺模样。 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 “您找我什么事呀？” 气氛沉重，她不眨眨眼，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坐。” 姜倪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时间缓缓流逝，她没等到秦既景开口，而是等到了折返的余特助，对方手里多了一个档案袋。越过她，直接放到了秦既景手边。 等人离开，姜倪才垂眸看向桌上的东西。 袋子上没有文字标注，貌似不是上次她在他办公室看到的那一份。 男人手压在档案袋上，食指轻点。 似乎在暗示什么。 她表情无辜，又问了一遍“您……找我有事吗？”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过问你的家事，这里面是你的个人资料，我还没看过。” 秦既景将档案袋推至她面前。 “是你自己介绍，还是我打开亲自了解。” 他给她机会。 “我的名字年龄学校家庭住址包括社交圈子，您都是清楚的呀。”姜倪不解，“这些，不够吗？” “您还想了解什么呢？” 她继续装傻，这一次秦既景没和她绕圈子，直白的将两人中间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 “姜倪，你和姜承是什么关系，真的需要我来说吗？” 第27章 吻上去 秦既景声音落下那一刻，姜倪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怔怔的望着他，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 “我……” 她欲要辩驳，目光触及到面前的档案袋时又泄了气。 她低头不语，手指因为紧张还在发抖。 两人都不做声，气氛越来越沉重，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资料就在手边，她没什么坚持的必要。 她不说，他也会知道。 “姜承是我的哥哥。” 终于，她鼓足勇气抬起头，与他对视间，有潮湿悄无声息在眼底蔓延开来“妈妈在生我不久后就自杀离开了。当时外公觉得是姜松海这个做丈夫的没有照顾好她，所以坚持要带走我和哥哥。但是哥哥没有答应。所以最后外公只把我一人带去了国外。” “我并不想欺骗您的，所以我先前告知您的一切都是真的。” 京圈当年没人知道姜松海的原配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姜倪在京市的确查无此人，别说外人了，像是姜昀那个小废物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外人想查她和姜承的关系，更是难如登天。除了这些年姜承不定时会去国外看她之外，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互动接触。 在姜承出事前，她从未回来过。 “但我确实隐瞒了我和哥哥以及姜家的关系……” 她声音哽咽，泫然欲泣，“秦先生，对不起。” “他们告诉我，除了您没有人可以救哥哥了。我想过要和您摊牌，可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既然要救他，今晚跑什么。” 秦既景无动于衷。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好心安排他们兄妹见面，换来的居然是她不打招呼一声不吭的离开。 今天他确实在杭市，但下午京市传来消息，说她一直没有回来，也联系不上，甚至查到了姜承的人有带她出国的计划。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想叫人到酒店把她带回来。 可转念一想，万一她没想过离开呢。 于是，他从杭市赶回来，在她暂住的酒店楼下等她，然后亲眼看着她上了那辆开往机场的车。 尾随了一路，他一直在等。 也许，她会反悔。 这个年纪的她，骨子里还是叛逆的，怎么可能听从姜承的安排。 她现在回来，他可以继续照顾她的自尊，不拆穿她的身份和目的，陪她慢慢把这场戏演完。 可惜，车没停。 她来去自由，似乎从来没有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哥哥不想我插手，他说他自己可以解决。” 姜倪声音弱了下去，“我知道他在骗我，但是他逼我离开，我也没有办法。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您解释这件事，不敢联系您，也找不到其他人帮我。” “我本来想着等车停稳就跑的，结果……您来了。” “所以，是我出现太早，没给你机会？” “不是的。”她用力摇头，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总之……都是我的错，可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您。我想尽办法接近您，只是希望您能帮我救救哥哥。” 短暂的沉默后，秦既景问她；“来之前，没人告诉过你我和姜承的关系吗？” 姜倪噎住，“他们确实提过您和哥哥私下不和，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希望您可以不计前嫌。我不需要您出面做什么，我只想知道万林在哪里。” 她哭的梨花带雨，又不敢哭出声，手背反复蹭着脸颊，可泪水太多了，源源不断，根本擦不尽。 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短裙上迅速晕开。秦既景表情淡漠收回视线，“可以。” “……”姜倪愣住，眼神呆滞的看向他。 隐约察觉到他后面还有个但是。 果不其然，紧接着，又听他不紧不慢地反问“谈判桌上，你打算拿什么做交换。眼泪吗？” 说话间，他拿着纸巾，越过长桌，动作温柔的帮她擦掉下颌处坠着的一颗泪珠。 她犹豫着吐出一个字“钱？” 换来一声笑。 姜倪语塞，“可我只有钱，虽然不多……” 被他打断“你如何看待我们这段时间的关系。” “秘书？” 她对姜昀等人是这样说的。 姜倪解释“我当时是觉得如果说是情人的话，对您的声誉会造成影响。” 话音刚落，她敏锐察觉到秦既景脸色一沉。 “不、不是吗？” “……” 见他突然起身，姜倪紧张的吞咽，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她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的仰起头，看他在自己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知道什么叫情人吗？” 她点头，过了会儿，又摇头。 “如果我们是这种不正当的关系，知道你这会儿应该在哪里吗？”男人倚靠在长桌前，手指漫不经心的挑开她衬衫上方的两颗纽扣，动作涩情，充满暗示。 “……” 是了，谁家的小情人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招惹了金主还能有机会吃饱饭才被请上来对峙。 自始至终，这边的佣人也一直把她当成贵客，看她的眼神从没带有一丝鄙夷。 秦既景指尖拨动，将她的衣领敞开，指腹按住那处殷红。 “想不明白？” 她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弱了下去。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什么。 秦既景轻笑一声，似是嘲讽。 他松开她。 手插进裤袋里，没再看她，大步朝门口走去，“桌上的档案袋，你应该需要。” —— 良久，姜倪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她盯着桌上的档案袋看了几秒，没有去管里面的东西，起身追了出去。 书房右手边斜对面就是秦既景的主卧，左手方向是电梯。 姜倪追出去的时候，男人正靠在门前点烟。 见她出来，也只是凉凉扫了她一眼，并未试探她的去向。 没有多余的思考，姜倪松开握住门把的手，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秦既景将手边的烟举高，气息沉沉的问“想好了？” 她没说话，踮起脚，闭上眼睛直接吻了上去。 “做什么。”他避开，没有接受她献祭一般的亲吻。 姜倪睁开眼，揪住他的衣摆有些委屈的仰视他，“喜欢你。” 第28章 逼她就范 主卧房门短暂开合，转眼间门口的两抹纠缠的身影已经到了房间内。 两人在黑暗中接吻，男人步步紧逼，直至将她抵在身后的门板上才算罢休。 姜倪手圈在他的颈上，被他困在身前，被迫抬起头。 恍惚间睁开眼，她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通过他近乎暴烈的吻感知他此刻起伏的情绪。 明明接吻次数并不多，这会儿却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意外合拍。 姜倪借着空隙仰头呼吸，下一秒再次被他吻住。 灼热的呼吸拍打在颈侧，心口一阵酥麻，她手脚都在发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窒息感还未退去时，秦既景突然单手圈住了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姜倪趴在他的肩头，反应过来连忙直起身子抱住他的脖子。 哪怕是抱着她，他步伐依旧沉稳，三两步绕过衣帽间，把她带到床前。 被扔到床上的那一刻，姜倪茫然抬头，才现在天花板内嵌的壁灯一直亮着。昏暗的光线慢慢晕开，模糊朦胧的映在落地窗上，两侧的窗帘抖动着向内闭合。 夏夜闷热，哪怕能感觉到输送进来的冷气，姜倪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她窝进他的被子里，没等回神，一片阴影兜头覆下，男人欺身逼近。 他在她唇上浅尝辄止，与她拉开一丝距离，鼻尖轻触，两秒短暂的对视后，他再次吻下来。 周围静寂，耳边只剩下了彼此震耳的心跳，突然，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嗡鸣，两人的心跳在某一个瞬间同频。 缓过神来，听到的第一声是他贴在她颈侧的低喘。 姜倪听他的话，眼睫颤抖着睁开。 眼神聚焦，看着他黑沉沉的目光紧紧攫住她，看着他低头克制隐忍的亲了亲她的唇。 暧昧的气息在房间蔓延，肆意游走。 她像是一只提线木偶，全靠他的指引才能在这危险的夜晚得到一丝存活的机会。 泪水还在打转，几声呜咽根本提不起作用，中途许多次一口呼吸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许久后，她学乖了，抬起手环住他的腰。 大抵是这一个亲近的动作取悦了他，换来一声轻笑，以及温柔的纠缠。 窗外天光大亮，蝉鸣声止，乌云压下来，空中淅淅沥沥飘起了一场小雨。 池边，粼粼水光荡漾，雨滴激起一圈涟漪。玉兰树纤细的枝条迎风打着颤，不多时，叶子不堪重负，沾染着晶莹的雨珠，扑簌簌落了一地，被卷起的泥土蹭了满身。 睡梦中，姜倪感觉到自己被人翻了个身。 她又困又累，手脚提不上力气，干脆半推半就的随他去了。 再睁眼时，是下午两点，她平时午睡的时间。 姜倪趴在床上，哭肿的眼睛扫过陌生的房间环境，出现短暂的茫然。 静了静，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完全不知道秦既景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更不知晓他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严格来讲，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几点休息的。 窗帘遮住残月，昨夜她根本没办法分辨时间，感觉像是过了很久的样子，可他一直未停歇，好像度过的这段漫长时间只是她窒息时萌生的错觉。 姜倪试着翻身，不动还好，稍微有些动作，就引得浑身酸痛。 不满的哼唧了两声，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睁开眼，扭头看向床头柜。 迟疑着，她抬起上半身，布满吻痕的手臂勾住把手，用力拉开抽屉。 在看到里面码齐的物品后，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闭上眼默默关上。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既然之前没有带过女人回来，那这些应当就是为她准备的了，种类倒是齐全…… 合上眼，昨晚一些破碎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温柔和粗暴并不存在冲突，甚至可以结合的很好。 他可以掐住她的脖颈与她深吻，也能在接吻的时候用另一只手贴心的护住她的头。 挣扎了许久，姜倪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 身下的床单好像被换过了，摸起来并不潮湿。 脚一沾地，差点跪下去。 好在她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对面的椅子。 她身上是一套真丝睡衣，布料柔软舒服，没有任何阻碍，紧紧贴着她的肌肤。 像是又回到了前不久受伤的阶段，姜倪一瘸一拐，身残志坚一路摸索着找到了主卧的卫生间。 镜子前，她悄悄解开系带，看了一眼身上的痕迹。 只一眼。 她连忙系回去。 不敢再看。 洗漱完毕，她在床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刚刚都没注意。 应该是秦既景帮她拿上来的。 还算有点良心。 她电话已经自动关机了，找到充电器，开机后跳出来很多信息，大部分都是来自李秘书，问她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他前来“支援”。 看他这担心的样子，估计是把秦既景想成了什么无恶不作的坏东西。 嗯……从某种角度来讲，他昨晚的确是。 但回到正事上，他这人还算有绅士风度，不管再气也不会动手，自始至终也没有明确的逼迫她做什么。 这件事放到台面上，也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他这种人，不喜欢强迫。 所以他会用一切办法，暗里逼她就范。 她嗓子有些哑，想了想还是没打电话，直接用微信消息回复。 床尾凳上，整齐叠放着一套熨烫好的衣服，姜倪捡起来穿好，下楼吃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剧烈运动过后的问题，毫不夸张的讲，她现在饿到两眼昏花。 一楼，她没看到秦既景的身影。 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窗，她看到院中石板上潮湿的水汽，和被洗涤干净的树枝。 “昨晚下雨了吗？”她问佣人。 “是的姜小姐。您找秦总吗？秦总刚离开不久，叮嘱您醒来先去用餐，晚些忙完工作就回来。” “好。” 接触了这么多天，姜倪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工作狂。 当然，也不敢有怨言。 吃完东西，姜倪得到管家的准许，去了一趟书房，没有找到昨晚留在这里的东西。 “在找这个？” 第29章 帮她检查一下 “……” 姜倪像是做错事的孩子，惊慌失措转过身。 明明前不久还说正在公司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还拿着昨晚的档案袋。 经历完昨晚那些事，现在看到他，姜倪还有些羞怯，不想同他对视。 “不是说去公司了嘛。” 双手藏在身后，目光四处逃窜，慌张扫过他的脖颈。 他应该是上楼时松了领带，这会儿来领口微敞，小麦色的肌肤上露出几道暧昧不明的抓痕。 像是猫抓的。 可他又没有养猫。 昨晚与他亲近过的，只有她。 但姜倪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抓过他了。 触及到那道红痕，她脸颊微红。 她目光直白，秦既景有所察觉，指尖扫过颈上的痕迹，还带有微微的刺痛感。 “背上比这里抓的还要明显，要看吗。” “……”真的假的？ “当真不记得？” 姜倪被他问得尴尬，理不直气也壮的回“那也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欺负她的，可她又不是故意抓她的。 大脑空白时，痛意席卷全身，就算是有，那也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怎么好控制啊…… 姜倪没觉得自己理亏，不过也不想把这件事拿出来和他仔细掰扯，实在太羞耻了。 她岔开话题，“你忙完了？” “没有。”他还要回公司。 姜倪蹙眉，很是不解的问“那你干嘛回来啊。” “……”她语气是真的费解。秦既景停住脚步，觉得她这个小姑娘，是真的有点儿没心没肺。 他走上前，把东西放下。 姜倪先是看了他一眼，得到准许，不再同他计较其他，转身拿起档案袋迅速打开。 纸张才抽出一截，男人突然从身后拥住她。 姜倪身子僵住，感知到身后危险的气息正在逐渐蔓延，她停下动作，没有轻举妄动。 秦既景一只手就圈住了她整个腰身，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身前。另一只手，衣袖挽起露出一截小臂，就这么越过她的身子，随意撑在桌上。 他微微俯下身，手掌撑住桌沿时，高大的身影朝她压下来，紧紧与她贴合。 两人之间密不透风，像回到了昨晚距离最近，甚至直达负数的时刻。 “你……做什么。”姜倪很难不想起昨晚，眼神慌乱，耳边爬上绯红。 “告诉你什么是有用的信息。”秦既景示意她抽出文件，让她往后翻阅，仿佛真的在帮她认真筛选别无二心一般。 试图忘记旖旎的画面，姜倪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正事上。 “万林的儿子每隔三天就会接到一通国外来电，这个号码是他儿子借用其他人的身份证开通的。这些都是固定时间的通话记录，拨过来的号码虽然不同，但全部来自国外。” 也就是说，万林还在和他的儿子保持密切联络。剩下的姜倪随意翻了翻，不想再看了。 “我那天偷听到你讲电话，那个人说你知道万林在哪里。” 她直接了当的开口“我哥哥那边没多少时间了。” 两人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她自然跑不掉了。他也没必要继续提防。 他要的是正常的男女关系，虽然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但她没有拒绝的余地，顺从的答应了。 当然，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真的被当成情人对待，没有尊严，她这种脾气的人，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原形毕露。 秦既景确实知道，但没比她早太多。 “你这个眼神看着我，是觉得我和万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姜倪表情讪讪，转过头去。“我没这样觉得啊。我只是在想，他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应该是有人在帮他隐瞒行踪。” “在京市里，有这个本事的，也没有几个人嘛。” 人笑的胸腔微震，她能明显感觉到背后的起伏。“很高兴你能这么看得起我。” “……”姜倪面色一囧。 知道她心急，秦既景从她手里接过资料，找到其中一页，“他没跑太远，在越南。” “他谨慎的很，平均一周就要换一次住址。” “这是他上次出现的地址。” 拿到重要的东西，姜倪试图从他身下钻出去，“我要回房间了。” 她要抓紧时间和李秘书通个电话，同步信息。 秦既景把人困在身前，“晚上有时间吗。” “没……” 注意到男人眯起的眼睛，姜倪话音硬生生止住。 用完就丢，好像是有点无情。 “额，晚上有什么事吗？”她警惕的问，打算看情况决定。 “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谁啊？有我认识的吗？”不知道是应酬还是私下的局。 秦既景嗓音淡淡“白澍也在。” 果不其然，姜倪眼前一亮。 但不是因为白澍在场。 既然白澍在，那就说明今晚到场的，都是他身边比较亲近的朋友了。 她初来乍到，巴不得多结识一些京圈的人呢。 多个朋友多条出路嘛，毕竟在京市，钱不代表什么，人脉才能决定一切。 “好呀。” 她答应的爽快，秦既景没说话。 姜倪反应迟钝，好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小心翼翼仰起头，触及到他审视的目光，她一阵语塞，“我和白澍真的是朋友。” 数不清是第几次解释了。 “嗯，为了你能大义灭亲的朋友。” “……”阴阳怪气的这是要做什么啊。 “他只是仗义，你不要为难他。他是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才答应帮我的。” “而且他除了在游轮上给了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外，没再做过什么背叛你的事了。” “我们要真的是你所以为的不正常关系，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早就……” 猛地，她声音顿住。 “不说了？” 姜倪眼神闪躲“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再说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从唇齿间溢出来的，“你昨晚应该都是清楚了的呀。” 想到昨晚，男人手指下滑，在她小腹处轻轻按了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瞬间，姜倪脸颊爆红。 她不说话，秦既景就自己试探，手指反复流连 “早上我检查过了，擦了药膏，应该没什么事。要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叫人过来仔细检查一下？或者我再帮你……” 第30章 主人是谁啊 姜倪捂住耳朵，完全不敢细想那个画面，“好啦好啦！” 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身子一矮，踉跄着从他身下逃开。 临走前，还不忘小声骂他一句。 混蛋！ 秦既景确实还有工作，没阻拦她离开。 三楼落地窗前，看着车子驶离，姜倪收回思绪，在窗边坐下拨通李秘书的电话。 “越南？！” 电话中，李秘书语气激动，甚至还能听到起身时碰倒东西的声音。 姜倪没再开口，给足他独立反应思考的空间。 “姜小姐，万林真的在越南吗？” “目前是。”姜倪解释“但他经常更换住址。”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找到他了……” “所以，这件事就得麻烦你了。” “好好好！”李秘书连连应声。 他动作很快，大概是早有准备，不到半小时就动身前往机场。 看到对方顺利登机的消息，姜倪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赶在飞机起飞前，两人又迅速同步了一遍手上获取到的所有信息。 晚上七点，门外传来动静。 姜倪正在想事情，听到敲门声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徐管家在门口唤她。 “请进。” 徐管家推开门，走进来几步礼貌停在衣帽间门口附近。 “姜小姐，车已经备好，您现在要出发吗？” 姜倪微怔，直到对方提醒今晚有饭局，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给忘记了！ “秦先生回来了吗？” 徐管家轻轻摇头，“秦总在那边等您。” “……”姜倪蹙眉，这种场合，难道他不应该回来接她，然后两人一同前往吗？ 让她自己过去，这算什么啊。 “麻烦等我半小时，我去准备一下。” —— 一小时后，姜倪踩着时间出现在城西会所。 据说这是国内四大会所之一，在京市黄金地段拥有独立一栋建筑。 因为地处繁华路段，周围来往车辆很多。夜晚，整条街的建筑全部被点亮，仿佛融为一体。但它依旧是最惹眼的存在，因为高于周遭建筑，它的角度像是在俯瞰整条长安街。哪怕是在夜晚外观依旧庄严肃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某个重点单位的大楼。 据说这里是私人会所，采用会员制，是京市富商经常出没的地方。可以成为这里会员的人，一般来讲，都是秦既景这种身价的。 姜倪没从停车场上去，先去了一楼大堂。 入眼，是挑高的门厅，价值七位数的水晶吊灯悬在高处，一眼望不到头。抛开大厅其他装饰物不谈，光是目光所及之处这几盏繁复的灯饰，加起来都能轻松在京市买下一处复式公寓。 这里没有想象中嘈杂，除了她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手工地毯上时会发出轻微响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大堂墙上挂满了名人合照，不少都是电视新闻里的常客。 扫了一圈，她没有在上面找到秦既景的身影。想来也是，他这么低调的一个人，应当是不太喜欢这种简单粗暴证明身份的形式。 因为私人聚会，秦既景今晚没带助理，好在有侍者迎上前，引她上楼。 电梯在八楼停住，经介绍，这层是中餐厅。 姜倪好奇的四处打量，她之前认知里的会所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明显要正经许多，不像是供人玩乐的地方，更像是谈正事的场合。 沉重的两扇包厢门被侍者推开。 听到脚步声，里面的人自觉噤声，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他们人不是到齐了吗？ 主位那位都来了，还有谁没过来啊？敢迟到，挺会摆谱啊。 反观白澍，和没事儿人似的，好像一早就知道进来的是谁一样。 他当然知道，不过不是秦既景告诉他的。 姜倪在车上时给他发了消息，向他打听有谁在场。 他报上了几个名字，姜倪一头雾水。 全是不认识的人。 有的甚至没有听说过，完全是陌生的。 她一连给他发了好几个省略号。 再看现在…… 明明刚才在手机上还无助崩溃的人，这会儿倒是落落大方，热络的同几人打招呼。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哪怕不喜欢陌生的氛围环境，这时也能得体的保持优雅。 “这位是……” 姜倪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同样也是陌生的。 京市姓姜的，他们认识的，貌似只有那一家可以入得了他们这群人的眼。 可姜家有这号人物吗？ 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确实没听说过啊。 还是说，是谁的新欢？主儿是谁啊？ 怎么没人出来认领啊？ 环顾四周，姜倪没看到秦既景的身影，主位空着，但她看到了秦既景的打火机放在桌上。 以及，白澍在场。 肯定是没走错了。 “我是——”她刚刚自我介绍时没提过秦既景，顿了顿，她扬起一笑，重新介绍“我是秦既景的女朋友，姜倪。” “各位晚上好。” “！” 一瞬间，除了白澍在内的其余六人纷纷起身，“原来是小嫂子啊！” “抱歉抱歉，秦哥刚才来的匆忙，刚坐下没多久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也没来得及和我们说。” 几人对姜倪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 甚至全程他们都没有向白澍求证过，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谁吃饱了撑得不想活了，在这种地方冒充秦既景的女朋友啊。 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是啊，秦哥也真是的，忘了和我们打声招呼了。要不然我们就下去迎接你了！” “你看这事儿弄得，多失礼啊！” 在场都是男士，和姜倪进来时想象的严肃场面完全不同，像是掉进了狼窝里，起初，她是不怯场，现在被几人的热情殷勤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几分拘谨。 姜倪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也从这些人的反应里得到一些信息。 秦既景还没有告诉他身边的朋友她的存在。 不知道是没得来及，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有所顾忌。 姜倪垂下眼眸，眼底思绪不明。 正在愣神，忽然身后有人靠近，对方非常的自然从后揽住她的肩膀，“从哪儿偷溜上来的，没见着你。” 第31章 嫂子好 “……” 姜倪猛地回过头，看到她委屈怪罪的眼神，秦既景目光微滞。 他解释“去停车场接你了。” 等了会儿才知道她根本没走停车场。 “啊？”姜倪瞳孔微震，意识到他不是在诓她，她眼尾耷拉下来，“我看大厅挺漂亮的，就从正门进来了。我不知道你下去了……” 她真没想到他会亲自下去接她。 所以，下车后，也没想起要给他打一通电话询问。 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心中划过一丝异样，姜倪本来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抱希望于他能纡尊降贵下楼接她。 秦既景嗯了声，没太放在心上，拥着她进去。 “哎呦瞧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光知道在这儿和嫂子打招呼了，都忘了叫人坐下了。” 为首的这人在这里的地位应该仅次于秦既景，讲话的声音姜倪也十分熟悉，是那天在书房同秦既景通话的那个人，好像叫陈忻。 “老五快快快，有点儿眼力见儿成不成啊，滚开滚开给嫂子让个坐！” “我说呢，我一早坐在这儿的时候，秦哥多看了我一眼。原来我是占了嫂子的地儿啊，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要不是秦哥那通电话来得及时，估计早就一脚把你踹开了。” 他们这群人似乎都没什么架子，闹作一团，气氛很好。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还是因为秦既景在身边，姜倪落座后，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秦既景抓住她桌下的手，摸到她掌心里湿润润的，揶揄道“怎么出汗了？紧张？” “……”姜倪嗔他一眼，嘴硬“我是热的。” 男人轻笑，他取来手边托盘里的冰毛巾帮她擦拭，“他们趁我不在‘盘问’你了？” “哎哎哎！”姜倪还没说什么呢，旁边坐着的一群人倒是激动起来。 “秦哥这是做什么啊！我们是那种人嘛！” “您这当着兄弟们的面儿秀恩爱也就算了，还非得踹一脚我们这些路过的单身狗。” “秦哥冤枉啊！我们哪儿敢啊！” “嫂子明鉴！” 几人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格外顺口。姜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似乎比她还要适应。 不过，虽然这些人这会儿为了打趣秦既景，看起来不太着调的样子，但并不会让人感到厌恶。不知道是不是有女士在场的原因，还是平时也是如此，几人开玩笑都很规矩，分寸拿捏的很好，不会引起不适。 称呼她为嫂子的时候，也没有带有其他情绪和目的。 “老树开花就是不一样哈，旁边咱这几颗小树苗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了。” 秦既景只是笑笑不说话，任由他们打趣。 姜倪握住手里的毛巾，帮他们说话“他们没有说什么，我们就是在打招呼。” 她也以为进门会遭到查户口似的盘问。 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她准备好的台词都没机会登场。 他们肯定是好奇的，可又不会从她这边下手询问。几人出身不一般，京圈的大院子弟，家教严苛，他们不会为难一个女孩子，特别是在刚才秦既景不在的时候。 那样也太没风度了。 就算再迫不及待也不会当场八卦，顶多会选择去调侃秦既景两句，总之不会过分。 “你看你看，还是嫂子向着咱们。” 姜倪脸颊微红，接过毛巾自己擦手，小声和秦既景私聊，“是他们刚才太热情了……你又不在，我就有点怯场了。” “本来没事的。” 她知道是私人饭局，知道来的都是他身边的熟人，但心里还是认为这是一个很严肃的局，没想到是这么融洽的氛围。 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秦既景表示理解。 “你是来吃饭的，不是上课。放轻松。”男人在她颈上轻轻捏了捏，“想吃什么？” “你们还没点菜吗？”她来的最晚，还以为他们都吃上了。 “没呢嫂子。”有人回“您没到，我们怎么能点菜呢。” 姜倪表达歉意，“我来的时候有点堵车，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那人没有责怪这个的意思。 姜倪乖巧坐好，模样认真惹人怜爱。真和秦既景说的似的，像是来上课的三好学生。看她刚卸下的肩膀再次僵直提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几人意识到刚才那么热情应该是吓到她了，这会儿同她讲话都不自觉的放轻许多，没有刚才那么吊儿郎当。甚至怕一些地道的京市方言她听不明白，有人甚至带头开始讲起了普通话。 不过还是能听出厚重的京腔。 “我们其实都刚到不久，要不是正好在这附近，也是要堵车的。” “京市这晚高峰，真是要人命了。我前天在二环堵了半小时，回去和我妈抱怨，她叫我以后坐地铁出门。” “来来来别干坐着了，嫂子第一次来吧，您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您可别跟我们客气啊，今天走的是秦哥的卡哈哈哈哈哈哈。” 姜倪被他们逗笑，余光看向秦既景。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像是真的走进了他的圈子。 席间，他们开始聊工作，姜倪默默吃菜。 突然不知怎么的，聊到了姜家。率先提起的人，还是那个叫陈忻的男人。 姜家的事，早就成为京圈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了。 姜倪恍若未闻，继续吃东西。 “好了。”担心他们触到底线，刚开了个头就被主位上的男人叫停。 其他人一头雾水，只有白澍知道内情，看热闹不嫌事大。 “什么情况？”有人小声问。 好端端的，姜家怎么还成了禁忌，提都不能提了？ 白澍装傻，“我怎么知道。” 是有反转？众人猜测。 秦既景叫停，他们自然不好往下打听。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突然，主位旁的身影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 几人同时抬起头，目光径直落在她身上。 包括秦既景。 先前顾及到她的感受，他并没有主动介绍她的家世。 但，她比他想象中要强大。 姜倪莞尔一笑，声线平稳却掷地有声“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因为紧张没有介绍清楚。” “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是姜氏集团的一份子，同样也是姜承的妹妹。我是姜倪，见过各位。” 第32章 要被吃掉 “……” 平生第一次，姜倪体会到了真正意义上鸦雀无声。 明明几人刚才还在悄悄试探白澍，这会儿不约而同地集中目光，全部看向了她。 数不清这已经是今晚第几次成为焦点了。 姜倪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因为他们明目张胆的打量而感到不适。她脸上笑意不减，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除了她身边的秦既景。 饶是平时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几人，现在竟然迟迟没能理清这段关系。 听起来似乎很清晰明白，从表面上来看，还是很好理解的。 姜氏的一份子，姜承的妹妹。 可把这层身份带入进去，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姜家的这个女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几人突然共脑，在某一刻同时产生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秦既景不会遇到冒充名媛的职业骗子了吧？ 嘶。 包厢内，持续输送的冷空气迅速冷却了刚才热情的氛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几人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留神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一些不太友好的话。 怎么说呢，他们和姜家或是姜承，其实正面的冲突根本没有。只是先前，姜承和秦既景的关系非常微妙。那他们自然不可能对姜承有什么好印象。 还记得姜承和秦既景自大学开始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姜承脾气暴躁，秦既景生性淡漠，两人多次结下梁子。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也奠定了两人不和的基础。 后来两人各自接手公司，并驾齐驱。明面上两人还算理智，没有在各种公开场合下彼此的面子，装的还算人模狗样。可私下就是另一种状况了。 从前年开始，姜家那边拓展业务。好死不死的，两边利益发生冲突，随着去年姜承一口吃掉了秦既景的合作商，害秦既景损失了数十亿后，两边关系彻底坠入冰点。 他们和秦既景都是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了解秦既景的为人。 他不喜欢耍阴招，但不代表不会。 他爷爷和父亲都是国内有名的商业奇才，培养出来的这一代，自然绝非善类。 旁人既然得罪他在先，他可能就轻易放过对方。 这一笔账，他早晚要让姜承加倍还回来。 所以这次姜家出事，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姜承是阴沟翻船，怨不得旁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急于求成，像是在准备跑路一样，依次让人抓住了机会。 一开始，这件事，以姜承的人脉压下来绰绰有余，走个形式的事儿。偏偏这件事有人在背后推动，第一时间被人曝光出来，掀起轩然大波。现在帮他，那就是在砸自己的脚。 加上姜董事长姜松海重病，姜氏情况不乐观，没人敢冒险。 依他们看啊，以秦既景的性子，八成这次会趁机吞掉整个姜氏。 他要是想报复姜承，这是最痛快的办法。 谁会想让自己的死对头好过呢？ 又不是大慈善家。 京市说小也不小，两人平日王不见王倒也还好。既然正面遇上起了冲突，那总有一方要被吃掉，灰溜溜的滚出京市。 他们也察觉到了，秦既景在持续关注姜家的事。 因此，自从姜家出事以来，他们这群人都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甚至期待着，秦既景出手后，会是怎样热闹的场面。 上次这么热闹，都是十几年前上一辈的事儿了。 所以，眼下这个情况，几人都有些看不懂。 持续的沉默，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主位，男人长指轻叩桌面。 见状，几人魂魄终于归位。 白澍咳了声，给他们使眼色。 “嫂子原来是姜总的妹妹啊。” 陈忻率先开口，模样笑呵呵的，让人挑不出问题。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同她友好打招呼。 仿佛刚才那冗长的沉寂是姜倪一人的错觉。 姜家的话题，就这么硬生生的止住，被一笔带过，没人敢再提起。 李秘书那边已经落地，给她致电。姜倪颔首示意，“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齐刷刷的目送那抹娇小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包厢内几人收回目光，脸上笑容消失不见。 气氛莫名压抑，死气沉沉，和刚才的轻松活跃形成鲜明对比。 刚才为了堵住自己的嘴，陈忻等人都在吃饭。这会儿，终于能撂下筷子，又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 “哥，她真是姜家的？” 始至终，秦既景除了用眼神警告过他们之外，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肯定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的。 “你……你该不会遇上骗子了吧？” “就是啊，这姜家哪有女儿啊。除非我记忆出问题了！姜老头儿两任老婆，原配生了姜承，原配自杀离世后，小三上位，有了现在的姜昀。不是这样的吗？” “没错儿啊，我的记忆和你一样啊。” 这段故事，虽然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在京圈也谈不上豪门秘辛。 他们都清楚的事，秦既景怎么可能不知晓。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澍慢悠悠的喝了口酒，调侃“你们懂什么，这叫爱情。” “……”众人白他一眼，“滚蛋。” 这里数他年纪最小，是老幺，这会儿打岔捣乱，自然不能给他好脸色。 “等等！”陈忻猛地想到什么，看向白澍，“你是不是认识她？” 白澍挑眉。 “我说怎么眼熟呢，上次你生日她是不是在场？！” 陈忻终于想起来了！ 从一早见到姜倪那一刻起，他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刚刚听她说是姜承的妹妹，他还以为是因为她和姜承眉眼有些神似的缘故。 现在一看，是真见过！ 白澍笑笑不说话，默认。 “所以是你把狼引到你哥面前的？你怎么想的？”虽然身份存疑，但白澍俨然一副早就知情的模样，这事儿和他脱不了干系。 “诶，说谁是狼呢？”白澍帮理不帮亲，站在公道这边，“你们怎么就断定姜倪是狼呢？” “那不然呢？她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在你哥身边，图什么啊？谁心里不门清儿啊！” “你也说了，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你觉得他——”白澍手一抬，指向主位，“是好人吗？” 第33章 玩够了吗 “……” 是了。 他们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秦既景会不知道吗？ 这样的纵容，甚至把人带到他们面前，意图不要太明显！ 其他人不敢过多评价，有些话现在只能陈忻来说，他和白澍一样在秦既景面前向来不怕死。 “哥，我宁愿她是个骗子。” 秦既景掀起眼帘，“她不是。” 陈忻“……” 怎么有种在劝纣王除掉妲己的感觉。 其实被骗点钱无所谓，当个消遣就是了。如果涉及到其他，那就另说了。 其他人问“所以她真的是姜家的人？是私生女？这姜老头儿外面还有情人？” 秦既景“她不是说过，她是姜承的妹妹。” 他没过多点明什么，但在场都是聪明人，这句足以。 也就是现在的姜昀才敢在公开场合宣称自己是姜承的弟弟，放在以前，他根本没这个胆子开这个口。 更不要提来冒认身份的人了。所以，真是姜承他妹啊。 “嘶。姜老头儿原配居然还给他生了个女儿？” 这要是传出去了，真的就是京圈的大新闻了。 “姜倪，等等，倪？”陈忻错愕，“原来是那个倪……” 他目光扫过秦既景，又瞥向身旁的白澍，后者冲他轻轻眨眼，印证了他的猜测。 桌上，白澍的手机突然亮起。 他看了眼消息，趁其他人没注意，点进去回着消息。 —— 走廊拐角，姜倪立在窗边吩咐着李秘书，“不要打草惊蛇，他这人太谨慎了。稍不注意，就能从你眼下溜走。也许，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如果这次万林跑掉了，这件事只能就此画上句号了。 结果会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那样。 “姜小姐，我明白。您等我的好消息！” 通话结束，她不着急回去，而是给白澍发去消息打探包厢内的情况。 【你们聊完了吗？】 总要给足他们讨论的时间。 白澍【没有。他们还在聊是不是妲己现世了，约着明儿个要去白云观拜拜，看看香火。】 姜倪【……】 怕她不信似的，白澍贴心的发来一段语音。 自然不是他在讲话，内容是偷录其他人的交谈。 “不开玩笑哈，我明儿个真的要去找大师仔细给秦哥看看八字了。别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轮得到你？这事儿怎么也得林姨来啊。” “啧，你头一天认识林姨啊，咱们伟大的林女士根本不讲究这些。” “……” 十几秒的语音，大部分都是在围绕着秦既景母亲的一些闲聊，众人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末尾，响起清晰一声“哥，你应该没太认真吧，玩玩也……” 语音戛然而止，到此结束。 偷录的白澍大概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这么一句，等他手忙脚乱撤回的时候，姜倪早就听完了。 其他人的声音都有些远，这道声音很近，所以哪怕背景再噪杂，姜倪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姜倪靠在窗前，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白澍的位置。 圆桌前，众人围坐。 除了主位固定，其他人的位置应该是打乱的，私下没那么多规矩。所以她的斜对面是白澍，白澍左手边靠近她的位置是一个姓李的男人，右手边…… 陈忻。 姜倪缓缓睁开眼，刚刚脑子混乱，忘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后面白澍又发来消息，姜倪粗略扫过，【我还要打个电话，一会儿再回去。】 从包厢出来，秦既景没在走廊看到姜倪的身影。 “她人呢。” 门口的侍者反应极快，与同事远程同步信息“那位姜小姐刚刚说觉得这边比较闷，想去多功能厅缓缓。我们的人在姜小姐身边，您不用担心。” 秦既景很快在楼上找到了姜倪，她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打台球的几个男人。 “小姐一个人吗？要不要过来玩一下？”看到他们邀请姜倪一起，秦既景停下脚步，在门口驻足，没急着上前。 在他的注视下，小姑娘微微颔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站起身，“好呀。” 因为身上有痕迹，她今天包裹的严实，应该是没在衣帽间找到平时喜欢爱穿的颜色，最后搭了一条黑色过膝长裙。 她接过球杆，泡泡袖布料顺滑，抬手间坠到手肘的位置。秦既景眼眸微沉，再往上一点儿，那里有他的吻痕。 昨晚后半程，她哭着抬起手臂，颤巍巍的圈住他的脖颈。明明害怕到发抖，却不忘记讨好承受。 他垂眸望着她。 乖顺的模样，在他申夏，楚楚可怜。 心中一痒，他偏过头，像是奖励听话的乖宝宝，在她手臂内侧似吻似咬的留下了一个惹眼的痕迹。 成功换来一声嘤咛。 才不过一晚而已，这会儿顶着他留下的记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与其他几个男人周旋…… “秦总？” 侍者担心他找不到姜倪，特地过来带路，刚到门前就发现他站在门口。 这一声，成功惊动里面的人。 秦总。 这个称呼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 特别是姜倪。 她长睫狠狠一颤，迟迟没敢回头。 那道目光过于炽热，径直落在她身上。 姜倪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其他人也没心思打球了，球杆放下，忙不迭上前同秦既景问好。 “秦总，您今天也在啊！” “早知道您在楼下，我刚刚就过去给您敬杯酒了。” “您这是又和陈总他们过来玩吗？” “怎么就您一人上来了？” “您要是不嫌弃我们的技术，要不我们陪您来两杆？” 秦既景婉拒，“今晚不太方便，还有事。” 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他淡声道“我担心她迷路，上来接她回去。” “她？” 这里的都是他们的熟人，除了前不久才进来的那一个女人。 撞上姜倪的目光，秦既景眼神锐利，好在转瞬即逝。 他像是看好戏一般突然笑了声，“玩够了吧？”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都在等你。” 姜倪“……” 完了。 第34章 抖什么？ 在众人好奇打量的注视下，姜倪屏住呼吸放下手里的球杆，视死如归的走向秦既景。 因为有旁人在，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笑容得体。 她轻声道“我上来透透气。” 秦既景颔首，没应声。 动作自然的圈住她的腰身把人带到身边，随即不紧不慢地侧目看向其他人“不打扰了。” “啊好的好的，秦总您慢走。”众人受宠若惊，目送他离开。 从里面出来，电梯就在右手边，姜倪下意识往右边走，腰上的手力道加重，将她带去另一边。 嘶。 姜倪脚步沉重，被迫跟上他。 趁身边没外人，她赶紧和他解释“我真是上来透气的，凑巧看到他们在打球，我之前没玩过……” 脚下未停，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话，并未松开钳制住她的手。 姜倪委屈瘪嘴，“我也没做什么呀，你别生气嘛。” 她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没做错事，怎么清楚我在生气。”他垂眸，目光落在她唇上，“慌什么？” “……” 姜倪真的是百口莫辩。 她发誓，自己一开始真的是上来透气的。只是恰好发现在台球厅玩的那几人，都是京市一些大佬。 她对台球当然没兴趣了，当时他们发出邀请的时候，她想着走个过场，然后加上联系方式。 万一之后有合作呢。 她如今在京市可谓是孤立无援，总要拓展一些自己的人脉，以备不时之需。 姜倪也不知道自己被带进了什么地方，大概是供这里贵客休息的房间。 里面没有开灯，从窗边望出去还能看到长安街的繁华街景。不过她这会儿没心思欣赏，注意力都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唇上痛意袭来，疼得她下意识皱起眉。 “一个人来的？” “我是谁？” “和他们投缘？” “没、没有……”她断断续续的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秦既景几乎是以完全掌控的姿势，将她困在他与落地窗之间，她无路可退，只能仰头讨好似的回应他，试图压住他的戾气。 长裙的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她出门前精心打好的蝴蝶结，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他指尖坠落。 他动作并不怜惜，轻而易举掌握她的心跳。 大抵是从来没有被这样屈辱的对待过，没多久眼底便开始弥漫雾气。 “抖什么？” 男人在她颈间喘息。 仔细感受着那颗因为害怕紧张狂乱的心跳。 听到他的声音，姜倪没忍住，开始轻轻抽泣起来。 “不是才哭完？”他抬头，目光清冷，好似做坏事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秦既景意有所指，说话间，指尖擦过她的颊边，留下一抹潮湿。 姜倪哭得更厉害了，这次干脆转过头去，理都不理他。 直到哭到身子发颤，一副快要昏厥过去的样子，秦既景才大发慈悲的将她轻松拎起，抱到一侧的床上。 两人面对面，她坐在他的腿上，背脊挺直。 吊带早就开了，长裙松垮垮的坠堆在腰间，窗外朦胧的月光伴随着周边建筑的光晕倾泻进来，温柔的洒在她裸露的脊背上，轻吻着那对因为抽泣而振翅的蝴蝶骨。 到底是心软，秦既景帮她擦着眼泪，语气温和下来，“打完电话，为什么不回去。” 姜倪倔强的别过头，不给他擦，拒绝交流。 秦既景胸腔微微起伏，像是叹了口气。伸手去提她腰间的裙子，想要拉到肩膀处帮她重新系好。 姜倪扭了下腰，“干什么啊！” 刚刚被欺负狠了，这会儿半点儿都碰不得了。 “穿上。” “不要！”姜倪拍开他的手，软绵绵的一下，没用几分力道，更像是撩人。 眼眶泪光还在闪动，她凶巴巴的睨着他 “脱也是你，穿也是你！” “就让他们看好了！反正刚才也什么都看到了！不穿了不穿了！就这样好了！你高兴了？反正是你的女朋友让旁人看到了！” 因为乱动，她挡住的光影从她身侧滑过，落在男人的身上。 阴影下，他侧脸轮廓立体，下颌清晰，他这样板着一张脸时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人退避三舍。偏偏这会儿，听着她幼稚的话，眉梢染上笑意，整个人的五官都柔和下来。 他哄着，“看不到。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 姜倪哭声弱下来，但依旧不想理他，躲着他的手。 “坐好。”男人语气微冷。 姜倪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 波光潋滟的眼睛，长睫轻轻一颤，又是一串泪珠坠下来，烫着他的手背。 “你怎么这样啊！你不哄我，还凶我！” 秦既景暗示，“我的意思是让你别乱动。待会儿想让我抱你下去？” “……” 终于不哭了，秦既景帮她系好裙子，一边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一边重复刚才的问题“为什么不回去？” 她不说，他就猜。 “他们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 “我只是觉得，他们不太喜欢我。” “没有。” “有。” “没有。” “有！就有！” “……”秦既景揉了揉眉心，温声解释“你是姜承的妹妹这件事，我没有提前打好预防针，现在总要给他们一些反应的时间。但是我确定，他们对你本身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和不喜欢又不冲突。”姜倪撅起嘴，大有恃宠而骄的架势。 秦既景莫名想到先前在楼下陈忻调侃他们两个就是纣王妲己。 她使起小性子，作起来确实有那个意思。 秦既景笑着亲她，“他们要是像我这么喜欢你，那还得了？” 姜倪脸一红，扑通扎进他怀里。 秦既景抱进怀里，替她拨开被汗打湿的刘海，“姜承的人到越南了？” 她点头。 “去的人信得过吗？” 姜倪埋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 “给了多少？” “什么？”她没明白。 听他吐出那个字后，姜倪愣住，“他好像不要钱。” “找人办事，要想办的漂亮，总要有个态度。” 他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她顺着长发，继续教她“在国外没那么多禁忌，告诉他们，下手狠一点儿。” 第35章 一起洗澡 回到楼下包厢，众人也没有询问他们两个去哪里了，像无事发生一样，迎他入座继续聊着。 姜倪下来前，在楼上卫生间重新整理过妆容，大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她哭了会儿，眼眶微红，也没办法遮住。 好在其他人装什么都没有看见，视线都不敢往她身上乱瞟。 姜倪松了口气，趁他们不注意，在桌下默默给李秘书的卡里打了三百万。 她不太了解国外的行情，犹豫着又打了两百万凑整。 李秘书大概了解了她的想法，很快发来消息【姜小姐，用不了这么多的。】 【你这一阵子也辛苦了，剩下都是给你的酬劳，你不要嫌弃太少就好。】秦既景说的对，就算对方再忠心，该给的酬劳还是要给到的。 态度要表明，才能稳得住人心。 秦既景将她的小动作一一收进眼底。姜倪很聪明，只是从小被娇生惯养，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事，不太懂得人情世故。 他不好为人师，如果她需要一些所谓过来人的经验，他倒是不介意分享。 平日，他没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 饭局结束，姜倪随着秦既景上车。 他今晚喝了酒，一上车就在闭眸休息，姜倪以为他醉了，路上没吵他，安静坐在一边给其他人发消息。 她没走的消息，姜承已经知道了。 李秘书被她派出去了，但他还有其他人可用。李秘书叫她最近多留意，尽量避免一个人出门。 说的像是有人要暗杀她一样。 【……】对此，姜倪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就算真叫人来找她，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把她送出国，伤不到她。 再者说…… 这不是还有秦既景呢嘛。 退出聊天框，姜倪才看到白澍前不久给她通风报信，说秦既景出门找她了。 她回了个表情包，白澍秒回问她有没有事。 【？】 【我能有什么事，在楼上你哥教我怎么处理万林。】 白澍信了她的邪，【好好好。遇上我哥这位老师你算是赚了，旁人想在他嘴里得到两句指点，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像秦既景这种阶层的人，平时几句话就能盘活一个企业，金口哪有这么容易开。 比起那些喜欢在外装腔作势的暴发户，秦既景这种人反倒不喜欢在外胡乱分享那些自己所谓的成功经验。 姜倪也是好奇，偷瞄到他醒过来后，手攥拳递到他跟前儿。 秦既景垂眸，默不作声的扫了眼她的手，随即移到她脸上。 她笑得狡黠，眼睛眯起，像一只餍足的小狐狸。 “可以采访一下秦先生吗？” “不可以。”秦既景靠在座椅里，神色慵懒。他语气并不冷硬，摆明了是想逗她。 姜倪哎了一声，不甘心“不耽误秦先生太长时间，就是一个很小小小的问题~” 两指一捏，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我一般不接受采访，你哪家媒体。” “我是哪家的您还不知道哇？”姜倪往前凑了凑，同他嬉皮笑脸。 有点儿开始胡搅蛮缠的意思。 “不认识。” “……”姜倪瞪大眼睛，狐狸耳朵瞬间耷拉下来，用眼神谴责他“您怎么这样啊，刚才您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说什么？”秦既景好整以暇的睨着她。 “您说——”她语气得意，眼神却因为娇羞闪躲“喜欢我。” 漫长的对视后，他没否认也没承认什么，只是问“报酬是什么？” “您想要什么？”狐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算盘打得响“明天给您打杂可以吗？” “你去了他们做什么。集体失业？” “啊。那不行。”姜倪抿唇，好半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手撑在扶手箱上，半个身子倾向他，“要不然，亲、亲一下？” “占我便宜？” 姜倪噎住，“你你……” 红唇微张，没说出个所以然。男人低笑一声，抬手掌住她的后颈，将她压低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还可以。”一吻结束，她气息凌乱，他依旧气定神闲，“给你两分钟。” 姜倪嗔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重新伸出手“采访您一下，您觉得您的成功是靠什么呢？” 她以为他会稍微思考一下，哪怕是故作深沉的装装样子。可是并没有。 她问完，他便很自然的接过话柄，淡淡答了一句“靠家里。” “？” 姜倪当场愣住。 “我们是很严肃的采访诶，麻烦您认真一些可以吗！” 这种时候还要开玩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幽默呢。 清了清嗓子，嘴角上扬，煞有其事的问“秦先生，大家对您成功的秘诀非常好奇，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吗？” 她把手递过去，眼神期待。 小姑娘模样认真，一出口还是正儿八经的播音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专业的媒体记者在采访。 秦既景垂眸，这次配合的进行了短暂的思考 “秘诀就是，有一个成功的父亲，和一位伟大的母亲。以及，入行时运气好，同行愚蠢，让我误打误撞抓住了机会。” 姜倪“……” 车子抵达壹号公馆。 电梯上行，没有在三楼停住，姜倪被迫跟在秦既景身后到了主卧。 “去洗澡？” 床边，他背对她，松着领带。 话里暗示明显。 姜倪啊了一声，“要不您先去？我再打个电话。” 秦既景没作声，迈步往外面走。 姜倪如蒙大赦。 计算好他进浴室的时间，她起身往外跑。 结果远远就看到斜倚在衣帽间门框前的身影。 对方领带松垮垮的挂在颈上，身上衬衫敞开，腹肌若隐若现。看这样子，似乎等她有一会儿了。 男人掀起眼帘，“什么电话要出去打？” “……不是的，我是想去洗澡。”姜倪保持冷静，一本正经的撒谎“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有点困了嘛，就想先去楼下洗。” “是吗。” “是啊，这不节约时间嘛……”她作势揉着眼眶，点头如捣蒜。 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他抓住手腕，“好，那一起。” “一起什么？！” 天旋地转间，她被秦既景打横抱起“洗澡。” 第36章 对她的惩罚 窗外月色浓稠，房间内一片春色。 姜倪天真的以为，前不久在会所里那短暂的接触就已经是对她不乖的“惩罚”，没成想，那只是开胃菜。 从一开始，秦既景就没想过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只是他有洁癖，不喜欢在外面。 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哭的厉害，他才心软的。 经过这一晚，姜倪得出结论，他真的坏透了！ 次日上午，姜倪接到了李秘书的电话，他们找到万林了。 一瞬间，姜倪瞌睡都醒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确定是他？” “确定，我之前和他见过几次，不会认错！” 姜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承认了吗？” “还没有，嘴比较硬。” 姜倪想了想，问“他有什么软肋吗？他儿子算吗？” 闻言，李秘书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跑路都不忘和儿子保持联系，应该是很在意的。” “那就和他好好谈谈。” 下午一点，姜倪牺牲午睡时间，准备去见一见姜承的律师。 出门前，她想起来李秘书的话，现在“不安全”，最好不要一个人出去。 关键时刻，姜倪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和徐管家讨要了两个安保人员。 徐管家很爽快的应下，也没有请示秦既景。 上车后，她问了问才知道，这两位都是平时跟在秦既景身边的保镖，不是她以为的公馆内的安保。 他们日常工作是随秦既景出席活动和出差，几乎是形影不离，保护着他的安全。 今天派给她感觉有点大材小用。 到达约定的地点，保镖确认包厢内只有律师一人后，才退回到门外，不打扰他们谈话。 “万林找到了，如果他认下来，是不是姜承就没事了？” 律师摇头，“不是的姜小姐。就算万林投案自首，姜总也逃不过刑罚。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要三年以下。” “……”姜倪蹙眉，“经济案这么严重吗？” 怎么和她了解的不太一样。 对方语气无奈，“其实，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经济案件了。上升到刑事案件，被定为经济犯罪，一般都会判做判刑处置的。” “但您放心，只要万林承认，这件事就有转机。结果一定不会比一开始更糟糕。” 对姜倪来说，这根本不算好消息。 起初她对整个案子不太了解，李秘书找到她时也只是一笔带过，她以为找到万林，这件事就可以完美解决。 和律师谈完，她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从餐厅出来，姜倪精神有些恍惚。 律师说，她现在见不了姜承，要等到开庭后。 要是想见总有办法，只不过他不想而已。 大概是被她的所作所为气得不轻。 一直到回到壹号公馆，姜倪情绪都不太高。 徐管家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微微颔首。目送她上楼，徐管家没犹豫，直接给秦既景发了消息。 另一边，集团总部。 秦既景还在开会。 结束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从会议室出来，余特助追上他的脚步，递上手机。 秦既景扫过上面的信息，把手机放进口袋。 “万林跑了？” “没有。”余特助立刻汇报“已经抓到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交代。姜小姐是不是在焦虑这件事？” 秦既景不认为问题出在这里，“死人都有办法开口，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认不认罪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余特助猜测，“那就是……姜总那边？” 自从上次姜总要送走姜小姐，他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 “上次听您说起的时候，我还很奇怪，毕竟姜总对姜小姐的态度似乎不是很好。” 秦既景面无表情踏进电梯，侧目“你觉得姜承这么多年很少和她联系，是因为感情不深？” 他既然这么问了，那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事实恰恰相反，“姜承就是把她看的太重要了。” 太在乎，所以很少见面，把姜倪保护的很好。 “那需要备车现在回去吗？”姜小姐不开心了，秦总应该要回去哄哄吧。 秦既景黑眸眯起“让她自己静静。” 总得学会自己消化情绪。 余特助应下。 —— 夏天闷热，姜倪冲了个凉，回到房间躺在窗边的椅子上开始放空。 她不想再思考姜承的事了，反正是他自己活该。 看起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也能被手下的人坑了。 教训她的时候，大道理一堆，结果自己阴沟翻船。 猪脑子。 渐渐地，她眼皮开始上下打架，昏昏欲睡。 意识朦胧间，好像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一开始有些声响，越靠近她脚步声反倒变得微弱，像是刻意放轻了。 没多久，眼前覆下一片阴影，她被人抱了起来，放到不远处的大床上。 腰间的浴袍系带被人解开，紧接着，她好像被剥了个精光，塞进了被子里。 昨晚才抵死缠绵过，那人身上的气息她并不陌生。 姜倪没睁眼，翻了个身子没多久就睡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透过窗帘缝隙，姜倪看到窗外天色都暗了下来。 刚醒来，她脑袋还在发懵，缓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被秦既景抱上来的。 她睡着的时候还不是他的下班时间。 他怎么就回来了？ 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姜倪才撑着身子坐起来。 “醒了？” “……”房间里突然有人说话，姜倪被吓得肩膀一抖，猛地回过头。 在她身后不远，床一侧的沙发上，有微弱的光亮，是他膝上的电脑屏幕。 借助那抹光，姜倪看到了秦既景。 他不知道在那不声不响的坐了多久，她完全没有察觉！ “你，没去公司吗？” 她知道他回来过，但没想到他一直没走。 “怕你做梦的时候偷偷哭，正好没事，过来看看。” 男人嗓音风轻云淡，夹杂着一丝玩味。 原来他知道了。 姜倪倔强的看向窗外，小声嘟囔“我才不会呢。又不是……”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贴上一片热源。 秦既景从背后拥住她，低头吻下来。 第37章 该脱水了 秦既景情绪鲜少外露，这么多年接触的人也都知道他性子寡淡，他不需要旁人注意他的情绪，因此不擅长也不想安慰别人。 旁人在他这里讨不到任何所谓的情绪价值，甚至还会遭到厌恶。 这会儿也只能安抚性的吻她的唇，试探着哄两声。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姜倪更委屈了。 秦既景头疼，帮她擦着眼泪，“昨晚上下哭到半夜，现在再哭下去，一会儿该脱水了。” 姜倪气得嗔他一眼。 哪有人这么一本正经的讲荤话的！ 不过好在，总算是不哭了。 秦既景帮她把衣服拿过来，听她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声“真的逃不掉判刑吗？” 毫不留情，没有一丝丝迟疑。 “……” 姜倪垂下头，神情落寞。 “不会太久。” 闻言，她一愣，下一秒蹭的抬起头，“真的？” 他没应答，默不作声的帮她穿着裙子。 “是真的嘛？”裙子拉链还没拉上，她就扑了上来，迫不及待的问“不会太久是多久？” 秦既景的手被迫从拉链移到她裸露的肌肤上，抬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律师同我讲大概是三年以下，会不会是三年？” “用不了这么久。” 姜倪眼前一亮，“也就是说，两年，一年或者更少的几率更大？” “把衣服穿好。” “对不对？！” 这种事，没人能打包票。 不然律师也不会只给她这么一个最坏的结果。 秦既景不是一个会把话说死的人。 从小家里就教育他，说话一定要给自己留余地。哪怕是再有把握的事情，也要谨慎对待，不能把自己的后路堵死。 可这会儿，对上她期待的眼神，秦既景眼眸微沉，最后应了一声。 —— 半小时后，姜倪下楼吃饭时整个人神清气爽，有秦既景的话在，她就放心了。 虽然他不是专业律师，但她知道，他既然能这样说，那就代表最后一定会是她想要的结果。 因为下午补了一觉，晚上十点，姜倪趴在床上睡意全无。 秦既景处理完工作回来，就看到她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 “你忙完啦？” 被子外，她语气惊喜，翘起的脚在空中晃来晃去，像只见到主人下班回来，就开始摇尾巴欢迎的猫。 “嗯。” “还不睡，不困了？” “我睡不着。” “那就做点能睡着的事。” “……”也不知道他话里有歧义，还是姜倪不太纯洁，她自动联想到了前两晚。 每次她都是在不知不觉时睡着的，虽然睡得……不是很踏实，但运动确实催眠。 “不要。”她忙裹紧被子，末了还不忘记小声控诉他昨晚的罪行。 昨晚，好像她做什么都起不到作用，迟迟没办法平息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示好服软不行，撒娇哭诉不行，嘴硬挣扎更不行。 一想到昨晚，姜倪就控制不住的脸红，羞耻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她膝盖上之前受过伤，虽然看着没什么问题，但屈膝太久还是痛得要死。 上次的疤才脱落，肌肤还娇嫩着，哪里承受得了。 她以为他怎么着也能心软放过她吧。 结果，只是在水里—— 换了个资市。 “反正……不要。”她抱紧身上的被子，眼神从欣喜变成哀怨。 秦既景走到床边，解开腕表随意放到床头柜，俯身探下去。 看他突然凑近，像是拉开战争的前兆。姜倪一脸惊恐地往后缩，直到缩到床边快要掉下去被他一手捞回来。 “我看看。” “看什么？”姜倪怔住，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管药膏，她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昨晚也有擦过药，她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那会儿她还没完全睡熟，能感觉到自己被他抱进浴缸清洗，感觉到他在帮自己擦药。 只是没敢睁开眼，怕再次被卷入之前在水中无法呼吸的恐惧里。 后面，她实在撑不住，窝在他怀里不安的睡了过去。 “我没事了！” 她躲开，接触他的眼神，声音微顿，更正“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但是……不用了。” 她的话和昨晚一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二十分钟后，秦既景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留那一个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的团子，气愤捶床。 好在，今晚是个平安夜。 —— 李秘书把万林带回来，是在三天后。 万林自首，姜承的事出现转机。 姜倪也趁这个机会，跟李秘书过去见姜承，可惜，他依旧没答应见面。 出来的时候，姜倪和李秘书撞上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李？” 面容精致的妇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见状，李秘书挤出笑，微微欠身“夫人下午好，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听说你找到万林了？” 李秘书“是他自己不想再逃，回来自首的。” 姜倪站在一侧，默默看着眼前保养很好的中年女人。 宋玲，姜松海的老婆，姜昀的母亲。 也是姜承的继母。 她见过她的照片，不过正式见面这还是头一次。 她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宋玲身上，毫不掩饰的打量对方。 宋玲很快注意到她，原本以为她和李秘书一样，是姜承的助理或是律师。但认真看，这小姑娘的穿衣打扮和气质，不太像一般人。 光是颈上那条项链就要接近八位数。 宋玲饶有兴趣的盯着她，“这位是？” 姜倪现在不想和她起正面冲突，也不好暴露身份。所以闻言只是笑了笑，没作声。 李秘书拦在她身前，对宋玲道“这是姜总的朋友。” “朋友？”宋玲浓眉挑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是姜承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李秘书噎住。 下一秒，身后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让开。 李秘书照做。 对上宋玲那双满是讥讽的眼，姜倪莞尔，“小情人又如何，他也只有我一个。总比某些没名没分的第三者好吧。” “！”宋玲瞳孔一震。 姜倪没有善罢甘休，上前一步，“您居然还有心情闲逛，我记得您那个宝贝儿子……” 她眼眸微抬，笑容无害“好像现在还没出院吧？” 第38章 狐假虎威 李秘书倒吸一口冷气。 原先他以为这位姜小姐只是没有外表这般无害，但没想到攻击性这么强。 专戳人痛处。 真是毫不留情。 “你找人做的？”宋玲看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姜倪哈了一声，“现在整个京圈谁不知道姜小少爷得罪了秦家那位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 “姜小少爷不是还放话要顶替姜承吗？现在……他还好吧？” “听说伤的不轻呢，确定后天的股东大会还可以出现吗？真是为他担心呢。” 宋玲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下来。 姜倪躲都没躲，笑眯眯的看着她的手。 下一瞬，宋玲的胳膊被人从身后抓住，她惊悚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壮汉，看打扮应该是保镖。 姜倪叹了口气，表情遗憾“我只是陈述事实，旁人都知道这件事。又不是我打伤他的，与其针对我，还不如想想怎么从秦家那位身上讨回来。” “只会拿我们这些小角色撒气，有本事去找秦既景呀。” “该不会不敢吧？” “那你就只能憋着了。就算咽不下这口气，你也得咽。” “说到底，他活该。” —— 怼完宋玲，姜倪神清气爽。 原来狐假虎威是这种感觉啊。 只是没多久就被正主知道了。 lx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 一回生二回熟，姜倪上次来过，这次跟着保镖就上去了，没人阻拦。 “姜小姐，下午好。”从电梯出来，小余就迎了上来。 “下午好余特助。” “您这边请。” “秦先生在忙吗？” “还好刚开完会，现在就在办公室。” 倪想到之前的传说，问“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开会啊？” 余特助表情讪讪，没正面回答，“会议对接一般来讲，效率会更高一些。” 那就是喽。 “他平时一天要开几个会啊？” “这个不一定的，要看实际情况。但是每次会议时间都会尽量控制在一个半小时之内。” 余特助只是看着年纪轻，着实精明。 “程助理。”路过工位时，姜倪看到熟人，挥了挥手。 后者惊讶她居然出现在这里，一时没控制住表情，抬手回应“姜小姐。” 姜倪微微一笑。 上次来没看到程芸在，上次聚会她也不在，看得出来，她确实不喜欢和这群男人混在一起。 余特助帮她推开门。 姜倪一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上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余特助没跟进来。 “不过来？” 姜倪回神，朝办公位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 “我还以为你在忙呢。” 秦既景抬头，目光在她脸上流连，随即低下头继续签字，淡淡回道“没有你忙。” “……” 姜倪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想着去碰碰运气嘛，谁知道又不见我，狗脾气。” 对她的吐槽，秦既景笑而不语。 确实精准。 姜承可不就是狗脾气吗。 “碰上别人了？” 镖都惊动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汇报给他。姜倪也没办法隐瞒。 “我说那些话，就是想气气那个老女人，没有其他不好的意思。” “你知道的，嘴上交锋，那当然是要戳对方脊梁骨啦。” “更何况，你也知道的，我一般都处于劣势的，不这样讲，怎么能出一口恶气呢。” “劣势？”秦既景眼眸微抬，她大概对自己的战斗力有什么误解。 “昂。” 桌对面，小姑娘手肘撑在桌上，双手捧脸，表情无辜与他对视“我本来不想理她的，是她先找我麻烦的。” “是她先说我的，我才忍不住开大的。” “说你什么？” “我说我是姜承的朋友，她非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说我是姜承见不得光养在外面的小情人。” 秦既景停下手上的动作，气息微沉。 笔尖在纸上停留片刻，留下一个墨点。他垂眸扫了一眼，不以为意的抽出那份文件丢到旁边。 “啪”的一声，姜倪肩膀跟着一缩。 她回眸，偷偷打量着他，犹豫着继续说道“所以我后面才还击的，她还要打我来着，不过你的保镖动作真的好快。” 也正因为有保镖在，她才能有恃无恐的挑衅。 料定了，宋玲不能拿她怎么样。 “后天是姜氏股东大会？” “对啊。”姜倪不知道他干嘛要问这个，顺势和他递个申请“我是要去凑个热闹的。” 她没说自己的真实目的，秦既景也没有过问。 没什么意见。“自己？” “不啊，还有我哥的人。” 顿了顿，姜倪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小声问道“你保镖还能借给我吗？这次我可以多带几个人吗？” 姜倪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想到有宋玲和姜昀在，难免会发生摩擦。 “你想要多少？” “越多越好！”姜倪一脸天真的说“总不能让我有去无回吧。” “上次姜昀那架势你也是见过的，这次还不知道要怎么针对我呢。” 半晌，对面的男人突然问起“你有姜氏的股份？” “股权决定一切。”秦既景语气漫不经心“你可以有话语权。” 姜倪眨眨眼，“无所谓啦，我去看戏而已。” 姜昀想顶替姜承哪有那么容易。 万林被抓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很多股东已经开始动摇，不太可能支持姜昀。 闻言，秦既景深邃莫测的眼眸只是在她脸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 他已经提醒了，开不开窍，就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秦既景晚上有应酬，姜倪没打扰他，从公司离开。 她没急着回去，而是约了李秘书还有几位姜氏的股东吃饭。 这几位在两天前就知道了她的存在，这会儿见到她并不意外。 “伯父们晚上好，我是姜倪。” “终于见面了！” 请来的都是姜承的人，姜倪不用刻意遮掩。 席间，几人围绕着这次的股东大会聊了许久，抓住话机，姜倪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如果姜昀不行的话，集团总裁的位置也不可能一直空着。” “几位觉得，我怎么样？” 第39章 群狼环伺 “……” 包厢内，空气突然冷了下来。 姜倪脸上笑意不减，“高层不想聘请外人，所以寄希望于姜昀。可现在的姜昀恐怕难担大任吧。” 那个小废物，还不如她呢。 “不管怎么说，我也姓姜。” 姜倪点到为止。 李秘书惊愕的看着她，他从来没想过这位姜小姐一直在打这个算盘。 他们找她回来是救姜总的，以为她的目的也在这里。 没想到…… 在这之前，姜倪的确对姜氏没什么想法，反正那是姜承的。可事到如今，姜承难逃刑罚。 就算这次没有姜昀，以后也会有别人。 像今天秦既景说的那样，如果想替姜承守住姜氏，那她现在必须要在集团拥有一定话语权。 否则都是徒劳。 在这之前，她有购入集团股份，但还远远不够。 她需要其他人的支持。 一时间，选项从原定的姜承和姜昀，变成了姜承和姜倪。 “小倪啊，我们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那群人并不像我们这般好说话，他们私心还是偏向姜昀的。我们恐怕没什么胜算……”几人斟酌着开口。 相比之下，姜倪的分量，还不如姜承。 她是姓姜，可手中没有实权。 姜倪丝毫不慌，“只要您几位站在我这边，我就有办法稳住局面。” “我有把握。” 和姜承比，她确实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角色。可如果对象是姜昀，那就另当别论了。 送走他们，姜倪把李秘书留下来。 “李秘书，上次我说的挖你过来不是开玩笑。” 她没想过离开京市，原因是她本计划在京市发展自己的人脉，开个小公司玩玩。 没想到，还能捡个现成的姜氏玩玩。 “反正姜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如果这次我能顺利进入集团，你就来帮我吧，这样也不算背叛他。” “姜小姐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姜倪耸肩。 “现在集团内忧外患，您在这个时候……我担心您会惹上麻烦。”他跟在姜总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姜总有多在意这个妹妹。 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好交代。 “我不是说了？我有办法。” “您指的是？”李秘书不懂。 她初到京市，身边群狼环伺，她能有什么办法。 姜倪转身，语气轻快的吐出一个名字“秦既景啊。” “！” 李秘书瞳孔一震，差点忘了这位。 —— 股东大会当天，姜倪随李秘书早早赶到现场。 会议室内，到场的人不多。 姜昀还未出现。 “他真的能来？”姜倪坐下，“他病好了？” 李秘书“应该差不多了吧。” “听说伤得倒不是特别严重，手脚健在，就是……被吓得不轻。” 姜倪差点笑出声。 “诶小李啊，你身边这位是？” 有不少人开始好奇姜倪的身份。 “股东大会，闲杂人等还是回避吧。” 李秘书笑，“这位姜小姐可不是闲杂人。” “姜小姐？” “……” 四周一静，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对面众人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眼神茫然。 迎着众人窥探的目光，姜倪放下茶杯，颔首微笑，把表面功夫做足。 顿了顿，有人再次试探。 都被李秘书打太极似的推了回去。 他们只好看向那个小姑娘，偏偏对方不接招。自始至终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对他们的话题并不感兴趣，一直没出声。 很快，其他人陆续进场。以老高为首，几人都是姜承身边的老人了，热络的和那个小姑娘打着招呼。 一时间，对面众人坐立不安，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宋玲到场，第一时间也注意到了姜倪的存在。身边人开始问她。 “姜承的小情人罢了。” 有了她的话，众人瞬间有了底气。那就应该不是这个姜氏的“姜”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姜昀是踩着时间赶到的，宋玲把他拽到身边，压低声音教训“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来的这么迟！” “路上堵车。”姜昀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入座时，他意有所感，对面有道视线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他以为又是哪个老东西看他不顺眼，结果一抬眼，撞上一双含笑熟悉的眼眸。 “是你？！”姜昀蹭的站了起来。 动作大到，身后的椅子都被掀翻在地。 “你特么的怎么会在这儿！” 姜倪眨眨眼，似是不解“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你不就是秦……” “嗯？”姜倪歪头，示意他说下去。“什么？” “……”姜昀咬牙，啐了一声。 妈的！ “坐好！”宋玲冷眼，把他按回去，“都看着你呢，发什么疯！” 姜昀咽不下这口气，恶狠狠地看着姜倪“今天什么场合？什么人都能放进来了？保安呢！是死的吗！” 姜倪疑惑“奇怪，你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是姜氏！” “麻烦姜小少爷嘴巴放干净一些。”姜倪没说什么，主持大局的老高率先变了脸色。 “这位是姜倪，姜小姐。” “姜董和原配夫人倪女士的女儿。” “如果今日她都来不得，那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 会议室内掀起轩然大波，纷纷看向姜倪。 “怪不得……刚才看这位小姐就觉得和姜董有几分相像。原来如此！” “胡说八道！”姜昀瞪大眼睛，“从哪儿冒出来的冒牌货！我怎么不知道我爸还有个女儿！” 李秘书“姜小少爷可以问问你身边的刘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总身上。 后者面露难色，片刻后才开口“当年夫人确实是生下女儿后才离开的……我如果没记错，当年姜董很高兴，还准备了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送给女儿。” “！”姜倪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件事她都不知情，大概姜承是知道的吧。 她转头看向李秘书，后者咳了声，心虚的不敢对视。 看这个反应，应该没错了。 在这之前，姜倪底气还不是很足，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姜小少爷还有问题吗？” 姜倪颇为善解人意。 “没有问题，就坐好。” “如果没办法冷静下来参与后面会议的话，不如我叫人先送你回医院，好好休息？” 第40章 同归于尽 姜倪轻描淡写的一句嘲讽，引得姜昀差点暴走掀桌。 看到宋玲和旁边的几位老总极力劝说，勉强把人控制住。 姜倪坐在对面，默默看戏，内心发笑。 蠢货。 之前还觉得外界对姜昀的描述也许存在夸大成分，上次在秦既景面前发疯，她还可以理解，毕竟他也能算是一个“受害者”。 今天再看，他确实是没有脑子。 也不知道宋玲是怎么精心培养出来的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闹剧过后，股东大会正式开始，主要是围绕着近期投标案和姜承一事展开的，后面自然就把话题引到了集团总裁一职空缺的问题上，这才是今天股东大会的真正目的。 “如今，姜承那边我们暂时不知结果，但总裁一职不能空缺太久，应该要有人暂替。” 支持姜昀的人自然是要趁机推姜昀上位的。 “确实。”听到支持姜承的人表示赞同，刚刚发言的人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群老东西不是应该严防死守吗？怎么这么爽快？ 宋玲也发觉不对劲。 没等他们这群人细想，主持大局的老高手一挥，掌心微抬指着坐在一侧的姜倪，“我觉得小倪可以胜任。” “……” 宋玲怔住，来之前，他们只以为拦在姜昀面前的只有姜承一人。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群老东西！ “姜董虽然有女儿，但突然冒出来的这位姜小姐到底是不是，还有待查证。” 李秘书将手里的文件推过去“这是姜小姐与姜总的合照，这份是姜总和姜小姐的亲缘鉴定。后续方便，姜小姐也会配合与姜董做亲子鉴定。” 老高也道“你们总该信我吧，我来做担保。” 他们有备而来。 顿了顿，姜昀的人只好从其他角度下手，“姜小姐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是年轻人，突然将她放到这个位置上，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不等姜倪反驳，老高一人舌战群儒“如果要论年纪，她比蒋昀还要大一岁。如果要论资历，她今年刚毕业于cambridge，专业也算对口。再者说老先生培养出来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 老先生一出口，对面原本要反驳的人顿时闭上了嘴，几人对视一眼，噤若寒蝉，纷纷不敢出声。 宋玲攥紧手，一群废物。 抬头，她笑着说道“老先生培养出来的，肯定是要比我们小昀聪明。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小昀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子大家一清二楚。至于这位姜小姐，今天与各位都是初次见面。” “而且小昀也是从基层开始做起的，这空降二字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听，势必会引来不满，任由下面舆论发酵，对姜小姐也不好。” “我记得人事那边有调动，经理的位置也有空缺，要不然想让姜小姐去走个过场？” 这是要把人打发到下面的意思。 姜倪本来觉得不需要自己出马，但遇上宋玲，就别怪她说话难听了。 “我相信集团内部大家都是明眼人，谁适合谁不适合大家心里自然清楚。这个位置需要所有人的监督，如果是我，我会欢迎所有不满的负面声音。嘴长在大家身上，言论自由，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内心如果不强大，这个位置怎么坐得稳？” “而且我怎么记得，姜小少爷前几日刚得罪了秦家那位？” “那位对他的态度，可就是今后对姜氏的态度。” “！”宋玲呼吸微滞，是了，秦既景也是个麻烦。“姜小姐记错了吧，我们家小昀和秦既景没什么牵扯。” “是吗？” 姜倪指了指她旁边的姜昀还有两位熟悉的高层，“不然，宋女士再问问这几位呢？” 猛地转过头，姜昀气愤不已，话都说不出来。宋玲只好问其他人。 半晌后，有人吞吞吐吐道“那天秦总和小少爷发生矛盾的时候，姜小姐在场……而且她是和秦总一道来的。” “……” 宋玲表情真的精彩，姜倪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一个人的脸色居然可以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幻。 想到那天的事，有人弱弱问“姜小姐那天到场时怎么是以秦总秘书的身份？” “道理很简单啊，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哥这么小心的一个人都能阴沟里翻船，那如果我一早暴露说我的身份，我今天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吗？” 嘶。 话虽然难听，但却也是事实。 如果一早宋玲就知道姜倪的存在，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她。 “各位既然在场，也应该记得，当天姜小少爷是拿什么与秦总谈生意的。” “作为集团的股民，如果集团执掌大权的人是一个随时会拿集团重点项目与旁人交易的人，那么，我不认为他这样的人可以胜任总裁一职。” 姜倪美眸轻眨，嗓音缓缓给出致命一击“并且，我会在之后，联系记者将这件事公开报道。” 众人“！！！” 她这句话，完全就是威胁。 如果他们推姜昀上位，那么她一定会将这件事报道，直接同归于尽。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位姜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这么狠。不愧是老先生培养出来的人。 也难怪今天能有底气坐在这里。 “姜小姐，你说的这些谁能作证呢？”宋玲让身边的人咬死不承认，又能如何？ “宋女士是不是忘记了，当天在场的还有位我们话题里一直围绕着的主角啊。” “我既然能与他一同到场，你觉得他能不能出面作证呢？如果他出面承认当天的事，我相信，从他口中说出来，效果应该会比我还要好哦。” “姜小姐和秦既景关系密切，是不是也存在某些交易呢？” “集团对我哥哥有多重要，大家都看在眼里。我既然选择这个时候站出来，自然就不会做出损害集团利益的事。退一万步来讲，总比某些想与秦先生交易却热脸贴了冷屁股的人好吧。” 姜昀想发作，被宋玲一把按住，对方步步紧逼，“那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顿了顿，姜倪笑着说道“当然是……朋友啊。” 第41章 把他甩了 会议室门被推开，姜倪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后突然传来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喊了几声姜昀的名字。 那人不断逼近，光是听脚步声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怒火。 但姜倪不以为意，继续往电梯方向走。 李秘书等人没和她一起离开，他们还有后续工作需要处理。 “姜小姐！”耳边，是李秘书追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慌。 姜倪回头，看着姜昀拎着一把椅子，直接朝她砸下来。 姜倪眼睫一颤，下一秒就看到两侧冲上来的保镖护在她身前，直接把姜昀按倒在地。 看，她就说吧，多带几个准没错。 “你也就只会这样无能狂怒了吧？”姜倪蹲下身子，看狗一样的眼神，望着他叹了口气，“真可怜。” 宋玲追出来看到这一幕，心疼死了，赶紧让他们都滚开。 那些保镖当然不会听她的，魁梧的身材形成一道防线，迅速将她隔开。 姜倪抬眸，站起身与不远处的宋玲对视“宋女士，以后有时间还是不要浪费在这些事上了，不如去好好照顾姜董。等他好起来，你们这个年纪，努努力抓紧时间还是可以培养下一个的。” “至于这个……”她垂眸，对上姜昀愤怒的眼神，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嘲讽道“还是算了吧。” —— 从集团大门出来，姜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说不紧张是假的，算起来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在场的都是老狐狸，她也只能强撑着稳住，不敢露出一丝胆怯，怕被拿捏。 好在，结局和她想的一样。 没有意外发生。 坐上车，姜倪无比庆幸自己听了秦既景的话。 与其把全部筹码压到如今没多少胜算的姜承身上，倒不如压在她身上。 一方面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另一方面，她能真正掌握话语权。 中午，姜倪和几位董事一起吃了午饭。 有人再次问起她和秦既景的关系。 姜倪面色不改，“您应该也知道，我哥哥与秦先生的舅舅多次合作，两人关系不错。去年，外公寿辰，秦先生的母亲也曾到场祝贺。就算他与我哥有些小矛盾，也总要给长辈面子的。” “原来如此。” 她把外公搬出来，自然没人怀疑她的话。 “老先生近来身体可好？怎么这次没一道回京啊？” “还好。就是年纪大了，不想折腾。” “等有时间，我们一定过去看看老先生。” 席间，姜倪小酌了两杯。 她酒量不太好，又尝了杯白酒，一上车就开始头晕。 “姜小姐，我们现在回去吗？” 这个回去，自然指的是壹号公馆。 姜倪脸颊微红，酒精上头反应也变得迟缓，好一会儿才答“不，要去公司。” 公司？ 应该不是姜氏。 “去找秦总吗？” “嗯嗯。”她点头。 一早分开时，秦既景就说过结束后要去找他。 她还没忘。 司机应下，“好的。” 顺势将行程同步给余特助。 —— 姜倪在车上差点睡着，下车时整个人浑浑噩噩，走路都没办法走直线。余特助心惊胆颤几次想要扶她，手伸到半路又被迫收回。 司机怎么没说姜小姐喝醉了？ 这么艰巨的任务，早知道让程姐下来了！ “您……小心点。”把人护进电梯，余特助抹了抹额前的虚汗。 “秦既景在嘛？” 余特助一愣，果然是醉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姜小姐直呼秦总姓名。 “在的，不过现在秦总在会客，预计十分钟后结束。” 姜倪靠在电梯一侧，小声嘀咕“怪不得我给他打电话没有接。他还真是忙啊，领导人是不是都没他这么忙啊？” “……” “谁要是谈了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余特助垂首立在一旁，他哪儿敢吭声啊！ 姜倪叹气“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是您自己啊。 “原先白澍和我讲，他没谈过女朋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谁能接受他天天这么忙啊，要是我早把他甩了。” “……”谨言慎行啊！ 电梯门打开，余特助就看到了外面的身影。 秦既景陪同贵客在等电梯，正好看到他们上来。 “秦总。”余特助颔首。 秦既景目光越过他，径直落在靠在电梯里像是睡着了的身影上。 对方听到小余叫他，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朝他望过来。 旁边的程助理反应快，一眼看出她不对劲。 没等上前搀扶，只见电梯里的身影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从里面跑出来，直接撞进了秦既景怀里。 “啊！秦既景！” “……”四周一静。 旁边的贵客也是一愣，秦既景没把人推开，单手圈在她的肩上，把人按在怀里。侧目冲旁边人抱歉笑笑，“李董，实在不方便，我就不送您下去了。” “啊没事没事。”李董摆摆手表示理解。 待人离开，秦既景低头在怀中人发间轻轻嗅了嗅，“喝了多少？” 身上一股酒气。 她没应答，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像是要睡着了。 秦既景无奈，将人抱起折回办公室。 余特助默默跟上，帮他开门。 临走前，不忘把刚才某人那番“大逆不道”的话一一汇报上去。 姜倪脸颊被人捏住，被迫睁开眼“啊痛！” 她伸手去挡，动作猛地顿住，眼神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人。 这个姿势，她还在男人怀里。 秦既景没来得及与她算账，就被一把抱住脖颈。 低头，话没出口瞧见她嘴角一撇，哭哭啼啼的和他说着“哇，秦既景！好在你还算有良心，知道把人都给我！” 秦既景确定她醉了，她往日只敢叫他“秦先生”，哪怕是在床上，被他弄狠了，意识不清时，也没连名带姓的叫过他。 她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他在会客也没注意保镖那边报上来的信息。 这会儿只能哄着她自己开口，话没讲两句又开始哭，“今天差一点点，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第42章 她是水做的 姜倪醉的不轻，话也说不清，只知道哭诉，迟迟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善于伪装，除了在床上，平时其他时刻只要掉两滴金豆豆，明知是故意的，他也扛不住心软。更不要提现在这会儿，她不清醒，完全是下意识觉得委屈害怕，吐露真实情绪。 秦既景不再追问，温声哄着她。 他声音一出，非但没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变本加厉，哭得更厉害了。 第一次，向来最能掌控一切的秦既景，开始手足无措，“再哭眼睛肿起来就不好看了。” “……”姜倪哭声一顿，下一秒抬头看了他一眼，“王八蛋。” 秦既景被气笑了，伸手掐住她的脸，没等教训，她头一歪扎进他怀里又开始哭个不停。 像是料定了他会吃这一套，所以这会儿肆无忌惮。 和他胡搅蛮缠“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听着她一声声磕磕绊绊的控诉，秦既景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将矛头指向了他。 他知道现在不能同一个醉鬼理论，默默记下这些，等她清醒后再慢慢算账。 “没有不喜欢你。”大掌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衬衫已经被她哭湿了一角，上次说她是水做的，她还红着脸辩驳。 怎么哪儿哪儿都这么能哭。 “你骗人！你只是喜欢睡我！你根本就不爱我的灵魂！” 既景觉得幼稚，可嘴上却不忘哄着。 “你撒谎。” 男人内心发笑，干脆顺着她的话与她好好说道说道“说来听听，你灵魂什么样儿？狐狸尾巴藏的这么深。” “你才是狐狸呢。”她不承认，嘴上嘟囔着“我是一条美人鱼。” 捕捉到她这一声，秦既景到嘴边的话顿住，猛地联想到前几日的深夜。 结束后，万籁俱寂，浴室窗户被推开一条缝隙，有风缓缓灌入，驱散室内氤氲缭绕的热气。熏香不知何时灭了，空气中混杂的气味也被风渐渐吹淡。 他起身穿好浴袍，腰带被他随意打了个结，松垮垮坠在腰间。手指微勾，取来她那一件粉色浴袍，转身往回走。 黑色圆形浴缸前，她赤身趴在边缘处，胸脯微微起伏似乎还没缓过神来。身下的水还在荡漾，发梢潮湿贴在颈上，混着丝丝香气，从不远处打眼一瞧，确实像只初到岸边的美人鱼。 画面唯美，他静静观赏了几秒，见她眼皮子上下打架，困倦的厉害，才上前把人从水里捞起来。 小美人鱼抬眸睨了他一眼，然后顺从的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之前不忘哑着嗓子对他说“头发要吹干……” 他第一次帮人吹头发，也是在那个晚上。她已经睡着了，不论怎么摆弄都没有反应，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腿上，睡颜恬静。 直到他帮她上药。 大概是是真的疼，或者是其他感觉。 她眼睫颤了颤，有了点儿意识。尽管没睁开眼，那一刻身体的反应也不会骗人。 秦既景眼底晦暗不明，语气再次温和下来，无奈间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好，倪倪是漂亮的小美人鱼。” 姜倪哭声一顿。 总算是不哭了。 秦既景揉揉她的后颈，“难受吗？” 姜倪在他怀里蹭了蹭。 她没有想吐的感觉。 “有人灌你酒了？” 她认真想了想，弱弱道“好像没有，我也不记得了。” “喝了什么？” “白的？” “一杯？”他循循善诱。 她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 看她的手势，秦既景额角突突直跳。 她到现在还没吐，也不知道该不该夸她酒量好。 他问“睡会儿？” “抱你到里面睡。” 姜倪摇头，抱他抱的更紧了。 过了会儿，秦既景叹了口气，把人往身上提了提，让她能更舒服的窝在自己怀里，“睡吧。” 姜倪眼圈还红着，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就这么抬头，眼神迷离，直勾勾地望着他。 秦既景低头，撞上她的视线。 下一瞬，他似乎意有所感，俯首吻住她。 安抚性的吻，没有想象中激烈。 姜倪嘤咛，轻轻推开他。秦既景和她拉开一丝距离。 她呼吸不稳，眼睛都没敢睁开看他。 害羞似的，头一转把脸埋在他衬衫里，只露出发丝间绯红的耳尖。 喝醉了都不忘折腾他。 要不是信她真的醉了，秦既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现在她这样，他拿她没办法，有些账只能等她清醒了，再慢慢讨回来。 其实倒也能哄着水到渠成，不过她这个状态，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八成醒过来，还会倒打一耙。 —— 小余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敲门。 隔了几秒，他轻轻推开门。 沙发上，男人抱着怀里的女孩不知道在干什么，只一眼，他匆匆转身要溜。 秦既景把他叫住。 小余犹豫着转身，再去看，男人已经抱着熟睡中的女孩起身进了休息室。 几分钟后，秦既景合上门，从里面出来。 目光触及到他胸膛湿润的水痕，小余提醒“您衣服……” “不打紧。”一会儿空了再换。 秦既景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小余连忙上前。 “姜氏股东大会进行的不顺利？” “应该是顺利的。”有些内情，他们这些外人怎么会知晓，只能旁敲侧击。“姜小姐同其他几位董事吃饭时，几人心情似乎都不错。” “没起冲突？”哭的这么凶，总有理由能解释。 又不是清醒时，故意撒娇给他看。 “结束的时候，姜昀好像追出来了。”剩下的话，小余不知道怎么说，把保镖那边发来的信息调出来给他看。 捕捉到男人阴沉的脸色，小余垂下头，“您放心，诚哥他们反应快，没让姜小姐受一点儿伤。” 从秦既景湿了的衬衫就能看到姜倪哭得有多严重，“姜小姐应该是被吓到了。听诚哥说，当时姜小姐站在原地没敢动，要不是他们一直在身边，恐怕真的要出事。” 片刻的沉寂后，秦既景丢开手机，沉声问“姜昀人呢。” 第43章 小美人鱼 姜倪醒来的时候，望着眼前熟悉的环境还有些懵。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夜灯，远远地放在床尾方向，怕打扰她休息似的。 姜倪借着光亮坐起身，手边摸到遥控，她随手按下，看到窗帘缓缓打开，露出窗外的夜色。 已经晚上九点了。 “……” 姜倪抓了抓头发，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自己是几点钟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在这边睡下的。 手机上，有几个未读消息，来自李秘书，都是一些关于姜氏的事。 简单回复完，她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掀开被子下去。 喝醉后，姜倪头还有晕，踩在地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进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逼自己清醒。 这个时间，不知道秦既景还在不在公司。最近倒是没见他加班过，最晚也不会超过八点。 但是他要是离开了的话，应该会叫醒她。 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姜倪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迫不及待的去找秦既景。 办公室内，灯光大亮，办公桌后男人戴着无框眼镜，神情专注，还在伏案工作。 她悄声上前，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听到他说“酒醒了小美人鱼？” “……”姜倪一愣。 这是什么称呼？ 秦既景摘了眼镜放到桌上，侧身打量起她，目光触及到她光着的脚，他皱眉问“怎么不穿鞋？” 倪揉了揉眼睛，“出来的太急，忘记了。” 她刚睡醒，声音慵懒软糯，和撒娇似的。 秦既景朝她伸出手，姜倪没犹豫，脚下步伐加快，走到他身前时被他一手圈住腰身提抱到腿上安置好。 扫了一眼他桌上的文件，姜倪打了个哈欠，问“你还没忙完啊。” “都是明天的事。不是为了等小美人鱼，我早就回去了。” “……”姜倪噎住，小声嘀咕“谁是小美人鱼啊。” “你说呢。”男人伸手掐住她的脸颊，低头咬住那张金鱼嘴，“下午怎么闹我的都不记着了？” 姜倪完全没有印象。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吃完饭上车，在车上睡着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能吧，我酒品好着呢。” 她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秦既景在诓她，趁她断片欺负她。 “之前醉过？” “没有啊。”姜倪没撒谎，一五一十地说“不过我之前确实没喝过白酒。” 顶多就是和朋友同学私下聚会时小打小闹，小酌两杯，还没有醉酒的经历。 秦既景无声望着她，姜倪被他看得心虚，尴尬的抓了抓脸，“就算是醉了，我应该也不会太闹吧，我私下都很乖很安静的。” 她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没什么底气。秦既景轻呵一声，将一早准备好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给她看。 先是他办公室里的。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哭啼，姜倪肩膀一抖，猛地转过身看向桌上的电脑屏幕。 监控录像还在播放，画面里，她窝在秦既景怀里，揪着他的衣领放声哭诉。 起初倒还好，听起来是有些委屈的成分。但后面……走向似乎越来越奇怪，颇有种恃宠而骄，无理取闹的意味。 特别是在听到那一句“王八蛋”，姜倪心尖跟着一颤。 这还不算完，“你只是喜欢睡我，你根本就不爱我的灵魂”更是炸裂。 姜倪不忍直视，手忙脚乱去够桌上的鼠标，关掉关掉！赶紧关掉！ 谁知男人早有预料，轻松躲开她的手，让她真切的听到后面那一声“我是一条美人鱼~” “……” 姜倪哽住，脸颊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 这居然是她说出来的话？ 太羞耻了！ “好啦好啦，关掉！”姜倪实在听不下去了。 后面的内容更是没有勇气再看。 虽然平时也会和秦既景这样撒娇，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自己的录像带，听到自己有些做作的声音，就是会觉得羞耻，真的可以尴尬到脚趾都蜷缩起来。 “这就接受不了了？”秦既景还没给她看最关键的一段。 他还没找她算账。 姜倪以为这些已经足够尴尬了，没想到还有另一段？！ “谁要是谈了这样的男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电梯里，是她和余特助。全程，余特助几乎没怎么开过口，不过脸色也不太好看，一副想阻止却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无助模样。 她有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内容一定更炸裂。趁他去翻记录的时候，立刻从他腿上跳下去。 还没来得及跑，身后蓦地一重，秦既景从身后桎梏住她的腰身，直接将她压在了办公桌上。 紧接着，她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电脑清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原先白澍和我讲，他没谈过女朋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谁能接受他天天这么忙啊，要是我早把他甩了。” “……” 姜倪瞳孔地震。 录像播放完毕，自动结束关闭。 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下来，气氛仿佛坠入了冰点，诡异的沉寂。 姜倪大气不敢出，眼神闪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辩解着“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其实是……” 男人覆下来，“是什么？” “……” “我就是觉得你太忙了，然后……我喝醉了，胡言乱语的。” “喝醉了说的不都是心里话？” “……不一定啊，我内向，喝醉了也不说心里话。” “我看你当时还挺认真。” 姜倪百口莫辩，“我错了。” 可惜，认错态度良好也没起到一丝作用。 桌上的文件被扫落在地，姜倪娇小的身影被从后拥住禁锢，男人强烈的气息自身后将她紧紧包裹，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她像是被秦既景镶嵌进了身体里，靠在他怀里无路可退。 空气升温时，姜倪手一抖，误触到旁边的鼠标，那段录像突然又开始播放，她那几声吐槽再次钻出来，只是这一次，周遭的环境不似刚才那般寂静。 偌大的办公室内，录像里溢出的狂言，与现在的娇吟，此起彼伏，混乱的交织在一起。 他的小美人鱼快要溺水了。 第44章 不管她的死活 事实证明，口嗨嘴硬，是真的要付出代价的。 姜倪用了一整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后半夜，她趴在他怀里缓神，被身后的人笑着调侃了一句“小美人鱼——” “……” 后面的话不堪入耳，她羞的恨不得把自己真的埋进水里。 秦既景这个人，平日里看着正经，可私底下真的是坏透了。 动作上不怜惜，嘴上更是放肆，非要用话惹得她面红耳赤不敢抬头才算完。 哪有他这样坏的人啊！ 不过还是有报应的，只是这个报应……落在了姜倪身上。 不知道是因为在办公室里纠缠，冷气开的太足，还是中途休战他抱她下楼回家时吹到了风，姜倪直接感冒了。 姜倪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起来时头昏脑涨，一开口鼻音很重，浑身没有力气。 佣人帮她取了药和体温计，好在暂时没有发烧的迹象。 简单吃了点东西，姜倪把药吃完身子一歪，又倒回床上。中途秦既景打来电话，她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子，完全不想接。 佣人只好作罢，“姜小姐不太舒服，在休息。” 秦既景晚上回来的时候，姜倪还在睡。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把人叫起来喂了点清淡的粥和小菜。 一开始姜倪没什么胃口不愿吃，他哄了好一会儿。 “都是你的问题。” 既景顺势喂进去一勺粥，她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姜倪嚼嚼嚼，咽下去继续吐槽“你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只顾自己。” 她有气无力的窝在他怀里，半阖着眸子昏昏欲睡。嘴上还不闲着，得空了就控诉两句“我都说了不行了，你非不听，还变本加厉。” “听到了。”秦既景难得心虚，就是听到了才变本加厉的。 闻声，姜倪抬头，“那你还……” “我以为是青区，看你的反应以为你喜欢。” “……”姜倪一噎，脸颊泛红，“胡说，我才没有！” 话题走向越来越奇怪，姜倪不敢再往下聊，推开他的手“我不喝了。” 随即从他怀里钻出来，滚回床上。 她一共就喝了小半碗，但总比什么都不吃的好。秦既景没强求，怕她吃多了躺着不舒服。 把碗放下，他道“先别睡，一会儿把药吃了再睡。” 姜倪捞起枕头抱住，不想理他。 “下次不会了。”细想，昨晚确实过分。 姜倪眼睫一颤，缓缓睁开眼，听到他继续说“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我会征求你的意见。” “什么叫你能控制的范围内？” 这是什么话。不能控制的呢？ 男人立在床边，垂眸对上她的眼睛，低声道“不能控制的，你也要体谅我。” “……” “我这个年纪，总不能无欲无求。” “……” “你也清楚自己平时的反应多大，有些时候不能怪我。但我会尽力。” “……” “好啦！”姜倪臊的把被子拉高盖过头疼，她就不该往下问！ 真就多余问！他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吗？！ 秦既景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不等她生气，转身往外走，“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进来陪你吃药。” 倒是跑得快。姜倪狠狠瞪了一眼他的背，在他回身时又迅速闭上眼睛。 秦既景“先别睡。” 姜倪闷闷地嗯了声。 嘴上应着，可她脑袋昏沉，睡不睡的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门关上没多久，姜倪就睡着了。 —— 门外，秦既景把托盘交给管家。 “这怎么才吃了这么一点，我让厨房把粥温着吧，万一姜小姐半夜饿了呢。”徐管家考虑的比较周到。 “嗯。” 两人一同下楼。 想到今天姜倪一直拒绝接秦既景的电话，徐管家猜测二人是不是吵架了。 昨晚他们两个回来得晚，回来的时候，秦既景二话没说，直接抱着人上楼了，看着倒不像是冷战的样子，但也不排除之后吵起来的可能。 “姜小姐年纪轻，您得多体谅。” 徐管家怕他放不下架子，轻声提醒，“该哄还是要哄哄的，不能一味地点火。年轻人嘛，都比较要面子，特别是女孩子。您也得稍微地收收脾气，凡事有商有量，别讲了重话。” 秦既景笑了声，觉得老徐眼睛有问题“再哄，都快骑到我头上去了。” 两人从电梯出来，徐管家回厨房，半路想到什么，把东西交给其他人，忙追上去。 “对了，半小时前夫人来过电话。” 秦既景脚步微顿，侧目。 徐管家一五一十地告知“夫人问起我是哪家的女孩儿，我没多言。您看是不是亲自给夫人回个电话？” 顿了顿，他又解释“听夫人的语气不像是要插手的意思，您别多想。” 秦既景沉思片刻，取下烟“知道了。” 算了算时间，秦既景收起手机，转头吩咐佣人待会儿到时间看着姜倪把药吃了。他动身回老宅。 —— 秦既景母亲林女士身体不好，特别是怀秦既景后。当年，秦既景的父亲花重金添置了一处后海附近的四合院，专门给林女士养胎用。 后来林女士进了研究院工作，图个便利，就又搬到这边来了。 车子直接开进地下车库，停稳的一瞬间，管家立刻迎上前帮他打开车门。 “您怎么自己开车来了，司机休息了？” “顺路买些东西。”秦既景跟他往外走。“在吃饭？” 管家笑笑“要不说您回来得正好呢，您先回后院？” 秦既景心领神会，瞥了眼旁边的车，“有客人？” 家尴尬。 看这表情，秦既景心里有数了。 “眼不见心不烦嘛。您先回后院歇着？” 秦既景脚下未停，“我回自己家里，哪儿还躲别人的道理。” “是这个理儿。夫人也觉得烦，要不是今天先生出差不在，夫人就不见客了。” “还是齐家夫妇？” “诶，这次不止。他们嘴里一直念叨着的那个女儿，留学回来了。这不说，第一时间带女儿登门拜访嘛。” “可说是拜访，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咱心里都门清儿着呢。不就是拿之前的婚约……想让您认账嘛。” 第45章 金屋藏娇 听到动静，坐在主位上的林曦随意扫了眼门口。 看到秦既景，她眉头一皱。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 齐家一家三口顺势看向门口，一见来人，眼前一亮。“哎呀，小秦回来了啊。” “快快快，和你哥哥打个招呼。” 无视掉说话的人，秦既景将外套脱下递给管家，径直朝主位走过去，“晚上好。” 林女士看见他心情更糟糕了，语气不明“不是在公司忙不回来了吗？” “嗯，提前结束了，怕您一个人吃饭孤单。” “……”林女士没说什么，“坐吧。” 坐下后，秦既景才看向对面的齐家夫妇，颔首。 “小秦啊，这是你妹妹，叫齐若，昨天刚从国外回来就吵着要来看看你爸妈，还有你，本来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了呢哈哈哈哈。” 秦既景恍若未闻。 管家送上碗筷，放到秦既景面前，为他盛了碗汤。 秦既景尝了一口，“今天的汤不错。” “夫人亲自下厨。”管家告知。 “还有吗？” “有的。” “温着吧，晚些我带回去给她，正好她病了没怎么吃东西。” 管家看向林女士，后者摆摆手，管家照做。 桌下，秦既景被人踹了一脚，才想起来对面的人，回着对方刚才的话“抱歉齐叔，您刚刚说什么？” “啊哦，这位是你的妹妹……” “妹妹？”秦既景看向林女士，“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您和我爸给我生了个妹妹？” 这话显然是故意，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或许是不着调的调侃，但被秦既景这么严肃正经的问出来，却更像是敲打。 林女士“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开玩笑。这是你齐叔叔的女儿，你们小时候见过。” 秦既景神情寡淡，“没什么印象了。” 齐家尴尬附和“也正常，小时候嘛。” 齐家父母给齐若递了个眼神，后者刚准备开口就被林女士打断。 “你刚刚说，那姑娘病了？” “昨天被风吹着了。” “小心照顾着，最近病毒厉害。” “嗯。” 母子俩一唱一和，话里都在透露着秦既景身边是真的有人了。还是一位被他们秦家认可且看重的姑娘。 “小秦真谈女朋友了？我还以为都是外面捕风捉影呢。”齐家不得不问“刚刚听你母亲给你那边打电话问，好像没提是哪家的姑娘啊。” 他们今天急匆匆过来，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听李董说，在公司碰到秦既景身边有个姑娘，关系挺亲密的。 他们向林女士求证，后者知道这事儿，但不清楚是哪家的。所以刚刚才当着他们的面打了个电话，可惜没问出什么来。 “家里是哪儿的呀。” 秦既景“京市。” 他没多透露，但这个范围足以。 果不其然，齐家人变了脸色。 如果是京市，那很有可能真的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那他们两家之前的婚约…… “是刚谈吗？之前怎么没听说呢。” 秦既景毫不遮掩，“搬去我那儿都有一阵儿了，您空了去打听打听，陈忻他们都知道。” 都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了，身边亲近的全知道，怎么可能是才谈。 “哎呀，若若怎么哭了？” 闻声，秦家母子一同看过去，眼神如出一辙的淡漠。 “那我们的婚约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齐若哽咽，看他的眼神带着埋怨。 林女士头疼。秦既景慢条斯理放下筷子，目光冷淡，“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好了？同你定下婚约的是我？” “可是这是秦家爷爷奶奶……” 秦既景最听不得女人哭，心里一阵烦躁，直接没了绅士风度，打断“你也知道，是他们和你口头约定，与我无关。你要是觉得委屈了，尽管去找他们。” “……” 他语气冷硬，齐若哭都不敢哭了，只好看向林女士。 “好了。”林女士出来表明态度“老一辈当时一开心就随口一说，孩子一早都不知情，就算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谁家还搞婚约联姻那一套呀。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这是不插手的意思。 秦既景开口“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这话明摆着是赶人。 等人一走，林女士将手里的筷子重重一放。 餐厅彻底安静下来。 秦既景看过去，“以后不会来烦您了。” “我看不见得。” “下次再来，您别见了，不想支到爷爷那边，就推给我。” 他母亲向来不喜欢过问他的私事，今天电话打过来，还主动问起是谁家的，他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又被缠上了。 闻言，林女士嗤笑一声，他倒像是个没事儿人。 “你倒是洒脱。当真找到你那儿去了，怎么，让你藏起来的女孩儿跟人家去对峙？” “秦既景，长点心。” 他笑，声音端的散漫，“记着呢。” “记着还藏？玩金屋藏娇？” “没藏。”秦既景面色不改，“刚不是说了，正儿八经谈的姑娘。” “是吗？”林女士“正经谈的，名字说不出口？” “……”秦既景敛眸，冗长的沉默后，他才道“不是说不出口，才谈，再等等。” “你理由向来多。” 秦既景知道这理由找的不好。 因为从小到大，林女士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会去深究。所以他从来不会对林女士隐瞒。 哪怕真的把姜倪的名字报上去，林女士也不会去查她的底细。 可他还是犹豫了。 这会儿解释再多都是徒劳，他只能说“没玩儿。” “我知道，你年轻几岁的时候心思都不在这些事上，现在也不会失了分寸。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既然是认真谈的，就别搞得像见不得人似的。” “别让我在外面听到不好的传言。” 秦既景“嗯。” “还不走？”静默片刻，林女士问“我明天还要上班没空和你彻夜谈心。走的时候把汤带上。” 秦既景望着她的背影，“下周奶奶的寿宴……” “我要做实验，没空。” 林女士拒绝的干脆，顿了顿想到什么，转过身“自己去，别带她过去。” 第46章 她和秦既景长久不了 姜倪睡意朦胧间被佣人叫醒吃药。 艰难将药吃完，她瞌睡都醒了一大半，捧着水杯环顾四周，愣是没发现意料中的那个人的身影。 咽下苦涩，她哑声询问“秦先生呢？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不会又在书房吧。 不是说好要陪她吃药吗？ “秦总刚刚出去了。”佣人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扶着她躺回去。 “出去？去公司了？” “是回了老宅那边，夫人找秦总有事。” “……” 听到“夫人”二字，姜倪彻底没声了。 “您先休息吧，秦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道问她们也问不出什么细节了，姜倪头昏脑涨，干脆不想了，继续睡觉。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到了几点，意识模糊的时候，有人把她扶了起来，紧接着手背上传来刺痛感，她下意识要躲，又被人一把按住。 她试着挣扎，听到身边人哄她“好了，再乱动要跑针了，不痛了。” 顿了顿，她手上慢慢松了力道。 紧接着又是吃药，她双眸紧闭，也不肯张嘴。 被哄了半天也不从，最后那人没办法，强行破开把药灌进去。她下意识吞咽，结果苦涩的味道引得她反胃，还没发作，嘴边送进来一勺滑嫩甜腻的焦糖布丁。 紧接着又是一勺。 下一秒她就学乖了，不等他喂自己就张开了嘴，结果又是一勺药。 后面又被他喂了两勺布丁，尽管烧得晕晕乎乎，她也不愿意再张开嘴了。 折腾了许久，她终于回到了床上。 身上的被子好重，用力踢了踢，好像被人压住了，纹丝不动。 最后干脆放弃了。 接近天亮的时候，姜倪烧才退下去，出了一身汗。 秦既景还没休息，把她身上黏糊糊的睡不安稳，取了毛巾帮她简单擦拭了一遍。 直至窗外天光大亮，徐管家才等到秦既景出来。 “您要不休息会儿？姜小姐也退烧了，我多叫几个人守着。” 秦既景一夜未睡，现在也没什么时间补觉。他待会儿要出差，吃个早餐就要走了。 临走前，秦既景不忘叮嘱“有事及时打给我。联系不到我，就找小余。” “明白的，您放心。” “盯着她好好吃药，冰箱里昨天的布丁不新鲜了，托人再去买。” 徐管家哭笑不得，连连应是。 秦既景早上八点一刻的飞机，准时起飞，随行的除了几位高管，还有大半个总裁办。本来这一行是有程助理的，临时换了别人。 听到他的交代，程芸没有意见，拿钱办事罢了。留在国内陪陪姜倪，总比出差和那几个老头子对峙来的轻松。 所以姜倪醒过来的时候，在卧室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秦既景，而是程芸。 “……程助理？” 闻言，程芸放下手里的平板，“姜小姐，感觉还好吗？” 姜倪脑子转不过来，轻轻摇头，又点头。 “秦总早上出差了，叫我过来陪陪您。听说您发烧了。” 怪不得。姜倪还以为昨晚在做梦呢。 “姜小姐……” “别这样称呼我了，叫我名字就好。我也随着小余叫你程姐怎么样？” 程芸迟疑了一秒，应下。 临近中午，两人下去吃午饭。 姜倪身上没什么力气，但有客人在，也不好在卧室吃。 “对了徐管家，秦先生昨晚几点从老宅回来的？” “九点多的样子，中途他应该是给您去买布丁了，耽搁了一段时间。” 姜倪点点头。等徐管家出去，她才看向程芸，“昨天程姐也过去了嘛？” “我？”程芸摇头，“我没去。应该不是家宴，我没收到消息。” “这样啊。”姜倪不安的搅动着碗里的热汤，“那夫人昨晚突然叫他回去……是不是因为我啊？” “不是。” 程芸答得干脆，一听就是知道内情的。 “应该是有其他客人。” 姜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没继续问。 程芸不是一个话多的，两人后续没再闲聊，安静吃饭。 姜倪胃口一般，一碗热汤喝了半小时才喝下一半。 餐厅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闻声抬头，见徐管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姜小姐，程小姐。” 程芸和徐管家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程芸跟了出去。留姜倪一人茫然的坐在餐厅。 好在没多久，程芸就回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嘛？” 姜倪被她看的心慌。 程芸盯着她，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犹豫着，和她说“秦总的奶奶过来了，姜倪，要不然，你先去楼上休息？” 姜倪眼睫一颤。 “好。” 她应下，对面的程芸也松了口气。 回到卧室床上，姜倪睡意全无，安静的望着窗外发呆。 守在她身边的还有两个佣人。 说是陪她聊天解闷，但更像是监视，提防着她，怕她会突然下去似的。 佣人给她取了一本书，姜倪无聊的翻着，心思早就飘了出去。 她好像只在名义上是秦既景的女朋友，归根结底，还是见不得人。 程芸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秦既景身边的人对她都很恭敬，可谓是滴水不漏，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实际上，所有人心里也都清楚，她和秦既景长久不了。 不然，也不会需要这般躲着秦家人了。 将书合上，姜倪扬起一抹笑，问着对面两位佣人， “秦家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们见过吗？”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说道“我们不太清楚，之前只是远远见过几面。” “秦家奶奶经常过来吗？” “偶尔会过来，次数不算频繁。” “那夫人呢？” “夫人一般是不会来的。记忆中，夫人只来过这边一次。” 姜倪若有所思。 楼下，程芸和徐管家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门外车停下，秦家老夫人从外面进来，两人忙上前想要搀扶。结果发现老夫人身边有个年轻的姑娘。 是个陌生面孔。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同样的迷惑。 他们两个都没见过的人……能是谁啊。 猛地，程芸想到了一人。 齐若？！ 第47章 秦既景的未婚妻 “小芸也在啊？”老夫人看到程芸眼前一亮，“有一阵子没来家里吃饭了，最近这么忙？” “公司最近经常加班。”程芸回应。 “诶呦，你又不是外人，下次直接过来，他能把你怎么样啊？” 这个“他”自然是指的秦既景。 程芸没说什么，陪老夫人到客厅坐下。 “秦既景不在？”老夫人坐下许久，也没见到他人。 “是的。”回答的是徐管家，“秦总一早的飞机，现在还没落地呢。” 老夫人“家里没外人？” “……” 徐管家和程芸知道老夫人带来的是齐若，基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两人都是聪明人，脑子转得快。 齐若这不明摆着是昨晚在秦既景那受了委屈，到老夫人这里来告状，现在特地过来找姜倪算账的嘛。 八成老夫人也是清楚秦既景不在才过来的，不然也不会赶得这么巧。 徐管家笑着回“没有。” “是吗？”老夫人笑着扫了眼楼上，“我怎么听若若说，秦既景最近在这边儿养了个女孩儿？” “养”这个字用的就很巧妙了。 “是真的？” 这话自然是在问徐管家，他应当是最清楚的。 徐管家更正“是正经谈了个女朋友。” “正经？”老夫人笑了，“哪种算正经，冲着结婚去的？” “……” “那个要算正经，我们若若呢？” 徐管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的身份有些话确实讲不出口。还得程芸来。 “秦奶奶，这位是齐若？”程芸岔开话题。 “是啊。你们小时候还见过呢。这不这两天刚从国外回来，昨天吵着去见你哥，结果……哼。” 程芸“哥最近被分公司的事扰得心烦，可能态度不太好，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赶过去了。” “我看他就是故意和我唱反调，还说什么婚约不作数。” 老夫人气的就是这个。 “哥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他认定的事谁讲都用。您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和他生气。下周不是您过寿吗？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不要影响了好心情。” 程芸极力劝说着，老夫人充耳不闻，揪着姜倪不放 “小芸你同我说实话，他身边那个是谁家的？” “我不知情。”程芸干笑。“您知道的，除了工作，私下我和哥他们接触不多，所以不清楚。” 这种时候，一问三不知就对了。 “你们谁都不知情，难不成是假的？可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能有假？你们这么瞒着……”老夫人扫了眼楼上，“是不是人还在楼上？” “……” “我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好女儿，养的这么娇，还得让我这老太太亲自上楼去请。” 见拦不住，程芸立刻叫徐管家去打电话。临走前，徐管家叫人封住电梯口。 这个时候联系不上秦既景一行人，徐管家再三思量，最后拨给了林女士。 林女士听到这事儿，语气如常“我没空过去，叫他自己解决。” 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拍拍屁股倒是走人了。 徐管家叫苦，“可是秦总还在飞机上啊夫人。” “那就把人赶出去，剩下的等联系到人再解决。” “啊？赶老、老夫人？” 林女士“那是谁家？” “秦总家？” “旁人硬闯，赶不得？” “……我明白了。” 电话挂断前，林女士于心不忍，又提醒了几句，徐管家连连应是。 —— 电梯前，老夫人和齐若被人拦下。 “这是做什么？！”老夫人冷眼扫过众人。 齐若扶住老夫人，“你们赶紧让开，奶奶要上去。” “抱歉老夫人。”徐管家姗姗来迟，笑着上前，“现在不太方便，不如您改天再来？” “不方便？”老夫人眯眼，“谁的意思？” 徐管家“秦总的意思。秦总说了，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谈。下周就是您的寿宴了，最近病毒传播的快，您这几日还是不要随着外人到处逛了，秦总让您回去好好休息。” “这边请。” 老夫人怎么肯走，“这是要赶我走啊老徐。” “不敢不敢。”徐管家垂首，“主要是担心您的身体，现在其他都是小事。” “您要是现在把人赶走了，秦总回来时正好赶上您寿宴，到时候……总不能坏了心情啊。” “也不差这几日，您说呢？” “您也是为了秦总好，现在要是闹大了，传出去对秦总也有影响。咱总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啊。” “而且我和您透个底，虽然不知楼上那位是哪家的千金，但……”徐管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来头不小。” 老夫人皱眉。 “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儿？” 徐管家摇头，“您这是听了谁胡说八道啊。绝对不是！” 老夫人瞥了眼身边的齐若，后者面色慌乱“我也是听外人说的……” 送走老夫人，徐管家如释重负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程芸也跟着松了口气。 “这个齐家，还真敢闹到老夫人那。还专挑这个时间来。” 程芸道“之前哥身边儿没人，他们就没在意。现在知道有姜倪在，肯定会有危机感。更不要提，昨天还特地去碰了一鼻子灰。” 楼上，姜倪看到开走的车，转头问佣人“秦家奶奶是不是离开了？” “是的。” “我可以下去了吧。”姜倪笑。 到楼下，徐管家和程芸对刚才的插曲只字未提，姜倪也没问。 几人心照不宣，继续用午餐。 饭后，姜倪躲进卫生间，给白澍打了通电话过去。 “老夫人一个人去的？估计就是过去看看吧。”白澍不以为然。 “好像不是，我看身边还有个年轻女孩，我没见过。”她看到对方上车了。 “年轻的？”白澍问有没有什么特征。 “远远地没看清楚。” 白澍一头雾水，“我们这一辈里的女孩就程芸啊。” “不是程姐。” “也是，程姐那工作狂这会儿应该在公司。” 白澍喃喃自语，片刻后脑海中蹦出一个身影“该不会是齐家那个吧？” “哪个？” “之前和我哥定下婚约的那个。” “……” 第48章 他玩腻了 反应过来，白澍赶紧解释“哎哎哎不是你想得那样，这婚约啊，是老夫人很早前给他们定下的。” 半晌后，姜倪面色平静的答了句“哦，原来是秦既景的未婚妻啊。” “哎呀都说了不是，这婚约定下这么多年，也就老夫人和齐家人认真了。齐家论起来不是京市人，不过是齐家那个老爷子当年调到京市来了，和秦家老夫人有些往来。算是朋友。” “之前也同你讲过，我哥要是身边有人，就不会把你带回去了。我婶婶平时只是喜欢装瞎没心思掺和旁人的事，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我哥要是真做出这种事来，我婶婶早就找上你了。” “而且，你很可能还会看到我哥被打。这个真的难得一见。我哥要是把我婶婶惹急了，啧啧啧，那场面谁都拦不住，也谁都不敢拦。” “所以啊，你就放宽心吧。今天应该不是冲你来的，应该就是去看我哥。” “我知道了。”姜倪心放的挺宽的，神情如常。 听到秦既景有婚约时，她没什么反应。听到两人的婚约不作数更像是一场儿戏后，她表情也没有一丝波动。 全程没有紧张生气，也没有松懈庆幸。 淡漠的像是一个旁观者。 不对，就算是一个旁观者听了会儿八卦，现在也该给点儿反应了。 可她什么都没有。 白澍猜不透她的心思，但知道没必要围绕这个话题继续聊了，她不感兴趣了。 “听你鼻音有些重啊？感冒了吗？” “嗯嗯，有点。” “那是真不巧，我还想着我哥不在，约你出去玩呢。” 姜倪失笑，“下次吧，下次空了我找你。” “你这大忙人，只会越来越忙，什么时候能有空。” 这话白澍说的没错。 姜倪想到姜氏，舒展的眉头皱起，今后确实是会越来越忙了。 程芸来敲门了，姜倪匆匆挂了电话，隔了几秒才应答往外走。 “姜倪。”见她出来，程芸示意“该吃药了。” 姜倪肩膀垮下去，“我昨晚都要吃吐了。” 闻声，跟进来的徐管家笑道“昨晚那是退烧冲剂，这只是感冒药。因为昨晚您烧得迷迷糊糊的，根本吞不下胶囊，所以才觉得苦了点儿。” “是吗……”姜倪没有印象了，低头看到徐管家手里拿的东西，愣住“这是什么？” “您忘了呀？您刚到京市那会儿，咱车停在路口等信号灯的时候，您看街边那有个店排了很长的队伍，后来您查了查说那家的布丁很好吃。” “啊。”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姜倪也记不太清了。 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当时和秦既景还不熟，也许就是为了调节气氛随便找的话题。 “您还帮我买回来了啊，费心了。” “当然不是我了，我当时也不在车上呀。” 生着病反应是比平时迟缓，姜倪茫然点头，好一会儿才问“那是？” “秦总昨晚特地去给您买回来的，夜里您吃药觉着苦不肯张嘴，他拿这个还骗您来着。” 姜倪“……” 坏东西。 她就说嘛，昨晚好像梦到吃了一块苦瓜味的蛋糕，原来不是梦啊。 吃过药，姜倪盯着桌上那盒布丁看了好一会儿，默默掏出手机。 时隔半个月，那家店依旧很火，早中晚固定时间各补货一次，售空为止。所以可以看到一整天店前都是人满为患的。 他昨晚不是回老宅了嘛……居然还有空给她买布丁。姜倪思绪混乱。 总不能是怕她问起来，特地找的借口吧？ 可是—— 她垂下眼。 他这样的人，哪里需要找借口骗人啊。 他从不屑于撒谎，也没谁值得他这么做。 因为就算他骗人又如何？拆穿他，有什么好处吗？ 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旁人只好装傻充愣，连声附和。 她也是一样的。就算知道他在骗她，又能怎样？ 结束这段关系吗？ 现在的她，有这个资格吗？ 除非，他现在玩腻了，主动叫停。 —— 秦既景一落地就听小余说起有许多通来自徐管家的未接来电。 一般情况下，徐管家大概一周都不会给他打一次电话。 这次打了这么多…… 秦既景想到了还在病中的那一小只。 刚上车，还没出机场，他就用自己的电话回了过去。 徐管家接的很快，“您平安落地了，那边时间应该不早了吧。” 秦既景没空和他寒暄，直奔主题，“我走之前，她烧不是退了？又严重了？” “啊不是不是。”徐管家解释“到目前为止，姜小姐体温正常，这会儿还在午休，已经按时吃过药了。” 听着那边的汇报，秦既景神情松懈。 不是姜倪的问题。 紧接着，徐管家就说起了那几通电话的目的。 车内，秦既景将手机开了公放放置扶手箱上，低头点烟。 徐管家再三斟酌，“老夫人，中午来过。” 跳跃的火焰于半空停滞。 很快，电话那边又是一声“还带了齐小姐过来。” “……” 烟最终还是没点上，啪的一声，打火机合上被扔到一旁。秦既景取下衔住的烟，指尖微微用力，轻松折断和烟扔到了一起。 他重新拿起电话，“没拦着？” “一开始我们也不清楚老夫人的目的，实在是……不敢拦啊。” 主要之前老夫人进出的确自由，也没拦过。 今天这种情况，是第一次。 毕竟秦既景之前也没带其他女人回来过。 “老夫人应该是听说了什么，今天来就是想见姜小姐的。但程小姐没让姜小姐下来。” “奶奶能善罢甘休？” 秦既景怎么可能不了解老夫人的脾气。 徐管家干笑，“那自然是……不能的。我和程小姐劝不住，也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万不得已，请示了夫人那边。” 下去。 “夫人让我们把老夫人……‘请’出去了。” 秦既景不太关心这些，林女士出马，自然是没问题。 “她还好吗？” “您指的是？” “姜倪。” 徐管家顿住，秦既景让他如实说。 “没什么异常，老夫人走后，她也没过问什么。看起来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 第49章 他要结婚了 从挂了电话开始，秦既景坐在后座，迟迟没有出声，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宛如雕塑般静默。 小余忍不住开口“姜小姐不问应该是没多想吧，她不认识齐小姐。” “这不哭不闹是好事啊，说明是真的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平时没理由都要找些理由来和我闹，这会儿这么大动静，她反倒和没事儿人一样。”怎么会正常。 小余哑口无言。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那您就不怕姜小姐真的同您闹？到时候不是还要费心思哄嘛。” 秦总每天这么忙，偶尔陪姜小姐小打小闹也算情趣。但次数多了，就不一样了。 小余是这么认为的，可秦既景本人不是。 对于他来说，她作起来，他尚可接受，还没觉得麻烦。因为到头来，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一个，吸引他的注意力。 如今在这种正事上倒是哑巴了。 是不敢？还是根本不在意？ 趁秦既景不在京市的两天，姜倪在病中频繁和姜氏高层来往。从姜氏总部出来时，她正好撞上宋玲。 对方来公司无事，是专程来堵她的。 “小倪。” 一改上次的针锋相对，这次宋玲一见到她，脸上就堆满了虚伪的笑。 姜倪装作才看到她的样子，微微侧身，“原来是您啊，不好意思刚刚没看到。找我有事？” “有时间吗，到旁边坐坐？”宋玲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店。 姜倪感冒还没好，出门还戴着口罩，嗓子也沙哑着，“您看我这样子，得回去休息了。” “有什么事，改天再聊吧。” 她打开车门，准备上车。一只脚还没踏上去，身后传来急促脚步，有人追上来。 “小倪，我就耽误你几分钟！就几句话！” 对方态度一如既往的好，这也没别人，不知道是在演给谁看。 见她没动，宋玲赶紧抓住机会，说道“你知道姜昀在哪儿吗？” “……” 眉心下压，姜倪觉得荒唐，“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我又不是姜小少爷的保姆。” “你可能不知道，但是秦总呢？” 姜倪怔住，与她对视一眼，蓦然想到什么。 “秦总？”这会儿还是装傻充愣的好。 “我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姜昀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失联这么久，我担心他出事，你帮我问问秦总，能不能放过他？他年纪轻不懂事，我替他道歉！” 后面的话，姜倪摆手打断，不想再听，“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找不到人，我建议您这边去报警。而不是一味地诬陷旁人，这里可是京市。” 姜倪重感冒困得厉害，没继续和她浪费时间，上车离开。 车开出一段路后，她给李秘书发了消息询问。 得到的回复是，姜昀这几日确实没有出现过，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具体动向不明。而宋玲那边，这几天确实无心插手公司上的事，私下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姜昀。 姜倪收起手机，也开始怀疑。 怎么会有人真的在京市消失不见呢？ 难不成……真和秦既景有关？ 可，这么多天了，怎么没听到他提起过呢？ 姜倪想旁敲侧击的问问秦既景，算算时差，他还在休息。 还是等他回来吧。 后面的几天，姜倪安心休息，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感冒总算是好了。 秦既景一行人，是周末的傍晚回来的。 姜倪当时正在后院的露天泳池。 秦既景回来就看到她躺在一只游泳圈上，飘在水中闭着眼睛正在晒太阳，昏昏欲睡。 听到脚步声，姜倪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视线慢慢定格在他的身上，然后从下而上缓缓扫上去，在触及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顿住。 “感冒好了？” 姜倪瞌睡全醒了。 “上来？”秦既景示意。 姜倪应声。她不想再下水，干脆用手在水里划，有一下没一下，好半晌才动了一点儿。秦既景也不急，就立在岸边看她折腾。 距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姜倪划不动了，停下休息。 秦既景朝她伸出手，姜倪心有余悸，“你得轻轻拉我，别使坏。” 男人笑了声，“看来之前没给你留下好印象。” 姜倪冷哼。 是了，之前在浴室，他就是这么骗她的。 在她无助时，朝她伸出援手，但接下来做的事简直不堪入目。 好在这次，他没动歪心思，轻轻把她带到岸边，又把人抱上来。 姜倪身上穿得连体泳衣，黑色的，趁她肤色。 他眼神毫不遮掩，在她身上徘徊。姜倪也注意到了，连忙背过身去，将浴袍穿好。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不是她扭捏，故意如此。主要是他目光目的性太强，她看一眼就会联想到其他事。 “还没在一起，自然非礼勿视。” “那现在就可以随便看了？” “不止，我还可以随便——摸。甚至可以更进一步。” 男人自她身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落下两个字“吻遍。” “！” 姜倪真怕他在这里乱来，没等他，小跑着回楼上冲澡。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她看到秦既景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她出来，冲她招了招手。 犹豫了一下，姜倪走上前，被他圈在腿上坐好。 “这几天在家里做了什么？” “就吃饭睡觉啊。” 她忍不住诉苦，说中途感冒加重又吊了一天的针。 秦既景耐心听完，良久后，问“没有其他要说的？” “……”姜倪心下不安，承认“我，还去了姜氏一趟。” “嗯。” 姜倪等了等，结果发现他反应平平。 不是在问这个？ “奶奶带人来过？见到了？” 她不说，秦既景就点明。 姜倪身子僵住。 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 “正面没见到。” “知道她是谁吗？” “嗯……我问了白澍。”瞒不住的。 秦既景观察着她的表情，除了紧张，再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他黑眸眯起，从身后拥住她，下巴垫在她肩上，沉声道“放轻松。放心，就算我同她结婚了，也不会和你分开。到时，你还可以继续住在这里。以后，我白天在她那儿，晚上就过来陪你，如何？” “……”姜倪瞳孔一震。 第50章 和他分手 卧室内静谧无声，一片死寂。姜倪不敢呼吸，感觉到颈间的热气，只觉得头皮发麻。 什么叫做，他会同齐家那位结婚，又不会和她分开？ 什么叫做，白天在齐家那位那里，晚上回她这儿来？ 她算什么？被正主默认养在外面，除了名分什么都可以有的小情人？ 开什么玩笑！ 是她主动招惹秦既景没错，从一开始她也没觉得名分有多重要，反正他们两个不会有未来。 但前提是，他身边没有别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当第三者。 无论是见不得人的，还是他口中那种光明正大人尽皆知的，都不在她的选择内。 她不会答应的。 “害怕？” 她身子都在抖，不知道是在怕还是气的。 秦既景握住她的手，给她顺着毛“不用怕，到时我待你会比现在还要好。” “还是说——”稍顿，他的呼吸吻着她的侧颈，“不愿意？” “……” 他一步一步试探着她的底线，总觉得按照她的小脾气应该是要和他翻脸了。 可没想到，姜倪抬起天鹅颈，顺了口气，梗着脖子道“没有。” 秦既景手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两人对视。 周遭死气沉沉，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换做之前姜倪肯定会紧张到发抖，但这时，她却出奇的平静。抬眸，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 男人眼神不算友善，幽谭般的黑眸半眯，含着不易察觉的戾气，凌厉强势的打量起她，像是要透过眼睛看穿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压迫感十足。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她下颌轻轻摩挲着，引得她颤栗，不得不躲开他的手。 下一秒，下巴传来痛意，又被他强行扭回去。 姜倪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干脆没再动，顺从的看着他。 空气凝固，两人僵持不下。 好在徐管家适时敲响了房门，请他们两人下去用晚餐。 姜倪眼睫轻颤，“不下去吗？” 身后的人岿然不动。 “我饿了……” 片刻后，身上的力道松了。 姜倪从他身上下来，转身，看他往外走。 他让她自己下去吃饭。 姜倪蹙眉，“你不去吗？” “有事。” “……” 姜倪追出去，看到他进了对面的书房。房门合上，阻绝了她近一步窥探的目光。 晚饭是姜倪一个人吃的，秦既景始终没下来。 她问徐管家，“我送些上去吧？” 却遭到拒绝。 “秦总在忙，这会儿不想让人打扰。” 姜倪不知道秦既景是不是真的在忙，她在主卧等到快十点，迟迟不见他的踪影。 躺在床上，她睡意全无。 她想去找他，又想起徐管家的话。 等到十二点，秦既景还是没回来。 姜倪亦无困意，望着天花板眼神依旧清亮。秦既景的话还历历在目，反复敲打着她的神经。 突然，她翻身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 京市的夜晚并不喧闹，零点一刻，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 壹号公馆，院中树影摇曳，值班的安保还在打哈欠。突然，视线在某处顿住，瞥见一个身影穿戴整齐，拎着行李箱从偏门出来。 “那、那是？”值班的人推了推旁边的同事。 两人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姜小姐？！” 有那么一瞬，两人以为自己看错了时间。 大半夜的，姜小姐怎么会出来？这是要去哪儿！ 两人反应过来，一个通知徐管家，一个迅速迎上前去接行李箱。 “姜、姜小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姜倪没回他，行李箱握得紧紧的。安保不好硬来，只能陪她往外走，同时试探“您是要出门吗？我叫人备车，您到前面坐着等一等？” 姜倪恍若未闻，脚下步伐加快。 “那我帮您叫车？” 很快，徐管家一行人从里面追了出来。 “姜小姐！” 谁都拦不住她。 “您这是做什么啊？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儿啊？” 姜倪终于肯开口“我要去酒店，不用你们送。” “……”徐管家眼皮子狠狠一跳。 得，这是吵架了啊。 一早看到秦既景在书房不下去吃饭，他就该察觉到的。 按理说，这刚出差回来，怎么也得是小别胜新婚的场面，这俩人倒好……大半夜玩这一出。 “您别急别急，这晚上啊不安全，这附近也不好打车。有什么咱回去说，实在不行，等白天我们再送您过去？” “不用，我叫人来接。” 徐管家头疼，这是狠下心来要走了啊。 还是得从根源解决问题。他递给旁边人一个眼神，随即自己跟上姜倪，旁敲侧击“秦总知道您这么晚要走吗？” “不知道。” “那要不我们先告诉秦总一声？”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凭什么要告诉他。” “您和秦总是吵架了？” “没有。” 这是实话。 根本没有吵。 徐管家想了想，也是，秦既景不会同人吵架，八成是冷暴力。 可……理由呢？ 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一回来，不还急着去后院找人了嘛？ 秦既景不是那种随意发脾气的人，一定是有缘由。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秦总那人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他不太喜欢用言语表达……” 话音未落，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姜小姐？”徐管家被迫停下。 “错了，他不是不喜欢表达。恰恰相反，是他太会表达了。”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徐管家没明白。 “您不用再劝我了，我以后也不会来这里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 她语气决绝，不像是玩笑。 怎么会这么严重。 徐管家不依不饶，追问下，从姜倪口中得到一句“我不想当第三者。” “这这这，肯定不会啊。秦总不是那样的人！” “他亲口说的。”姜倪眼眶通红。 徐管家连声否认“不可能不可能！” 这段时间，他眼睛又不瞎，秦既景对姜倪什么态度，别说他了，其他人都看得出来。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姜倪“您不用劝我了，我要和他分手。” 不远处，一道声音强势闯入“你要和谁分手？” 第51章 打他一巴掌 看到秦既景，徐管家立刻松了口气。 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女孩子要哄，怎么闹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徐管家驱散了周边的人，自己也迅速离开。 小情侣闹分手，外人不好插手，还是躲远点儿比较好。 目光扫过她手里的行李箱，秦既景踢了一脚，没用什么力气。 他嗓音很淡，“大半夜做什么，离家出走？” 他一直在书房，门没锁，他以为她总会按耐不住脾气和他认真谈谈刚才的事。 结果没有。 他想着算了，没必要一直揪着她不放。 她倒好，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是真的懂得怎么拿捏他。 姜倪瞪他一眼，把行李箱拉远，生怕被他夺走。 对上他的视线，她倔强的别过头，语气生硬“这里才不是我家。” “不是你家，心安理得住这么久？” “我晚些会把房钱打给你的。” 秦既景气笑了，“真拿我这儿当酒店，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反正只是你养情人的地方，谁住都一样。” 闻言，秦既景眉头一松，垂眸静静看着她。 还以为是真没脾气了，不在意这些。原来心里一直记着呢。 这会儿倒是知道亮出爪子来了。 “不是愿意？” “混蛋！你才愿意呢！”一听他提起，姜倪气到浑身发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不愿意！这破地方谁爱住谁住，反正我是不住了！” 她这一声没压住，还没走远的徐管家听了个真切，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平时看这位姜小姐娇滴滴的，没想到骂起秦总来这么顺口。他信了秦总之前说她胆子大的话了。 —— “你留着养其他女人吧！” 姜倪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要不是一开始有所顾忌，她早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给他一巴掌了。 起初，她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可那番话一出口，他和其他纨绔子弟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可以那么平静的说出要把她养在这里的话，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余光瞥见他眼底的笑，姜倪一怔，没想到都这会儿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眼角一热，丢下分手二字，转身就走。 腰上突然一紧，秦既景搂住她，力道不重带着安抚“没有别人。” “……”姜倪停下挣扎。 他抬起手，眼神怜惜的帮她擦着眼泪，动作温柔。 “动不动就哭？刚才不是骂的起劲？” 姜倪哽咽着问“那你的婚约是假的？” “不是。” 姜倪气急要咬他的手，下一秒听到他道“是有这回事，但在我看来不作数。” “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他说了算？ 他顺着她的话说“嗯，我说不作数就不作数。” 语气严肃，不是敷衍。 “……” “不哭了？” “回去？” “不要！”姜倪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你之前还和我说那些话，我才不和你回去！” “那是逗你的。” 她不信，“才不是，你就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秦既景只能认下一半，是试探，但不是试探底线。 “对于这门婚事，我和我母亲都不认可。昨晚我和她见过一面，也明确的表示过我有女朋友，我没有脚踏两条船的爱好。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 “如果真是我说的那样，那从一开始我就没必要对你这般纵容。你见谁家的情人有这个待遇。” “还有，上次不是你说我这么忙，当男朋友都不合格。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了，一门心思都在你这里，哪里还有空去照顾另一个？” 她皱眉，不能接受。 “可你还是对我说了那样的话。” 话都说出去了，这会儿解释这些有什么用。 谁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嗯，我的错。” “和你道歉。” 姜倪“……” —— 客卧，姜倪不肯回主卧睡，秦既景干脆在楼下陪她。 姜倪赶不走他，翻了个身，面向窗外，不想看他。 折腾了这么久，又哭了会儿，她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昏昏欲睡时，秦既景从身后抱住她，手臂紧紧缠住她的腰身。她挣了挣，“乖，抱着睡。” “干嘛非要抱着……热。” “怕你夜里又跑了。” “……”姜倪无语。“是你先不理我的。” 她故意阴阳怪气，“再说了，你还在意一个以后要被养在外面的情人跑不跑的啊。” 这页大抵是翻不过去了。 身后安静下来，姜倪没等到他的回应，以为是自己得寸进尺，话讲得太过。 一瞬间，瞌睡都醒了一大半。 明明就是他的错，他倒生气了。 姜倪撇嘴，虽然心下不满，但嘴上还是想着找补。 “是我话说重了。” 他的声音率先响起，打破沉寂。 姜倪没反应过来，回头的动作硬生生止住。 他同她低头，语气诚恳“下次不会了。”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你倒好，嘴上应着，背地里计划着分手？” “……”姜倪眨眨眼，“我不应着能怎么办，我还能冲你发脾气不成？” “我们是平等关系。作为我的女朋友，你有权利拒绝，有权利发脾气。” 说的好听，姜倪哼了声，“那我能打你吗？” “可以。” 闻声，姜倪突然转过身，想都没想就扬起手。 秦既景望着她，躲都没躲。 那只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不打？” 他的眼神像是挑衅，姜倪咬牙，手逼近他，“我真的会打你哦，不要等我打完你又找我算账。” “不会。”是商量的语气“打一巴掌，今天的事翻篇。” 姜倪哽住。 才发觉他是认真的。 她指尖一颤，愣是下不去手。 这次，不是不敢。 看出她眼底的挣扎，秦既景善解人意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下来。 姜倪能感觉到他手上用了多大的力气，挥下去的那一刻，她手指紧紧握成拳，从他手里挣脱。 “是你做错了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把手藏进被子里，心有余悸。 小声嘴硬道“我才不和你翻篇呢，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第52章 恃宠而骄 次日早上，姜倪一觉睡醒，看到旁边的身影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秦既景的作息规律的像是老年人，每天早上雷打不动七点一刻起床。每次她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就不在床上了，要么在楼下用早餐，要么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 今天怎么回事？！ 姜倪躺在一侧，小心翼翼偷瞄他，反复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还在睡。 确定他还在熟睡中，胸膛呼吸起伏均匀，姜倪轻轻翻动身子，趴在床上光明正大的开始打量他。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秦既景眉心紧蹙，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昨晚他回来的突然，应该是连轴转，本来是要倒时差好好休息的，结果遇上她半夜出走。 想到这里，姜倪心里还有点愧疚。 出走的事，她是故意的。 这个阶段，她走不掉，也没想走。 不管他昨晚那番话是否出自真心，是否认真，她现在在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存在感的，起码按照他的话说，他还不想分开。 所以她是故意闹的，就知道他会出来。 她也想过他会哄自己，但没想到他会这么诚恳的道歉。 昨晚那一巴掌真的吓到她了…… 她还记得之前听白澍说到过，秦既景从小到大都很规矩，没被家里长辈动手打过。在外更没这个可能了。 谁敢动他啊。 说句夸张的，这位是京市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起初，还以为他抓住她的手只会轻轻带过，做个样子风轻云淡将这篇掀过。 谁知道，他是真的用了力气。 姜倪目光落在秦既景脸上，她毫不怀疑如果昨晚真的打下去了，现在他的脸上肯定还有指印。 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 嘶，好在昨晚收住了手。 经过昨晚这件事，她发觉秦既景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狠。 而且，他真的有在认真待她，不是临时起意。 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再强势一些。她就算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么一看，是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 他没有制止的意思，继续由着她胡闹。 姜倪不禁好奇，他对她的底线在哪儿？ 总要有个度吧。 —— 姜倪枕着手臂思绪慢慢飘远，没注意到身旁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 等她放空结束，目光缓缓聚焦，毫无预兆的撞上男人的目光。 那双讳莫如深的眼眸不知道光明正大的窥探她多久了。 “……”她一怔，下意识闭上眼睛装睡。 秦既景轻呵一声，笑着伸出手，把人捞进怀里抱紧。 姜倪装不下去了，“早？” 人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轻轻地，不带一丝情欲。 姜倪本来还想和他聊聊昨晚的事，结果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扰的心神不宁。吞吞吐吐的问着“你……今天不去公司吗？已经九点了。” 她的作息时间并不固定，全看心情。 秦既景每天起床时也不会刻意叫醒她，她一般自然醒都要睡到十点左右的，今天也是破天荒的起了个早。 结果，身边这位却睡了个懒觉。 “休息。” 姜倪哦了声，“倒时差啊。” 他没否认，抱着她静静地待了会儿，在姜倪撑不住要起床的时候，才开口“中午带你出去吃。” “……”姜倪奇怪的嗯了声，“这次又是什么局？” 她拢共就和他在外面吃过两次，一次是和姜昀等人，一次是和他的发小。 这次又是什么？ 秦既景帮她顺着头发，嗓音暗哑“今天没有别人。” —— 临近中午，姜倪换上精挑细选的长裙坐上车。 秦既景没说去哪里吃饭，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只能搭配看起来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裙子和妆容。 来京市快一个月了，姜倪对京市的路段依旧不熟悉。不过好在京市正南正北比较好辨认，她能判断出一个大致方向。 大概是要出市区。 眼看着都要开出京市了，姜倪实在坐不住了，“我们不是出来吃东西嘛？” 既景没带司机出来，这一趟他亲自开车。“快到了。” 目的地是京郊一处度假区。 说是度假区，实际上比较私人，车子开进去，一路上姜倪也没见到几个外客，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这里……不对外开放吗？” “会员制，我一般都是来这边谈生意。” “跑这么远啊。” “清静。” 姜倪扫过四周建筑，“来这种地方谈生意啊……感觉不简单。” 私密性好，又隐蔽，带谁来都可以，还不会被打扰。 吃喝玩乐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在这里长住都不是问题。 肯定不是简单的谈生意了。 “你想的那种很少会有。大部分都是政界人士来这边谈事。偶尔空了就来这儿度假休息，毕竟他们出京不方便。” 姜倪恍然大悟。 可他们两个不是只是出来吃饭的嘛？ 干嘛来这里…… 总感觉他还有其他目的。 “这边。” 下了车，姜倪跟上他。 侍者将他们引到顶层餐厅，这里没有其他人，像是被包场了一般。走到靠近观景台的位置，姜倪看到了地上铺满了玫瑰，她的位置上也放了一束。 “……”姜倪愣是没敢动，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约会吗？” 这个词有些陌生，脱口而出后又莫名感到羞耻。 男人不置可否，邀她入座。 坐下后，姜倪才看到桌上放着的礼物盒。 她下意识看向对面。 秦既景温声“和你赔罪。” 他指的是昨晚。 姜倪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 她故作矜持，淡淡嗯了声，随意打开盒子瞥了一眼。 本以为又是什么名贵首饰，结果里面放着的是一份音乐会邀请函。 是她喜欢的乐团月底在京市的演出。 姜倪表情从傲娇到错愕，只用了一瞬，她抬头，眼神惊讶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年初听白澍说起过。” “年初……”她记不清了。 秦既景将桌上的花瓣拂掉，嗓音徐徐“他带你逃课去纽约看演出，最后因为天气原因，两人被困在机场。” “当时，去接你们的是我。” 姜倪“……” 第53章 初尝禁果 经他提醒，姜倪记忆复苏。 她喜欢的乐团巡演，白澍提议翘课去看演出，可惜天公不作美，两人转机的时候被困在了机场，进退两难。 当时已是深夜，她困得厉害，不知道白澍找了谁，后来她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和白澍上了一辆车，然后去了酒店。 “你……当时在车上？” 秦既景笑而不语。 姜倪呼吸微滞，她当时根本没发觉车上还有一人。 她上车后就睡着了，到目的地，才被白澍叫醒，被他扶着进了酒店。 这一刻，姜倪才渐渐回味过来，好像懂了他为什么会误以为自己是白澍的女朋友了…… 如此看来，也不怪他之前对白澍这个亲弟弟醋意这么强。 “我和白澍……” 她又想解释，男人点点头，“我知道。” “你们当时开了两间房，房间不在同一楼层。” “这你都知道？”姜倪瞪大眼睛，她自己都没有印象的事，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秦既景垂眸，帮她切好牛排，和她交换，“提前买通了前台，给了小费。” “就为了知道我们有没有住在一起？” “不完全是。”他现在诚实的可怕，一五一十地交代着“你们房间不在同一楼层也是前台的功劳。” “……” “为什么？”好一会儿，姜倪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的问出来，“那会儿，在你看来，我、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在她看来，两人初见那次，秦既景看她的眼神毫不遮掩，是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带着明显不属于他那绅士外衣的情欲之色。 所以她后面才这么有把握的接近他。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秦既景会误会她和白澍的关系。 误会就算了，他在她和白澍还在“交往”时，做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对面，秦既景慢条斯理的放下刀叉，幽深的瞳孔紧紧锁住她的身影，姜倪被他看的心慌，长睫不停扑闪。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幼稚。 仔细想想，就能知道他当时的目的了。 只是，姜倪万万没想到他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高门子弟，家教严苛，这不是他的作风。 她之前还以为，是她主动，他才破戒的，哪怕知道她和白澍关系“不清白”。 结果，他破戒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早。 “你和白澍顶多是少男少女初尝禁果，不碍事。” “……” 他话说的含蓄，姜倪也听懂了。 按照他当时的角度来看，她和白澍顶多是玩玩而已，正经的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如果我们当时真的是男女朋友呢？你也不介意？” 秦既景语气很淡，没什么起伏“就算是，也只是一时的。” 他就是抢了，如何？ “你居然一早就在觊觎你弟弟的女朋友？”姜倪觉得荒谬的同时，还有丝后怕。“白澍和我说，你母亲对你要求严格，你要是真的抢了他的女朋友，你母亲岂不是会生气？” “所以庆幸，你不是。” “如果是呢？”她不依不饶，实在是好奇。 “哪有这么多如果。”秦既景让她好好吃饭，姜倪不听，目光炯炯，非要等个回答。他无奈，“左不过就是挨一顿打，也没什么。” 他看着她，唇角微勾“现在一看，确实不亏。” “……”姜倪脸颊一红，彻底没了声音。 顶层被清场，没有其他客人在，午餐结束时，姜倪还以为要回去了。 结果有侍者上来，说有人请他下去喝茶。 秦既景似乎早有准备，起身曲起手肘，让她随自己一同前往。 路上，姜倪忍不住询问“是谁啊？” 能请动秦既景的应该不是一般人。 她要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我认识吗？” “正式见面，应该没有。但不排除新闻上。” 他一句话就让姜倪紧张起来，感觉到她搭在自己臂弯的手不断收紧，秦既景在她手背上轻拍示意她放轻松，好心道“不是外人。” “那是谁？” “老爷子。” 他的爷爷。 “！”姜倪几乎是立刻生了要跑的念头，可惜手背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早有预料般将她按住。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你自己过去，我在附近逛逛就好。” 上次他奶奶过来，徐管家和程芸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位老爷子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了。 “没事，来都来了，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姜倪撒娇，“我不要，我都没有准备。” “见自家人要什么准备。”秦既景睨着她“平时胆子那么大，这会儿倒是怯场了。” “……”姜倪问他是不是故意的，今天来这里该不会就是见老爷子来的吧？ 原以为他会遮掩或是委婉一些，谁知道他微微颔首，直接应了下来。 “顺便的事。” 姜倪深吸一口气，开始后悔昨晚那一巴掌怎么就没舍得打下去呢！ 要是打了，他今天也就不会想着出门了！ “放心，他没有你想象中的严肃。” 茶室门口，姜倪还是不敢进去，做最后的挣扎。秦既景和她保证“他是我们家性子最温和的。我父亲不在京市，我母亲工作忙，奶奶那边没给你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先带你见见他老人家。”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见家长了。 她看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疑惑。 不是应该……躲着长辈吗？ 就算是名义上的女朋友，既然没有未来，为什么还要见长辈呢？这不是多此一举？ “被藏起来的，那叫情人。姜倪，你是吗？” “……”姜倪被他的眼神看的心口发烫，下意识摇头。 “那你怕什么？” “他和奶奶分居很多年了，两人早年是政治联姻，没什么感情。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是一路人。” 他反复强调，老爷子和老夫人不同，不必拘谨。可姜倪还是害怕。 秦既景仔细想过，这小姑娘似乎一直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以至于反复试探他的底线。 也只有见见长辈才能让她摆正位置。 父母那边现在有些唐突。相较之下，老爷子比较随和，是个突破口。 “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今天你可以不进去。但是姜倪，我会难过。” “！” 什么？ 第54章 装也要装到底 姜倪努力维持住表情，忍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平静。 她之前不太想要见秦既景的长辈，各方面担忧都有，特别是在老夫人突然登门后。 不过，秦既景应该不会骗她。 而且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不好再推辞。 显得太矫情。 得到准许，侍者将茶室的门打开，请他们二人进去。 绕过屏风，姜倪看到了长桌前背对着门口的身影，下意识屏住呼吸。 秦既景的太爷爷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军功赫赫。 家里一直到秦既景这一代，都是单传。所以后面几代人就没有再走这条路。 秦既景的爷爷早年从商，后期从政。姜倪听说过这位老爷子的事迹，哪怕退休多年，在京市依旧掌握话语权。 听到脚步声，老爷子没转身，“来了。” 秦既景温声问好，带姜倪上前。 眼前光线一暗，老爷子抬头随意扫了一眼身前的人。下一秒，注意到秦既景旁边娇小的身影，放下手里的茶具。 饶有兴趣的问“这位是？” “女朋友，姜倪。” 秦既景言简意赅，姜倪连忙同老爷子打招呼。 “你好。”老爷子和秦既景说的一样，目光温和，请她入座。“我就说，他怎么有空来这边。原来是约会。” 姜倪脸颊微红，解释“听说您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边，他主要就是想带我来见您。” 老爷子给她倒茶，“尝尝，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姜倪道谢。 听到这一句，她心里也清楚，老爷子一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了，估计也查到了她的底细。 姜倪刚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看出她的不安，老爷子笑，“说起来，早些年我和你外公也有过生意上的来往。你外公还好吗？” “劳您记挂，我外公他老人家一切都好。要不是年纪大了不想坐飞机，他老人家这次就和我一起回来了。” 后面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姜倪的外公，渐渐地，姜倪放松下来，气氛稍稍缓和。 “阿景。”老爷子叫秦既景，“去，到里面柜子里把我的茶饼拿来。” 秦既景照做。 他一走，老爷子话锋一转，问着姜倪“被他奶奶吓到了？” “……”姜倪摇头，“没有的事。” 原来是故意支走秦既景。 姜倪提起一口气，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老爷子洗着茶具，也不拆穿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他奶奶那个人向来独断，恨不得让身边所有人都听她的吩咐。不喜旁人忤逆她。”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秦既景的爸妈当年也被这对待过。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因为她喜欢指点晚辈，但从来没人听她的安排。” 姜倪愣住，还有这回事。 “秦既景这小子和他爸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自己认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都容不得旁人插手。这样挺好的。” “我很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人嘛，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被设定程序的机器人又有什么分别。” “我想，你和秦既景那小子应该是一路人。” 他和秦既景的奶奶就不幸福，当然，两人也不需要这个东西。政治联姻，各取所需。两人都看得很开。 两家交情匪浅，婚约就这么定下了，没有更改的可能。 作为长辈，自己的婚姻已经一塌糊涂，自然不希望后辈和他一样。 姜倪怎么可能听不出老爷子的弦外之音。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两人没在度假区待太久，秦老爷子要午休，请他们喝完茶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路上，姜倪还沉浸在先前的对话里。 秦既景看出她心事重重，难得没有问起，也没出声打扰。 应该是猜到了老爷子和她说了什么。 下午，秦既景要回公司，姜倪干脆跟过去，在他公司附近活动，顺便见了见白澍。 这会儿，总要找人帮她分析一下局面。 “我哥特地带你去见老爷子？”白澍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 “嗯。” 姜倪点头。 “……” 侍者上前，将咖啡放下。 白澍没心思喝什么咖啡了，认真说道“老爷子对你肯定是没有恶意。他老人家很喜欢和晚辈聊天，之前有空，就找我们几个喝茶闲聊。” “他老人家表里如一，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倒没什么问题。” 姜倪“那，什么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我哥。”白澍看她的眼神直白，“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要特地带你去见长辈。” “或者说，他是怕你太在意上次老夫人的事。” “我有什么好在意的，当时又没有碰到。” “可你不还是多想了吗？”白澍敲了敲桌子，让她搞清楚现在的重点。“你在不在意不是关键所在。” “他这样做的心思，肯定不简单。” “……”犹豫片刻，姜倪小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没说。” 白澍洗耳恭听。 “其实……昨天晚上，我和他提分手来着。” “？？？”白澍瞳孔一震，“你提的？” 姜倪小幅度点头，“当然，他没同意。” 白澍啧了声，“那你八成也不是认真的了。” 她没否认。 确实是在演戏。 他感慨她居然还能完好的出现在他面前，引得姜倪一阵无语。 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两人闲聊着，消磨时间。 良久后，白澍突然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但又不失严肃的劝告“姜倪，你要拎得清。” “我哥这样做，不管冲着什么样的目的，起码他现在待你肯定是认真动了心思的。至于你……” “应该是没有退路了。” “既然招惹了，就算是装，你也得装到底。” 这个姜倪心里明白。 除非秦既景对她厌恶，不然这个阶段，她能退到哪儿去？ 估计都走不出京市。 “姜倪。” 思绪瞬间被拉回来，姜倪茫然抬头，对上白澍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 白澍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试图在这次的突然袭击中看到她露出的马脚—— 他缓缓开口“你对我哥的喜欢，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吧？” 第55章 姜倪，大野心家 白澍既然能这么问，那就说明这一切也不是无迹可寻。 比起姜倪，他恋爱经验丰富，最会拿捏她这种没什么经验的小女生了。 她表情从怔愣恢复自然，只用了一瞬，“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白澍蓦地笑了。 端起咖啡，喟叹一声，“怪不得呢。” “……” 姜倪被他故作玄虚的姿态搞得有些恼火。 “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之前就觉得蹊跷，现在终于能说通了。” 原来豁然开朗是这个感觉啊。 姜倪不知道他都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心里没底，神情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她不设防，白澍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失笑，“你紧张什么啊。” “……你被人这么盯着你不紧张？”姜倪无语。 白澍耸耸肩，悠悠道“我又没做亏心事。” 难道她就做了吗？ 好像是的。 姜倪一时语塞。 “我一直很疑惑，为什么你一定要选择接近我哥。虽然这是最快捷的办法，但同样也最危险。” 明明摆在她面前的选择有很多，就算麻烦了一些，但也难不到哪里去。 结果她还是不顾阻拦，义无反顾的选择接近秦既景。 她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我还以为你救哥心切，现在想想，原来是你一开始就有私心啊。” 白澍终于想明白了。 “你喜欢他。” 白澍语气肯定，不等姜倪表态，他又道“你不用急着否认，咱们两个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但我清楚你心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比如现在。” 他坏坏一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姜倪眼睫一颤，在这一刻，她仿佛置身于户外的烈日之下，心绪暴露无遗，被拎出来反复鞭挞。 “我很好奇诶姜倪。”他叫她的名字，放下咖啡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她“在我生日前，你和我哥只正式见过一面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或者不能说是喜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 “就是第一面吗？” “那次他来学校找我顺路送你的时候？” 他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持续输出着，不断砸向姜倪。 她脑袋发蒙，一时哑口无言。 漫长的沉默后，好一阵儿姜倪像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红唇微张，轻声道“你说的没错。” 白澍挑起一侧眉，尽管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但听到她自己承认，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姜倪，你还真是大野心家啊。” “名副其实。” “这是在夸我吗？”听起来更像是阴阳怪气的嘲讽。 可白澍不会这么对她。 事实确实如此，白澍笑容无奈，“不然呢。” “原先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想利用我哥，又或者是各取所需。结果现在看来，你是既要又要。” 既要利用秦既景，又要得到他的心。 她不是野心家谁能是呢？ 他自以为够了解她，没想到到头来居然也没看穿她的野心。 “你们女人真是可怕。” “你们男人能好到哪里去？” 姜倪回怼。白澍摆手，“好好好。” 不和她争论这个。 稍顿，姜倪解释“其实你说的也不对。” “我没想得到他的心。” 姜倪承认自己是有野心，毫不掩饰自己对秦既景的心思，但她不是大梦想家。 她对秦既景有好感，可没想过要得到对方的心，更没想过要什么长久。 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不抱有期待，不奢望，就算最后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至于狼狈退场。 白澍临走前，说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过于理想化。 “和我哥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人嘛，随着时间推移，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 姜倪一个人在咖啡店又坐了十几分钟，才起身去找秦既景。 —— 三天后的上午，姜倪特地起了个大早。 姜承的案子今天开庭。 姜倪约了李秘书一同到场旁听。许久不见姜承，他比上次瘦了点儿。 他似有所感，朝她这边望过来，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并不意外，看不出什么情绪。 姜倪伸出手，在空中小幅度的摆了摆，成功换来姜承一记冷眼。 庭审比想象中要顺利的多，赶在中午工作人员下班前结束。 不出意外，姜承还是难逃刑罚。只是一年的时间，尽如人意，已经是各方努力下最好的结果了。 即便有万林在，姜承还是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事情经过比较复杂，姜倪旁听结束后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和秦既景说的一样，她也觉得姜承这次蠢的离谱。 这不像是他能犯的错。 可，事实摆在眼前，也洗不掉。 姜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没时间细想，她急着去见姜承。 “抱歉姜小姐，姜总还没办法见您。”律师说这不合规矩。 姜倪知道，这都是借口。 “他还在生气？” 律师不知道他们兄妹间的事，只好看向李秘书。后者尴尬笑笑，“姜总知道股东大会上的事了。” “难怪。” 她还以为姜承气性这么大，还在为她留在京市的事生气。原来是因为股东大会。 “说到这个，姜昀是不是还没回家？” “是。” 倪担心，“该不会真是秦既景吧？” 她怕事情闹大对秦既景和姜氏都会有影响，准备给秦既景打通电话。 “诶姜小姐。”李秘书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 她侧眸，眼神不解。 “姜小少爷晚些就会回去了。” “……”姜倪皱眉，“你怎么这么清楚？我上次问你，你不是不知道人在哪儿吗？” “上次我确实不知。”李秘书没有点明。 姜倪是个聪明的，和他对视一眼，就有了答案。 “是姜承？” 庭审前，李秘书单独见过姜承。姜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还做了什么？” 她差点忘了，姜承虽然在里面不能出来，但他在外面能用的人依旧多的是，他的消息可不落后。 李秘书自然是忠心姜承的，可想到是自己让姜倪卷进来的，不忍心隐瞒 “姜总昨天托人联系了您外公，估计这会儿，他老人家应该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 第56章 带走姜倪 外公来京，对姜倪来说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当初她回国，是打着毕业旅行的旗号。外公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如果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外公肯定会百般阻挠，绝不会让她回京。 因为当年姜承不愿离开姜家，外公和他基本上是断绝关系的状态。这么多年，姜承到国外看望外公，外公都是闭门不见。对姜家甚至是京市的事，外公向来不闻不问。 这次姜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老人家应该一早就有听说，可一直没打算出手。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求助外公，打算自己回京想帮姜承解决麻烦。 正因如此，她没想到姜承居然真的联系上了外公，还能将他老人家请回来。 想到外公，姜倪一阵头疼，心里愈发不安。 和他老人家相比，秦家那位老夫人都显得慈眉善目。 从法院出来，直到回到住处。姜倪愁眉苦脸，脸色就没缓和过。 老徐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小余。 秦既景得知消息，意外，“姜承那边有变故？” “没有啊。”小余摇头，也很纳闷，“和设想的结果一样，没有什么出入。听人说，姜小姐当时听到结果，也没伤心。” 秦既景提前给姜倪打好了预防针，让她有心理准备。 姜倪很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也清楚这是眼下对姜承的最好的结果了。 所以既然没有变故，她又在失神什么？ 这小狐狸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结束后，她见过姜承？” “没有。姜总拒绝了。”小余反应快，“难不成姜小姐又是在为这件事难过？” “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秦既景不这样认为。 姜承那个狗脾气，他一个外人都知晓，姜倪怎么可能不清楚？接二连三被拒绝，她应该习惯了才是。 不可能还为这种事伤心。 如果说姜承第一次拒绝见面是因为生气姜倪没有听他的安排离开京市，那后面几次就是故意拿乔，赌气罢了。毕竟是亲兄妹，姜承话说得再难听，心里也是极在意这个妹妹的。 姜倪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秦既景干脆不猜了，打给两人中间的“墙头草情报员”——白澍。 接到电话的时候，白澍正在打牌。 “谁的电话啊？”朋友让他挂了得了。 白澍看了眼来电显示，饶有兴趣的啧了声，“我要是挂了这通电话，用不了多久，我人也得挂了。” “这么严重啊？女朋友的电话？” 白澍亮出屏幕，露出备注“太子哥哥。” “……” 几人瞬间噤声，默默停下推牌的动作，静声等候。 这个备注乍一看挺扯淡，分不清到底是谁。可在场的都是京市的公子哥，对京圈熟悉。在他们看来，白澍的家庭背景就已经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了。能被他这样备注的人，大家也只能想到早些年被京圈私下调侃成“太子爷”那一位了。 秦既景。 白澍没离开牌桌，直接接通。“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他也是纳了闷儿了，他和秦既景除了一些节日或是重要宴会有交集，日常几乎零交流，更不要提像是现在这种秦既景主动找他的情况了，更是少见。 虽然是发小，又是远房亲戚。可两人差了几岁，私下玩不到一起。他喜欢胡闹，秦既景又正经。 在他眼里，秦既景和长辈没差。 “家里有事？” “不是。” “不是啊……”那就只有—— 白澍恍然大悟，“哦，小嫂子啊？” 周边有其他人在，他不方便提起姜倪的名字，只好随着上次陈忻他们称呼小嫂子了。 “你们联系过？” “您问的哪天啊？今天？今天可没有。”白澍把玩着手里的麻将牌，“怎么啦，你们又吵架啦？” 他语气沾着点儿幸灾乐祸，一副看热闹不显事大的模样。 “今日姜承开庭。”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但她真没联系我。上次我俩碰面，还是在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您不是知道吗。” 在秦既景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不知情。 秦既景没空和他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和他说明情况。 听完事情经过，白澍好奇，“您干嘛不直接问她自己呢。” 秦既景“她向来会隐藏情绪，问了也是白问。” “这倒是。”见他是真在意，白澍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认真回忆，还是无果。 “要不……我帮您去试探一下？” 他问，效果总好过秦既景去问。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来，这不是纯粹找打嘛。 秦既景沉默。虽然心里不爽，可不得不承认，相较之下，白澍作为她在京市唯一的朋友，这个身份确实更加适合。 她对白澍没有顾忌，毕竟谁会防备一个能为了她“六亲不认”的朋友。 电话挂断，白澍示意继续，几人继续开始打牌，他一只手摸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给姜倪。 姜倪不知道在做什么，隔了会儿才接。 “你哥的事儿还顺利吗？” 说好了旁敲侧击，白澍确实没透露秦既景。 “顺利啊。”姜倪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简单叙述了一遍过程，没什么波澜。 “这不是好事嘛，怎么听你声音情绪不高呢？闷闷不乐的，什么情况？” 好歹也是在大院里长大的，都是人精，想套话轻轻松松。 姜倪不设防，她现在也确实需要白澍的帮助，“我外公，你知道吧？” “知道啊。” “他要来京市了。” “这不是好事嘛？什么时候啊，我去接外公。” 和姜倪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白澍虽然一直没机会见到她外公，但不代表没听说过这位。 倪家老先生在京市生活过几年，但并非京市人。土生土长的港城人士，早年间黑白两道通吃，一度掌握着整个港城的经济发展。后来随着政策，老先生就退了下来，因为女儿嫁到京市姜家，老先生偶尔来这边小住。后来老先生就定居到海外，上次回京，据说就是二十余年前，带走姜倪。 第57章 躲不掉的 等等，带走姜倪？ 白澍神情怔松，慌乱间碰倒了手边的麻将牌，他无心去看，招招手示意旁边人替自己先打着。 他起身往外走，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确认四下无人后，才轻声问出心中所想“咱外公，该不会是来……接你回去的吧？” 电话另一边，姜倪恹恹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 白澍沉默。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心情，是喜还是忧。 他私心当然是希望姜倪留在京市的。可又清楚，她回去的话，生活会更好。 不用和姜氏那些人斗，也不用继续和秦既景纠缠。 但想起她那天的话，白澍不用问也知道她的想法。 这个时候，她肯定是千般万般不愿的。 她要留在这里。 “外公……”这个时候，他得帮姜倪想想办法。斟酌着问“他老人家脾气怎么样啊？” 他只知道倪家老先生黑道起家，后来两道通吃，至于性格脾气喜好，外界传得都很模糊。 之前姜倪很少提起过老先生，他就没过多问起。 以至于他一度都忘记了姜倪的倪是倪家老先生的倪。 上次想起来这件事，还是饭局上陈忻提起来的。 好一阵儿，姜倪没有出声。 她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想想也是，早年间在港城叱咤风云的大佬，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真是头疼。 短暂的沉寂后，白澍决定换个能聊下去的话题，“这事儿，你打算告诉我哥吗？” “不了吧。”想了想，她说“我担心会起冲突。” 秦既景内里是个很强势的人，同样的，她外公也是这样的人。 稳住一个已经是难如登天，两个一起更是棘手、姜倪实在不敢想象碰上那个场面的自己会有多崩溃。 默了默，白澍应声，“也是。” 这事儿还真不能告诉他哥，只是，他待会儿能用什么理由把人骗过去呢？ “想瞒住我哥可不容易，你得想个办法。实在不行，你离开京市吧，出去躲几天。” “躲不掉的。” “既然一定要面对，那你找个借口离开京市。” “……”姜倪茫然，“你现在说话都不经过脑子了吗？” “我的意思是，我哥这边你要瞒着，那就和他说你有事要离开京市几天。然后偷偷的在京市见外公。不然，你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外公来了。” “可是，我就算偷偷见，也瞒不住他吧？” 秦既景在京市，虽然没有手眼通天那么夸张，不过也差不多了。 “你一个人当然瞒不住，如果有我就不一样了。” “……” 电话挂断，白澍隔了一会儿，才打给秦既景。 “哥，问清楚了，不是什么大事。姜倪说她有个发小儿，最近两天要来国内，好像是在海城？她想抽时间陪对方逛逛。” “不是我说啊哥，你连她人身自由都要限制啊？”白澍轻啧一声，“这去见朋友都不敢和你讲，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刚才听你说，我还以为多严重的事儿，结果就这。” “发小儿？”秦既景抓住重点。 “是啊。”白澍应声“之前我们还一块儿吃过饭，不过不是一个学校的。也是华裔。” “哦，是女孩儿。”他不忘补充。 “估计，她这会儿还在措辞，没准晚些就要和你提这件事了。” “哥你平时给她留下什么坏印象了？你们谈恋爱出门都要打报告才行啊？” —— 白澍嗓门大，一开口小余站在旁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秦既景收起手机，小余说“之前资料上显示，姜小姐在国外确实有几个一同长大的朋友。”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叫人去查航班信息。” “不用。”秦既景阻拦。 “万一……” “无论真假，都不需要查。”即便没有白澍的阴阳怪气，秦既景也想过要去查这件事的真伪。 “她既然要接手姜氏，就不会离开京市。只要不离开，去哪儿，做什么，她只要提前和我打过招呼，我就不会插手。” 除非她刻意隐瞒，为她的安全考虑和对两人关系的负责，他会采取手段查清她的动向。 “她本该就是自由的。也不能因为跟我在一起，就没有了隐私。” “没听到吗？”办公桌后，男人低声轻嗤“这小子在敲打我。” 小余讪讪一笑，“小少爷就是喜欢开玩笑，您别往心里去。” 白家这位小少爷还真是喜欢戳人痛处。 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谁家谈恋爱出门都要打报告啊，又不是那种不对等不正当的关系。 也就这位敢这样调侃了。 旁人哪有这个胆子。 “不过，您不觉得蹊跷吗？”小余认为刚刚白澍那番话多少还是存在破绽的。 也不能全信。 毕竟这位小少爷是个人精，他的话信不得。 “随他们吧。” 秦既景怎么可能真的信了白澍的话，他前面都能大义灭亲，这会儿的话也就只能信一半。 只是，他还是刚才那句话，他不想深究。 就算有假，顶多是姜氏那些事。她不方便让他知晓。 那就随她吧。 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免得她束手束脚。 但凡她是一只适合娇养在笼里的金丝雀，有些事，他替她做便做了。 可她不是。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独立，勇敢。 有野心当然是好事，谁说女孩子难担大任。 无论结果如何，是对还是错，只要她想，那她就可以放手去做，他不插手不介入。 惹出了麻烦，他兜着，照单全收。 白澍和姜倪打包票，说秦既景没有发现端倪，会答应她“离开京市”。 可姜倪还是忐忑，晚上等他回来，利用吃饭的时间，她按照白澍的话，试探着问，“我、可以出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 秦既景没想到她真的这般小心翼翼，心下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没给她留下好印象。还是之前让她摆正彼此关系位置的话说的不够明确。 “我的意思是，我朋友不在京市，我要出去陪她玩几天。” 她怕秦既景误会是单纯的出门，范围在京市。 “可以吗？” 秦既景放下筷子，沉声“不可以。” 第58章 你情我愿 餐厅寂静，落针可闻。徐管家帮两人布菜，见气氛突然凝重下来，既头疼又无奈。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真是不容易啊。 姜倪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干脆，冷冰冰的一声不可以，阻断了她后面想要撒娇求情的话。 事情好像没有白澍口中描述的那样容易。 斜对面，主位上，男人危襟正坐，表情严肃的好似他们所处的地方并不是在家里，不是在餐厅这种轻松的环境。 更像是在公司，在会议室。 姜倪心中一紧，筷子不安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我又不是在和你谈生意。” 秦既景颔首，“现在倒是清楚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了。” 姜倪微怔，眼神茫然。 她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没敢求证。 对上她小心试探的目光，秦既景又气又无奈，“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想，你的活动范围可以在这里，可以在整个京市、国内任一角落，甚至是国外。” “姜倪，我最后再同你认真讲这一次。” “这里你可以当做是家，可以是你暂住的地方，绝不会成为你的牢笼。” “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清一清。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我需要知道你大致动向，确保出现麻烦，我能第一时间知道该去找到你。” “不是要你一一向我报备行程的意思，是知会。我认为这是对伴侣最基本的尊重。我们不是上下级，如你所说，谈恋爱不是做生意，最终一切讲究个你情我愿。” “只要你告知我行程，我不会在意你去了哪儿见了谁，更不会阻拦。不过前提是，你会回来。” “这样说，能明白吗？” 秦既景语气平静，没有生气的迹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谈不上生气，无奈更多。 他虽然没谈过恋爱，可又不是没见过身边人谈。谁家正经恋爱，需要这样三番四次的提醒暗示对方两人是正当关系？ 恐怕在圈子里，他是头一个。 旁人顶多是叫情人摆正身份，不要越界。他和姜倪偏偏特殊。 倒反天罡。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我不会回来了嘛，所以就比较担心……” “那你这次不会回来？” “怎么可能！”姜倪下意识说“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儿啊？” 这话不假，姜氏她暂时不能放手，就算要离开秦既景，短时间内她也不能离开京市。 而这里又是她的地盘，她插翅难逃。 又能去哪儿。 秦既景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姜倪表情讪讪，“我知道啦，下次不会这样问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我安排私人飞机送你。” “不用不用，我查了航班很多的，到海城很方便。” “大概三四天左右，我就能回来。我电话每天畅通，等晚上有空我就打给你。” 秦既景不满足于此，“每天晚上一通视频电话。” “行！”两人有商有量，此次“谈判”进行的非常顺利。 徐管家在一旁憋笑。 趁姜倪上楼洗澡，徐管家送东西到书房，顺便又提醒了两句。 “你以后啊，和姜小姐商量，语气还是要软和一些。” 闻声，屏幕后的男人抬起头，镜片下的黑眸蓄满疑惑，“刚刚我态度很强硬？” 他以为自己刚才的语气已经胜过往常了。 “还是有一点儿。”这里也没有外人，秦既景待他如自家长辈一般信任，徐管家也是为了他好，所以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肯定是要比平时对旁人语气温和，但姜小姐毕竟是你女朋友，是除了父母外，同你最亲密的人。” “而且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敏感，你话语稍微重一点儿，都是要多想的。 老徐忍不住笑，“也难怪人家出门都要小心与你商量。” 秦既景反思。 “你平时都是和那些老油条打交道，不怒自威，气场在那儿呢，一个小姑娘，哪里受得住啊。” “没事儿多笑笑。” “知道了。”秦既景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瞧见他这般愁容，老徐不禁感叹，“前些年你身边儿也没个女孩子，瞧你那架势，我给夫人打电话时，还总替你担心这婚姻大事。夫人还说你是块木头。” “你刚把姜小姐带回来的时候，我也替你高兴。也担心你没什么经验，又不喜欢表达，万一什么举动或是什么话让人家误解怎么办呐。” “现在看来，真是我们想多了。”还以为秦既景不善于表达，不喜欢沟通，在处理感情问题时会觉得麻烦，结果，遇上喜欢的人，总是会无师自通，不厌其烦的。 秦既景小时候几乎很少和父母住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公家和爷爷家生活，毕竟都在一个院里。 他父母工作忙，在外面住，只有双休会把秦既景接过去。 秦既景从小就知道父母工作辛苦，所以渐渐地遇到什么问题都不愿意主动告知，不愿沟通。觉得是一种麻烦。 他又是外公家和爷爷家两边的独苗，自幼被溺爱，许多事也不需要他开口去争取，就慢慢养成了他现在这样寡淡的性子。 但老徐仔细想想觉得确实是他想太多。 就算性子如此，他毕竟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哪怕没有恋爱经历，自幼便有爱人的能力。 哪怕是真的不懂，也愿意花费精力去学习。 “您也以为，我不会放她出去？” “只是没想到你答应的这么爽快。”老徐实话实说，没有隐瞒。“我还准备了说辞打算劝劝你呢。” 秦既景让他说下去。 “这老夫人的寿宴不也就是明天嘛，姜小姐不在京市正好，免去了不少麻烦。” 老徐说的没错，秦既景第二天一大早送走姜倪没多久，就收到了老宅那边的消息，让他今晚带姜倪过去。 是奶奶的意思。 晚上的时候，秦既景确实没一个人去，路上和父亲碰了个头。 两人看了看彼此车上的空位，父子俩同时陷入沉默，好一会儿过去 “你那个小女朋友呢？” “我妈真不来？” “……” 第59章 秦既景被甩 林女士和老夫人关系很尴尬。 早年间，林女士和秦既景父亲秦屿在一起时被百般阻挠。虽后续讲和，但也不过是表面功夫。 林女士的脾气向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之后的许多年，都不曾与老夫人来往。包括他父亲，除了必要的日子会过去看看老夫人，日常没什么交流。 老夫人性子阴晴不定，高兴的时候会对林女士态度极好，反之矛盾一触即发。两人上次发生冲突，就是在白澍的生日前不久。所以他父亲才直接把林女士带去国外散心度假。 老夫人寿宴，外人都要到场祝贺，更何况是儿媳这种身份呢。可林女士从来不惯着别人，她不仅不去，上次还叮嘱秦既景不要带姜倪过去。 秦既景当时还以为林女士在说气话，没想到是真的不打算到场。 秦屿不甚在意，像是习惯了。“过去做什么，还要做足表面功夫，应付旁人。有那个时间，不如让她在家里休息。” 言外之意，浪费时间。 也是，林女士时间宝贵着呢，她一直不喜欢这种场合，有功夫还不如去所里加个班。 “问起来怎么说？” 被夹在中间多年，理由倒是不少“出差了，前天走的。” 其实老夫人都心知肚明，但总要有个借口来敷衍外人，维系一下表面关系，给老夫人留点面子。 知道老夫人要面子，所以这次老爷子也特地赶了过来。 对上父亲的探究的眼神，秦既景答“她不在京市，早上走的。” “我这个不是借口，是事实。” “哪家的？”父子俩都没伴儿，干脆共乘一辆车，路上秦既景被问起姜倪的身份。 “父亲是京市的，不过她从小在国外跟着外公长大，和父亲没什么联系。” “怎么认识的。” 林女士不八卦，不问这些，但不代表秦屿这个做父亲的不会问。 他们家的父母的角色就是比较特殊。林女士很早失去双亲，对于“母亲”这个角色倍感压力，不知道到底如何才可以做好一位母亲，以至于一度怀疑自己。为了减轻她的压力，不让她过多焦虑，可以放心去做她想做的事，秦屿就接受了这项“任务”。 这么多年，和子女谈心这种细腻的事，也都是秦屿这个老父亲在做。 他也不是八卦的人，不想关注儿子的私生活。可这种事情做多了，这会儿难免要问上两句。 不过也不至于刨根问底，不是查户口。秦既景从小到大的社交圈子，他们做父母的从没干涉过。顶多是象征性的询问一下。 秦既景也不会隐瞒什么，他们不主动问起，他便不谈。问起来便会一五一十地告知。 但是这次好像不是这样了。 “白澍的同学。” “……”老父亲好像受到了冲击，良久后才出声 “上次，你母亲问起来，怎么不愿意讲。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很少会问。可是有哪里不妥当的？” “还是说，是因为她是白澍同学，所以没敢提？” “只是同学，小是小了你几岁，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范围。你就算找个比你大这么多的，别说七八岁了，十几岁我们都不会说什么。” 秦既景“……” “您二老倒是开明。” 老父亲看得开，“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叛逆过一次，谈个恋爱总是会让人年轻的，没准你叛逆期就这么到了。所以，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秦既景无语，从扶手箱里拿出烟就要点，被老父亲拦住，“下去抽，别在我身上留味道。等回去被闻到了不好解释。” 深吸一口气，秦既景把烟放回去。听到父亲说 “愁什么？藏得这么紧，被问起来这副模样，不会是真的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提前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让你母亲生气。” 这话的意思是让他现在把不能说的早点摊牌，父亲好替他想办法，之后循序渐进再告诉林女士。 这么做倒也不是为了他好，主要是为了林女士。 他母亲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他这么藏着掖着，老父亲就以为事情很严重。 “之后会告诉您的。现在不合适的。” “我去问白澍，是一样的。”老父亲开始敲打，“我懒得查你那些事，当然，你做事也干净。小澍那边就不一定了。” “是正经谈的，又有什么讲不出口？你是信不过我和你母亲？觉得我们会拆散你们，还是担心我们会深入调查什么？” “这么多年，我们何时做过这种事？如果我们想知道，早就下手查了，又怎么会和你在这里废话。” “上次你见过你母亲后，她对我只字未提这件事。还是管家告诉我的。” “我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底细，是好奇有什么讲不得的。” “抱歉。”秦既景垂眸，在父亲面前，他还是乖顺的。 这番话也确实戳人心。 老父亲没再出声。 秦既景的侧脸映在车窗上，神情晦暗不明。 隔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不久前，您因为她哥的事，特地给我打过一通电话。” 后座上，秦屿睁开眼。 他最近忙，没怎么和秦既景通过电话。一般父子俩通话，主题大部分围绕着林女士，少部分是工作。 所以这段记忆不难寻找。 姜家，姜承。 老父亲揉了揉眉心，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被他气得不轻。 姜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他不关心。也不想知道。关键是，秦既景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是事实。 “姜承的事当真和你无关？” “你敢说起初他出事的时候，你没有插手？” “我不是在问你表面上。少和我打马虎眼。背地里，你没有推波助澜？” “不算。”秦既景长腿交叠，目视前方，语气平稳。“与我无关。” “你的意思是，你也没有默许过身边其他人，为了讨好你，而趁机踩一脚姜承？” 秦既景蹙眉。 老父亲还在继续输出，“有些时候，不要把自己摘得太干净。” “你说没有就没有？这些话你看以后人家姑娘会不会相信你。” “该藏着，不然到时候被甩，是太难堪了点儿。” …… 第60章 他是故意的 早上，姜倪从机场溜出来，赶往二环。 倪家老先生早些年住在京市时，图方便，就在东四大街这边儿买了处四合院。占地八百多平的三进院，之前都是老先生和几个佣人住在这里。 姜倪是第一次来。 “姜小姐好久不见。”出来接她的是常年跟在老先生身边的家庭医生，是个年轻人。 “外公身体还好吗？”长途飞行，姜倪担心他老人家的身体受不住。 “一切都好，您放心。” 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引路“这边。老先生在用早餐。” 推开门，姜倪低头迈过门槛，轻轻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来了。” 听到声音，姜倪看过去，笑着应声“我还以为您下飞机之后要倒个时差呢，怎么起来这么早。” 长桌主位上，身穿唐装的老先生头发花白，骨瘦如柴，但看人的眼神依旧犀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没睡。” 淡淡扫了她一眼，老先生放下手里的半根油条，拿起旁边的温毛巾擦拭油渍。 “您该吃点清淡的。”姜倪自动接过佣人手里的汤勺，帮外公盛了碗热汤。 老先生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导致这些年无论怎么补，体重始终不涨，再瘦下去都要皮包骨了。 “回来就吃这么一口，没事。”老先生不甚在意，“别站着了，坐吧。” 闻言，佣人拉开椅子，姜倪这才入座。 “出来也有一个月了？” “有的。” “还没玩够？” 该来的总会来，姜倪垂眸盯着黄花梨桌面的纹路，视线变得模糊。她眨眨眼，再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我回来不是因为姜承和姜家。姜氏这块饼，如今整个京市都急于想要来分一杯羹。与其被旁人瓜分干净，还不如我来。” 来之前，姜倪想了一整晚。 她外公怕她的目的在姜承，怕她回到姜家。 老先生担心自己精心养大的是一只白眼狼。 “这件事，姜承知道吗？” “之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应该是瞒不住他了。姜氏还是有他的人。” “知道如此，你还打算之后和他斗？” “等他出来也要一年后呢，之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老先生不语。 姜倪继续说道“您不用担心我，等姜承出来，大不了我就把这个烂摊子还给他嘛。我的目的，是让姜家不得安宁，也不一定非要从姜氏拿走什么，我没打算一直待在国内。” “做生意不能当儿戏。既然打算接手，就要认真对待。”老先生清了清口，起身。 见状，姜倪赶忙拿起旁边的拐杖递过去，扶着老先生出去。 从佣人手中取过鱼食，老先生站在池边喂着锦鲤，“姜氏内斗虽然多，但你哥眼光好，近几年投资医疗行业，赚了盆满钵满，短时间内姜氏想倒都倒不了。” “你正好刚毕业不久，没什么事做。去锻炼锻炼吧，感受一下这吃人的商场。” “姜氏给你拿来当个垫脚石，也不错。” “……”姜倪心中一紧，掩下异样情绪，她语气轻快“您这是答应了？！” “不答应能行吗？你不想回去，也不能真把你打晕带回去。你哥那人做事没个分寸，对自己妹妹也舍得下手。” “可不是嘛。当时非要让人把我绑回去呢。”姜倪顺着老先生的话往下说，吐槽着姜承。 “他当时对我还不如外人态度好。” 话题一转，老先生问“看到这鱼了吗？” 姜倪微愣。看着外公把手里最后一把鱼食撒进池中，几只比她小臂还大的锦鲤争先恐后跃出水面，大口随意一吞，鱼食减半，不给其他小鱼机会。 “想在京市立足可不容易，大鱼太多，小鱼想混出个名堂来可要下足功夫才行。”这是在提醒她。 “我不是小鱼。我是这条。”姜倪抬手指了指旁边胖胖的大锦鲤。 老先生哼笑，示意姜倪扶着他去亭子里坐。 “他这次出事，你知晓多少？” “开庭那天我去旁听，但……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问他的助理秘书，都说那段时间姜松海病重，集团内频频出现问题，姜承两边忙的焦头烂额，才让人钻了空子。” “你觉得真是如此？” 姜倪搀扶他过去，边走边说 “我不知道。可是，这个解释确实说得通。毕竟姜松海一出事，宋玲母子肯定要抓住机会，他们从中作梗给姜承使绊子，完全合理。” “他们是一家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不一定。”听了她天真的发言，老先生笑了笑，在石凳上坐下。 姜倪背对着老先生，将拐杖放到一侧。闻言，好奇的回过头，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 “我和他接触不多，他脾气不好，不是那种懂得虚为委蛇的人，很容易得罪人。这也和他的出身有关。大少爷脾气。” “看人不要总看表面。你哥这人，聪明极了。应该说是精明。” “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叫人钻了空子。” 姜倪倒水的手微顿，总觉得外公在暗示什么。 “上次他去国外找你是什么时候？” 姜倪茫然，“记不清了。过年后？” “见面时，他没和你说过什么？或者做过什么？” 她故作沉思，几秒后摇头，“好像只是见了一面？我要请他吃饭，他说没空，就离开了。” 老先生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言语。 抽身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姜倪独自坐在院中，思考着刚刚外公说的那番话。 听前面的几句，外公和颜悦色，她还以为外公依旧看好姜氏，想让她认真接手公司。结果后面那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垫脚石。 在外公看来，偌大的姜氏，只配做她的跳板。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那几句。 似乎有意无意在透露着什么…… 在外公看来，姜承这么聪明的人，不能叫人暗算的这么彻底。 除非…… 他是故意的。 第61章 修罗场 反应过来，嗡的一声，姜倪只感觉浑身血液逆流，脊背发凉。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觉得姜承是真的蠢，或是真的自顾不暇。 姜昀虽不争气但也有个强势的母亲。而姜承只身一人在京市，确实不容易。 她什么都想到了，就没有想过姜承是故意的！ 可……为什么呢？ 她一直没敢往这个方向设想，就是不明白他这样害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这样做对自己对姜氏又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不通啊。 但外公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这样暗示她，八成也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直接问一定问不出来，这是要让她自己查的意思？ 下午，院子里陆陆续续进来一批人。姜倪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 “这是？”看着那些晚礼服，姜倪有些懵。 女士的晚礼服，外公总不能买来自己穿吧？还都是她的尺码。 “小姐，老先生说晚上要带您去参加晚宴，您先试试礼服吧。”佣人招招手，sa拎着礼服一件一件展示给她看。 “因为是私人定制款，我们就不为您准备模特展示了。” 私人定制就这么一件，担心姜倪有洁癖，他们也不好准备模特。 姜倪云里雾里，“什么性质的晚宴？私人？还是商业？” 外公从京市搬走后，就彻底退休了。一直低调生活。怎么一回来就要参加晚宴。 “应该偏私人。老先生也不喜欢热闹。” 老先生这么多年都没做生意了，商业化的晚宴自然没必要去。 听了这话，姜倪更疑惑了，刨根问底“谁家的，知道吗？” 外公在京市，也没什么朋友。早年搬来京市，不过是因为她母亲怀孕准备生产，外公正好退休，所以来陪女儿。 按照早些年外公自己的话来说，他心里是看不上京市人的，特别是手握权势的那些。 他出身不简单，家业都在港城，和京市这些人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互相看不顺眼，因此也没什么挚友在这里。 “这个就不清楚了。” “是什么时候收到的邀请函？来之前？” “落地不久后就收到了。” “这么巧？” 怀疑归怀疑，姜倪还是试了礼服。外公身边目前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总不能真让他一个老人家独自前往。 晚上七点，姜倪坐上车。 “是谁的私人晚宴啊？您心情这么好。” 路上，姜倪就发现外公唇边带笑，似乎很高兴。 难不成，真在京市有老朋友？ 第一时间就约着见面，关系不简单呀。 前两年在国外，有长辈登门拜访，外公都懒得见。现在这么积极。 “是……女性长辈？” 姜倪眼神揶揄，老先生侧目看着她，笑了声，“嗯。” 姜倪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那您带我过去做什么呀。” 电灯泡？ “我和她不熟。” “那为什么还要特地过去？”这么给面子，还说不熟。 往常谁能请得动他老人家。 “人家邀请了，您不是也能拒绝吗？” “她没邀请我，她先生邀请我。” “……”姜倪一愣。刚要脑补一出大戏，额头就被敲了下。 “和她先生之前打过交道。” “那就不是朋友？” “不算。” 这就更奇怪了，这不是完全没有到场的必要了吗？ 姜倪还想继续问，被老先生一个眼神制止。 —— 秦家老宅，不同以往的沉寂，今晚格外热闹。 听到秦既景他们来了，老夫人脸上堆满了笑，和一众宾客看向门口。 父子俩一前一后进来，在看清只有他们二人后，老夫人眸光一闪，脸色微变。 在宾客探究的目光下，她笑了笑，“怎么来的这么慢啊？路上堵车了？” 父子俩道贺，随即秦既景才解释“和父亲碰了个头，路上确实堵了会儿。” “你母亲呢？” “不巧，昨天就被所里派出去了。” 老夫人看向秦屿，用眼神询问是不是如此。 秦屿应声，“是，走之前特地交代了，让我把她准备好的礼物给您带过来。” 老夫人“还是曦曦有心。替我谢谢她。” 旁边有其他亲戚问“诶，我听说阿景最近谈了个女朋友？今天怎么没带来啊？” “朋友而已。”老夫人一笑了之，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在场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懂。 这是不认的意思。 “她有事，在外地。”秦既景言简意赅，顿了顿，又道“是女朋友。” 老夫人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 “之前和奶奶说起的时候，还是朋友关系。最近已经在一起了。”这话已经是给足了老太太面子。 “原来如此。”老夫人也配合着，“我说呢。改天带回家坐坐。” “好。” 等老夫人去陪其他客人时，秦既景肩膀被老父亲拍了下，反应过来，他跟上父亲。 偏厅一侧，老爷子一人坐在那下棋，秦屿落座陪同。秦既景静立。 “今天她寿宴，尽量别她的扫兴，免得不好收场。” 老爷子提醒。 秦既景知道什么意思，薄唇微张“奶奶一早就让我带人过来，又不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想把人带来当面羞辱。” “你这不是没把人带来？” “不解释更麻烦。”秦既景面不改色“我女朋友，也不至于拿不出手见不得人。” 老爷子笑的胸腔一震，“你这小子。” 秦屿递给儿子一个眼神，差不多得了。随即又替他说话 “不清不楚身边跟着个女孩，传出去也不好听。刚刚也没下她的面子，没事。” “随你们吧。” 老爷子叫他们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这事儿，“我今晚邀请了一位贵客，估摸着应该快到了。一会儿你跟我过去会会。” “他呢？”秦屿指的是自己的儿子。 既然是贵客，那身为长孙的秦既景不用去？ 哪来的道理。 “他不用，待会儿有他忙的。” 老爷子笑的神秘莫测，对面父子俩费解，不约而同开始猜测来人是谁。 一刻钟后，院子里传来动静。 老爷子站起身，“走吧，人到了。” 第62章 终于见面了 一下车，姜倪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直觉向来很准。 京市路段，除了壹号公馆附近，其他地方她都不太熟悉。按理说对这边应该完全陌生才是。这里又是私人住宅区。 可进大门时，她注意到了安保身上的制服。 上面的名字，她有点印象。 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下车后，姜倪目光忍不住四下打量。院子里，停满了车。 许多车乍一看都不算太高调，过百万的极少数。但车牌各个不简单。 这种车配上这种车牌，上次白澍给她科普过，大部分都是京市政界大佬的座驾。 也就是说，晚宴的主人在京市的地位不一般。 “紧张？” 老先生拍了拍她的手背，“回国才一个月，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深呼吸，姜倪解释“都是不认识的长辈，担心给您丢脸。” 闻言，老先生笑了，“有我在，谁敢笑话你。” “也是。” 佣人急匆匆迎上前，给两人带路，“您这边请。” 姜倪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妇女，也觉得有几分眼熟。迟疑着她小声问“您好，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带路的佣人脚下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吧？” “是吗？”姜倪蹙眉。 “应该是没有的。”佣人保持微笑，“您这么漂亮，要是见过，我一定会记得您的。” “谢谢。” 姜倪大脑飞速运转。 对方这张脸，她绝对见过。 回国这段时间，她的活动轨迹并不复杂，见到的外人不多。 这个人如果只是这里的佣人，那就说明，她有极大可能也见过这里的主人。 下车到正厅，一百米的路程。姜倪借这个机会一直在回忆近期发生的事。 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她既然觉得眼熟，就说明对方出现的场合令她记忆深刻。或者见面的那次发生过什么事…… 壹号公馆！ 姜倪灵光一闪。 秦既景奶奶来的那天，她没有下楼，没有正面见到老夫人一行人。 但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在楼上窗户前瞄到了一眼。 老夫人当时上车，没让齐家那个女孩儿搀扶，换了一位中年妇女。 对方关上车门，转身时正好露出脸。 就是这个人！ 晚宴！对，老夫人的寿宴？ 上次白澍无意中透露过这个信息，但是没说具体日期。该不会就是今天吧？ 那是不是说明秦既景……也在？！ 意识到这一点，姜倪顿时头皮发麻。 “外公，我去打个电话。”她要去问问白澍。 今天白澍应该也会在的。 “什么电话非要现在打。不合规矩。”已经快到正厅了，老先生不肯放人。 姜倪手脚发麻，迈上台阶时差点崴了脚。老先生侧目，“这么慌？” 她没答，低声反问“今天是秦家老夫人的寿宴吗？” “才知道？”老先生笑，“秦家那小子，没告诉你？” 姜倪“……” “我、我和他——” “我不关心。”老先生打断她的声音，“你和他什么关系，都不重要。你这个年纪，玩一玩也没什么，不耽误正事。” 老先生嘴上说着不重要，可字里行间都在施压。 就是在告诉她，玩可以，不能认真，一旦认真就会误了正事，他老人家一定会让她及时止损。 和外公生活了这么多年，姜倪当然能听得懂话里的暗示。 “我知道。”姜倪垂眸，“可是今晚，我不太方便和他见面。” “他不知道你是谁？” “知道。” “跟上。” “……好。” 姜倪艰难吐出一个字。 正厅门前，姜倪踩上地毯，抬头望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跟在秦家老爷子身后的秦既景。 他这会儿正偏头和旁边的男人耳语，看长相，那位应该就是他的父亲。 想到他之前那么信任自己，这一刻，她真的很想逃。可是搀扶着外公的那只手被死死按住。 怪不得非要她陪同，外公竟然一早就知道她和秦既景的事。今天就是故意带她来的。 对面，秦屿示意秦既景先去老夫人那边，他随老爷子去会客。 秦既景应声，脚下调转了一个方向。突然，他似意有所感，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眸随意扫过门口，猛地，定格在一处。 见他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秦屿拍了拍他的胳膊，提醒“怎么不走？” 秦既景还是没动，脸色微变，死死盯着门口的身影。 秦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进来的年轻女孩他不认识，但是旁边那位老者…… “终于见面了。”老爷子已经上前和对方握手寒暄。 秦屿回神，睨了眼儿子，“就是这位？” 秦既景没回声，像是没听到父亲的话。 秦屿提醒“别傻站了，过去打个招呼。” 没等父亲把话说完，他脚下微动，已经先一步走了过去。 秦屿无奈，总算知道老爷子刚才在笑什么了。 一肚子坏水。 倪家那位老先生也是。 —— 姜倪看着对面的身影越来越近，红唇紧紧抿起，略显局促。 对视一眼，她匆匆移开视线。 奈何秦既景的目光过于强烈，灼热的视线要把她单薄的身子烫穿一般，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什么绅士礼仪，什么规矩，已经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身旁落下阴影，老爷子见他出现，丝毫不意外。 “这位是倪老先生，这位是他的孙女。” 虽然是外孙女，但老先生把姜倪当成亲孙女看待，这么多年对外也一直是这样说的。 外界虽有疑惑，可没人敢问起，只以为是老先生收养了一个孙女。 “老先生好，晚辈秦既景。” 老先生打量着他，笑眯眯的应了声好。 至此，一切正常。 直到下一秒。男人目光移向老先生身侧的女孩。朝她伸出手，“晚上好。” “……”这么多人盯着，姜倪不好拒绝。而且只是礼貌性的握手而已，也没什么。 他没叫她的名字，大概默认要装不熟。 想到这里，她扬起笑也伸出手。 男人轻轻握住她的指尖，本应该一触即离，姜倪也做好了抽手的准备。 没成想，秦既景手指微动，趁她不注意，一把握住她的手，温热的大掌将她的手紧紧包裹。 “！” 第63章 拉链开了 姜倪心口重重一跳。 倪老先生眯起眼。 秦老爷子笑意不减。 秦屿这个老父亲眉心胀痛，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秦既景这小子在长辈面前这么失礼过。 对女孩子也是。 这种明目张胆的抓住女孩子的手死死不放，在秦家的观念里，和耍流氓没有区别。 老爷子在看戏。 不代表秦屿这个老父亲也能坐视不理。 这么多人在看呢，这叫什么行为？ 没有分寸。 亲轻咳提醒他赶紧松手。 姜倪回神，微微挣了挣，对方手上力道加重。 “……” 老先生冷笑一声，“这是做什么。” “可能是认识吧。”秦家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搭腔，随即看向秦既景，“之前见过倪家这位小姐？” 既景气息微沉。 “你们什么关系？”这话是老先生在问姜倪。 姜倪听出了外公的暗示。对面的人死死盯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警告她要如实回答。 一时间，姜倪腹背受敌。 “我和秦总，在白澍的生日宴上见过，还一起打了几局麻将。” 白澍他们几人早早就到了，只是没来得及和秦既景说上话。 眼前这阵仗他们也没想到。 白澍斟酌几秒，上前“是了是了。外公好！终于和您见面了！我是白澍。” “倪倪的同学。”老先生“倪倪经常和我提起你。” 白澍哈哈一笑，还没笑完转头就对上他哥森冷的眼神，默默闪到一侧。 插曲过后，笑意转到了老先生脸上，他问着姜倪“所以说，你和这位小秦总只是见过？” 后者硬着头皮回答“是。” 刹那间，手上的力道无形加重，承载着他怒火。 手指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松开了她。 老夫人从里面出来，很快就认出了来人是谁。 “原来是倪先生！” 没等她疑问，老爷子就介绍了姜倪。没提名字，老夫人默认姜倪姓倪，和她问好。 姜倪受宠若惊，赶忙道贺，送上贺礼。 “谢谢。快进来坐。” 一行人转到客厅落座。 气氛不算活络，甚至可以说是剑拔弩张，姜倪甚至怀疑这两个小老头儿早年间是不是有仇？ 从刚才那幕就能看出来，外公叫她来，就是想给秦家一个下马威。 “我刚刚听到，倪倪和我们家阿景见过？” “啊夫人突然cue到她。 “还真是有缘分啊。” 对此，姜倪干巴巴笑了笑。 何止是见过啊。 还睡过呢。 只是这话她不敢说。 秦既景站在对面，目光定在她脸上，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老夫人自然注意到了，觉得奇怪。 老爷子发话，“厨房还在准备晚餐，估计还要一阵儿才好。阿景要不带着倪倪去找白澍他们。” 闻言，老夫人也附和，“对对对，咱们在这儿聊，他们小孩子也插不上话。去玩吧。” 姜倪哪敢动啊。 听到秦家夫妇的话，刀倪老先生心中冷笑一声，但也没为难。拍了拍姜倪的手背，“去吧。” 姜倪这才松了口气，她没表现出来，缓缓起身，温声对外公说“那我去和白澍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 老先生摆摆手。 姜倪站起来，看向对面。清凌凌的眸子水波潋滟，沾着一丝无措。 终于，那抹高大的身影动了动，朝她走过来。 起初，姜倪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当着长辈的面，还会做出其他越界的举动。 好在他理智回归，走在她前面，安静带路。 两人全程没有交流，连眼神都没接触过。 姜倪交握垂在身前的手慢慢松开。 “诶哥，我在这儿呢。”一楼偏厅，见他们方向偏离，故意招手示意。 这声惊动了其他人。 姜倪刚才闷头跟在秦既景身后，都没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电梯前，和白澍所在的位置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 这是要……上楼？ 秦既景恍若未闻，抬手按下电梯键。 姜倪嘴角抽动，无奈只好转身看向白澍等人，解释“我要去卫生间，麻烦秦总带路。” 白澍挑眉，旁边陈忻几人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外人信没信不清楚，反正他们几个是不信的。 白澍还要嘴欠说些什么，被陈忻眼疾手快捂住嘴拖了下去。 电梯门打开，秦既景率先走进去，与她无声对望。 姜倪轻咳一声，当着众人的面缓缓走进去，站到另一侧，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中间甚至能塞进三个人。 避嫌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电梯门自动关闭，合上的那一刻姜倪闭上眼睛。 如释重负。 “我……不想骗你来着。我以为外公这次是想带我回去，我想自己先把他稳住。” “我也没想到，他今天会带我过来。我不是故意和你装不认识的。我外公大概猜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刚刚不想让我承认。你应该能感觉到吧？” “我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作对。他好面子，在外面，我必须得顺着他的意思来。” 秦既景只字未提，她已经主动开始解释。电梯持续上行，姜倪还在喋喋不休。 “我外公是不是和你爷爷有仇啊？之前有过过节吗？那怎么还会邀请我外公过来？你事先知情吗？” “反正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我来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我……” 她还想说什么，电梯到了四楼。 秦既景丢下一句“出来”，先走了出去。 姜倪小跑着跟上，“诶？你走慢点嘛，我今天这双高跟鞋有点不舒服。” 见他打开一扇门，姜倪好奇，“这是你的的房间吗？你……” 房间里没开灯，姜倪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下一秒，肩上一重被人一把带进去。 砰的一声，房门合上，震得姜倪肩膀跟着抖了抖。 “不、不开灯吗？”姜倪有点怕黑，主要是看不清秦既景在哪儿，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她凭着感觉伸出手在空中乱摸，碰到的只有空气。 “你在……” 话音未落，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后颈被他单手掌住。 吻上来的那一瞬间，姜倪瞳孔紧缩，长裙侧面的拉链开了！ 第64章 吐出来 楼上气氛压抑，楼下也没好到哪儿去。 正厅茶室只剩下两个小老头儿在对弈。 “都这个年纪了，有空多出去走走，保重身体，多注意，毕竟谁都没有自己重要。”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好注意的了。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不容易了。”老先生继续说着“我们倪倪更重要。” 闻言，秦家老爷子笑着摇摇头，“倪倪也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了，你是不是得试着放手了。看刚才那阵仗，你对她管教不是一般的严格啊。” “从小她不在父母身边，就跟着我这么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我要是任由她像外面的野草一样生长，那才叫有问题。” 老先生“我身体啊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好在意的。等倪倪结婚成家，我就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就这两年的事了，等以后，就随她自己了。” 言外之意，等姜倪婚后，他就不再过问和插手姜倪的生活，彻底放手。 这会儿提出结婚这个话题，老爷子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于是试探“倪倪和我们家阿景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知道。”老先生慢条斯理放下一颗白子，语气随意，“年轻人嘛，打发打发时间，不碍事。” “……”老爷子抬眼，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扯到结婚的话题上了，原来是在暗示，姜倪和秦既景在一起可以，但也只能是在一起。不会有结果，没有未来。叫他们秦家不要得寸进尺。 老东西。 “这话说得，我们家阿景可不是其他臭小子，既然在一起了，那就是认定了，一辈子的事儿。” “哎呦。”老先生笑了，肩膀都跟着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小年轻有几个只谈过一次就结婚了的。” “再者说，两人一开始都不熟悉，谈恋爱就是慢慢熟悉的一个过程。在这期间，就是要知晓彼此的脾气秉性，看看彼此到底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当然要分开。” 老爷子顺着他的话问“要是倪倪觉得合适呢。” 对面，骨瘦如柴的身影慢慢直起腰身，眼神带着狠意 “你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实不相瞒。适合倪倪的男生，我这边早有人选。” “所以，秦书记，你也看开点。孩子们都没入戏呢，你别太沉迷。” 记不得多少年了，秦家老爷子许久没在口头上吃过亏了。 这会儿倒是想还击几句，又想到秦既景那个臭小子……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 楼上，姜倪坐在洗手台上，被抓着手腕清洗手掌。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瞥了一眼脸色稍稍缓和的男人，“不生气了吧？” 想到刚才那场面，她脊背发凉。 要是下面没有宾客在等的话，她毫不怀疑秦既景能将她就地正法。 本来一开始只是接吻，带着怒火，像是惩罚她这张嘴居然又在骗人，说出的话都不是他喜欢听的。 可吻着吻着画风就变了。 秦既景远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理智，刚才在楼下的漠然全是假象。 感觉到身侧的拉链开了，她手忙脚乱伸手去挡，说裙子皱了待会儿下去不好交代。 侧身拉拉链的时候，耳环掉了一只。房间里没有开灯，她蹲下身在地上摸索。好不容易找到准备站起来，抬头时脸颊好像不小心蹭到了什么…… 她听到他呼吸一重。 沉声问她，“不打算下去了？” 紧接着房间灯光大亮，她才发现两人的姿势似乎有些奇怪…… 他站得笔直，就立在她身前。 长腿被西裤包裹，向上看，她睫毛一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 火总要有人灭。 总不能就让他这样下去吧…… 垂眸，姜倪看了眼自己泛红的掌心，“我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外公那人脾气不好，我怕你知道后，会去找他，也怕他找你麻烦。我就想着，自己先把他稳住，送他回去。” “你别生气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 “要是可以，我当然愿意和你讲实话啊，那样就不需要绕这么一大圈找这么多借口了。” 秦既景侧目，凉凉看她一眼。 姜倪哽住，乖乖认错。 手指被搓洗有些痛，她试着抽手，叫停“可以了可以了，再洗下去都要掉层皮啦！” 抽出手，她轻声道“也没有那么脏。” 秦既景动作微顿，眼神意味深长。 他取下毛巾抓住她的手擦干，“老先生知道我们的关系？” 终于听到他和自己聊起这件事，姜倪松了口气，知道他没有那么生气了。 “应该是的。所以我刚刚问你，你爷爷和我外公是不是有矛盾？不是打过交道吗？是……不和？” “不像。” 姜倪更奇怪了，“你爷爷怎么会给我们发请帖呢？我问外公，他什么都不和我讲，一路上神神秘秘的。” “感觉他们两个像是提前串通好了一样。” “老先生还要带你回去？” 现在其他账都可以晚些再算。必须先把这件事解决掉。 姜倪摇摇头，下一秒被抱下来。扶着他的小臂站稳，“我和外公沟通过了，我暂时要留在京市。他同意了，支持我的决定。” “支持你的什么决定？空降姜氏？”秦既景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 姜倪微愣，“这个你也知道啊。” “你的心思不难猜。” “……”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我是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姜家找点不痛快。” “你放心，我就算进了姜氏，也不会和你作对的。” “姜承亲自参与的前两个项目都和lx近期的项目有冲突，你既然不想和我作对，那是要打算把这些吐出来？” 男人黑眸深邃，俯身牢牢将她困在身前。“你舍得吗？” 姜倪红唇微张，“我……” 下一秒，胸口被一只手掌按住，“心跳的这么快？害怕了？” 姜倪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准备。 秦既景“还没编好？再给你两分钟？” “……”姜倪眉头轻皱，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会吐出来，我也不舍得。” 第65章 别对他手下留情 “因为我知道，你不需要。” 姜倪语气不卑不亢，“上次姜昀提出来的时候，你都没有接受。你怎么可能让我吐出来。” 她上前一步，细白的手臂圈住他的脖颈，她眼底蓄满笑，呵气如兰 “我不舍得，你也不舍得。” 被偏爱的总有恃无恐，这一刻，姜倪诠释到位。 秦既景就是在试探。 姜氏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之所以这么问，无非就是想听她乖乖说句实话。 她打算空降姜氏，他既然知情，就也清楚有些事情她绝对不会让步。 姜倪踮起脚去亲他，被他捏住下巴躲开。姜倪挑眉，使坏“你要是不给我亲，我就亲在你衣领上了哦。” “正好。” 秦既景侧过头，让她亲“让他们看看我们刚刚都做了什么。” “……” 姜倪傲娇冷哼，松开手，懒得理他。没等站稳，唇上被人轻轻吻了下，一触即离。 要不是佣人来敲门，两人大概还要在里面腻歪一会儿。 电梯里，姜倪轻咳一声，默默往边儿上靠，离秦既景远远地。 “晚上不回来？” “……”秦既景突然开口，姜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撇了眼站在两人前面的佣人，瞳孔震了震。 “秦总在和谁说话？” 她拼命使眼色，还有别人在呢！老夫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她外公一个人就够麻烦的了，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来一个。 秦既景气定神闲，“她听不到。” 姜倪“？” 顿了顿，姜倪才反应过来，前面这个佣人是真的听力存在问题，背对着他们，也读不了唇语。 “等外公离开，我就回去。” “就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我也不好催促。” 两人下去时，宴席已经开始了。 姜倪和老先生坐在一起，秦既景坐在她对面。 席间，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老先生身体不好，没多久就带着姜倪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姜倪已经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但老先生对刚才的事只字未提。 到家后，撂下一句早点休息，就回房间了。 而另一边，秦家老宅那边就没这么轻松了。 老爷子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儿就退到了偏厅休息。秦既景跟上。 “老先生和您说了什么？” 老爷子接过他递来的水杯，淡声道“还能说什么，看不上你呗。” 这也没外人，老爷子刚受了气，现在说话自然直白见血。 秦既景都受着，“您早些年和老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谈不上，早些年单纯互相看不上罢了。”老爷子叹气，“之前生意上有些小冲突，但是没见过。后来他来京市，在一个活动上第一次见，本来以为可以做朋友，谁知道他是那个性子。” “你别看你奶奶那人独断专横，这老先生更胜一筹。心高气傲，打心眼里瞧不上京市这些权贵。他在京市待了几年，时间虽不长，但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了一遍。” “他那人，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 “你和姜倪这条路，往后估计不会太顺利。” “你刚刚也看到了，他一个眼神，姜倪连话都不敢说。没有准许，也不敢随便离开。” “剩下的，你自己掂量吧。” 老爷子点到为止，其他更戳心窝子的话还是没说。 “我也就你一个孙子，但凡有第二个，我今天都不能为了你咽下这口气。” “谢谢您。” 老爷子笑，“逗你的。和我道什么谢。你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要上心。” “姜倪那丫头挺好的，你自己把握住。只要她下定决心，倪老头儿那我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重要的还是要看姜倪坚不坚定。如果真如倪老先生所说的那样，姜倪也没抱着认真的态度对待这份感情，那他们秦家做太多也都是无用功。 —— 倪老先生在京市一住就是半个月，整整半个月，姜倪没能和秦既景见面。 不是她不想，是老先生确实盯得紧。 明明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可老先生就是故意不放人。 姜倪也不好在这个关键时刻顶风作案，编理由出门。 “明天一早我去看看你哥。” 餐桌前，姜倪刚要落座，就听到这一句。眼底的诧异转瞬即逝，她坐下，“他不一定见我。” “兄妹俩能有什么隔夜的仇。” “你做这些，说到底，不还是为了他。” “才不是呢。”姜倪拿起筷子，“我是为了我自己。” “真不去？” “我明天要去公司一趟。” 老先生秒懂，“什么职位？” “和姜承之前一样。” “确定一样？” 姜承虽然只是执行总裁，但其实姜松海已经把集团核心交到了他手里，要不是发生意外，姜承现在恐怕已经正式接替姜松海了。 姜倪顿了顿，答“现在名义上是。以后就说不准了。” 老先生点头，“有野心是好事。” “机会不是天天都有，抓住，站稳。” “我记下了。” “你去看过姜松海？” 姜倪不好撒谎，“去看过一次，本来想问问他姜承这次的事。但是他还在昏迷中。现在什么情况不清楚。” 她这番话，老先生没有表示怀疑，“等他醒了，去见见。” “没必要吧。”姜倪愣住，她知道外公是记恨姜松海的。 甚至连带着这些年都没给过姜承好脸色。 要不是她的名字是母亲一早就定好的，外公早就给她改姓了。 据说当年，母亲本打算就让她姓倪的，但当时外公没有同意。母亲就折中取了两边的姓氏，姜倪。 谁知道，后来出了这些事，外公也后悔当年没有答应。 按照他老人家的话来说，这个“姜”晦气。 “你要在姜氏立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都在背地里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 “你和秦既景的事，他们也知晓？” “我只说是朋友。” “嗯。那就好。”老先生放心了，顿了顿，又道“必要时候，别对他手下留情。出了事，外公给你兜底。” 第66章 开门接客 老先生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秦既景。 现在她和秦既景自然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但今后万一涉及到利益，可就不好说了。 “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掌握在手中的权利才真正的属于你。你要谨记，切莫手软。”老先生再三敲打，“不要走你母亲的老路，有这一个教训就够了。” 姜倪敛眸，低低应了一声，“好。” 次日一早，姜倪送外公出门，没多久，李秘书来接她，两人赶往姜氏。 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高层那些人都没太放在眼里。不觉得她能在姜氏待太久，宋玲母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现在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一大早就在楼上等候这位新总裁上任。 一改往日的长裙卷发，姜倪今天换了一身黑色职业装，长发挽起画了个淡妆，精明干练。 “小姜总！” 见她下车，门口等候的一众员工，异口同声与她打招呼。 原先这个称呼是给姜昀的，如今其他人也知道，姜昀已经担不起这一声小姜总了。 “各位久等了，路上堵车，抱歉。” “没有没有，您这边请。”各部经理迅速将人围住。 姜倪一路被簇拥着上楼。 “上次没来得及和小姜总打招呼，我叫高棋，也是总裁办的一份子，之前是姜总的特助。” “高？”姜倪敏锐抓住重点。“高总是你的？”老高和他什么关系？ “那是我父亲。” 姜倪了然，怪不得姜承能用他。 老高的儿子，那就说得通了。 打发走其他人，姜倪让高棋关上门，开始仔细打量起姜承的办公室。 比秦既景的办公室要窄一些，但休息室面积大出了一半多，不愧是姜承，会享受。 “您看看有没有需要撤掉的东西，或是缺什么，我立刻让人去准备。”这些琐碎杂事都由高棋负责。他心思要比李秘书细腻。 “挺好的，就这样吧。”姜倪在办公桌后坐下，还有些不习惯这个角度。 她之前去秦既景办公室，大部分都是坐在对面的位置。 少有的几次这个视角，还都不是做正经事。 “总裁办现在就剩下你和李秘书了吗？” “是的。其他人在姜总出事后，集体离职了。不过您放心，人事那边已经在帮您筛选新的助理了。” “面试在明天下午，您需要到场的话我现在去通知人事。” “不用了，你们看着办吧。”姜承的人，她还是信得过的。 谈话间，李秘书送走其他经理回来，手里拿了份文件，递过去“这是集团内部所有高层的个人资料，高棋更正过，比上次的更详细。” “谢谢。”姜倪夸他们两个贴心。一边翻阅一边问“姜昀今天不在？怎么刚刚在楼下没见到他。” 李秘书笑笑，“应该还在家里休养。” “是吗？”姜倪不以为然，“我还以为他故意不来呢。” “估计来了也不会下来吧。”高棋说。毕竟上次股东大会闹得那样难看。 “那我要他有什么用。”她语气随意。“拿着工资，每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这里是菜市场呀？” 秘书和高棋对视一眼，迅速反应过来，说道“可是，姜昀当初是姜董安排进来的，还是总经理，这恐怕不太合适。” 姜倪合上文件，笑眯眯的问“姜董现在醒了吗？” “还没有。” 姜倪耸肩，“按照我说的做，告诉他们有意见也给我憋着，等姜董醒了再说。” 李秘书还是为她考虑，“但您上任第一天就开了他，传出去对您不利。” “那就先试着联系他，叫他今天来上班。剩下的，你应该知道。” “明白。” “总经理一职不能空出来太久。”这一消息，自然惊动了老高，后者第一时间打给她，“你觉得谁合适？” “我觉得高棋就不错。” 老高沉默，似乎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幻听了。 好一会儿才说“小倪啊，高棋是不是没和你说过，他是我小儿子。” “我知道的。” “那你这……” “我看了他的履历，当个助理确实有点委屈，他跟在我哥身边有几年了，就算是历练也该差不多了。” 老高一早让高棋进入公司基层开始锻炼，高棋也不负众望，很快就升到了总裁办，和李秘书成为了姜承的左膀右臂。 他也确实想过高棋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还是集团总经理的位置。 直接顶替了姜昀。 “就怕那些老东西有意见。” “没事，我都要把姜昀开了，他们对我意见多着呢，不差这一个。”姜倪无所谓，还反过来安慰他，“我都不怕，您就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嘛，新官上任三把火，总得烧一烧，大家才能有激情认真工作嘛。” 姜氏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心不齐，内忧外患。反正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注意的。 姜昀那些人，她现在没心思拉拢。首要目的，还是要稳住老高这些人。 特别是老高，他现在是董事会的主心骨。虽然他支持姜承，但不代表后续也会看好她。 先把儿子控制住，老子自然也会站在她这边。 高棋自己还不知道这件事，还在外面联系姜昀。 办公室内，只有她和李秘书。 察觉到他似乎有话要说，姜倪问他“你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分公司那边其实也有姜总的人……我不是觉得高棋不合适……” 李秘书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哥叫你和他盯紧我，对吧？” 李秘书噎住，“不是盯着您，是为您排忧解难。姜总是担心您。” “你一个就够了，总助的位置先空着，你要是觉得辛苦，晚些我就在新人里再挑一个适合的顶上来。” 没给李秘书辩驳的机会，姜倪扬了扬下巴，示意，“去把门打开吧。” “您要做什么？” “我要开了姜昀的消息老高都知道了，恐怕其他人也快了吧。” 她向后一靠，姿势慵懒“开门吧，接客。” 第67章 你女朋友马上有新男友了 不出所料，一天时间，姜昀都未出现。但姜倪办公室的门槛真的快被踏破了。 今天公司总部的电梯，频繁停留在顶层总裁办。 来的人都是为姜昀说情的。 “小姜总啊，姜经理最近是请了病假，身体不舒服。开除未免太严重了吧？” “小姜总，这姜经理也没犯什么重大错误吧？就算要开除，也得看姜董的意思。” “小姜总，姜经理年轻气盛，就算玩心重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咱们小惩大诫就好。” “小姜总……” 一个接一个的，李秘书听得都头疼，但办公桌后的姜倪脸上的笑意未减半分，认真倾听着对面那些董事和部门经理的一句句“废话”。 李秘书原以为她扛不住对面接二连三的输出，毕竟那些都是老油条了。 谁知道，姜倪给足了他们时间，安静的没有打扰，等对方说完，才软声回复“是病假吗？那为什么过去半年里，他都没有打过卡，平均一周工作时间加起来只有五个小时。还是说，出差了？可是，我查了他的行程，没有记录。这又怎么说？” “这……姜董病了呀，姜经理大概这半年都在医院。” “是吗？”姜倪保持微笑，把住院登记调出来给对方看“半年内，他登记的次数只有三次。” “……” “您还有疑问吗？” “没、没有了。” 下一个。 “什么叫重大错误？这么多董事，这么多员工在，大家信任姜氏才聚在这里，我们姜家自然要对大家负责。不能真的等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我们再来商议他的去留。” “到时候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您？还是所有人？我想没人会愿意为了他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买单。” “比如上次，我记得您当时就陪同在他身侧，和他一起想要把姜氏的项目拱手送给lx？我没记错吧？” “……”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姜氏不是草台班子，我们也不能让员工每天在不安中工作。想必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下面一些员工早就对他有很多不满了吧？” “还有，我现在暂任集团总裁一职，我认为这件事我还是可以决定的。如果您有异议，可以等姜董醒来将这一切告知他。我没有意见。” …… “伯父，我们没有必要拿年纪说事。我哥像姜昀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敢把公司当成家，这么随心所欲。包括我也是。如果说姜昀年纪还小，那我比他也只大了一岁而已。我可没有他这么幼稚。” “而且如果真您所说，他玩心重，那我开除他，给他充足的时间去玩，不是正合他意吗？青春也就那么几年，还是先让他玩痛快再说吧。” “说到底，我也是为了他好。做姐姐的也不容易。” “那，什么时候让他回来呢？” “回来啊？”姜倪沉吟，“回来倒也简单，过几年吧，让他从基层做起。慢慢锻炼，可以快速成长，更方便了解集团。” “这这这……” 她还是那句话“我都是为了他好，我也是用心良苦。您得理解，并且支持我才对。” “……” “没有其他事了吧？”姜倪抬手示意李秘书送客 “慢走，下一位。” —— 送走最后一位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高棋从外面进来，带了杯咖啡。 姜倪道谢，“确实有些口渴。” 李秘书站在一旁失笑，“没想到，您的战斗力，完全不输姜总。” “大概这就是传承吧。”姜倪和他们开玩笑。 高棋虽然一直在外面忙，但办公室大门开始，他想听不到都难。 这位小姜总，比外表看起来要“凶猛”。原以为是一朵小白花，他还在担心，只靠他和李秘书，到底能不能让她在集团内站稳脚跟。 前途真是一片五光十色啊。 现在一看，他真是想多了。怪不得李秘书比他淡定，应该是早就见识过这种场面了。 他认为，小姜总啊就算是一朵娇贵的花儿，那也是带刺的玫瑰。 没人能在她这儿占到便宜。 姜倪要休息，两人就先出去了。 走廊里，高棋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引得李秘书哭笑不得，“这位可不是花儿，这可是典型的笑面虎。” “你别忘了，这可是姜总的亲妹妹。不是姜昀那个废物。更何况，还是从小跟在倪老先生身边长大，就算老先生没有教导过，耳濡目染，也总该学到点儿什么了。” “敢在这个时候，瞒着姜总蹚姜氏的浑水，就说明，她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纯良。” 这对兄妹，都不简单。 高棋问起另一件事，“那小姜总和秦家那位现在什么情况？” 李秘书噎住，“我也不清楚。” “不是你让她去接近秦既景的吗？” “是接近，但是这和我想象中的接近完全不一样。”目前事情的发展，早就超出了预计。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好，可姜倪似乎并不担心。 和秦既景那样的人打交道，她都从不畏惧，甚至从一开始都没有迟疑过，要么是别有目的，要么乐在其中。 第一天上班，姜倪不好早退。说是休息，其实是抽出时间给秦既景打电话。 “喂？你在忙吗？”电话接通，姜倪小心翼翼开口，和刚才的强势模样判若两人。 “在休息。” “好巧！我也是！”姜倪问“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姜氏。” “……你真的没有派人跟踪我吗？”她发出灵魂质问。 “闲暇时间，我还是会看新闻的。现在京圈里，全是你的消息。有图有真相。” 倪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那他们在背后都怎么议论我？” 姜倪想过会有很多质疑声，甚至难听的话。但好像……并不是这样。 秦既景翻动着陈忻给自己发来的群聊记录，扫下来，大体都是一个意思。 他面无表情的转述给她听“他们夸你漂亮。” “啊？哈哈哈哈哈真的吗？” “群里已经有人在找你的联系方式了。” “我说呢！刚刚微信里二十几个人加我，我还以为是公司里的员工呢。” 秦既景停下动作，蹙眉“你同意了？” “同意了啊。” “……” 对面，陈忻听到这一句没忍住，“完了秦哥，小嫂子马上就要有新男朋友了。” 第68章 约会 “……” 陈忻声儿不小，这句话自然也没逃过姜倪的耳朵。 “咳咳咳咳咳！”姜倪呛住，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感觉到对面压抑的气氛。 她咳了几声，赶忙安抚“不会不会！我真以为是公司的人加我才同意的。谁知道会是他们啊。” “我待会儿空了就……不对，我现在就把他们删掉！” 姜倪刚刚一口气点完同意，还没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手机一直处于静音状态，但能看到微信上方显示的999+信息。 一部分来自群聊，另一部分大概都是这些人发来的消息。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待会儿还是全删掉算了。 “晚上有时间吗？”秦既景跳过刚才的话题，问她今晚的安排。 姜倪今晚倒是没什么正事，主要是外公那边不太确定…… “你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姜倪轻声问。 要是比较重要，她就瞒着外公晚些回去。要是不重要，就在电话里说吧。 看着秦既景脸色越来越差，陈忻已经在旁边笑得不行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都是报应啊。 秦既景一记冷眼扫过去，陈忻摆摆手，好好好，他不笑了还不行嘛。 听到那边的放肆笑声，姜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秦既景找她能什么事啊？男朋友找女朋友能有什么事啊？ “什么算重要？约会重要吗？” “算算算！”姜倪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连连应声，“我就是问问嘛，你开口都算重要的事！” “但是我晚上必须要回去，也不能太晚，有门禁的。” “我一会儿下班去公司找你？” “我叫人去接你。” “唔，也行。我大概五点就可以走。” 刚刚上任，暂时没什么重要的事。下面还在整理报告，明天才能送上来。 今天她能偷个闲。 五点，姜倪准时下班。 本以为晚餐还有陈忻等人，结果只有他们二人。 来的时候，正巧是晚高峰，几公里的路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秦既景的司机笑着同她说，这种情况每天都会发生，这已经算很好的了。 两人半个月没见，图个安静方便聊天，秦既景直接包下了餐厅整个二楼。 这里位于西城最繁华的商圈，姜倪在落地窗前坐下，窗外夕阳西下，夏末的一场小雨模糊了街景。 姜倪收回视线，发现对面的身影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她。 她眨眨眼，眼底含笑。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一边翻看一边打趣“虽然半个月没见了，但是每晚不是按时有打视频嘛，怎么一副第一次见我的样子。” 眼神直勾勾的，让人没办法忽视。好在，这不是真的初见。 初见那次，他的眼神可比现在还要放肆。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 现在已经算收敛了。 “第一次见你穿职业装。”秦既景回道。 姜倪想了想，还真是。 别说秦既景了，白澍和她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呢。 她平时出席学校活动或是宴会，这些正式场合都是礼服。日常也都是裙装更多。 像是这种职业装，记忆中也是第一次。 “很奇怪吗？”姜倪起身，借着窗户仔细整理着衣服。 她上半身一件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不是正式的白衬，领口两条系带像是兔耳，打了个蝴蝶结。往下是一条半身裙，紧紧包裹着她的下身。从侧面看，臀部曲线被完美勾勒出来。 秦既景端起桌上的水，小半杯下去，淡淡点评“没有，好看。” 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是嘛。”姜倪开心了，就喜欢听他夸自己。她把外套脱掉，坐回去，“我还以为会像卖保险的呢。” 这么损的话，当然是白澍说的了。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自信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错觉。 来的路上，她一边删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一边回复其他人的消息，其中就有白澍。 他给她截图了一些群聊记录，里面都是他这种京市公子哥。 她说这些人审美不错，白澍反驳“你看起来像卖保险的。” “……” 可恶！ 有秦既景的话在，她更加确定白澍眼睛有问题了！ 真该给他挂个眼科。 秦既景吃饭的时候不太喜欢说话，但许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了，姜倪表达欲旺盛，他也没有阻拦，耐心倾听并适时给出回应。 “你要开除姜昀？”他在她的话抓住重点，停下手上的动作。 对上他的眼睛，姜倪奇怪的嗯了声，“是啊，这样不行吗？” 她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把姜昀的“罪行”一一列举。 “今天来为他求情的，全被我赶回去了。我今天让人联系了他很多次，给过他机会了，可是他还是没来。” “我这样做应该不算过分吧？” 秦既景放下刀叉，评价“合情合理。” 姜倪松了口气。 他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 “不过，还不够。” “啊？”姜倪不懂。 “逼他走，不如让他主动滚。” “……”姜倪眼眸清澈，“应该不太可能吧？” “就算姜昀想走，宋玲也不会同意的。” “所以说，你还没抓住他的把柄。” “上任后知道第一件事要做什么吗？” “认识高层？” 不是吗？她又说“和大家打好关系？树立人设？” 秦既景黑眸微抬，沉声“财务，查账。” 姜倪顿悟。 “姜承出事有段时间了，出事前的可以忽略，查后面。” 秦既景耐心教导，“抓到漏洞，让他来求你。” 一瞬间，姜倪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她就说嘛，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早知道我就不那样做了。” “没什么问题。”他嗓音不疾不徐，安抚着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是该立个人设。” “不要暴露弱点，不要让那些老东西觉得你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商场上，需要圆滑，更要强势。” “好复杂啊。” “对你来说，不算难题。” “你这么看好我啊？” 秦既景嗯了声，“毕竟你连我都能骗过去。” 姜倪“……” 第69章 事情的真相 姜倪呵呵一笑。 怎么会有这么“幽默”的人。 “外公大概最近一周就要回去了。” “他今天去见我哥了。” 她明显有话要问，秦既景停下进食，视线落在她身上，示意她往下说。 姜倪眼底闪过犹豫，“你觉得我哥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蹊跷？” 秦既景眉梢微动。 她继续“就是你之前也说过，他这次出事蠢得太离谱。我也想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比如？” “……我也不是很确定。” 秦既景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来听听。” “有没有可能，他是故意的？” “故意设局，故意漏出破绽，故意让人针对他。” “因为我实在想不通，他确实很聪明，怎么会让人算计的这么彻底。” “可是，这个想法听起来又有些荒唐。我不明白，如果这是真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谁和你说他是故意的？” 从姜倪的话里，秦既景能听出来，这个想法不是她发现并提出的，因为她自己一直想不明白，不然也不会忍到现在迫不得已来问他了。 姜倪“是外公。” “他也没有明说就是这样，只是闲聊的时候暗示了一下，剩下的是我自己猜测的。” “你和我哥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你应该算了解他的吧？你觉得这个可能成立吗？” “要看他的目的是什么。”姜倪说的没错，他和姜承从读书那会儿认识，虽然一直不和，可作为对手，自然是最了解彼此的。 “也不是没可能。” “那如果成立，他的目的大概会是什么呢？”她毫无头绪。 “人家做事都是争取百利无一害，他倒是奇怪，百害无一利？” 秦既景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也许就是他的目的。” 结果……姜倪蹙眉，“姜氏的股价下跌，高层动荡。” 对姜氏来说，这真的是一记重创。唯一能获利的，除了秦既景这些人之外，就是姜昀母子了。 姜承不可能蠢到给对手送人头，那就是说他想要的是…… “他该不会要借此机会打压姜氏吧？”除此之外，姜倪想不到其他了。 “可是，这也是他的心血啊。” “谁会舍得把自己的心血葬送啊？” 秦既景帮她理清，直视着她的眼睛，缓声道“这说明，他心里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姜氏。” “……” 注意到她瞳孔紧缩，下一秒眼底的光都黯淡下去，秦既景知道，她猜到了。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 “不比你早太多，无意中想通的。”他没什么精力放在旁人身上，所以一开始也没细想，最近闲暇时听陈忻等人又提起这件事，突然就想到了。 姜倪有些失神，望着一桌子的食物，突然没了胃口。 秦既景就知道会是如此，所以哪怕猜到了，也从来没主动和她提起过。 “这只是猜测，有机会，你可以去问问他。” “我和他认识这么久，有时候也看不懂他。” 姜承这个人，看似做事沉稳，可实际上，他内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旁人做事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但他从来不。 如果人生是一场豪赌，姜承会毫无留恋的在每个关键时刻押上所有筹码。 当年，姜承就是靠疯在姜氏迅速站稳脚跟的。 读书那会儿，他和姜承一边互相看不顺眼，又一边觉得彼此是最可敬的对手。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算惺惺相惜。要不是性子不和，没准还能做朋友。 姜承那会儿做事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很有孤注一掷的意思。 之后校方的一次活动中，两人在台下的位置被安排在一起。当着校领导的面，两人不方便更换，就这么坐在了一起。 那次他和姜承说过，仗着姜家长子的身份做事如此招摇高调，不计后果，早晚要出事。 姜承听完冷笑，“不用你操心，无所谓，怎么样我输得起。你不懂，我没什么放不下的。” 那时的姜承，似乎没有把自己的前途未来看得太重要。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生了转变，开始慢慢认真起来，结果现在又疯了一次。 但他猜测，大概都与姜倪有关。 据他了解，姜承在大学毕业后，频繁出国，目的地大多都是英国。 出差不太可能，姜氏没有产业在英国。因为不敢在老先生在的地方撒野。所以姜承英国行都是去看姜倪。 而且还是在老先生不知情的情况下。老先生那会儿应该是不允许他们兄妹见面的。 可以看出来，老先生依旧不待见姜承这个外孙，原因大致都能猜到。要是真的在乎，也不会让姜承如此冒险，葬送自己的前程。 换做姜倪这样做，老先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出手制止。 秦既景猜得没错。 姜承大学毕业前，都是偷偷去看姜倪的，这个“偷偷”，不只是老先生不知情，包括姜倪也是。 那个时候的兄妹二人，几乎没有联系。 姜倪上下学都有人接送，姜承想和她打招呼都没有机会，根本靠近不了。只能远远地站在她校门口瞧上一眼。 兄妹俩正式联系上，是姜倪主动的。 那天姜倪坐上家里的车，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商场，姜承跟过去，发现她身边没有带保镖。 从那之后，在老先生不知情的情况下，兄妹俩开始私下见面，保持联络。 姜倪脑子有些乱。 沉默许久，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秦既景。 “我想见他。有些话我要当面问清楚。” 姜倪请他帮忙。姜承不愿意见，她也没办法强迫，只能寄希望于秦既景。 深深看了她一眼，秦既景答应，“好。”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姜倪微怔，“这么简单吗？” “他不愿意，就不简单。” 姜倪泄气，“那你怎么还答应了。” “你想见，就有办法。”秦既景语气肯定，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 道谢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没出口姜倪听到他说“我很高兴，你需要我。” 第70章 跟着他们 次日，姜氏上下都在等人事的通知，一天过去邮箱死一般的沉寂。 不止吃瓜的人看不懂了，姜昀的人也坐不住了。 昨天姜倪急急忙忙的要开除姜昀，按理说，今天就该发出通知了。 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与此同时，李秘书和高棋正在加班加点的和财务核对账目。 很快就发现了漏洞。 “小姜总，数目不算大，而且账已经填上了，要是报警的话，证据恐怕不足。” 时间太晚了，要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一定能把姜昀也送进去。 “没事，足够了。”姜倪早就猜到了。 所以目的只是让姜昀知难而退。 “这笔钱应该是姜昀私用了，应该是宋玲发现了叫人填上的。” 高棋和李秘书不禁感慨，姜董和宋玲两个王者，到底是怎么生出姜昀这么个废物的。 “要不是有姜昀在，宋玲怎么会一手好牌打个稀烂。说起来还得谢谢他呢。”姜倪笑。 “有道理。”两人频频点头。 当晚，正在会所喝酒的姜昀手机震了震，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 隔天一早，姜昀的辞呈就出现在了姜倪的办公桌上。 “你确定要离职？”姜倪一脸为难，“这个时候，我要是批了，不太好吧。” “别装了，那个邮件就是你发的吧！” 被关起来一周，姜昀吃了教训，现在不敢随便和姜倪正面起冲突。 虽然他不知道是谁绑的自己，但他用脚想也能猜到和姜倪有关了。 听说这阵子，她外公就在京市。姜昀更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几天都很少出门。 当年姜承姜倪的母亲和他妈那些事，虽然他妈闭口不谈，但他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就是没有地方求证。 最近，他妈和他讲了当年的事，让他最近躲着点儿姜倪，也不要在京市太张扬。 当年，倪家女儿在怀孕的时候患上了抑郁症，当时姜松海觉得她总疑神疑鬼，渐渐的心生厌恶，对她关注也不多。 后来在孕期，两人就签了离婚协议。但姜松海并不知道她生病的事。 两人当时没有正式离婚，宋玲和姜松海之前是同学，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宋玲一直以为倪家女儿孩子夭折没保住，后来才自杀的。毕竟姜松海这么多年也没提过这件事，这些都是她的猜想。 结果现在才知道，倪家女儿是生下姜倪后，才自杀的。 其实，姜昀也没觉得他妈做错了什么，可后来他妈说，当年倪家女儿快要生产前，她偷偷和对方见过一面，说了一些话导致对方早产。 所以，宋玲从来都不无辜。 姜昀听了更是胆寒，“那那……那老先生这次回来不会找机会整死我吧？” 那可是港城当年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应该不会，你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离姜倪远一点。” “姜倪上任那天，你再去公司。” “我才不去呢！” 所以昨天他才一直没来公司。 开除就开除吧，活着更重要。 暂时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 闻言，姜倪笑的无害，“什么邮件我怎么不知道？谁给你发的，需要我帮你查查ip吗？” “我不和你废话，赶紧批了，我走人！”这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反正姜氏现在半死不活的，给姜倪了又如何，她又能捞到多少好处？没准还要把身家性命搭进去呢。 就像姜承那样。 他现在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看好戏呢。 等姜倪垮了，他再出手也来得及，毕竟姜氏还有他的人。 他就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好好看一看，姜承姜倪这对亲兄妹，比他还不中用。到时候，他要让那些老顽固们求着他回来！ “你母亲那边不需要知会一声吗？” 姜昀自己拿主意，“不需要！快签字！” “好吧。”姜倪签字，“你自己想好就行。” 姜昀转身就要走，姜倪随口问道“不坐下喝杯茶吗？” “喝你……”脏话到了嘴边，目光注意到她身边的一左一右站着的高棋和李秘书，宛如两尊门神，姜昀把话咽下去，瞪了她一眼，走人。 李秘书把人送出去，高棋站在原地叹气，“幸好您出现的及时，不然以后把公司交给这位，还真是……家门不幸啊。” 一个人怎么能头脑简单成这个样子？ 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对此，姜倪笑笑不做声，把话题转到了其他地方。 “棋哥，你和我哥认识多久了？” 她看过高棋的简历，比姜承小三岁。 “在一起工作没几年，但要说认识，小时候就认识，就是接触不多。熟悉起来是大学的时候，虽然不同届，但好在是同一所。” “这么说，你也认识秦既景了？” 棋点头，“不过，我和秦既景不熟。在学校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那他们两个大学的时候关系真的很差吗？” “怎么说呢。” 高棋沉思，似乎在措辞。 “只能说是平时王不见王的两位撞在一起了。还在那会儿就是都心高气傲，互相看不上。” “你和秦总应该有接触，他那个性子和承哥的性子……嘶。” 高棋笑而不语。 姜倪知道了。 火星撞地球。 “要说正面冲突，还是在之后，因为几个项目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 姜倪点头。秦既景提过。 两人开始互相针对，就是在生意场上。一开始没有利益冲突，后面算是姜承主动招惹。 “是我哥故意针对吗？还是存在误会？” “误会……应该是没有的。”高棋当时就已经在姜承身边工作了，还算清楚。 姜倪了然，那就是针对了。 “不是说他们大学时没太大的矛盾吗？” “是，但做生意嘛，谁不想赚钱呢。”高棋说的含糊。 —— 周五晚上，姜倪送外公去机场。 路上，秦既景的车一直在跟着他们。 车上，老先生看了眼窗外，心中冷笑。机场贵宾休息室，姜倪出去打电话时，秦既景从外面进来。 老先生知道他一直在，见到他也没有意外，冷眼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找我什么事。” 第71章 你们不合适 京市机场国际航站楼人来人往，姜倪找了处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完全不知道秦既景也在。 电话是李秘书打来的，“小姜总！” 那边，李秘书脚步匆匆，声线不稳。 “你说，我这里方便。” 李秘书努力喘匀气，猛咳一声“姜董病危！” “……”姜倪听到他那边的环境，应该是在医院。顿了顿，她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还不清楚，现在在抢救。宋总和姜昀都来了，您看您是不是要赶紧过来？我派车去接您？” 董事会那些人来了不少，姜倪这个时候要是不来，难免会被诟病。 “我现在没时间，大概呀半小时后才能从机场回去。” 赶到医院，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他们问起来，就实话实说。”她来送外公，其他人敢有意见。 “我先回不去，你在医院盯住。有什么事及时打给我。” 秘书答应。 —— “听说您要回去，晚辈特地来送您。” 听到这话，老先生冷笑，“又没什么交情，送什么啊。” “您是姜倪的外公，按理说，我也得随着她叫您一声外公。” 不等老先生回怼，秦既景自顾自地又道“上次匆忙没来的及同您介绍。最近想去登门拜访，但听说您闭门谢客，干脆没有打扰。” “介绍什么。” “我和姜倪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老先生不甚在意，完全没把他们的关系放在心上。 对面的身影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对男人来说正是好年纪。无论模样还是身材，或是谈吐、家世，都是极好的。 老先生打心眼儿里是欣赏秦既景的。 矜贵内敛的高门子弟，他这种身份的，鲜少会有他这般做事沉稳，不心浮气躁的。确实难得一见。 单说对一个晚辈，欣赏或是喜欢，倒没什么。可一旦带入孙女婿的身份，就觉得处处看着都不顺眼。 特别他还是京市人，他这辈子最讨厌像秦家这种权势顶端的人。 长辈之间过往的矛盾，对他来说，倒是小事。一把年纪了，不至于那么记仇。 归根结底，他不希望姜倪留在京市。 像是现在同姜氏玩玩，当块跳板，无所谓。反正最后还是要离开这儿的。 “可能您对我存在一些误会，晚辈实在抱歉给您留了不好的印象。” 秦既景经常同长辈打交道，话说得漂亮悦耳，更是滴水不漏。 “我和姜倪认真交往，我过去的私生活干净，没谈过任何意义上的女朋友，异性朋友也不多。” 老先生点头，抬手示意他打住，“我都知道。” 秦既景默然，站直身子，听老先生往下说。 “来京市前，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倪倪这孩子，偶尔喜欢自作聪明，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从她到京市那天起，一举一动都有人向我汇报。” “我不插手，不是因为支持你们两个。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两个不会有结果，我何必和她在这件事上起争执。” “当然，不是你不够优秀，也不是我家倪倪配不上你。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但并不适合彼此。” “一起走一段路已经是奢侈，就别妄想得到太多了。” “人生在世，哪会事事如意。”老先生目光凌厉“就算你姓秦也不行。” “老先生说笑了。”秦既景黑眸微沉，溢出一声轻笑，“晚辈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遇到喜欢的，一定会留在身边。” “哪怕她不喜欢你？”老先生被他气笑了，“不愧是秦家人啊。” “要是她喜欢呢。” 老先生笑容微敛，“你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们两个说了算。只要她喜欢，我就要把她留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爸妈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老先生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斯文有礼，说话这么狂妄，“我记得你爸妈可没有你这么没规矩。” 秦既景垂眸，“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恐怕他们也拿我没办法。我从小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喜欢的人。难得遇到她，放不了手。” “我说这些，目的不在于威胁，也不在讨好祈求或是让您气恼。我只是认为，在这件事上，我该向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是对我，对姜倪，也是对您，最起码的尊重。” 老先生浑浊的眼眸宛若深潭，盯着对面的年轻人看了许久。 突然，叹了口气，“可惜了。” 具体在可惜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秦既景有备而来，“您害怕，我会成为第二个姜松海。” “……”老先生眼神一下子凶狠起来。 是了，他怕的就是这个。 当年让女儿孤身一人嫁到京市，他不希望姜倪重蹈覆辙。 他不愿意和旁人谈论这件事，也不想刁难这个年轻人。 只摆摆手，“回去吧。她快回来了。” 其实撞见了，也没什么。 只是姜倪心细细腻敏感，保不齐会胡思乱想。 —— 姜倪回来的时候，只有老先生一人在。 “怎么就您在？”老先生身边的医生和保镖人呢。 “他们出去了。” 老先生岔开话题，“谁的电话，急急忙忙的。” “李秘书。” 姜倪不好隐瞒，反正这么大的事也瞒不住外公，早晚要知道的。 “姜松海病危，在抢救。” 闻言，老先生眼皮都懒得抬起来一下，淡淡回应一声，“是吗。” “那你得过去。” “不用。” 老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做做样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这个时候，上上下下都盯着你呢。” “那等会儿您登机后，我再去。” “现在就去吧。” 姜倪想拒绝，老先生语气生硬，“我这边有人在，你不用担心。” “既然决定蹚姜氏的浑水，就不要半途而废。去吧。” 从航站楼出来，姜倪刚要上车，余光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的一辆打着双闪的劳斯莱斯，脚步顿住定睛一看—— 秦既景的车？ 第72章 拆散他们 后座上，车窗半降，姜倪放轻脚步靠近，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她不确定车里坐着的是不是秦既景，一早给他发消息时，他还在国内，没有出差，所以怎么会出现在国际航站楼？ 走到后座时，姜倪就闻到了从里面飘出来的烟味儿，确定就是秦既景本人。 秦既景座驾很多，也有可能会借出去，但，没人能在他的车上抽烟。 俯身望进去，只能瞧见里面的星空顶。 她叩响车窗。 里面的人侧目看过来，几秒后降下车窗。 “你……”四目相对，姜倪眨眨眼，“是来送我外公的？还是来接我的？” “都有。”秦既景掐了烟，“老先生登机了？” “还没有呢。让我先回去，姜家那边出了点事，我要赶过去。” “上车。” “不方便吧？我要去市医院，两个方向。” “我送你，会快点儿。” 秦既景说得快点，比姜倪来时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中途遇上了堵车，他打了通电话，轻松解决。 秦既景不知道医院这边发生了什么，但看医院地址，应该是姜松海住的那所。他把姜倪送到，没跟进去。 “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这么晚来看姜松海，他猜测，大概不止姜倪一人。安全起见，他守在外面。 姜倪想了想，点头。 —— 抢救室外，宋玲眼眶通红坐在椅子上，姜昀坐在她旁边，还在安慰。 周边几张空闲的椅子上，也坐满了人。 集团高层有话语权的几位都在这里。 这场面，想想也知道为什么。 姜松海病危，万一没挺过去，要是有遗嘱或是遗言，是要决定集团的未来的。他们能不来嘛。 就算做做样子也得到场。 更何况，这里有一半人不支持她暂代姜承的位置，也希望姜松海要是清醒或是遗嘱里，万一提到了她……他们也好及时做出应对。 总之，心思各异，在场没几个真心在意姜松海死活的。 包括她。 对这个便宜父亲，她真是一点儿记忆都没有。这么多年唯一得到的一些信息，都是从外公那里的得到的只言片语。 外公也不喜欢聊到他。 所以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如同陌生人。 “小姜总您来了。”李秘书和高棋都在，两人率先发现她。 姜倪步伐匆匆，面露急色“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高棋答。 姜倪使了个眼色，李秘书心领神会，问着“您怎么这么快赶过来了？这个时间老先生不是还没有上飞机吗？” “这边重要，我接到电话就往这边赶，路上还堵了一会儿。” “小姜总这边有我们呢，您应该先照顾好老先生。”有人听到，开始虚情假意。 姜倪摇摇头，“孰轻孰重我自己清楚。”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了。” 她双眼失神，难过溢于言表。 大家忙安慰着。 虽然不少人都知道她这孩子没有外表这般单纯，但年纪摆在这里，看到亲生父亲如此，难过似乎也不像是装的。 四十分钟后，姜松海被抢救回来，转进了重症监护室。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里不需要留人，姜倪说明早她过来。 一群人一同离开。 姜倪和李秘书上了高棋的车，在拐角处停下。 车上没开灯，但前方的路灯光源足够照亮前排。 姜倪询问着她来之前发生的事。 “姜董的律师来过，但在您来之前大概十分钟左右，就离开了。对方和宋总打了个招呼，没有其他交流。” “背了个公文包，里面应该有些东西。” 比如，遗嘱。 “姜松海身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好的？” “最近几年做过几起小手术，小毛病一直不少。” 良久后，姜倪开口 “我明天会去看姜承。” “你们两个谁陪我一起？” 前排，高棋和李秘书对视一眼，无声的传递着某个信号。 “他这次会见我的。”姜倪笑着说。 前排两人一阵心虚，高棋说“那我陪您？” “李秘书明天有私事。” 周六，按理说是要休息的。 倪没有意见。 反正都是姜承的人，谁都一样。 “您今晚回哪儿？我们送您回去。” “不用了。”姜倪推开车门，“秦既景在附近。明早我会自己过去，我们到那边碰面。” 目送她离开，高棋和李秘书沉默下来。 “姜总不是说要晾一晾姜小姐吗？怎么突然答应见面了。” “姜小姐什么时候约的，你得到消息了吗？” “没有。” 两人一个比一个懵。 “难不成……”李秘书想到那个人，“是秦总？” 好一会儿，高棋才出声“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似乎并不是我们和姜总理解的某种交易。” 秦既景未免也太宠着姜倪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一开始，他们觉得两人虽说是情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晓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彼此都好过。 没兴趣了，腻了，也就结束了。 可，貌似不是这样。 秦既景对姜倪的关注，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料。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就是在谈恋爱呢？” 正儿八经的那种。 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不对等的关系。 “谁知道呢。” 李秘书问高棋，“你从小就在这个圈子里，见多识广，不说秦总姜总这些人，就普通的二代们人，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高棋笑了，“把情人当人看的都很少。” “一般都是，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不对，外面说不好有几个。” “家里那个门当户对当个摆设走走过场不关心，外面那些玩玩感情追求个刺激不走心。” “他们对家里的，估计都不会这么认真。” “你也觉得秦总是认真的？” “不知道。”高棋耸肩，“他那种人我看不透。不过，肯定是上心了。” “不过我听说，秦总有婚约在身啊。好像齐家的？论家世，不比姜小姐差多少。” “要不然，让姜总从这儿做做文章？拆散这对儿？” 第73章 今晚才刚刚开始 高棋和李秘书无声对视，得出一结论“突然觉得咱俩有点像是恶毒反派。” “……同感。” 姜倪刚下车没多久，不远处的劳斯劳斯顺势顶上来，开到她面前。 她上车，听到秦既景问姜松海怎么样了。 他在外面等的这一段时间，足够他调查医院里发生的事了。 姜倪不觉得意外，“已经转进重症监护室观察了，医生没透露太多。但是感觉……不太好的样子。” “我明早还要过来。” 既景问她需不要帮忙。姜倪想了想，摇头。 “今晚回哪儿。” 车子已经汇入主路。 听到他这么问，姜倪眨巴眨巴眼，语气不解“我能回东四那边吗？” 外公那处四合院。 秦既景凉凉看她一眼，随即吩咐司机“回壹号公馆。” “……”姜倪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小声吐槽“那你还问什么啊。” 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还让她回外公那边住。 多此一举。 将近一个月没有来壹号公馆了，姜倪一进门还有些拘谨。 “姜小姐回来了？！”徐管家热情的迎上来，说家里的佣人都想她了。 “您先上楼歇着，我叫厨房给您做点宵夜。”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厨房这边一早没得到秦既景要回来吃晚饭的消息，所以什么都没准备。 “麻烦啦。”姜倪很喜欢秦既景身边的这几位佣人，有几个阿姨还偷偷冲她招手打招呼。第一时间洗了水果送上来。 姜倪简单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既景在房里等她。 他坐在沙发上，换上了家居服不似平时西装在身那般严肃，落地灯光线昏暗，连带着他低垂的眉眼都柔和起来。 姜倪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赏着这一幕。 初秋晚风微凉，卷起纱帘在空中打了个圈，轻轻蹭过男人的小腿。 他自己好像都没发觉，手里捧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是工作上的东西，神情认真，以至于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屏幕上滑动翻页，似是看到什么漏洞，骨节处微弯在半空滞留，最后批注。 看的姜倪心痒痒的。 她收起看戏的姿态，蹑手蹑脚朝他走去。 窗外夜色朦胧，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还没靠近，就被秦既景发现了。 只是一瞬的凝滞，他装作没注意，继续工作。 眼前身影晃动，小狐狸似乎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 秦既景放下腿，姜倪想去坐，可他手里的平板搁置在腿上，实在是不方便。 等了半晌，他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秦既景以为她固执的坐上来，或者坐到边上。谁知道眼前影子一晃，被遮住的光源再次打在他肩上。 对面娇小的身影跪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他。秦既景目光微抬，顿住。 姜倪手搭在他膝上，下巴垫在手背上，就这么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秦总舍得看我啦？” “你早说你还有工作，我今晚就不回来打扰你了。” 她倒是善解人意。 秦既景关掉平板丢到一边，长腿微抬让她起来。姜倪照做，收回手，看着他左腿绕过她，踩在她身体边缘的地毯上。 她愣了下，才发现自己现在是跪坐在 他的。 双腿尖。 姜倪被惹红了脸。 想起来又被他按住。 “饿了吗？” 姜倪忙不迭的点头，她晚上还没吃东西。 外公走之前去吃了烤鸭，她怕待会儿晕车不舒服，就没吃。 想着回来再说。 “现在要下去吗？”她不知道厨房有没有做好。 话落，男人有了动作，将她提抱到腿上，感觉到什么，姜倪推搡着“不是要去吃饭吗？” “先喂，饱你——” 听到他后面的话，一阵酥麻从脊椎骨直窜大脑。 下面—— 那张。 —— 结束时，姜倪浑身汗涔涔的，秦既景贴心关了窗，怕她又被风吹到。 “下去吃点东西。” 他站在床尾，俯身抓住她的脚踝，轻轻揉捏着。 姜倪趴在床上还没缓过神来，整个人手脚发麻，整个人闷在枕头里，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 身上的睡裙还在，只是裙摆被揉的皱巴巴的。 床单也被汗打湿，溅起的一块块水渍已经晕开，留下一大片痕迹。 好一会儿，姜倪才从枕头里抬起头，鬓边的长发已经湿透，抬起发软的手拨到一侧，她回头看他，眼神带着哀怨。 秦既景全盘收下，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不要。”她小腿蹬了蹬，想甩掉他的手。 秦既景没松手，“确定？” 姜倪踢他。 下一秒，脚踝处的手微微用力，直接把她拖下来。 姜倪以为是去吃饭，没想到又是一次爱的教育。 她手脚根本撑不住，早就没力气了。 秦既景“怎么这么没用。” 接近一个月没有接触，她倒是还不如之前体力好。 “……”她没一会儿就瘫软的趴回床上，懒得反驳。 下一秒又被他捞起来，牢牢禁锢。 两人到餐厅吃饭时，已经快零点了。 姜倪机械的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着热汤，双眼无神，没有焦距，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她身上的睡裙换了一件新的，还带着她最喜欢的味道，遮住了朦胧暧昧的气息。 宽松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上滑下落，时不时露出一节带着红痕的小臂。 都是刚刚被狠狠—— 疼。 艾过的痕迹。 原以为今晚就这样了，谁知道只是个开胃前菜。 一个月不见，总要补回来。 后半程，姜倪抗议，又觉得委屈，“你干嘛这么凶啊！” “忘了上次的事了？需要我提醒你？” 秦既景在她唇边落下一吻，贴心的报上一个日期。 是上次老夫人的寿宴。 一瞬间，姜倪原本浑浊迷离的双眼突然恢复清明。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你不是接受了吗？” “怕你这小脑袋不长记性。” 姜倪瞳孔剧烈一震，不是翻篇了吗？敢情他一直都记得呢？就等她回来好好“报复”她了是吧？ 秦既景做了个爱抚的动作，垂眸笑“放心，小惩大诫。” 话落，他+重。 姜倪眼睫一抖，眼神涣散，毫无防备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第74章 谋划多年的报复 第二天，姜倪本来一早答应要去医院。结果她和秦既景都忘了这件事。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她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去看完姜松海，她又赶着去见姜承。 去的路上，她还睡了一觉，在梦里还不忘骂两句秦既景那个老东西！ 昨晚折腾她这么久。 嘴上说得好听，小惩以戒。 实际上呢？力气一直没收着。 她都记不清什么时候结束的了。 记忆好像和昨晚的意识一样，统统被撞碎了，断断续续的。 睡醒的时候脑袋发懵。秦既景今天没上班，本来要送她，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姜倪赶到的时候，高棋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抱歉，久等了。” “没事没事。”高棋和她一起进去，“我只能等在外面。时间紧，你要说什么，一定要尽快。” 倪知道规矩。 姜倪进去坐了几分钟，就等到了姜承。看到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姜倪心口塌陷了一块儿，抿紧唇。 姜承看了她一眼，坐下。 “想说什么，远程视频就可以，何必跑一趟。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姜承警告她，“就这一次，下次不要来了。” “你管我。”姜倪才不听他的，“你不见我，我也有的是办法。” 姜承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了秦既景。” “我自己的男朋友，我找他有什么问题吗？” “……”姜承被气得不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他……” 姜倪抢答，“他不是好人。” 她无所谓笑笑，“我也不是啊。” “你来就是为了气我？” “当然不是。”姜倪正了正神色，“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和秦既景在一起，你不需要担心我。他对我很好。” “虽然我也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但起码现在，他喜欢我。” 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我也喜欢他。” 姜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在她脸上寻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可是，他和姜倪接触并不多。 兄妹两人近几年来见面次数虽然多，但时间都不长。 姜承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想想，他也许还没有秦既景这么一个外人了解姜倪。 他们起码已经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 而作为哥哥的他，对自己的妹妹缺少关注。也并不了解她的习惯，包括她的微表情。 他想观察，一时又分辨不出。 片刻后，他绕开这个话题，问 “外公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和他一起。” “你当时也不想见我，外公嘴上说让我一起过来，可我知道，他不想让我见你。” “不是很听话吗？” “不啊。”姜倪撇嘴，“我要是听话，早些年也不会偷偷和你联系了。” 姜承嗤了声，这倒是真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 专程跑一趟，肯定不是为了上次他赶她走的事。也过去很久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毁前程。” 姜承皱眉，打量着她，“没睡醒？” 姜倪眼眸清亮，语气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被人坑了。” 他的回答不变。 “不对。”姜倪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姜承脸色微变，看了看四周。轻声吐出一个字“滚。” 这次被骂，姜倪倒是不在意。 看他的反应，秦既景说对了。 可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呢。”姜倪不理解。 她情绪有些波动，几乎是一瞬间眼眶就红了起来。 姜承愣住。 兄妹俩第一次偷偷见面相认时，她都没有哭过。她对他完全是陌生的，虽然很快接受了他这个哥哥，但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委屈的一面。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卡了壳，狠话愣是说不出口了。 “哭什么。”姜承一个大男人，自己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安慰过谁，特别是面对姜倪这样的小姑娘。 他语气不由自主软下来，“你不要多想，我有自己的安排。” “我都知道了。” “那也不都是为了你。” “那你是为了谁？”姜倪觉得他是故意这样说，不想给她压力。 可姜承说的却是实话 “为了我自己。” “……” 姜倪疑惑，自毁前程是为了自己？这是人话？ “是为了自己。”他低声重复，好一会儿继续说“我今后并不打算留在京市。” “一个人，太累了。” 姜倪放在腿上的手突然握紧。 他说“外公身体不好，我也担心你以后一个人待在国外，所以想着干脆到你身边去，也能照顾你。” “那、姜氏？”姜倪呼吸都变得微弱。 姜承有些烦躁，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瞒下去，免得她多想。 “姜松海最在意的是什么。” 他点到为止。 姜倪秒懂，他想在临走前毁了姜松海最在意的东西，也就是姜氏。 所以他也不惜以身入局，只是没想到，她突然插了一脚。 “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是不是不用……”在这里。 “也不是。”姜承笑了，“你确实出了一份力。” “难道说你原本就打算……这样吗？” “是啊。”姜承点头。 “……”姜倪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 “坐下。”姜承皱眉，余光扫了眼身后，他让姜倪坐好。 姜倪看了眼四周，忍住。 “你错了。” 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姜承更正“他最在意的远远不止是这个。” 不只是姜氏。 “还有他这么多年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我。” 姜倪“……” 疯了！ 姜倪跌坐回去，终于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姜松海身体愈发不好，小病缠身。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两个儿子身上。可姜昀那小子不成器，而姜承当年义无反顾的留在了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没让他失望。 所以，姜松海后来把所有心血都放在了培养姜承身上。 姜承也确实优秀，迅速接手了姜氏，带领姜氏继续攀登高峰。 姜松海当然在意姜氏，也更看重长子姜承。 因此，姜承要毁了这一切。 这是一场谋划多年的报复行动。 第75章 他的脏东西 “神经病！” 姜倪咬牙切齿的骂出来。 疯子！ 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之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姜倪才明白，她也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哥哥。 这应该才是他的本色。 “早知道，当年我就不该和你相认。”姜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这么做。刚刚不是说过，我这么做，也不只是为了你。” “外公知道吗？” “他老人家那么聪明，什么都没问，应该是猜到了。” 外公之前来看他，问的都是一些关于姜倪的问题。这次的事，只字未提。 姜倪用力闭上眼睛，不想面对他。 姜承知道她情绪复杂，想给她消化的时间，可眼下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关于姜氏，外公和我说过了。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闻言，姜倪睁开眼睛，直视着他“我对姜氏没有任何兴趣。” 姜承点头，并不意外，“那就和外公说的一样，当块跳板吧。” “……” 起初，姜倪选择进入姜氏，就是为了姜承。对外公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可到头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姜承从来不在意姜氏。 她努力了这么久，一切看起来都像个笑话。 姜承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 当知道姜倪回国的时候，他是高兴的，后来慢慢的知道她在做的事，他开始慌了。劝告，阻拦，威逼利诱统统没用。 他也是才知道，姜倪看着温温软软的一个小姑娘，原来内心里和他一样。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夸她很勇敢，还是骂她野心勃勃。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集团内部，以高运为首，你都可以信任。” “他儿子高棋，还有我的秘书小李，他们会尽心尽力跟着你，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了。” “……”姜倪瞪着他。 姜承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和你说这些，是告诉你，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姜氏已经这样了，是死是活，你不需要有压力。随你自己折腾吧。” “出了事，哥给你兜着。” “哥只是进来了，又不是死了，怕什么。” “说到底，也是我一意孤行，一直忘了和你沟通，忽略了你的想法。” “果然是亲兄妹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姜承语气轻松，想调节气氛，哄她开心。 这话倒不假。 姜倪来京市，包括之后也想留在这边，其中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姜承。 而姜承做出这些荒唐事，也都是想之后能一身轻松的去国外，好照顾妹妹。 在这之前，兄妹俩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过对方，私底下都在谋划着未来。 回去的路上，姜承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尽管放手去做，做生意不要束手束脚的，那些老东西不用给他们面子。看着不顺眼就让他们滚蛋。” “之后有什么麻烦，就往哥身上推。” “就当做是一场游戏，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体验过程。” “当然，如果想收手，哥也支持你，不想玩了，就和小李说一声。哥护着你，你随时都可以抽身。” 他压低声音提醒“包括，秦既景那边。” —— 秦既景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徐管家迎上前接过他的外套，没等他问，心领神会的汇报“姜小姐从下午回来就回楼上了，说是要休息。” “还在睡？” “刚刚叫人上去看了一眼，房间没开灯，应该是的。” 秦既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人明天生日，您是不是要回去？” 秦既景收回思绪，“嗯。” “那姜小姐……”徐管家提醒，“您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不管去不去，还是要知会一声的，免得让人误会。 秦既景自然是希望姜倪陪自己一起回去，但也知道，她那个性子这种家宴场合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不过老徐说的对，该问问她的意见。 秦既景推门进来的时候，姜倪正趴在床上发呆。 说是睡觉，其实这一下午她根本没有一丝困意。 整个人十分清醒，可大脑又是混乱的。 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试图理清现状，消化掉姜承的话。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姜氏，哪怕知道了姜承的想法，她也不能离开，尽管她志不在此。 但姜承说的没错。 而且才上位就跑路，传出去对她自己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 她在心里把姜承狠狠痛骂了一顿，心中郁结有所缓解。 听到脚步声，姜倪抬头。 秦既景脚步停住，随即上前打开壁灯。 “没睡？还是醒了？” 看她眼神清亮，不像是才睡醒的样子。 “没睡着。”姜倪趴在枕头上，看着他在床边坐下。 瞧她这精神萎靡的样子，秦既景无奈叹气，隔着被子在她背上上下滑动，安抚着“他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姜倪轻微摇了摇头，脸颊蹭着柔软的枕头完全不想起来。 今天的枕头是新换的，昨天那几个大概是湿了，或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被撤下去了。 扫开这些旖旎的画面，她轻声道“你猜的没错。” 不等他回应，她用力捶了下床单，“我才发现他这么疯！” 身后一声轻笑，秦既景扯松了领带，“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上学的时候也这样吗？是不是有病？”姜倪不解。 “旁人一般看不出，他在外偶尔还是会装装样子的。你不用有压力，他向来如此。” 姜倪撇嘴，“虽然他嘴上说不只是为了我，可我知道，整件事的导火索，是我。” “他之前有一次来找我，我问过他，要不要来这边生活，有我还有外公，一家人在一起。他当时没正面回答我。” “现在想想，应该是我当时的话，让他有了现在的心思。”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给出回应，姜倪还以为他走了。一回头撞上男人晦涩的目光，让人看不懂。 她眨眼，目光试探。 秦既景“你想回去？” 第76章 牺牲品 “……” 姜倪背脊一僵，反应过来，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没有啊。”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她抬眸，怕他不相信似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回答“外公还在那边，外公要是让我回去的话，我可能一时没办法拒绝。” “但是，我不想回去。” 她表情不似在说谎，也没有在敷衍。 秦既景问她为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我本来一开始这样问姜承，就是想试探他的想法。其实比起他出国，我更希望我们都能留在国内。” “我不是很喜欢国外的环境，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我也知道，外公打心底还是会排斥姜承的。” “你对老先生意见颇多。”他平静陈述事实。 姜倪没反驳，垂下眼，闷闷的嗯了一声。 “其实，我都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我一点都不希望这样。” “他对我期望很大，就像是姜松海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姜承身上那样。” 这么多年来，外公一直掌控着她的人生，掌控着她的每一个选择。 从要读什么专业，上哪所大学，再到交什么样的朋友，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 她知道，是为了她好。 可，对于这样没有自由，被时刻监视的人生，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想在京市发展自己的人脉，做出一番成就的原因，也是想给外公看，想让自己能在外公面前更有底气。 她想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而不是活在谁的期待里，或是阴影中。 她可以理解外公的心情，也明白他的不容易。但她也顺应了太久，总不能真的一直“听话”下去吧，当个没有独立思想的娃娃。 “外公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和姜承联系，知道姜承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他从来没有阻拦过，或是给予帮助。哪怕是一句提醒，就算是对我，都没有过。” 这是今天让她最失望，最觉得脊背发凉的地方。 姜承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想来到她和外公身边生活，让外公接受他这个外孙，让外公明白他当时没有选择离开姜家的原因，让外公知道他并没有忘记母亲是怎样离开的。 外公什么都知道，偏偏无动于衷。 “明明只需要他的一句话，姜承就不用这么自断前程。” 听到她的话，秦既景搭在姜倪背上的手停下动作，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微变。 姜倪话音微顿，不解的回头。 她眼眶泛红，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怯懦懦的望着他。 “怎么了？”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波动。 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了良久，秦既景突然说了一句“我大概明白老先生的意图了。” “……是什么？”姜倪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他面前，“你想到什么了？” 她现在很相信秦既景的话，他比她聪明，阅历丰富，又是旁观者，总是能精准无误的抓住重点，让她豁然开朗。 “他知道姜承的意图却不阻止，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也知道你来京市的目的。”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现在这个局面，就是老先生一直想要的。” 姜倪怔然，似懂非懂。 “你进入姜氏。”他提醒。 “！”姜倪瞪大眼睛。 这个听起来非常的残忍，兄妹俩各自谋划，却不能想过，两人不过都是棋盘上的旗子，而执棋者就是老先生。 老先生始终纵观全局，一步一步逼着他们兄妹二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他……”姜倪说不出完整的话，她握住秦既景的手，想要撑住自己。 秦既景怜惜的看着他，替她说完“他也许是想利用姜承，督促你进步。” 进入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用姜氏做跳板，为今后姜倪接手倪家产业打下基础。 姜倪抓住他手腕的力气用力收紧，她声线颤抖着的更正他委婉的说法，撕碎最后一块遮羞布“不是利用，是牺牲！” “不对。”想到了什么，她拼命摇头，“他的目的可能也不在我。我也可能是牺牲品……” “他也许只是想看到我和姜承一起毁掉姜家。” 姜倪一阵胆寒。 如果她没有提前和姜承相认，外公是不是会主动让她回到姜氏。 只用一个儿子一个姜氏怎么足够折磨姜松海呢。 姜倪也不想这样想自己的外公，可…… 她越深想下去越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在棋局中。 晚饭姜倪吃的浑浑噩噩，没什么胃口。 最近她瘦了很多，昨天晚上的时候，秦既景就发现了。 今天特地交代厨房给她炖了补汤，特地从林女士那边拿来的。 林女士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有养生的习惯。 秦既景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不小，心疼，但不后悔告诉她。 没办法，她太聪明了。 就算一时陷入泥潭百思不得其解，等她理清总会反应过来的。 他不想对她撒谎，也不想被扣上“知情不报”的帽子。 当然，他更认为，今后得知这一消息，她会比现在更难过。 他给她夹菜，“明天要跟我回家吗？” 闻言，姜倪如梦初醒抬起头，“回家？” 这不就是……等等！ “你说的是？”是老宅那边还是…… “我母亲生日。” 林女士的生日在中秋节附近，正是京市气候最舒服的时候。 姜倪愣住。 “放心，我母亲生日没有闲杂人等。”他垂眸，专心挑着鱼刺，“她不喜欢热闹，所以往年都是和我父亲还有我，以及几个叔伯我一起在家里吃顿饭。” “是家宴，你不是外人。” 他一句话，直接打消她的顾虑。 姜倪握紧汤匙。 “没关系。”秦既景把那块鱼肉放到她碗里，抬眼温声“选择权在你，不勉强。” “等下次你觉得时机合适，我们再过去。” “不用！”姜倪突然打断他，扬声“就明天吧。” “我是你的女朋友，哪有不登门拜访你母亲的道理。更何况，还是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 “我当然要去，和你一起。” 第77章 帮姜倪介绍男朋友 晚上九点，正打算休息的林女士接到了秦既景的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她有些奇怪，什么风儿啊，把这小子吹过来了。 秦既景给她打电话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叹了口气，老母亲按下接通。 “妈，明天您生日，方便加个位子吗？” “……”林女士很快意会，“要带人过来？” “是。” “您生日，当然要到场。” 这话林女士表示非常受用，“好，知道了。” “明天几点过来。” “方便的话，上午就过去。” 林女士顿了顿，应下，“也行。” “您白天有事？”秦既景听出迟疑。 “白天有个会。” 林女士周末从不加班，但难免会有特殊情况出现。 “我下午回来，不影响。” 既景应下，过了会儿又担心的嘱咐“还得麻烦您提前和叔伯们说一声，免得明天太突兀。” 这么小心翼翼的，引得林女士在电话那边忍俊不禁，“他们还能吃了她啊。” 秦既景失笑。 嘴上打趣着，挂了电话林女士不负所托，把明天姜倪要来的消息，散播给秦既景的几位叔伯，叮嘱他们明天不要查户口，知晓分寸，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群聊里，几位叔伯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这辈子的儿媳妇八成就是这一个了，我们还能给你吓跑了不成？” 林女士“……” 这话细想，确实不假。 秦既景这辈子，大概就认定这一个了。 就不知道人家小姑娘是不是这样想的了。 这种事，他们做长辈的不想插手也不好插手，感情你情我愿的，总不能强求吧。 次日，姜倪起了个大早，出门逛街给林女士挑选生日礼物。 秦既景陪她一起。 礼物秦既景当然有准备，但姜倪觉得那只能代表她。 而且第一次登门，也不好只带生日礼物。 贵宾室，模特展示着围巾。 京市秋天短，马上就是冬天了，围巾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既景出去接电话了，姜倪坐在沙发上示意换另一条。 “这个颜色太艳了。” 门被人从外推开，“姜倪？” 姜倪回头，正好看到两个sa拦住要进来的女人，“抱歉齐小姐，有客人在，现在不太方便。” 齐小姐。 姜倪回忆了一下，“你认识我？” 齐若推开眼前挡路的人，大步走进去。 “好巧啊，没想到在这儿见到姜小姐了。我是齐若，上次在老宅，老夫人的寿宴上我们见过的。” 不远处几个sa跃跃欲试，用眼神询问姜倪需不需要把人赶出去。 虽然齐小姐也是他们的vic，可这样打扰其他客人的行为确实不好。 “不用了。” 几人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他们不用太为难。要是真叫安保人员进来，难免要得罪齐小姐。 姜倪的目光重新落在齐若脸上，她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上次在秦家老宅，她哪有闲心在意旁人啊。 但是这个名字，她不陌生。 “我记得你齐小姐，和之前秦既景有婚约的那位吧。” “你原来知道。”齐若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笑着在她身边落座，“上次想和你打招呼，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今天一个人来的吗？” 姜倪本来想说是，可仔细一想，对方应该也猜到了她和秦既景关系不简单。 如今特地找上来，目的也不难猜。 “不啊。”想到这里，姜倪眼底含笑，指了指门外，“秦既景刚刚出去。” 齐若当然知道，她就是看到了才进来的。 她就在附近，这里的sa告诉她秦既景来了，还带了个女人。她就立刻过来了。 秦既景在，她不好直接进来，本想等他们出来再看看是哪个女人。 结果他正好出去接电话，那她就先进来悄悄看一眼。 没想到……是姜倪。 她这才没忍住和她打招呼。 “这么巧啊，阿景哥哥也在。” 姜倪“不巧，他就是陪我来的。” 她语气暧昧，齐若攥紧手，心生妒意“姜小姐不会不知道阿景哥哥有女朋友吧。你和他这么亲密，恐怕不太好。” 闻言，姜倪脸上笑容逐渐加深，“你也知道他有女朋友，一口一个阿景哥哥让人家女朋友听到也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呀，我是他的妹妹。” “妹妹啊？”姜倪故作沉思“是我记错了？你不是姓齐吗？还是秦既景不姓秦？” 齐若“……” “我们一起长大的。” “所以呢？”姜倪歪头，不解。 到底要说什么。 “那我就和姜小姐明说好了。”齐若端坐，仰起头，语气不善“阿景哥哥现在的女朋友是谁不重要，都是消遣罢了。” “但，这不代表姜小姐就有机会。” “就算阿景哥哥现在对你有些好感，老夫人也不会喜欢你的。” “所以，姜小姐好自为之吧，趁还没开始，和阿景哥哥保持距离。”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你都只能是第三者的身份。林姨可不允许阿景哥哥这样做，到时候他们不会顾忌你的身份让你留下的。” “嘶，我不太理解。你是在为秦既景的女朋友谋不平？可又不像是。” “听起来，好像谁都不适合秦既景。那么谁可以呢？齐小姐你吗？” 姜倪上下打量着她，“齐小姐自信过头了吧。” “我这是在好心劝你，怕你之后受伤。我和阿景哥哥的婚约还在，他现在有女朋友，之后会有我。姜小姐这样的出身也甘愿当被养在外面，永远见不得光，和下水道里藏起来的老鼠一样的情人吗？” “你长相好家世也不错，何必这样呢？” “今后，我也不想为难你。所以选择现在来提醒你。” 余光注意到门口的光影，姜倪垂下眼睫，“我当然不愿意被养在外面。” “那就对了！”齐若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她，趁热打铁“你离开他，我可以帮你介绍男朋友，我认识很多京圈子弟……” 话音未落，有人走进来，低气压逼近“你要给我的女朋友介绍谁？” 第78章 水宝宝 齐若回头，看到来人，猛地站起来，“阿景……” 秦既景一记冷眼扫过去。 齐若立刻噤声，顿了顿改口解释“我就是听说你在这边，想着进来打个招呼。” 秦既景越过她，目光在姜倪身上流转，确定她没事后才转身看向齐若，“我听力没问题，你要给我的女朋友介绍男朋友？” “……”齐若脑中灵光一现，刚刚她还没反应过来秦既景这话哪里有问题。 但听到他再次强调，怎么觉得怪怪的。 姜倪是他养在外面的女朋友吗？还是住在壹号公馆里的那个？ 应该是前者吧？ “说话。” 秦既景一开口，齐若吓得肩膀一抖。 她有些委屈，被他凶的红了眼睛，忍不住质问“凭什么她们都可以，明明我和你才是有婚约的人。” 姜倪坐在一旁看戏，顺手从果盘里捞起一串青提，边吃边看。 真有意思。 这不比八点档的狗血剧好看嘛？ “婚约的事，上次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解决办法。和你定下这件事的，不是我本人。我没有义务和责任回答你这些幼稚的问题。” “但是，今天这个问题例外。” 他看向姜倪，后者还坐在沙发上美滋滋的吃瓜。 被他看得一愣，姜倪眨眨眼，看着他冲自己伸出手。 “？” 迟疑着，她把手放到他掌心。 秦既景微微用力，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控制到身前。 看到这一幕，齐若被气得不轻。 战火波及到姜倪，她觉得嘴里的青提突然不香了。 “重新介绍一下，姜倪，我的女朋友。上次在壹号公馆，她生着病，不方便下楼见客。” 齐若瞪大眼睛，“！” 迎上她的视线，姜倪微笑，“你好。” “……” —— 回到车上，秦既景问起齐若刚刚都和她说了什么。 姜倪一一重复。 秦既景听完，沉默下来，良久才说了句“不用往心里去。” 姜倪眨眨眼，等他的下文。 发现，好像没有？ 她眼睛一转，看他的眼神都委屈起来，“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这种话没有对你说，你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当然不在意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大有一副要狠狠哭一场的架势。 秦既景没想到她这表演说来就来，连个预兆都没有。也不知道刚才在那吃东西看戏还在笑的人是谁。 “大学辅修了表演？” 姜倪别过头，眼睛轻轻一眨，一颗泪珠就滚了下来。 秦既景叹了口气，把人抱到腿上，指腹揉着她发红的眼尾，“眼泪怎么说掉就掉。” 姜倪打掉他的手，“不要你擦。你刚刚拦着她做什么，让她直接给我介绍新的男朋友好了。反正你也不是很在意我。” “你都能谈个女友还有个未婚妻，我凭什么只能有你一个。” 秦既景被她的话气笑了，“哪来的未婚妻，上次不是说过，不作数。” “你就会这样诓骗我，你说不作数可人家是认真的啊，一口一个阿景哥哥，和我说话时像正宫娘娘似的。” “我还以为我真的是插足了你们婚姻的第三者呢。” 越说哭的越起劲，假的秦既景也心疼。 他揉着她的头发，把人抱到怀里，低声哄着“晚些我给老宅那边去个电话，认真谈一下这个问题。或者现在，给你听着，好吗？” “不要。”姜倪扭过头，“秦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我这个身份，哪值得你专门打通电话。” 又开始“秦先生”了。 秦既景帮她擦着眼泪，看她眼珠一颗一颗的往下落，他心里叹气，怎么这么娇。 “你最值得，毕竟就在意你这么一个。” 姜倪哼了声。 他贴在她耳边轻轻吻着，“晚些就算我不打给老宅，那边也会打过来。这下，所有都会知道，你是我的。” 没准齐若这个时候已经在去往老宅的路上了。 倒是还有点作用。 姜倪想了想，算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从他怀里坐起身，垂眸凝视着他，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我是你的什么？” 他睨着她那双潋滟水眸，嗓音暗哑“宝宝。” 姜倪愣住。 她脸红着错开视线，小声反驳“才不是呢……” “你不是谁是？”他贴在她耳边沉声问“昨天在我身上哭个不停，一掐就出水儿的宝宝是谁。” “不是倪倪这个水宝宝吗？” “！”姜倪气得捶他，耳根爆红。 秦既景笑着握住她的手，低头亲她的唇。 过了会儿倒是不哭了，只是瞧着还闷闷不乐的。 秦既景摸着她的脸，“她父亲最近准备上任。” 姜倪回过神，慢慢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父亲。 所以呢？ 她没动。 齐若她爸上任，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父亲作风有问题，想查点什么出来很容易。” 言外之意，让她出气。 “……”姜倪没想到他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被他吓了一跳。 “算了吧。”姜倪不想惹上麻烦。 “也没那么生气。” 说完，她又嗔怪，“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底线啊。” 秦既景眼神认真，“总不能让你委屈。” 姜倪心里咯噔一下。 —— 两人到秦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一下车，姜倪就开始担心。 “紧张？”秦既景牵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掌心出了一层汗。 “有点。” “上次你去老宅也没见你这样。”秦既景打趣，那次瞧着可淡定多了。 “……谁说的。”那次也紧张，不过好像确实没这次夸张。 这次要见的可是秦既景的父母，还有几个重要的叔伯。场面比上次严肃多了。 “放宽心，他们还没回来。” 姜倪暂时松了口气，秦既景带她参观。 这处四合院，比外公那处要大得多，还有后院，还有戏台。 姜倪越看越喜欢。 “喜欢？前面胡同还有一处在我名下，明天就能住过去。” 姜倪“我不要，那么大的地方就住两个人，我害怕。” “那就搬来这边住。” “……” 第79章 小情人 “……” 姜倪想都不想拒绝，“不好。” 秦既景当然不会真的搬过来住，他从小几乎很少和父母住在一起。 虽然他父母这处是个五进院，私密性很好，哪怕住在一起，每天也碰不到面。但他们两个人单独住在外面会更惬意。私生活相对来说，更和谐。 两人正在后院参观，管家小跑过来，招呼着两人回去。 “我爸他们回来了？” 管家摇头，“是程总他们到了。” 姜倪眨眨眼，程总？那不就是程芸的父亲吗？ 她无声看向秦既景，后者意会，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两人跟在管家身后，姜倪小声问“程芸姐姐也来了吗？” “应该会来。她今天没什么事。” 姜倪点头，这么说，白澍也会来了。 有其他小辈在，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会客厅外，程芸正在讲电话，大概是在聊工作。见他们过来，微微点头示意，指了指里面。 姜倪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进去吧。”秦既景牵起她的手。两人进去时，几位叔伯婶婶正在喝茶闲聊。 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程芸进来了。 几人不经意的看向门口，目光自动略过“碍事”的秦既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身边的女孩儿。 女孩个子刚好秦既景的肩膀，踩着一双小皮鞋，穿了一件黑色比较日常的裙子，盖过膝盖，外面搭了一件英伦西装外套。 一头卷发，眼睛又大又亮，盛满笑意，像洋娃娃似的，尽管穿着打扮低调，可长相过于优越，得体大方，又不失可爱。 瞧着就是个性子活泼的。 确实适合秦既景。 秦既景一一打过招呼，随即给几位长辈介绍姜倪。 “见过见过。”前几天老夫人的寿宴，大家都没缺席，虽然没亲眼目睹两人亲密的举动，但后来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特别是昨天林曦又特地叮嘱过，他们很快就想起了这个小姑娘。 秦既景挨个给姜倪介绍，姜倪乖巧打招呼。看得几位长辈眼底笑意渐浓，笑的合不拢嘴。 “快坐吧。”几个长辈当然有一堆问题想问，但牢记使命，硬生生地憋住了。 还是晚些单独问秦既景好了。 不过现在也不能干坐着，还是得找些话题。 程芸父亲是个健谈的，“小倪还在读书？” “已经毕业了。” 不等他们问，姜倪说出自己现在的工作。 “你现在接手了姜氏？”长辈惊讶，看她的眼神有了些变化，只是没暴露出来。 “是暂代我哥的位置。” “这样啊。”程芸父亲顿了顿，开始没话找话“你是不是比白澍还小啊？” “我们是同学，我只比他小几个月。” 秦既景递给程叔一个眼神，后者轻咳一声，换了话题。 商政两界的大佬，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也就今天了。 主要小辈里，秦既景是第一个带另一半回家见家长的，他们之前根本没有经验。 “回京市住着还习惯吧？” 后面都是一些家长里短，都是关心，不会引起不适。 坐了会儿，姜倪去了卫生间。 说是去卫生间，实际上是去出去找程芸，顺便让秦既景和几位长辈单独聊聊。 几位长辈都是老油条，话题没有一直围绕着她，但她知道，他们有很多想问的。 当然不好问她了。 她出去没多久，几位长辈对视一眼，审视的目光看向秦既景。 后者淡定的端起桌上的雕花儿盖碗，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 “你小子。” 闻言，秦既景抬头，神情淡定接受几道目光的洗礼。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程芸父亲率先笑出了声，“命是真好啊，让你捡了这么个好姑娘。” 白澍父亲跟着笑，“可不是嘛，白澍的同学，这近水楼台，居然还让你给截胡了。” “嗯，运气好。”秦既景也不反驳，语气里还有些得意。 瞧见他这副模样，长辈们哪里会生气啊，替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小辈里，秦既景的性子完全继承了他父母的“优点”，从小就不喜欢热闹，白澍还会和他们撒个娇，秦既景从来没有。 甚至，他情绪很少外露，很少会让人察觉。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都是如此。 冷静到可怕。 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姜家这姑娘，挺好的。 只不过…… “你和这丫头的哥哥，就是姜承，那边不好交代吧。” “没什么。我和他关系不算尴尬。”事到如今，姜承也只能接受。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程芸父亲看了眼门外，随即又道“怎么认识的？真是在白澍生日的时候？” 那话听着就像是在敷衍老夫人的。不像是真的。 “之前出差，顺路去学校给白澍送东西，凑巧遇到过。” 几位长辈根本不信他这套，“少拿白澍当挡箭牌。你给白澍送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不知道。” 他和白澍不算特别亲近，毕竟差了几岁。所以专门跑一趟去见白澍，不太现实。 秦既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见状，几位长辈又开始新一轮的打趣。 秦既景什么都没说，任由他们“讨伐”自己。 心里不禁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知道姜倪这个人存在的时候。 长辈们猜得没错，他知道姜倪不是通过白澍，但那次她和白澍搭自己的车，确实是两人的初见。 最开始，姜承突然找他的麻烦，他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总要还回去。 他托私家侦探时刻关注着姜承的动向，结果，私家侦探没抓到他什么把柄，倒是无意中发现他在英国养了一个“小情人”。 用了不到一周，私家侦探就把那个女孩子的资料发到了他的邮箱。 姜倪。 这个姓氏太可疑，他不认为这个女孩和姜承存在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因为私家侦探明确表示，姜承的行为很奇怪，每次和这个女孩见面的时间非常短。 于是他叫对方转移目标，开始查姜倪。 未来的一个月，姜倪上课下课，吃饭逛街的照片开始不断涌入他的邮箱。 第80章 秦既景喝醉 私家侦探角度抓拍的很好，照片上，女孩表情生动，笑起来明媚灿烂。 同样的，秦既景很快在照片里发现了白澍的身影。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早会误会他们两个的关系的主要原因。 不只是因为后来两人的关系亲密，更多的是，在那些没人在意的日常生活中，他们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姜倪的身份查的时间比较久，拿到资料的那一刻，他其实并不意外。 “倪”这个姓，可比“姜”姓瞩目多了。 初见那次，是他假借找白澍有事的名义，顺路去见她的。 说起来，算是他步步为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和白澍在一起过。 其他的倒是不重要，麻烦的是他们两家的关系，不太好解决。 他父母也不会允许他做出抢弟弟女朋友的这种可耻行为。 特别是林女士，帮理不帮亲，可不会在这种毁三观的事上偏心他。 没准还要动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林曦回来的时候，没见到姜倪和程芸，直接进了会客厅。 没多久她起身回房换衣服，临走前递给秦既景一个眼神，后者跟上。 几位叔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怎么没带来？”母子俩一前一后踏上游廊。 秦既景答“来了，刚刚和程芸出去了，就在院子里，我托管家去找了。” 林女士步伐不快，想趁机和他多聊一聊。“你四叔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你和姜倪有什么事？他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四叔就是程芸的父亲。 秦既景解释了一下。林女士顺势问“所以真和他们说的一样，你很早前就对人家起了心思？” “嗯。” 这次，秦既景没有隐瞒。 听他叙述完，林女士脚步停住，侧身看向身后的儿子，“你确实该庆幸。要是她真是小澍的女朋友，我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的。” 赶在秦既景开口前，林女士抬手示意他听着，“家里的名声，没什么好在意的。两家的关系，也不用担心。你们小辈的事，不会影响我和你爸与你叔伯们的关系。”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如你最早猜测的那般，她今后要面临的是什么？”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的。对方的意愿同样重要，你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 “我明白。”秦既景应声。 “不过……”林女士话音微顿，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一笑“如果姜倪更喜欢你，妈妈私心还是会偏向你的，也会帮你解决掉其他麻烦。” 只要不构成强迫，其他的都不算问题。 秦既景神情怔松。 “但是，你做错事，该打还是要打的，不然小澍那边也过不去。” 林女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替我和姜倪道个歉，我先去歇一歇，一会儿就过来。” 开了一天会，林女士有些疲惫，必须要休息一会儿。 林女士的生日宴，晚上才开始。 姜倪也是第一次见到秦既景的母亲，上次在老宅只见过他的父亲，但也不算正式。 秦既景的父母比她想象中的要温和，特别是林女士，同她讲话时语气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一样。 岁月从不败美人，林女士保养的很好，姜倪觉得她有种江南水乡的温柔。 她很喜欢林女士看自己时的眼神，不是打量，没有试探，眼底零星几分笑意，满是怜爱。 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从眼神来看，好像，林女士真的很喜欢她？ 趁长辈们吃饭闲谈，姜倪小声询问旁边的秦既景。 后者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证实了她的猜测。 一顿饭吃完，脑中紧绷的一根弦慢慢放松。 秦既景的父母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和老夫人完全不是一类人。 饭后，林女士冲她招招手，“小倪会打麻将吗？” “会一点。” 林女士邀请“要不要一起？” “我打的不是很好。”姜倪挠挠头，“刚学会没多久。” “谁教你的？”林女士让她坐过来，“自家人随便玩玩儿，不用紧张。我打的也一般。” “算是秦既景教我的。”其实也算自学。 闻言，林女士笑着看了眼不远处的秦既景，语气轻松，“那你就更不用慌了，打不好，也没人怪你，说明他水平有问题，丢脸的是他这个师父。” 姜倪也跟着笑，坐到林女士右手边。 桌上还有两人，是程芸和她母亲。 整体气氛轻松，林女士几乎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她，专心在打麻将。 不过林女士腰不好，玩了几局就下去了，换上了白澍。 姜倪回头找了找秦既景，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他还和他父亲等长辈在喝酒，分身乏术。 林女士没急着走，在她旁边空位坐下，帮她看牌，教她这把怎么打。 顺势问了句“今晚在这边住下吗？” 姜倪不知如何回答。 林女士“他估计要喝醉，往年这些人就会欺负他这一个小辈。” 不等姜倪说话，旁边的白澍不同意了，“婶婶，往年我可都替我哥分担了一部分火力啊。” 白澍刚才也喝了酒，不过后面可就来凑数打牌了。 林女士笑着点头，“所以今年没有你，他一定得倒。” 秦既景的酒量可比不上他那些叔伯。 姜倪答应住下，林女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我先去休息了。” 姜倪知道林女士身体不好，赶紧起身送她离开，林女士摆摆手让她继续玩，还顺手把自己的那些筹码全放到了她面前。 白澍见了，一直嚷着林女士偏心。 后面姜倪也没什么心思打麻将，一直留意着外面餐厅的动静。 这边的玻璃门开着，只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接近十点，姜倪听到外面渐渐安静下来。这边麻将刚好打完最后一圈。 姜倪没来得及结算输赢，起身去外面找秦既景。 前厅。 秦既景独自坐在椅子上醒酒。 姜倪小跑过去，不确定他是不是醉了，“秦既景？” 她小声唤他，他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 姜倪想找白澍过来搭把手把人送回房间，还没走开，手腕一紧，被人牢牢攥住。 第81章 婚房 秦既景没有睁开眼睛，安静的睡着，可大拇指却细细摩挲着姜倪的手背，其他几根手指虚虚环住了她的手腕。 他眉头微微拧着，似乎不太舒服，试图在她这里寻找慰藉。 姜倪站在他身前没有动，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抬起手，悄悄用另一只手环抱住他。 停格数秒，学着他之前安抚自己时的样子，手指轻轻在他脊背上滑动。 她没有再开口吵他，就静静地在这里陪着他。 林女士说是回去休息，可到现在也还没睡下。先是叮嘱了管家给他们二人把后院的卧室准备一下。又看到秦屿回来，忙问了问秦既景的情况。 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心疼。他那个几个叔叔，一肚子坏水，不敢招惹秦屿，只能欺负秦既景了。 “喝醉了，还在前厅。” 听到真喝醉了，林女士上下打量了秦屿一眼，用眼神骂人。 就不知道拦着点儿。 这个当爹的干什么吃的。 秦屿也喝了不少上前把老婆抱住，“没事，他好着呢。” 林女士不放心，把他推开，去前厅看秦既景。 前厅为了采光好，用了整面的玻璃门，这会儿灯光大亮。林女士披着外套寻过来，不用进门，远远地就看到了里面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 秦屿跟过来，揽过她的肩膀，“好了，回去吧。” 画面唯美，让人不忍心打扰。 林女士挑眉，饶有兴趣的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不禁感叹“你儿子眼光不错。” 秦屿微醺着，但对她也句句有回应，下意识回“嗯，你儿子眼光也不错。” “……”林女士睨他一眼，神经病。 —— 管家叫人把醒酒汤直接送到了后院，自己来前厅帮姜倪把人扶回去。 秦既景醉的不轻，但勉强还能认清人，没让对方动手，撑着姜倪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没事，我扶着他，您带路吧。” 姜倪不太认识路，虽然白天逛过一次，可她完全没记住。 五进院还是太绕了。 院子里台阶和门槛很多，尽管所有灯都亮着，但管家怕他们看不清路，还特地打了一盏灯。 姜倪脚步不快，扶着他跟在管家身后，走的缓慢。“上台阶了，右脚。” “慢点慢点，马上就到了。” “你靠在我身边，没事，我撑得住你。” “你别往那边倒，那边是池子，会摔下去的。” “你抓紧我的手。” 小姑娘耐心十足，每走两步就提醒一句。听得前面的管家一直在憋笑，心里对这位姜小姐好感度持续飙升。 从前厅到后院，姜倪走了一身汗。 路程走起来比她白天闲逛时要艰辛的多。 后院建了二层，站在窗前能望见对面被水池围绕着的戏台。 她下午还在那边拍了照片。 “姜小姐，这是醒酒汤，一会儿还要麻烦您看着少爷把它喝了，不然明早起来肯定是要难受的。” “好的。”姜倪回神，看着桌上的盖碗点点头。 管家示意“您有什么需要按这边的内线就可以，二十四小时有人接听。” “少爷一般喝多了不会吐，不过会很难入睡。” 姜倪犹豫着小声问“他会断片吗？” 管家想了想前几次，“可能会。” 姜倪眼前一亮。 时间太晚了，管家没待太久就回去了。 拔步床前，姜倪蹲在床边打量着床上的秦既景。 男人一只手臂横在额前，眉头紧皱，这会儿凑近看，他脖颈到耳根都泛着红，身上沾满了酒气。 趁他还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姜倪趴在他耳边温柔唤他“秦既景，你要洗澡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男人难耐的睁开眼睛，盯着陌生的环境看了几秒，反应过来，动作缓慢的侧过头看向床边。 “这是你家，你房间。”姜倪发现，他喝醉后，眼底的情绪比平时要明显，她终于也能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 真是不容易。 他垂着眼，眼底浑浊，一只手抬起手牵住她，哑声回道“不是我房间。” “……”姜倪奇怪的嗯了一声，环顾四周，也慢慢觉得不太对劲。 后院私密性非常好，基本上和秦既景父母居住的地方完全隔开了，根本不像是同一处。 按理说，这个位置，应该就是留给他的，秦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但是，这里的风格，确实不太适合秦既景。 特别是他现在身下躺着的这张……拔步床。 姜倪分不清木头的材质，看着应该是价值不菲。 这床怎么看，怎么适合姑娘家。 “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是婚房。” 姜倪一愣，“谁的婚房？” 他父母的？ 他一开口就有些难受，缓了缓才答“我和你的。” “……”姜倪跌坐在一旁，悄无声息红了脸，“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妈本来不打算在这边长住，一开始是打算把这里留给我做婚房。这张床也是我妈特地买的婚房，金丝楠木的。” 七百多万。 “我之前住隔壁，有后门，方便进出。没在这边睡过。” 姜倪傻眼，“所以你以后会住在这里啊。” “不会。” 姜倪问他为什么。 秦既景头有些昏沉，听她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慢慢睁开眼睛，“你不是不想住这里吗。” “再换一处。” 他合上眼，嗓音很轻。 姜倪没听清他后面的话，凑到他唇边，想听仔细些“换一处什么？” 男人呼吸滚烫，呵出的热气肆意撩拨着她的耳畔，传来一阵痒意。 他唇瓣微张，说话时有意无意擦过她的耳朵。 姜倪欲要闪躲，在听到他的话时，愣住。 “换一处，婚房。我在前面胡同还有一处。” “……” 姜倪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血液直冲心口，心跳愈发的快，震得耳根发麻。 她分不清此时此刻什么样的心情占据上风。好像很矛盾的在左右拉扯。 她知道不该问，可看着他的眉眼，还是忍不住贪心，想要更多。 “你和谁的。” “和你。” “我是谁？” “姜倪。”他像是完全清醒着。 姜倪眨眨眼，“要是我不想呢。” 他再次睁开眼，黑漆漆的眼眸深不见底，攫住她的目光。 他意识混沌，没懂她话里的深层含义，只温声回答“你喜欢哪处，我们就选哪处做婚房。” 第82章 定下婚事 姜倪说的根本就不是婚房……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明明难受到不想说话。却还在认真回答着。 注意到他的目光，姜倪心口一紧，心虚的低下头。 男人的醉话不应该当真，可秦既景不一样。 只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你喜欢哪里。”他坚持问着。 姜倪回神，鬼使神差的回答“我不喜欢京市。” “嗯，那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他眼神太认真，心口好似塌陷了一块。无声对视了良久，姜倪笑出声 “骗你的。我还挺喜欢这里的。” 她起身去给他拿毛巾，听到他在背后轻声问“只是喜欢这里吗。” 房间寂静，她呆站在原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遥远，唇边才溢出一声， 当然不是。 “最喜欢你。” —— 照顾着他醒酒汤喝完，姜倪帮他脱掉衣服，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脖颈上的细汗。 等她洗漱完躺下，已经很晚了。 躺在床上，姜倪睡意全无，在壹号公馆住习惯了，她现在有一点点认床。 旁边的秦既景应该是睡着了。 借着夜灯微弱的光亮，她望着天花板开始发呆。直到眼眶酸涩，她才闭上眼睛。 困意袭来，身后的人突然唤了她一声，“姜倪。” 像是呓语。 姜倪微怔，下意识回头。 不等她转身，身后有热源贴上来，将她拥住。 “……” “是、难受了吗？” 听到他嗯了一声，她想起身，却被他抱紧。“我去给你拿水。” 他没松手，姜倪没办法，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睡吧，我不走。” 她眼皮子开始上下打架，紧绷的身体慢慢卸下力气。 但还是强撑着没睡。 次日早上，秦既景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叫醒。宿醉过后，头还有些昏沉，缓了缓，他才睁开眼睛。 怀里的人还在睡，秦既景盯着她看了良久，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慢慢把人松开。 他冲了个澡，在阳台上抽了两支烟，才起身下楼。 餐厅，林曦和秦屿正在吃早餐。 见到他进来，林女士止不住的惊讶，“怎么起这么早。” 转头又叫管家去给拿碗筷，随即又问他“头疼不疼。” “还好。”秦既景把管家拦住，在一旁的空位坐下。 他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林女士扫量着他，“看起来睡得还不错。” “嗯。” “多亏了人家姜倪，不然就你昨天喝的那烂醉的样儿，我和你爸都懒得管你。” 林女士问“断片了？” “没有。”秦既景记得昨晚的事，刚睡醒时记忆断断续续，缓了缓也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她照顾我到半夜才睡下，所以这会儿还没起来。” “好好待人家。”林女士没多说什么。 秦既景应声。 餐厅紧接着安静下来，林女士吃不下了，把手里剥好的鸡蛋偷偷放到秦屿碗里，擦擦手准备去上班。 “我顺路送你。”秦屿也要走。 夫妻二人吃完早餐，也不管秦既景还在，准备走人。 “妈。” 趁他们还没走，秦既景把人叫住。 林女士正在伸懒腰，闻言动作顿住，“什么事？” “有话就说。” “您今后打算一直住在这边吗。” 他一开口，老父亲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赶我们走？” “不是这个意思。” 林女士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住这边完全是因为上班近，京市工作日太堵，省的起早了。 “你打算搬过来？” “暂时不用。以后说不准。” “您之前不是说，要把这边送我做婚房。” “……”林女士贵人多忘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不过这不重要。 “八字还没一撇呢，想的未免太远了吧。” “远吗？”秦既景不懂。 林女士觉得自家儿子这会儿脑子是有些问题的，还醉着。 “你要是能结婚，别说这处给你做婚房了，我名下的其他几处都送你。实在不行，整个京市，姜倪喜欢哪里，除了故宫，随便挑。” “但关键是，你们才在一起多久。” 林女士仔细算了算，“按照你们这个进度，结婚最快也要四五年之后了吧。” 捕捉到他轻微蹙眉的表情，老父亲问他“婚房是小事，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秦既景沉思数秒，把心底的想法告知父母，“明年。” “……滚。” 这一声，出自林女士。 “你知道你们之间存在多少变数吗？”现在就把婚事单方面定下来，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我知道。”这个时候，秦既景没什么顾忌，“所以我会在这一年内，把我们之间的障碍一一扫除。” 林女士抿唇，“结婚不是小事，更何况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两人才在一起不久，她猜测这两人根本就没提过这种事。 姜倪应该都没想过要结婚。 那个孩子，一看就是不喜欢被束缚向往自由的人。 “可是，妈，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没有底。” 秦既景望着母亲，“我也会害怕。” “……” “起初，我想过我们也许未来会分开，所以一开始没有考虑到结婚这一步。” 现在不一样了。 “也许在您看来，我和她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对我来说，这段时间足够我看清自己的心。” “她说喜欢我，真假不论，我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抱歉。” “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就算她不愿意，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这话无疑是在林女士的禁区蹦迪，秦屿眉心一跳，叫停，“好了。” 出奇的，林女士没生气，非常平静的问他“你什么时候想好的。” “今天早上，十分钟前。” “……” “你要不要再去醒醒酒。” “妈，我很清醒。要是不清醒，夜里就该去找您二位谈论这件事了。” “……”最烦睡觉时被打扰的林女士。 他站起来，“等姜承出来，他那边我会解决。”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林女士问，他什么都考虑到了。 “倪家老先生那边。”秦既景垂下头，语气祈求“还要拜托您和父亲。” 第83章 把人弄哭了 姜倪睡醒看到时间，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她明明定了闹钟的，怎么没有响！！！ 匆匆忙忙洗漱完，姜倪小跑着下楼。 二楼的楼梯是木质镂空设计，经过时间的沉淀，踩上去还有轻微的声响，昨天上楼时，她都是一步一步轻轻踏上去的，生怕踩空，现在根本没空顾及这些。 楼下的池子，绕着戏台一路延伸至她和秦既景所居住的一楼楼下，像是一个阵法。管家昨天介绍过，说这是特地找风水大师设计过的。 她提着长长地裙子，踩上石板，生怕沾湿裙摆。迈过后院的门槛，正好撞上几个佣人在打扫长廊，昨夜起了一阵风，长廊内刮进来一地的枯枝败叶。 姜倪不由得放慢脚步。 “姜小姐。”佣人同她打招呼。 “您是要到前厅吗？我给您带路。” 姜倪道谢，“秦既景在那边吗？” “在的，小秦总一早就到餐厅用早餐了，这会儿还在那边。” “就他一个人吗？” “是的。” 两人吃完早餐就出发了。 听到这里，姜倪心都凉了半截，一阵懊悔。 完了，彻底完了。 第一次登门，就睡过头了。 说好的要给长辈们留一个好印象的，结果……全搞砸了。 姜倪从小跟在老先生身边，家教严苛，不比秦既景过得轻松。 从小到大，老先生一直给她灌输，出门在外，她虽然叫姜倪，可顶着的是倪家的脸面。说话做事要知晓分寸，特别是面对长辈，不能落下话柄，让人诟病，给他丢脸。 “诶，是小秦总。”佣人突兀的一声，唤醒姜倪。 她抬头，视线绕着柱子，看到了另一头的秦既景。对方大步流星，朝自己这边走来。 佣人冲她一笑，没再打扰，原路返回。 姜倪站在原地没再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既景在自己面前站定。 “醒这么早，不再睡会儿？” 他问的认真，可在姜倪听来却像是调侃。 她嗔他一眼，“你自己去吃早餐，不叫我一起！” “哪有你这样当男朋友的！” “亏我昨晚还那么贴心的照顾你！” 看他还在笑，姜倪越想越气，“你还笑？！” “为什么早上不叫我，还有我闹钟是你关掉的嘛？” 既景承认自己的“罪行”，“知道你睡得晚，没忍心叫你。” “时间还早。回去再睡会儿？要是饿了我叫人把早餐送到房间。” “……重点是这些吗！”吃吃睡睡什么时候做不了啊。 秦既景用眼神问她那什么重要。 “你爸妈呢？走了？” “嗯，他们有工作。”林女士今天要上班，父亲今天要参加出席一个分享会。 本来一早这事儿是推给他了，让他代替。但他这次带姜倪回来，自然要陪她，父亲就自己过去了。 姜倪闭上眼睛，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秦既景上前一步，笑着环住她的肩，“他们知道你昨夜一直在照顾我睡的晚，让你好好休息。” “在家里，不用这么拘谨，我爸妈不在意这些。” “没那么多规矩。” 他安慰也没用，姜倪还是生他的气。 不过人都走了，她现在过去也没用了，她还困着，干脆回去补觉。 回去又睡了两个小时，姜倪等来了林女士回来吃午餐。 “您下午不上班？” 秦既景没想到林女士会回来。一般工作日这个时间，林女士都是在公司午休。 “请假了。”林女士语气随意，“你们这是打算回去？” 姜倪反应过来，回答“对，他公司有事。” “嗯……”林女士犹豫了一下，道“那让他自己走吧，你留下来？” “啊？” 姜倪愣住。 林女士邀请她留下搓麻将，“昨天太晚了，玩的也不尽兴，我叫了小澍过来，下午咱们几个再打几圈？” “……” 姜倪是真没看出来林女士这么热爱打麻将这项娱乐活动，而且热爱到请假也要玩的地步。 秦既景替她拒绝，林女士根本没搭理她，只等姜倪回答自己。 长辈都开口了，她不好拒绝，虽然秦既景不在，但是还有白澍呢，也不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好，我下午有时间的。” 林女士露出笑颜，“我只叫了小澍，你有小芸电话吗？叫她也过来正好凑一桌。” 姜倪应声，走到一侧去给程芸打电话。 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顿了顿，秦既景收回视线看向母亲，两人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 林女士脸上笑容消失不见，板着脸压低声音说道“你昨天和姜倪见过齐若？” “嗯，碰到了。” “把人弄哭了？” “不清楚。” 林女士心烦意乱，“人家昨天就告到你奶奶那边了，这会儿已经在去你那儿的路上了。” “公司的事能放就先放一放，滚回去把你奶奶那边摆平，晚些再过来接人。” “搞不定就和你爸一样，别回来了。” 老夫人和林女士不和，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主动来林女士这边。 就算来了，按照林女士现在六亲不认的脾气，也会闭门不见。 “……” —— 从后海这边离开，秦既景直接去了壹号公馆。和林女士说的一样，他的车和老夫人的车几乎是一前一后到达。 这次来的，只有老夫人一人，不见齐家人。身边带了两个眼熟的佣人。 “您来之前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差点就让您跑空了。” “这是从公司回来的？” “不是，从我妈那边。”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对此没发表什么意见。气定神闲的品了品茶，才慢悠悠的说“你一直养在这边的，上次躲着没让我见的，是倪家那丫头？” 既景应声“上次她病着不太方便。而且，您是我的长辈，她是我的女朋友，第一次见面，我理应在场。” “不凑巧，当时在国外出差，所以就没让您上去。” “女朋友。”老夫人喃喃“这是瞒不住了才告诉我？” “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才在一起没多久，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介绍给您认识。” “再者说，您也见过她了，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我何必刻意藏着掖着。”秦既景嗓音不疾不徐“我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第84章 黏腻的目光 秦既景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前厅偏厅，一片沉寂。 娱乐室干干净净，麻将桌前空无一人。 他退出去找来佣人询问。 “半小时前，夫人带姜小姐出门了。” “去哪儿了？”秦既景看了手机，没有消息进来。 虽然知道自己母亲很喜欢姜倪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可心里还是担心姜倪会不自在。 她在长辈面前有自己的包袱，放不开。 “好像是去吃饭了。具体是哪里不清楚。” 秦既景给两人打电话，谁都没接。 “司机呢。” “是夫人自己开的车。” “……” —— 与此同时，云江私人会所，宴会厅。 姜倪同林女士躲在二楼角落，纵观全局。 “那个看到了吗。”林女士指了指刚进来的一个秃顶中年男人，“柏朗的李董。” “他身边是他老婆吗？这么年轻。”姜倪好奇。 “秘书。” “……”姜倪默默掏出手机，想拍下留证，却被林女士拦住。 “没用的，他老婆完全不管这些。而且，秘书当女伴也算常见。” “那拍到更亲密的内容，是不是就能威胁到他了。他老婆不在意，不代表外人不在意。” 能引起关注，就能构成威胁。 林女士笑，“诶，那确实。” 半小时前，姜倪接到高棋来电，姜承之前和柏朗集团的项目有变动。 柏朗那边突然违约，表示要单方面终止合作。理由准备的非常充分，姜承出事，对此次合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可也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用来搪塞他们的借口。 具体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项目已经正式启动，备受关注，这个时候叫停，哪有那么容易。 全身而退，拒付违约金，想得美。 高棋说，这事儿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他们还在交涉，尽量不和柏朗撕破脸。 可对面的李董表示拒绝沟通，没有回转的余地。 她要来电话亲自打过去，对面听到她是姜倪，敷衍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合作不合作的先放在一边，这个态度实在是让人恼火。 姜倪直接气笑了。 她托人去查李董的动向，想要线下会会对方。 没等她给高棋打电话，林女士出声叫住她“柏朗那个姓李的吗？我知道他在哪儿。” 于是，两人就到了这里。 最开始，她想要找个机会和李董谈谈，可现在，她不想了。 林女士问她想怎么办。“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还是打算讲和？” “不好。”闻言，她摇头，“合作可以不要，项目也可以砸在手里，但这口气一定要出。” 林女士笑了。 这才对嘛。 —— 林女士想小酌一杯，想到要开车回去，只好换成果汁。 姜倪拍到了两人亲密的举止，满意收起手机，转头就看到林女士坐在椅子上，捏着高脚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见她转头，林女士眉开眼笑，“拍到啦？快给我看看。” 一副等不及要吃瓜的模样。 姜倪微怔，随即上前把手机递过去，“拍到了这种摸腿和捏。屁股……” “足够了。”林女士让她发自己一份。“我让秦既景他爸帮你联系媒体。” 姜倪受宠若惊，“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老婆家里不简单，容易查到你。” “那我更不能给您添麻烦了！” “照片是自己泄露出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林女士冲她眨了下眼睛。 两人在楼上欣赏的照片的时间，楼下的李董已经寻了上来。 他是来和林女士打招呼的，看到她身边有个小姑娘，黏腻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打量。 “林所长，没想到您今天也在这儿啊。真是好久没见到您了，秦董呢，没来吗？” 姜倪轻微蹙眉，很想骂人。结果转头就听到林女士在护犊子。 “眼睛不舒服？再瞟别怪我在这儿下你的面子。” 听到她这么直白，姜倪惊讶。不愧是林女士，从来不会弯弯绕绕。 李董尴尬笑笑，“我是没见过这位，瞧着实在是面生啊，这是您助理？还是学生？” “我们家的人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一见过了。” “怎么，柏朗是要破产了？还有闲心关心我们家。” 林女士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眼神冷冽，看起来真的有些吓人，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姜倪一直以为秦既景的性子随了他父亲，如今一看，还是更像林女士！ 看到对方脸色难看下来，姜倪眼底笑意渐浓，轻声开口“原来是柏朗的李董啊。伯母不说，我还以为是会所的安保上来了。” 林女士挑眉。 “……”李董想发作，可又想到刚刚林女士说这姑娘是她家的人。 忍住脾气，他觉得这声音耳熟，好像刚刚在哪儿听到过。 “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听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 林女士那边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从这个小姑娘这里下手。 看着娇娇软软的，倒是伶牙俐齿。 也不知道是林女士的什么亲戚。 林女士看向姜倪，示意她不想理会可以和她直接走人。 姜倪冲她微微摇头，随即扬起笑面向李董，“李董真是好记性，我们前不久才通完电话。” “是吗？”李董猛地想起什么，瞳孔一缩。 姜倪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李董想起来了？” “不开玩笑了，和您正式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姜氏集团的姜倪，很高兴见到您。” “……” 那一瞬间，对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精彩。 “原来是小姜总啊。”李董干巴巴地笑了笑，“一早你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好在来的路上，所以不太方便。也是真凑巧，你也在这儿。” 李董隐约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怎么之前没人告诉他，姜家和秦家搭上线了？ “小姜总借一步说话？” “项目的事，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单独到一旁包厢坐下谈？” 姜倪拒绝，“李董日理万机还是不打扰您了。” 李董死缠烂打“这里面有些误会，我觉得确实要当面说清……” 林女士示意他闭嘴往下看。 李董疑惑。 姜倪也照做，低头，恰好撞上秦既景的目光。 第85章 联姻 秦既景一出现，一楼大部分的人目光径直落在他身上，甚至已经有反应快的，上前同他热络的打招呼。 自始至终，秦既景没开口，微微颔首谢绝一切，锁定目标后，他迈步踏上旋转楼梯。 姜倪一路追随着他的身影。 他怎么来了。 看样子不像是被邀请过来的，更像是来……抓她的。 秦既景上来，目光在她身上定格了很久。 姜倪下意识往林女士身后躲。 瞥见这一幕，林女士眉头一拧。想教训两句秦既景，还有外人在只好作罢。 “小秦总啊。”李董主动和秦既景打着招呼，“这是来接林所长？” 无论怎么说，他都是长辈，面对秦既景时稍微有些底气在，不似刚才面对林女士那般唯唯诺诺。 “不止。”秦既景越过他肥胖的身躯，扬了扬下巴，指着姜倪“还有女朋友。” “……” 李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面如土色。 姜家和秦家这是……打算联姻的节奏？！ 姜倪冲他微微一笑，默认。 时间不早了，林女顺势牵起姜倪的手，说道“好了，正好他来当司机。走吧，去吃点东西。” 姜倪应了声，抬眸看向对面，笑容得体，“不好意思李董，先走一步。” “哎小姜总……”李董已经乱了阵脚。 一个支离破碎的姜氏，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但如果加上秦家，那就另当别论了！ 秦家人上上下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秦既景脚下微动，高大的身影挡住身后已经下楼的母女二人，“留步。” 李董呼吸一紧，干巴巴的赔笑，给他递了根烟，“秦总放心，我找小姜总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聊。” 秦既景接过烟，拿在指尖把玩着，嗓音冷淡“姜家的事我不想插手，姜氏如何与我无关。” 来的路上，他已经初步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李董还以为有反转的余地。 难不成这两人只是简单的商业联姻？ 要是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秦既景坐视不理，那他还怕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有倪老先生撑腰那又如何？ 老先生人在国外，天高皇帝远，还管的了京市？ 李董一口气还没松，就听到的人语气不紧不慢“可毕竟是女朋友，到底是舍不得。” 那支烟被折断碾碎，烟丝扑簌簌落了一地—— “只要她开口，我不会给任何人活路。” “……” 男人转身离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从远处飘来 “不用托任何人讲情，我的话就代表整个秦家。” “！” —— 林女士带姜倪在附近找了家京市地道的涮肉吃饭。 大厅内，环境嘈杂。 因为没有预约，包厢客满。 “介意吗？”林女士问她，姜倪摇头。 林女士都不介意，她当然没意见。 只不过—— 这是一张二人位的桌子。 她撇了眼门口姗姗来迟的某人，小声问“这里能加位子吗？” “不能。”林女士点着菜，“坐你的。” “可是……” “他不吃。” 秦既景刚靠近就听到亲妈的这么一句。 他默了默，叫服务员加了把椅子。因为过道狭窄，只能给他一张塑料凳子。 见状，姜倪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他“垫一下吧？” 凳子不是特别干净，她估计秦既景不会坐。 林女士嘶了一声，叫她别惯着他，“毛病一堆，不坐就蹲地上，反正他也不吃。” “……”秦既景死皮赖脸的坐下来，帮她们两个烫着餐具。 他手法熟练，不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小餐馆儿。 应该是陪林女士经常来。 “店是小了些，好在肉新鲜。”林女士专心点单，问她还要不要加点什么。 “我都可以！我第一次来也不会点，您来吧。” 服务员给秦既景也拿了套餐具，但他没拆。 她偏头小声问“你真不吃啊？” “忌口。” 姜倪才知道，他不吃羊肉。 还以为林女士说他不吃是在开玩笑呢。 后面，秦既景倒也动了筷子，不过是在帮她们夹菜烫肉。 林女士晚上胃口一般，吃了几口就饱了。她看了看时间，不打扰他们小两口，“倪倪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 姜倪连忙起身，又被按回去，“不用送了。” 林女士一走，姜倪没再动筷子，静静望着旁边的人，“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不用。”秦既景给她夹菜，“吃完再走。” 他在旁边干坐着，一直盯着她，感觉怪怪的。姜倪于心不忍，拿了菜单，给他点了一些小吃。 秦既景给面子的尝了尝，不太喜欢。 “还可以。” 姜倪这才笑了，继续吃东西。 两人安静把饭吃完，直到坐上车，姜倪才想起来，对于李董的事，他什么都没问。 想了想，她主动提起，“我也没想到伯母会带我过来。” 谁能想到林女士这么热情。 秦既景听完，没觉得她们两个今晚做的事过于荒谬，只说“我妈很喜欢你。” 姜倪能感觉到，想到林女士在外人面前袒护自己，她不禁笑道“真好。” “你父母人都很好，还有你那几位叔伯。” 他的家庭氛围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轻松融洽。 还以为他们家里是那种严肃到哪怕是在餐桌上，也会讨论工作和国家大事的那种。 实际上，都是闲聊，话题七拐八拐，全程很随意。 其乐融融的，是她完全没有感受过的氛围。 就比如昨晚，林女士在餐桌上还会邀她一起参与其中，和她吐槽某家大牌当季新款的设计师真是瞎了眼。 那一刻，她真心觉得，她不是客人，他们是一家人。 从小到大，在家里，她都是和外公两个人一起吃饭，餐桌上一片死寂，筷子都不能用力碰撞碗底，不能发出声响。 她语气里藏不住的羡慕。 秦既景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握紧，侧目，黑漆漆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姜倪，他们也可以是你的家人。” “只要你想。” 第86章 可耻的心动了 姜倪猛地想起了昨晚。 他醉的意识不清，可还认真的与她讨论婚房。 不敢告诉秦既景的是，她竟然可耻的心动了。 是的，在昨晚，她就已经心动了。 短暂的沉默后，她重新扬起笑容，故作惊讶的回“还有这种好事啊。” 一句话，轻松带过。 秦既景突然笑了声。 她知道他话里的含义，可她还是选择了装傻。 话题戛然而止。 当晚，姜倪能感觉到他的动作里似乎藏着一股无名怒火。 她也没有出声求饶，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一个眼神对视。 没有往日缠绵，更像是情绪的宣泄。 结束时，他把她放回床上，自己裹紧浴袍，起身去阳台点了支烟。 姜倪睁开眼睛，跟着纱帘望着他的轮廓，迷离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翻了个身子，姜倪望着天花板，不想去思考未来。 结婚这个话题，真的是太遥远了。 她不能也不想在这么严肃的一件事上，对他做出任何承诺。 因为她知晓，自己没有负责到底的能力。 能够在一起，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至于未来如何，她选择听天由命。 走一步看一步。 那天开始，秦既景出差，离开了京市。 白澍抽空约姜倪出来吃饭。 “我哥怎么这时候出差，下周的音乐会，他能回来吗？” “我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 姜倪还是那句不知道。 对待感情，白澍何其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他们之间不太对劲。 “你和我哥……分手了？” 姜倪摇头。 白澍以为是没有，结果她说“我不知道。” “……”白澍“你复读机啊。” 出奇的，姜倪没有回怼，安静吃饭。 白澍挑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吵架了？” “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讲出来，我帮你拿拿主意。” 感情的事，白澍向来游刃有余。 可偏偏这次，不是吵架。 “没有吵架。”姜倪迟疑着，开口“我感觉，你哥他……想和我结婚。” 白澍没觉得惊讶，“他和你亲口说的？” “只是试探了一下。” “所以你拒绝了？” “我没有回答。” “那不还是拒绝的意思嘛。”白澍笑。 姜倪哑口无言。 “你不想和他结婚。” “是不想结婚。” 只是对象如果是秦既景的话，会更麻烦一些，毕竟外公那边……不好搞定。 “我就说吧，你招惹他不好抽身。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吧。” 姜倪白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这样想的。” 她原以为两人的关系是各取所需，他对有欲望，她喜欢他也想借他的东风。后来她确实也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喜欢，可没想过会牵扯到结婚。 她没太放在心上，一直觉得他那样的家庭，谈婚论嫁哪有这么容易，基本上都是联姻。 可谁知道，他居然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那天不欢而散，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结束的意思。” 算起来，两人在一起时间并不长。 “不一定。”白澍给她分析，“我哥那人从小到大，不争不抢。他一直觉得，没有主动给到他的东西，他也不屑于开口去要。因为不值得。” “可，凡事还是有例外的。” “他要是认定了这个东西，认为这个东西属于他，他就不会轻易放手。” “显然你应该是后者。” “一早就同你讲过，他不是我这种喜欢沾花惹草的主儿，一眼看中的东西，哪有说放过就放过的道理。” “目前看来，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什么？”姜倪一脸期待。 “嫁给他。” 姜倪“……” “等等。”她反应过来什么，奇怪的问“他想和我结婚这件事，你怎么好像已经知道了的样子？” 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像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 白澍给自己杯子里加了两颗冰块，“确实听到了一些风声。” “我从大院儿那边过来的，听几个长辈在聊齐家的事。说老夫人打算帮齐若物色新的联姻对象。” “你也知道，老夫人之前一直把齐若当成孙媳妇看待。如今亲自帮她物色旁人，就说明，老夫人接受了你，并且我哥很可能和老夫人说过了要娶你的事。” “不然，如果你们只是玩玩而已，按照老夫人的性子，绝对不会把到手的孙媳妇拱手让人的。” “你要是实在不想，那就现在和我哥分手吧。” “……”姜倪眼睫狠狠一颤。 “满打满算，你们在一起都没半年时间。现在提，好过之后感情越来越深，闹得太难看。” “你放心，他舍不得为难你。” “你现在和他分手，面子上都还过得去，就别想要太多了，差不多可以了。”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你哥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了，姜氏你就放手吧。反正，你也不喜欢京市。” 是了，姜倪不喜欢京市。 起初想在京市站稳，想留在这边，那都是因为姜承在这里。可如今知道了姜承的打算，他们兄妹二人都可以离开这里，没有任何顾忌。 白澍太了解她了，继续劝道“放心吧，我哥再喜欢你，也不会死缠烂打的，婶婶那边不会纵容他这样做的。” “你现在还能狠狠在姜氏捞上一笔，不亏。” “跳板哪里都可以找，毕竟你那么有本事。没必要一定是姜氏。”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哥估计月底前不会回来了。” “不过，你时间也不多了。” 也就一周。 姜倪大脑有些混乱，内心五味杂陈。 毫无疑问，她是喜欢秦既景的，但她更想要自由。 而不是年纪轻轻和妈妈一样，被婚姻束缚。 白澍看出了她眼底的挣扎，不过他知道的，姜倪一定会走。 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从他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 她向往权力，享受虚伪的名利场。 比起作为某个人的附属品，她更希望拥有自己的名字。 第87章 和平分手 和白澍分开，姜倪回了公司继续上班。 高棋已经上任，人事给她招聘了新的助理，是个小女生，目前做事没出过差错。又正好和姜倪年纪相仿，有共同话题。 “姜总，柏朗致电。” “推了吧。”姜倪在文件末尾签字，“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不用太用心。” 就是要敷衍了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两天柏朗一直在骚扰姜氏总裁办，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美名其曰要约姜倪出来坐坐。 吃饭是假，核心还是要聊合作的事。但姜氏这边的律师团队已经在着手准备资料，不打算和解。 姜倪意思非常明确，告他！ 姜承养了这么久的律师团队，可不是吃素的。 助理小刘迟疑着，转达“那边说想和您解释一下这次的事，应该是有什么内情。” 闻言，姜倪依旧不为所动，将文件签好递给她，“拿给高棋。” “好的。” “那……” “推了。”姜倪还是那句话，“他们如果再坚持，就告诉对方，姜氏现在根本不在意柏朗执意终止合作的内情是什么。姜氏只记得李董先前亲口表示过，所有问题皆源自姜氏。这就足够了。” 有这番话就足够了，至于到底是在背后煽风点火，组织了这场闹剧，姜倪完全不关心了。 先礼后兵，她已经给过面子。 怪不得她啊。 小刘出去送完文件，半个小时后又推门进来。 姜倪朝门口看了一眼，见她手里提着一个大家伙，问她是什么东西。 “您的同城快递，是m家送来的，说是您半个月前定制的礼服。” “……”姜倪笔尖微顿，她什么时候定制过礼服？ “他们还说，这件礼服比预计工期晚了三天，但是应该没有耽误您月底使用。如果有影响，他们那边愿意负责到底。” 月底。 她月底没有任何行程，除了……和秦既景要去看的那场音乐会。 所以，是秦既景帮她订的吗？ 姜倪放下笔，让她拿过来。 “你去要个电话，打过去问问定制礼服的是一位姓秦的先生吗。” 小刘照做，把裙子挂好，出门打电话。 落地窗前，姜倪站在礼服对面，目光上下扫量。 黑色的小礼服，风格是不算成熟的公主风，长度刚过膝盖，裙摆上镶嵌着钻石，像是点缀了几颗星星。 真是她的风格。 有点小俏皮。 其实那通电话已经不用打了。小刘速度很快，回来告诉她定制礼服的是一位姓余的先生。 姜倪并没有诧异，是余特助。 “地址一早就是填的姜氏总部吗？” “是的。” 姜倪有些失望。 不是临时改的地址。 所以，很有可能他已经忘了这条裙子，也忘了月底的音乐会。 看样子，和白澍说的一样，秦既景月底大概不会回来了。 “您月底有什么行程吗？”小刘犹豫着询问，她这边没有收到通知啊。 行程单上，姜总月底没有应酬，也没有晚会活动要参加。 小刘担心是自己没有和高棋对接好。 “需要把时间空出来吗？” “最后一天下午到晚上空出来吧，私人行程，不用陪同。”那天是工作日，还要上班。 虽然名义上是执行总裁，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打工人。 说得好听点，就是高级打工人。 她不像秦既景，有实权在手，整个公司都是他说了算。 小刘始终谨记李秘书的教诲，不该问的不要问。 尽管好奇，她也没有再深问。 “等等。”小刘准备出去，身后的人突然叫住她。 小刘赶紧转身走回去，“您吩咐！” 姜倪笑了笑，让她不用这么紧张，“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 “坐吧。” 小刘顿时如临大敌，老板口中的随便聊聊，可不能当真，认真你就输了！ 姜倪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是谈过。”小刘点头，想到什么连忙说道“您不用担心我后面结婚生子的问题，我十年内没有这个想法！绝对不会耽误工作！” 姜倪暂时只招了她这么一个助理，她也奇怪这是为什么。李秘书向她透露，要她好好干，表现良好的话，助理团队今后慢慢扩大，就主要由她负责了。 虽然像画大饼，但细想不管怎么样，对于一个新人来讲，也是重视的意思了。 小刘急着表明自己的态度，生怕让老板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会结婚生子跑路。 姜倪一愣，她倒是没想过这一层。“国内工作环境是这样的嘛？” 小刘记得李秘书说过姜总从小在英国长大，对国内不熟悉。 看起来不像是试探？ “是的，有的会被辞掉。”小刘给她解释了一下原因。姜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至于这样。” “我只是好奇你有没有谈过恋爱而已。” 她目光真诚，小刘松了口气，“谈过，但是毕业的时候就分手了。” 姜倪眼神微变，问她为什么。 “他要出国读博，我要留在国内。未来的人生规划各有不同，就只能分开了。” “和平分手？” “算是吧。”小刘说“他让我和他一起出国，可我不想。也不想留在国内等他，感觉变数太多了。” “我就给他发了微信，然后趁他不在就偷偷搬出了我们两个的出租屋。他也没有找我，隔了几天我就听朋友说他出国了。” “你们没有因为这件事争吵过吗？” 姜倪没有恋爱经验，哪里和别人提过分手。原先只见过白澍和女朋友分手，对方也没哭闹纠缠，好像都很平静的就结束了。 不知道别的情侣是不是也这样，或者秦既景会不会也能这么爽快的接受。 “没有。可能之前太美好了吧，不想最后还要给彼此留下这么糟糕的回忆。而且我们都知道，分开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没什么值得争吵的。” 办公室突然沉默下来，小刘心中一紧，“姜、姜总？” 闻声，姜倪回神，表情没什么异样，冲她笑了笑，“没事了。” “月底那天，不用空出来了。” “那您那件礼服……”派不上用场了吗？ 她轻声回“扔掉吧。” 第88章 她没有购买回程机票 夜里，姜倪躺在床上盯着微信对话框陷入沉思。 她往上翻了翻，晚上发过去的消息，秦既景还没有回复。 应该是有时差吧。 因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出差，具体时差她也不清楚。 问了徐管家，他也不是很确定。 趁着他不在，现在跑路，是最好的选择。 晚饭的时候，徐管家问她是不是和秦既景吵架了，姜倪吃的心不在焉，愣了愣，笑着摇头。 “没有啊。我们有什么好吵的呀。” “那就好。”徐管家也知道秦既景那性子，确实和人吵不起来，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正出神呢，姜倪突然开口。 徐管家一愣，“您说什么？”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公司这两天比较忙，一直在加班。所以我就不两边跑了。”姜倪夹菜。 “……”徐管家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异样，可完全找不到。“您是要歇在公司？” “是呀。公司有休息室，比较方便。等这两天忙完，我再回来。” “在那边没人照顾您，还是回来休息吧，让司机接您就是了。” “有点麻烦。”姜倪让他们不用那么辛苦，“正好我们两个不在，大家都可以休息两天。” “这……” 徐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又想起之前秦既景说的话。 他们两个是正常的恋爱关系，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徐管家不好再阻拦。 姜倪第二天一早就搬到了公司。 当天下午，她叫来李秘书和高棋开了个小会。 两人原以为是讨论最近柏朗的事，小姜总这两天应酬，也是一直在找给这个项目找下家，目前为止应该是非常顺利的。就等和柏朗的官司结束了。 姜倪尝了尝李秘书泡的茶，有些涩。 说是姜承私藏的好茶，反正她没喝出来哪里好了。 姜承烟酒不离身的人，能有什么好茶。他也不像是喜欢喝茶的人。 姜倪没吐槽出声，给面子喝完一杯，拒绝了李秘书给自己续茶，开口轻声丢出一个“炸弹”。 “我打算离开京市了。” “……”高棋和李秘书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定格在原地。 姜倪继续“不是不回来，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是老先生那边的意思？”两人没太想通。 以为是老先生施压，姜倪暂时回去稳住对方。 “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 “因为一些私事。” 私事这二字一出口，两人同时想到了秦既景。 姜倪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没打算隐瞒，直言不讳“是了，我要和他分手了。” “……” 震惊归震惊，不过两人这次很快就接受了。因为，姜承本来就不想让姜倪和秦既景有太多牵扯，一直让他们两个盯住秦既景的动向，想在以后找机会让这两人分开。 如今姜倪自己提出来，他们倒是省了不少麻烦。这兄妹俩也不用为此伤了和气。 而且，俗话说的好，长痛不如短痛。 他们能看出来，姜倪大概是也有些喜欢秦既景的。 这也很正常，无论是家世还是长相，秦既景都是京圈内一众千金小姐们想嫁的首选。 又比姜倪大了六七岁，年纪阅历摆在那里，这么成熟完美的男性，姜倪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动心完全是正常的。 好在，她足够清醒。 “也好也好。”高棋随口说了一句“及时止损。” 李秘书轻咳一声，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 姜倪眼底笑意不减，“那后面公司就拜托你们了，对外就说我出差了吧。” “什么时候回来呀？” “一两个月？” 谁知道呢。 “没事没事，你随时回来，公司这边可以放心交给我们。” 姜倪不在，就高棋主持大局，都是自己人。 “那打算什么时候走？” “月底吧。” “帮我订张机票。” “飞哪里？伦敦还是……” “纽约。”不能回外公那边，这事不能惊动外公。 当然，她也不想回去。 件事交给了李秘书，几乎是半小时后，姜倪就收到了机票信息。 月底傍晚五点三十的飞机。 姜倪看了一眼，退出信息回到微信对话框。 一句话删删减减，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还是等最后一天吧。 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姜倪睡意全无。 她有些认床，第一次住在公司，完全睡不着。 翻来覆去几次，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 有电话进来。 姜倪身体懒得动，伸长手好一会儿才够到。 时间太久，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姜倪翻了个身子，解锁查看记录。 还没点进去，屏幕一闪，电话再次进来。 她手一滑，还没看清来电显示，就已经接通了电话。 “休息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进姜倪的耳朵里，她一怔，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啊，没有。还没睡着。” 秦既景应了一声，也猜到了她没睡。 她夜猫子，每天都睡得迟。 “老徐说你搬出去了。” “……”姜倪心虚的垂下眼，明明隔着电话，隔着数万里，她还是会紧张。“对，我今天住在公司，要加班。” “因为柏朗？” “对呀，已经准备打官司了。不过更重要的事是要找个下家，这个项目不能就这么停了。怪可惜的。而且前期投入了太多，只能进行下去了。” “你是不是上次和那个李董说了什么？柏朗最近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应该是要挽回。不过我觉得还是没这个必要了。” “万一我答应了，后面他又反悔怎么办。感觉不是很靠谱。” 她尽量同往常一样，和他闲聊着。 从工作聊到今天晚饭吃了什么，顺势还吐槽着姜氏食堂的饭菜真的很难吃。 另一边，秦既景安静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没有打扰。 只是—— 他垂眸，扫了眼备用机上一刻钟前收到的信息。 【秦总，姜小姐购买了月底飞往纽约的头等舱航班，一个人。】 下面，是他在问【单程？】 对面回复的很快【是的，姜小姐没有购买回程机票。】 第89章 车祸 姜倪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了十几分钟，电话那边寂静无声，安静的让她止不住心慌。 “你……还在听吗？”要不是隐约能听到那边的鸣笛声，她还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既景放下备用机，“礼服收到了吗？” 姜倪长睫扑闪了几下，语气把兴奋度拉到最高值“收到了！” “原来是你送的呀，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我礼服？最近也没什么活动要参加呀。” “音乐会。”顿了顿，他道“我当天晚七点落地，可以赶上。” “……”姜倪当然知道用途，但没想到他会回来！ “你不用特地赶回来的，我自己去或者我们下次一起也是可以的。工作重要！” 她一副替他着想的样子，像是真的担心他会为了她耽误了工作。 如果在这通电话前，他没有收到她的行程单，也许真的会被打动。 可惜，哪有如果。 “答应了的事，当然要做到。” 姜倪握紧手机，恐怕她要爽约了。 两人约定当天在大剧院碰面。 挂掉电话，姜倪彻底没了睡意。 她翻了翻机票信息，时间比秦既景落地要早了一个半小时，要是想走的话，也是没问题的。 —— 未来几天，姜倪除了早晚会和秦既景发消息问候一声外，两人没再有多余的交流。 她一直住在公司，趁最后这几天时间，把手上的工作抓紧处理完。 “小姜总，今晚休息一下吧，别加班了。”高棋提出要请客吃饭，加上李秘书他们一共三个人。 “好啊。” 反正她也要走了，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这顿饭她请。 高棋下午没在公司，应酬完先他们一步去了餐厅。 李秘书看到地址，放下手机发动车子，对副驾的姜倪说“他直接过去了，要是回来还要绕一圈。” 姜倪正在回白澍的消息，闻言嗯了声，没说什么。 车子开出姜氏停车场，汇入主路，距离餐厅七公里，他们出发的早，这会儿应该不会太堵车，还没到晚高峰的时间。 “我哥那边，你和他说过了？”放下手机，姜倪问着他。 李秘书摇头，“还没有。” 这两天工作堆积如山，他还没抽出时间过去。 “您要亲自过去一趟吗？” “不了。”前不久才见过一面，这么频繁难免会引起怀疑。 “您和秦总提过了？” “还没有。”姜倪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还是发慌。她觉得还是走之前再说比较好。 俗话说得好，逃避虽可耻，但好在有用。 她会在上飞机前给秦既景发消息的，等他落地，她已经起飞了。 不需要正面面对。 “我哥那边有什么事，麻烦你及时通知我。” 相比之下，姜倪还是更在意她哥的死活，至于姜氏……随便吧。 “我哥他……”话音未落，从拐角处突然钻出一辆车。 那辆车像是在此蛰伏了许久，就在等他们出现。 “小姜总！” 李秘书想刹车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喊了声姜倪，眼睁睁的看着车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 姜倪耳边传来嗡鸣，握住手机的手脱力，手机砸在脚边的同时，眼前一黑，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餐厅。 高棋菜都点好了，迟迟不见这两人的身影，他给李秘书发了信息，没人回复。 找姜倪，也不在。 他以为是碰上了堵车，就没再催促。叫侍者再等等，不急着上菜。 他这几天忙的也没休息好，坐在包厢里等的直接睡了过去。 突然一声铃响，他惊醒，连忙从桌上摸起眼镜戴好，随即才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是姜倪的助理小刘。 接他岗的那个小姑娘。 他有印象。 本以为是公司哪里出了问题，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小刘气喘吁吁的声音，“小高总出事了！” “慢点说，着什么急……” 除非是姜氏明天就破产了，其他事都算不上大事。 “姜总……他们……”小刘狠狠喘了一口气，“车祸！” 姜总？ 高棋以为是姜承，可姜承能出哪门子的车祸啊。 猛地，他想到另一个人。 小刘不认识姜承，所以她嘴里的姜总一直都是——姜倪！ 草！ 高棋长这么大，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爆粗口，可这会儿哪里忍得住！ 完了完了！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儿？”他抓起车钥匙急匆匆下楼。 万一姜倪要是有个好歹，他得以死谢罪了！ 这吃饭的破地儿是他挑的啊！ 他也答应过，要和老李照顾好姜倪。 姜承好好把妹妹交给他们两个，这…… 等等，老李！ 小刘报上医院的地址，紧接着听到他问“李秘书呢？” “李秘书也在车上！” “……”高棋差点一脚踩空。 差点忘了。他们两个搭一辆车来的！ 早知道就回去接他们了！老李那二百五的车技！ “他们两个人怎么样啊？” “现在不清楚，我刚刚下班去地铁站的路上，路过公司前面往东那个路口时发现围了一群人，凑过去看是两辆车撞到了一起。” “我认识李秘书的车！听交警说，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伤势不明。是路人叫的救护车。” “你现在别去医院。”高棋坐上车，匆匆系上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迅速冷静下来吩咐道“我过去，你去现场处理，和交警对接。” “问问周边的路人到底什么情况，记得取证。” “然后通知公关部注意，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全部压下去。” “好的！” 挂了电话，高棋又托了朋友去交警那边了解情况，顺便又找人问了医院。 “好好好，我尽快给你答复。” 与此同时，国外。 “秦总？” 余特助小声拉回男人的思绪。“克里斯刚刚问您融资的事呢。” 也是奇怪，平时工作时，秦既景从来不会出神。 对面的克里斯也察觉到了他心不在焉，短短半小时内，秦既景频频走神。 瞧他脸色不太好，克里斯关心道“这是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不知为何，秦既景突然没了胃口吃东西，也没心思谈合作。 第90章 我们到此为止吧 —— 市医院。 姜倪坐在急诊，整个人还有些云里雾里。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隐隐传来痛意。 高棋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姜倪没大事，只是撞到了额头。 没有其他外伤。 他还是不放心，让医院给她全身做了一遍检查。 来的时候，报告刚好出来，确定没事，他才送了口气。 姜倪头晕的厉害，看到他眼神才恢复清明，“李秘书呢？” 她刚刚问了医生，没得到确切的回复。 “他伤的有点儿重。”毕竟是驾驶位。“不过不致命，伤口要缝合。” 闻言，姜倪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时是什么情况？那个路口，怎么会撞在一起呢？老李闯红灯了？他也不是红绿色盲啊。” 姜倪仔细回忆了一下出事时的画面，两人虽然在聊天，但是李秘书一直目视前方，不应该闯红灯的。 “我不认为责任在我们。” “那辆车，是突然出现的。要是闯红灯也是他们。” “但我不觉得是意外。” 高棋立刻会意。 高棋打完电话回来，李秘书那边也处理好了。 他外伤比较多，加上安全气囊弹出来冲击力比较大，他需要住院。 安全起见，姜倪也被留院观察一晚。 他一进门，两人同时朝他看过来。 高棋走到床边，“查了监控，确实可疑。他们那辆车在那停了半个多小时，像是在等你们。” “他们那边车上有四个人，已经全被带回去了。目前他们统一口径说是意外，在那边等朋友，恰好准备出发，被旁边的树挡住了视野，没注意你们开过来。” “他们还说是因为你们过路口不减速，才撞上的。你们也有责任。” “……”姜倪气笑了。 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差不多都想到了是谁。 最近姜氏也没得罪谁，唯一纠缠不清的，就是柏朗。 “李董这是做什么？气不过，要‘杀人灭口’？” “不像。”姜倪不这么认为，“那辆车的意图确实不是撞我们，像是想要截停。” 只是他们没刹住，怼了上去。 “在京市，光天化日，玩绑架？”高棋惊叹，柏朗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而且绑架你，这事儿可不小。”李董都知道了秦既景和姜倪的关系，玩这一出儿，何必呢？ 这不是找死嘛？ “没准他们不知道我在车上呢，应该是想找李秘书。” 经她这么一提醒，李秘书恍然大悟，“应该是是这样。这几天柏朗的人联系不到你和高棋，开始给我打电话，都被我拒接了。” “他们应该也不是绑架，只是想强行带我过去聊聊。”李秘书猜测。 相比之下，姜倪和高棋他们不太可能请得动，但他不一样。 他除了背靠姜氏以外，没其他背景。 他们不敢这样强行把姜倪请过去，也不敢得罪高家。 因为高棋是家里三代单传，老高把儿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要是他们对高棋下手，老高得和柏朗拼命。 “我去解决。”这事儿交给了高棋。 姜倪在医院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就出院回公司上班了。 她额前伤口不大，刘海垂下来正好能遮住，不凑近看不会看出来有伤。 她马上要走了，不想再生事端，就让高棋看着办了，不用把事情闹大。 这个月最后一天，下午四点姜倪赶往机场，她没有让李秘书他们送，自己打车过去的。 她也没带走什么行李，只有一个随身的包，装着一些证件。 去机场的路上刚好会路过剧院，远远望过去，门口已经到了不少人。 音乐会的票被她原封不动的放在了壹号公馆主卧的抽屉里。 望着街道两旁的玉兰树，姜倪眼神落寞，想起了他院中的那几棵。 也不知道明年有没有机会看到京市的玉兰开花儿了。 五点一过，姜倪准备登机。 航空公司突然表示航班延误。 姜倪听到同机其他乘客和工作人员开始理论。 “延误？这天儿也没刮风也不下雨的，怎么就延误了！” “到底能不能飞了！” “大概什么时候能飞？”姜倪问着正事。 “这个还不确定。”工作人员一脸抱歉，“我们也是刚刚接到的通知，具体原因不明。但是今晚肯定是可以顺利起飞的。我们会尽快协调，麻烦各位耐心等待一下。” “……” 姜倪心里愈发不安，她打开手机看了看，编辑好的消息还没有发出，她打算登机后再发的。 秦既景也没有给她什么消息，应该还在飞机上。 所以应该不是他…… 姜倪没在原地干等，反正她的目的地哪里都可以，不用执着于一个纽约。 只要赶在秦既景落地前起飞，去哪里都无所谓。 姜倪查了航班信息，最后买了一小时后，也就是六点钟飞往新加坡的航班，她打算落地后再转机。 其他更早的航班已经没有多余的机票了。 只有这一班比较合适。 六点半也还好，秦既景七点落地。 来得及的。 而且她再三询问过，这班会准时起飞。 六点钟，姜倪登机。 安顿好，她打开手机先后给白澍和李秘书发了消息。 最后打开和秦既景的对话框。 这篇小作文她从昨晚就开始编辑，洋洋洒洒写了四五百字。 大致内容，无非就是两个字——分手。 可现在通篇看下来，又有些矫情。白澍告诉她，分手这种事应该快刀斩乱麻，如果是下定决心要分开，就不要让对方觉得你还爱着，不然剪不断理还乱。 确实有些道理。 忍下心口的酸胀，姜倪决定删掉，将自己写了一晚上真情实感的小作文逐字删除。 确实有些不舍，可想想，两人目前互不亏欠，是最好的结局。 继续耗下去，那未来再谈分开，就不会有现在这么体面了。 十分钟过去，她敲敲打打，最后只在对话框里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秦既景，我还是觉得我们不是很合适，所以，我们分手吧。” 听到广播的那一刻，姜倪深吸了一口气，按下发送。 那就到此为止吧。 第91章 你，我不想要了 鼓起勇气按下发送，姜倪一鼓作气，把人拉黑删除。 做完这一切，她不敢再碰手机，直接关机丢进包里。 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秦既景下飞机后收到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肯定会生气吧。 会不会有其他情绪？ 姜倪把这些想法从脑海中挥散，不能再往下想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倪听到了机组人员准备关闭舱门的声音。 飞机要准时起飞了。 姜倪戴上眼罩，决定睡一觉。 落地新加坡大概要零点了，她在附近酒店休息一晚，打算明天一早再飞纽约。 “女士们先生们，非常抱歉的通知您，机组刚刚接到消息，因突发状况，航班延误起飞，请各位旅客耐心等待——” 姜倪猛地掀开眼罩。 她瞪大眼睛，调整好座椅，重新坐直身子，叫来空乘仔细询问。 “怎么会延误？” “非常抱歉姜女士，应该是天气原因。” “……”姜倪眉心轻蹙，“什么时候可以飞？” “不会让您等待太久的，预计半小时内正式起飞。” 半小时。 姜倪思考了一下，道“我有急事恐怕等不了这么久。” 她起身拿了自己的包，下飞机。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但小心一点总没错。 要是真是他的原因，她在飞机上被抓到，众目睽睽之下，那还得了！ 恐怕今晚就能上头条了！ 她可不想那把事情闹大。 而且在飞机上被抓到，那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所以管他是不是呢，以防万一，先跑了再说。 穿过廊桥，姜倪戴好口罩，脚步匆匆。 她就不信了，全都延误。大不了，先飞国内。 “您好，请问最快到——”还没说出目的地，头顶传来一阵广播。 【现在广播寻人——】 姜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要去哪儿？”工作人员询问。 姜倪回神，“抱歉，不用了。” 她转身就溜，同时在广播中听到了自己上一班飞机的航班号。 完了，这次真的冲她来的。 特别是在听到一声姜女士时，姜倪顿时头皮发麻。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机场？这个时候他不是还没有落地吗？ 还是说，他谎报了航班信息？提前落地？ 又或者是……他一直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这样，那她买票的时候，他就应该得到了消息。 所以，上次那通电话，其实是试探？！ 想到这里，姜倪手脚冰凉。 他什么都知道，但什么都没有说。 怪不得他突然来电话告诉她，音乐会他会准时出席。这何尝不是一种敲打。 是她没有听出来。 糟了。 从包里翻出手机，姜倪想开机，可又不敢。 她出现在机场，可以说是来接他。买机票可以说是有急事要出差。 这些理由都好找，什么借口都能用。他想深究也没有办法。 可那条微信消息呢。 她不仅明确的提了分手，甚至还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直接到位。 “姜小姐。”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姜倪手机没拿稳，摔到地上。 余特助站在她背后，语气无奈。 姜倪蹲下去捡，手指还没碰到手机，入目一双皮鞋停在她面前。 “……” 傍晚，国际机场正值流量高峰时段，旅客行色匆匆，脚步声，谈笑声混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姜倪的大脑，又在这一瞬间，时间静止。 姜倪浑身僵硬，垂头看着地板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奈何思绪混乱，语言系统也开始崩溃。 短暂的沉寂后，对面的人屈膝蹲了下来，长指捏住她的手机，替她捡了起来。 姜倪脑子短路，下意识说了声谢谢。可他像是没听到一般，并没有把手机还给她。 迟疑着抬起头，她看到许久不见的秦既景正认真摆弄着她的手机。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怜悯的垂下眼眸，黑漆漆的眼底毫无情绪，语气平静的问“怎么关机了。” “……” 他朝她伸出手，“起来吧。” 姜倪抿紧唇，感觉大事不妙。 盯着面前那只手看了几秒，她仰头冲他笑了下，然后直接忽视他，自己站了起来。 “晚上好啊。”她语气和寻常没什么两样，像是这短短半小时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去拿自己的手机，好在他没为难，很爽快的松了手。 姜倪跟着松了口气。 “我，赶飞机。” “去哪儿。” “……你不是知道吗。”姜倪不想面对他，把手机放回包里，没再看他，“我先走了。” 反正他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转身，企图蒙混过关。 身后，余特助冲她颔首致意，连同几个保镖一起堵住了她的去路。 “……” 秦既景从身后牵起她的手，“不早了，现在过去，还能赶上开场。” 姜倪恍惚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还在想着那场音乐会。 她试着挣脱，秦既景无声收紧，牵起她往外走。 “我、我要赶飞机。” “去纽约做什么。” “出差啊。” “你没带助理。” “……我自己可以。” “是吗。”他说“音乐会结束，我陪你过去。” 姜倪瞠目结舌。 “你、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刚落地，没开机。” 秦既景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黑眸攫住她的身影。“需要检查吗？” “……” 他在给她机会。她现在完全可以拿过他的手机，把刚才的消息删掉。 他会装作没有看到。 他不想深究。 如果换做以前，姜倪大概会珍惜这次机会，顺着他的台阶走下来。 可现在，她知道他今后的打算了。他的目的是结婚，连婚房都有所准备。 如果是结局注定是这样，那她没办法继续装傻，和他玩下去。 棋盘上，两人各执黑白，这几个月下来没有分出胜负，也算势均力敌，玩的开心，倒也不错。 只是，她现在不想玩了。 她今天就要做那个，当着秦既景的面，主动掀棋盘的人。 “秦既景。”姜倪停下脚步，不等他回头便自顾自的开口说道“音乐会我不想看了。” “你，我也不想要了。” 第92章 那就做吧 姜倪是被塞上车的，她说完那句话后，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秦既景的脸色，就被拦腰抱起扔进了车里。 她想跳车，被他警告“我不介意陪你一起上社会新闻。顺便——” 男人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温声道“我会第一时间差人，买份晨报送到老先生的桌上。” “……” 他语气温柔，听不出一丝不耐烦，可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这才是他的本色。 还没回过神，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6 眼看着机场越来越远，姜倪看向隔壁。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她目光诧异，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点烟。 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般，秦既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后座，车窗半降，秦既景长腿交叠靠进座椅里，指尖夹支烟，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 他没有烟瘾，更没有在姜倪面前抽烟的习惯。 上次在她面前抽烟，还是白澍生日时，在室外的悬空走廊上。 后来哪怕是隔着屏幕，他都有刻意避开镜头。 有风灌进来，将烟吹到姜倪面前，呛得她忍不住咳了两声。 “行，你没看到就没看到吧。我转达也是一样的。” 她侧过身，这会儿大小姐脾气上来，完全不怕他了。 破罐子破摔！ “我觉得我们不是很合适，及时止损，现在分开对谁都好。” “摊牌好了。实话实说，从一开始接近你，到后来说喜欢你，都是骗你的。” “我接近你，只是想利用你救姜承，后来没有及时离开你，是想利用你的人脉关系在姜氏立足。” “至于现在为什么要分手，原因非常简单，姜氏对我而言，没那么重要了。” “虽然我骗了你，是不应该。但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或多或少还是有所感觉的吧？” “而且这段时间……”姜倪咬紧牙关，撑起一抹笑，“你也不亏啊。” 指尖燃烧的香烟突然被折出一道痕迹，烟灰扑簌簌的坠落，弄脏了西裤。 “秦既景，没必要这样的。你就当我是一个骗子好了，如果你想发怒，姜氏就在那，随你折腾。” “一早你不是也对姜氏有想法吗？都随便你。” “我只求好聚好散。” 这句话换来男人一声突兀的哂笑。 带着点讥讽，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又或者是觉得这段感情像个笑话。 他迟迟不开口，姜倪拿不准他的想法，心里没底的同时，也逐渐烦躁。 “分手吧，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 听到她咳嗽，秦既景掐了烟，随意掸了掸裤子上的烟灰，冷冷道 “分手可以，给我一个正当理由。” 姜倪“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一句没听？” “正当理由。” “……” 没办法聊了。 她说的他不爱听，那就都不能算作是正当理由。 车子路过剧院门口，匆匆闪过，没有停下的意思。姜倪心里一凉，知道这是要回壹号公馆。 “我说了要分手，你同意我们皆大欢喜，以后见面还是朋友，如果有合作你需要我，我二话不说，一定会帮你。” “如果你不同意，你留在我京市也没有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心我报警告你非法囚……” 话音未落，他把手机扔到她腿上，“你最好现在就打。” 感觉到她的震惊，秦既景侧目，彻底没了耐心“不然待会儿，别说报警，除了哭，我保证你连讲话都没有机会。” “……” “不想打110吗？怕来不及？可以，我通讯录有市局局长私人电话，直接打过去，告诉他，我绑架你，囚禁你，强——你，他们动作会更快。” “往下滑，还有几个媒体电话，一并打过去，统统叫到壹号公馆直播。” “只要我身败名裂，没人会继续纠缠你。” “……”姜倪气到发抖，“秦既景你有病吧！” 说姜承是疯子，她看他的病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妈的，两个病友！ “我只是想和平分手，就这么难吗！” “一开始，白澍应该提醒过你。”秦既景平静叙述着事实。 既然开始了，怎么会有和平分手的可能。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姜倪腿上的手机震了震。 是秦既景的手机。 姜倪扫了眼备注，是林女士！ 旁边那只手比她动作还快，直接拿过挂断。 “！”她的小心思全都被看穿了。 林女士像是知道了什么，被掐断后，很快又打了第二通。秦既景不接，她就继续打。 秦既景升上车窗，偏头接起电话。 “姜倪呢。”林女士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姜倪。 听这个语气，确实是知道了他们的事。 “在旁边。” “把电话给她。” “没这个必要。” 林女士怒斥一声，连名带姓叫他，“你要做什么？截停航班，查道路监控，你自己听听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幸好没有起飞，要是起飞了你是不是还要让飞机备降？” “是有这个打算。” 这话把林女士气得不轻，他长这么大哪里做出过这么出格的事，听他这不在乎的语气，如果姜倪执意要走，他大概能为姜倪触碰红线。 秦家足够给他撑腰，只是她不希望秦既景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姜倪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不过看样子他大概是恢复了理智。 “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这是我和她的事，您放心，我会和她好好聊。” 最后三个字，他语气加重，听得姜倪肩膀一抖。 电话挂断了，秦既景直接关机，不想任何人再打扰他。 车子没有开到壹号公馆，秦既景不知道吩咐了什么，车子换了个方向，不出几分钟，突然停下。 姜倪注意到似乎是哪个胡同，但是还没看清具体地址，就开进了车库。 是一处四合院，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 不知道空了多久，但内里每天都有人打扫，非常干净。 她想起来，秦既景之前说过他名下的那处四合院……可以拿来和林女士交换，给他们二人做婚房的那处四合院！ 被拽着进了卧室，姜倪看着他一手掐住她的双手，一手为她绑上领带。 “不是说要好好聊吗？”她瞪大眼睛。 “我知道，你嘴上说不清。” 他俯身对她说没关系，“那就做吧。” 身体是最诚实的。 第93章 你所指的欺骗是什么 湿淋淋的夜晚，京市掀起一阵风，树影摇晃，沙沙作响，隔着窗子，听起来像是少女的抽泣。 壹号公馆四层主卧。 腕上的领带早就松了，姜倪手脚无力，自暴自弃的趴在枕头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一开始她还想辩驳两句，可他完全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他低头咬她，她也报复的咬回去。趁着他把她翻过来，她抬头一口咬在他肩上。 比起之前疼时抓他的背，她更喜欢咬他。 只是之前不太敢。 现在，无所谓了。 秦既景像是痛觉不太发达的样子，她咬的狠了，他也只是轻嗤一声，等她松口，指尖撬开她的嘴，用力按住她那颗犬齿。 “之前怎么没发现，牙这么尖。” 姜倪瞪了他一眼，狠狠咬住他的手，留下一排牙印。 她被他激起了“战斗欲”，缠斗良久，最后体力耗尽，又回到床上装死。 突然觉得好没意思。 头顶的吊灯光影晃得眼睛疼，姜倪疲惫的合上眼，强撑着说出完整的句子，“今天过去，我们就分手吧。” 就当是分手p了，今夜随他好了。 秦既景没同意。 “我骗了你这么久，你还不同意和我分手？” 姜倪大为震惊。 “你所指的欺骗是什么？”男人语气平静，“那些用我的人脉为自己铺路的小动作？那你胃口还可以再大一点儿。” “但如果，你指的是在喜欢我这件事上存在欺骗行为……”秦既景语气停顿，力道却不减。 “倪倪，仔细听听自己的声音。” 他说“我并不这样认为。你的身体也是。” 深夜三点，外面的风渐渐停了。房间内新风系统还在运作，试图驱散暧昧的痕迹。 姜倪睡意全无，缓了好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 秦既景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抽烟。 见她掀起眼帘，他掸了掸烟灰，嗓音低沉“老先生的意思？” 他主动询问，姜倪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现在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比之前在车上时还要平静。 姜倪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恢复了理智，好一会儿才答“不是。” “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分开。”他没有办法理解她的行为。 但现在冷静下来，他认为还是要好好沟通，总要知道主要问题出现在哪里，才好连根拔起，一并除掉。 不然，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夜长梦多，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定还会再出现。 “我做得哪里不够好？” 总要有正当理由。 姜倪沉默不语。 秦既景只好自己猜。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上次太狠了？” 他指的是他出差前那一晚。 “……”姜倪哽住，差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秦既景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看样子不是。” “那就是再往前。” 这段时间出差，两人虽然交流不多，但没有断开联系。 问题应该出现在之前。 再往前，就是林女士的生日。她应该是高兴的，还悄悄地说喜欢他。 林女士他们也没有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她还表示向往他这样的家庭氛围，而他—— 秦既景指尖轻颤，烟灰抖落一地，被风轻轻卷起迅速消失不见。 “是因为，我想和你结婚。” 这一次，不是疑问句，他语气肯定，已经理清了事情经过。 见她垂下眼，秦既景“原来如此。” 姜倪把脸埋进枕头里，拒绝给他任何反应。 耳边远远传来一声轻笑，似讥讽似无奈。 “我倒是没想到，问题出在这儿。” 听到他的笑声，姜倪无声攥紧手，再次沉默。 是了，像他这样的男人，不说在京圈了，放眼全国二代三代里，都是难得一见的“好资源”。 旁的，像他这种，一般都是女孩千方百计想要嫁入豪门，想用婚姻捆绑住对方。 而轮到秦既景和她，偏偏相反。 他巴不得早早和她结婚，可她也不是其他人，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一不需要嫁入豪门来提升自己，因为她自己也是豪门出身。 二来，她也不需要联姻来巩固家族或是集团的地位。哪怕外公那边之前有所表示，但她也不会答应。 两人都没再出声，直到秦既景抽完一根烟，姜倪都没有开口，趴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目光从她光滑的脊背上扫过，最后停在她肩颈一处红痕上。 秦既景忍下心中的烦躁，从一旁桌上的烟盒里又敲出一根烟。 打火机的砂轮响了几声，火苗短促的跳跃了几下，熄灭。 烟迟迟没有点燃，姜倪听到打火机被掼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吓得她把头又埋低了一寸。 良久，他像是想通了，没再纠结那根烟。 再次开口时，声音沙哑，“姜倪。” 只是一个名字，姜倪肩膀跟着一抖。 “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闻声，埋在床上的那颗小脑袋动了动，是同意的意思。 “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 “……” “这不都是一个……”姜倪诧异。 不给她任何废话的机会，秦既景起身行至床边，单手把人从床上拎起来。 两人突然面对面，姜倪目光呆滞，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眼底的情绪完整的暴露在他视野下，退无可退。 他手扣住她的颈子，身影压低，是绝对主导的姿势。 “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 他重复质问。 姜倪被迫仰起头与他对视，他眼神炙热，烫的她眼睫不停地颤。 被咬破的唇上下一碰，秦既景黑眸一沉，警告 “只能选一个，你想清楚再回答。” 她那些小心思暴露无遗，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颈上的力道加重，连同喉咙也被遏制。 姜倪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 其实两个选项，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因为这两个都不在她的计划内。 可是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 她艰难吞咽，磕磕绊绊吐出一句“我、不想结婚。” “我觉得……” “不重要了。” 后面的话，被男人悉数吞下。 第94章 你想要的，我帮你得到 不同于刚才激烈的战况，这一次，秦既景的吻暴烈可又不失温柔，安抚的意味更多，像是强压着什么情绪。 姜倪云里雾里，根本捉摸不透他的心情，挣也不挣脱，发现他这次没这么凶，她愣了愣，没再反抗。 这一晚，姜倪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下的。 第二天是个工作日，她起来的时候是下午，按理说这个时间秦既景应该在公司。 可—— 一睁眼，床边沙发上坐着的，不是秦既景又能是谁！ 姜倪连忙活动自己的手脚，又不放心的低头去看。生怕他真的和昨晚发狠时说的那样，把她锁起来。 听着是疯狂，不是他的风格。可经历了昨晚，她觉得他也不是干不出来这种变态事。 看到没有什么束缚后，姜倪松了口气。 听到她叹气的声音，沙发上的身影睁开眼睛。 他像是一夜没睡，熬不住了才打了个瞌睡。 “你……没睡吗？”她比他先睡下，也记不清后来的事了。 秦既景已经换了一身正装，姜倪想了想，他应该是出去过。 面对她不痛不痒的问题，秦既景直接跳过回答。 动了动僵硬的肩膀，他直起身，“结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姜倪上下打量着他，“所以呢？” “婚房确实存在，结婚我的事我也的确和长辈提起过，但不是现在。” 不等姜倪开口，他继续说“我知道，时间不是关键。是我贪心，想确保万无一失再和你谈论这个问题。以至于，没有提前考虑到你的想法。” “站在你的角度想想，这种事确实太早。” 林女士说得对，他们之间差了这么多年，她现在没有这个想法也是应该的。 是他固执。 他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最大难题是老先生那一关，现在看来，并不是。 姜倪神情恍惚，总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如果我们之间的矛盾只是因为这些，我认为没有必要走到分手这一步。” 她试探，“你不想和我结婚了？” “想听实话？” “昂。” “想。” “……”姜倪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明确告诉你我的想法，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肤浅。” 如果只是玩玩而已，他何必和她认真谈到这一步。为所欲为便好，没有必要为她考虑什么。 可既然动了心思，开始了，那他就是认真的。 这不还是绕回去了吗？姜倪皱眉，不明白他说这些到底是要干嘛。 “不想结，那就不结。” “啊？”倏地，姜倪抬起头。 “可是、可是……”她脑子有些混乱，他的态度告诉她，他还是认定了她。可是，他又说可以不结婚。 那她如果一辈子不想结，他是准备和她谈一辈子恋爱吗？ 怎么可能！ 姜倪觉得就算今天翻篇，两个今后还是要为这件事产生矛盾。 “既然互相喜欢，双方没有原则性过错，感情磨合的也不错，何必要走到这一步。” “除了这个，我们之间，存在跨不过去的难题吗？以至于，你一定要分手。” “……” 那倒是没有。 秦既景说的没错，两人的感情并没有破裂，虽然她是很肤浅的见色起意，后来又带了目的，可他不在意。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对她确实很好，除了在床上，几乎处处迁就，为她着想。 他也没有犯下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出轨，暧昧对象，也都没有。 唯一一个“未婚妻”，还被他干脆利落的否认，当着她的面向对方公开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做的都很好。 以至于，哪怕她起初对这段感情没什么过多的期待和安全感，也都在之后的相处中，被他一点点填满。 他当然喜欢她，或者说是爱她。不然也不会再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要和她结婚。 虽然按照他的说法不是现在，但无论他想和自己在什么样时间定下婚事，他都已经产生了这个想法。 他和她一样，不需要靠联姻来证明或是稳固什么。他也不需要一个听话的花瓶，可以任由他摆弄的棋子。 她知道的，他只是想要她。 只是，才大学毕业不久的年纪，她没办法这么轻易的许诺未来。 所以她认为如果继续在一起，这听起来，对他好像不太公平。 “姜氏那边，你这段时间也投入了不少精力。为了我就这么放弃了，是不是也有点儿可惜。” 秦既景嗓音不疾不徐，循循善诱 “我知道，你想脱离老先生的掌控。可你太年轻，即便有很多想法，但因为没什么经验和阅历，心有余而力不足。姜承现在帮不到你，未来也许在面对老先生时，还需要你的帮助。” “你急需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以防日后和老先生抗衡。” “无论你去到哪里都逃不过老先生的眼睛，所以不如留在京市，我可以，为你铺路。” “权力地位，金钱名利，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姜倪瞳孔一震。 他用了“帮”这个字，而不是给。 —— 姜倪永远想不到秦既景利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他一夜没睡，清晨六点一过就去了隔壁胡同，陪父母吃了个早餐。 林女士担心的一夜没睡好，瞧见他这么狼狈，训斥的话在嘴边绕了绕，终究是于心不忍。 “分开了？” 答“只是误会。” 瞧他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林女士放下筷子，懒得劝说什么，起身走人。 父亲脸色也不太好看，深深看了他一眼，跟上去哄林女士。 没等他们离开餐厅，就听到他出声问了一句“妈，要是我不结婚，您可以接受吗？” 他没有问父亲，因为这件事主要还是要听林女士的意思。 林女士的想法就代表了他们两个。 当时林女士怎么会的来着？ “这是你和她的事，不需要问过我们。” “那是你的人生，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末了，林女士还小声吐槽了一句，“你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想的真多。” 【作者的话回答一些读者朋友的问题，确实拉了进度，因为单机了一个多月热情消耗殆尽，有些怀疑自己。原定是准备上周就完结的。但是没想到最近收到了很多读者朋友的鼓励，所以还是坚持写了下来，大概会七月完结，期间会努力保持更新，完结后短时间内不会再开文了。感谢大家！】 第95章 你喜欢姜倪 从林女士那边里离开，秦既景还联系了一次白澍。 白澍典型的夜行动物，昼伏夜出，大清早接到电话时还在夜店没结束。 他大概猜到了秦既景找他什么事，干脆装死没接电话。谁知道不出两分钟，包厢门被人从外推开，值班经理毕恭毕敬走进来，对他说 “小白少爷，秦总在门外等您。” “……” 白澍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秦既景来得这么快。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先去找姜倪吗？ 还是说，觉得从他这里下手，能更快知道姜倪的下落？ 他可不这样认为。 以秦既景的本事，没必要通过他。 他自己的人脉，想查什么轻轻松松，实在不行还能拜托秦家长辈，一路开绿灯。 拉开副驾车门，白澍认命，坐上去。 “哥。” 车厢内烟雾缭绕，白澍烟酒不离手的人也被呛了下。 “我才看到你给我打电话，我刚刚在里面有点吵没听到。” 驾驶位，男人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并不关心他这番废话。 他不说话，白澍也不知道该讲什么。 说不慌那是假的。 平时再淡定，面对秦既景时，他心里也发毛。 默了默，白澍吐出一口气，自顾自的说道“哥，如果你找我是想聊姜倪离开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帮不到你。” “我承认，她离开有一些我撺掇的成分在。因为在我看来，现在你们分开总好过以后。” “对你对她都好。” “别看她和我一个年纪，其实她还没我成熟呢。您就当她是个小孩儿，年纪轻玩心重，就别和她纠结太多了。” “姜氏那边，也给个面子放过吧。” 白澍说完这番话，已经料定秦既景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不出意外，应该是要挥拳打过来了。 撺掇自己大哥的女朋友分手，听起来确实有点儿大逆不道。 该打。 只是，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被打几下也无所谓，他还能弄死他不成？ 他这么坦然，秦既景当真就没动手。 秦既景嗤了声，“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我要打你，没人拦得住。” 别说家里那些长辈了，白澍他爸都不会吭一声。 听到这话，白澍就知道他不会真的动手了。贱兮兮的凑过去，“哥我就知道您心胸宽广，不会和我们这些小孩儿一般见识。” 秦既景不吃他这一套，“你和姜倪说了什么。” 白澍还以为翻篇了呢。 他叹气，“我说了什么不重要，不过都是顺着她的想法往下说的。” “就这么结束了挺好的，还是别纠……” “挺好？”秦既景重复着这个词，想到什么目光移到他身上，眼神微冷“对谁很好？你？” “……”白澍挑眉，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是觉得你们分开对你们两个人都好，刚刚我也说过了，你们其实不合适。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您这种身份，想要谁不行啊，招招手就有一堆女孩儿凑上来。” “实在不行，您要是格外中意她这款娇小又有点儿个性的小妹妹，我也能帮您介绍几个。您没必要强求她这一个。” 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像是在和秦既景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随意。 这些话，在秦既景听来都是废话，他没心思纠正或是深究什么，直接了当的陈述事实 “你喜欢姜倪。” 此话一出，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寂，连呼吸声都停了。 反应了几秒，白澍胸口才慢慢起伏了一下，“哥，您是不是大清早没睡醒呢。” “我要是喜欢她，早就下手了，哪儿有您的机会啊。” “是吗。” 秦既景想起上次大家一起在俱乐部吃饭时，陈忻叫住他，问“秦哥，白澍那小子是不是喜欢小嫂子啊。” 他侧身，不语。 只是一顿饭，陈忻就发觉了不对劲。 “我是不了解小嫂子那个人，但是白澍，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或多或少还是能感觉到的。” “他看异性朋友的眼神可不是那样的，你见他平时待程芸是这般吗？” “我给您提个醒，别被这小子撬了墙角。” 顿了顿，陈忻吐出烟圈，又道“不过也奇怪，按照你们说的，他应该知道您对小嫂子的心思，怎么还会给您留机会呢。” “说不通。” 既然知道是情敌，那应该提防才对，怎么还会给情敌制造机会呢。 “除非，小嫂子之前拒绝过他？” “还是说，他们在一起过？” 陈忻能想到的，秦既景怎么会没有想过。 只是之前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过，他便没有再问。 想到这里，他语气冷淡，问白澍“你被她拒绝过吧。” “……”白澍笑容扩大，几秒后他像是自暴自弃，身子向后一倒枕着手臂靠进座椅里，目光落在头顶天窗一抹残光上，“那倒没有。” “喜欢是有点儿喜欢的。” 都这会儿了，再不识趣，真就该挨揍了。 虽然说着不怕被打，但他也担心挂相了回去被长辈们刨根问底问起来，会惹上麻烦。 “只是，我和她更不合适。她要的东西，我给不了。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如果要长远的走下去，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很有想法，独立自主，积极向上，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立刻付出行动，也非常愿意付出代价。” “但我不一样。” 他没什么积极性，不然也不至于毕业到现在，依旧游手好闲吃喝玩乐。 虽然私下有和其他朋友投资一些小项目，加上他也是独子，家里有许多律师事务所，吃喝不愁。 但比起身边大部分二三代子弟，他确实不上进。 他唯一和姜倪相同的点，大概就是向往自由。只不过，他更散漫，也没有追求。 当个朋友还好，平时解解闷儿绰绰有余。可如果要变成长久互相陪伴互相搀扶走下去的关系，他们都不是对方的最佳选择。 她适合阅历丰富的男人，会为她出谋划策，善于劝导，替她规避麻烦，耐心当她冒险路上的指明灯。 虽然嘴上不想承认，可心里他也知道，这个人，是秦既景。 第96章 挖墙脚 对白澍来说，还不如不在一起。 而且事实证明，如果他要是和姜倪表白了的话，十有八九是会被拒绝的。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他都没从她看自己的眼神中读到一丝爱意。 反倒是对秦既景，他们只是见了一面而已，她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 也许第一面时她看秦既景也没什么爱意，但那个眼神，绝对不清白。 “我和她只是朋友，我让她离开也没有什么私心。”白澍不会做出挖墙脚这种事的。 毕竟后果他不一定能承担得起。 秦既景真要发起狠来，比他还要六亲不认呢。他没必要触霉头。 劝姜倪离开，他顶多挨两拳。挖墙脚的话，那可就不是两拳这么简单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白澍最后还是都说了，毕竟秦既景那个架势，不问出什么来，是真的不会放他走。 “她确实去了纽约，您应该查到了。只是她也不会留在那。您找到她也没用。根本问题解决不了，她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说来也确实荒唐，换做旁的小姑娘都巴不得让您负责呢。轮到她啧……其实，她挺没良心的，对吧？所以，就算了吧。” “她那么不识趣，我给您回头儿找个更乖的。” 当时秦既景睇他一眼，“我娶老婆，不是养狗。” 白澍微怔，旋即笑开。 要漂亮，要听话，要乖巧，要大方，标准这么多，和养狗有什么区别。 他好像明白姜倪为什么会犹豫了。 不然按照她的性子，在这个时候做出决定选择离开，应该更洒脱才对。 因为秦既景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尽管如此，白澍依旧牢记使命，“她太自私，其实在她看来，没什么比她自己更重要。所以她才会毫不留情的抛弃您。对于这种人，您还是放手比较好。” 可惜，在秦既景看来，这并不是姜倪的问题。 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身为一个女孩子，本应该就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这样没什么不对。 归根结底，还是两人在沟通上出现了问题。 他没有正面和姜倪提过结婚的事，他本想的是等排除万难后再和她进行有效沟通。 可他错了。 情侣之间的沟通哪里有什么有效无效之分。他们不是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不是只有在有正事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交流。 那些琐碎的日常，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不能及时分享给彼此，又能去哪儿寻找爱的痕迹？ 靠做艾吗？ 也正因为如此，姜倪通过收集到的碎片信息中窥探到了他的真实想法，不敢和他在这件事上深入交流。而他也因为没有考虑到这个层面，也怕她没什么安全感太早拒绝，于是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所以他只要确定一点就好。 她不想结婚，还是单纯的不想和他结婚。 如果是前者，当然好办。 可如果是后者…… 白澍问他如果是后者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把人绑回来困在身边一辈子吧。还不如现在就顺势放手算了。 秦既景当时没有给出回答。 他也没有想清楚如果是后者，他会不会放姜倪离开。 —— 姜倪饿得不行，大脑都开始短路。 秦既景抱她下楼吃东西。 “我自己能走……”虽然是有些酸，但姜倪更害羞。 “还没正式分手，抱一下不犯法。”他倒是坦然，只是话听着有点阴阳怪气的。 姜倪“……” 吃饭的时候，秦既景就坐在她对面的主位，不动筷子，也不说话，就默默看着她。 这里没佣人在，这么大的四合院安静的可怕。看餐食，应该是有人前不久送来的，一直温着。 就是不知道是壹号公馆那边，还是临街林女士那边。 她尝不太出来。 一开始，姜倪还以为他在酝酿什么，“你还有话没说完吗？” “没有。”该说的都在卧室说完了。 他答应给她考虑的时间。 姜倪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不太敢动筷子，“那你不吃东西吗？” “不饿。” 姜倪将信将疑，后知后觉才发现，他大概是在扮演“监视器”。 怕她趁着吃东西，又偷偷跑掉。 姜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汤匙在碗里不停搅拌，思考良久，她吐出一口气，“我暂时不会走。” 在没有正面回答她之前，她就算想走也走不掉。 “你回去休息吧。” 她这会儿凑近了才看出来，他应该是没怎么休息，眼底还有红血丝。 “睡一下吧，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说。” 对面的身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迟迟没动。 握住汤匙的手逐渐收紧，她干脆放下。 听到清脆的一声，秦既景似是才回过神，神情恍惚了一下，抬眸看着她。 “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你现在回去睡一觉，我吃完也回房间休息。” 这一次，她态度强硬了许多。 “你不用这样监视我。” 大概是这个词戳到了他，秦既景斟酌几秒，起身离开。 看到餐厅门合上，姜倪重重吐出一口气。 姜倪回房间的时候，秦既景已经睡着了。 只是他没来得及换衣服，也没盖被子。看样子应该是想等她，还没等到就扛不住睡过去了。 从国外飞回来没来得及休息倒时差就去找她，现在又一夜没睡撑到下午。 姜倪心疼的不敢上前，生怕漏出一点脚步声就吵醒了他。 她调高了空调，默默退了出去。 下午三点，门口传来动静，姜倪对这里不太熟悉，昨天夜里漆黑一片，她也没看清门口在哪里。 两人走的地库。 绕了一圈，姜倪才找到大门，是林女士。 见到她，林女士会心一笑，“就你一人在吗？” 她轻轻摇头，“他在休息。刚睡着不久。您要找他吗？那我去叫他起来……” “不用。”林女士抓住她的手，“跟我出去坐坐吧。” “现在吗？”姜倪不安的回头，“要不您进来坐？” 林女士眉头微挑，“这么怕他啊？还是说，你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那我可要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了。” “不、不是的。”姜倪脸红，忙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我担心他一会儿醒来看不到我……” 第97章 我帮你离开京市 姜倪的话引得林女士一时哭笑不得。 “没事，我让管家过来守着他。我们到胡同口的咖啡店坐坐，就几步路。” 长辈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姜倪哪好意思再拒绝。 五分钟后，胡同口咖啡店，服务生将两人的下午茶放下后立刻离开。 林女士最近养生，点了杯鲜榨果汁，姜倪点了杯冰美式，试图提神。 趁她喝东西，林女士偷偷打量着她。几天不见，姜倪略显憔悴了些，一看就知道昨夜没有休息好。 林女士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察觉到什么，姜倪抬眸小心翼翼的看过去，林女士回神，冲她微微一笑，“还好吗？” 姜倪一怔，随即点点头。 “昨天是不是吓到了？”通过多方了解，林女士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经过了。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不管目的如何，都不应该如此。作为长辈，日后我会好好教导他。” “我替他和你说声抱歉。” 姜倪红唇微张，惊讶间试图说些什么。林女士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插手这些小辈的事。我一直觉得他们的事应该自己去沟通解决，打一架也好，还是绝交也罢，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后悔就好。” “不应该让外人特别是长辈横插一脚，搞得像是在变相施压一样。” 姜倪捧着咖啡杯，感觉到里面的冰块在慢慢融化，水汽打湿指缝，留下一串水珠。 她纹丝不动，没松手，继续保持着这个倾听的动作。 “但这次，我觉得还是要违背一下初心。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闻言，姜倪指尖轻颤，摩挲着杯壁上悬挂的水珠，她试探道“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们昨晚都谈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决定。这些我就不一一过问了。” 林女士直截了当“你还想走吗？如果想的话，我送你离开京市，保证他后续不会继续纠缠你，也不会对你或是姜氏造成任何威胁。” “……” 林女士做出保证，“只要你想和他分开，我一定说到做到。” “当然，我本意也是不愿意你们分开的。可是我知道，我们更应该尊重你的意愿。” “其实，别看他昨晚那般固执。如果你现下执意要离开，他不会逼你的。” “比起把你留在身边，我想，他应该更愿意让你去见识一下更广阔的世界。” “所以，要是不想继续留在京市，我可以送你离开。” 从早上秦既景离开后，林女士完全没心思上班，一上午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件事上。 秦既景以后结不结婚，和谁结婚，对他们这做父母的来说倒是小事。还没有严重到，需要召开家庭会议的地步。 只是，姜倪的去留是个问题。 她这一上午在单位根本无心工作，吃过午饭结束午休干脆就请假回来了。 问秦既景都是白问，他自己脑子这会儿估计都不清醒，一晚没睡。 所以她就单独来找姜倪了。 这样能更清楚的了解到她的想法。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别说秦既景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都很喜欢你。我们也能感觉到你们是真心相爱的。” “不过——分开固然可惜，但确实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哪怕你们最后还是分开了，日后你回京市，随时都可以来家里。这里依旧是你的家。” 家。 姜倪先前听秦既景这样称呼过他们两个所居住的壹号公馆。 现如今，林女士也这样说。 姜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女士没有打扰，默默等她消化完。 良久，姜倪说“我只是不想结婚。” 林女士明白的。 她本意不是想分开，而是不想结婚。 其实完全可以理解，姜倪从小到大都没有在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秦既景从小被爱包围，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甚至早些年他太爷爷还在的时候，也很疼他。 站在他的角度，他周边的朋友大多都交往过很多任女友，大多都是不认真的，草草几个月了事。 可他爱姜倪，所以下意识认为，婚姻是最好的证明，也可以给足双方安全感。 这样就不会再有所谓的“未婚妻”来打扰，影响两人的感情。 正因为如此，他忽略了一点姜倪和他不同。 不只是年龄上存在差距，想法不同意见不合产生分歧。 更多的是家庭成长环境。 她是跟在外公身边长大的小孩儿，看似有亲情存在，实际上，她这么多年生活的像是个提线木偶，在她自己的内心里，亲情永远是空白的一栏。也导致她对待感情都充满了矛盾，像是左右手互博。 她没有接受过像秦既景这样强烈的爱意，她当然心动。 可也害怕。 她外公从小给她灌输她父母扭曲破裂的感情，导致她并不向往婚姻。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林女士表示，她非常的能理解姜倪。 因此，只要她执意想离开，她会帮她的。 “他今早来找过我们。你应该不知情。” 姜倪愣愣点头，她在睡觉。 林女士“他问我如果这辈子不结婚的话可不可以。” “……” “我和他父亲没什么意见，人生是他的，是你们自己的，我们不会干涉。” “我想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和你表明过自己的想法了。如果你想留下来，结婚这件事就可以不用考虑了。你外公那边，我今后也会亲自拜访。” 林女士能看得出来，姜倪在挣扎。 见状，她轻咳一声，不合时宜的开口“按理说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左右你的想法。但作为他的母亲，我私心还是想偏心他一下。” “他长这么大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也没什么特殊爱好，他从来不喜欢为自己争取什么。” “小时候比现在更沉默寡言，被同龄小朋友冤枉了，也不屑于去辩解。” “所以如果，他付出过，争取过，认真辩驳过，甚至是祈求……” “那么我想，他一定很爱你。” 第98章 彻底失去 一杯咖啡还没有喝完，店门上悬挂的铃铛碰撞出声。 姜倪思绪被打断，回头朝着门口不经意的瞥了一眼。 她一抬眼，恰好和进来的人探寻的目光对视上。 对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她看过去时，像是找到了目标。 比起姜倪的震惊，林女士淡定许多，优哉游哉喝了口果汁，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紧不慢的问“一起吃个下午茶而已，过来捣什么乱。” 秦既景目光从姜倪脸上扫过，又随意扫了眼桌上的茶点，最后才看向林女士，回答“您应该和我说一声。” 林女士笑道“我又没邀请你，面子这么大？” 秦既景额头酸胀，他掩饰住疲态，捏了捏眉心，低声致歉。 林女士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时间差不多了她也得回去休息了。 一晚上为这两人提心吊胆的，她都没睡好，回去补一觉。 “你们两个慢慢玩儿，我走了。” 离开时，林女士脚步微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退回一步到桌边。 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姜倪没看是什么，忙双手接过。 林女士食指点了点上面的号码“随时可以打给我。” 上次两人加了微信，但是林女士微信全都是工作消息，有时候回复不及时。 想了想，还是电话来的方便。 旁边那道视线不容忽视，姜倪硬着头皮点头，“好的。” 胡同口的咖啡店刚才人不多，但这会儿，店里陆陆续续来了零星几桌游客在此歇息。 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桌的动静，偷偷打量。 林女士走后不久，姜倪把名片收进口袋，没敢和秦既景有过多的眼神接触，“我们也走吧。” 这里已经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秦既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始终没说话。 林女士已经驾车离开了，早就不见了身影。两人并肩往回走，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胡同口狭窄，有车辆路过鸣笛。秦既景顺势靠她靠拢。 姜倪没说什么，犹豫着往另一边挪。下一秒，腰上多了一只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将她牢牢禁锢。 她没挣，和他走了一段路，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她没忍住，率先出声“我和伯母就是随便聊了聊。” 安静的让她不安。 既景似乎并不关心她们聊了什么，貌似根本没打算要过问。 “你不好奇吗？”姜倪觉得奇怪。 她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他会问呢。 秦既景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大致猜到了。” 姜倪“……” 眼神闪躲着，“是吗？我们聊了很多话题。” 秦既景没搭腔。 林女士在这个时候找姜倪，无非就是表明态度，答应送她离开。 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他摆明不信她，可又始终没有问起来她的选择。 两人就这么走了回去。 姜倪看他太疲倦，让他再睡会儿。 他没答应，目光炯炯，倚在床头直勾勾的盯着她。 顿了顿，姜倪道“我也有点累了。” 秦既景看着她脱下拖鞋，慢慢爬上床，在他一侧轻轻躺下。 她抬头望着他，潋滟水眸眨了眨，示意着。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她无奈伸出手，柔弱无骨的手指沿着床单寻找到他的手，握了握，“睡吧。” 男人眼睫一颤，突然就接受了现实。 他躺下来，紧紧拥住她。 她也乖顺的趴在他怀里，没有挣脱。 秦既景知道，这一次过后，他应该会彻底失去什么。 —— 秦既景这一觉睡得很沉，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抱着姜倪的缘故。 姜倪醒得早，夜里八点就没什么睡意了。 她试着从秦既景怀里退出来。 还以为会惊醒他，没想到意外的顺利。 男人的身体短促的僵硬了一瞬，没来得及让她察觉，就松了手。 姜倪刻意没穿拖鞋，蹑手蹑脚从卧室出去。 夜深人静，这么大的一处宅子只有他们两个人。哪怕院中的灯已经亮了，姜倪也不敢出去。 她绕了绕，去了前厅打电话。 “喂，是我。” 高棋意外她怎么还在用之前的号码，“您没换号码吗？” 他和李秘书一早就盯着航班信息，姜倪应该早就落地了，但他们打去电话一直显示无法接通的状态。还以为她已经弃了这么号码。 “没有。”姜倪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李秘书的声音，他们应该都还在公司，“那您电话怎么打不通呢？不是落地很久了嘛，还是又转机了？” “那个……”姜倪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她表情讪讪，摸了摸鼻子，“我要说我还在京市，你们信吗？” 电话那边一片死寂。 几秒的空白后，传来李秘书关心且一本正经的询问“需要我们帮您报警吗？” “……”也是没这个必要。 “不至于不至于。” 她一开口对面两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整整一天过去了，她还在京市，且现在才联系到他们，肯定是被秦既景抓到了。 “您不用怕，我们一个电话打到市局，马上就能上门！” “这里可是京市！他那可是非法囚禁！” 姜倪又想起来昨晚在车上，秦既景发疯让自己报警的画面。 “太夸张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现在是自由的。” “那您在哪儿，我们现在去接您，抓紧见一面！”要不然他们心不安啊！ 姜倪“可我现在不能离开。” 对面两人炸了，“那不还是非法囚禁吗！” “老李报警！直接查ip地址！” “……” 姜倪哽住，赶在两人电话打通前她赶紧解释，是她自己的意思。 “明天吧，明天我有空，到时候我会回公司。” 对面两人总觉得她被胁迫了，“您不用有什么顾忌。我们和他彻底撕破脸也没关系的！” 天塌了还有姜承顶着呢，前提是，姜倪不能出事！ “真的没事啦，我们好好聊过了。”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再留在京市试一试……” 第99章 渴望被爱 “……” 高棋和李秘书还是觉得姜倪被胁迫了。 两人给彼此递了个眼神，要不还是报警吧。 得罪了秦家又如何，总不能让姜倪在他们两个的眼皮子底下出事啊。 到时候怎么和姜承交代啊？ 姜倪说“秦既景说，会用所有资源人脉，为我铺路。” “我觉得这个条件还是很诱人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两人告诉她万万不能相信秦既景的话，“男人在热恋期也就是非常爱的阶段，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想办法给你摘。” “但是，男人这种动物，激情维持不了很久的！等之后，他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 两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都没有考虑到自己也是男人。 两人苦口婆心，轮番劝说“姜小姐，您还是走吧。京市这里，真的不适合您。” 这里是权力的中心，多少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才能接近这里的边沿。 站的越高，就会接受越来越多目光。多少人盯着呢，想在这里扎根站稳可不容易。 姜倪想靠一个现如今内忧外患的姜氏，不太可能。 靠秦家，靠秦既景，当然是条捷径。 就如秦既景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资源人脉都可以共享给姜倪。 别说是给姜倪铺路了，就他那些资源整合起来，捧一个傻子，都能在京市立足了。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 可关键是，万一他中途改变了想法呢。 “他不会。”姜倪语气肯定。 别的不敢保证，但她确定，秦既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这种话，他既然敢说出口，那就一定会做到。 “他和别的只会花言巧语的男人不一样。” 听到这话，对方两人暗道完了。果然还是小女生。 太年轻了，被爱情和眼前的一丁点利益蒙蔽了双眼！ “明天我们见面详谈吧。”姜倪觉得电话里还是讲不清。 电话挂断前，她再三叮嘱不要报警！她真的很安全！ 对面两人将信将疑，最后还是不放心要了地址，说明天一早去接她。 姜倪想了想下午那家咖啡店的位置，报上一个大概的位置，“反正就是这条胡同的四合院。” 挂了电话，高棋像是想到了什么，“还说不是非法囚禁！秦既景的住址不是壹号公馆吗？他名下这处可从来没住过啊。” 既然是姜承的死对头，作为他的助理和秘书，对秦既景的基本资料掌握的还是很清楚的。 更何况，秦既景当年是很高调的拿下了这处宅子。 貌似是他父母那处应该是要给他做婚房的，只是他不舍得让父母搬走，干脆在临街买了一处。 所以，这处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秦既景的婚房。 “把姜倪带去了婚房。”李秘书冷静分析，“看样子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算了，明天再说吧。”李秘书问他，“宋玲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没和姜倪提起，昨天她离开后，今天上午宋玲就来集团开了个会。 一副主持大局的架势，不知道，还以为她上位成功了。 宋玲在集团有一点股份，但没有职位，平时叫她宋总，是因为她在姜氏旗下的分公司担任总裁。 “又开始在暗处撺掇几位老董事了，好像还组了局，应该是明天，我爸应该也接到消息了。” “蹦跶的是真快啊，老先生一走，他们又得到姜倪暂时出国的消息，可不得抓紧时间钻空子吗。” “谁知道，姜倪没走成。” 想到这儿，高棋忍不住幸灾乐祸，这么一看，姜倪没走，也不算是什么坏消息了。 —— 姜倪有些饿了，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找了个西红柿吃。 她不会下厨，也不会用外卖软件，更不清楚具体地址，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她在前厅坐了会儿，又给白澍打了个电话。 白澍已经知道她没走成，所以听到她这样说并不意外。 “所以呢。你什么打算？”他不太清楚姜倪现在的想法。 “你要是想走，我还有办法。婶婶那边好解决一点。” “巧了。我下午才见过伯母。” 白澍挑眉，问她答应了没。 姜倪掏出口袋里的那张名片，在手里把玩着。 “没有。” “你想留下来？” 姜倪不语。 “是为了权利，还是他？” 白澍知道的，她只是不想被婚姻束缚，但没说不爱秦既景了。 秦既景想尽各种办法，将她留下来。 他不信她没心动。 不只是为了那些条件，也有为秦既景这样的举动而心动的成分。 老先生一直对姜倪说，比起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要努力抓在手里的，应该是权势。 话糙理不糙。 可，在姜倪的内心深处，她还是渴望被爱。 在之前，她也觉得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一天。 偏偏秦既景出现了，也做到了。 一次又一次的，坚定的选择她。 爱对她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特别是秦既景这种毫无杂念，没有任何掺杂的爱。 哪怕他们的条件中提到了利益，可他们都很明白，秦既景对她的爱里，无关利益。他从来没有想过通过两人的交往，而得到其他东西。 “当然是……”姜倪得逞般的笑了笑，“前者。” 撒谎。 白澍没拆穿她的心口不一，跟着笑。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姜倪在前厅和白澍打了很久的电话，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 房间点了一盏夜灯，光线昏暗。 姜倪推开门，跻身悄悄走进去。 床上，秦既景还维持着她之前离开时的姿势，好像中途没有醒来过一样。 姜倪在床边探头探脑，见他呼吸均匀，才绕到另一侧缓缓爬上去。 秦既景没有被惊醒。 姜倪轻轻挪动身子，侧身面向他。 男人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刚刚抱住她的手此时搭在被子上，怀里空落落的。 姜倪想凑过去，可又怕吵醒他。 她调整了几个角度，好像都没办法钻进去。 算了，就这么睡吧。 就当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秦既景突然抬起手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她惊讶“吵到你了？” 他在问“怎么没走。” 第100章 啪叽就是一口 “……” 两人的声音毫无预兆的撞在一起。 姜倪身子僵直，仰起头借着朦胧光线想要看他。 可秦既景另一只手扶在她脑后，将她按在怀里，另一只圈在她腰上的手也逐渐收紧，让她动弹不得。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结合他的动作和话，姜倪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既景原来在她刚刚出去时就醒了。并且一直没睡。 他以为她接受了林女士的提议，以为她要趁他熟睡悄悄离开。 所以，他才会这样问。 只是，他为什么没有追出去呢。 下午林女士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她说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心要走，那么秦既景一定不会再阻拦她。 这番话当时她只是一听，没有往心里去。 虽然她不觉得两个人的感情有深到秦既景会追她追到天涯海角的地步，可昨天那个场面……也让她没办法认为秦既景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就像是白澍说的那样，秦既景往日虽不争不抢，但看中的东西，就一定是他的。 可，这一次，他还是把选择权交还到了她手里。 没有强求。 默默听着她离开的脚步，他当时背对着她在想什么呢？ 以为她要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维持着熟睡着的姿势，生怕惊扰了她。 给了双方最后一丝体面。 姜倪心疼他，额头抵着他的心口，听着他心跳，心里闷闷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好一会儿，期间谁都没有再开口。 附近住着的都是一些年长者休息的早，这个时间别说他们这处宅子了，整条胡同都没什么动静。 四周只有风声，窗帘上映出树影，摇晃着叫嚣着。 “我出去找东西吃了。”被风声吸引，姜倪思绪打断，终于出声。 “你还要睡吗？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出去吃饭？” 她很聪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但行动，足够证明她的选择。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她如果要走，他不会再像昨天那般发疯。她就算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也可以提出离开，她还有机会。 可她没有，避开了这一令人伤心的话题，像是这几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之间似乎并不存在隔阂。 一如当初，在深夜一场场酣畅淋漓后，她嚷着饿，被他用睡袍裹紧，一起下楼吃东西。 秦既景埋首在她颈间，短暂的沉默后，他吻了吻她的脸颊，“好。” 这里没什么吃的东西，晚上他在睡，也没有叫人送吃的过来。 看出姜倪不太喜欢住在这边，大概是觉得太安静空旷，有些害怕。 他直接带她回了壹号公馆。 见车开进来，早早站在门口等待的老徐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看着两人下车，他迅速上前迎接，同时低声吩咐旁边的佣人“给夫人回个电话，姜小姐也回来了。” 与此同时，秦家。 林女士坐在贵妃椅上睡着了，是秦屿接的电话。 不过她还是被铃声吵醒了。 坐起身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老徐打来的？”她强撑着打起精神，问现在什么局面。 秦屿将人打横抱起直接回房，“是你可以安心睡下的局面。” 闻言，林女士长舒一口气，“这两个小东西，大半夜的真够折腾人的。” 总算是回去了。 “你啊，已经少操心这些。” 姜倪一个晚辈不知道，但他这个做丈夫的哪里不知道林曦的意图。 虽然名义上说可以帮姜倪离开，可私信作祟，还是希望能让姜倪留下来。 所以确切来说，后者才是主要目的。 也是他们都想看到的结果。 林曦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要不然怎么能主动去当说客，又熬夜等到现在。 “怎么，下次你去？” “可以。” “你那张嘴还不如我呢，和人家小姑娘怎么聊？你八成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只会拿钱砸人家。有这个时间，你还是去做你儿子的思想工作吧。没出息。” “嗯，你儿子确实没出息。随了亲爹了。” “……” —— 次日上午，姜倪挽好头发匆匆下楼。 秦既景正在楼下喝茶。 从电梯出来，姜倪路过客厅脚步微顿，“你没去公司啊。” “上午没事。”虽然这一页好像是翻了过去，可秦既景还是请了一上午的假，留在家里。 姜倪点点头。 “要出去？我顺路送你。” “不用不用。”姜倪对着镜子系好丝巾，“高棋来接我了，李秘书还在公司等我们。” 她歪头看着他，“那我先走啦？” 既景望着她，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消失在门口。 过了会儿他收回目光，转向落地窗外，这里直通庭院，能看到她出去的身影。 他目光放在远处，突然，近处落地窗门外有身影闪过，推门进来。 他眸光微闪，看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小跑进来，步伐匆匆。 他放下茶杯，“落下什么了。” 不等他起身，姜倪闪身到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 “……” 秦既景看着她。 姜倪冲他笑了笑，二话不说低头直接吻了下来。 啪叽就是一口。 “拜拜~我去上班啦！晚上见！” —— 目送她上车后，秦既景才收回视线，和身后不远处的老徐对视一眼。 后者轻咳一声，“我什么都没看到。” 嘴上这么说，老徐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实时汇报给林女士。 看刚才那亲密的样子，和之前也没差啊，哪像是刚刚闹完分手的小情侣呀！ 两人和好如初，秦家上下都跟着松了口气。 姜氏。 姜倪突然现身，惹得一众高层一头雾水。 “小姜总不是‘出差’了吗？”他们都心知肚明，嘴上说是出差可谁都没接到通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所以他们都觉得她回来的几率很小，于是大部分都接受了今晚宋玲的饭局邀请…… “出差？”姜倪语气轻松，“我还是出差了，不就错过今晚这出大戏了嘛。” 她笑了声，语气里却压迫感十足“那多可惜啊，你们说呢？” 第101章 小三上位 “您晚上要参加宋总的饭局？”李秘书跟着姜倪进了电梯。 “当然，都去了，我不去岂不是不太好？” 李秘书沉思片刻，轻声提醒“可是，我们没有接到邀请。” “高棋呢？”姜倪看过去。 “他是接到了，但是那边没有明确邀请过您。因为宋总以为您真的出国了。” 这种局，没有邀请恐怕不太好办。 更何况，姜倪刚刚还对外说了那番话，已经不是阴阳怪气了，而是赤裸裸的挑衅。 那宋玲就更不可能发出邀约了，就算知道她还在国内，也会装死。 这样等问起来，对方就会以不知情为由，化解矛盾。 真要闹起来，对姜倪不太好。 毕竟虽说她现在是姜氏的执行总裁，是新的话事人。可宋玲是姜董的合法妻子，并且，这次是私人聚会，和工作无关。 人家自己组的局，当然有理由决定邀请谁到场，或是拒绝谁入内。 “是吗？” 姜倪善解人意的点头，表示知道了，“确实不太好办。人家的饭局，没邀请我，去了确实打扰。” 李秘书以为她放弃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毕竟现在都知道姜倪回来了，也不确定都有谁会到场，万一没几个人呢。 谁知道下一秒听见她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他们在哪儿设宴。” 李秘书下意识答“京市饭店。” “唔，好地方。”姜倪“有一阵子没去那边吃饭了，今晚叫上高棋，过去坐坐吧。” 李秘书秒懂，微微惊讶的同时立刻应下。 可这还不算完。 “麻烦李秘书给各位董事高层递个话，今晚，京市饭店，我做东，请各位小聚。” “！” 看着柔柔弱弱不像是有主见的一个小姑娘，结果现在，说硬刚就硬刚。 “以……公事的名义吗？”要想大家到场，这个缘由当然再好不过。 李秘书开始帮忙搜罗用公司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好，姜倪让他不用这么麻烦，“不用。” “私事就好，吃个便饭而已。来不来，无所谓。” 姜倪踏出电梯，声音飘远“反正，我邀请过了。正好看看谁这么给脸不要脸。” “……” 高棋下车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所以没和姜倪一起上楼。 这会儿刚上来，就看到李秘书从办公室出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小姜总因为宋玲的事骂你了？” 他们昨晚也是没来得及说。 高棋觉得不会，“不能吧。” 姜倪看着也不像是会骂人的样子。 她可不是姜承。 李秘书示意他下去说，两人换到楼下他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高棋端着咖啡，愣是没喝一口。 没办法，信息量太大了。 “这么直接啊……”他皱眉。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太好？本来有些人就对她有意见，这样明目张胆的让他们抉择，左右为难，会落下话柄。” 特别是保持中立的那几位，他们不想卷进这些琐事里，哪边都不想得罪。这样一来，难免会去站队宋玲。 更不要提那些本身就对她有意见的人了。 李秘书倒是不嫌麻烦，只是他比较在意的是这个决定对姜倪的在集团中的地位造成的影响。 “爽是爽了，但静下来一看其实就是赌气。难免会伤到自己。” 高棋倒不这样认为，“都跑到头上来撒野了，总得表示点儿什么。而且，你仔细想想，如果这事儿换做是姜总呢。他可能还没有姜倪这么‘好说话’呢。”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李秘书直接噎住，哑口无言。 是了，如果这事儿轮到姜承头上，按照那位爷的脾气，何必费心去再组个局呢，他会直接放话，谁敢去明天就不用来公司了。 或者，他到场，亲自掀桌子。 吃个屁，都特么得别吃了！ 相较之下，姜倪确实收敛多了。 想到这里，李秘书长叹一声，“也是。” 那就这样吧。 两人在楼下小坐了一会儿，最后看了看时间，一起上楼和姜倪讨论秦既景的事。 昨天说电话里说不清，他们就等到了现在。 这一页在他们这里可还没有翻篇呢。 听到敲门声，姜倪头都没有抬一下，让他们进来。 她还在看这两天的工作汇报，小刘就在她旁边，帮她整理资料。 高棋挥挥手，无声示意小刘先出去。 后者照做。走时轻声合上门。 他们没出声，但姜倪也猜到是他们两个。 这么久才上来，应该不是为了今晚吃饭的事。 应该是要算算昨天的“旧账”。 “咳，小姜总方便现在聊聊吗？” “可以啊。”姜倪没停下手头的工作，仅仅是两天来公司，虽然没有堆积什么工作，都有高棋在。但她现在回来，需要抓紧时间同步信息，方便后续工作。 姜氏旗下分公司大大小小三十几个，这还不算投资的一些公司，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底下员工还能摸摸鱼，姜倪这个位置，想摸都没办法摸。 就算不想上进，底下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更何况，她又不是姜昀那种人。 “最近姜昀还在京市？”姜倪顺势问了句。 “不在。宋总把他送到了南方他外婆那边。说是陪长辈去了。” 闻言，姜倪不禁失笑，“陪长辈，说得好听。怕是把他留在京市会添乱吧。” 姜昀一直在帮倒忙。 宋玲见他暂时回不了姜氏，所以赶紧把人送出去，留在身边，总会坏了她的好事。 比如上次柏朗那件事。 宋玲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只是没有证据，姜倪暂时把火直接都撒在了柏朗身上。 两家开庭前，柏朗李董上了次热搜，风风火火的，加上输了官司，导致柏朗股市动荡。在京市闹出不小的动静。 至于为什么说是“暂时”…… 是因为，李董被人撺掇，损失严重，知道自己上了当，肯定不会放过背后那个给他出谋划策的人。 所以，不需要她出手。 她也就没让高棋往下查。 “可不是嘛。这宋总真是一刻都不消停，抓住机会就上。” “没办法，她虽然现在名义上姜氏的董事长夫人，但是外界都说她是小三上位，她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第102章 寻死觅活 三人聊了好一会儿，高棋和李秘书渐渐发觉不对劲。 他们两个做好心理准备来总裁办，一开始是要干什么来着？？？ 他们是来聊宋玲和姜昀的嘛？ “咳咳咳。”高棋疯狂给李秘书使眼色。后者嘴角抽动，用眼神示意，他不好开口。 高棋默默朝他翻白眼。 两人开始用眼神打架。 姜倪一直低头工作，没注意到。等了一阵儿发现这两人突然不说话了，她才意识到什么，抬头观战。 等看得差不多了，她才善解人意的打开话题“我和秦既景的事，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昨天在电话里，我哪里没说清楚的，你们都可以问我。” 高棋和李秘书对视一眼，清楚倒是都清楚，毕竟昨天那天电话也打了挺长时间的，作为打工人，他们做阅读理解一向可以的。 只是想劝姜倪不要相信。 咳。高棋咳嗽一声，开口“我们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您太年轻，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和姜倪这种刚出社会的大学生相比，秦既景真的可以说是老油条了。 他这种人，和集团那些老古董们对线都轻轻松松，更何况“收拾”姜倪这种小朋友了，那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知道。”姜倪当然明白他们是好心，都是为了她好。 签字笔在手中打了个转，她拿情情爱爱说事“未来如何，谁都说不准。不过，珍惜当下就好了。起码他现在做出了保证，会帮我在京市立足。这就够了。” 高棋欲言又止，姜倪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就算以后他甩了我，再见面也不会为难我的。” 高棋“……”你倒是想的开啊妹妹。 “公司这些事都是小事，我们更担心的是，你会越陷越深，今后很难走出来。” 那可是秦既景啊，和这样的人谈过一场，还是被捧在手里宠着，以后又能喜欢上谁呢。 据他们了解，姜倪还是初恋。 嘶。 初恋的杀伤力，非同一般啊。 buff都叠满了。 “你是姜总的妹妹，我们打心里其实也是把你当成亲妹妹来看待的，我们不希望看到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今后会为了一个男人伤心难过。” “你知道嘛妹妹，京圈里这些二代三代过往交往的那些女孩儿，聪明的一开始就是冲着钱或是地位去的，那被分了照样洒脱。” “可问题是，大部分女孩明知道不能动心，可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整天寻死觅活的可不少。”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姜倪被高棋的话逗笑。 “要不还是快刀斩乱麻，现在结束算了。我们承认，秦总呢，现在对你是很好。但是今后的事你也知道，谁也说不准。” “那你们之前怎么没拦着我啊。” “我们之前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啊。”两人无奈。 他们那里能想到秦既景会动心，谁又想到姜倪也认真了呢！ “要说怎么办，除非……” “除非？”姜倪示意他们说下去。 高棋和李秘书交换眼神，最后说道“除非他愿意娶你。” “……”笔尖一颤，留下一道扭曲的线条。 姜倪抬起头。 高棋示意李秘书来说。 后者再三犹豫，“他答应您的事只是口头承诺，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让对面立字据。而且您的未来也无法得到保障。唯一能保证他能兑现承诺，且不会伤害您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联姻。” “当然了，我们也知道这个不太现实。毕竟，联姻和恋爱不同，联姻要涉及到两个家庭和两边的公司。所以……” 所以秦既景应该不会答应，还是分了吧。 笔尖在纸上轻点，姜倪打断“我上次是不是没和你们讲过，我们为什么分手。” “您说是因为一些私事。”他们也不好过问。 非亲非故的。 女孩子的私事，他们两个大男人哪好意思刨根问底。 姜倪点点头，紧接着装似不经意的说“我和他分手，是因为他打算和我结婚。” “结婚啊。”高棋应了声，下一秒被李秘书在桌下踹了一脚，猛地抬头“结婚？！” 李秘书扶额。 “嗯。” “那，不对啊。”高棋cpu都要烧了。既然打算结婚，那还分什么手啊？对方那么明确的做出了实际行动，给出承诺，不是好事嘛？ 换做其他人答应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分手呢？ 这不对啊。 “你们在这件事上哪里没有谈拢吗？” “不啊。我们没正面谈。我察觉到他的想法后，就准备跑了。” 对面两人目光呆滞“……” 上次听说这两人分手的时候，他们私下把能想到的可能性全都列举了一遍。 真的，什么可能他们都想过，愣是没人往结婚这上面猜！ “你不愿意吗？” 姜倪笑，“不明显吗？” 两人倒吸了一口气，是了，要是愿意还跑什么呢。大费周折，还要被抓回来。 “为什么呢？”他们实在不能理解。 如果说姜倪不喜欢秦既景，那拒绝就拒绝了，不愿意是正常的。毕竟那可是她亲哥过往的死对头。 可，她是喜欢的啊。 要不然他们刚才担心个鬼啊！ “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 姜倪没有多说什么。 这话听起来敷衍极了，像是随口胡扯的借口，一点儿都不用心。可他们两个是了解姜承的成长环境的，大概也能理解姜倪。 姜承算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父爱不多，约等于无，但胜过没有。 而姜倪更惨，双亲都不在身边，再加上老先生会给她灌输婚姻的不幸，她不向往是对的。 李秘书心里有数了，高棋想说什么被他拦了下来。 过了会儿，他问“今天他能开出的条件让你答应和他继续交往，那今后，如果他开出其他条件，利诱你结婚。你会答应吗？” 短暂的凝滞后，姜倪合上文件放到一侧，等着小刘来拿。 她望着对面两位，毫不犹豫的回答“不会。我不希望这件事也牵扯到利益。” 在这之前，她完全无所谓，随时可以把婚姻当做筹码。 可现在不同。 她喜欢他。 第103章 入赘姜氏 从办公室出来，高棋实在搞不懂姜倪想要什么。 李秘书劝他不要再想了。 “很简单，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干脆答应秦既景的提议，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想。” “是吗？” 李秘书按下电梯，“她现在想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大道理她比谁都懂，你一开始说的那些劝诫她也明白。估计，类似的话，从小到大她没少听老先生提过。” “不然，她也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分手了。” “可是她现在还是留下来了，你真觉得她是为了秦既景的条件才留下的？” 两人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一丝默契。 看来是想到一起去了。 “她和姜承一样，有点儿心口不一啊。” 嘴上说着为了所谓的利益，可实际上到底是为了什么，都是过来人，心里门清儿。 提到姜承，李秘书叹气，“我下午得抽空去看看姜总了。” 最近事情不少，得去汇报一下了。 “那你抓紧时间，晚上还有事。” 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李秘书下午去见了姜承，把前因后果完整交代了一遍。 听完，姜承沉默了许久。 最后只说了一句，“随她吧。” “告诉她，她和秦既景的事，我不管，她自己心里掂量清楚。” 李秘书愕然，这可不像是姜承会说出来的话。 “您不是很讨厌秦总吗？” 姜承问“那怎么办？找人弄死他？” “……” 李秘书噎住。 “这事儿，你情我愿的，她自己不亏就好。”原先他想让这两人分开，是因为他认为姜倪带着目的接近秦既景，长久下去，迟早要被发现，到时候既不好脱身，也要惹上麻烦。 “有些事我倒是想替她做主，可我只是她哥，她的人生该是她自己的。” “就算走错了路，她自己不后悔就行。”顿了顿，他又道“后悔也没事，涨涨教训也是好的。” “再者说，我和秦既景之前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太奇怪了。 今天的姜承正常的都不像他了。 李秘书想不通，姜承其实也是刚刚才想通的。 还是李秘书的一句话点醒他的。 人生中很多选择题，姜倪一路走过来都是被迫做出选择。 老先生专心培养她，以亲情来绑架她。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试图替她摆平所有麻烦，可从没在意过她的想法。 刚刚听到姜倪是因为秦既景想结婚而分手，他也感到意外。 很快，他也想到了原因。 他是不喜欢秦既景这个人，也觉得自家的白菜让外面的野猪拱了。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并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按理说，他是该庆幸的。 可惜，只有懊恼。 他甚至在想，要是当年他没有留在京市，姜倪是不是就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了。 而不是现在在遇到感情问题时都要畏手畏脚，不敢也不能跟着心走。 李秘书临走前，听到姜承交代，“今晚谁没有到场，把名单统计好，我今后会挨个找他们算账。情况不对，不用顾忌，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陪她好好玩，剩下的我来收场。” 李秘书默默叹了口气，“明白。” “等等。” 听到声音，李秘书回头。 “联系姓秦的，叫他最近有空来见我。” “……”李秘书瞳孔一缩，“好、好。” “不用告诉姜倪。” “明白。” —— 临近傍晚，姜倪给秦既景发出消息，发送出去后，她犹豫了一下，又拨了通电话过去。 对面，秦既景还在看她的消息，正要回复，电话就进来了。 “喂，你下班了吗？” “还没有。” “哦——”她尾音拉长，隔了几秒说“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有个应酬。” “好，大概几点结束。” “说不准。也许几分钟就结束了，慢的话就不知道了。” 秦既景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心里有数，“谁的局。” “我的。” “……”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住，几秒后他回神合上，“姜氏的？” “嗯嗯。” “知道了，尽量不要喝酒，带秘书和助理去，能挡就挡，挡不掉就让他们机灵点儿。” “机灵点儿？”姜倪不会说京市方言，平时就是正儿八经的普通话，只是偶尔会被秦既景的京腔带偏，学他说话也给自己加上儿化音。 “怎么机灵点儿啊？” “让他们把酒提前换掉。我记得你的秘书之前是姜承的人，他应该知道。” “……还可以这样啊。”姜倪惊叹，怪不得之前参加饭局，瞧其他喝酒都面不改色的，敢情都喝的是白开水啊？！ “学到了学到了。” 国内的酒局文化她还没学明白呢，作弊的办法现在倒是学了不少。 “强行灌酒不要喝，不用忌惮谁。有些东西，不是喝出来的。” 秦既景再三提点。 她想要在酒桌上建立人设，或是拉拢人心，想想就够了。 都是老油条，下了桌都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没必要在酒桌上和他们谈判。 得不偿失。 他说了一堆，最后掐了烟，直截了当的问“在哪儿吃饭。” 还是不放心。 姜倪还在消化他的话，闻言下意识回答“京市饭店，上次姜昀挨揍的地方。” 紧接着她反应过来，“你不会要来吧？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搞定的。而且你过来……就乱啦。” 姜氏的饭局，他来算怎么回事啊。 入赘？ 姜倪莫名想到这个词，赶紧摇头。 “不过去，就是问问。”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挂了电话还是问了京市饭店那边。 结果得知，姜氏的人今晚开了两个包厢。 一个是宋玲的局，另一个才是姜倪。 “……”余特助汇报完，小心观察着秦既景的表情，“您说，姜氏今晚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打电话叫陈忻他们出来吃饭。” 余特助试探，“在京市饭店吗？” “不然？”秦既景看着他。 “……可是，您刚不是和姜小姐说不过去嘛。”他在旁边可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的不过去，是不去他们包厢。没说不会去吃饭。” “……” 第104章 小情侣闹别扭 接到电话，陈忻一行人匆匆赶到京市饭店。 四楼包厢里，白澍打了个哈欠，“怎么突然要来这儿吃饭啊。” “你这是从哪个姑娘床上过来的，几点了，还没睡醒呢。”陈忻笑骂。 “你管我呢。要不是我哥组局，我都不来。”这饭有什么好吃的，耽误他睡觉。 陈忻给他一脚，“就你面子大。” “不是我说，我哥人呢。”他们都到了，秦既景怎么还不来。 白澍犯困，语气吊儿郎当的，提不起精神。 “应该快到了吧。”陈忻看了看时间，“阿北，你出去看看。” 这里白澍年纪最小，但瞧他这样儿，指使他出去，他也懒得动，还是叫别人吧。 周晋北动作快，应了声就推门出去了。 陈忻坐在主位一侧，继续点菜。 他刚吩咐侍者等会儿再上菜，话还没落地呢，门口传来动静，周晋北推门回来了。 “这么快？”陈忻闻声看过去，“哥来了？” “没看到。” “……”陈忻“那你回来做什么？” “看到嫂子了。” “谁？”桌上，几人齐刷刷看过去。 周晋北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轻描淡写“姜家那位。” “上次见过的，小嫂子。”还不忘补充。 白澍瞌睡醒了。 陈忻又看了眼门口，“她一个人先到了？那你怎么没把人领进来。” “她去了隔壁。” “是走错了吗？”有人问。“你也不出声拦着点儿。” 周晋北摇头。 周晋北在他们这儿也算年纪小的，就比老幺白澍大一岁，但不同的是，他年少老成，做事沉稳。 要是真走错了，他怎么会自己回来，肯定要过去替姜倪解围，再把人请过来。 他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见状，陈忻睨了眼身旁的侍者，对方低声告知“隔壁是姜氏的包厢。” “……” 陈忻又看向对面的白澍，后者的表情耐人寻味，显然也不知情。 “怪不得突然来这儿吃饭。”几人这才琢磨明白。 原先也不是没有临时组局的时候，但这种情况很少。 兄弟几个平时各忙各的，军政商都有涉及，一般时间很难对上。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提前打个招呼，大家一起把时间空出来。 突然袭击的话，难免会有人不在京市，赶不到。 虽说只是一起吃顿饭，但大家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特别是秦既景一个电话，他们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 “我听说，这两天哥和小嫂子闹分手呢？” “有这事儿？” 有人问白澍。 这件事没闹大，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没敢问秦既景。只不过他们都听说了秦既景去机场抓人，现在想想，八成是姜倪。 “怎么什么都问我啊，你们有本事自己问我哥啊。” “这事儿我们怎么开口啊！难道要直接问小嫂子甩了你？秦哥不得大嘴巴不抽死我！” “……” “小情侣闹别扭，和好了。”白澍没敢多说什么。 “因为什么啊？咱哥对小嫂子不是挺好的嘛？” 周晋北像是想起了什么，插了句嘴，“因为结婚的事儿吧，听长辈提过。” “什么？”陈忻这两天没在京市，也没回院里，消息落后不少。 周晋北淡定重复“有长辈说，哥要结婚了。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 “这种话能传出来，那肯定是哥自己说的啊。” “和小嫂子结婚？还是齐家那个啊？难不成是小嫂子以为哥要和齐家联姻了，才闹分手的吧？” 这倒也成立。 白澍听着他们胡乱猜测，甚至有人要起身去隔壁找姜倪，想替秦既景辩驳一下。 他一阵无语，没等他阻拦，秦既景从外面进来。 “哥，你来得正好。” 秦既景刚进来，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勉强从中提取到关键信息。 他解开扣子，西装脱下交给侍者，淡定落座。 “没有的事。” “不用乱猜了。” “我们感情很好。” 他没解释什么，这句话是让他们结束话题的意思。 陈忻又问“那今儿又是怎么个事儿呢。隔壁是姜氏的局，我们看到小嫂子在。” 闻言，秦既景解袖扣的动作微顿，看过去，“她看到你们了？” 陈忻扬起头，示意周晋北，后者紧跟着摇头，“没有。小嫂子带了几个人进去，看着像助理。” 周晋北从政，一般的京圈子弟他都不熟，所以连高棋都不认识。 既景没什么表示，让他们上菜。 陈忻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上。过了会儿才听到他解释今晚的事。 几人听完，“本来还想过去和小嫂子打个招呼呢，看这情况，还是算了。” 还以为秦既景是有大动作呢，敢情就是怕老婆一会儿被欺负了，好能第一时间过去解围的啊。 ——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 小刘给姜倪倒茶，菜单一早就定了，这会儿侍者已经在准备上菜。 姜倪说不急。 老高来了，高棋出门接。 一并来的，还有其他几位董事，都是一早就站队姜承的老面孔。 都是熟人。 见到他们，姜倪一点都不意外。 其实，她今天要等的，是那几个保持中立的人。 想看看他们权衡利弊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还有宋玲。 姜倪和几位挨个打了招呼，被问起出差，她也轻松应对。 “小事，已经解决了。本来想着顺路去看看外公，他最近又在吃药。” “那你还是要过去的呀，老先生的身体最重要。” “那边家庭医生说，吃过药好转了不少，外公让我先安稳待在国内，姜氏更需要我。” 正聊着，包厢门被人从外推开，陆续进来几个人。 姜倪脸上笑意渐浓，比她想象中来的要多啊。 她还以为，一个都不会来呢。 等的差不多了，高棋吩咐上菜。 席间，姜倪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喝酒。主要是后面才来的那几个人，大概对她心有怨气，先后敬了几轮。 都是白酒。 好在，姜倪听秦既景的早就准备好了，喝的全是雪碧。 第105章 嫂子受伤了 刻意灌酒的几人是第一次和姜倪吃饭，完全没有想到她酒量这么好。几杯白酒下肚，面色不改。 很快，有人扛不住了。见状，姜倪随口问了一句，“我记得您几位和张总他们平时都是一起的，今天他们没来呢。是出差了？” 有人大脑没转过来，跟着回“我们分成了两拨人，他们现在在楼下宋总包厢呢。” 他们几个保持中立的，日常抱团取暖，今天分成两拨，也是提前商量好的。各自去打探消息，看看这两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打就打呗，为难他们做什么。 闻声，还清醒的几人迅速看向姜倪，喝的半醉的这会儿也醒了酒。 老高咳嗽了一声，解围“才喝了多少，这就醉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一桌子人都在这儿装傻呢，就显得你聪明。 老高真是无语了。 “是吗？”姜倪故作惊讶，“宋总今晚什么局啊？” 几人对视一眼，开始装糊涂“不清楚啊。” 姜倪嘶了声，“我说呢，我记得明明邀请了他们过来，怎么都没到呢。” 说着，她放下酒杯。 啪的一声，刚刚说醉话的那个人肩膀跟着一抖，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众人看着她站起身来，微笑示意 “几位长辈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小倪啊……”老高示意高棋拦着点，高棋被推着站起来，无奈递给他爹一个眼神，哪里拦得住啊。 这丫头就是故意的，就等着这个机会呢。 有什么好拦的。 姜倪“既然碰上了，哪有不过去打声招呼的道理。” 陪同她出去的是李秘书和高棋，姜倪把小刘留在了包厢。 其他人想跟上，都被姜倪拦住了。 门合上的一瞬间，姜倪脸上的笑消失不见。 转头“走吧，去会会楼下那几个老古董。” 电梯下行，姜倪漫不经心的问，“高叔叔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高棋害了一声，“还能说什么啊，让我拦着你，别下去。一是怕你年轻气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你不好。二是怕影响集团声誉。” 顿了顿，他想到什么，赶紧表态，“我爸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姜倪清楚。 “他只是不太希望看到集团一直这样内斗下去，所以能制止的就制止。没有其他意思。” 这些姜倪都明白的，最早回国前她就拿到了高家父子的信息。 高棋没什么好说的，他父亲倒是个人物，说好听点儿就是个君子，不好听点儿，就是个老实人。 其实有些道理，他自己也懂。哪怕有时候不想懂，也有的是人帮他看明白局势。 他这个位置，换做旁人巴不得想让她和宋玲斗起来。这样两败俱伤渔翁得利。 可这么多年，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老高都本本分分，对姜氏绝无二心。 知世故而不世故。 这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上高家父子全力支持姜承，姜倪心里还是很信任他们父子俩的。 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就多心多虑。 —— 楼上。 姜倪一出门，就有侍者把消息传到了隔壁包厢。 “几个人啊？”陈忻问。 侍者“小姜总和高总还有她的秘书，一共三人。在二楼下的电梯。” “二楼？”几人想起不久前秦既景说姜昀的妈今晚似乎也在。 “姜氏的宋玲，是不是在二楼啊？” 平时来这边吃饭的都是政商两界的大佬，许多都是熟面孔，常客。侍者经过训练，基本上都认识。 于是点头回“宋总在二楼包厢。” “需要帮您问下具体包厢吗？” 陈忻撇了眼主位上的男人，对方岿然不动，淡定饮酒，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 见状，他随意挥了挥手。 侍者会意，退出去。不到一分钟再次推门，绕过苏绣屏风进来，报上一个准确位置。 并说“小姜总已经带人进去了。” 这里的侍者都很会看眼色，机灵着呢。 客人没有明说，他们也能秒懂。 陈忻看了一眼对方的胸牌，叫她可以出去了。 “哥，不过去看看？宋玲我倒是没打过交道，不过听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小嫂子这架势可不像是过去打招呼的。” “她身边带了人。”暂时出不了什么事。 那两位死心塌地的跟了姜承多年，三人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级，私底下和亲兄弟没差，姜承待他们两个都是当自家弟弟看待的。对他们比对姜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们两个都知道姜承那个疯子最在意的不是姜氏，而是姜倪这个亲妹妹。所以这会儿万万不能让姜倪出事。 “他们护得住她。” 对面，许久没说话的周晋北，突然出声“嫂子几天前是不是出了车祸，就和她那个秘书。” 此话一出，包厢内顿时寂静下来。 秦既景掀起眼帘，看了眼周晋北，审视几秒后瞥向一侧的白澍。 后者也是同款震惊脸，“哥，我不知道这事儿啊。” “什么时候？哪天啊？” 周晋北平时也会开玩笑，但可不会开这种玩笑啊。 周晋北报上一个日期，也诧异他们居然不知道。 秦既景猛地想起来，他把姜倪从机场带回去，胡同里那处四合院，他根本没住过，设施不熟，当晚他们做尽了亲密事，他没有开顶灯。 根本没注意看姜倪身上是不是有伤口。 见他愣神，似乎在回忆什么，周晋北补充“嫂子好像只是伤到了额头。不算严重。” 他提这件事只是觉得姜倪当时就是在那个秘书手里出事的。不管是意外还是什么，反正是受伤了。他想告诉秦既景，不要太相信姜倪身边的人。 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靠谱。 秦既景虽没表示出来，但听语气就知道他在生气的边缘。 “事故监控连同医院监控调出来发给我。” “现在？” “立刻。” 周晋北调这个比较方便，一个电话的事。 “我那天正好去交通队拿个资料，碰巧听说了一嘴。当时那边没透露太多，只是提了嘴小姜总，伤的不重。我以为哥知道。” “嫂子，没和你说过吗？” 第106章 姜倪的诊断报告 车祸的事，姜倪只字未提。 无论是单方面被分手前，还是和好后。 听起来，这件事发生有一阵子了。在他出差的时候。 姜氏那边应该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连他都没听到一点儿风声。 因为封锁了消息，医院和交警那边处理的很干净，查起来有点儿麻烦。 其实也不完全是姜氏的功劳，还有柏朗在背后推波助澜。 毕竟这件事和他们有关，他们可不想事情闹大，扒到他们身上。两方都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双重作用下，导致姜倪出车祸的消息一直没有走漏风声。 虽然有点儿麻烦，但周晋北不出十分钟也拿到了秦既景想要的东西。 “医院急诊监控录像，车祸现场探头录像，还有执法记录仪，以及嫂子的诊断报告。” 周晋北办事，一直让人放心。 效率高，动作快，甚至对方没开口提过的，只要他能想到，他都会一同调查清楚。 “谢了。” “客气了哥。也怪我，那天急着去临市参加座谈会没和你打个招呼。” 虽说问题不大，可毕竟是车祸。秦既景怎么能放心。 —— 楼下。 看到门口进来的三人，其乐融融的一桌人顿时僵在原地。 扫过众人精彩万分的脸色，姜倪突然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连同她脸上的笑显得真诚了许多。 “好巧啊，大家都在呢。” 众人“……” “小、小姜总啊。”有人迅速站了起来。 主位上，宋玲眉头微拧，静观其变。 这妮子又要干什么。 姜倪抬腿走进去，在桌前停住，身后，高棋和李秘书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像是两尊门神。 高棋脸上堆着笑，“小姜总刚刚听其他人说各位叔伯们都在这儿，她说都是长辈，遇上了一定得来打个招呼。” “小姜总也在这儿吃饭？”装糊涂的大有人在。 姜倪毫不留情的拆穿，“是啊，我记得一早就托李秘书邀请大家了呀。” “看到几位没到场，我还以为大家是工作忙呢，没时间。敢情……” 稍作停顿，她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宋玲身上，“是我面子不够大啊。” “……” “邀请了吗？我们真没收到啊！” “是啊是啊，宋总这是提前两天就和我们说要一起吃饭聊聊分公司的事，所以这……哎呀，早知道咱们不就一起吃了嘛！” “原来宋总找各位是聊公事啊，我还以为是私人饭局呢。” “不是不是，我们正聊分公司的新项目呢。您也知道国外市场最近有些动荡，对咱们的产品很不利，我们在商量对策。”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给各位长辈赔个不是。”她说着叫侍者拿来新的酒杯，就要自罚一杯。 闻言，几人陆续松了口气，开口虚情假意的阻拦“小姜总这是哪里话啊！咱都自家人……” 谁知道下一秒，姜倪拿着酒杯的手顿住，真就不喝了。 她眼珠一转，诶了声，“这事听着不像是小事呢。怎么我没有接到消息呢？” “……” 坏了。 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宋总。”姜倪看向宋玲，“这么大的事，按理说第一时间要报上来吧。” “我本来就打算今晚和大家商议后，明天就去总部开会。” “是吗。”姜倪挑眉，“分公司的高层集体罢工了吗？以至于您不得已要和这几位叔伯商议？” “而且，既然是公事的饭局，我为什么没有接到邀请或是通知……” “你们真的是打算商议过后再报上来，还是打算跳过谁？” “怎么感觉有些位置在某些人眼里，和摆设一样。” “没有没有。”有和事佬站出来平息战争，“小姜总言重了。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您现在才是集团的一把手，我们有什么事当然要经过您。本来是想邀请您来的，结果这不恰好听说您出差了嘛。谁知道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白天我就出现在公司了，还见过张伯。” 言外之意，如果你们想邀请我，半天时间足够了。 现在既没有邀请，又没有赴她的约，揣的什么心思，大家都清楚。 酒杯被重重一放，杯底直接断开，白酒沿着桌沿哗啦啦撒了一地。 “小姜总……” 姜倪微笑，“抱歉，手滑。” 接过侍者递来的毛巾，她把手上的酒渍擦干，“各位叔伯放心，我只是来和大家打声招呼的，没其他意思。” “各位也没打算要留我坐坐，我也不能赖着不走。” “不是这个意思！” 宋玲起身，再次解释并发出邀请。 姜倪递给对方一个眼神，微笑打断“不用了宋总。私人饭局我就不打扰了。” “对了，我怕有几位长辈年纪大了，忘了什么。好心提醒一句——” “这里是姜氏。” 还容不得一个姓宋的主持大局。 倏地，她脚下调转了一个方向，走回桌前。 众人瞬间警惕。 他们自然不怕这个小丫头片子，嘴上客气不过是给个台阶。 只是毕竟是姜承的亲妹妹，要是也发疯，他们可招架不住。 见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姜倪笑笑，一脸无害“叔伯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只是有话忘记说了，又不是回来掀桌子的。” 姜倪像是找到了乐趣，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不用紧张啦。” “我又不是我哥那个粗人。”她听说过，姜承最早刚接手公司那会儿，没少折腾这些老东西，要不然这几位也不会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宋玲。 现在看，还都心有余悸。 她叹了口气，紧接着收起玩味，微微俯身严肃的扣了扣桌面。 凝视着对面的女人，她轻声提醒“我希望宋总明天上午准时来我办公室报道。越权在总部召开会议这件事，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给你一晚时间，麻烦好好措辞。” “我不希望宋总专门找的借口，还会漏洞百出。不然……” 她似无奈极了“大家知道，我也很难办的。” 第107章 三角恋 姜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就是个白切黑。 之前股东大会的时候，她也没有完全暴露出来，大家对她不熟悉，没有清晰的认知。 但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近距离感受到了来自姜倪的厉害。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结合她的表现，恐怕今晚两边饭局撞在一起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这丫头哪里是来打招呼的，这是来给宋玲一个下马威的啊，顺便敲打敲打其他人。 等她一走，张总跌坐回去，叹气“我就知道。” “瞧这架势，这丫头不比姜承好对付。” 姜承针对谁讨厌谁全都摆在明面上，让对方自己心里有点b数。 但姜倪不是，目前看来，她更喜欢挖坑看别人跳，阴阳怪气拐着弯骂人。 他们就知道，姜家除了姜昀那个傻子之外，剩下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恐怕真得好好考虑一下未来在集团内的站队问题了。 旁人不知道，但他们心里都门清儿，上次姜倪车祸就和宋玲脱不了干系。 如今，宋玲不仅得罪了姜倪，还得罪了柏朗。腹背受敌。 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他们有什么必要和这个女人浪费时间。 还不如趁早倒戈。 —— 姜倪的诊断报告上说，她额上有道伤口，但好在不深。后续检查有轻微脑震荡。 秦既景在交警队的记录里看到了姜倪额上的伤口照片。 虽然报告上说不严重，但看到血迹的那一刻，秦既景胸膛还是重重起伏了一下。 额头上的伤估计还在，她日常散着头发，被刘海挡的严严实实，以至于他一直没看到。 “是意外？” 看到结果时，秦既景眉头微拧，他不这样认为。 周晋北刚刚在电话里认真询问过了，转达“虽然对方的车子一直停在那，并且是在嫂子的车开过时才启动，有蓄意的嫌疑，但是对方速度并不快，所以不能排除是巧合。” “撞这么严重，在于嫂子这边的车在经过路口时没有减速，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这种不好判定，而且对方认错态度良好，第一时间表示可以承担姜倪这边的医药费，也没有肇事逃逸，还第一时间帮忙叫了救护车。 “姜倪没追究？” “没有。” 就这么算了，可不像是姜倪的性格。 只能有一种解释，她当时没心思顾及这些，既然查不到什么，还不如私了，拖太久难免会走漏风声。 算算时间，她那会儿应该已经在准备飞纽约了。 一门心思都在怎么离开京市离开他这上面。 “嫂子最近有得罪谁吗？” 陈忻疑问。 秦既景既然怀疑不是意外，那就说明这中间一定有内情。 主位，男人掸了掸烟灰，关上手机。 “柏朗。” 陈忻挑眉，“李振东？啊，我想起来了，前阵子，柏朗好像是和姜氏打官司来着，不仅输了，还闹上了热搜。” “何止啊。”白澍搭话，“他出轨的照片都会被发到网上去了，还有受害者顺势站出来发声，说工作时被他骚扰。我听说他老婆当天就和他动手了，差点把人打进医院。” “李振东那个老婆我记着彪悍着呢。” “不过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没听说他老婆和他离婚呢。” “没准是真爱。李振东胡搞乱搞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言，陈忻嗤了声，“真爱个屁。李振东他老婆之前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娘家人知道了，对血压不好。” “估计现在，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只要一离婚，这李振东真的就死路一条了。” 没有他老婆一家，李振东算个什么东西。 “等他们离婚的消息一出来，李振东在这京市估计是要混不下去了。” “不见得吧，这柏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陈忻摇头，“按照他的德行，没准要跑路了。” 他得罪了姜倪，也知道姜倪和秦家的关系。再加上他老婆娘家那边会施压。 双管齐下，他肯定知道京市不能再待下去了。 两边一起针对他，搞垮公司是小，要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把他送进去…… 他肯定要跑。 秦既景看了眼陈忻，“机场那边把人盯住。” “放心。”京航就是陈忻在负责。 所以当姜倪买票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边的工作人员第一时间联系了秦既景。 包括当晚在国际航站楼，飞机延误，也和陈忻有关。 不过，当时陈忻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秦既景一通电话过来，他就照做。 当时他语气不对，陈忻也就没来得及八卦。 秦既景一开口，他们就知道他这次不会放过李振东了。 —— “姜……倪？” 四楼，姜倪一行人从轿厢出来，隔壁下行电梯口，有人注意到旁边，随意看了眼，一眼就认出了她。 闻声，姜倪停下脚步，朝旁边看过去。身后，高棋和李秘书瞬间戒备起来。 对面是个年轻的男生，瞧着和姜倪年纪相仿。 瞳孔颜色以及五官不是普遍的亚洲人长相。 高棋判断，对方应该是混血。 叫姜倪名字的时候，中文还是很流畅的。 姜倪从小生活在国外，没准真的认识。 果不其然，姜倪见到对方也很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高棋和李秘书听到她叫对方……乔？ 和高棋猜的差不多。对面这个男生是中英混血，他爸是中国人。 经介绍才知道，不是乔，是峤，是他的名，他姓谢。 “我和父亲回来的，正好来这里吃饭。你怎呢？” 姜倪笑着回“我在工作。” 谢峤感叹了一声，问“你在京市生活吗？” “是的。” “什么时候搬回来的，不回去了吗？” 姜倪“暂时不了。” “这样啊……”谢峤眸光微闪。 见状，高棋和李秘书对视一眼。 他们发誓，他们不想八卦的。奈何……三角恋这种东西太刺激。 这小子的眼神赤裸裸的，他们很难不多想啊。 只是难过了一秒，谢峤歪头一笑。 他笑起来脸颊上有个酒窝，“我这个月都会在京市，改天你方便出来喝杯咖啡吗？” 第108章 情敌登场 侍者推门进来，把姜倪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转达给包厢内的这几位。 “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 陈忻挥挥手。 “他们在隔壁？”秦既景把人叫住。 侍者撤回后退的脚，回答“还没有。” “小姜总还在这层的电梯口。好像是遇到了朋友，正在聊天。” “朋友。” 这个词用得好。秦既景下意识看向白澍。 姜倪在京市，熟人只有白澍一个。 后者筷子都到嘴边了，见状又默默放下，问 “什么朋友啊？男的女的，高的矮的？” 白澍没当回事，估计是姜倪认识的合作伙伴之类的吧。 她在京市也待了有一阵子了，因为工作结交几个朋友很正常啊。 也就他哥，跟安装了雷达似的，瞬间警惕。 至于吗。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侍者报上了一个姓氏。 秦既景包括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唯独白澍，“你说谁？” 侍者“只知道那位姓谢。瞧着是混血，因为他父亲是中国人。” 他们这边都有登记记录，今晚对方的包厢是京市某个高官定下的，说是为了欢迎老友回国。 有侍者听到那对父子是姓谢的。 白澍问“……他爸是谢明峥？” 侍者帮忙问了一下，很快答“听他们谈话间，确实是这样称呼那位的。” —— 侍者退出去。 主位，秦既景掐了烟，淡声“谢明铮，港城谢家人？” 这话是在问白澍。 后者迟疑了一下，“好像是。” “你认识他儿子？同学？”他和姜倪都认识，也只能是同学了。 “不是我的同学，是姜倪的。”他说“姜倪从小和他读一所学校，两人大学才分开。” “我和谢峤没见过面，只是之前看过他和姜倪的合照。” “姜倪之前说他爸是港城人，他妈是英国人。他爸在国外做生意，爷爷和老先生认识。” 这些信息足够秦既景知晓谢明铮父子的底细了。 谢明铮的父亲，也就是谢峤的爷爷，是当年港城很有名的爱国——商人。和倪家老先生岂止是认识，那在当年是过命的交情。 “青梅竹马啊。”陈忻是会总结的，这会儿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他递给秦既景一个眼神，忍不住笑。 还以为白澍才是秦既景最大的麻烦，没想到人外有人，情敌之外还有更难搞的情敌。 姜倪和白澍的交情也就几年时间，玩的再好肯定也抵不过和谢峤的感情啊。那可是正儿八经不掺一点儿水分的十几年啊。 就像是他们和秦既景一样。 谢峤在姜倪心里应该有些地位，且不容撼动。 “是青梅竹马。”白澍撇了眼秦既景的脸色，难得说了句人话，“不过两人的感情应该很纯粹。要不然就以他们这交情，老先生早就撮合他们了。” “……” 极其突兀的一声笑，“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 白澍不解，迅速和陈忻对视一眼。 他这次没说错话吧？？？ 陈忻刚刚还在调侃，这会儿也正了正神色。 “哥，怎么了？” “老先生同我说过，他给姜倪物色了一个很合适的未婚夫。”秦既景靠进座椅里，姿势慵懒，说话时眉眼柔和，语气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看来是谢峤。” “……” 白澍嘴角抽搐，他哪儿知道还有这回事啊！！！ 其实一早老先生就和秦家老爷子说过，只是老爷子没和秦既景提起。后来去机场送老先生，老先生暗示过他，姜倪未来的另一半，早就有心仪的人选。 让他适可而止，不要有过多的期待。 他当时没当真，现在想想，谢峤的确处处都符合。 倪谢两家是世交，姜倪谢峤又是青梅竹马，更何况，老先生希望姜倪留在国外，又恰好谢家已经在国外定居…… 也难怪老先生中意。 忻轻咳一声，“那也只是老先生的意思。这种事，还是得看嫂子自己的心意。” 他递给白澍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是啊。之前姜倪上大学时，也没见过他们两个有什么联系。谢峤大学在纽约读的呢，听说现在还在读研究生。两人隔着远着呢。” 纽约…… 要不是桌子太大，陈忻真想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上他两脚！ 白澍说完就发觉他哥脸色更难看了。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好像，姜倪准备跑路，买的就是去纽约的机票…… 嘶。 他今天这张嘴到底是怎么了？？？ 但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陈忻用眼神骂他，白澍也委屈，和他挤眉弄眼。这边儿打得火热，旁边，秦既景突然站起来。 “哥？这，不吃了？” “卫生间。” “……”这哪里是要去卫生间啊，这包厢里不是有吗？你干嘛直奔包厢门口？ 几人对视一眼，跟上去。 “这样不好吧。”周晋北觉得不妥当。 “管这么多呢。万一打起来怎么办。”陈忻无奈，“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就咱哥这恋爱脑，也不是不可能动手。” 姜昀不就是个例子吗，哦对，也是在这家饭店挨揍的。 白澍以为陈忻是要去看戏的。 “看个屁，那可是谢明铮的儿子！妈的要是真出事了，不好收场。”陈忻让他们动动脑子。 谢峤这个名字他们不熟，但不代表没听说过谢明铮啊。听说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 要是出点意外，谢明铮得和秦家拼了老命。 —— 电梯口，两个小朋友聊得火热，高棋和李秘书默默等在一侧，也不敢出声催促。 “之前你调查的时候，没听说过这位？” 高棋问他资料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秘书不背这个锅，“没听到吗，他姓谢。他爸估计是谢明铮。我去哪儿查啊。” “这小子，喜欢她啊。” “谁知道呢。你问我我问谁啊。” “诶你说，你没查到，那秦总呢？也没查到吗？” “要不你问问秦总？” 高棋“你怎么不去。” 李秘书“因为秦总现在……就在你后面。” 第109章 我的女朋友 “……” 高棋眼皮子狠狠一跳，转过身顺着李秘书的目光看过去。 果不其然，走廊尽头处的包厢，陆陆续续走出来几个熟悉的身影。 为首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西装挺括，大步流星。 不是秦既景还能是谁。 “小姜总，小姜总！”高棋没有动唇，声线压低努力挤出声音。 这两声堪比蚊子叫，最后还是李秘书在背后轻轻戳了戳姜倪，她才发觉到什么，停下交谈声，下意识朝着一侧望过去。 “……” 一眼望进熟悉的眉眼，姜倪眼皮子跟着一颤。 最近秦既景怎么神出鬼没的，他是会瞬移吗？ 好像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她不回应，谢峤被迫停下来，见她目光定格住，于是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电梯口，年纪相仿的俊男靓女并肩站在一起，确实惹眼。 也难怪侍者会过多留意。 就算不认识他们两位，估计也会当成什么小明星。 四目相接，谢峤是外国人，又不是外星人。他能感觉到，对面男人气场很足，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感到窒息。 特别是在和他对视时，有种意味不明的敌意。 谢峤反应过来，余光微闪，在姜倪身上停留。 姜倪这会儿的注意力全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微表情有惊讶，但不像是紧张的样子。 可以看出来，这两人关系应该不只是认识。 “倪倪……”他试着唤她。 姜倪身子微僵，反应慢半拍的转头看向他，为自己的走神道歉。 “抱歉。” “没关系的。”谢峤重新扬起笑容，“在国内是要用微信联系吗？我刚刚叫人帮我弄好，可以加你的微信吗？以后找你联系会更方便。” 姜倪道了声好。 他们在国外时也有社交软件，只是回国后她用的很少，改用微信了，主要也是工作方便。 秦既景过来时，两人刚加上微信。 姜倪打上备注。 “倪倪，我们挡到路了。”谢峤拉住她的衣袖，试图把她带到旁边，空出电梯口的位置。 姜倪正在打字，被他拽了下，脚下自动跟着他往旁边靠。 紧接着，另一只手腕上一重，被人攥住。 比起另一侧轻轻捏住她衣袖极为绅士的那只手，这只手的主人显然不太懂分寸。 抬手间，对方腕上的那只表格外醒目，百达翡丽收藏级的款式彰显主人的高贵身份。 这款式限量发行，别说国内了，国外都少见。 “这位先生，似乎不太礼貌。”谢峤护人意味明显，示意他松手。 “不礼貌？”秦既景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对方，平心静气的问他“你带我的女朋友走，难道就礼貌？” “我怎么不知晓谢家家教如此别具一格。” 论阴阳怪气，谢峤半个老外，哪里是秦既景的对手。听到这话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完全不懂对方话里的深层含义。 他中文学的不错，可在国外，他很少会用到，哪怕和姜倪聊天，两人都没有讲过中文。 这次他也是第一次回国，能正常交流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样拐着弯骂人的话，他确实不太容易听明白。 但，前面那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对方说的也通俗易懂。 他的女朋友。 姜倪？ 谢峤看向姜倪。 这会儿，她已经挣开了两人的手，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给他介绍道“这位是秦既景，也是我的男朋友。” “……” 秦既景。 京市lx资本的秦既景吗？ 有那么一瞬，谢峤眸光黯淡下去。 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失礼，他微微点头向对方致意，“秦先生你好。” 姜倪顺势把他介绍给秦既景认识，“这是谢峤，我朋友。” 秦既景应该是认识对方的吧，不然刚才也不会提到谢家。 顿了顿，姜倪还是补充了一句，“他父亲是谢明铮先生，你应该熟悉。” “嗯，久仰大名。”秦既景说的当然是谢明铮了。 作为他儿子的谢峤，怎么会值得秦既景用“久仰大名”这个词呢。毕竟在这之前，他连谢明铮儿子叫什么都不知道。 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秦既景回握住对方的手，“你好。” 两人的手一触即离。 谢峤脸色不是很好，不过他伪装的还不错，一般人瞧不出异样。 “你原来谈恋爱了。” “嗯嗯。” 刚刚两人在聊其他事，他没问，她也没想起来要说。 —— 身后不远，两边阵营各自看戏。 相较于高棋和李秘两个闲人，白澍一行人就显得紧张多了，毕竟他们很担心秦既景会动手，随时准备好上去拉偏架。 “这小老外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啊。” 白澍觉得没意思，“还以为是针尖对麦芒，结果……啧啧啧。” 他也没和谢峤接触过，不清楚对方的性子和“实力”，本来他还抱有期待，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陈忻笑的点烟的手都在抖，“这小子也是吃了年轻的亏，上来一句介绍就被秒了。” 姜倪介绍秦既景时，只说了名字，没有任何多余的赘述。 甚至连lx资本都没提。 因为在她心里，也十分肯定秦既景的的地位。 “秦既景”这一个名字就够了，其他的无需多言。 反观谢峤，姜倪还要提醒一下地方的父亲是谁。 前后的落差太大，无形之间被秒杀的彻底。 但姜倪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 谢家经商多年，不可能不认识京市秦家。更何况秦家几代单传，这一代命脉握在秦既景手里，他的名字谢家人不会没有听说过。 但谢峤不一样，他还在读书，没有接手家族企业，也很少以谢明铮儿子的身份出席活动，在圈子内几乎透明。 气氛剑拔弩张，姜倪察觉到不对，主动说道“改天我们再聊，我现在还有工作。” 这话是对谢峤说的。 后者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颔首，“好。那你记得空了联系我。” 对方的话和表情好似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只是动作—— 秦既景眯起眼。 在姜倪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峤突然上前拥住她。 “我们改天见。” 第110章 查他的底细 谢峤离开后，走廊里的气氛似乎并没有得到缓解。 姜倪示意高棋他们先回包厢，转头又看到白澍几人。 她刚刚没注意到他们也在，这会儿愣了愣，才和他们打招呼。 陈忻几人非常友好，又或者是吃瓜吃的太饱，心情不错。 热情和她问好。 一口一个嫂子。 “嫂子吃了没？” “几天不见嫂子又漂亮了啊！” “……” 姜倪尴尬点头，秦既景回眸示意他们回去。 几人也识趣，见没什么事了，勾肩搭背就走了。 等人都走了，姜倪把秦既景拉到一旁，说起悄悄话“你怎么在这儿啊？” 秦既景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陈忻组的局。” “那你下午干嘛不告诉我？” “临时组的，给周晋北接风。” “…倪将信将疑。 之前听介绍，那个和她还有白澍年纪差不多的周晋北，似乎在大使馆工作，日常出差较多，接风倒也合理。 “之前没听你提过他。” “谁？”话题转的生硬，姜倪反应过来，“你说峤啊。” “我们两个一起长大的。他爸你认识，那应该也知道他家和我外公的交情了。” 都是港城人，又都是商人，两家的交情不亚于他们这些大院子弟家里。 秦既景打量着她，“听白澍说，你们大学之前都在一起？” 姜倪继续点头。 “是啊。从幼稚园到高中，都是同班。” “为什么大学分开了。规划不同？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两人虽然专业不同但成绩差不多，按理说完全可以留在同一所学校，对谁来说都不算太迁就。 秦既景当然知道该给她隐私，不需要如此刨根问底，他想知道什么，花些精力和金钱也能查到，早晚的事。 可心底躁动，催促着他想要立刻知道这个答案。 陈忻说的没错，青梅竹马，感情自然不一般。 从小朝夕相处的两个人，没有必要在大学分开。他们原本可以互相陪伴着走到今天，甚至直到未来。 这么想下去，秦既景烟瘾犯了。 只是没抽。 从表面看，他像是一座冰川，冷静淡然，实际上，他矗立在深海之中，直插海底，任由海水冲撞。 姜倪没说话，仰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唇边的笑意忽然扩大加深。 “你……” “吃醋了啊？” 秦既景敛眸，对此不置可否。 姜倪被他逗笑，笑完良心发现，也没故意吊着他。 直言道“也算是规划不同吧。但，最开始，其实是我想去纽约。” “我不想留在外公身边，打算去其他地方读大学。他问我要去哪里，我就说了纽约，然后我们约定一起去。” 听到这里，秦既景看向她的眼神有了轻微的变化。 他没打断，听她继续说“我以为我可以离开的。但是……结果显而易见。” “我选的学校，我学的专业，都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 “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英国。” 她更向往自由开放更广阔的天地，无拘无束。 “他怎么不和你一起留下。” 当时谢峤也是有时间改变主意的。但他当时还是没有改变想法。姜倪只记得他说“我本来也是要去纽约的。那边的学校更适合我。就算不能经常见面，我们还是可以用视频联系。” 后来，两人各自忙碌，学业繁重，联系其实并没有那么的频繁。 见面，也只是在新年时，他会随着他父亲来探望外公。 “你不用吃他的醋啦，我和他近几年的关系，还不如和白澍密切呢。”姜倪让他不要那么小气，“刚刚拥抱也只是基本礼仪。” “是吗，我还以为是在挑衅。”这话出口，好像还是酸溜溜的。 姜倪无奈叉腰，“他要是挑衅，刚刚就不会只是拥抱啦，更亲密的礼节也是有的。英国人嘛，你知道的，很在意这些的。” “而且，我们也没有在一起过。我刚刚说的‘在一起’，指的是一起读书，仅此而已。” “我也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他有女朋友了。” “你确定？” “是啊。上次吃年夜饭的时候，他妈妈说的，他有在交往。应该是纽约那边的同学。”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姜倪看了看时间，“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不太好。” “结束打给我。” “好，不过应该我比你要晚一些。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回去休息。” 秦既景在她脑后轻轻一拍，让她回包厢。 “女朋友不在家，我一个人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姜倪“……” —— 回到包厢，秦既景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陈忻，帮我查一下谢峤。” 陈忻应了声，八卦“那小子不会真的喜欢嫂子吧。” “看刚才那个眼神，应该是没跑喽。”边儿上的人附和。 一个眼神扫过去，几人瞬间噤声，不敢搭茬儿了。 陈忻轻咳，“查哪方面呢？这小子的底细，基本明了啊。” 家庭背景，刚刚都被白澍透完了，再看刚才姜倪的介绍，不会有假。 “姜倪说他在纽约有女朋友。” “……”陈忻嘴角抽动，“哥。你该不会是怀疑嫂子骗你吧。这么敏感多疑可不是好事啊哥。” 在桌这一圈人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三人没谈过恋爱，秦既景就是其中之一，且是这里单身最久的。 所以作为过来人们，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我不是怀疑姜倪，我是怀疑谢峤。” 陈忻皱眉，这下理清了。 事儿包他身上了。 他大学也是在纽约读的，那边圈子他相对熟悉。 “别说谈没谈过女朋友了，就是他每天吃几顿饭跟谁吃在哪儿吃，吃了几道菜，我都给你查个明明白白！” 一旁，白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注意到他，陈忻拿起毛巾砸过去，“你小子，别想着去打小报告啊。” 白澍稳稳接住，嬉笑“怎么会，我一直都是站在我哥这边儿的。” 说着，他看向秦既景。 短促的对视后，白澍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当我没说。” 第111章 你会亲我吗 姜倪这边结束的比想象中要早，因为提前喝趴下了一部分人，剩下的以老高为首，都上了年纪，也经不起折腾。 饭局结束，姜倪将众人送到电梯口又折回去。 她还没吃饱呢。 高棋和李秘书隔了会儿才回来。姜倪让小刘先回去了。 “一起吧。”姜倪点了新菜，让他们坐下吃点儿。 他们两个也没跟她客气。 这里就剩下他们三人，之前不能聊的“限制级”，现在完全不用顾忌。 “这么巧，秦总今晚也在这里吃饭啊。” “排场不小，我刚刚看到陈总他们全都在。” 姜倪应了声，继续夹菜。 她反应正常，但高棋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记得他们之前这种私人饭局，都是在俱乐部。” 图个清静，那边私密性也不错。 姜倪把话听进去了，“你觉得他是专程来找我的？” 高棋笑了笑。 姜倪也猜到了，只是不想拆穿秦既景。 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强行拆穿，又没什么好处。 她心里知道是什么情况就可以了。 高棋李秘书对秦既景他们还有所提防，担心他今晚会别有目的。但姜倪清楚的知道，他是担心。 “楼下散了吗？” 她岔开话题。 回答她的是李秘书，“半小时前就散了，我们刚刚下去楼下包厢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姜倪颔首，还算识趣。 “吃的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们记得叫代驾。” 姜倪补上口红，匆匆起身。 “你怎么回去？”高棋下意识问她。“要不顺路……” 话音未落，嘴里被塞了一只海参。 李秘书冲姜倪颔首，“好的。您慢走。” 姜倪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笑着离开。 她走后，李秘书才放松下来，吐槽高棋“你问这种话之前拜托动动脑子。秦总就在我们隔壁。” “差点忘了这茬儿。”高棋今晚喝了不少，反应迟钝。 “对了。”良久，他喝了点水清清嗓，“那个谢、谢什么来着，去查查他吧。” 李秘书闻声看过去，“谢峤。” “哦对。”高棋点头，“最好事无巨细，探探那小子的底。” 李秘书嗯了声，一边联系人一边问他“你觉得谢峤有问题？” “那倒不至于。毕竟是谢明铮的儿子。” “那查这么清楚做什么，他又不会留在京市。” “难说。”高棋咂舌，强打着精神给他分析“爱情这个东西，你不懂也是正常的。” 李秘书阴恻恻的看了他一眼。 后者继续说着“这小子刚才都能正面挑衅秦既景，未来可期啊。” “……” “算了。”李秘书对一个醉鬼的分析不抱希望。 查就查吧。反正是姜倪身边的人，了解清楚总没有坏处。 只可惜，有人动作比他们要快。 李秘书看着那边发来的消息，陷入沉思。 “怎么了？”高棋问他。 “好像不止我们在查谢峤。” “呦，还是个香饽饽。” “……” —— 隔壁。 姜倪来的突然，陈忻咳了声，匆匆收起手机。 “结束了？”秦既景看了看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早半个小时。 姜倪点点头，一脸乖巧。 目光扫过桌上，他们应该吃完许久了，桌上的菜早就撤掉了，换了水果和小食。 他们这桌人都没怎么喝酒，这会儿见到姜倪，脑子一个赛一个的清醒。 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 姜倪表示已经习惯了，一一回应着。 秦既景从主位起身，接过侍者递来的大衣穿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倪身边揽住她的腰身。 随即对其他人道“早点回去。” 虽然都没醉，但也都喝了点儿。好在都叫了司机来，秦既景很放心，所以只是叮嘱让他们赶紧回去。 几人摆摆手和他们两个道别，眼神揶揄。 “嫂子一来，哥就不要我们喽~” “原来是等嫂子呢，我说哥今天怎么这么坐得住了。” “嫂子拜拜~下次我做东，您记得来~” “嫂子想吃什么呀，要不改天我下厨？” 姜倪本来都接受了这个称呼，现在听着他们的调侃，又开始不好意思，胡乱点头，“好的。那……” 她还没说什么，秦既景把她捞回来，“逗你呢，别理他们。” 两人走的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没走两步直接上车。 车上，姜倪有些热。 秦既景看她脱了外套，把丝巾扯下来，衬衫领口打开，纽扣处布料褶皱。 她今天穿了身正装，下身是一条浅色包臀裙，细看，蹭上了一些酒渍。 他们应该开了红酒。 秦既景观察完，目光收回来，问她“喝了多少？” “一点点。”姜倪随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白的？” “嗯……还有红的。” “自己喝的？”他提前教过了，旁人灌不了她。 姜倪点头，“刚刚回去的时候，没忍住就喝了一点。” “但还好诶，没什么感觉。” 要醉不醉的，话说得倒是清晰，眼睛却雾蒙蒙的，脸颊到锁骨都微微泛着粉意。 京市已经到了初冬，她这样总不会是热的。 姜倪还在想明天的事，也不知道宋玲会不会来。 隔了片刻，她才察觉到秦既景有一会儿没有说话了。 她偏头，小心查看。 以为他睡着了。 结果…… 男人靠进座椅里，领口微敞，长腿搭着姿势慵懒，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只是，他目光直白的落在她脸上，眼底情绪不明，带着一丝浑浊。 但总归不像是看宠物的眼神。 窗外灯光忽明忽暗，映在他的侧脸上。 姜倪努力分辨后，才发觉浑浊的不是他的眼睛，是她。 努力眨了眨眼睛，她才看清楚他的眼神。 平静的直视，不是打量，眼底有的只是毫不避讳的宠溺，缱绻温柔。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久到姜倪感觉到酒精开始麻木大脑，让她有些撑不住这样望着他。 她欲要收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他似乎料到了她的举动，没有阻止，而是拍了拍腿，对她说“过来坐。” “坐过去，你会亲我吗？”她长睫轻颤，似乎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秦既景“如果你想的话。” 她鼓了鼓腮，故意“那我不想。” 秦既景笑，“嗯。是我想。” 第112章 吻痕 那种快要窒息的濒死感疯狂席卷着姜倪，强烈的冲击感让她大脑发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初冬的京市，晚风凌冽，风起，街上萧瑟，不似白天那般喧闹，有的只有无尽的沉寂。 长安街上，甚至听不到什么车流声。 姜倪趴在他的肩头，良久才喘匀一口气。秦既景的大掌扶在她背上，上下浮动，帮她顺气。 她心虚的瞥了眼窗外，此时车子正停在路口等信号灯。 好在真的没有行人或是车辆经过，起码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他们。 可她还是害羞。 总觉得会被看到。 姜倪埋下头，开口勉强道出一句完整的话，“会被发现的。” “只是接吻而已，这么担心？”耳畔传来他的轻笑声。 姜倪红了耳朵，低声骂了他一句。 才不是呢。 “什么？” 他问。 姜倪不想和他讲话，也怕一开口会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倪只觉得格外漫长，手下揪着他的衣领问 “为什么还没有到家……” “快了。”他这么说。可是车子还在开，姜倪不得不望向窗外，可根本分不清外面是哪一条路。 “这是壹号公馆附近的路吗？” “在京市住了这么久，家门口还不认识？” “……”姜倪信以为真，以为到家了就可以结束了。 可是—— 车子最后是在十分钟后停下的，也没有停在壹号公馆的车库里。 司机停稳车子后，就匆匆离开了。 “全被……看到了？” “没有。” 前后有挡板，能看到什么。 姜倪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可是……” 秦既景安抚，“没有可是，你刚刚咬我咬的那么紧，没有出声。没人发现。” 她还是担心，车子会晃。 最后秦既景俯首在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 刚刚没有 用利。 姜倪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是。 动作幅度 不大。 只是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到他说“接下来就说不准了。” —— 次日上午，姜倪坐在办公室频频打瞌睡。小刘从外面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姜总？” 闻声，姜倪惊醒。 小刘也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姜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在外面敲过门了……” “没事。”姜倪起身去洗了把脸，才回来签字。 “您昨晚没有睡好吗？是不是喝了酒头疼？怪我，昨晚走得匆忙，忘记给您准备醒酒药了。” 姜倪笔尖微顿，能睡好才怪。 但不是酒精的错。 他们昨晚宿在秦既景名下另一处别墅。 他说那边安静。 于是，几乎在车库里待了许久…… 久到她被他抱下来时浑身汗涔涔的，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要不是秦既景用自己的大衣把她包裹严实，她真的怀疑今天会感冒。 签完文件，她递给小刘。 “还有事？” 小刘额了声，吞吞吐吐的样子。 姜倪让她说。 小刘轻声问“姜总，您是不是谈恋爱了？” 姜倪拿杯子的手顿住。 小刘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我就是感觉自从您回来后，心情似乎不错。” “是吗？”姜倪自己都没察觉。 小刘用力点头，“看着比前几天您决定要‘出差’的时候精神多了。” “那你怎么会想到我谈恋爱了。” “因为、因为……”小刘扫了眼她的脖子，“您这里……吻痕露出来了。” 姜倪“……” —— 遇到同样情况的，不只是姜倪一人，还有“事故”的另一位当事人秦既景。 今早开会，不少人的目光在秦既景脸上徘徊。 会议结束，大家一左一右扣下了余特助。 直接把人架到了茶水间，询问八卦。 “秦总脖子上的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他们看到了，但余特助没有发现，不然早就提醒秦既景了。 他的位置在秦既景的斜后方，确实看不到正面。 只是也没想到这些人眼神这么好…… “可能是……”推了推眼镜，不等他说完，对方人指着他“别跟我们说是蚊子咬的啊！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儿！什么季节了！” “……”余特助语塞，“那也可能是过敏吧。” “过你二大爷啊！” 大家私下都很熟，算是同一批进公司的，私下讲话没那么多顾忌。 “那你们觉得是什么啊？”余特助一副弱小无助的模样。 这些人到底让他怎么样啊！自己心知肚明不就得了，非要问问问！ 这种事别说他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也不能明说啊！ “当然是……”话音微顿，众人看了看门外，随即压低声音，“吻痕啊！” 余特助“……所以你们还想问什么呢。” “当然是问女主角是谁了啊！” “我怎么知道。”余特助万年不变的话术，“我昨晚早早地就下班了，不清楚秦总的私人行程。” “少来！” “你肯定知道是谁！” “我告诉你们的话，你们能给我后半辈子养老吗？” 他丢了工作算谁的？ 难不成算他自己倒霉？ 众人沉默，余特助见状要走，又被一把捞回来，“我们给你众筹！” “……” “小余！谁来上班是为了工作啊。” “嗯，为了钱。” “诶，我们不只是为了钱，还为了八卦！这样才有激情工作，才能为秦总效力嘛！”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直接问秦总。” “我们哪儿敢。” “……” “这样，你就回答我们两个问题。” “问问看。”余特助被他们缠的没办法。 “女主角是我们公司的嘛？” “不是。”lx资本禁止办公室恋情。 本来是没这个规矩的，但是前年总裁办出了对小情侣，心思都不在工作上，差点出事。后来就禁止了。 “那对方是不是姓……” 众人把平时能接触到秦既景的异性在脑海中都列了名单出来，快速筛选。 听到他们这个问题，余特助差点翻白眼。 这不白白浪费了一个提问的机会吗。 他也没催促，因为他笃定，他们猜不到正主是谁。 倏地，有人打了个响指，“对方是不姓姜！” 余特助“？” 第113章 和小狗一样 “……” 余特助仿佛被钉在了原地。饶是他这种平日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这会儿表情也控制不住有一瞬的凝滞。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联想到……“姜”这个姓氏的呢？ 两边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余特助本来游刃有余，无论他们说出什么姓氏，他都会答一个不是。他就能顺利走人。 可千算万算，他就是没算到他们居然真的能猜对！ “姜？”他勉强给出一点反应，看起来还算正常。“为什么会是姜？” “你就别管为什么了，你就回答是不是就行。” 对方又道“当然了，你必须得说实话，摸着良心回答啊！” “……” 他们抓住他的手腕搭在胸口，余特助顺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嗯，还活着呢。 但是一会儿回答完，这里还能不能继续跳动，那就不好说了。 “不是。”余特助昧着良心撒谎。 他也没办法啊，神会原谅他的。当然了，如果一定要追究起来，他希望能去源头解决问题，放过他这个打工人，去找秦既景吧。 “嘶，不是啊。”余特助平时瞧着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他们对余特助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你们怎么会猜这个姓氏呢？” 按理说，这会儿余特助应该会急着离开，可他没有。 端着一杯咖啡，也不喝。十分好奇他们的思维逻辑。 有善解人意的，站出来解释给他听“我们认真分析了秦总最近经常见到的异性。” 特助点头，洗耳恭听。 “一般来说，就是总裁办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的程助理。” “那为什么不猜她呢？” 猜程芸都还算在合理范围内的呢。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惊讶。 “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我们觉得不太可能。” 这是什么话？？？ “你看啊，据我们了解，程助理和秦总不仅是上下级，那还是青梅竹马。两人之间要是有什么的话，肯定早就有了，也不会等到现在啊。而且门当户对的，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呢？” 好像是有点儿道理。 “然后呢？” “然后，我们想来想去，秦总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出差。” “那为什么不是在国外认识的女孩儿呢？” “秦总看着不是那种…种一见面认识不久就想把人拐上床的人。 闻言，余特助默默抿了一口咖啡，欲言又止。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最近和秦总有接触的，似乎就是姜氏那位小姜总了。最主要的是，我们前不久刚听说，秦总和夫人，碰到过那位小姜总。似乎相谈甚欢。夫人好像很喜欢小姜总。” 他们指的是上次林女士带姜倪参加晚宴，去找李董那件事。 那天到场的人嘴巴格外严，所以到最后也是传出来这些内容，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真不是。”余特助轻咳一声，狡辩“虽然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是肯定不是小姜总。” “你们也不看看两边之前是什么样的关系。真敢乱猜啊。” “什么关系？”大家不以为意，“不就是友商嘛。这有什么。” 余特助嘴角狠狠一抽，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看得开。 这里大部分都是公司的老员工了，职位都不低。按理说，他们应该对姜氏也是怀恨在心的吧。 毕竟之前姜承故意挖坑，害的他们全公司人连续加班了一周。 大家肯定有怨气。 现在这画风，似乎不太对劲…… “如果我没记错，那次咱们损失了不少。” 他提醒。 大家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反过来给他上课洗脑“小余啊，这件事你不能这么看。” “过去的事就应该让他过去，咱们大企业，不能这么斤斤计较。有失风度啊！” “是，你那次没被扣工资当然不在意了。”余特助想到自己被扣的那些年终奖了。 “嘶，这不是工资的事。你想想，咱们虽然有些损失，但是这些损失和秦总的幸福比起来，那简直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哇，你们还真是有觉悟啊。 “咱们损失的只是钱，而姜氏损失的可是姜氏的未来啊！那可是姜倪！” “所以你们还是想报复姜氏。”绕来绕去，敢情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不能这么想我们，比起这些恩恩怨怨，我们还是更在意秦总。只要秦总喜欢，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你想想啊，秦总四舍五入都要奔三的人了，别说女朋友了，平时私下都没什么来往的异性。都说先成家后立业，秦总这样无私奉献，让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也是寝食难安啊。” “……” —— 余特助恍恍惚惚回到总裁办。 程芸看他失魂落魄的，不禁蹙眉，“你这是去哪儿了？”秦既景都回来十几分钟了，他怎么才上来。 余特助“被抓去接受审讯了。” “？”程芸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快过去吧，秦总刚刚找你。” 小余这才打起精神。 听到敲门声，秦既景应声，让他进来。 “秦总，您找我？” “去哪儿了？”秦既景以为他跟自己回来了。 老板面前，小余怎么可能瞒得住，当然是一五一十的认真汇报上去。 叙述完，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 他没敢看对面男人的脸色，小声说“反正，大家都很关心您的感情生活。” “甚至认为，就算是小姜总的话，大家也是极力支持的。” “但是我没有承认，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下面猜具体是谁。” 办公桌后，秦既景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余特助瞬间警惕，还以为他要下楼找人算账，结果只是走到了一旁的穿衣镜前。 余特助看着自家老板抬手松了松领带，又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 似乎在看那处……吻痕。 秦既景一直没注意到脖子上的痕迹，其实不是吻痕。 姜倪脖子上的是吻痕，他这处是咬痕。 昨晚在车上，她难受的厉害，又不敢出声，就发狠咬他。 他当时笑问“怎么和小狗一样。” 她上来又是一口，“咬死你算了！” 第114章 打断他的腿 “需要我再去敲打一下吗？”下面那些人那么八卦，万一传出去…… “不用。”秦既景摸了摸颈上的痕迹，还能感受到纹路，“随他们。” 余特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应下。 秦既景转身，撞上他的视线，“开会前，你说谁找我？” “哦对……”余特助脑子刚刚有些混乱，差点忘了正事。 会议开始前，他接了个电话。 他的手机号分为两个，一个工作一个私人。 当时这个号码是直接打到了他的私人电话里，但是找秦既景。 他就觉得奇怪。 问了对方是谁，但是那边没有正面回答。 “对方只是问您最近有没有时间，想抽空和您见一面。在……”余特助仔细回忆，然后报上一个大致地址。 “那边没有透露姓名，给的地址范围也很大。” 是一条马路的名字。 哪有约别人出去见面，把人约到马路上的？正常不都是餐厅或是茶室，再不济就是会所马场俱乐部之类的。 加上当时要开会，他就急匆匆挂了电话。本想着会议结束再和秦既景认真汇报的，但是被耽搁了一下，他差点忘了有这回事。 “没准是恶作剧。” “恶作剧，就没必要费尽心思找到你的私人号码了。” “也是。”他点点头，“可是，约您出去，这样也瞧不见什么诚意。” 他查了查那个号码，没有注册过微信。 “当然听口音，确实像是京市人。” “但声音我没觉得熟悉。” “那条马路附近，似乎也没什么方便聊天的地方。” 余特助越说越觉得奇怪。 秦既景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他说的那条马路，猛地掀起眼帘，问“姜承现在被关在哪儿。” “地方没变，还在南……”余特助声音戛然而止。 他瞳孔一震，“是、姜总找您？” 是了，姜承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在那附近。 他之前看过资料的，居然没想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一直没敢往姜承身上联想。 “可是，姜总找您能有什么事？”余特助观察了一下秦既景的表情，他应该是确定了找他的人就是姜承了。 “为了姜氏？” 秦既景不紧不慢出声，“他最在意什么。” 那肯定不是姜氏了，余特助了然“姜小姐。” 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了啊。 “您要过去吗？” “问问那边现在方不方便。” “……”余特助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好的，我去打电话。” —— 姜氏食堂。 姜倪很少在这里吃饭，主要是做的真的很难吃。她在国外长大，其实对中餐并不挑剔，能让她觉得难吃的，那就一定不符合大众口味了。 好在她最近让高棋整顿了一下食堂。 高棋当时问她有什么要求，要不要亲自过来试菜。 她当时忙着跑路，哪有时间“要求不高，人能吃就行。” “……”这个范围可就大了去了。 “那薪资方面？” “只要好吃，没有上限。” “！” 有她的话在，高棋直接踢走了关系户，花了高价，请了四个厨师团队，来了个大换血。 据说反响还不错。 姜倪今天中午刚好有空，过来尝尝。 “小姜总！” “小姜总中午好~” 一进去，不少员工热情的和她问好。姜倪眼底含笑，一一回应。 三人取了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有员工频频投来目光。 姜倪回眸，点头致意。 “不用管他们了，先吃饭吧。”高棋让她不用全都回应。“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或者我叫人提醒一下？” “没事。”姜倪接过筷子，她早就习惯了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从小就是如此。 对她来说没什么。 “而且看得出来，大家看我的眼神，都很友善。” 没有恶意，也不是打量。 什么样的眼神她都见识过，所以能分辨出来。 “那当然了。”高棋指了指桌上的菜，“要不是你，他们在姜氏工作一辈子，估计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我听餐厅经理说，自从换了厨师和菜系，来这边吃饭的员工都翻了几倍。你这是造福全体员工啊，他们当然喜欢你。” “最近每到饭点儿，各个工作群里都会飘着属于你的彩虹屁。” 姜倪失笑。 “这算什么。等我努努力，下次把lx的厨师团队挖过来。他们那边做的菜还不错。” “你干脆把秦总也一并挖过来算了。” “太看得起我了。”姜倪叹气，“挖他的助理都难，别说他了。” 高棋“如果是你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宋总下午应该要来总裁办。”李秘书没加入他们的话题，等他们聊完，才说道。 “是吗？”姜倪不以为然。 李秘书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刚刚在群里看到的，他们有人看到宋总在楼下了。” 姜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高棋把他手机拿过来，翻了翻群聊。“还真的来了。” “姜松海至今昏迷，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意外很多。她只要坚持住，熬到人走茶凉，能得到的东西要比现在多得多。” 没想到她在这儿也敢这么说，李秘书连忙看了看四周。好在大家虽然好奇，但没人敢接近他们这桌。 都离得远远的，没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姜倪慢条斯理的喝着热汤，反应没他这么大，继续说“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昨天敢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她留面子。” “万一她要是跑路呢？” “带着姜昀她能跑去哪儿？” “姜昀是不太中用，可遇到事情应该会乖乖和宋总离开吧。” “所以我们要不要提前安排人盯住姜昀？” 自从姜昀去了南方的宋家后，他们就没再留意过他了。 “不用。” 高棋表示理解，“也是，一个小废物能掀起什么风浪。”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倪笑，“我是说，他那边我已经就派了人过去。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下。” “他这么高调的一个人，找他可容易多了。” 勺子在汤盅里轻轻搅拌，女孩儿嗓音很淡，“宋玲一旦有跑的意向，我就敢打断姜昀的腿。” “……” 第115章 你可真不是东西啊 “……” 高棋微微震惊，这话可不像是能从姜倪嘴里说出来的。 他表情错愕的和李秘书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认为，这番话，更像是姜承的风格。 本以为姜倪只是说着玩玩而已，玩笑的成分更大。可两人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嘶，貌似不像是开玩笑。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姜倪放下勺子，气定神闲，“我只是刚入社会，又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儿，什么都不懂。” “宋玲要是没有软肋那倒也好办，偏偏她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机会既然给到我了，那我当然要抓住啦，不然不就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嘛。” 嘶。 —— “您这边请。” “您先在这边等一下，姜总马上过来。” “谢谢。”秦既景颔首致谢，在那把折叠椅上坐下。 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约摸着过了五分钟，姜承才出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拿乔，才让他等了会儿。 不过，秦既景也不在意这些了。 原先他可能会觉得姜承过于幼稚，可能会直接走人。但现在不同，毕竟是未来的大舅子，还是要给点儿面子的。 要知道，姜倪格外重视姜承这个亲哥，也就是说，未来姜承也会是他和姜倪之间最大的一道阻碍。 所以现在，能忍就忍。 姜承什么德行他清楚的很。 只要面子给足，他其实要比老先生好解决的多。 姜承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小桌子，姜承双手交握几乎占据了整个桌面。秦既景扫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问他“看来姜总在这边生活的还不错。” 比起其他人的落魄不堪，姜承看起来确实不见一丝狼狈，又或者是来见他前精心打扮过，生怕在过往的死对头面前落了下风。 “那是当然。”姜承冷笑，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他，“许久不见，秦总也是春光满面啊。” “嗯，托姜总的福。” 秦既景捅刀子向来有一套，不过他说这句的时候真不是故意的。 姜承“……” 可不是嘛，要是没有他这些破事，姜倪也不会落到这个狗东西手里。 姜承黑眸半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你也不用太得意，你真觉得姜倪什么都不知道吗？” 按理说，这种时候，秦既景是要回怼几句的。 只是想到姜倪…… 他一直没回话，姜承还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正思量着接下来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递了根烟过来。 姜承敛眸，盯着面前那支烟陷入沉思。 这狗东西要干嘛？ 什么意思？ “戒了？” 姜承没搭话，直接把烟接过来，“火儿呢。” 话音刚落，对面传来砂轮摩擦的声音，秦既景把打火机递到他面前，替他点上那支烟。 “……”姜承受宠若惊，这狗东西来前儿吃错药了吧？ 反观秦既景，倒是一脸淡定，给他点上，又收回手给自己点烟。最后将打火机搁置在桌上。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那支烟被姜承拿在手里，迟迟没动。 秦既景平静的看着他，他也看着秦既景。 两人一时无话。 好半晌，在那支烟燃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姜承才把烟衔住。 他缓缓吐出一口，眼前烟雾缭绕，有些看不清对面人的脸。 他敲了敲桌子，另一只手取下烟，“秦总今儿是哪根弦儿搭错了。” “还记着上大学那会儿妈的跟你要根烟都难。” 对此，秦既景只是敷衍解释了一句，“我没有和外人一起抽烟的习惯。” 姜承笑了，笑的肩膀都在抖，他被烟呛住，咳嗽了几声，但笑容不减，只是笑里满是讥讽“现在就不是外人了？你特么谁啊？” 无视他的嘲讽，秦既景一本正经的回答“今后我该跟着姜倪一起，叫你一声哥。当然不是外人。” “……” 其实，姜承上次听姜倪提起过，她说他们两个人感情还不错，说秦既景对她很好。后来他也通过李秘书的话，再三确认，秦既景也许对姜倪真的动了心思。 可通过旁人听说是一回事，如今听到秦既景亲口承认，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他和秦既景虽然从小的圈子不同，但好歹都在京圈内，多多少少也知晓，秦既景辈分不小，在同龄人里更是只有别人叫他哥的份儿。 今天这声“哥”一出口，嘶，他都感觉要折寿了。 “少套近乎。”姜承直接把烟掐了，他身子往后一靠，长腿一搭，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谁说得准之后的事。秦总啊，有时候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别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京圈的人都上赶着巴结你，但我们姜倪可不一样。” 秦既景掸了掸烟灰，耐心耗尽 “姜总今天找我来，应该不只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过过嘴瘾这么简单？” 四周沉寂，空气都变得稀薄。 姜承低眸看着地面，在抬眼时眼刀锋利，不和他废话，干脆直奔主题，“我找你来，只好奇一件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姜倪的。” 他可不认为是姜倪先开始的。 不等他回答，姜承自顾自的说道 “让我来猜一猜，你或许很早之前就开始调查我的行踪的吧？” “所以你发现了姜倪的存在。于是，你打算从她那里下手，来报复我。” “我说的对吗？” “这里别没旁人，咱俩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没必要撒谎，你最好认真回答。” 都是老油条了，秦既景那点儿手段，姜承也许一时看不透，但这么久过去，也该反应过来了。 秦既景并不意外他会猜到，烟头在桌上轻轻一捻，慢条斯理的熄灭。 紧接着是他不紧不慢的声音，“是。你说得对。” 没等姜承发难，他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那是很早之前。” 姜承“有区别吗？你确实有过想欺负她的念头不是吗？你可真不是东西啊秦既景。” 第116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都是在权力中心长大的，姜承怎么会不知道秦既景在想什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他和秦既景的确是一类人。 他们这种人，一贯会拿捏旁人，最懂得用软肋来威胁人了。 他和秦既景身为彼此最可敬的对手，对彼此都还算了解。秦既景知道他之前没什么在意的东西，所以在发现姜倪的存在后，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可不认为秦既景是什么好东西。 别看平日里人模人样的，私下和他没差，有的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只是想不想用的问题。 现实中的商战，玩的都很脏。 “让我再来猜猜，你后面改变主意，不过也是见色起意，没错吧？” 都是男人，扯什么一见钟情玩什么纯爱啊。 道貌岸然。 “没错。”秦既景爽快承认，他不屑于撒谎。 姜承冷嗤一声，还没来得及嘲讽两句，就听到他又说 “我确实想用她来针对你，但手段没你想的那么脏。”他会利用姜倪来让姜承自乱阵脚，但不会真的拿姜倪怎么样。 还不至于这么没品。 “人是视觉动物，她漂亮，足够惹眼，我被她吸引，人之常情。” “更何况，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过自己对她的喜欢。” “你还……”姜承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结果下一秒听到对面传来不紧不慢的一声“我们聊过结婚的话题了。” “听说了。”姜承笑了，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不过貌似，她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 姜倪那丫头，性子野着呢。怎么可能甘心年纪轻轻就被困在一个男人身边。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秦既景依旧面色不改，似乎已经免疫了，这些对他不痛不痒。 “我和你提这件事的意思，是想告诉你，也许最开始如你所说我只是看中了她的外表。但现在，我想要的是她的全部。” “同样，对她，我也会毫无保留。” 秦既景的这番话不难理解，他喜欢姜倪的全部，同样的，他为了姜倪，也可以献出自己的全部。 所谓的人脉也好，权利地位等等。 这是在对姜承表明态度。 “她不是拒绝了吗，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姜承不以为然，“说实话吧，你们在一起这件事，我没打算插手。找你来，反正你们二人现在你情我愿的，她自己不觉得有问题就好。” “所以，你没必要把底牌漏给我。就不怕今后成为我拿捏你的把柄？” 秦既景气定神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姜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去你大爷的。” 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人脸皮这么厚。 秦既景由着他骂了两句，等他安静了才拆穿他，“你今天找我来，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些？” “……” 姜承收起玩味，盯着他看了几秒，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怕你在这儿无聊，陪你打发打发时间。” 姜承闭了闭眼睛，要不是地方不对，他真想坐起来抽他。 —— 与此同时，姜倪完全不知道秦既景去见了姜承，这件事连高棋都没得到消息。他们这边知情的人只有帮忙传话的中间人——李秘书。 “你在等谁的电话？”高棋上来一眼就看到李秘书坐在自己的工位前捧着手机，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女朋友？你不是才分手吗？”高棋记得清清楚楚，老李的女朋友，因为他工作太忙，两人聚少离多，实在忍受不了就提出了分手。 老李挽留了很久但还是分了，也算是和平分开，但是他知道老李还很爱着对方，一直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 按理说，老李应该死缠烂打的，可惜天天加班，忙的飞起，根本没有时间。 四舍五入，也算是工伤了，他一直撺掇老李去找姜倪报销。 “……”李秘书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把手机收起来，“宋总还在楼下？” “嗯，还没上来，在四楼呢。”高棋没想这么容易放过他，答完话题又回到原点“谁的电话？” “……”李秘书随便扯了个慌，姜总交代过，不能告诉旁人，他身为一位合格的秘书，自然要守口如瓶。 按照姜总的意思，要是让人知道了他主动约秦既景，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虽然高棋不是个大喇叭，但是姜总既然这样说了，他只能严格执行。 他就是在等那边的电话，想知道秦既景有没有离开。等对方离开，他还要抽空去看一下姜总。 两人谈话间，不远处的电梯传来系统播报声，厢门应声打开。 小刘反应迅速，立刻起身叫了一声宋总。这一道声音成功提醒到了正在聊天的两位。 高棋和李秘书对视一眼，纷纷起身。 “宋总，下午好。”李秘书微笑上前。“您来找小姜总吗？还请您稍等一下，这个时间小姜总还在午休。” 宋玲像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好。” 并没有把这点刁难放在心里。 “那我坐在这里等会儿。” 见状，李秘书笑意不减，“小刘，去给宋总泡壶茶。” 为什么是一壶茶呢，因为姜倪特地吩咐过多晾她一会儿。 姜倪确实在休息，一觉睡到两点。 小刘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敲门进去。 “小姜总，宋总到了。” 休息室内，姜倪正在换衣服。闻言，随意问道“多久到的。” “半小时前。” 姜倪眉梢微动，“让她进来吧。” “好的。” “等等……”姜倪突然转身，隔着磨砂门望过去，“高棋和李秘书中午去了哪里？” “高总应该没出去，一点左右就上来找李秘书了。李秘书也一直在工位休息。” “是吗？”姜倪看了眼短信消息，十分钟前，她收到信息，秦既景去见姜承了。 这么大的事，门外那两个人应该是知情人，可谁都没和她提起过…… 有点意思。 “小姜总？” “没事了，出去吧。”姜倪回神，算了算时间，回着消息“秦既景还在那吗？” 第117章 和他联手 门外传来动静，是小刘引着宋玲在沙发落座。 短信没收到回复，姜倪没继续等，收起手机不紧不慢扣上衬衫纽扣，穿好外套整理好袖口才往外走。 “久等了宋总。” “没关系，是我没注意时间。”宋玲一把年纪了但保养的很好，笑起来脸上都不见几条褶皱。 加上她天生的好皮囊，可见年轻时确实是个大美人，值得姜松海为她出轨。 不同于前两次当着众人时的针锋相对，这次两人单独会面，气氛似乎有所缓和。 但双方都知道，这都是错觉。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们两个谁都不想让对方占了便宜。 “昨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给你道个歉。以及上次会议，不过确实是紧急情况。也没想到你当时出差了。” 姜倪尝了尝小刘泡的咖啡，比起李秘书的手艺稍微逊色了一些。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她没那么挑剔。 对面，宋玲长篇大论说了一堆，也不见姜倪有所表示，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好在来之前她已经料到了这个场面，表面依旧淡定，自说自话，把“检讨”做完。 她心里当然不舒服，论辈分论阅历，哪里轮得到这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训她的份儿？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踩碎她的尊严，一丝情面都不留。 可话又说回来，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偏偏就是这个丫头片子，她不得不低头。 好在……也不用忍太久了。 “结束了吗？”姜倪故作惊讶，像是没想到她编了一晚上只是想到了了这些没用的废话。 她略一沉思后，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开口“抱歉啊宋总，如果只是这个解释的话，未免过于苍白，别说董事会了，恐怕连我这里都过不了。” “你看要不要我再给你几分钟的时间，再换个理由呢？” “可这就是事实，如果小姜总不满意，那我愿意辞去分公司总裁一职，为我的行为负责。” “……”姜倪眉头微挑，她就说嘛，明明昨晚已经给过提示了，让她好好想一个理由。 明知她要刁难，居然还要敷衍了事？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呀，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嗤。 “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误会。我其实没有其他想法，只不过想图个安稳。作为姜氏的一份子，作为你父亲的妻子，我只是想在你父亲病倒时，在你哥哥入狱后，替大家分担一些压力。” 姜倪无声握紧水杯。 啊也是，她现在确实是姜松海的妻子。哪怕是小三上位，现在也名正言顺。 “如今你回来了，既然公司不需要我了，我就没必要继续占着这个位置了，集团上下能担大任的年轻人也不少，肯定比我强。” “其实前两年的时候我就想辞职休息，但是你父亲一直不同意，加上董事会有部分董事极其信任我。我手里也掌握一些资源，所以……唉。” 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漂亮极了。姜倪笑了，她可不信宋玲真的会让出这个位置。 宋玲还在继续，“姜昀那小子不听话，也怪我和你父亲，在他小的时候一直在忙工作，疏忽了对他的教育。现在这样正好，我以后就可以把重心都放在他身上了。” 字字句句听下来不过两个字委屈。 听起来她跟着姜松海这些年，似乎没捞到一点好处，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姜氏上面了。还真是无私啊。 不过这种鬼话只能骗骗她自己。 “好吧。这么听来宋总这些年确实不容易，实在是辛苦。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吧。”姜倪勉为其难答应，“我一向尊重员工的个人意愿，既然宋总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好拒绝。” “宋总尽快把辞呈递上来吧，我加个班，给你秒批。” “……” 宋玲把董事还有姜松海全都搬了出来，可惜这些人姜倪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对于辞退她这件事，显然姜倪也丝毫不在乎未来要面对的风言风语。 “我会尽快安排人接班。记得交接，宋总。” “……” ———— 姜倪这边已经杀疯了，远在另一处的姜承也在开大。 “前面说的有一句话，确实不假，我现在并不打算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今天叫你来确实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并不关心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未来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另外，你们之间最大的麻烦从来都是不是我，而是我外公。” “这些年姜倪在国外，远没有我想象中生活的那么快乐。” “我一直以为她和外公去国外是最好的选择。她应该会无忧无虑的长大，像个小公主一样。偏偏事与愿违。” “想让我做什么。”都是聪明人，秦既景一点就透。 “我就算在这里，不出面，也可以护她周全，但是外公那里始终是个变数。” 提起外公，姜承眉心下压，一阵烦躁涌上心头。“外公不会同意姜倪一直留在京市。他现在也只不过是想利用姜倪，只要达到目的，他一定会带姜倪回去。”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我希望在我出去之前，你能把她留在京市，照顾好她。” 在这之前姜承一直希望他们两个人分开，也一直希望姜倪回到国外。可自从见过外公，又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他觉得姜倪还是留在京市比较安全，在他和秦既景的眼皮子底下，是稳妥的。 “你觉得老先生会伤害她吗？” 承摇头，“你所指的那种伤害肯定不会有，毕竟血缘关系摆在这里。姜倪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亲外孙女。” “只是，他不会给姜倪自由。不会让她如愿。” “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从来没有真正的为她做过什么，所以这一次，就随她折腾吧。”姜承语气无奈。顿了顿，他掀起眼帘，冷嗤一声 “秦既景，我是真的很讨厌你这种伪君子。可是怎么办呢？姜倪喜欢你。所以，我不介意和你联手。” 第117章 和老婆约会要预约 姜氏集团总部各大工作群，在今天下午都在积极地讨论一件事—— 分公司的一把手宋玲宋总辞职了。 因为都是小群，大家也不怕讨论八卦。 “不会是被逼的吧？有人看到宋总从总裁办下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宋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会儿被逼到辞职，小姜总怎么想的？内斗又开始了？” “小姜总看着人畜无害，没想到手段这么狠。先后逼走了姜昀和宋总，你们说下一个是谁啊？” “这话我不太赞同，宋总手里紧握分公司的项目资源，小姜总不太可能逼她辞职。没准是自己主动提的。” “管她是主动还是被逼无奈的，明知关系尴尬，还要越权，这不是明摆着打小姜总的脸吗？怎么可能不处理。小姜总要是放过了这一次，宋总肯定会蹬鼻子上脸，还会有下一次的。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宋总对总部没有想法吧？” “还有，你们该不会真的不知道宋总当年是小三上位吧。据说姜董之前那位夫人也就是姜总和小姜总的母亲，就是被她这个小三逼到自杀的。听说差点一尸两命呢，小姜总好像还是早产。” “姜总之前对待宋总完全是漠视的态度，轮到小姜总，就算她真的是刻意针对宋总，那也说得过去。换我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嘶，这么一看，小姜总也不简单啊。这么久了，居然能沉得住气。” “往好处想想，以后姜氏要是落到了宋总和姜昀手里，咱们可就真没有好日子过了。宋总在分公司，咱们是不太了解她。但是姜昀……额，大家都给他擦过屁股吧……” “我不管！就凭小姜总换了食堂的厨子，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她！” 小刘有小号在里面潜水窥屏，这会儿刷下来一一念给姜倪听。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播音腔，姜倪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小刘吓得立刻噤声，视线越过屏幕偷偷打量着她。 她以为小姜总是听到了什么难听的字眼气笑了。 “没事。”姜倪却摆摆手，端着咖啡笑的肩膀还在抖，“你继续。” 小刘“……” “现在大部分人还是偏向您这边的，大家其实对您没有恶意，就是人嘛，难免会有些八卦……” 这么肆意的聊姜家的事，不管是真实的还是谣言，这样讨论总归是不好的。 姜倪示意她不用解释，她又没生气。讨论什么，那是大家的自由，嘴长在大家身上，她总不能让所有人都闭嘴吧。 再说，也没讲什么难听的话，讨论姜家的那部分也是事实。 “你要不把我小号也拉进去吧？”姜倪也想进去看看热闹。 “……”小刘瞳孔瞪大，这合理吗？ “我也不喜欢上班，我也喜欢听八卦。”姜倪没有小号，这会儿拿起手机就要创建。 门外，李秘书敲门进来，及时救了小刘一命。 “小姜总。” “嗯？”姜倪正在想花名，抽空抬眸看了他一眼。 “宋总已经离开了。” 这个离开，指的是离开总部。 “我叫人跟上去了。” 姜倪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当然，如果他没有隐瞒姜承的事的话，那她就更放心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真的告诉她，她是放心了，轮到姜承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已经看清楚了，他和高棋和姜承名义上是兄弟，但实际上他们是朋友。 私下关系应该一直不错。以至于，姜承出事后，可以安心把公司交给他们两个人。 姜承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其实也是一种保护。 “高棋呢？” 她问。 “他去打电话了。在楼下，应该是高董打来的电话。想必应该也听说了这件事，问问什么情况？” 倪没说什么。话题很快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对了，你最近要去看我哥吗？” 李秘书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聊这个，想了想说“这周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应该下周会去。” “也不好太频繁。” 迟疑着，他问“您要去吗？您要是想见姜总，我可以提前帮您安排一下。” “不了。”目光触及到新进来的短信消息，姜倪眉梢微动，点进去查看。 【秦总十分钟前离开的。】 【他去了这么久？】 【是的。】那边回复。 姜倪不禁猜测，这两人到底是聊了什么啊，明明是死对头，居然还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到现在。 难不成是打了一架？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在她看来这个还算比较合理的。 她没看过秦既景打架，也没见过姜承动手，但她知道姜承学过拳击。 要是真打起来了…… 姜倪眉心轻蹙 就算现在不打，将来等姜承出来，估计也要和秦既景约上一架。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怎么办呢。 要不，她当裁判？ 正想着，手里的电话突然一震。姜倪低头一看，是秦既景。 见状，她示意李秘书和小刘先出去，自己脚下微动，身下的椅子转向一侧，面向落地窗。 她接通电话，语气自然的和他打招呼。 秦既景问她今天什么时候下班，方便的话他可以顺路载她回家。 实际上哪有什么顺路啊，姜倪也不是第一天来京市了，知晓姜氏和lx是两个不同的方向。都是比较繁华的路段，很容易遇到堵车。 “不用啦。”姜倪笑弯了眼睛，没拆穿他只是说“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估计最快也要九点多才能结束呢。” “应酬？” “不是，有个跨国视频会议，比较重要。” 紧接着她反客为主，“你怎么现在就有空给我打电话聊下班了？你今天不忙吗？” “嗯。比不上小姜总工作繁忙。” 但凡换一个人说这种话，听起来难免有些阴阳怪气，可换做秦既景，姜倪能听出他语气里夹杂的轻笑，只是一句无奈的调侃。 像是在说，难得他今天能准时下班，想和老婆约会，可没想到，她这边还要加班。 闻言，姜倪哼哼笑了两声，语气傲娇“我忙着呢。麻烦秦总下次提前一周预约。” 第118章 再复习一次 姜倪不是不想约会找借口搪塞，而是真的要加班。 她又不是天选打工人，这么喜欢工作。 和秦既景没聊多久，他那边有工作电话进来，姜倪应了声，乖巧挂断电话。 晚上的视频会议，用时比姜倪想象中要长的多。 正式结束的时候，窗外都安静了。 京市属于北方，夜生活没有那么丰富，更何况是在这么寒冷的秋冬季节。 姜倪从会议室走出来，看了看腕表，才发现已经十一点了。 怪不得她刚才一直想打哈欠，还以为是对面的人讲话太催眠了。 对面坐标东京，英文说的一塌糊涂，姜倪一开始还是可以和对方沟通的。直到对方为了表示友好，开始中英文切换，再到后面中英文混杂在一起，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了。 她忍不住和高棋说“下次还是叫日语翻译回来加班吧。” 高棋等人也想到了刚才对面蹩脚的语言输出，差点憋不住笑。 “不早了，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吧。大家下班。”本来是预留了时间的，但是现在…… 姜倪没有压榨员工的癖好，这点儿工作也不急着现在做完，不差这几个小时。 “我送你回去？”电梯里，高棋问。 “不用。”姜倪有司机。 电梯持续下行，厢门在地下停车场打开。 姜倪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刚启动，猛地又刹住。姜倪身子一晃，蹙眉看向前排，司机抱歉开口“小姜总，李秘书过来了。” 闻言，姜倪侧目看向窗外，果不其然看到不远处李秘书快步朝自己这边走来，还伸手示意司机停车。 后座车窗降下，姜倪看他俯下身，问他还有什么事。 “要是工作上的，不是急事的话，就留到明天再说吧。” 李秘书出了名的“热爱工作”，姜倪今天身心俱疲，实在是没心情继续了。 谁能卷过他啊。 她补充“除非明天姜氏就破产，对我来说其他工作上的事都不算急事。” “……”李秘书深吸一口气，说道“谢峤谢先生给您留了东西。” “什么？”姜倪头脑瞬间清醒了些。 “他来找过您，把东西就留在了前台。”李秘书上车，随手翻了一下聊天记录这才看到消息，匆匆赶来转达。 不用姜倪吩咐，他就说“我已经叫人送下来了。” 姜倪顺势打开了手机，果不其然，谢峤给她发了消息。看记录应该是他正常下班的时间，他没料到她在加班，大概是想当面交给她的。 她也没注意看手机，错过了消息。 姜倪打字回复【抱歉，我在工作刚刚看到消息。】 谢峤秒回【这么晚才下班吗？太辛苦你了。】 【我把礼物放在你们公司前台，你记得取一下。】 【什么礼物？】最近也没什么节日。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隔了几秒，他发了语音过来，解释“我是从纽约飞过来的，在这里和父亲汇合。所以给你带了礼物，本来想回去送给你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谢峤之前并不知道她已经回京市的消息，老先生没对外提起过，所以谢峤像父母打听时，父母也没告诉他这件事。 他知道姜倪的父亲好像是京市人，但是他们父女没有任何联系，所以他在这里见到她很意外。 他之前也在私下偷偷向父亲打听过，当时父亲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姜倪不可能回京市生活。倪老先生不会同意的。 可是现在她不仅回来了好像还接手了姜家的公司，并且在这边交往了一个……男朋友。 有些事情好像逐渐偏离了他设想的轨道。 不多时，李秘书从窗外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进来。 姜倪扫了一眼。 盒子不大，应该是一件饰品，丝带上的logo也证实了她的猜测。这是一家专门做珠宝首饰的品牌。 姜倪打开，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唇角一撇。 【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谢谢你！不过下次还是不要这么破费了。等我这两日忙完，请你吃饭！】 消息发送，姜倪把手机关掉放到扶手箱上。 垂眸，她把盒子里的项链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秒。 试图找到一丝不同。 几分钟后，她放弃了。 好吧，这和秦既景送她的那条一模一样。 秦既景那天早上直接放在了床头柜上，她醒来去问，他说是出差的时候买给她的，本来是想在音乐会那晚，拿来配她的裙子的。 她当时什么反应来着？好像有些酸涩。 毕竟她在计划着怎么逃离的时候，他还在帮她挑选约会时搭配裙子的首饰。 所以那条项链她一直没有戴，小心收在了衣帽间的首饰盒里。虽然这一条比不上最早两人在一起前他送的那条贵重，但她还是很喜欢。 唉。姜倪无声叹了口气，盖上盒子。 谢峤送的这条万万不能让秦既景看到，免得他又要吃醋。 想到昨晚……姜倪只觉得骨头还在酸痛，好似要被创，碎了。 可经不起折腾了。 之前他误会她和白澍的时候，反应都没有这么大。那会儿他还能嘴上直接讲出来……但是昨晚，他只字未提谢峤。 本以为晚上回去要接受一轮“拷打”，可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看在她喝了酒有些醉意的份儿上，不打算盘问什么。后来才发现好像不是。 他确实醋了，可又不说不问，所有的语言在那一刻全都化作了实际行动，每一下都在告诉她他真的很在意。 他们两个也不是第一天，第一次。可是像昨晚那样，也确实是……第一次。 从车上到车库，再到长廊，绕着池子一路延续至卧室。 她全程不敢抬头，像只鹌鹑。他身子高大，托抱住她将她遮在怀里。 明明还在做坏事，可他脚下沉稳，让人根本看不出端倪。 想到昨天那件撕裂的，包臀裙，姜倪有预感，要是让秦既景看到这条项链，他一定会带她认真的再复习一次昨晚的教学经过。 第119章 秦既景满足了她 车子平稳驶入壹号公馆，绕过喷泉，在门前停下。 姜倪昏昏欲睡，听到司机的提醒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下意识看向窗外。 夜色朦胧，明明是深夜，院中却灯光大亮。放眼望去，一楼落地窗也有暖色光源泻出，她抬头看向楼上，无一例外，所有房间的窗子都被点亮。 钻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二，可这里的一花一草都在等她回家。 姜倪维持着这个动作，就这么在后座静静地坐了两分钟。 直到徐管家过来打开车门，才将她惊醒。 徐管家和她打招呼，“今天是加班吗？真是辛苦了。” 倪微微一笑，下车将包递给佣人。 “您要吃点宵夜吗？厨房那边准备了小云吞，还蒸了奶黄包。您要是没胃口，也可以尝尝双皮奶，都是晚上才做的。没给您准备太油腻的。” “好呀。”姜倪肚子早就饿了，在公司晚饭吃的早，这个时间确实该吃点宵夜。 两人边走边聊，姜倪本来想先上去洗个澡，一会儿再下来吃东西。 前脚迈上台阶，下一秒她瞥了眼客厅方向，愣住。 客厅的沙发区是下沉式，黑色皮质单人沙发上，秦既景长腿交叠，手里捧着一本杂志，低头正翻阅着。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头看了一眼，一只手取下眼镜随意搁置在一侧的方桌上。 “回来了。” “……” 语气没什么起伏，眼神也很平静，明明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一幕，姜倪眼底却掀起了波澜。 她眨了下眼睛，回过神。 “你在这里……看书吗？” 她以为他这个时间要么在书房工作，要么在卧室休息。 万万没想到，他能在客厅。 “没有，随便翻翻。” 说着，他合上杂志，放下腿，“主要是等你。” “路上堵车了？” 司机是他的司机，负责早晚接送她。基本上她一上车出发，他这边就能同步信息。 这个时间，京市不可能堵车，这边夜生活不丰富，特别是秋冬季节，晚上路上车辆不多。从姜氏到家，最多也就半个小时。 “没有。”姜倪张了张嘴，把手里的袋子提高了一些，“路上买了点东西。” “我还以为你休息了呢。” “你不回来，我一个人睡不着。” “……” “再说，你这么晚才下班，我哪有先睡的道理。” 这话说的，一向伶牙俐齿的姜倪，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她尴尬的视线乱瞟，思绪也乱乱的。 心口有种怪异的感觉，具体说不出来。只是大脑下意识控制着她，想要逃避。 秦既景盯着她看了几秒，叫醒她“水放好了，去洗澡吧。” “啊，哦好。”姜倪往前走了一步，旋即停下来不由自主回看过去，恰好撞上男人深沉的目光。 秦既景没想到她又停住，这次神情严肃起来，思忖着关心道“怎么了？会议不顺利？” “没有！”姜倪像是上课被抓包的学生，用力摇头，跑掉，“我先上去了！” 她踩着高跟鞋跑的飞快，身影迅速消失在电梯口。 秦既景笑了声，收回视线重新拿起那本杂志。 这一期的封面，最醒目的标题里有姜倪的名字。 是她不久前的一个采访。 通篇看下来，没什么问题。只是其中有个问题，记者问她是不是单身。 她回答是。 小没良心的。 他没有看这些杂志的习惯，他自己接受的采访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本还是陈忻给他叫了同城闪送送过来的。 还不忘在群里艾特他，让他有空一定要认真仔细的从头看一遍，有惊喜。 嗯，确实惊喜。 不过和这群看热闹的人想的不一样，生气根本谈不上。 他拿起手机，扫了眼群聊，陈忻还在不断艾特他，问他看完没有。 他单手打字。 收到回复，陈忻又问【内容怎么样？】 【写的不错。】秦既景心平气和给出评价。 另一边，陈忻等人看到他的消息不厚道的笑出声，不忘补刀【哥没事儿，别生气啊。嫂子也是为了保护你。】 有人跟上一句【哥你真伟大啊，不愧是小姜总背后的男人。】 损还是他们几个损。 姜倪急着吃东西，没时间泡澡，洗完就下来了。 她头发没吹，下来时还在滴水。 听到脚步声，秦既景抬头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她头发湿着，打湿了睡袍，在背后晕出一片痕迹。 看得出来是真的饿了，趿拉着拖鞋急匆匆的就进了餐厅。 秦既景没再和群里那些人插科打诨，起身前往餐厅。 餐桌前，姜倪乖巧坐在一边，拿着汤匙快速垂着上面的一颗小云吞。 秦既景在门口观赏了几秒，被她一下接一下吹的频率逗得哭笑不得。 他从徐管家手里接过毛巾，走到她背后动作自然的帮她擦拭着头发。 姜倪一早就注意到他了，但是没理会。 见他过来，刚要问他要不要也吃点，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握住汤匙的手无声收紧。 那种怪异感又来了，像是海水，从心口慢慢溢出来，开始蔓延，席卷全身。 他们不是没有亲密过，平日夜里几乎做尽了亲密事。 可坦诚相待的时候，她都没有过现在这种无法言说且强烈的感觉。 明明他们在一起时间并不长，无数个瞬间却像是相处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给她有一种他们是一家人的感觉。 家这个字，对姜倪来说完全是陌生的概念。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没心没肺，因为从十几岁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开始，她就再也没把外公那边当成自己的家。 一部分是觉得压抑，一部分是觉得它并不完整。 她和谢峤从小就认识，谢峤父母恩爱，对他也很溺爱。他身边还有许多长辈亲人，众星捧月般，待他都很好…… 所以后来，在姜承找到她后，她就开始寄希望于这个便宜哥哥。 虽然他们对彼此陌生，但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今后要是有机会生活在一起，应该会有家的感觉。 可惜，冥冥之中还是错过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新奇的体验。 秦既景说结婚，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可是她害怕也不想。 偏偏命运捉弄人，阴差阳错的，最后，还是秦既景满足了她。 第120章 他单身 突然，姜倪有些迷茫了。 宵夜吃着如同嚼蜡，她心思完全不在这里了。 头发已经不滴水了，秦既景把毛巾搭在一侧。随即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熟悉的气息靠近，姜倪一愣，偏头看过去。 他之前都是坐在主位，后来就坐到了对面。 她旁边的位置一直没动过。 她眨眨眼，用眼神询问。 “味道不对？” 秦既景扫了眼碗里的云吞，一开始形象都顾不上了，拼命吹凉。这会儿一半天才吃一口。 她摇头，“挺好的呀。你尝尝？” 他没动。 姜倪猜他应该没吃，他一般没有吃宵夜的习惯，除非两人深夜结束后，她太饿了，他会顺便下来陪自己吃一点。 想了想，姜倪还是把汤匙递到了他嘴边，“真的很好吃。” 秦既景看了她一眼，垂眸握住她的手腕，往前轻轻一送。 见他吃下去，姜倪眼睛弯起，“好吃吧。比我们公司做的好吃多啦。” “我还高价换了厨师团队，但是他们做的和你这边比，还是差远了。” 壹号公馆有两位中餐师傅，听说不是秦既景找的，是他父亲从百年老字号餐厅挖来的团队，最早是负责林女士的一日三餐的。秦既景搬出来后，林女士不放心，就拨了两位过来，又叫徐管家找了其他几位过来搭配合作。 不过秦既景工作忙，基本上很少在家里吃饭。徐管家说要不是她住进来，这几位老师傅无处施展才华，都准备收拾东西回林女士那儿了。 不知为何，秦既景没应声。 姜倪还在想刚才的事，也没反应过来，开始吐槽着晚上的会议。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蹩脚的英文，而且我讲话稍微快一点，对面也不听懂……拖拖拉拉这么晚才结束。” 话题转到了工作上，秦既景问她明天正常下班吗。 “这个说不好。”姜倪把云吞吃完，仔细擦拭着嘴角，“可能还会加班。” 她没瞒着今天姜氏发生的事，按理说是该留个心眼儿，可就算她不说，秦既景也会知道。 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就算他无心去查，陈忻那些人得到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 “她主动提了离职，我答应了。” “她这个时候提离职，无非是给你一个下马威。你要小心，她这几天一定会按耐不住怂恿其他人找你。” 秦既景提醒。 姜倪点头，“我感觉明天就要有人坐不住要来我办公室做客了。不过我不打算松口。” “她能如此拿捏你，就说明她有底气。这个时候，恐怕不仅是她的人，其他董事股东也要来当说客。” “可我不想松口。”姜倪叹气。“但是想想，确实也没办法。她虽然在分公司，但这么多年在集团内也有些话语权，加上她现在是董事长夫人，我现在把她踢出去，肯定要被外界诟病。” 这个时候，想宋玲彻底离开姜氏不是很现实。即便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有那么多董事在，肯定不会同意的。他们装模作样阻拦宋玲，宋玲顺势下了台阶，皆大欢喜。 “谈条件。”秦既景“现在是你掌握主动权。” 姜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有了方向。 确实不能便宜了宋玲，对方手里的项目资源她可是一早就盯上了的。 “如果我明天还要加班的话，你就不要等我到这么晚了。”姜倪说“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的。” 秦既景突然问“不加班会准时回来吗。” “……”姜倪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觉得他这个问题好奇怪。她不加班的话当然要按时回来呀，不然去哪里呀。 就算是逛街，她工作了一天，这么累，哪有心情去逛。 自从进了姜氏，她现在完全没有娱乐放松的时间。 最早之前她还以为这份工作会很轻松，毕竟职位不低。结果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行程排满，每天上班开不完的会，下班又是各种应酬。 她总算是理解了，之前秦既景为什么会忙到每天回到家还要工作了。 工作根本做不完。 秦既景“谢峤不是约你出去？” 姜倪啊了声，刚想说她怎么不知道，随即又想起来之前在餐厅的约定。她好像确实答应了谢峤有空吃饭来着…… 姜倪沉默了两秒，“我就是客气一下。” 如果秦既景没有吃醋的话，她没准儿真的要和谢峤吃个饭抽空叙叙旧。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 特别是她最近工作这么忙的情况下。 谢峤又在京市待不了太久。 但秦既景却说“既然是朋友过来，你理应尽一下地主之谊。” “……”姜倪上下打量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点头“我看看吧，如果有时间的话。” 也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不是真心的。 总感觉听起来有点心口不一，但是他的表情太过严肃正经，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随便啦，反正是他自己说的。 “定好时间告诉我，我帮你订餐厅。” 姜倪奇怪的嗯了声，反应过来，“你也要来嘛？” 秦既景“不太方便。” 姜倪试探挑眉“是吗？” 总感觉听他的语气是要来的意思。 “你和朋友叙旧，我没必要到场。” “好吧。”姜倪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是你自己说不来的，这下都没有生气的理由了吧。 秦既景确实没打算参与进去，只是他必须要知道他们当天的动向。 谢峤的资料还没有送过来，私家侦探还在调查中，现在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但看他之前对姜倪的态度，和得知他和姜倪的关系时的反应，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他在纽约有没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他现在很喜欢姜倪，且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 秦既景是第二天的傍晚收到陈忻来电。 私家侦探那边有了消息，表示已经将部分资料整理好，发送到他的邮箱。对面保证自己查到的这些有95%的正确率。 关于谢峤的背景，秦既景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并不关心。 这些对他来说不重要，陈忻也明白，所以告诉他整理好的这些资料里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秦既景打开邮箱查看。 谢峤的感情状况一栏，写的是——单身。 并且，没有过感情经历。 第121章 你们还有这层关系？ 电话那边，陈忻还在幸灾乐祸。 “毋庸置疑，这小子，对嫂子肯定有贼心。” “这个看着比白澍那个臭小子段位高的多啊。你得注意了哥。” 白澍和谢峤不同，甚至可以是相反。 白澍喜欢姜倪，但也仅仅是喜欢，比起成为恋人，他更喜欢和姜倪做朋友。 而谢峤则是，比起做朋友，他更想和姜倪成为恋人。 所以，这小子要比白澍危险。 那可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啊，之前他们总觉得白澍很了解姜倪，可现在一看，谢峤才是。 他们互相陪伴了对方二十年，比姜承这个当哥哥的陪伴姜倪的时间还要长。 —— 姜氏总裁办。 听着对面两位董事左一句右一句的劝说，姜倪强打着精神端起咖啡。 她眼皮子耷拉着，昏昏欲睡，勉强靠着咖啡提提神。 “小姜总啊，你有在听吗？”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快一个小时了，对面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看着快要睡着了似的。 小刘轻咳一声，在背后轻轻戳了戳姜倪的肩膀。后者反应过来，应了声。 “我在听啊。” 两位董事对视一眼，“要不我们再说一遍……” “不用了。”姜倪赶忙放下咖啡，摆摆手，赶紧打住。 再说下去，她真的会睡过去！ 而且说来说去都是那些废话，没什么营养，浪费她的时间。 姜倪撑起一抹笑，“二位伯父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只是……二位也知道，这是宋总自己的意思。” “我初来乍到的，也不想得罪谁。我一直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尊重各位长辈。所以，宋总想离职，我的确不好阻拦。” “没事，宋总那边我们会去做她的思想工作。小姜总你也知道咱们姜氏自从姜总出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特别是前不久和柏朗……又出了那样的事。现在就靠着宋总手里这几个大项目打翻身仗呢。” “我们可不能没有她！” “嗯。确实。”姜倪点点头，觉得他们说的在理。只不过…… “麻烦的是，我也知道分公司那边的项目比较重要，我担心合作方那边会不满，于是在昨天就下达了命令，叫分公司的副总尽快顶上去。” “副总那边我们也去沟通一下！实在不行……” 姜倪眉梢微动，“嗯？” 示意他们说下去。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这次的项目主要交给您负责。” “这不好吧。”姜倪摇头，“我最近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分公司的项目我也不好插手。传出去，影响不好。” 对面两人面露难色。 姜倪继续，“人事那边通知已经发下去了，如今出尔反尔……恐怕不太好。毕竟这里是公司，也不是我家，总不能把工作当成儿戏吧。” “现在告诉大家昨天只是开个玩笑，这恐怕以后我这个总裁的话，都没什么力度了，估计没人会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嘛，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让我怎么去收回呀。” “而且，这样做，也很难服众啊。特别是分公司的副总那边，我不好交代。人家哪怕明面上没有意见，心里肯定也是会不舒服的，这要是把情绪带进了工作里，嘶……” “那要不然……” 对面两人一咬牙，“副总可以顶上来，资历确实也够了。至于宋总，可以调去杭城那边的公司，杭城总经理的位置我记得一直有空缺。” 听到这话，姜倪先是一愣。下一秒差点笑出声。她喝了口咖啡压住笑意，清了清嗓，道“这未免过于儿戏了吧。” 杭城的公司，是姜氏的分部，于姜氏而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总经理的职位其实不低了，但如果给宋玲，那说白了，就是明升暗降。 他们为了把宋玲留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对面两个老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们当然知道这太荒唐，可心里更清楚，姜倪一直咬住不放，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让宋玲回去，起码不会让她回到原来的位置，那不就摆明了是降职吗？ 不行。 让宋玲来总部任职倒是可以维护住脸面，只是姜倪肯定不同意，这无疑是在挑衅她。 想来想去，既能保住宋玲的面子，又能让姜倪答应，也只能是杭城了。 虽然远离京市总部，又是总经理的位置。但起码是分部，在集团内还是说的上话的。后面找个机会，再调回来就是了。 “宋总能答应吗？” “会的。她家里就是杭城那一带的，她肯定也想回去的，对那边也比较熟悉。” 姜倪略一思忖，点头“伯父和宋总都没意见的话，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宋总手里那几个项目……” 她点到为止，抬眸看向对面两人。 “小姜总放心，宋总一定会和分公司副总好好交接的。不会影响进度！” “有两位伯父这番话在，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叫人通知人事？” “好好好！” 晚上八点整，姜倪还没下班。 她正在食堂和李秘书吃饭，小刘说分公司那边的副总已经到了，在办公室已经等她十几分钟了。 姜倪看了眼消息，关掉手机。 李秘书也看到了群聊内容，说道“您可以相信她，她这人工作认真，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差错。” 他口中的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那位副总，姓白。 姜倪和对方见过一面，在她任职不久的时候。打过照面。 看年纪应该和李秘书高棋他们差不多，是个很精明干练的女人。 “嗯。看得出来。”能在宋玲手底下安稳做这么多年，能力自然不用说。 “你和她很熟吗？” “是同学。当年一起进的公司，不过她没在总部待太久，就被调过去了。这些年偶尔在工作上有往来，私下不熟。” “是吗？”姜倪挑眉，没想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李秘书点头。 不熟她就放心了。 姜倪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她就放心的把这位白副总收编了。 第122章 他是我的前任 吃完晚饭，姜倪和李秘书上楼。 电梯里，姜倪编辑着微信，发送。 【我今天还要加班，已经吃过晚饭了。具体不知道要几点结束，你今天不用等我啦，早些休息，晚安~】 文字太生硬，姜倪不忘在表情包里挑挑拣拣，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 秦既景没有立刻回复，电梯门打开，姜倪收起手机，迅速调整好神情。 “你不跟我进去？”办公室大门打开，姜倪迈步进去，想到什么她回过头。却见李秘书没有进来，合上门准备离开。 李秘书把门缝推开，摇头解释“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让小刘陪您吧。您待会儿要是有需要可以叫我。” 姜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好。” 门合上。 姜倪走进去。小刘和她打招呼。沙发上，身着职业装的卷发女人放下水杯，立刻起身，“小姜总您好，我是白洛，您可以叫我小白。” 姜倪和她握了握手，更正“你比我大几岁，我叫你姐姐好了，或者白总吧。” 白副总没有意见，“都可以，您随意。” “坐吧。”姜倪收回手，示意她坐下聊。 “好。” “我听说白总和李秘书是同学？” “是的。”白副总没有犹豫，“我和他读研究生的时候是同学。毕业后一起来的公司。” “这样啊，要不然我叫他进来，一起坐下聊聊？” 闻言，白副总思考了一下，答“他不会进来的。” “为什么呀？”姜倪颇为善解人意的回“我这人没什么架子，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什么工作时间，大家一起随便聊聊，叙叙旧而已。”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姜总。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太方便。” “哦？”姜倪故作惊讶。 “实不相瞒，他不仅是我大学同学，还是我的前任。” 听到这一句，旁边的小刘表情错愕，慌乱的眼神四处乱瞟。 反观姜倪，只是微微惊讶，还是装出来的。 早在刚才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李秘书出了名的内卷，对工作认真上心。更何况，又有姜承的嘱咐，她第一次正式和这位副总见面，这种场面，按理说只要她没开口阻拦，李秘书一定会跟进来的，一定会在场。 可是他没有。 有些反常。 说什么有工作要处理，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要紧的工作需要现在做的。 他那边守口如瓶不太好挖，姜倪就随口一试，想从副总这边下手。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她挖到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也不是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吗？” “不是的。姜总和高总知道。” “这样啊。”姜倪点点头，“冒昧问一下，也可以不回答。你们分手的时候是不是不太愉快？” 看起来不像是和平分手。 要不然怎么见面都要回避。 这不就成了死对头了？那她还能把人收编吗？ “也不算不愉快。”白副总想了想，说“就是我把他甩了，他小心眼儿而已。您放心，我们两个公私分明，不会影响工作的。” “……”信息量真大。 不过，情况比姜倪想象的要好一些。 很快话题回到正事上。 姜倪危襟正坐，清了清嗓，直奔主题“宋玲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嗯。我已经接到通知了。” 闻言，姜倪一笑。“我打算让你接替她，你这边有问题吗？” 白副总犹豫了一下，“我这边没有问题。” 不等姜倪开始pua，她自己便说“感谢您愿意相信我。” “我和宋总既是上下级，也是竞争关系。您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姜倪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也没想到这个白副总这么坦荡。 平时习惯了和集团老董那些老东西打交道，日常弯弯绕绕，虚以为蛇。现在遇上白副总这样的人，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姜倪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说道“她手里的项目今后全都会交到你手上。分公司你全权负责。但是我也希望你清楚，这个位置今后你要面临的是什么。” “他们一定会找机会让宋玲回来的，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啊白副总。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呢，你现在拒绝还来得及，我还有机会调其他人上来。” “请小姜总放心，我可以胜任。”白洛信誓旦旦，她不是第一天工作的小菜鸡，知晓分寸。 在宋玲手底下做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宋玲抓到什么把柄，可见她平日做事有多小心谨慎。如今升职，取代宋玲，她工作起来只会更认真。 其实这么多年里，她也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替宋玲，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毕竟宋玲的身份摆在那儿，除非宋玲进入总部，她才有可能升上去。 她都做好了再奋斗十年二十年的准备。可没想到，出现了变故——姜倪。 先前听旁人说起这位小姜总，她还没有太在意，因为她工作基本上不会和这位小姜总有太多接触。 所以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接到小姜总助理电话的时候她并不意外，小姜总和宋玲的关系如此尴尬，宋玲离职小姜总提拔她肯定是想要重用她。 即便她们二人并不熟悉。 因为很简单，小姜总想要培养自己的人。她到姜氏有一段时间了，可身边能用的人基本上都还是之前姜总的人。 所以她很识趣的抓住机会，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准备。 事情进展的比姜倪想象的还要顺利，收编成功。 她本来还想利用李秘书来打打感情牌，结果根本用不上。 “你跟宋玲在分公司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她吧？” 白副总一点就通，明白她什么意思。 姜倪想要抓住宋玲的把柄。 这次没能成功把宋玲踢出姜氏，她总要再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白副总点头，确实有。 “我回去整理一下，晚些联系您。” 姜倪眼底笑意渐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123章 我帮你追她 “晚饭吃过了吗？”姜倪关心的问。 白副总知道她刚从食堂上来，善解人意的点头，“吃过了，下次有机会，我做东。” “好啊。”姜倪毫不吝啬对她的喜欢。“时间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她起身主动把人送出去，白副总受宠若惊叫她留步。 “没事，我刚好也要出去，走吧，送你到电梯口。” “麻烦小姜总了。” “不麻烦。这边请。” 姜倪出去哪有什么正经事要做，无非是想吃瓜看场好戏罢了。 小刘走在最前面，替二人打开办公室的门。 姜倪率先走出去，抬眸下意识看向李秘书的工位。后者听到声音，也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只一眼姜倪就错开了视线，顺便走出去让出位置，好让他看清楚她身后的人。 白副总出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李秘书。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擦出火花。白副总小声哼了下，最后大发慈悲的放过他。 李秘书率先收回目光，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姜倪站在一旁，默默观战。 比她想象的要激烈呢。 这俩人看彼此时的眼神哪里像是在看前任啊，分明像是在看冤家。 她估计要不是她还在这里，按照白副总这坦荡爽快的性子，八成要瞪过去再问一句看什么看。 “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姜总再见。”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电梯里，白副总微微颔首，微笑致意。 电梯门合上，姜倪放肆一笑，她冲小刘勾勾手，小声和她八卦“看到李秘书的眼神了吗？” “嗯嗯！”小刘拼命点头，“还是第一次见李秘书这么的……” “嗯？”姜倪示意她说下去，“怕什么，他又听不到。” 小刘回头看了眼李秘书的位置，随即转过来小声对姜倪说“就是有点……窝囊。” 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她竖起拇指，夸赞道“精辟。你是会描述的。” 这个词还真是合适啊。 “李秘书。”姜倪回办公室，要路过李秘书的工位，她停下脚步，驻足看着在电脑屏幕后忙碌的身影。 李秘书再次抬起头，扶了扶眼镜，“有什么指示吗小姜总？” 倪让他不要这么严肃，她身子伏低，撑在桌上升起的挡板上，问“随便聊聊。” 李秘书大概猜到了她要聊什么，连忙说还有工作要处理。 姜倪“你这样小心我不给你加班费。” “……” 李秘书无奈叹了口气，“您说。” “你刚才怎么告诉我，你和那位白副总还有另一层关系呢。” “比如？”李秘书担心她在套话，还留了一手。 “你们之前交往过呀。”姜倪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平时见多了她阴阳怪气或是假装无害的一面，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开心，李秘书还有些恍惚，她这个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一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轻松和调皮。 李秘书无奈，本来不想谈论私事，但看她难得这么高兴，对一件事如此好奇。 算了。 抛开工作上的身份和关系，她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他待她和待自家妹妹一样。 道“不过谈了没多久就分开了。” “为什么？” “她怎么说？”他相信同样的问题姜倪也应该问过白洛。 倪可不是真的没良心，这会儿斟酌着没有回答。 “没事，都过去很久了，她那张嘴我心里大概也有数。您直接说吧。” 李秘书表示自己撑得住。 “她没说原因，只是说她甩了你。” 后面小心眼那部分，她没提。 说完，姜倪小心翼翼打量着李秘书的表情变化，他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像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早就知道白洛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关心一下你们。现在她接手了分公司，以后和总部来往更加密切，我想如果你们之间没有误会还可以和平共处的话，以后就由你来对接。” “要是不行的话，叫小刘替你也是可以的。” “四舍五入，你是我的人，她呢，现在也是我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当然想了解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今后如果有什么不愉快，我也好第一时间出来当个说客。” 姜倪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心虚。 她确实想吃瓜，但也不完全是私心在作祟。 “没事，交给我就可以。”李秘书解释“我和她都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到工作的。” “我们两个也没什么误会。那会儿刚进公司，内部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就和平分手了。” “还有这样的规定啊？”她都不知道。 “之前有，不过后来被姜总改掉了。” 虽然兄妹两个对彼此不是很熟悉，但好歹有血缘关系这种奇妙的东西存在。姜倪秒懂姜承的想法，“我哥是不是想让你们复合？” 秘书把手边的文件交给小刘，让她送下去。随即说道“但是已经分开很久了，加上性格不合，又是异地……” “等一下。”姜倪抬手，示意他打住，暂停！ “异……地？”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是我记错了吗？” 分公司不是也在京市吗？她这次把宋玲赶到分部，虽然是分部，但并不在京市。宋玲想回来可不容易。 “是。” “但是两边相隔太远，已经不亚于异地了。京市的交通情况，您来这边有一阵子了，应该有所了解。” 姜氏的总部坐落在京市二环里，而分公司…… 姜倪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分公司的方位。 确实还在京市，但路程似乎比去隔壁的临市耗时还要长，因为堵车太严重…… 不过，姜倪还是不信。 “小刘下去了，现在也没有别人在。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李秘书动了动嘴，被姜倪拦住，“你不要嘴硬。以后你们接触的机会那么多，你得珍惜啊。” “你就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小狐狸又开始挖坑。 “……”李秘书上下打量着她，觉得不太靠谱，“你？” 第124章 娇花 晚九点，姜倪从公司出来。 小刘走在前面替她打开车门。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小刘身子微僵，隔了几秒才直起身子，站在车门旁眼神飘忽不定。 后面不远，姜倪站定，举着手机还在打电话。 对面是谢峤。 “明天吗？”姜倪想了想，“我不一定有时间。” “这样啊……”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姜倪有些为难。 怎么说也是老朋友，总不能吃个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吧。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周的行程，道“明天确实不行，明天要加班开会。后天吧。” “后天晚上八点可以吗？我选好餐厅把地址发给你。” “不用不用，你要是太忙就算了，等你有空我们再约。我这个月都会在京市。” 闻言，姜倪愣住，“你不和伯父回去了？” “我父亲自己回去。我上次回国还是小时候，而且当时只在港城活动，第一次来京市我想多留一些时间，我打算好好逛逛这里。” 姜倪应声，“可惜了，我这个月都挺忙的，要是有空就陪你逛一下了。我帮你联系向导吧。” 说着说着，她莫名想到了很早前她刚到京市的时候，秦既景找来程芸带她玩儿。 “没事，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联系就好。” 倪没坚持，“那就这样吧，后天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 —— 挂断电话，姜倪把手机放进包里，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走到车前。 “路上小心。”她叮嘱小刘，“明天上午你直接去分公司，把文件拿过来。” 小刘站着没动，姜倪挑眉，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听吗？” “啊？啊好的好的！”小刘如梦初醒。 姜倪怀疑她什么都没听进去，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小刘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 神情看起来有几分恍惚。 “怎么了这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姜倪狐疑着看了看四周。 她胆子小又怕黑，恐怖片都不敢看。 之前读书时白澍带她去鬼屋，她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不论旁人说什么她就是捂着耳朵不往前走，像是被施了法术。 最后白澍不得已叫工作人员把灯都打开，她才“活着”出去。 “里、里面。”小刘轻轻指了指后座。 姜倪一头问号，下一秒她微微俯下身看过去—— 后座上，男人危襟正坐，在她看过去之前对方的目光好像就已经落在她身上了。 对方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她多。 姜倪片刻失神，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她算是知道小刘为什么一脸惊悚了。 小刘认识秦既景，之前闲聊时听她提起过，秦既景之前去过她的大学，还捐了教学楼。 但小刘不知道她和秦既景的关系。 她之前只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但没说是秦既景。 小刘也懂事，每次听到她和高棋他们聊起这类话题时都眼观鼻鼻观心，或是直接闪人，不听不看也不参与。 或许，小刘无意间也听到过，但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自己老板是秦既景的女朋友，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深吸了一口气，姜倪退出去，站直身子递给小刘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回去吧。” “……好的！” —— 坐上去，姜倪转头看向秦既景，“你怎么来啦？” “接你下班。” 她有些无语，“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不是告诉你让你早点休息了嘛，怎么还要过来。” 昨天在家里等她到接近零点，今天又亲自过来。 那明天呢？岂不是要直接去楼上抓她下班了？ “顺路，刚从林女士那边回来。” “……”姜倪将信将疑，“好吧。” “那你应该和我说呀，那样我就早点下来了。” “你忙你的，我不想打扰你。今天还顺利吗？” 知道她今天有场硬仗要打，他贴心的问着后续。 “还不错。”她点点头，“按照你说的去做了。” 她没有多说，秦既景也不打算深问。顺利就好。 气氛沉闷，姜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我把分公司的副总提了上来。聊了聊，对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我很喜欢她。” 说完，她试探的目光落在秦既景脸上，期待他的回应。 “可以。”秦既景“不用怕用错人，大胆去做。” “嗯嗯。”姜倪确实不担心这个，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觉得我哥要是知道了，会生气吗？” “她其实把自己的人都留给我了，我也不是不相信他们，只是……” “我明白。” 秦既景理解她的意思，“他不会生气，应该会很欣慰。” “是吗？”姜倪诧异。 秦既景嗯了声。 “那就好。” 她松了口气，又开始和他闲聊。秦既景静静地望着她，没有打断她的话。 他没告诉她的是，姜承不会生气，欣慰会有，但更多的，其实是心疼。 姜承嘴上说着都随她都依她，可还是第一时间把身边能用的人和资源全都倾斜到她这边。 他知道，姜承想要保护好姜倪，私心不希望姜倪生活的太辛苦。 可没想到，这朵娇花原本就在荆棘中长大，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弱。 自作聪明也好，不服输也罢，她自在就好。 良久，等姜倪吐槽完公司的老董，秦既景才见缝插针的问“谢峤，约你？” “……”姜倪喝水的动作顿住，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听到了？” 当时也不知道他在车里，车门开着，她也没收着声音。不想听也听到了。 姜倪哑然。 “后天？”他继续。 姜倪点头，“你不是说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吗？” 秦既景帮他们定好餐厅。 “你……确定不来？”姜倪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看他这个架势，好像不是很放心的样子。 “我就不去了。结束了去接你。” 倪只是问问，心底也不希望他过去。 总感觉他们三个一起吃饭，氛围怪怪的。 “你要给他当向导？” 姜倪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听到了，“没有，我那是客套。” “我还以为你会答应。” “我又不傻。”姜倪小声吐槽。 “什么？”他问。 “我说……”姜倪望着他欲言又止。“他用的招数都是我之前对你用过的，我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嘛。” 第125章 真的真的真的只喜欢你 劳斯莱斯平稳的行驶在长安街上，男人侧脸隐在夜色中。 他无声地看了她良久，倏地，喉间溢出一声笑。 姜倪轻咳一声，将头扭向窗外。 “什么招数，说来听听。” 心知肚明的事，他偏要问出来要她难堪。 姜倪蹙眉，本来就是哄哄他的话，他还不知足！ “你又为难我。” “我这是虚心向你讨教。” “……”姜倪回眸嗔他一眼，难为情。“就那个心思呗。” 她试图一笔带过。 他却不想放过她，“小姜总不明说，我很难领悟。” 非要她说出来！ “我约你哪里是去看景点的！” “不看景点看什么？” “看你啊！”对面的小姑娘理不直气也壮，直接破罐子破摔。“你自己心里清楚还要问！” 最初，她只是想找个话题和他多聊聊，如果可以的话，等他回国再约他出来逛逛。可没想到，他二话没说直接把司机和向导给她找好了，一点发挥的余地都没给她。 “四十度的天，我出去逛什么，我那是在钓你呀！” 她用了一个“钓”字。 反正她一开始什么想法，他现在都清楚了，姜倪也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 秦既景逗弄了她一会儿，心情瞧着比刚才好了不少。 姜倪以为这个话题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默了默，听到他突然说了一句“所以你知道谢峤对你的心思。” 他语气肯定。 “上次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告诉我，他有女朋友，你们只是朋友，他不喜欢你。” “……”姜倪忘了这一茬儿。 “有……吗？”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可惜忙的头昏脑涨，大脑过载，实在想不起来。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小姜总贵人多忘事。” 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姜倪没出息的红了耳朵，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不过，如果他不是这种调侃的语气那就更好了。 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她希望能有一天，可以在商场上遇到秦既景。 不是私下见面，他们不是爱人，看对方的眼神不再缠绵暧昧。 而是对手。 就像是他和姜承或是其他敬佩的对手一样。 她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句认可，面对面碰上时，想听到他和旁人一样，叫她一声小姜总。 不是调侃，没有玩笑。 光是想想，姜倪血液都在沸腾。 以至于，思绪飘远，一时忘了回复秦既景的话。 下巴被人捏住，抬高，脸被迫转向另一侧，对上男人幽暗的眼神，“在想谢峤？” 姜倪心下一惊，“哪有！” 秦既景眯眸看着她，像是在等她自己交代。姜倪哑然，她总不能说自己走神是因为在想……有一天想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吧？ 说不来免不得要被嘲笑两句。 简直是天方夜谭。 太天真了。 她也说不出口。 姜倪没解释自己为什么走神，试图蒙混过关，“我应该是说过。我当时没说是怕你继续吃醋。” “我知道他可能有点喜欢我……但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后来他就有女朋友了，我就没再当回事了。所以我才对你说他不喜欢我。” 人家都有女朋友了，她也没必要把之前的事告诉秦既景，免得他又要多想，本来就在吃醋。 “小姜总前后矛盾了。你说他不喜欢你，又说觉得他目的不纯所以拒绝做他的向导。” “目的不纯只是我的猜测。”用来哄你的话，这人是真听不出来吗？ 姜倪无奈，又解释“不过不管他对我还有没有感情，我都不想再做出什么让他还有你，都误会的事了。作为朋友招待他吃个饭就可以了。” 她不确定谢峤找她当向导，和她当初找秦既景做向导是不是一个目的。 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倒不是她自恋，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这个可能性存在，那还是要努力规避一下的。 不然，就秦既景这个醋劲儿，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之后很难哄好的！ “再者说，我工作很忙的，真的没时间陪他到处逛。” 她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怕他不信，姜倪干脆摊开坦白告诉他，自己和谢峤之间的所有 “我没有故意吊着别人的爱好。我之前确实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因为一直都是同班，我们接触的比较多，来往比较密切。后面察觉到他可能喜欢我，我就有在回避了。” “反正他也没有明确的向我表达过喜欢，所以我也不是特别确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至于为什么还会想一起去纽约读书，是因为当时外公很喜欢他，也有意想要撮合我和他。” “他知道我想离开英国，他就说我们一起去纽约，这样外公就会同意我和他一起去。” “谁知道……他在外公那也没那么大的面子，我还以为能走呢。” 两人大学没在一起，就真的没怎么联系。 除了节假日会有几句问候外，最多就是春节时见一面了。 她又不喜欢对方，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她有分寸，当然知道避嫌。 她身边从小就认识的异性，其实不止谢峤一个，圈子里多的是。只是说他们两家恰好关系最好罢了，平时接触的更多。 但这么多人里，她和他们关系也就那样，还不如和白澍玩得好。 说起白澍，姜倪觉得秦既景吃谢峤的醋还算有道理，但白澍就真的没有必要了。 她还真没察觉到白澍喜欢自己。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姜倪发誓，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的不用太在意他的存在。” “我尽量。” “……这么勉强？我哪里解释的不到位吗？”姜倪没想到他这么在意。 连装都懒得装了。 秦既景靠进座椅里，眼底晦暗不清，“没。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上次打算飞纽约。” “……” 姜倪瞳孔微缩，他居然还记着！ “那是凑巧！我是去那边中转！” 淡淡应了声，显然没听进去。 姜倪娇哼一声，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怎么这么记仇呀秦总，再醋下去宵夜都不用吃啦，真的真的真的只喜欢你~” 第126章 真是个不开窍的 关于分公司人事调动的通知，在次日上午就发到了所有人的邮箱里，顺便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摸鱼的话题。 不出意外，姜倪又加班到深夜。她睡眠严重不足，导致隔天上班的时候都没什么精气神儿。 一整天都没找到休息的机会补一觉。直到晚上去赴约的路上，她实在没忍住抽空眯了半小时。 她进去的时候，谢峤已经到了。 “晚上好。”见到她，谢峤立刻起身，冲她招手致意。 姜倪加快脚下步伐，疲惫一扫而空，努力撑起一抹笑，“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没关系，时间不晚。” 谢峤请她入座。 秦既景选的这家餐厅私密性很好，在胡同里，看起来像是私厨。 都是独立的包厢。 姜倪入座没多久，外面有侍者进来询问现在可不可以上菜。 姜倪猜到应该是秦既景安排的，点头“可以。” 她顺便给秦既景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看向对面。 谢峤一直注视着她，目光在她眉眼间徘徊，语气关心 “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姜倪笑，“太忙了。每天都在加班。” “真是抱歉。” “没事的，只是吃个饭，还是有时间的。”姜倪和他闲聊，问他在纽约的一些事。 谢峤耐心回应着，有问必答。 问候自然要有来有往，“那天匆忙都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突然来这边了。” “那天你说暂时不回去了，是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 “我哥在这边，我来找他的。至于什么时候回去，我现在也不确定。刚接手公司，事情比较多，确实没时间。” 谢峤想问的是，她以后还会不会回英国生活。她应该也是能听懂的，却回答的模糊。 想到这里，他没再坚持问下去。 其实也不用问，多此一举。她一直想离开英国的，他该清楚的。 只是，他一直以为她今后有机会还会去纽约，没想到是国内。 “那你和那位……”谢峤话音停顿了一下。 “什么？”姜倪喝水的动作停住，看过去。好歹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你说秦既景吗？” 笑了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可以讲给我听吗？” “可以啊。”姜倪放下水杯，“他是我同学的哥哥，之前来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回国后都在一个圈子里，难免会遇到。” “后面，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她又补充“在我回国没多久的时候。”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那个眼神，他记忆犹新。 都是男人，他怎么会看不懂。 “是吧。”姜倪眼睛眯起，笑道“我也很喜欢他。” 谢峤没搭腔。 好在侍者进来上菜，及时打破了沉闷诡异的气氛。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试试看。” “可以的。”谢峤拿起筷子。 他随便夹了一个菜，吃到嘴里尝不出味道。“好吃。” 姜倪放下心来。 “之前竟然不知道你喜欢的是秦总这个类型。” 姜倪饿得不行，但在外面，必须保持优雅，这会儿只能小口小口的吃。 听到他又聊起这个来，她略有些不满，但没表现出来。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她放下筷子，玩笑着回答“我真的没有喜欢的类型。” “我只看感觉。” “感觉对了，那就是他了，喜欢这种东西，是没有标准的。” 对面的身影神色微怔，旋即一笑，“你说得对。” “今年春节你回去吗？” “回去吧。”姜倪回答的模棱两可，“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 “那好，我等你。” “……”姜倪垂眸，默默咀嚼。 走向有些不对劲了。 “你女朋友今年不和你一起回去吗？” 谢峤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没有女朋友。” “那……” 谢峤“那是我妈妈一直在催，所以骗了她。” “我没有在交往的对象，一直都没有。” 说这番话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低垂的那颗小脑袋上。 他点到为止，成年人彼此心照不宣，她应该明白的。 可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 有些事，已经脱离了他最早设定好的轨道，只能奢求还有机会可以回到正轨。 姜倪闭上眼睛，精准踩雷。 如果之前她不确定谢峤对自己的感情，那么现在她大概有九成把握了。 她迅速回神，语气惊讶又俏皮“原来如此，我之前还奇怪你怎么不带回家呢。那今后有机会我帮你介绍，我身边有很多很优秀的女孩子。” 谢峤笑意未达眼底，“好啊。” —— 二楼，白澍靠在围栏前，紧紧盯着一楼某个包厢紧闭的大门。 陈忻打了个哈欠，从楼梯上来，哎了一声。 白澍看过去，陈忻敲出一根烟。 白澍伸手去接，被陈忻打掉，“谁给你了，借个火儿。面儿怎么这么大？” “……”白澍懒得理他，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楼下。 陈忻没办法，径直走向对面。 他靠近坐在沙发上的另一抹身影，“哥，借个火儿。” 沙发上，男人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桌上的茶已经转凉。 这里的二楼从不对外开放，从一楼向上望也只能看到围栏，根本没人会发现这里还坐着几个人。 秦既景黑眸半阖，“桌上。” 陈忻点上烟，叹气，“我这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不抽一根儿，站着都要睡着了。” 白澍“那你还过来？哪都少不了你。” “嘿你这小兔崽子。”陈忻真想给他一脚，“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能不来吗？” 白澍拆穿他，“你就说你是来看热闹的就行了。” 陈忻笑着扭过头，赶紧表明态度“哥，我来可是真有正事。” “楼下那小老外最近四处打听你。本事也是真够大的，连我都查上了，老底儿都要被揭完了。” “我看这小老外应该是要坐不住了。” “我查了他的航班的信息，他还要在京市待上一阵子。估计，是真放不下小嫂子。真是个不开窍的。” “要不，约他出来聊聊，敲打敲打？” 第127章 那个老不死的醒了 谢峤用了他父亲的人脉，近期一直在调查秦既景。 甚至连带了他身边的一些人。 因为对方不是京市人，不清楚秦既景的底细需要调查一下资料，这也没什么。 但问题是，现在这小子查的未免有些太深了。 像是他们的一些父辈，身份特殊，很容易触到红线。 陈忻觉得是该敲打敲打了，这小子胆子也是大。 也就是给姜倪这个小嫂子一点儿面子，不然这点儿小事完全不用通过秦既景，他们自己私下就联系人解决了。 陈忻正说着，楼下传来动静，他低头瞧了眼，手里烟灰跟着一抖，是姜倪从包厢出来了。 “呦，小嫂子？” 这一声成功惊动秦既景。 他抬眸，朝着楼下看过去。 楼下，有侍者第一时间迎上前，询问姜倪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不用了。”姜倪摆手，朝走廊一侧走去。 她低头回着消息，注意力都在手机上，自然也没注意到二楼的身影。 这个角度当然看不到秦既景，但白澍是个显眼的，这会儿更是躲都没躲，还挂在栏杆上呢。 他们这个位置能看到整个一楼，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所以即使姜倪走到了走廊尽头拨电话，她依旧在秦既景等人的视线范围内。 “小嫂子最近挺忙呀。”陈忻继续抽烟，“照这样下去，这姜氏没准儿真的要起死回生了。小嫂子可是大功臣呐。” “之前也没看出来，小嫂子还有这本事呢。” “果然人不可貌相。” 瞧着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实际上，比他们之前接触的一些女孩强多了。 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些富家小姐，和姜倪完全不一样。她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联姻。 像姜倪这样的，圈子里不多见。除非是独生女。但就算如此，像她这个年纪的，一般也难担大任，丢进公司里，用不了多久就得被那些老油条“吃干抹净”。 楼下。 姜倪听着李秘书的汇报，眉心下压，“真的？他醒了？” “是的，姜董醒了。” “……”这对姜倪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我把宋玲赶出京市的时候醒了。” 姜倪本来心情就差，这会儿更烦躁了。“宋玲知道吗？” “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宋总明天的飞机，所以现在还在京市，估计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您这边……最好现在也尽快到场。” 这种时候，其他外人也会在，和上次一样，姜倪必须尽快到场，开始表演。 唯一不同的是，作为主角的姜松海醒了，所以这次不仅要演给旁人看，也要演给他看。 父慈子孝这出大戏，可得好好演。 姜倪报上自己的位置，“顺路吗？” 李秘书看了看导航，“顺路的，我现在去接您。” 了电话，姜倪又联系了正在监视姜昀的人。对面很快给出回复【目标正在赶往机场。】 动作真快啊。 姜倪轻啧一声。 【需要阻拦目标吗？】 【不用，继续跟着。】拦不住的，这个节骨眼姜昀要是出点什么事，对她没好处。 再说，拦得了一时，也拦不了一世。 姜昀早晚得回京。 收起手机，姜倪回到包厢，和谢峤说明情况。 闻言，谢峤立刻起身，“需要我陪你过去吗？” 姜倪轻轻摇头，拿起自己的包，“我秘书来接我。” “今天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突发情况嘛，正事要紧。”谢峤善解人意的帮她把架子上的外套拿下来，递给她。 “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倪应声，“不用送我。你继续吃吧。等我忙完，改天再联系。” 谢峤送她到包厢门口，看着她匆匆离开。 在门口站了许久，他忽然注意到什么，抬头看向二楼。 围栏前，白澍半个身子靠在上面，手里夹着一根刚刚点燃的烟，这会儿被他发现，也不回避，手一挥和他打了个招呼，唇边挂着的是吊儿郎当的笑。 谢峤认识他。 不是上次在京市饭店认识的，是他之前有关注姜倪的社交账号，看到她发过一些照片，其中有这个男生。 他私下调查过对方的身份，白澍，京市人，父亲是国内很有名的律师，家底殷实，据说祖上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他当时只查到这么多。 现在看来，白澍就是姜倪刚刚口中的那个同学，也就是秦既景的弟弟。 他倒是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 谢峤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倪又知不知情。 他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交流，点头致意，随即回到自己的包厢。 他没在里面久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 再出来时，他下意识又看了眼二楼方向。 白澍已经不在那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挺拔的身影。 对方一袭黑色大衣，里面是一套正装，不知道是从哪里赶过来的。 男人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距离太远，谢峤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直觉告诉他，总归不太友善，比上次更加赤裸。 他清晰的看到了男人眼底暴露出来的占有欲。 或许不是暴露，对方根本就没想掩饰。 谢峤没想到秦既景会在这里。 看到白澍时他还没这么意外，但见到秦既景…… 他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点意思啊这小子。”陈忻看到这一幕，掐了烟，“上次当着小嫂子的面儿，还知道客气一下。现在是装都懒得装了。” 白澍也煽风点火，问“哥，这你能忍？” 秦既景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目光转向陈忻，“查到了？” 他现在没空理会那个姓谢的。 后者正了正神色，“姜松海那个老不死的，醒了。” “听医院那边说，半小时前醒的。” “可以正常交流？” “不太能，但据说意识是清醒的。” “小嫂子应该是赶去那边儿了，今晚估计有的忙了。” 话音刚落，站在前面的身形一动，“回去吧。” 这话是对他们说的，意思是不用跟过来。至于他现在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接姜倪。 第128章 承认姜倪的身份 医院。 姜倪位置距离医院比较近，赶到时宋玲还不在。 到场的人也不多。 迅速调整好神情，姜倪示意李秘书敲门。 她一进来，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看向她，愣了愣，连忙和她打招呼。 “小姜总您这是才下班？来得这么快。” 她身上还是那套职业装，看起来就不像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姜倪点点头，疾步上前。 有人让开了位置，让她走到了病床前，方便她和病人交流。 在她来之前，有人已经和姜松海大致说明了近期公司发生的变故。 其中，就包括姜倪。 病床上，姜松海头发花白，费力的掀起眼帘，打量着床边面容稚嫩的女孩儿。 姜倪之前见他，都是在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远远瞧一眼。还是第一次和他对视。 她唇瓣动了动，那声爸像根鱼刺一样卡在了喉咙里。 周遭这么多双眼睛还在，她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可就是开不了口。 旁边有人介绍“姜董啊，这就是小姜总，您的女儿，姜倪，您和原配夫人的孩子。前一阵子特地从国外赶回来的，这段时间啊，公司还有姜总那边多亏了她。” 外人不知内情，姜松海怎么会不知道呢。 对外，姜松海一直说这个女儿出生时就不幸夭折了。实际上，是被倪家老先生带走了。 对方介绍姜倪，也是在试探姜倪身份的虚实，想看看姜松海的反应。 当时他们承认姜倪的身份，是因为她拿着鉴定结果，以及姜承作证，还有后续倪老先生回京撑腰。 可那也是不得已。姜松海昏迷不醒，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 现在就不一样了。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呢，只要姜松海不想认姜倪，那她就不是他的女儿。 “您……” 姜倪语气晦涩，刚吐出一个字就见姜松海手指微动，用力的眨了下眼睛。 像是在回应什么。 “您记得我？”姜倪眸光微闪。 姜松海缓缓眨了下眼睛。 见状，围观的几个老油条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里有了数。 看样子，这个小姜总的身份是彻底坐实了啊。 紧接着就是一群恭维的声音。 姜倪站在一旁，配合他们出演。 姜松海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了良久，艰难发出声音，“和……” 他声音嘶哑无力，隐藏在其他人的声音下，很难发现。 但姜倪看到他的唇动了动，俯身。“您说什么？” 顿时，周遭安静下来，大家都屏息凝神望过去。 姜松海手指跟着一动，嘴里蹦出几个破碎的字词。 有人反应快，将这些词组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姜董是说小姜总长得很像之前的夫人吧？” 姜松海眨眼。 姜倪笑，“是吗？我还以为我哥更像一些。” 她没见过母亲，但外公那里有一本母亲的相册，她几乎每天都要翻看一遍。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姜承表明身份，她并没有怀疑的主要原因之一。 实在是太像了。 外公也说过她像母亲，实际上姜承才是最像的。 姜松海小幅度摇了摇头。 并不赞成她的话。 “感……觉。” “姜董是说姜总可能眉眼像，但是小姜总的气质更像。” 姜倪恍然大悟，不得不多看了这位“翻译”一眼。 她反正是完全不懂姜松海的意思，但目前看来，对她应该没什么恶意。不过确实没良心，竟然还能和她聊母亲的事。 再不满，姜倪这会儿也不好表现出来，面上依旧维持着激动的假象，眼眶还红着，更是一剂猛药。 宋玲赶到的时候，一行人刚从病房里出来。 “宋总？”有人注意到她。 她挤出两滴泪，不知是真是假，“老姜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一切正常，刚才都能说话了。” 见她要推门进去，李秘书赶忙拦下她，“宋总，您明天再过来吧。” “什么意思？我不能进去？”宋玲皱眉。 李秘书微微欠身，解答“今天太晚了，医生说姜董刚刚醒过来，要好好休息，所以让我们所有人必须在十分钟后离开病房。” “十分钟来得及的，我进去看看。” 看到李秘书在这里的时候，宋玲就猜到了姜倪可能也来了。但环顾四周，她没发现那丫头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路上。 “抱歉。”李秘书抬手横在门前，“姜董要单独见小姜总，任何人不能打扰。这是姜董的意思。” 言外之意，今天你没时间进去见姜董，这十分钟都是姜倪的时间。 “……”宋玲看向其他人，得到眼神肯定后，她攥紧手。 “也是。他们父女第一次见面，应该的应该的。”她努力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 —— 病房内。 姜倪得到准许，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耳边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声音，安静的诡异。 姜倪不知道姜松海把她留下来做什么，他现在也不能说话，就算能说，她也很难领会。 总不能指望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能有什么默契吧。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坐着。 清了清嗓子，她开始汇报近况“哥那边您不用担心，他现在很好，应该会提前出来。我有空就会去看他，您可以放心。” “公司那边目前是我接替了哥的位置，是有些突然，但当时情况紧急，所以……也没有办法。” 姜倪把柏朗的事告诉他，顿了顿说“姜昀已经离职了。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他在职期间多次迟到早退，缺席重要会议，我不好和下面的人交代。我和他谈论过后，他主动离职。” “我很抱歉。” 姜松海轻轻合上眼，随即睁开，反应并不强烈。 见状，姜倪继续，“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两天发生的，关于宋总。” 前因后果说清楚，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经过商议，宋总近期会在杭城分部上任，担任总经理一职。” “通知已经发下去了，但宋总还没有离开京市。如果您觉得这样不妥当，我待会儿和人事打个招呼。” 姜倪语气试探。 听完她的话，姜松海哑着嗓子开口“不、不……” 刚刚还只是眨眼，现在都急的说话了，果然不行吗？ “不妥当？那我现在去……” 她的声音被打断—— “不、用。” 第129章 她在监视谁 “……” 姜倪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她低声询问“您的意思是，不用通知人事吗？那宋总下周就会在分部上任，如果到时候再进行调动，可能就不是很方便了。” 姜松海眨了下眼睛，这是明白后果的意思。 那也就是说，他支持她的决定，同意将宋玲调离京市。 嘶…… 姜倪大脑飞速运转，一时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来的路上，她和李秘书商议了许久，一直在思考对策。 名义上虽说是宋玲主动调离，但是都是老油条了，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 更何况，宋玲要是再吹一吹枕边风，就算是主动提的离职，那姜松海最后也会把矛头指向她。 她想过姜松海不会动怒，毕竟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他们确实是父女。他总要装装样子，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但，他应该不会支持她的决定，会让宋玲留下。 姜倪静默了片刻，点头“好，我听您的。” 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怪不得她了。 “你……” 姜倪做倾听状。 “你、你……” 姜松海努力发出声音。 姜倪指了指自己，“我？” 姜松海摇头，继续重复着。 “你？倪？”姜倪反应过来，“您是问我外公？” 如果是叫她，那就是“你”没错了，如果是“倪”，只能是她外公了。 姜松海应该是要说倪老先生。 果不其然，姜倪看到他眨眼。 姜倪“他老人家很好，现在还在国外。” 姜松海表示知道了，没再出声。 护士掐着时间进来，驱逐她离开。 姜倪站起身，和他道别，“那我明天再来看您。” 姜松海眨眼。 “您好好休息。” —— 走廊里，宋玲等人还没有离开。 见她出来，所有人一窝蜂的涌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没什么，聊了些私事顺便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 这话是说给宋玲听的。 她能心平气和讲出来，就说明姜松海对她的决策没有意见。 “不早了，各位叔伯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十点后，可以再过来。” “宋总，请吧。”姜倪做了个手势。 宋玲欲言又止，最后跟着其他人一道离开。 姜倪和李秘书走在最后。 上了车，李秘书把刚刚医生说的话重复给她。 大致就是姜松海如果后续恢复的快，不到两个月就能出院。 后续也可以提前出院。按照姜家的条件，在家里修养也一样，没差。 李秘书把资料递过去，都是检查报告，各种数据，姜倪一个外行看不太懂，直接放到一边。 “您和姜董聊了宋总的事？情况……还好吗？” 姜倪从冰箱里去了一瓶冰水，拧开喝了几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似乎不是很在意，没有阻止的意思。” 李秘书微微错愕。 姜倪把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好奇，“你之前和姜松海接触很多吧？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是姜承的好友兼秘书，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私底下，应该很容易接触到姜松海。 她之前看过姜松海的资料和一些视频采访，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一直很好，没什么污点，可谓是滴水不漏。 但谁会信这些呢。 “私下我和姜董接触并不多，不过据我所知，他私生活没有问题。工作上因为这几年全都交给了姜总，姜董除了一些重要场合和会议外，几乎很少在公司楼面，公事上我们之间没什么接触。” “他和宋玲很恩爱吗？” “应该是。” 李秘书只知道在公众场合里这对夫妻经常同框出现，至于私底下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别说是他了，姜承住在外面，很少回家，这些也是不知道的。 “您是觉得姜董和宋总感情出现了问题？” “谁知道呢。”姜倪也想不通，“他们感情要是没问题，姜松海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或许，是因为您是他的女儿。” “他之前对我哥也这样吗？” 李秘书一顿，旋即摇了摇头。 “姜董对姜总还是很严厉的。毕竟是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就像是倪老先生对您一样。” 余光注意到前方的车打着双闪，姜倪拧上瓶盖，盯着那辆车看了会儿，随即对李秘书说道“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 “你派人守着医院，有什么明天公司聊。” “好。” “我先走了。” “那我送您回去。” 姜倪把水带走，指了指挡风玻璃，笑着道“‘专车’到了。” 李秘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惊讶之余又不禁感慨“您和秦总感情真好。” 这个时间了，居然还特地赶过来。他当然知道，秦既景不只是来接人的，也是来镇场的。 医院那边应该有秦既景的人，他在这里等姜倪，也方便在发生意外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把姜倪带出来。 姜倪停下动作，突然问了句“李秘书，你觉得秦既景怎么样？” “秦总待您很好，我和高棋都看在眼里。目前来看，值得托付。” 听到这番夸奖，姜倪眉眼弯弯，笑的漫不经心，“所以我哥也是这么想的？” 她语气随意，稍不注意就会掉进她的陷阱里。 好在李秘书反应快，“姜总那边我不知道。他应该不太喜欢秦总，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您喜欢，姜总还是很好说话的。” “是吗？”姜倪眼底笑意渐浓，“我还以为我哥约秦既景见面就是认可他了呢。” “……”李秘书眸光闪烁。 他面色平静，想要装傻。但姜倪没给他这个机会，懒得和他掰扯，点到为止。 “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她推门下车，车门迅速合上拦住了李秘书的动作。 目光转向前侧，对面姜倪已经小跑着上了车。等到车离开，李秘书才回过神来。 姜倪居然知道姜承约见秦既景的事……是秦既景告诉的吗？看样子不是。 那么姜倪监视的是谁？秦既景还是姜承？ 又或者……两个都有？！ 第130章 只有我是真心待她 意识到这一点，李秘书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如果没有秦既景和姜承，那姜倪在京市孤立无援。 倪家老先生并不想让她留在国内发展，自然不会给予她什么帮助。 可没想到，姜倪在国内一直有自己的人，且一直在观察留意所有人的动向。 高棋在临市出差，赶回来的时候，医院这边早就散场了。 他在约定的地方找到李秘书，坐上他的车。 听到李秘书的话，高棋愣了下，随即笑了“不能吧？” “你忘了吗？上次我们说要不要派人盯着点儿姜昀，以免他跟着宋玲跑路。但是她说她已经叫人监视着姜昀那边了。” “按理说，这种事，以往她都会叫我们去做。可是并没有，直接越过了我们。她不说，我们永远不会知情。” “也正常。”想了想，高棋说“她还能对姜承不利吗？要是有这个想法，她当初也不会答应来京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秘书不认为姜倪会这样做，那可是亲兄妹。 “我的意思是，她这样做，是不是还是不太信任我们。” 有些事明明他们也可以做，何必用到其他人。 高棋沉思片刻，道“别想了。她今天既然点出来，无非是想告诉我们她什么都知道，以后有什么事尽量不要瞒着她。” “她用自己的人也没什么。她都不想待在老先生身边，当然更不会依赖姜承。我们本来就是姜承的人，她相信当然会相信，但有些事还是用自己的人更方便。” “她一看就是一个不甘心成为任何人附属品的女孩儿。” 可以理解。 “我们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在公司打好辅助，至于其他的，姜倪不需要他们，他们就当瞎子好了。 “我是怕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不知情，没办法第一时间帮到她。” “怕什么啊，那不是还有秦既景呢吗？” “……” —— 另一边车上，姜倪意外秦既景居然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那应该不是从公司或是家里过来的。 她也没多问，重点放到姜松海身上。 “你也听说他醒了？” “嗯。” “你消息好灵通啊。”姜倪再一次感叹。“不过你不用特地来接我啦，他们也不会对我做什么。” “姜松海见到你了？” “是呀。” “不过我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给他介绍过我了。以至于他见到我的时候，反应不是特别的大。倒也愣了一会儿，只是没达到我的预期。” “哦对，不仅是这个，好像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我的预期范围内。” 姜倪靠近座椅里，放松肩颈。望着头顶的天窗，她叹了口气，“我有些看不透姜松海这个人了。” “他竟然不反对我把宋玲赶出京市。那可是他的老婆诶。他的老婆儿子都被我逼走了，他好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太合理。他对我的态度未免太好……” “他和宋玲感情真的很好吗？”想到什么，她偏头，目光直白的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 “你有和他们两个打过交道吗？” 都是一个圈子的，应该不难见到吧。 “之前在公开场合碰到过几次。” “怎么样？”姜倪坐直身子，期待的问“他们感情如何？” “在外就算感情不好，也会做做样子。” 这话的意思，他们在人前感情不错。 至于人后如何，谁知道呢。 “啊……”姜倪失望的躺回去，还以为能听到点儿什么猛料。 见她如此失望，秦既景单手掌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寻过去抓住她作乱的手。 “我不了解也不关心人家夫妻之间的感情状况。但我猜测，他内里应该不像表面这般纯良。” “嗯？” 听到这句，姜倪立刻精神了。 外界对姜松海的评价一向不错。在大众面前，他的形象一直都是谦谦君子，平易近人，日常对人没什么架子，也没有污点。 早些年也有报道过他替记者解围，替旗下产品的顾客着想，遇到问题站在顾客角度考虑，同时用顾客的名义做公益，赢得了不少赞美。 既替产品赚足了口碑，也为自己立足了人设。 当时所有人都说姜松海不像是商人，并不在意所谓的利益。 “姜承接替他之后，他对外无心工作，一直在做慈善，你知道吗？” “有听说。”姜倪查到的资料上都有。 “之前意外听了一嘴，他用来做慈善的这些钱，是工人的血汗钱。” 姜倪愣住，“什么？” “姜氏涉猎房地产行业，算是国内的龙头企业，前些年一个项目里，克扣工人的工资。不过事情没闹大，很快就被解决了。” 姜倪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来，就听到秦既景嗓音低沉，补上一句“听说，是解决了当时领头闹事的工人。” “！” “不、不会吧？”姜倪说“我查过他，如果有这回事，应该能查到的。” “知情人应该不多。我是很早前，和我父亲在饭局上，意外听其他长辈喝醉了提到的。” 余光瞥见姜倪震惊的表情，秦既景安抚性的捏了捏她的手，道“商人重利。不要指望一个资本家能是什么好人。” “姜松海做事向来滴水不漏，要么，他真的如外界所说的那样是个‘慈善家’，表里如一。要么……” 秦既景点到为止。 “他待你好，也许是良心发现。又或许他明白姜承脱离了他的掌控，需要一个新的继承人。” “总之，现在不要相信他。” 上次和姜承见面，对方再三叮嘱“如果姜松海醒了，记得，告诉姜倪，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她从小在不健全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极其缺爱，我担心她会被假象迷惑。” 他问姜承，“如果姜松海是真心的呢？” 听到他的问题，姜承愣了下，很快笑出声“不会的。” “这辈子，姓姜的里面，只会有我这么一个亲哥真心待她。其他人？算了吧。” 秦既景沉默良久，开口对姜倪说 “姜倪，如果他真是一位好父亲，姜承不会用这么偏激的方式对付姜氏。” 第131章 破坏他们的约会 姜倪微怔。 秦既景的话，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她心里。 他们明明认识不久，可他却那么的了解她。 她嘴上一直在问姜松海和宋玲的感情状况，可实际上，她想知道的是，姜松海到底是不是真心对她。 而秦既景也一直在给出回答。 姜松海人品存在问题，绝对不是好好先生，也不会是一位很好的父亲。 秦既景明白，她即便憎恶姜松海，可心底或多或少也有那么一丝期待或是渴望父爱。 当年那些事，她只能通过外公的只言片语了解一个大概。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因为她和姜承不同，姜承当年是有记忆的。而她自打有记忆以来，身边就没有父母这一对角色出现。 所以她在想，如果姜松海对她，对姜承都不错的话，那会不会…… “我没想过回到姜家。只是我不确定我对当年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不过你说得对。”姜倪小幅度点头，“如果有误会，姜承应该早就知道了，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这么多年，姜承肯定有无数个机会了解到当年的真相。 他执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说明，外公的话没有错。 是她想多了。 比起姜松海这个陌生人，她还是更相信姜承。 “我会小心的。” 不知道姜松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现在确实被动，当然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针对她。 所以，接受她这个女儿的出现，对他来讲，现在没有坏处。 “放心吧，我也许会被假象迷惑一下，但肯定不会沉迷其中的。我真的没想过回姜家。” 她声音有些无力，秦既景握紧她的手，将车停在信号灯前。 他收回目光看向她，似乎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他干脆换了话题，“周末有空吗？” 姜倪还在思考上个话题，闻言思维跟着跳跃，奇怪的嗯了声，“这个周末吗？应该有吧。” 她也不是很确定。 “怎么了嘛？” “林女士问你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约你回家里搓麻将。” 家里。 心口被刺出的空洞好似开始愈合。 “啊，你怎么才和我说。” 姜倪从他手里挣脱，去包里翻手机问了下小刘最近的行程安排。 车子开了出去，逐渐靠近壹号公馆。 秦既景目视前方，“没事，忙的话就算了。有时间再说，随时都能过去。” 林女士没约他们，不过是他临时起意。 小刘回复的很快，周末有个饭局。 小刘；【不是很重要的饭局，需要我帮您推了吗？或者可以拜托高总过去。】 【可以。】正合她意。 姜倪这边没有问题，但林女士那边还不确定。趁姜倪去洗澡，秦既景给林女士打了个电话。 林女士周末要去马场，也奇怪秦既景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行程了。 秦既景沉默下来，缓声询问“您一个人？” “当然不是。还有你爸。” 是二人世界。 “有事找我？”林女士猜到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更何况，因为知道她晚上作息固定，秦既景没有急事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打她的电话。 “我想周末带姜倪回去。” “好啊。”林女士没有迟疑，答应的爽快。 “到时候，如果她问起来……” “我就说是我约她。” 秦既景无奈笑笑，“果然，瞒不住您。” “你可是我儿子。”林女士语气得意。 “谢谢您。也麻烦您替我向我爸转达，打扰你们约会真的很抱歉。” “没事，你爸没脾气。” “……” “需要我们做什么，及时开口就好。对外人，我自然怕麻烦。但你是我儿子。如果能帮到你，我和你爸也是很开心的。” —— 次日，姜倪抽空又去了一趟医院。 这次，她是和高棋一起。 两人到的很早，可没想到有人来的更早。 隔着门上的窗户，高棋看到了坐在床边正在帮姜松海擦脸的宋玲。 以及，坐在一旁许久不见的姜昀。 一家三口，画面和谐的让人不忍心打扰。 高棋用余光看向姜倪，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我敲门吧。” “嗯。” 高棋曲起手指，轻叩门板。 姜昀率先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门口。玻璃上阳光反射，他没看清是谁。 宋玲催促，“姜昀，快去开门。” “不是没锁吗……”姜昀放下手机，不太情愿的起身。 门打开，姜昀和门外人的视线撞上，愣在原地。 “好久不见。”姜倪笑着同他打招呼，认真扮演好姐姐的角色。“最近在南方玩得好吗？感觉瘦了些。” 姜昀低咒一声，觉得她有病。 病房里只有仪器运作的声音，安静极了，他这一声自然没逃过姜松海和宋玲的耳朵。 姜松海掀起眼帘，死死盯住宋玲，后者握住毛巾的手收紧，立刻转身训斥“姜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让开，让你姐姐进来！” 想到一早母亲在路上的叮嘱，姜昀忍了忍，冲姜倪翻了个白眼，让开位置。 “宋总来的好早啊。”高棋点头致意，随即走到病床边和姜松海打招呼。“姜叔，我是高棋。” 姜松海眨了下眼睛，表示记得他。 高棋一笑，“看到您醒了我就放心了。昨晚本来就想来看您的，但是当时在临时出差，赶回来的时候，护士不让进。” “这不，一大早我和姜倪开完会，就和她一起过来了。” 高棋说着让开位置，露出身后的姜倪。 他个子高，往前面一站，把姜倪挡的严严实实的。 姜松海眸光微转，看向姜倪。 她今天换了一身职业装，是白色的，很符合她，干干净净的。 姜松海开口叫她，“倪……” “我在。”姜倪解释“早上有个会议很重要，实在走不开。不然早就该到了。” 姜松海摇头，意思是没事。 姜倪又关心了一下他的身体。姜松海又摇头。 紧接着，他突然开口“你、琴——” “琴？”高棋愣住，“什么琴？” 姜松海继续重复，翻来覆去都是一个“琴”字。 姜倪眼中划过一抹错愕，想到了什么，没做声。 好半晌，听到姜松海完整吐出一句“倪和秦既景。” 第132章 利用我除掉她 你和秦既景。 姜倪眸光微闪，迅速调整好表情，给出应对，“我？和秦既景？您说的是，lx资本的那位秦总？” 高棋也搭腔，替她解围“秦既景？啊，真是好久没见到那位了。姜叔怎么突然提到他了？” 姜松海说话太费力，开口讲一句要休息一会儿才能继续。 他摆手，“出、去。” 姜倪和高棋对视一眼，他们才刚到，应该不是赶他们走。 不远处，宋玲放下手里的东西，“你们聊，我和小昀去医生那边看看。” 姜倪和高棋目送他们母子俩离开，暗中给彼此递了个眼神。 “你和他认、认识……” 房间静默，良久，姜松海问。 这话自然是在问姜倪。 不知道宋玲他们是怎么和他说的，但姜倪不好说不认识。 毕竟最开始，她在董事会上就提到过秦既景。 “认识，他的母亲之前来看望过外公。我又和他弟弟是同学，回京市后，在他弟弟生日上见过面。” “他弟弟是白家那位，叫白澍。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我们两个是大学同学，关系不错。” “他应该是秦既景的堂弟或是表弟？具体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弟弟。” 她的话里无一不透露着，她和秦既景认识，能说上话，但是不是特别熟悉。 主要，她不知道姜松海到底什么意思。 据她了解，姜松海和秦既景的父亲秦屿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两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矛盾发生更多的是在秦既景和姜承身上。 “他、他和姜、姜承……” “我听说了。”姜倪点头，“他和我哥之间好像是有些不愉快。不过之前见面的时候，他知道我是姜承的妹妹，也没有刁难。” 姜松海缓了缓，用力吐出一句“你哥出事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闻言，姜倪眉心下压，说道 “这个我之前查过，但找不到证据。” 高棋也说“姜叔，姜承出事，我可能更倾向于是集团内部的人在背后捣鬼。至于秦既景，应该不是。” 姜倪“我哥出事后，他也许有在背后推动，但不像是主谋。” “那是谁。” “万东承认了所有，我们没找到是谁在幕后指使。但这件事肯定不是万东一人想出来的的。” 松海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姜倪看向高棋，后者开口“姜叔，我和李秘书之前有怀疑的对象，只是……证据不足，我们也不好指认。” 听到这句话，姜松海再次睁开眼睛。 “谁？” 姜倪也看过去，“是谁？” “我们之前怀疑——姜昀。” 高棋语气认真，说完后又道歉，“抱歉姜叔，我知道这个猜测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您应该也清楚，姜昀这么多年一直不服气姜承。我和姜承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我不得不怀疑他。” 姜松海目光转向姜倪，“你认为呢？” “我觉得不像是姜昀。万东没必要和他合作，有些冒险。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姜昀护不住他。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 姜松海示意她说下去。 姜倪眼神抱歉，“我认为，姜昀的能力应该做不到计划这么周全。我倒不是贬低他，只是我知道我哥很聪明，按理说，如果是姜昀做的，他不可能一直没有察觉。” “你和你哥什么时候见面。” 姜倪理解了他的意思，回答“我准备上大学那会儿，他来找过我。” 她改了时间，继续说“他当时问我要不要回京市读书。我想和他回来，但是外公不同意。” “后面我和他偶尔会通电话，过生日的时候，他也有寄礼物给我。这次他出事，李秘书和高总担心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对姜氏不利，所以就找到了我。” “可惜，没能帮到什么忙。但好在，公司在我手里也没出什么乱子。” 姜松海点头，“你做得很好。” “分内的事。”姜倪“毕竟，我姓姜。” 姜松海唇边牵起一抹笑，“好孩子。” 姜倪跟着笑了笑，继而又道“如果您怀疑我哥的事和秦既景脱不了干系，我后续再叫人去着手调查。” “就这样吧，查不到的。” 姜松海示意把这篇掀过去。 倪应下。 —— 十分钟后，姜倪和高棋从电梯出来，走进停车场。 两人沉默了一路，回到车上才开始交流。 “姜董的意思，明摆着是要把这盆脏水泼到秦总身上。” 姜倪也听出来了。 他们试探的说出姜昀，也都知道姜昀不可能，那谁可能是呢？比姜昀聪明，又忌惮姜承。也只能是姜昀他妈了。 姜松海肯定也想到了，也知道他们在怀疑宋玲。 他把脏水扣在秦既景身上，不是对秦既景有意见，而是要替宋玲找一个背锅侠。恰好，秦既景正合适。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让他们知趣些。 “宋玲调离京市，他不作为。但这件事，他倒是选择站在了宋玲这边。”姜倪嗤了声。 “也许是觉得事情闹大了，传出去不好听。”高棋猜测。 倪颔首。 姜松海很在意自己的人设，也不想家里的丑闻传的沸沸扬扬。 “你说，姜董知道是宋玲陷害姜总，那我们调走宋总，他默许，有没有可能，就是想利用你给宋总一个教训？” 高棋一句话点醒了姜倪。 “他自己不好动手，刚好你又出现了。所以，他才无动于衷，支持你让宋总离开京市的决定。其实也是在变相敲打宋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高棋卡了壳。 姜倪“没事，说下去。” “我只是猜测。他也许想用你来平衡姜总和宋总之间的关系。私心，他肯定是偏向姜总这个亲儿子的，宋总做的过分了，他不好出面，不想落下坏名声，干脆让你去做这个‘恶人’。”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遭到群攻的只会是姜倪。 话音落下，姜倪久久没有出声。 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高棋打了个响指让她回神。 “你有在听吗？” “不对！” 一瞬间，姜倪眼神变得犀利，“他不是偏心姜承。” “宋玲手里大概率抓着他的把柄。今天他维护宋玲，应该就是做样子给宋玲看。” “他想利用我，除掉宋玲。” 第133章 出事了 姜倪的声音落下不久，车厢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高棋肩膀微颤，从刚才的错愕里迅速回过神，掏出手机。 是李秘书的电话。 “老李？你说。” 高棋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姜倪，应声“啊对。我和小姜总在一起，已经出来了。” 姜倪看过去。 “好，我们现在回去。” 电话挂断，高棋把手机放到一旁，启动车子。 “什么事？” 高棋“临市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 半小时后，姜氏总部大楼。 总裁办，姜倪脱下外套，站在落地窗前向远处眺望。几秒后，她将视线落到近处。 楼下聚集了很多工人，拉着横幅，一直在空中挥舞着。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地上的人渺小极了。 姜倪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好在有李秘书在。 “临市的项目出了问题，死了两名工人。那边的负责人给出的结果是工人操作不当发生的意外。但这些工人以及工人家属认为是安全措施出现问题。” “什么时候的事。” 门外，小刘送来咖啡。 姜倪侧目，笑的无奈“下面两条人命呢，我还有心情喝咖啡？” “……”小刘手一抖，立马撤回去，“抱歉姜总！” 她跟姜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方没跟她说过一句重话。今天虽然也是笑着同她讲话，可语气和眼神压迫感十足。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姜倪。 李秘书打了个手势，示意小刘先去一边儿待着，他回答姜倪的问题“是三天前。两名工人当场死亡。” “高棋呢。” 姜倪平时一口一个高总，现在连名带姓的，别说小刘了，李秘书心中也跟着一紧。 “还有那个负责人。” “都在楼下。小刘去叫人上来。” “好！” 姜倪本来心情就烦躁，这会儿怎么可能有好脸色。勉强冲笑一笑，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 “秦总，姜氏总部楼下有人聚众闹事。” “姜氏？”秦既景停下脚步。 小余迅速上前，递上手机，“对，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现场视频。” 秦既景接过来，视频自动播放。 里面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小余“据说是姜氏在临市的项目死了两名工人，现在家属觉得姜氏冷处理，所以在闹事。” 视频里，依稀能听到几句完整的话“我要见姜总！” “我要替我儿子讨个说法！” “你们姜氏的领导呢！能说话的领导呢！” “姜总不下来，我们就在门口不走了！” “姜氏报警了吗？” “还没有。”顿了顿，小余心领神会。“需要帮忙报警吗？” 报警其实对这些工人和家属也是好事。这样闹对谁都不好，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不如去警察局坐下来好好调解。 小余接过自己的手机，报警电话已经拨出去了，还没接通，旁边伸出一只手将手机按住，挂断。 “秦总？” “让她自己解决。” 秦既景迈开步子，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电梯。 小余回过神，追上去。“真的不打吗？您不担心姜小姐吗？” “报不报警，由她自己判断。姜氏的事，她不希望旁人插手。” 小余表示理解了。 虽然秦既景和姜倪是恋爱关系，但这次事关整个姜氏。 而姜倪现在是姜氏的话事人，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她自会定夺。 如果她开口求助，秦既景可以帮。可事情刚刚发生，谁也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这个时候插手，不见得是在帮她。 —— 高棋上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衬衫领口都被人拽烂了。 姜倪愣了下。 李秘书也吸了口气。 高棋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扫了眼，叹了口气。“没事儿没事儿。本来想着回办公室换件衣服的，但是小刘说你急着找我，我就直接上来了。” “那个负责人呢？” “被打了一拳，现在在楼下处理伤口呢。”高棋问“要报警吗？” 已经动手了，这性质就变了。 “现在报警，动手的那几个都要被拘留。”姜倪捏了捏眉心，“算了，理解他们的心情。告诉下面，不要和他们有肢体冲突。” “没有用。”高棋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闷掉后继续说“我下去都稳不住他们。” “他们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就非要吵着见最大的领导。他们吵着见你。” 姜倪毫不犹豫“那就和他们说，我半小时后会下去。” “啊？” 高棋倒水的动作停住，李秘书也愣在原地。 “不行不行。” “小姜总，他们现在情绪激动，你现在不能下去，万一他们要是……控制不住，对您动手了……” “是啊。他们连我都打！现在完全不能沟通，要不然就报警，去局子里说。起码有个保障。” “没事。”姜倪不在意，态度坚决“让他们到大厅休息，叫前台给他们准备些食物和水。我半小时后下去。” 高棋欲言又止，无奈看向李秘书。后者犹豫着没动。 两人悄悄递了个眼神，还没做好决定就被打断。 姜倪倚着办公桌，单手扣了扣桌面，面带微笑“现在还是在公司，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两人呼吸凝滞。 李秘书点头，“好，我去说。” 他一走，姜倪目光转向沙发上的高棋，后者手里还端着水壶，这会儿尴尬的不知所措。 “再喝一杯吧。喝完聊聊正事。” “……”高棋撇了眼水壶，默默放下。他哪敢继续喝啊。 “咳。您说。” “你昨天去了临市吧。” “是。” 姜倪歪头，盯住他笑眯眯的问“没听说这件事吗？” 高棋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哑然。 “我听说了个大概。” 他坐不住了，起身想要和她说清楚。 “坐着聊吧。” 姜倪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高棋表情不太自然，“我昨天去临市是和那个负责人吃了个饭，席间他提了一嘴这件事。但是当时他避重就轻，用搪塞工人的那套说辞敷衍我。” “所以，你信了？” 第134章 朝她砸过去 “他当时说是操作不当，还给我看了家属签的同意书，家属也接受了赔偿。再加上是他自己主动汇报，我就以为这件事没什么出入。” “本来回来是要和你说的，这不是耽搁了嘛。这件事也结束了，我就想着晚点得空了再说。” 高棋也是冤枉，昨晚姜松海突然醒了。他在饭局上正聊工人的事呢，就被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他是知道这件事，但并不知道真实的事情经过。 “如果我知道事情真相，肯定不会拖到现在才告诉你。” “那个负责人怎么说？” “他坚持说是操作不当，家属一开始也信了，所以就同意了赔偿。本来他这两天就准备整理好资料递上来汇报的。没想到死者的工友告诉家属，是那个负责人不想摊上麻烦，所以才把问题丢给死者。” “他们应该找过那个负责人，但是对方一直回避。所以不得已就来了总部。” “那个负责人叫什么名字。” “姓王。你不认识他，但是他爸你认识。” “谁？” “他爸是集团董事，上次在董事会力挺姜昀的那个。” 倪没印象，“不管他是谁，等事情解决完，让他滚蛋。” 平时见惯了她温顺的一面，现在炸毛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滚蛋这两个字，哪里像是会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样子啊。 “这——”高棋刚吐出一个字，就被的目光攫住，“没得商量。” “……行。” —— 时间到了，姜倪穿好外套下楼，高棋跟上去。 “你待会儿别往前冲，他们现在比较情绪化，就算本意不是想打你，但拉拉扯扯的，难免也会有摩擦，千万别伤着。你往我和老李身后躲着点儿。” “我知道。”姜倪心里有数。 电梯里，姜倪透过窗户看下去，门口只剩下巡逻的安保，看起来一片祥和。 深吸了一口气，她问高棋“你说，这件事会和宋玲有关系吗？” 高棋反应过来，“确实赶巧了。” “只是没什么证据，实在不好说。主要还是要看，她是不是忌惮姜董。毕竟现在姜董醒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不太明智。” “因为这不只是给你找麻烦，闹大了，对姜氏也是一记重创。” 倪抬头睨向显示屏，很快头顶传来播报，一楼到了。 几乎是姜倪一露面，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工人迅速起身，二三十人企图将姜倪包围。 李秘书高棋和其他一群安保努力撕开裂缝，把姜倪护在身后。 姜倪眉心轻蹙，压低声音和高棋说“他们认识我。” 高棋脸色微变，是了，姜倪自上任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接受的采访也都是纸媒，不是公开的视频采访。 京圈的人能认出姜倪并不奇怪。一早京圈一度流传过姜倪的照片，不过后面也不知怎的，就很少有人传播和讨论姜倪了。 所以这群工人，不可能有渠道获得姜倪的照片。 他们怎么会一眼就认出姜倪呢？ 老李下来传的也只是说姜总半小时后会下来，亲自给他们一个交代。 多余的介绍也没有…… 而且刚刚他和这些人有过交流，他们知道他是集团总经理，职位不低。 姜倪跟着他下来，那么年轻的面孔，不认识她的第一眼肯定会以为是他的助理或是秘书。 怎么会知道她就是那位姜总呢？ “那就说明，也许真让你说对了。是冲你来的。” 就是不知道和宋玲有没有关系了。 姜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她拍了拍挡在前面的李秘书的肩膀，“没事，让开吧。” 李秘书犹豫了一下，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高棋“大家安静一下，这位是我们集团的小姜总，她这次来就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大家先安静！” “大家好，我是姜倪，这件事现在由我负责。首先，我代表姜氏向死者以及各位家属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同样也非常的难过，真的很抱歉。” 姜倪带着周遭一众高管，深深鞠了一躬。 “这次事件还在调查中，我们正在联系当地警方和当时在案发现场的员工。如果真的不是操作不当，负责人系隐瞒事实真相，我一定不会包庇容忍，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但还请在真相调查清楚之前，大家不要继续在公司楼下聚集，这样对双方都会有影响。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取证，各位家属有什么诉求，也可以告知我，我一定尽力满足各位。” “你不会是要拖时间吧？等到死人都下葬了，就不了了之？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公司就在这里，我也在这里工作。如果后续我没有给到各位一个合理的说法，大家可以再来这里。姜氏，随时欢迎各位。” “我非常理解各位现在的心情，我也非常的痛心。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先配合和等待警方的调查。只要警方那边出了结果，姜氏会在三天内给大家一个交代。” “又拿这套敷衍我们！说来说去，不还是不想处理吗！” 人群中，有人扔过来一瓶矿泉水。姜倪看了眼，没有躲。 高棋爆了一句脏话，抬手打掉。 “都说了不要动手！” 安保和对面的工友瞬间又纠缠在一起。姜倪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锁定其中一位妇女。 “想办法，避开其他人，单独联系上她。”丢下这句话，姜倪转身离开。 高棋收拾完楼下的人，回来的时候见到姜倪，语气无奈极了，“我就说吧他们一定会动手，怎么不躲在我们后面呢？没伤着吧？” “没有。”姜倪正在查看监控。语气幽幽，“我看到他扔过来了。” “那你怎么不躲？” “就是看到了才不躲。” “？”高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要是他亲妹妹，他早动手了！ “为什么啊？” 他不懂。 “他们身上有设备在拍。” 姜倪唇边牵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躲了，不就没效果了吗。” 第135章 给她充电 高棋反应过来，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气氛异常安静。 李秘书看出高棋情绪有些激动，轻咳一声，用眼神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 姜倪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头缓缓从显示屏后抬起来。 她先是看向李秘书，之后才慢慢移向他旁边的高棋。 这次，他衣服比上次还要凌乱，衬衫上的扣子都崩掉了两颗。 可见刚才在楼下的战况有多激烈。 姜倪脚下微动，带着身下的椅子调整了一个角度，和他们两人面对面。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负责人的问题，下去发现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旁的不提，起码这些人闹事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他们开了设备录像，一言一行都在记录，所以不好当面拆穿发生正面冲突，先配合他们出演，后面看看那个女人能不能成为突破口。” “对了，叫公关部打起精神盯住网上，顺便给其他媒体递个话，特别是京市那几家。哪家敢借此机会引导舆论胡乱报道，姜氏一定追究到底。” 李秘书应声，“好。” “辛苦了。”姜倪颔首，随即对高棋说“高总也是。去休息一下吧，换件衣服，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如果有的话及时处理。” 没等高棋说话，李秘书从一旁直接把他拉走，“那我们先出去了。” 姜倪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厚重的门板自动合上，姜倪眼睫轻颤，再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寒意。 她知道公司内不少人看她不顺眼，平时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宋玲，她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如果两位工人的死因没有内幕还好，如果有…… 那真的是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这里还真是吃人的地方，有些人的命不是命。 —— 中午错过了午饭时间，姜倪和高棋几人下午两点才到食堂，让厨师加班给他们开了个小灶。 姜倪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晚些你要去医院？”见她吃完了，高棋也放下筷子，和她聊正事。 这个时间，医院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就算其他人不去传消息。宋玲还在那儿，肯定会转达给姜松海。 倪拧开气泡水，喝了两口，“得去说一声。” “你和我一起吗？别了吧，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她也不是没心没肺，知道今天高棋最辛苦，一直冲在前面。 她上来后，他在下面一直安顿家属。 高棋摇摇头。 “我自己……” 这边话音未落，高棋嗓音突兀“我打过电话了，那边的意思是，你也不用去了。” 姜倪动作停滞，下一秒她神情自然地拧开瓶盖，问“那边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爸不是过去了，正好提到了这件事。我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我爸给姜董听了。姜董的意思是，你可以解决，让你做主，不用特地过去询问他的意见。” 桌前，还有其他几位部门经理在，姜倪虽有疑问但也没有追问。 吃完饭，她和高棋一前一后从食堂出来。 安全通道外，李秘书在望风。 里面，姜倪揪着高棋，“他原话是什么？” 高棋面露难色，“就是这个意思。你没必要跑一趟了，省点精力。” “我要听原话。”姜倪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一笑“私下，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公。在公司，我们也是一条船上的。我们之间，没必要对彼此有所隐瞒。包括李秘书。” “我不是想隐瞒，只是他原话……”高棋发誓，对方就是这个意思。他只是稍微模糊了一下原句。 没有改变根本意思。 不是他有二心，而是因为—— 高棋注视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沉默许久，道“他说，这种事，就不用你特地过去再转达一遍了。” “……”姜倪一开始还没明白，“这种事？什么事？这种小事吗？” 高棋默认，还能是什么意思。 两条人命，居然只是小事。姜倪点点头，“还有吗？” “剩下就是我爸说的，但你也知道，肯定是姜董的意思。那边的意思是，能好好解决就解决，如果不行……家属应该就是不太满意赔偿金额，开个他们不会拒绝的数字，不要拖太久，影响……太大。” 说完，高棋仔细观察着姜倪的表情，斟酌着开口“你不用管这些，公司现在在你手上，你说了算，你就按照你的流程来。” “就算你不按照他说的做，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姜松海这个节骨眼儿，不敢轻易把姜倪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毕竟他还要利用她对付宋玲。 姜倪这个位置现在坐的很稳，不用担心。 倪不太想说话，转身离开。 晚上十点，姜倪才回到壹号公馆。 秦既景本来要去接她，但她晚上在外面应酬，不在公司加班。 客厅，姜倪连秦既景的脸都没来得及看清，就朝他扑了过去。 沙发上，秦既景下意识张开怀抱，把人抱紧。 反应过来，他抓住她的腰，把人提到腿上安顿好。 不远处，徐管家端着参茶过来，看到客厅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连忙退了出去。 —— 客厅。 秦既景在她背上轻轻抚摸，贴在她耳畔轻声安抚“辛苦了。明天请个假，好好休息。” 姜倪自进门后一句话都没说，头埋在他颈间，呼吸起伏均匀，像是睡着了。 她什么都没说，但秦既景什么都知道。 她累了，不想说话。 不停的加班，又撞上今天的事。 现在的她，需要休息。 怀里的人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摇头拒绝。 她没有诉苦抱怨就代表她还可以坚持，没想放弃也不想求助，只是现在……她真的想要一个怀抱，在这个充满安全感的地方，安静待一会儿。 而这个人，必须是秦既景。 担心他还会说什么，姜倪眷恋的埋在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闷声撒娇“男朋友，不要讲话啦，你的女朋友现在要开始充电了。” 第136章 加深这个吻 趴在他怀里缓了缓，姜倪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继续发呆。 庭院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树木静止，月色染上枝头，撒下一片银霜。 姜倪神情恍惚，这才意识到，冬天已经来了。 京市春秋都很短，冬天格外的长。她轻轻眨了下眼睛，紧接着就看到了随风摇曳的花枝。 正出神，肩颈处被人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她下意识往旁边缩，紧接着被人扣住。 “别动。” 男人嗓音喑哑，很轻的一声，怕惊扰到她。 听到他的声音，姜倪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很奇怪，待在他身边，不需要任何交流，起伏的情绪就能得到安抚，汹涌的海面迎着风浪渐渐归于平静。 姜倪闭上眼睛，双手微微用力，抱紧他。 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道，秦既景眉心轻蹙，手上的力度跟着放缓。 表面再沉着冷静，内里也不过还是个刚接触社会的小姑娘。才学会走，就有人催她跑起来。 她不喜欢诉苦，也不想服软，就算身心俱疲也强撑着不吭声。 秦既景当然喜欢她现在的表现，在他面前，她完完整整的卸下伪装，会撒娇，会抱怨，会露出真实的情绪。 只是，心疼更多。 “头疼不疼？” 帮她揉完肩，秦既景转头去看她的脸。 肩上的小姑娘，美眸半阖，但没有睡着，睫毛轻颤着，哼了一声给他回应。 声音听着有些委屈，秦既景把她抱起来，帮她按了按头。 “哇，你还有这手艺呢。” 漂亮的金吉拉躺在主人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会儿被顺着毛，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林女士总头疼。” 听到“林女士”，身体的开关突然被打开。姜倪掀起眼帘，“对了，周末我可能没办法过去了。你帮我和伯母说一声吧，实在不好意思。这次确实突发情况，我周六要去一趟临市，大概要在那边待两天等结果。” 既景说没事，问她和谁过去。 “高棋他们都在，我肯定不能一个人去。” 万一到时候又遇上了行为过激的家属，也不安全。 姜倪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什么拿不准的，打给我。” 还在帮自己按头，姜倪只能小幅度点头，顿了顿，又说“不用啦，我自己可以解决。” “不是很麻烦。” 她解释“就是事情太多了，有点累。” “我现在才知道，你和我哥平时这么辛苦。” 之前看秦既景经常回到家还要加班，她还觉得夸张，好像工作怎么做都做不完，总有事情在后面排队等着他处理。 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不过，还蛮有意思的。” “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说着说着，她仰头望着他笑。 头顶灯光刺眼，姜倪眼睛睁不开，只能半眯着，笑起来眼睛弯起来，像是一只餍足的猫。 秦既景垂眸，无声的对视后，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他影子扑过来时，姜倪眸光微闪，一股异样的情绪在心口涌动。她没躲，圈住他的脖颈，只呆呆地看着他。 感觉到她呼吸不畅，秦既景与她拉开距离。 分开时，姜倪的手微微用力，将他再次压向自己。 唇快要贴上的那一刻，她停下来，怔怔的问 “秦既景，我要是真的闯祸了怎么办。” 秦既景扶住她的颈子，重重吻上去，“我替你收场。” 姜倪眼睫狠狠一颤，下一秒，她笑着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暴烈的吻，她手上力道加重，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加深这个吻。 她在外公身边长大，这么多年一直近距离感受着权力带来的压迫。 因此，她对权力的向往和野心从一开始就写在了脸上。 外公明确的告诉她，“你现在拥有的一切，足够你肆意挥霍一辈子。” 但外公又在不停敲打“但今后外人提起你，又会怎样评价你？” “聪明的小孩，会把握住所有机会，也会学着自己去解决难题，没人会一直帮你收拾烂摊子。外公不行，作为你哥的姜承也不行。” 外公一直有意培养她，原因有两个。一是不愿意他攒下的家业最后流向外人，总要有人继承。 二则更简单，姜承留在了姜家，这么多年也没让姜松海失望。所以外公也在暗中较劲，想让她比姜承还优秀。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条路走起来，一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可是—— 唇上触感温热，有人不厌其烦的爱着她。 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她偏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 夜色朦胧，姜倪抱紧身上的人，轻轻哽咽。 结束后，她眼角还挂着泪珠。被秦既景温柔吻去。 待呼吸均匀后，她才睁开眼睛。 秦既景抱她去洗澡。 他帮她洗完又送她回到床上，这才折身，自己去洗澡。 刚直起身，腕上一紧。 秦既景看向被子里的人。 纤细的手指钻出来，轻轻攥住他，白皙的一截小臂压在床单上，腕上还残留着几道红痕。 深色床单，一直都很衬她。 她皮肤白，又嫩，明明没怎么用力，握一会儿就要留印子。 更别提用其他东西束缚了。 看来下次，还是得找一条布料柔软的领带。 “你先睡。” 男人声音和刚才伏在她耳边时一样低沉性感。 姜倪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听到他的声音努力保持清醒，哑着声音问他“你之前春节的时候，都是在京市吗？” 这个话题有些突兀。 如今距离春节还有三个月。 秦既景试图看穿她的内心，可她这会儿困得厉害，根本没精力和他对视。 “是，一般在老宅。” “哦，我还以为你春节要出去玩呢。” “不会。老爷子他们比较传统，春节都是在家里过。” “伯父伯母也会去吗？” “他们不会，他们一般去过二人世界。” 他不出去，但林女士他们会去外地或是国外。 大多数情况下林女士身份特殊不能随意出国，一般都是在三亚附近。 他回答完，床上的人迟迟没有再出声。秦既景以为她挨不住睡过去了。 俯身抓着她的手腕，准备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里。 仿佛被惊醒，姜倪手指一颤，抬头看着他“你不好奇我去哪里吗？” 第137章 姜倪，和我回家吧 姜倪这已经不是暗示了。 秦既景握住她的手，顺着床边坐下来。 床上，姜倪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长发铺满了枕头，有一缕勾住了他的手指。 “姜倪，今年和我回家吧。” 姜倪困得厉害，眼睛轻轻一眨，就是一颗泪珠滚下来。 男人抬起手，温柔的帮她拭去那颗眼泪。 “如果不想和林女士他们一起，我们可以单独在这边，或者随你，去哪里都好。” 姜倪没有回话。 原本充满倦意的眼睛此时此刻显得炯炯有神，无声凝望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她说好。 —— 次日一早，林女士接到了儿子的电话。 两个消息。 林女士把手机开了免提，坐在餐厅正在吃早餐。 “你说，我和你爸在听。” “这个周末，没办法过去了。实在抱歉。” “猜到了。”林女士表示理解，“昨晚你爸和我说了，姜氏好像出了点麻烦。” “嗯。她周末要去临市处理。” “正事要紧。”林女士说有空再说。“家就在这儿，有空就回来。又不需要预约。” 秦屿说“姜氏的事，你要是不方便帮忙，我去递句话。” 秦既景道谢，“不过不用了爸。她自己可以处理好。” “如果不是简单的意外，临市那边还是要打个招呼，多少上点心，别出什么岔子。” “我知道，谢谢爸。” 这一刻秦既景无比庆幸，他的父母很在意他，也很在意他爱的人。 林女士问“你说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今年春节您和爸有什么安排吗？” 林女士很给面子，“看你的意思。” 秦既景失笑。 “怎么，真要过来？” 母子俩默契十足，有些话不用明说。 “有这个打算。” “我们这边都可以，你们要是想来我和你爸这儿可以，去你爷爷那边也行。” 林女士不喜欢去老宅，不喜欢和老夫人打交道。但他不会阻止秦屿和秦既景。 “到您那边。今年要让您多费心了。” 林女士嘴上不说，但听到这话心里自然是开心的。 只是…… “姜倪不去倪老先生那边，合适吗？” “我们之后再商议，可能后面会空出几天时间过去。” “你也去？” “我送她过去。” 林女士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对面的秦屿。后者秒懂，对电话那边的秦既景说道“一起吧。” 秦既景微怔。 “上次不是说要去拜访一下老先生吗，正好，到时候一起过去。你问问姜倪的意见，我和你妈妈只是过去打个招呼，不会在那边待太久。统一口径，就说是度假，顺便登门拜访。” “至于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 挂断电话，林女士擦了擦手，拿起手机开始编辑消息。 往年春节，她并不上心，也不期待。她并不喜欢热闹。 但今年要不一样了。 家里要添新人了！ “姜家那小姑娘答应来家里过年，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感情打算更进一步了。” 秦屿问。 林曦头也不抬，一边打字一边回答“估计是吧。但是这也不代表人家小姑娘愿意结婚。这事儿没那么重要了，这样谈一辈子恋爱，和结了也没什么区别。” “倪家那位老先生我之前也只打过一次照面，不熟。人怎么样？” 林曦记得上次秦屿回老宅，碰上过那位老先生。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总得先摸清对方的脾气秉性。 秦屿在措辞，想来想去，就是四个字“不好相处。” “听说，老先生给姜家那姑娘物色了个合适的未婚夫。你猜是谁。” 林女士看着他没说话，秦屿败下阵来不卖关子“谢明铮的儿子。” “……”林女士眼波流转，眉头一拧，心中万般不愿，这个时候也要为儿子考虑“你最近抽空给谢明铮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京市，我们请他吃个饭。” 把谢家搞定了，老先生那儿早晚要松口。 说起这个谢明铮，和他们秦家倒是没仇没怨。但是早些年谢明铮的未婚妻被程芸他爸给截胡了。 谢家是大家族，极其在意脸面，所以最后也没闹得太难看。但这事儿确实有点儿“缺德”。谢家不在意，不代表谢明铮不在意啊。 林女士是真的不想面对谢家人，特别是谢明铮。 林女士是个要脸的人，想了想还是“算了你自己去吧，你请他吃个饭探探底细。我工作忙，请不了假……就不去了。” 秦屿“……” —— 周五晚上，临市警局。 “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也在加班。不过初步鉴定，工地上的安全装备确实存在隐患，操作不当的可能性不大，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姜倪应声，“家属那边有什么诉求吗？” “没提。你们那个律师和高总还在里面谈。” 姜倪跟进去。 调解室，高棋说的口干舌燥，姜倪拿了瓶水放在他手边。 高棋皱眉，“你不是明天过来吗？” 当时说好的，他先过来初步调解，姜倪他们明天再来。 “又见面了。”姜倪没回答，和对面家属打了个招呼，坐下。 对面的人没给她好脸色。 高棋小声“他们一直吵着要真相，要那个负责人偿命，谈不拢。” 意料之中。 姜倪来的路上已经接到了消息，他们这里的家属有人联系了记者。他们一直在拖，就是想把事情闹大。 “各位，我们来聊聊赔偿的问题吧。” 对面听她上来就提钱，拍着桌子就要骂。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指使你们，但想清楚，这件事闹大了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最后要和你们处理事情的，还是我。” 观察了一下对面的神色，姜倪继续“这件事确实我们的问题，我们从一开始就表示，愿意承担所有后果，也一直在积极配合并没有敷衍了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要向前看，不是吗？” “所以，我们不如现在现实一点儿，先来谈谈赔偿问题。” —— “这个数。”对方伸出两个手指。 “两百万。”李秘书推了推眼镜，告诉姜倪“合理。” “是一个人两百万！” 姜倪眼睛都没眨一下“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138章 回英国 四百万，对于姜倪来说不算什么大数目。 她可以给，但是，钱总要花在有用的地方。 高棋倒吸了一口气，偏头过去，小声说“四百万太夸张了。虽说是两条人命，但是我们还要负责死者的后续丧葬费和子女教育金，一人两百万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 是，他们有错，但并没有逃避责任，一直积极配合，也有主动赔偿。但是这个数额超出实际太多了。 旁边的警察听到这个数字都忍不住皱眉。 拿他们当冤大头吗这不是！ “你看他们的表情，估计也没想到你会答应，他们明显是先往高了叫，以为咱们会砍。可以杀杀价啊。” “不用了。”姜倪面不改色，看向对面，“几位可以吗？” “……”几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派出代表。“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帮你们公司澄清吧？我们可不会为了这点钱昧着良心帮你们说话！” “不会的。” 姜倪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我的要求很简单，我不需要各位替我司澄清，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问题，后续我们也会发出声明公开致歉。只希望各位今后不要在网络上讨论传播这件事的经过，也不要接受任何媒体任何形式的采访。以及……” “以及什么？”对面的代表迫不及待的问。 没办法，这个数目真的很诱人！ 他们得赶紧签合同走流程，万一姜氏后悔了怎么办。 姜倪掀起眼帘，眼底闪着零星的笑，言语犀利“我很好奇，组织各位到总部讨回公道的人，是谁。” —— 二十分钟后，路边大排档。 抬头环顾四周，姜倪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助理小刘拿着纸巾帮她擦了擦桌椅，“姜总，来这里坐！” 姜倪收回视线，看了看破旧的桌椅，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大排档的桌椅是四人位，算上李秘书和高棋，他们四个刚刚好。 随行的律师跟着其他几位助理留在了警局和死者家属对接。 “时间太晚了，附近的餐厅都关了。” 李秘书一边解释一边示意小刘帮姜倪烫碗筷。“小姜总别嫌弃，稍微垫垫肚子吧。” “姜总之前是不是没来过这种路边摊？” 姜倪如实回答，“确实没有，没事，正好试一下。” 高棋点菜回来，问他们还要不要加菜。 “姜总有没有想吃的？” “我都可以。”姜倪来之前吃了晚饭，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不过是见他们几个忙了一晚上，她才说有点饿让他们一起来吃点东西，再回酒店休息。 “那个妇女说了什么？”吃饭的时候，高棋给姜倪夹菜，顺便问了嘴。 “没说幕后人？” “没有。” 姜倪为什么晚到警察局，就是因为临时见了那个家属一面。 对方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都答不上来，耗了不少时间。 “对方只是说确实有人联系他们，给他们出谋划策。但是，那个人是谁她不清楚，对方是和刚刚那个代表通的电话。” 原来如此。高棋问她之后什么打算。 那个代表已经把人供出来了，但是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姜倪的意思。从警察局出来，她就没说话，一直很淡定。 高棋现在完全看不穿她的心思。 “周一再说吧。”姜倪不甚在意，“当务之急，还是等结果，等尘埃落定，其他事有的是时间解决。” “先吃饭吧，这两天都辛苦了。” “不聊工作了，你们……” 话音刚落，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姜倪停下来，低头。 高棋余光瞄到了备注，笑“要不你先给秦总回个消息吧，都这个时间了，你要是不回消息，他今晚估计睡不着吧。” 高棋是调侃，但姜倪知道，秦既景真的会这么做。 她没打电话，打开微信，打字回复【一切顺利，现在在和高棋他们吃宵夜。】 末了，怕他不放心，她拍了张桌面的照片一并发过去。 【你早点休息叭，我周日晚上或者周一一早回去。】 和秦既景道完晚安，姜倪退出来顺手看了看其他人发来的消息。 大多都是群聊内容，工作群。 直到她看到下面谢峤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怎么了？”见她盯着手机一直不动，高棋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有，谢峤找我。” 棋和李秘书对视，托着下巴开始吃瓜，“那个弟弟又约你？” “不是。”姜倪眉心轻蹙，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高棋让她说出来，大家帮她参谋。 “他已经离开京市回去了。” “那不是好事嘛，我还以为他又约你出去，你不好拒绝呢。” “他父亲出事了，所以他急着回去。” “谢明铮？”这次，连李秘书都放下了筷子。 “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谢明峥今天自驾发生了意外，现在在医院抢救。”姜倪问“我估计要过去一趟。” 李秘书一个眼神，小刘心领神会，掏出手机查看姜倪下周的行程。 “周一下午时间可以，需要帮您订机票吗？但是时间比较赶，您周四要去申城参加发布会。” “没事，来得及。”姜倪不打算久留，只是过去探望一下。毕竟是很重要的长辈，她必须要到场。 就算她不主动回去，事发突然，等外公得到消息，也会让她回去。 “公司这边交给我们，你要是急，明天走都行。” —— 姜倪隔天抽空给秦既景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他。 “我大概周四直接落地申城，估计最快也要下周六回京市。” 这也就意味着，两人接下来会分开一周。 说这话的时候，姜倪小心翼翼，语气里充满试探。 她去申城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回英国。 上次她准备跑路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电话那边，秦既景短暂的沉默了下，“好，我安排私人飞机送你过去。” 等电话挂断，秦屿问自己的儿子发生了什么。 秦既景回过神，看向父亲。“您说，您和谢明峥一个小时前通过电话？” 第139章 相亲 林女士给秦屿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秦屿今天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亲自给远在伦敦的谢明铮去了一通电话，邀请他近期有时间来京市做客。 谢明铮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大家都是体面人，加上他最近和京市这边有些生意来往，也就答应了。 总体来说，两人聊得非常愉快。 这通电话打了将近四十分钟，打到最后，林女士坐在一旁频频打哈欠，秦屿才挂了电话。 “有什么问题？” 秦屿觉得儿子的表情不太对劲。 “没什么。”秦既景起身，“您休息吧，我回去了。” 现在已是深夜，他应酬完正好路过父母这边，正好来拿点东西。 父亲有什么决定从来不会瞒着他，所以刚才就和他提到了谢明铮。 他本来没放在心上，继续和父亲聊工作。 偏偏这个时候，姜倪的电话进来。 她说谢明铮出了车祸，现在在抢救。谢峤已经赶回去了，她在临市等出了结果，也会赶过去。 抛开谢桥对她的感情不提，两家世交，谢明铮也是她的长辈，长辈出事，哪有不到场的道理。 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 如果谢明铮现在还在抢救，那一小时前和他父亲通话的人又是谁？ 按照姜倪的话来看，谢明铮出事的时间远远在他父亲与他通话之前。 这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从父亲这边出来，秦既景没急着上车。 地库里，他倚在车旁点了支烟，另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烟快要燃尽时，手机震了震，有消息进来。 秦既景解锁，查看内容。 下一秒，他直起身，旁边的司机反应迅速，帮他拉开车门。 黑色大衣衣摆擦过车门，男人矮身坐上车，迅速融进黑暗里，神色让人捉摸不清。 等车子开出去，管家才折身回去。 “才走？”前厅，秦屿还坐在原位，没回卧室。 管家点头，“抽了支烟才走，好像在等人回消息。” “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是吗？”秦屿失笑，“你都能看出来他有心事。” 那看样子，是真有事了。 “你叫人去查查谢明铮现在在哪儿？” 家应下，反应过来，问“您的意思是，和谢明铮有关？” “查了才知道。”他这个儿子，心思比他还要深沉。偶尔运气好，能碰个准儿。运气不好，谁又能猜到呢。 回忆起二十分钟前，秦既景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到嘴边儿的话音止住，秦既景下意识要挂掉电话，“抱歉。” 屏幕翻转过来，秦既景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对他说“是姜倪。” 他端起茶杯，“接吧，别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算算时间，姜倪应该早就到临市了。 得到准许，秦既景才接通电话。 全程，秦既景也没说几句话，大部分都是在听对面讲。 最后电话挂断，毫无预兆的问起谢明铮。 想来想去，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个谢明铮身上。 —— 姜倪是周六下午飞的伦敦。 临市那边进展顺利，剩下的交给高棋。她错开了时间，这样就可以早点回来。 起飞前，她给秦既景发了消息。 快要起飞的时候，才收到回复。 飞机落地，当地时间正是晚上，姜倪第一时间赶往医院。 vip病房进出比较麻烦，好在姜倪在这里有认识的人。 “你是说，峤的父亲在我们医院？”接待她的，是一位年长她十岁的哥哥，也是华人，平时过年过节都会来拜访外公。 “是的。”姜倪点头。 对方一边让护士查病房信息，一边嘀咕“我怎么没接到消息呢。会不会搞错了？” “我听峤说，是在这里。”谢峤落地后有给她发消息，她顺势问了一嘴医院地址。 “是吗？”对方总觉得哪里不对。 最后还真让他们找着了，谢明铮确实在vip病房。不过…… “怎、怎么了？” 对方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你确定谢叔叔是车祸？” 姜倪愣住，“不是吗？” 对方望着她欲言又止，干脆什么都没说，放她进去。 “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有台手术，晚点我再去看谢叔叔。” 倪迟疑着同他挥手告别。 病房内。 谢峤正坐在床边生闷气。 病床上，谢明铮正躺在上面，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姜倪敲了敲门，谢家父子一同看向门口。 听到回应，姜倪才推门进去。 姜倪进来的时候，谢家父子明显一愣。 特别是谢峤，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倪倪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谢叔叔。” 姜倪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的病床。 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周遭的仪器都没有在工作，甚至床边的吊瓶都是空的。 病床上的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刚经历过生死的样子。 瞧着比她这个年轻人的气色还要健康。 她前两天才去看过姜松海，很清楚这个年纪的人生病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谢明铮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人。 “谢叔叔您没事吧？”姜倪走过去，仍抱有一丝希望。 谢明铮一把年纪了，许久没在小辈面前这么尴尬了。 他不好对一个小辈说谎，直言道“我没事，是谢峤的妈妈骗他回来才这样说的。我就是这里配合一下。” “你从京市飞过来的？真是让你担心了，谢峤也是的，怎么没和倪倪说一声呢。” 谢峤也尴尬，但更多的是的愧疚。“害你特地跑过来，抱歉，是我忘记告诉你了。” 原来是误会。 怪不得刚才那个认识的哥哥那副表情看着突她。 也是，谢明铮如果出了车祸，按理说消息早就满天飞了，根本压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姜倪挤出一抹笑，“没事，您没事就好。当时谢峤给我发消息，我真吓了一跳。” 谢明铮解释“谢峤一直留在京市，你阿姨急着让他回来参加一个晚宴，所以不得已就撒了个谎。” “晚宴？”姜倪不明白什么宴会一定要到场。 谢峤站在她身旁，答“是相亲。” 第140章 他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 姜倪表情错愕，小声询问“是给你？” 谢峤苦笑，“是的。” “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儿，对方也会参加那场宴会。但是我拒绝了，所以她就用了这个办法让我回来。” “原来如此。” 姜倪点点头，下一秒反应过来奇怪的诶了声，“不对吧，阿姨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怎么还会给他介绍女孩儿认识？ “被发现了。” “难怪。” “不说这个了，你刚下飞机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姜倪开口要拒绝，谢明铮却说“倪倪和谢峤去吃饭吧，等一会儿让谢峤送你回家。” 想了想，姜倪点头。 到了餐厅，谢峤又和她认真道歉。 “没事啦。谢叔叔没事就好。” “你工作这么忙，一来一回要耽搁你好长时间。”谢峤叹气，“我到医院和我妈吵了一架，忘记回你消息了。” “没关系的，我正好回来看看外公。”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太晚了，我去酒店住。明天陪外公吃个饭再走。” “好，那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你不去参加晚宴吗？” “不打算去了。”谢峤把桌上碍事的烛台移走，把给她点的那杯酒放到她面前，“度数不高，可以助眠，你调时差今晚好好休息。” 紧接着，他又道“和她吵架也是因为她劝我明天和她一起过去，我没同意。” “不会吧。”姜倪记得，谢峤的妈妈脾气很好，好端端的，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和谢峤吵架呢？ “doris阿姨不是不插手你的私事吗？” “那是之前。” “现在又有什么不一样？你还那么年轻，doris难不成给你下达结婚任务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吧。” 如果是她的外公，那把她的婚姻当做任务交代给她，也合情合理。 可谢峤父母非常开明，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对他们来说，谢峤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婚姻自由。 催婚这种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谢家人口中的。 太稀奇了。 “因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峤眼底笑意渐浓。 他是混血，眼眸深邃，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显得特别深情。 姜倪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早就对他的眼神免疫了。 但是现在，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她握住酒杯，视线下意识瞟向窗外。 “我和她说，你……恋爱了。” 闻言，姜倪愣住。 谢峤继续说“可能看到你恋爱了，我又骗了她这么久，所以就有些着急。” 他中文一直都很流利，不知为何，刚刚说话时却磕磕绊绊的。 姜倪意识到，他可能在撒谎，事实也许不是这样。 一般来讲，谢峤对她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现在这般吞吞吐吐，大概是因为事实与她有关。 成年人，没必要什么话都要摊开来说，给彼此留些体面，对谁都好。 想到这里，姜倪觉得不能再坐下去了。 简单安抚了两句，加快进食的速度。 话题止在这里刚刚好，不能再深入探讨了。 会出事的。 姜倪这次没有一个人回来，带了助理小刘一起。 对方把她送到医院就先去酒店开房间了。 谢峤把她送到酒店楼下，“那我明早来接你？” “……”姜倪眼神闪躲，“不用啦，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我带了助理来，到时候叫家里司机来接就好。” 谢峤明白她的意思，“好。那……晚安。” —— 酒店大堂，小刘下来接姜倪。 远远就看到大堂门口道别的两人，别说，瞧着还挺像一对儿的。 “躲在这儿看什么呢。” 姜倪进来，和她撞了个正着。两人一起上楼。 电梯里，小刘嘿嘿一笑，承认罪行“我刚刚看您和那位先生站在一起，看着蛮登对的。” “……”听了这话，姜倪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拜托啊姐姐，这话不能乱讲。” 小刘比她大两岁，叫姐姐没问题。 “哎呀，我只是说远远瞧着比较像。” “那我和秦既景不像吗？” 小刘想都没想“也像！” “那我和他站在一起像，还是和秦既景像情侣。” “……” 好家伙，送命题。 有种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下一秒就要自杀的既视感。 “额，和秦总。” “你犹豫了。”姜倪捕捉到她的小表情。 小刘尴尬的挠头，“我犹豫主要是因为，确实没想到您和秦总是一对儿。”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和谢峤更像。” 小刘赶紧辩解“我是从年龄的角度考虑的。因为你您和那位谢先生年纪相仿，站在一起青春靓丽，很容易让人误会。” “秦总给人的感觉比较成熟沉稳……” “我记得您和秦总应该是相差几岁的。” “是呀。”姜倪率先走出电梯，笑道“没办法，就喜欢年纪大的。” “我还以为您会更喜欢和同龄人在一起。” 因为小刘觉得姜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玩心重的时候，可能和同龄人有更多的话题。 像是秦既景这种男人，虽然也有魅力，但是总觉得姜倪和他待在一起会很枯燥乏味，她看着就活泼，和秦既景完全是两个极端，不太适合。 “不啊。”和她想的恰恰相反，姜倪是喜欢和同龄人玩，无论是之前比较亲近的只有谢峤，还是后来的白澍。 还有一些华裔朋友。 玩当然可以玩，做朋友嘛，都没关系的。 只要不触及到底线，她向来来者不拒。 可做男朋友，她的标准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小刘好奇。 “因为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这样啊。”小刘尴尬笑笑，没想到她这么坦然。 也是，像是谢峤这个年纪的，要追上秦既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想多了，我这里说的不是所谓的名利地位。” 姜倪向来会洞察人心，一个瞬间的对视，就足够她了解对方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唇边牵出一抹笑，走到客厅停下，面向落地窗解开外套，嗓音轻飘飘的传进小刘的耳朵里。 “是安全感。” “很奇怪，他从来没有正面说过爱我，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爱。” “……” 姜倪表情错愕，小声询问“是给你？” 谢峤苦笑，“是的。” “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儿，对方也会参加那场宴会。但是我拒绝了，所以她就用了这个办法让我回来。” “原来如此。” 姜倪点点头，下一秒反应过来奇怪的诶了声，“不对吧，阿姨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怎么还会给他介绍女孩儿认识？ “被发现了。” “难怪。” “不说这个了，你刚下飞机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姜倪开口要拒绝，谢明铮却说“倪倪和谢峤去吃饭吧，等一会儿让谢峤送你回家。” 想了想，姜倪点头。 到了餐厅，谢峤又和她认真道歉。 “没事啦。谢叔叔没事就好。” “你工作这么忙，一来一回要耽搁你好长时间。”谢峤叹气，“我到医院和我妈吵了一架，忘记回你消息了。” “没关系的，我正好回来看看外公。”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太晚了，我去酒店住。明天陪外公吃个饭再走。” “好，那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你不去参加晚宴吗？” “不打算去了。”谢峤把桌上碍事的烛台移走，把给她点的那杯酒放到她面前，“度数不高，可以助眠，你调时差今晚好好休息。” 紧接着，他又道“和她吵架也是因为她劝我明天和她一起过去，我没同意。” “不会吧。”姜倪记得，谢峤的妈妈脾气很好，好端端的，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和谢峤吵架呢？ “doris阿姨不是不插手你的私事吗？” “那是之前。” “现在又有什么不一样？你还那么年轻，doris难不成给你下达结婚任务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吧。” 如果是她的外公，那把她的婚姻当做任务交代给她，也合情合理。 可谢峤父母非常开明，完全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对他们来说，谢峤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婚姻自由。 催婚这种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谢家人口中的。 太稀奇了。 “因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谢峤眼底笑意渐浓。 他是混血，眼眸深邃，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显得特别深情。 姜倪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早就对他的眼神免疫了。 但是现在，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她握住酒杯，视线下意识瞟向窗外。 “我和她说，你……恋爱了。” 闻言，姜倪愣住。 谢峤继续说“可能看到你恋爱了，我又骗了她这么久，所以就有些着急。” 他中文一直都很流利，不知为何，刚刚说话时却磕磕绊绊的。 姜倪意识到，他可能在撒谎，事实也许不是这样。 一般来讲，谢峤对她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现在这般吞吞吐吐，大概是因为事实与她有关。 成年人，没必要什么话都要摊开来说，给彼此留些体面，对谁都好。 想到这里，姜倪觉得不能再坐下去了。 简单安抚了两句，加快进食的速度。 话题止在这里刚刚好，不能再深入探讨了。 会出事的。 姜倪这次没有一个人回来，带了助理小刘一起。 对方把她送到医院就先去酒店开房间了。 谢峤把她送到酒店楼下，“那我明早来接你？” “……”姜倪眼神闪躲，“不用啦，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我带了助理来，到时候叫家里司机来接就好。” 谢峤明白她的意思，“好。那……晚安。” —— 酒店大堂，小刘下来接姜倪。 远远就看到大堂门口道别的两人，别说，瞧着还挺像一对儿的。 “躲在这儿看什么呢。” 姜倪进来，和她撞了个正着。两人一起上楼。 电梯里，小刘嘿嘿一笑，承认罪行“我刚刚看您和那位先生站在一起，看着蛮登对的。” “……”听了这话，姜倪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拜托啊姐姐，这话不能乱讲。” 小刘比她大两岁，叫姐姐没问题。 “哎呀，我只是说远远瞧着比较像。” “那我和秦既景不像吗？” 小刘想都没想“也像！” “那我和他站在一起像，还是和秦既景像情侣。” “……” 好家伙，送命题。 有种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下一秒就要自杀的既视感。 “额，和秦总。” “你犹豫了。”姜倪捕捉到她的小表情。 小刘尴尬的挠头，“我犹豫主要是因为，确实没想到您和秦总是一对儿。”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和谢峤更像。” 小刘赶紧辩解“我是从年龄的角度考虑的。因为你您和那位谢先生年纪相仿，站在一起青春靓丽，很容易让人误会。” “秦总给人的感觉比较成熟沉稳……” “我记得您和秦总应该是相差几岁的。” “是呀。”姜倪率先走出电梯，笑道“没办法，就喜欢年纪大的。” “我还以为您会更喜欢和同龄人在一起。” 因为小刘觉得姜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玩心重的时候，可能和同龄人有更多的话题。 像是秦既景这种男人，虽然也有魅力，但是总觉得姜倪和他待在一起会很枯燥乏味，她看着就活泼，和秦既景完全是两个极端，不太适合。 “不啊。”和她想的恰恰相反，姜倪是喜欢和同龄人玩，无论是之前比较亲近的只有谢峤，还是后来的白澍。 还有一些华裔朋友。 玩当然可以玩，做朋友嘛，都没关系的。 只要不触及到底线，她向来来者不拒。 可做男朋友，她的标准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小刘好奇。 “因为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这样啊。”小刘尴尬笑笑，没想到她这么坦然。 也是，像是谢峤这个年纪的，要追上秦既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想多了，我这里说的不是所谓的名利地位。” 姜倪向来会洞察人心，一个瞬间的对视，就足够她了解对方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唇边牵出一抹笑，走到客厅停下，面向落地窗解开外套，嗓音轻飘飘的传进小刘的耳朵里。 “是安全感。” “很奇怪，他从来没有正面说过爱我，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爱。” 第141章 丧失了爱人的能力 “是啊。”姜倪语气轻松，活脱脱的像个渣女，“他想和我长久，但是我不想。” “为什么呢？您和秦总在一起不是很有安全感吗？” 何必要分开呢。 “之前会想分开，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 “那现在您改变主意了？” “不确定。”姜倪踢掉了脚下的高跟鞋，倚在吧台前望着窗外的霓虹发愣。 手里的杯子轻轻摇晃着，液体在杯底打了个转儿。 “我不想结婚，他总不能真这样陪我一辈子吧。听起来不太现实。” “就算他父母都同意，可其他长辈呢？还有外界对他的声音。” “可是，无论是您还是秦总，都不想和对方分开啊。” “如果那么相爱还要分开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真爱很难遇到的，以后，想再碰到一个像秦总这样能时时刻刻给您安全感的人……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谁都没有办法预知未来，没人知道下一个是不是真的更好。所以，既然现在这个人合适，还是要努力把握住啊姜总。” 姜倪没说话，又像是没有听到小刘的声音。 她今晚了喝了一杯酒，度数不高，但现在的状态瞧着已经有点微醺。 那双半阖眯起的眼眸，泛上水意，眼神有些迷离。 貌似没什么焦距，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小刘大概能明白姜倪平时这么果敢的人，为什么在爱情上如此矛盾。 姜倪很清楚的知道秦既景有多喜欢她，也很了解她自己对秦既景的感情。 她这样缺乏安全感的人，偏偏在秦既景身边能感到安心，也就意味着她心里的天平早就向秦既景倾斜。 但是，父辈的婚姻并不幸福，血淋淋的例子摆在她面前，导致她不敢迈出这一步。 一边期待，一边逃避。 “无论是您还是秦总，爱对你们来说都格外珍贵，早就超过了其他东西，是可以经受得住时间的考验的。” 客厅没有开灯，只留了一盏吧台的壁灯。 朦胧光线下，姜倪仰头默默喝着水，半张脸都隐在夜色里，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这一步万一走错了呢。” 她嗓音很轻，要不是房间里过于安静，小刘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开解着她 “姜总，你的人生不是棋盘，我们没有必要提前这么久为了下一颗子落下的位置而感到头疼。” 姜倪眼睫轻颤。借助微弱的灯光，小刘感觉她有所动容，连忙继续 “何必要纠结呢，就算这一步走错了又能怎么样？你那么优秀，你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一步棋带来的差错，就满盘皆输呢。” “你是执棋者，不是棋子。” “而且，你也没有对手。” —— 姜倪侧目，眼底有笑意蔓延。她望着小刘，目光似欣赏似玩味。 “早知道就把你调去销售部了。” 这张嘴，留在总裁办真是可惜了。 小刘苦笑，“您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姜倪举杯，和她轻轻一碰，“早点休息。” 她把水杯放回吧台，起身往卧室走。 小刘不懂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了什么，犹豫着追上去两步，说“我跟您有一段时间了，不能说很了解您，但总归是有些了解的。” “按照之前说的，其实我不太懂您为什么会喜欢秦总。我单纯的以为您会更喜欢同龄人。但听完您的话，我觉得，秦总很适合您。” “既然喜欢，也不想分开，那就没有必要如此矛盾。” “我没有恶意的姜总。” “我知道。你说的话，我有听进去。”姜倪回过头，颔首“谢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上次加班回去，看到秦既景在等自己，她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说不上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导致她没时间去思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想着总得找个外人帮她分析一下局势。 刚刚好，小刘出现的很及时，成功帮她理清了思路。 第142章 姜倪，我很想你 次日，早上八点，姜倪就被小刘叫醒。 洗漱完，两人在房间里吃了早餐。 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姜倪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托谢峤那杯酒的福，她昨晚确实睡得不错。但是，最近她睡眠质量严重下降，好不容易睡得这么香，她真的很不想起床。 “您昨晚没睡好吗？” 小刘关心道。 姜倪尝了块培根，如同嚼蜡。 “还行。” 她摇摇头，动作缓慢又机械，连带着语气都透着死气沉沉“只是好久没有起来这么早了。” 时差都没完全调过来。 眼皮子还在上下打架。 她甚至怀疑昨晚喝的不是酒，是安眠药。 “上学那会儿都没有这个时间起来过。” “等这段时间忙完，您要不好好休息一下？” 姜倪点头，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又摇头 “工作是做不完的。” “你们平时还能摸摸鱼，我想摸都没办法摸。” 忙完这个项目，还有下个项目，还要出差，再加上一些突发情况，例如这次临市的事。 一堆事，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也不知道秦既景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这么有精力的。” 按理说，他比自己还要忙。可是，仔细算算，他每天回家还要处理工作，睡得比她晚，还要进行一番运动再入睡。 都这样了，他居然每天雷打不动，固定时间起床，起得比她早就算了，她醒来时，他都跑完步吃完早餐了。 总给她一种，他每天的时间，似乎不止二十四个小时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步入社会也比她早，工作经历丰富。她才工作了几个月，就已经被摧残的不成人样了。 反观他，这么多年，依旧人模狗样活得自在。 姜倪忍不住感慨，“一把年纪了，怎么会比我这个年轻人还有活力，想不通。” 小刘“……” “您以后这话还是好说一些吧，感觉秦总听了会不高兴。”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您自己。 “我知道。”姜倪把吐司吃完，“我这不是在背后说他坏话嘛。” 当面她怎么敢。 早餐姜倪没怎么吃，这两天她胃口都一般，前天吃饭，秦既景看着她吃东西直皱眉，说她和小猫进食一样，没吃两口就饱了。 想到秦既景，姜倪摸了摸口袋，才发现今天穿的裙子，手机不在。 “您找手机？” “应该在床头，你帮我拿过来吧。” 这个时间，她算了算，国内应该是下午接近傍晚。 秦既景如果不忙的话，再过不久就要下班了。 路上，姜倪给秦既景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京市，军区大院。 陈忻几人姗姗来迟，和长辈打了个招呼，到餐厅落座。 “秦哥，怎么来这么早？” “嫂子不是回去了，哥一个人在家闲的没事做呗。孤独寂寞冷~” 众人哈哈一笑，自从秦既景谈了恋爱，他们总算找到能“嘲讽”他的机会了。 所以现在一有时间，就要阴阳怪气上两句。 “不对啊哥，嫂子这回家了，还回来嘛？你这不得一天三个电话过去查查岗，坐得住嘛你？” 主位，秦既景淡定的掸了掸烟灰，根本没把他们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 “有这个时间，管好自己。” 陈忻笑，“那嫂子也没说给你打个电话？” “有时差。” “这话你也就……”陈忻还没来得及说完呢，秦既景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备注。 【倪倪】 “啧啧啧，瞧我这张嘴。” “对了，嫂子这次回去是看望谢明铮的？谢明铮不是没事吗？你要不顺便问问嫂子怎么个事儿？” 省得有什么误会。 陈忻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好。 本来是想通过白澍间接的提醒姜倪主动和秦既景解释一下的。 但白澍说最近姜倪忙的头晕脑胀，两人没怎么联系，这会儿问起来，也显得不太正常。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 姜倪听到他那边安安静静的，自觉降低音量，捂住听筒小声问“你是不是还没下班呀？” 秦既景换了只手接电话，“国内今天休息。” “起来这么早。” 到他的声音，姜倪跟着打了个哈欠，“我今天回去看外公，所以起了个早。” 两人闲聊了几句，陈忻在一旁咳了几声，示意他快问。 秦既景让他噤声。 听到声音，姜倪愣住，“你旁边有人吗？谁在啊？” 餐厅安静，陈忻离得近，听到了姜倪的声音，顺势开口“嫂子，是我。” “啊……”姜倪努力回忆了一下，“陈忻哥？” “哎呦您别叫我哥，您叫我名字就行。” 姜倪觉得直接叫他名字不太礼貌，犹豫着应了声。 “你们在一起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别别别，我们没什么事儿。嫂子您聊您的。” “啊好的。”姜倪和陈忻他们接触不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啊对了，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等一下。” 以为她要说什么比较私密的话题，秦既景从主位起身，迎着一群人不满的眼神，走到院子里。 “他们不在了，你说，我在听。” 姜倪眨眨眼，“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听到就听到啦，没事哒。” “谢峤他爸，其实没什么事。是他妈妈为了骗他回去才这样说的。好像是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她叹了口气，“本来昨天就想回去的，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累死了。但是来都来了，到家门口了不回去打个招呼也不合规矩。” 秦既景知道谢明铮没事，但没打算问姜倪。 说不说是她的自由。 可现在听到她主动提起，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我昨晚回来很晚了，算了算时间就没打给你。” 电话那边的人反应似乎不是很大，语气平淡的应了声。姜倪眉头微挑，有些出乎意料，想了想，她故意说道“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饭了。” “嗯。” “嗯？你就不吃醋吗？”姜倪哎了一声，“本来还怕你没有安全感，想着早点回去呢。既然这样……” “今天回来吗？” “不要，过两天再说叭。” 这次轮到电话那边的男人无奈叹气，“姜倪，我很想你。” 第143章 情况不太乐观 姜倪原本就定好今晚就离开伦敦，她没直接告诉秦既景，故意拿乔，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想过他可能会吃醋会生气，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无奈又宠溺的语气，撩拨的人心痒痒的。 后座上，只有她一人。小刘在前排，没人看到她脸红的一面。 可她还是忍不住埋下头，极力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后排突然没了声音，小刘通过后视镜悄悄向后望了望，见姜倪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低着头捂住半张脸团在角落，她下意识以为姜倪身体不舒服。 “姜总，您是晕车吗？要不要让司机停下来？” 跟了姜倪这么长时间，姜倪晕车这件事，小刘当然清楚。 姜倪没想到还是被抓了个正着，胡乱摆摆手，“咳，没事。” 小刘翻了翻自己的包，找到晕车药递过去，“您还是吃两粒吧。” 姜倪接过来放到一旁，“好。” 她低着头，小刘看不清她的脸色，于是身体又往后靠了靠，想关心一下。却被姜倪驱逐。 姜倪无声的挥了挥手，用口型对她说真的没事，她在讲电话。 见状，小刘狐疑着点点头，转过身去。 电话那边，秦既景问她怎么了。 “没事，真没事。”姜倪努力证明自己没有晕车，“我开了窗户。小刘误会了。” 她清了清嗓子，将话题带回正轨。 “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为了让他相信自己的话，姜倪顺势把手机凑近车窗降下的缝隙，让他仔细听听这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秦既景问“什么时候回来。” “你刚刚说的是这句吗？”姜倪奇怪的嗯了声，“我怎么记着你叫了我的名字？” 院子里，有长辈经过，问起秦既景怎么在这儿站着。 秦既景和长辈打了个招呼，“打个电话。” “进去打啊，这外面多冷。诶，你爸今天过来了吗？” “没有，就我和陈忻他们几个。” “呦，都在这儿呢。你们几个今天倒是都有空，难得啊。” 长辈和他闲聊了两句，瞥见他手里的电话，一拍脑门，“忘了你还在打电话了。工作电话吧，打扰你了。” “没有的事。”秦既景听着耳边藏在风声里呼吸，笑着解释“女朋友的电话。” “……” 长辈眼前一亮，“哎呦哎呦，真谈了？那我就更不能打扰你们了。” 姜倪听着他那边的声音，等到人声渐渐远去，小心翼翼出声“你在哪儿啊？” 听着不像是在他爸妈那边。 “大院儿。和陈忻他们过来陪长辈吃个饭。” “这样啊。” 姜倪轻轻应了声，又问“所以，他们都知道你谈了个女朋友？” “嗯。” “下次有空，带你过来坐坐。” 姜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望着车顶不知道想什么。 “还是周四落地申城？” 她上次是这样说的，但计划有变，她提前出发了，按理说也该提前回来。 姜倪没再溜他，“顺利的话，今晚的飞机，我先回京市。后面再去申城。” 她得回公司一趟，顺路再去看看姜松海。 行程排的满满的。 “好。准备起飞记得告诉我。” “嗯嗯。”姜倪乖巧点头。 “那先这样？我快到了，不和你说了。” 这段路有些颠簸，姜倪晕车，确实有点想吐。 电话挂断前一秒，秦既景的声音随着丝丝电流声，透过电话毫无防备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注意安全，早些回来。还有——” “我很想你。” 姜倪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瞳孔微微紧缩。 她握住手机，笑声有些得意，“好吧，我知道啦~” —— 车子刚一停稳，姜倪没等到管家过来开车门，就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去呼吸新鲜空气。 管家早有准备，递上水和热毛巾。 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询问她需不需要休息。 姜倪喝了点水，摇头，“不用了。” “外公在做什么？” “还在休息。” “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晚？”姜倪往里面走，把毛巾还给管家。 管家将毛巾叠好交给佣人，随即说道“最近老先生身体不太舒服，昨天医生刚刚来看过。” “怎么回事？”姜倪脚下顿住，眉心轻蹙，“我为什么没接到你的电话？” 之前读书时，外公身体不舒服，管家都会第一时间给她致电。 无论什么时间，她都会赶回来。 管家也很无奈，“是老先生的意思。” “……”姜倪想到上次用来敷衍公司那群人的借口。她本来是想去纽约但计划打乱又留在了京市。对外她说的就是外公生病。 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姜倪有些懊恼。 她是不太喜欢外公对自己人生的掌控，但外公也是她的亲人。 她不希望外公出事。 “医生怎么说？” 姜倪加快步伐，管家跟上去，“没什么大碍，需要好好休息。和上次一样，还是要慢慢养。”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上次从京市回来以后，老先生身体一直不舒服。长时间的飞行，对他的身体来说是一种折磨。” “但是，老先生实在是放心不下你。当时我们劝说过，老先生执意如此。” 不然也不会把医生也一并带过去了。 “……”姜倪艰难吞咽，好一会儿才回“我知道。” 三楼，管家轻轻推开房门，姜倪没进去，站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 外公还在睡，家庭医生安静守在房内。听到声音，家庭医生抬头朝他们看来。 姜倪冲他点头示意，后者心领神会，站起身，用眼神示意他团队的其他人留下。 三楼露台。 医生接过佣人递来的咖啡，递给姜倪。 姜倪道谢，把自己的那杯放到一旁桌上，问“情况还好吗？” 医生喝咖啡的动作停下，抬头盯着她看了几秒，表情欲言又止。 他的犹豫都写在了脸上。 姜倪道“这里没别人。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自从姜倪有记忆以来，这位家庭医生的父亲就在他们家工作。后来就换成了眼前这位。 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 第144章 不回去了 “不是说好好休息就行了吗？” “那是老先生的意思。他不想让你知道。如果不是和你熟悉，这些话我也是没办法告诉你的。” 医生也很为难。 “……” 姜倪抿住唇，良久没有出声。 “老先生不让所有人和你提起他生病的事，也没想到你这次会回来。管家接到消息的时候，老先生已经歇息了。所以昨天没来得及告诉老先生你今天过来。” “不然，老先生应该会强撑着起来，不会让你发现的。” “你这次要留多久？要是可以，多陪陪老先生吧。” 姜倪端起咖啡，细细品尝着唇齿间蔓延开来的苦涩。 医生没和她待太久，咖啡喝了一半就回去了。 姜倪站在露台上吹了会儿风，看见楼下熟悉的身影，她招了招手，示意小刘上来。 小刘对这边不熟悉，找了个佣人带路才找到姜倪。 “姜总。” “李秘书有联系你吗？” “还没有。”小刘说着，又打开手机翻了翻总裁办的群聊内容，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临市，预计今晚回京。” “高棋和你说的？” “是的。高总半小时前发的消息。看样子，应该是很顺利的。” “那边有高总他们在，您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她走的时候，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要是这个节骨眼儿还能出点儿什么岔子，那高棋也太废物了吧。 小刘不明白“那您……” “我这周可能回不去了。” 小刘错愕。 “算了，晚点儿再说吧。” “我要是今晚走不了，你就先飞回去。一会儿我会给高棋打个电话。” 趁国内还不算太晚，她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时候也不能越界多问。 只能照做。 —— 管家担心她身子单薄，在外面吹风会感冒，将她请进来。 “今天午餐想吃点什么？我叫厨房开始准备。” “随便吧。”姜倪低头看着手机。 管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她只是拿着手机，什么也不做。手机屏幕自动熄屏后，她又解锁打开，继续盯着发呆。 “是在等电话？” “没有。”姜倪回神，关掉手机拿起咖啡继续喝。 那杯咖啡早就凉了。 见她皱眉，管家笑着接过去，“我让人给您换一杯。” “这里比不上国内，白天温度也很低。所以说，您要是再在外面吹一会儿风，是真的要感冒了。” “嗯。” “老先生应该快醒了，今天和老先生吃中餐怎么样？” “可以的。”姜倪回以一笑，“我不挑食。” 闻言，管家也笑了，“我差点就信了。” 姜倪岂止是挑食啊，她的饮食习惯很奇怪，甚至有点矫情，在外面很少能吃得惯。 只是在外，她对食物再不满也尽量不表现出来。 贵族小姐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导致她在外面，更要得体。 不喜欢也要忍着。 “小姐，听说你谈了个男朋友？” 闻言，姜倪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外公上次回来和你说的吗？” “是的，老先生说您有在交往。” “外公还说什么了？” 管家矮身摆放着茶点，做完这一切站回到原位，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回答她的问题。 “我问老先生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生。老先生说他很优秀。” 这个回答令姜倪感到意外，“真的吗？” “当然。”对方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小姐对自己的男友这么没有信心吗？” “那倒不是。”她摇头。 她惊讶的是，外公竟然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她一直以为，外公不喜欢秦既景。 或者是有欣赏的，只是认为不适合她。 “还有吗？” 她突然好奇起来。 “老先生说你很喜欢他。看得出来，老先生也很赏识对方。” 姜倪没说话，过了许久，她笑了笑“那又如何呢。” “我记得外公很喜欢峤。” 管家点头，“这倒是真的。”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将小姐交给谢峤和谢家，是更稳妥的选择。 “所以，我喜不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 “不是啊。”管家表情奇怪，“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我到最后还是要听外公的安排。”她笑的无所谓。 “怎么会呢。老先生是很喜欢峤，但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谢家人今后可以照顾好你。” “你知道doris这次为什么会给峤介绍女朋友吗？” 姜倪歪头，洗耳恭听。 “是因为，前不久doris和谢先生来看望过老先生，当时doris说峤并没有谈女朋友，问老先生要不要趁机撮合一下你和峤。” “但是老先生说——” “算了吧，两个孩子没什么缘分。倪倪已经有男朋友了。” “是吗？”doris震惊，“是哪里人？我们认识吗？” “京市秦家的孙子。” 老先生“两人的感情还不错，看样子是很难分开了。你们也抓紧时间给阿峤介绍个女朋友吧。” —— “外公真这么说？”听完管家的描述，姜倪激动的差点站起来。 这可不像是外公的做派。 可管家没理由诓骗她…… 管家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当时就在旁边。” “所以，doris才会开始给峤介绍女友。” “老先生不会干涉你谈恋爱的。” “……”姜倪感觉像是在做梦。 明明上次在京市时，外公还警告她，玩玩可以，不要认真。 他明摆着，是不希望她和秦既景长久。 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 “老先生只希望你好好的。” 姜倪有些混乱了，她记忆出问题了？ 不行，她一会儿要找个机会和外公问清楚。 “有电话进来。”管家出声，姜倪恍惚了一下，低头去看桌上的手机。 屏幕亮着，是高棋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我正准备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呢。” “你的事先放一放，我有急事。”高棋语气有些焦急。 “你说，我现在方便。” “我们不是找到了怂恿受害者家属到公司闹事的那个人吗？” “有变故？” “不不不！他承认了是他怂恿教唆，但他说自己也是拿钱办事。” “他说，是宋玲指使他的。” 姜倪猛地站起来，“什么？！” 第145章 她的生日 管家正在给姜倪添置红茶，闻声被吓得一抖，茫然抬头，朝她看过去。 姜倪没看对方，绕过茶几向外走。 露台，门合上，阻绝了其他人窥探的视线。 管家收回目光，叫佣人赶紧收拾桌子。 电话里，高棋怕她没听清，低声又重复了一遍。 姜倪再三确认，“他亲口承认的？” “是的。”高棋“我本来以为他不会说，谁知道，问了没多久，他就承认了。我还以为会是个难搞的角色，结果这么容易。” “……” 姜倪蹙眉，“不合理。” “是有些不合理，但对我们有利不就好了。”高棋当然明白什么叫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对方说是宋玲指使，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一定有利。他这个时候把脏水泼到宋玲身上，难免会让其他人怀疑是我们与他串通好了。” “不会。”高棋信誓旦旦。 没等姜倪细问，他自顾自的说道“当时问的时候，姜董也在。” “……” “我当时没有在场，我爸打电话询问，我就说了。谁知道我爸直接把那个人带去姜董病房了。对方现场指认的宋玲。” “而且，这个人一直都是宋玲的人。他表面上保持中立不站队，可私下一直有和宋玲甚至姜昀来往。这件事，姜董知道。所以，他不太会和咱们串通一气。” “……” 姜倪听得云里雾里，“我才走多久，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里面，完全说不通啊。 “你父亲和这个人有来往吗？” “没有，都算不上熟悉。” “所以你不觉得奇怪？” “奇怪是奇怪。我一早以为，这个人无论是不是受宋玲指使，最后也一定会把矛头指向咱们。” “没想到，居然演了这么一出，我也很意外。” “这叫什么来着，狗咬狗？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没有谈拢。” “狗咬狗不可怕，就怕这条狗反过来再咬我们一口。”就怕这背后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阴谋。 不能松懈。 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姜松海那边怎么说？” “宋玲不承认，说是对方污蔑，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她和这个人关系确实密切，洗不掉。姜董当时没有表态，不过按照我爸对姜董的了解，他肯定起疑心了。” “现在估计就等你回来了。姜董应该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这边……”姜倪回头看了眼客厅，“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什么？！”这次轮到高棋惊讶。 “你、你被困住了？” “不是。” “外公身体不太好。” 电话那边，高棋张了张嘴，无奈沉默。 一开始，他听姜承的话，不希望姜倪留在姜氏留在京市。可现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姜倪必须要回来啊。 这次，宋玲也许会被降职，或者面临更严重的处罚。 最终的结果，还要看姜倪想要如何推动。 姜松海不好在明面上对宋玲所做的一切做出回应，只能寄希望于姜倪。 眼看着宋玲要被彻底踢出姜氏，姜倪怎么可以不回来呢。 斗了这么久，不能前功尽弃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倪老先生生病，姜倪作为晚辈，肯定要留在身边照顾。 他要是现在催她回来，未免显得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高棋左右为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这边我帮你撑一撑。” “还不确定。”姜倪头疼的就是这个，“医生说我外公身体情况不是很乐观，我担心万一……” “我懂了。”高棋替她做主，“那你就先留在那边。等我明天一早去医院看望姜董，有什么情况我及时打给你，我们再商量。” “晚些到医院，你给我打通电话吧，我和姜松海解释。” “也行，到时候我看一看，找个都方便的时间。” “麻烦了。” “哎呀，别这么说。都是自家人。” “不过……”高棋想起另一件事，迟疑着问“你生日是不是也赶不回来？” 听到生日，姜倪奇怪的嗯了声。 “是这样的。姜总，就是你哥，托我和老李把生日礼物转交给你。一个月前就给你准备好了。” “你哥的意思是，让我们当天给你。早知道就提前偷偷塞给你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姜倪才想起来还有十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她每年生日，都是在外公这边过的，但都不算隆重，连同成人礼也一样。 原因很简单，和她的母亲有关。 按理说，她这样的身份，生日应该会宴请宾客，大办一场才对。 实际上，每年都只有她和外公简简单单吃个饭。 前几次，姜承会特地赶过来送她礼物。但也只有礼物。 怕外公发现，他也没有办法留下来一起为她庆祝生日。 所以，对她来说，生日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没关系。我要是回不去你就帮我放在公司，或者叫个同城快递送到壹号公馆。” 高棋若有所思的点头，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她看不到，连忙出声“好，那就到时候再说。” —— 姜倪没急着回去，打开手机给国内的人发消息。 宋玲姜昀身边一直有她的人在监视。 【宋玲最近一周的行程记录发给我。】 十分钟后，她手机震动一声，传来文件。姜倪快速浏览了一遍，没发现端倪。 【她最近有见姜氏的什么人吗？】 【没有。她最近基本上都是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 【姜昀呢？】 【最近在和几个朋友鬼混，偶尔白天会到医院。】 没有任何破绽。 这道题怎么会无解。 【帮我查个人。】她把名字刚发过去，【这个人说他受宋玲指使，挑唆工人家属闹事。查他的行程和通话记录，看看他近期有没有和宋玲来往。】 她就不信，查不到有用的东西。 “小姐。” 身后的落地窗被人推开，管家探出身低声唤她。 姜倪回头，用眼神询问。 “老先生醒了。”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您现在可以过去了。” 姜倪收起手机，走过去“他知道我来了？” “是的，老先生请你过去。” 第146章 可以和秦既景结婚 姜倪推门进去的时候，家庭医生正在帮老先生量血压。 听到脚步声，床上的人动作缓慢的扭过头看向门口。 对姜倪来说，距离上次见面，也没有过去多久。可如今，看着外公消瘦的模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压下心中的异样，她大步朝外公走过去，“您感觉怎么样？” 老先生没答，哑着嗓子训斥“越来越不听话了。” 姜倪低下头。 “回来也不知道提前打声招呼。” “我要是打过招呼，就不会知道您病的这么严重。” “严重什么？”老先生看了眼她身后的管家，又看了看医生，“你们几个，越来越向着她了。” “是我问的。” 姜倪把问题揽到自己身上，“您不是一直想让我回来吗。我回来了您怎么又不高兴。” “你早点回来也无所谓，但现在，姜氏，唾手可得，不要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一块垫脚石而已，您身体更重要。这段时间，我就留在这边陪您。” “不要半途而废。”老先生像是知道什么，一本正经的劝说“我是叫你不要太在意姜氏的得与失，如果坚持不住就回来。但我不希望眼看着就要胜利了，你却想放弃。”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和你正面提过这件事。” “我不想看到他们母子，包括姜松海在内的任何一个人好过。” “我要针对他们很容易，可我一直没有下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您想让我来？” 先生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好。但，做错了事的人，一定要得到惩罚。” “他太在意自己的名声，太在意姜氏。所以我希望，你能毁掉他的念想。” “你去京市，我不怪你。说到底，也是我想看到的。我希望你能坚持，争取在我这个老头子闭眼……” “您别这样说。”姜倪打断他后面不吉利的话。 “你不是也一直想要证明给我看吗？” “我让你去姜氏，也是想要历练你，想让你快点成长起来。你这丫头，有想法，但太稚嫩，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如果你在姜氏都没有能力站稳，我真的很担心今后这些家业交到你手里，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所以，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或者是为了谁。回去吧。” “证明给我这个老头子看，你姜倪有多优秀有多厉害，小小年纪居然能成为姜氏的话事人。” 老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底气不足，连神情有些恍惚。 姜倪没想到有一天能听到外公承认这些事。 但现在，她谈不上生气，只有担心。 外公这么急着告诉她这些，并不是一个好预兆。 姜倪艰难吞咽，“可是外公，我要过生日了。” 闻言，老先生眼眸微动，“是吗，今天几号了。” 管家立刻回答。 老先生嗯了声，“这么快。” “等过完生日，我再回去。” 老先生神情有所动容，片刻后应下，“也好。” “估计，也是陪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姜倪跪在地上，紧紧握住外公的手，头抵住床沿，无声落地。 “不会的。” 老先生笑了声，大概是累了，他合上眼，没再说话。 良久后，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哽咽，老先生叹了口气，“哭什么。” “之前怎么和我说的，长大了，就不能哭了。” “以后也是。” “你母亲不在身边，你也没有一个好父亲。你哥瞧着也不是个心细的，我这个老头子也要走了，今后不能再哭了。” 她哭的似乎更大声了，老先生觉得头疼，“好了好了。我还没走呢，我这身子，撑一撑，不仅能陪你过完生日，还能撑过这个冬天。好着呢，不用哭。” “说说你和秦既景的事吧。” “今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虽然不喜欢秦家，但这小子瞧着也像是值得托付的样子。” “你要是真喜欢，就由着你好了。” “但，今后你是要留在伦敦的。要不要继续谈，谈多久，怎么谈，你自己要和他商量好。” “人生嘛，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我不干涉你恋爱结婚，但我交代给你的事，你要完成。” 姜倪瞳孔轻颤。 “你觉得如何。” 姜倪反应过来，长睫抖了抖，最后红着眼应下，“……好。” —— 门外，管家递上手帕，叹息“小姐，你要想开些。” “你不觉得很矛盾吗。”姜倪看着他。 外公放弃了和谢家的联姻，让她自由恋爱。但条件是，除了拿下姜氏外，她今后要留在英国。 管家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说“也许老先生认为，你今后留在这里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你还是顺着老先生的意思来吧。” “我知道。”不然她刚刚也不会沉默。 听到前面的话，她以为外公想开了，但最后，好像一点儿都没变。 她和秦既景可以谈，甚至可以结婚。但他们之间今后不只是异地，是异国。 听起来，依旧不会长久。 所以前后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这个说法，似乎更好听些…… 安抚好她，管家准备下楼看看厨房。 电梯门合上前，被姜倪抬脚拦下。 管家看着她走进来，“外公最近是不是联系过国内。” “……”管家微怔。 姜倪眼尾还红着，看着楚楚可怜，可气势不减“宋玲被指认，是不是老先生联系了那个人。” “什么指认？”管家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看他的反应，姜倪心里有了答案。 她不明白，宋玲的人为什么会反咬一口。 要么就是他们之间的利益没有谈拢，要么就是阴谋，挖坑等她跳。再者，就是有人在背后帮她，想要快点压垮宋玲。 她也是刚刚突然想通的。 通过外公的那番话，很奇怪。他好像很清楚的知道，宋玲出事了。 如果他近期病着，应该没有那么快得到消息。连她都是才接到电话。 除非，外公是主谋，他从一早就知道。 第147章 他喝醉了 “叮”，电梯到达一楼。 管家从惊愕中回过神，“没有。” 说完，他准备踏出去。 姜倪站在他前面，顺手就按下了关门键，拦住了他的去路。 “……” 姜倪随手按了顶楼，电梯开始上行。 管家震惊到失语。 “没关系，我现在时间多的是。” “我们可以多坐几个来回。” 她指了指电梯。 管家噎住。 “我没有其他目的，也不会去找外公对峙。他现在身体情况这么差，我不会让他不开心的。” “我只是想问清楚，免得我再浪费时间去调查。” “你也知道，我现在分身乏术，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和宋玲他们周旋了。所以，你告诉我，我也能省点力气。” 管家低眸看着身前的小姑娘，背影纤瘦，看着柔柔弱弱的。因为是早产儿，她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好。 有时候说发烧就发烧，没有一丝征兆。庄园上上下下，轮流守在床边。连老先生也担心的不敢阖眼。 她从小被娇养着长大，走到哪儿都是一群人护着，生怕她磕了碰了。别说是上学放学了，就连平时在院子里玩，身边跟着的人多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记忆里，小时候在草坪上摔一跤都要哭上好一会儿的小姑娘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了。 言语冷硬，眉眼锐利，越来越像老先生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管家默默叹了口气，在电梯再次开始下行时告知她真相“确实与老先生有关。” “他本来不想插手，但……他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所以想帮你快点解决掉这个麻烦。” “那两条人命，和外公有关系吗？” “没有。”管家并不惊讶她会这么问，毕竟老先生早些年的做派确实比较犀利。 姜倪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 一楼客厅，姜倪坐下来后手机就没放下过，先是通知调查的人收手，又是给高棋他们发消息。 高棋他们正在回临市的路上，这会儿还没睡。 姜倪算了算时间，不知道秦既景有没有休息。 想了想，还是没直接打电话，发了微信【我今天回不去了，短时间内大概也不会回去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姜倪等了许久，最后退出去找白澍。 白澍夜猫子，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个时间他肯定在。 果不其然，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白澍就拨了电话过来。 “什么情况？你不回来了？” “先不说这个，你今天回院里了吗？” “没呢。”白澍答“我在外地。看群里说他们今天回去吃饭了，我赶不回去。” “那你再看看群聊，他们结束了吗？” “这都几点了，早都结束了吧。”白澍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开了免提，去翻消息。 他没有置顶的习惯，群聊早就被淹没了。 “他们回院里吃饭又不是去鬼混，一般不会待太久。” “你没联系上我哥？” “我发消息他没有回，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白澍那边隔了会儿才答“应该是醉了。” “什么？” “群里说，我哥陪家里长辈喝了点儿白的，走的时候就醉了。” 怕她不信，白澍还截了个图，给她发过去，“你自己看。” 陈忻把人送回去的，在群里报了个平安。 见状，姜倪松了口气，“谢了。” “别急着挂啊，说正事儿。” “嗯？”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回来了？” “我说的是最近这几天回不去。” “为什么？”白澍刨根问底。 “我外公身体不太好，我走不开。”姜倪叹气，“医生说可能到极限了，我怕回去之后，到时候……赶不回来，会错过。” 白澍明白了。 他知道，姜倪虽然对自己的外公有所不满，不赞成他的教育方式。但，毕竟是她除了姜承以外，唯一的亲人了。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那，我这几天也过去吧。” “不用了。”姜倪婉拒，“你忙你的，我这边也没什么事。” “行吧。”白澍也不坚持。 挂断前，他不忘叮嘱“有事记得打电话哈。” 倪笑着应下。 白澍别看平时吊儿郎当的，遇到正事的时候还是蛮靠谱的。 中午，姜倪和外公一起用了午餐。 外公进食很费力，吃饭只能靠佣人喂。 姜倪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也没怎么吃东西。 “倪倪。” 吃过饭，外公叫住她，“推我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姜倪蹙眉。 这个季节，这边比国内温度还要低。 外公身子单薄，不适合出去。 一旁的家庭医生也偷偷冲她摇头，示意她制止。 “外面风大，在阳台坐会儿吧？” 外公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出去逛逛吧。” 姜倪想了想，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我们去花房吧？那儿也能晒到太阳。” 外公这次没拒绝。 其实他就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院子里还是花房没所谓。 一众人护在周围，看着姜倪将老先生推进阳光花房。 透过玻璃窗，老先生仰头看着折射进来的光线，听着耳边的水流声，缓缓闭上眼睛。 “这几天，想出来，但是想了想……算了。” “你回来的也正好。” 老先生说的含糊，但姜倪还是懂了。 应该是怕撑不到见面，所以前几天老先生格外在意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房间里。 今天她回来了，他开始下楼吃饭，哪怕是让人喂，也要坚持在餐厅里。现在又要出来透气…… 姜倪坐在一旁，艰难出声“等您好起来，我每天都陪您出来坐坐。” 老先生唇边牵出一抹笑。 老先生直接在花房里睡着了。 好在温度正合适，姜倪取来毯子给他盖好，和管家守在一侧。 就这么坐了一下午，等老先生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暗了下去。 “怎么没有叫醒我。”他看着姜倪还坐在那把小折叠椅上，皱眉“一直在这里坐着？” “也没什么事做。想着等晚餐时间再叫您的。” 姜倪起身，动了动麻木的腿，推他回去。 感受着身后的人步伐艰难，老先生望着天边的残阳，道 “等空了，叫他来一趟吧。” 第148章 她会和谢峤订婚 明明已经睡了一觉，可老先生面容依旧疲惫，看着没什么精气神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一样。 一声低喃，语气轻的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被风一吹就散。 不真实到，像是幻听。 姜倪坐了一下午，扎起的丸子头已经松散了。这会儿被风吹着，鬓边的卷发从耳边反复撩过，试图唤醒她。 “是……秦既景吗？” 老先生认真问“你还有在接触别的男生？” “……”姜倪哽住。 “没有，怎么会。” 老先生咳嗽着说“我倒是不介意你这样做，咳咳咳，多个人多个选择，没什么不好的。” 姜倪语气无奈，“不好。” 老先生笑出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幼稚，又或者是别的。 “倒不是为了秦既景守身如玉，只是觉得这样不太道德。我不想和姜松海一样。” 先生听完，并没有生气。“挺好。其实你就算是说为了秦既景，也没有关系。” “这么多年了，难得见你喜欢什么。” “人也好，物也好。你承认自己喜欢就好。” “只要承认就代表你可以接受未来带来的任何变故。挺好的。”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过姜倪知道，这个时候了，外公绝对不是在阴阳怪气。 “找个时间，让他过来吧。” “总要见一面。” “不然……” 最后的话，老先生没说，但姜倪听懂了。 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 晚餐的时候，谢峤来了。 谢峤不知道老先生身体不好，今天凑巧过来，本来是想顺路送姜倪去机场的。 谁知道，误打误撞，知道老先生病了。 晚餐老先生没有吃，他现在进食困难，胃口也一般，吃了待会儿会吐出来。 “倪倪和小峤吃饭吧，我回去休息。” 倪和谢峤起身，目送管家带他离开。 电梯门合上，姜倪收回目光，示意谢峤落座。 “老先生身体怎么了？瘦了这么多，看着也没什么精神。” 谢峤一直知道老先生身体不好，因为上了年纪，老先生这几年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上次听说老先生去了京市，他还很意外。 但这次比之前好像要严重。 刚刚打了个照面，记忆中的老先生虽然瘦，但腰板永远是挺直的，给人一种很硬气的感觉。 可是现在呢，骨瘦如柴的瘫坐在轮椅上，连说一句话都像是要用光全部的力气。 “医生说不太好。” “……”谢峤眉心下压，想说什么，但姜倪没给他这个机会。 “吃饭吧。” “……好。” 结束后，谢峤大概看出了姜倪心情不太好，也急需要休息，便没有继续打扰。 临走前，他问“你最近不回去了吧？” 倪点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车来了。” 谢峤是自己开车来的，司机将他的车子开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姜倪，犹豫再三，上车。 晚上的风越来越大，姜倪被迫眯起眼。她急着回去，可眼前的车迟迟没有走。 良久，副驾驶的车窗降了下来，她看到谢峤倾身靠过来，矮身看着她“明天我再过来。” 姜倪下意识拒绝，但他说“我过来陪老先生说说话，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 之前姜倪总是和他说，这座庄园太空旷了，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情味儿。 他当时不懂人情味儿是什么意思。后来她解释“看似这里有很多人，但实际上只有我和外公。安静，冷清，不像是一个家。甚至偶尔还会觉得这里大到压抑。” 她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如今老先生病倒，她心里那处更空，谢峤知道，她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 “没事，我心情不好，可以给我的男朋友打电话。” “但他并不能陪在你身边。” 谢峤紧紧盯着她，继续说“只是通电话，你不会有安全感的。他没有办法立刻到你身边来。” “所以，作为朋友，我想帮你分担一些苦难。” “还是说，我们已经连朋友都不算了吗？” 姜倪眸光微闪，想起来上学那会儿，有一年，他们甚至不在一个班级，她总是一个人，身边没什么朋友，好在每次下课，他都会来找她。 和他在一起，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安全感，但总归是也有个伙伴。 不可否认，谢峤对她很好。 见她不说话，谢峤无声攥紧方向盘，短暂的挣扎过后，他突然解开安全带下车。 姜倪被关门声惊到，抬头时，他已经绕过车子，回到了她身边。 “我们谈谈吧。” “……现在？”姜倪蹙眉，“太晚了，改天吧。” “就现在。” 姜倪和他认识这么久，少见的看到他态度如此强硬的一面。 想了想，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边。” 外面太冷，两人移步到客厅阳台。 佣人散开，这里还算安静，只能听到身后不远壁炉里火苗跳跃的声音。 “聊什么？” “我是喜欢你，但是你没有必要这样躲着我。”谢峤不再委婉，一开口就直接撕开了两人这段时间小心翼翼维护的那层窗户纸。 姜倪想伪装，又没有这个心情与他周旋。 他说得对，她真的很累。短短几天，情绪不停地起伏，愈发剧烈，让她身心俱疲。 “我不希望这样。” “姜倪，我觉得不公平。” “如果回到之前，也许……” 她出声打断，“没有如果。” 是，如果时间倒退，她没有联系到姜承，姜承没有出事，她没有去京市…… 按照她之前的处境来看，她八成也不会忤逆外公。 也许，这个时候，她已经和谢峤订婚了。 因为对她来说，与其和一个陌生人咋在一起，还不如找个身边人。 起码，谢峤对她还不错。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就算我不去京市，也改变不了，我和白澍会成为朋友，改变不了秦既景会出现在我的学校。” “而我，会通过白澍，认识秦既景。” “我和他，迟早会遇到。” “可只是遇到，又……” 姜倪“我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吗？我见他第一眼，就对他很感兴趣。” “我和他在一起，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第149章 除了你，我没有其他选择 “……” 谢峤眼底的光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他唇瓣张开合上，颤抖着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贵族出身，让他一直学着收敛自己的情绪，包括感情。 但他对姜倪这么多年来，除了没有正面表达过爱以外，平时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他已经“说过”无数次喜欢她了。 他一直觉得，无论到什么时候，他们总会在一起的。 这是命中注定的。 从很小的时候，长辈们就定下来的。 没人可以改变。 因此在她表现出排斥联姻，反感老先生安排她的未来时，他甚至不惜代价的搬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女朋友。 他知道，姜倪对他并没有心动，可那又怎么样？ 他想，反正，他们以后一定会结婚。 他现在撒谎，让她轻松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包括知道她和秦既景在一起，他也……无所谓。 只要结局无法改变就好。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和母亲争吵，难道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晚宴所谓的相亲吗？ 当然不是。 母亲帮他物色其他女孩，暗示他老先生那边要取消婚约。 他一直笃定的认为，老先生不会松口的。 而现在，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是混血，一双眼睛就算没什么情绪的时候，看人都深情。更何况是现在…… 他情绪明显波动，眼底写满哀伤，又带着一丝祈求和奢望的看着她。 姜倪抿住唇，近两日的疲惫让她大脑暂停了运转，齿轮像是生了锈，完全卡死。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们还是朋友，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不是躲着你，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现在这些事我自己都能处理，等我……” “可是之前，你从来不会这样想。” “什么？”姜倪声音被打断，抬头看着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之前从来不会觉得是给我添麻烦打扰我，我也从来没有这样觉得。” “过去这么多年，我们就像是绑定在一起的两个人，我了解你，你了解我，我们之间不存在谁麻烦谁。只要你开口，我本来就该为你去做这些。” “不是这样的谢峤。”姜倪眼神无奈，她想说什么，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 “我保证，我真的把你当做好朋友。我也知道你想帮我分担。但是现在，我还不需要谁的帮助。我自己可以承担。好吗？” “至于你说的另一件事……你适合更好的女孩儿。我上次也不是开玩笑，有机会我会帮你介绍。” “我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 “这么多年，我除了你之外，从来都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现在让我去试试别人，我要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接受其他人。” “如果我有选择，我为什么会在今晚拒接我母亲的电话，特地来找你，而不是去参加那个什么宴会？” “可上次我提到的时候，你不是答应了吗？”他当时没有抗拒。 谢峤闭上眼睛，想忍住翻涌的酸涩，但都是徒劳。 猛地，他睁开眼，嗓音有些撕裂“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不会长久！我知道我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 “……” 姜倪脸上勉强维持的那丁点儿笑意，彻底消失不见。 “谢峤，我不希望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朋友？”谢峤温柔笑笑，“不对，你也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好朋友。” “我去国外读书的这几年，你很少会主动联系我。就算是朋友也不是这样的。” “你之前对我好，只是看在老先生的面子上，做戏给老先生看，或者是利用我带你离开英国。” 他似乎有些失控，不然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讲出这种失礼的话。 姜倪也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居然还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 自己pua自己。 不过，就算表示理解，但依旧感到失望，她没什么心情去和他再解释什么。 只是点点头，认了这些话。 “都好，你怎么想我我都好。” “那么现在，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抱歉。”触及到她淡漠的眼神，谢峤突然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他有些急，语言系统混乱，害怕自己讲不清楚试图用英文和姜倪解释。 “该聊的应该都聊完了。”姜倪制止，无所谓的笑了笑，看似是安抚，实则是拒绝。“你该回去了。如果你还想和我聊些什么，下次吧。” “今天不是个好时间，等之后有空，我们再谈。” 转头，姜倪扬声叫来佣人，示意送客。 “外面风大，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姜倪颔首致意，转身大步离开客厅。 谢峤下意识要追，可已经被佣人拦住。 刚刚看似客厅这边空无一人，实际上佣人和安保都在暗处待命。 听到姜倪的声音，第一时间涌进来，隔开他们。 “峤少爷，这边请。”佣人抬手，指向门口。 谢峤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佣人语气抱歉，“如果您不愿意离开，我们只好联系谢先生或者doris女士。” “……” —— 姜倪上楼时，正好撞上管家从外公房间出来。 “外公休息了？” “是的，刚刚注射了药物，现在已经睡下了。” “这么快。” 在花房里睡了一下午，这会儿这么快又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老先生现在只要活动一下就会非常消耗体力和精力。放心，医生都在。” 姜倪房间不在这一层，管家和她一起下楼，“峤少爷回去了吗？” “应该吧。”姜倪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管家想了想，问“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还真是稀奇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你们吵架。峤少爷一直很照顾你。” 谢峤性子温和，很典型的英国贵族绅士做派。 他从小家教很好，对待外人态度都很温柔，让人挑不出差错来，更不要提对待姜倪的时候了。 所以老先生才格外中意他这个“孙女婿”。 姜倪“不用可惜，以后这样的场面估计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