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 第1章 捡到个三岁萌娃 元启十二年 连连干旱，田地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叫苦连连。 恰逢八月，瓢泼大雨连绵十数日。 本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持续三年的干旱终于要结束了。 夷陵城外的百姓，处处洋溢着苦尽甘来的喜悦。 哪知道雨过天晴后，忽然爆发了一场百年一遇的大山洪。 好在，事发在白天。 村里人都及时逃了出来，并没有人受伤死亡。 只是洪水无情地冲毁了房屋和土地，也毁掉了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家园。 于是，百姓流离失所带着临时抢救出来的一点家当，一路北上开始了逃荒。 天色渐暗，顾家人临时找了一个落脚点，顾大嫂拿出铁锅准备开始生火做饭。 忽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东西。 顾大嫂放下手中的活儿，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大树底下，蜷缩着一个身子小小，满身泥泞脏污的东西。 乍一看，像是路边死掉了的野猫野狗，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 只是一只野猫野狗，也不至于惹得这么些人驻足围观。 顾大嫂这么想着，再往近凑了凑。 这下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哪里是什么野猫野狗，分明是个孩子！ 只见那孩子额头青紫，嘴角泛红，渗出了丝丝血迹，一动不动地躺在一个浑浊的水坑内。 这凄惨的一幕，看得顾大嫂心里一阵抽痛。 “真是可怜，看样子不过才三岁吧，就这么死了！” “她父母也真是丧良心，这么小的孩子死在路上好歹找个地方掩埋一下。” “就这么扔在路边，真是黑心烂肺。” “谁说不是呢。” 顾老大见顾大嫂神情不对，连忙伸手想要遮住媳妇的眼睛，“别看了，回去吧！” 顾大嫂一把拍开丈夫的手，她刚才好像看见小女孩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这孩子还没死！”顾大嫂惊叫道。 围观的众人纷纷受惊往后退了半步。 顾大嫂不顾脏污的泥泞，将孩子抱了起来准备走。 人群中邬大头站出来道：“这是我家的孩子，谁允许你抱了！” “她是你的孩子？”围观人一听，全部对邬大头露出嫌弃和厌恶的神情。 毕竟看着孩子等死的父母，这世间也少有。 邬大头的媳妇也适时站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我们管教自家孩子，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好一对蛇蝎心肠的父母，这样看来，这孩子身上伤痕累累也是拜这对夫妻所赐。 顾老大拧眉满眼厌恶地瞪了邬大头一眼，而后将顾大嫂护在身后，“有什么事冲我来！” 这对夫妻的行为，让顾大嫂只觉得胸口郁结难平，这个可怜的孩子她今天是非带走不可，“是你们夫妻将孩子虐待成这样扔在路边等死，你们还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毫无愧疚之心甚至有些想笑，“谁让她是个没用的丫头，再说谁家当父母的不打孩子！” “你们、你们狼心狗肺！”顾大嫂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打心眼里替孩子感到难过。 见顾大嫂夫妇态度坚决，邬大头索性不装了，“既然你们这么有正义感，孩子带走也行，但她吃了我家这么多粮食，你必须拿粮食来换！” 人群中，邬大头的同乡看不下去叫了一嗓子，“邬大头，孩子就让他们抱去算了，你媳妇不也刚给你生了个小子。” 邬大头冷脸，瞪了那人一眼，“我说不行就不行，要么拿粮食来换，要么就别打肿脸充胖子装好人！” 顾家那边一看情况不对，老二老三也都撸起袖子赶过来支援。 第2章 给你拳头要不要 顾老二道：“大哥！什么事？” 顾家儿子个个体型高大，站在一起露出鼓囊囊的肌肉，就算不说话，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邬大头有些怂了。 可他媳妇却不干了，抱着孩子喊道：“这孩子你们要抱走也可以，必须拿粮食来交换。” 她心想，自己刚生完孩子不久，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量这群人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一边是尚有一丝气息的孩子，一边是胡搅蛮缠的一家三口。 顾老大怕耽误的时间长了，这孩子真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开门见山道，“你想怎样！” 邬大头媳妇狮子大开口道：“我要一袋大米！一吊熏肉。”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 这女人也真是异想天开，这都什么时候了，谁家不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哪里还有这些好东西。 顾老大骂道：“给你拳头你要不要，蹬鼻子上脸的玩意儿，就剩一袋子番薯，爱要不要！” 邬大头眼见对面三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有总比没有好。 忙道：“一袋番薯就一袋番薯！孩子归你，番薯归我！” 顾老大道：“老二，将东西拿给他！” 顾大嫂也生气的骂道：“拿了东西快滚！你们记住，这孩子从此便跟你再没半点关系了。” 顾老二转头从装行李的板车上，搬出来半袋子番薯。 邬大头巴不得甩掉这个拖油瓶，喜滋滋地扛着一袋子番薯走了。 老三媳妇汪氏眼睁睁看着，家里大部分的口粮要进别人的口袋。 心疼道：“就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野孩子，就拿这么多口粮去换，大哥大嫂，你们可是真舍得！” 顾老大回头道：“一袋番薯换一条人命，我觉得值了，以后的日子，我会想办法挣回来这一袋子番薯，不会让大家饿肚子赶路。” 顾大嫂此时顾不得跟汪氏打嘴官司。 连忙抱着浑身发抖的孩子，来到火堆旁。 顾二嫂也赶过来帮忙，两人合力将孩子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脱下。 只是脱了一半，顾大嫂眼睛便开始湿润了，骂道：“天杀的畜生，对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借着火光，顾二嫂也看见孩子身上青紫瘢痕交错，新伤叠旧伤，身上愣是没有一处好地儿。 都是当娘的人了，最是见不得孩子受苦，顾二嫂也跟着红了眼眶。 “大嫂，是个女娃娃，都是重男轻女惹的祸。”顾二嫂心里觉得女娃娃很好，她一直想生个女娃娃，可一连三个都是带把的。 顾二嫂又是忙着烧热水，又是找衣服。 家里没有女娃娃，就先拿男孩的衣服给她穿上。 虽然尺寸不合，但是干净又暖和。 妯娌俩忙活了半天，脏兮兮的小猫，终于变成有模有样的清爽模样。 擦到孩子后背的时候，一块脏污怎么也擦不掉，妯娌两人凑上前一看，哪里是什么脏污，是一块长得像荷花的暗红色胎记。 顾大嫂喂了孩子几勺温水后。 孩子的手心也渐渐有了温度，又在火边暖了一会儿，孩子才缓缓睁开眼睛。 顾大嫂满眼慈爱地抱着她，细心地问道：“孩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二嫂发现这孩子眼睛格外黑亮，对这孩子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圆月大概是吓到了，一双小手紧紧攥着顾大嫂的衣襟。 她醒来就被这个温暖的怀抱包围着，她很喜欢这个怀抱，让她舍不得撒手。 顾老大看孩子胆怯的模样，也是忍不住一阵心疼，“孩子胆小，她不说就不问了。” 第3章 当家的我们收养她吧 顾大嫂和丈夫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问题。 “当家的，这孩子这么可怜，不如我们收养她吧！” 顾老大心情激动连连点头，她看向圆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上天恩赐的礼物。 老顾家三代都没能生出一个女儿。 顾老大早年上山打猎受了伤，伤是好了，可大夫说他失了生育的能力，因此夫妻俩一直没有孩子。 顾老二争气，连生三个全是带把的。 顾老三最小，成婚也最晚，也是生了一个儿子。 得到丈夫的肯定，顾大嫂心中高兴，抱着圆月亲了一口，“好孩子，以后你跟着我们一起生活，爹娘定然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圆月迷茫而麻木的眼神，忽然有了融化的迹象，慢慢抬头看向顾大嫂，细声细语道：“我、我叫圆月！”并抬起小小的胳膊指了指天上的满月！ 顾大嫂见孩子放下防备开了口，心里一激动，又将圆月抱的紧了一些，“圆月！好听的名字！” 顾老大也庆幸孩子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只要仔细养着就会恢复。 看来自己今后更要勤快点多多打猎回来，“圆月，顾圆月，以后你就是咱老顾家的闺女了！” 顾家的四个孩子们早挤在一起，打量着新妹妹了。 顾元国此刻迫不及待地凑上去道：“大婶子，圆月是不是我们的妹妹啊！” 从前在村子里时，他就很羡慕隔壁的柱子有妹妹。 现在他也终于要有妹妹了吗！ 顾元泰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圆月。 顾元民则挤到最前面道：“大婶子我能抱一抱新妹妹吗？” 顾元安最小，今年刚满六岁，他挤不进去干着急，求助的眼神看向自己娘亲。 汪氏想起为了这丫头，搭上了一袋番薯心里就来气，“一个半死不活的丫头片子，你们一个个上赶着去亲近，也不嫌丢人！” 一直坐在旁边的顾老太发话了，“我看这丫头片子就很好，老大夫妻既然喜欢，以后这丫头就是顾家的人，往后谁要是再说半句闲话，就别怪我不给她脸面！” 这话一半是说给顾老大夫妻听的，一半是说给顾三嫂听的。 顾老太也开腔认可了这丫头，顾三嫂知道自己占不了便宜，便领着儿子悻悻地躲远了。 顾老太又道：“老大你俩过来！” 顾老大和顾大嫂抱着孩子走到顾老太跟前。 顾老太六十多了，但是耳聪目明从不糊涂，她拉着圆月的手仔细瞧了瞧。 “嗯！是个好孩子，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决定收养她，那日后可要好好善待于她，如若不然现在就放弃，就当这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 顾老太意在指点夫妻两人，要他们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到底。 顾大嫂抱着孩子道：“娘您放心，我是真心爱护圆月，有我在一天必定护她周全！” 顾老大自己不能生育，能收养孩子是再好不过的，以前也有人主动送孩子上门，可都没有圆月这样让他喜欢，“娘我保证，不会让她们母女俩饿着冻着！” 第4章 国泰民安四个哥哥 顾大嫂又喂孩子喝了几口温水，圆月的精神头也恢复了一些。 抱着圆月轻哄着：“圆月，以后我们就是你爹娘了。” 顾元国忍不住上前挤了挤，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道：“圆月妹妹，我是你大哥！” 顾元泰道：“我是二哥！” 顾元民：“我是三哥！” 顾元安有样学样，“我、我是你四哥！” 顾老大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他挥手驱赶，“去去去！离我闺女远一点，你们几个调皮蛋，别吓哭圆月，以后你们都是哥哥，记得要保护妹妹照顾妹妹。” 圆月瞪大眼睛，好奇地将四个哥哥依次打量了个遍。 从前的家里可没有哥哥，只有刚出生的弟弟，娘还说，丫头片子没用，将来赚的钱都要给娘家兄弟讨媳妇儿。 想到这儿，她有些担忧了看了看自己的小手，也不知道长大了要打几份工，才能给他们讨上媳妇儿呢。 此时顾二嫂喊道：“番薯烧好了，大家都过来吃饭吧！” 顾元国吃了一路的烤番薯，蒸番薯，番薯圆子，番薯野菜粥，所以番薯在他这儿远没有这个新妹妹有吸引力。 嘟囔道，“番薯有啥好吃的，我要和新妹妹一起玩儿。” 顾元泰想起烤番薯，胃里也是一阵难受，看着旁边潺潺流水的溪流，异想天开地想，“番薯我是不吃了，谁爱吃谁吃，要是此时河里能蹦出条鱼我就吃。” 一听说吃鱼，顾元民也来劲儿了，看着月光下的溪水，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我也想吃鱼了，蒸鱼、烤鱼还有红烧鱼！” 鱼？ 圆月长这么大只是看见过，从来没吃过。 眼见哥哥们如此的眼馋，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心想，要是真能从河里跳出鱼来就好了。 刚想完。 水中忽然跃出一条大鲤鱼，直奔向看着水面的顾元国。 顾元国只觉得眼前一花，紧跟着脸上一阵冰凉，被那鱼尾啪啪扇了两尾巴，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那鱼儿活蹦乱跳地落在顾元国怀里。 还没等人抱稳，那鱼猛又挣扎着蹦到了地上。 眼看鱼儿要朝着小溪里游去。 顾元泰一个猛子扑过去，将鱼儿压在怀里。 紧跟着其它三兄弟也都叠罗汉似的全部压了上去。 “我抓到了！” “哎呦！好痛。” “嘶~” 等到兄弟几个从地上爬上来，那鱼儿直接被压得晕了过去。 顾大嫂凑过来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地上那鱼少说也有七八斤的样子，翻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地上，“天爷啊，咋这么大一条鱼呢！” 顾二嫂连忙拿来竹篮，妯娌两人合力将这条滑不溜手的鱼装进了篮子里。 那边正在火堆旁喝番薯菜根粥的汪氏，闻声放下碗就赶了过来。 见了那条鱼，眼睛都要发直了，“这么大一条鱼啊！”而后看了一眼自家男人，“我也想吃鱼！” 顾老三也惊讶孩子们居然抓了这么一条鱼，可孩子们和抓鱼的大嫂和二嫂都没发话呢，这傻媳妇就知道吃吃吃。 “你不是刚吃了两大碗粥吗，还吃啥吃。” 圆月却看着篮子里的鱼，小声问道：“鱼好吃吗？” 顾大嫂心疼的看向圆月，她这么问肯定是从来没吃过鱼，也不知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忍不住心酸道：“当然好吃，圆月想吃，那娘这就去给你做鱼。” 第5章 吃进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顾老太却道：“人多眼杂，将篮子盖好，找处偏僻的地方在开膛破肚，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顾老太的话，大家都深表赞同。 逃荒的队伍里，也混迹着一些好逸恶劳的坏人，若是被他们发现有这好东西，又会惹来不少麻烦。 顾大嫂忙着清洗铁锅，顾二嫂夫妻则提着篮子，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去杀鱼。 等这边铁锅收拾得差不多，把汤底坐好。 顾老二夫妻两人，也提着处理好的鱼回来了。 正好，顾大嫂掀开锅盖，锅底已经煮沸了，白花花的新鲜鱼肉，一股脑袋地放进汤底中。 顾家人都围在铁锅旁，平时意见最多的汪氏也异常安静的盯着锅不说话。 不一会儿，鱼肉的香味便飘了出来，水面上很快泛起了亮晶晶的油花儿。 馋的顾元国忍不住流了口水。 顾二嫂嫌弃地拿抹布给儿子蹭了蹭，转头又去看乖巧地坐在顾大嫂身边的圆月。 乖乖巧巧的模样，看着就是惹人爱怜。 眼看着鱼肉都熟透了，顾大嫂给每人都盛了满满一碗。 此时锅里还余下很多。 虽然都眼馋这鱼，但是顾家也很有规矩，就算再馋，顾老太没动筷子之前，其它人都得等着。 顾老太端起碗，发话道：“动筷子吧！” 汪氏给自己装了满满一大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考虑到圆月身体还要恢复，需要清淡饮食，所以酸菜鱼里没有放辣椒，她挑了鱼肚子上的嫩肉，仔细吹凉了。 慢慢喂到圆月嘴里，“来，圆月张嘴。” 圆月看着顾大嫂这么细心地照顾自己，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感袭遍全身。 她是真的想要当自己的娘亲吗。 圆月张开小嘴巴，咬了一口鱼肉在嘴巴里。 小眼睛登时睁得溜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顾大嫂见她喜欢吃，忙又挑了几块嫩肉，仔细地剔除鱼刺后，将肉一口一口喂进圆月嘴里。 圆月忽然道：“娘，你也吃！” 正仔细吹着鱼肉的顾大嫂，整个身子一窒，只觉得喉头发酸，眼眶不自觉地红了，“哎！圆月吃饱了娘在吃。” 众人都在为这温馨的一幕感动。 汪氏偏不合时宜地叫道：“酸菜鱼里要是有再来上几块老豆腐就好了，还有啊大嫂，今天做鱼怎么不放辣椒啊，好好的一锅鱼被你做得白瞎了。” 刚才做饭的时候，大家都在帮忙，只有汪氏揣着手在边上看着。 吃个现成的还挑三拣四，顾二嫂向来心直口快，“不好吃你自己做啊，孩子们抓鱼，我杀鱼，大嫂炖鱼，你就知道吃，还叽叽歪歪个啥。” 顾老二端着碗，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己媳妇儿，小声嘟囔，“少说两句！” 顾二嫂这才住了嘴，继续吃鱼。 汪氏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当家的，你媳妇这样被人编排，你也不知道说话。” 顾老三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瓮声瓮气道：“二嫂说的也没错，你就好好吃你的鱼吧！” 汪氏吃瘪，按照原来的脾气，定然是要摔碗离开的，可今天的鱼实在是难得吃上一顿。 看着锅里白花花的鱼肉，她狠狠替自己又添上一大碗。 顾老太看破不说破，心里一阵惆怅，老三媳妇嫁过来七八年了，按理说也应该懂点事了。 可整天为点小事吵吵嚷嚷，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第6章 新妹妹来了就有好吃的 鱼肉难得，除了抢食的汪氏，每人都吃了两大碗，鱼肉美味，却都不管饱。 尤其是一路上大家都是没吃饱，这顿鱼肉也只是杯水车薪。 顾元国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打了个饱嗝，“新妹妹来了我们就有鱼肉吃了，真好。” 顾大嫂觉得他的样子像是一只吃圆了肚子，满脸餍足的小花猫。 揉揉顾元国的脑袋，“有新妹妹当然好。” 顾元泰撇撇嘴看向圆月，嘴上没有说话，不过眼睛却没闲下来过。 吃饱喝足，顾大嫂又开始打量宝贝女儿身上的衣服。 这衣服虽然比她自身穿的那身干净暖和，但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袖子和裤腿都太长了。 顾二嫂对圆月的关注一点也不亚于顾大嫂，“孩子衣服是大了点，明天白天里，我找针线给孩子改改吧！” 顾二嫂的手艺，是村里出了名的好，有她这句话，顾大嫂当然乐得接受，“圆月今天就先将就一天，等明天二婶子给你改好衣服，咱们就舒舒服服地穿新衣。” 圆月乖巧地点头，冲着顾二嫂奶声奶气道：“谢谢二婶。” 乖巧懂事的模样，让生了三个儿子的顾二嫂心都要融化了。 恨不能立刻发挥自己的手艺，给圆月从头到脚安排一身。 山洪暴发的突然，一家人只来得及抢救出两辆板车，一些衣服和粮食。 一辆板车装上杂物和粮食，一辆板车上拉着顾老太和几个孩子们。 晚上睡觉时，顾老太带着孩子们睡板车上，大人则在板车附近席地而眠。 除了三岁的圆月，顾元安最小，她一直想亲近这个新妹妹。 奈何新妹妹旁边一直都围着三个哥哥，他怎么也挤不进去。 这会儿三个哥哥都去尿尿准备睡觉了。 顾元安心里惦记着妹妹，挨挨蹭蹭地来到圆月跟前，“妹妹，我们一起去尿尿吧，尿完你睡我旁边，挨着奶奶睡特别暖和！” 顾圆月没有说话，回头去看顾大嫂。 顾大嫂被顾元安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元安还不知道，男女有别，男娃娃和女娃娃是不能一起尿尿的哦！” 顾元安有些伤心，他真的很喜欢这个长得像年画娃娃一样的妹妹。 他拉起圆月的手，“妹妹，你是不是不喜欢四哥哥，所以才不跟我去尿尿？” 顾老大见这孩子倔劲儿犯了，直接拎着顾元安的后领子，将人提溜起来，“臭小子找你娘去，明天在找妹妹玩。” 顾元安只好撅着嘴巴跑开，回去找汪氏。 汪氏动动嘴皮子，打发了自己男人领着儿子去放水。 顾老三将儿子带到小溪的下游一处草丛边。 顾元安尿着尿着就觉得声音不对。 他狐疑地低头一看，只见草丛中整整齐齐地躺着一窝鸭蛋。 孩子扯了扯顾老三的衣服，“爹，鸭蛋！” 顾老三忙着提裤子，“鸭蛋？你爹也想吃啊，问题是现在没有。” 顾元安扯的更大力了道：“鸭蛋！” 顾老三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草丛里白花花的一片，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三两下绑紧裤腰带，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还真是鸭蛋啊！” “你们快来看啊！”顾老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第7章 两只大肥鸭 听到喊叫声，顾大嫂离得最近，等她过来时，顾老三已经将鸭蛋捡在怀里正往回抱。 “大嫂！是鸭蛋！” “还真是鸭蛋，还不少呢！老三你这是走了啥运，居然能找到鸭蛋。” 顾老三挠挠头，“不是我，是元安！” 顾大嫂笑夸道：“我们元安走大运了呀，尿尿也能发现这么多鸭蛋。” 顾元安被大婶子夸得喜滋滋的，开心道：“拉了妹妹的手就有好运，以后我要经常陪着妹妹玩。” 顾元安是童言无忌，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尤其是顾老太，活了几十年，她什么也没见过。 一次是巧合运，两次走运，三次就未必了。 顾元安而后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喏，就是那里。” 顾大嫂看向顾老三，“就只有鸭蛋啊？” 顾老三愣住，“是啊，鸭蛋也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见他不开窍，顾大嫂拍了拍顾老三的脑门，“你傻啊，鸭蛋自己能凭空出现在草丛里吗？” 顾老三猛地反应过来，急忙放下鸭蛋去草丛里下套。 顾大嫂拿着鸭蛋给圆月看，“好圆月，你看这是什么？” 圆月睁着一双圆眼看着，咬着手指摇头。 顾大嫂耐心道：“圆月，这是鸭蛋！” 圆月还是摇头，“鸭鸭！” 顾大嫂，“不对，是鸭蛋。” 圆月还是固执道：“是鸭鸭!” 顾大嫂一扭头，果然见顾老三一手提着一只大肥鸭，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大嫂，我抓到了。” 顾大嫂惊奇的看了一眼圆月，还真让这孩子给说中了。 只是顾老三，离开也不过片刻功夫，“怎么这么快？” 顾老三得意道：“不是我快，这两只鸭子本来躲在芦苇后面，见我过去居然傻傻地直接飞到我手边。” 顾老太忙道：“快把鸭子嘴绑起来，放到篮筐里，莫要惊动了其它人。” 顾大嫂趁机抱着圆月去顾老太跟前讨巧。 “娘，你说巧不巧，咱刚把圆月抱回来，就抓了一条大鲤鱼，这会儿又是鸭蛋有事鸭子的。接二连三好事都给遇上了。” 顾老太看着圆月也很是喜欢，她自己生了三个小子，一直遗憾着没生个丫头。 就连儿子们生的都是带把的，这回终于来个丫头，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联想到元安的童言无忌，顾老太忍不住想，这个丫头或许真是个能给顾家带来好运的小福星呢。 汪氏看着又肥又大的鸭子，口水都快淌出来了，“趁着大伙还没睡，先杀一只解解馋吧。” 顾老太不耐烦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那家子还起来生火做饭。” 顾三嫂不服气道：“肚子饿了还不许吃东西啊，况且这鸭蛋是我儿子找的，大肥鸭子是我男人抓的，还许人吃吗？” 这一路上，老三媳妇汪氏总是干活的时候不见人，吃饭的时候跑得飞快。 大家看着，也都隐忍不发，只是这句话，却惹得顾老太彻底怒了，“晚上两大碗番薯粥，跟着又吃了三大碗酸菜鱼，三更半夜还要吃鸭子，怎么你是猪托生的？” 第8章 居然半夜偷吃 别人怼汪氏，她总是有许多说词，可是婆婆怼她，她也不敢多言语，只是冲顾老三道：“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老三心里疼媳妇，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娘说得对，晚上吃多了不消化，赶紧洗洗睡吧，明天再说。” 汪氏见唯一的指望，也不帮着自己说话，心里不服，嘴上却不说。 顾老太知道汪氏心里不服，怕她半夜闹出啥幺蛾子，先打个预防针道：“明天将板车拉到人少的小道上，趁没人的时候悄摸炖了，今晚上谁要是再提，明天罚她不许吃饭。” 哼，你不让我吃鸭子，那鸭蛋我总能吃吧。 顾大嫂抱着圆月，送到板车上，和几个孩子们一起睡。 顾元国见圆月来了，忙往外拱了拱，“妹妹，来睡这里。” 顾老太看孩子实在是瘦小，怕被几个没轻没重的臭小子挤着个好歹来，便道：“圆月，来奶奶这，你奶奶身边暖和些。” 圆月看了看，又转头看顾大嫂，一双手还是紧紧拉着顾大嫂的衣服不松手。 顾老太便道：“国泰民安，你们四个往里面挤一挤，让你大婶子抱着圆月一起歇在板车上吧。” 一直没有表态的圆月，此时细声细气道：“谢谢奶奶！” 夜深人静，劳累了一天的人都沉沉睡去。 汪氏却偷偷摸摸醒了。 见大家都睡熟了，偷摸从篓子里拿出两个鸭蛋。 她的动作惊醒了旁边的顾老三。 “媳妇，你干啥呢？” 汪氏一把捂住顾老三的嘴，“嘘，别说话，我饿了，要吃鸭蛋！” 顾老三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啥？这么一大家子都没吃，你、你怎么好意思自己先偷吃呢？” 说话间，汪氏已经把鸭蛋埋进了热灰里，“大惊小怪啥，吃两个而已，况且这鸭蛋是你和儿子捡到的，就算我全吃了又能怎样！” 顾老三心中一阵愧疚，看向不远处歇着的大哥和二哥。 正想明天如何跟两个哥哥交代，却听‘砰’的一声，埋在火堆里的鸭蛋炸开了。 顿时火星四溅，爆炸声伴随着鸭蛋独有的腥香味儿。 这边的动静没有惊动大哥和二哥。 反而惹了三个面色不善的流民。 “好香啊，大半夜的吃什么呢？” “好像是鸭蛋的气味儿？” 汪氏一看有人围了过来，连火堆里的鸭蛋都顾不得捞，爬起来拔腿就跑。 顾老三捏紧拳头，“你们想干嘛?” 其余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逃荒这么多天，都是吃草根树皮，你们居然有鸭蛋这么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哥儿几个分享分享。” 三人见顾老三只身一人，一拥而上将人给围住了。 另一边，汪氏连滚带爬地跑去喊人。 “大哥、二哥，不好了老三在那边叫人给围住了。” 一听老三有危险，兄弟两人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三弟，什么事！” “三弟，我们来了！” 顾老大三兄弟个个体型高大，整整齐齐地站在一起，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第9章 闺女啥时候能喊爹啊 那三人还以为这是稳赢的局面，可现在一看三兄弟手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立马就怂了。 “算你们狠！”两个鸭蛋和被暴揍一顿，他们果断选择了逃跑。 这么一闹，全家人的睡意全无。 顾老太问道：“这大半夜的，咋也不得消停！” 汪氏躲在顾老三身后，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清楚！” 顾老太对自家儿媳妇的性子，早就摸了个透彻，黑着脸问，“老三，你来说！” 顾老三只觉得脸皮一阵燥热，便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 “好啊，原来闹来闹去，还是你媳妇的一张嘴在作怪。” 顾老三眼见亲娘生气了，忙道：“娘，是我们不好！以后不会了。” 江氏仍然不知悔改，“要不是鸭蛋突然爆炸，也不会出现这种事，谁知道那个鸭蛋好端端的爆炸了。” 一听说鸭蛋爆炸，顾大嫂和顾二嫂对视一眼，两鸭蛋，没后抓到大鱼之前，能顶一个人一天的口粮了。 眼见儿媳妇还真不知道悔改，顾老太恨铁不成钢，“幸好只是惊动了几个地痞混混，要是惊动了土匪和流寇，就不止损失两个鸭蛋这么简单！” 汪氏还想说什么，顾老三连忙跪在顾老太跟前，“娘，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二嫂心直口快道：“老三，谁闯的祸，谁跪。” 今天晚上的这场风波，虽然没带来什么损失，但一家人吓得不轻。 顾大嫂道：“老三媳妇，就算你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元安考虑考虑，万一真的引来土匪，大人还好说，孩子们指不定遭什么罪呢。” 这句话，让众人心中都忍不住一阵后怕，不敢细想下去。 顾老太气到不想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定夺，“既然是老三媳妇自己不守规矩，那也别怪我心狠。” 汪氏想起顾老太临睡前的话，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娘，您不会真的罚我不许吃饭吧！” 顾老太却不再理会她，而是示意大伙儿去睡觉，“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继续赶路，都歇着吧。” 汪氏见顾老太歇下，便把希望转移到两个嫂子身上，“大嫂，二嫂，娘不会这么狠心的对吧。” 顾大嫂摇摇头，“你自己惹娘生气，我也没办法。” 顾二嫂道：“娘向来是说到做到，你拉着我们也没用，偷吃的时候怎么不想娘的话，火烧眉毛了才知道躲。” 天刚亮。 顾家人都起来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了。 想着中午就有大肥鸭吃，每个人身上都是干劲满满。 将东西都装好后。 顾大嫂将圆月放在了前面一辆板车上，“圆月，你乖乖和哥哥们坐在这里，娘就跟在后面。” 圆月乖乖坐上马车，昨晚挨着娘睡的，很暖和也很舒服，乖巧地点头，“嗯！” 手脚麻利的顾大嫂已经给将鸭蛋煮好了三个。 五个孩子，除了圆月有一整个，其它的每个孩子半个。 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好东西，国泰民安都心疼妹妹，也没孩子去争讲半个鸭蛋。 全都吃得份外香甜。 顾大嫂将剥好壳的鸭蛋递给圆月。 圆月却瞪着一双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顾大嫂。 顾大嫂还以为孩子不舒服，凑近了想问问。 却冷不防被圆月一口亲在脸上。 顾大嫂愣了一下，而后眼眶有些湿润，“娘还要！” 圆月吧唧，又在顾大嫂脸上亲了一口。 此刻，顾大嫂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圆月拿着鸭蛋，奈何手太小了，她只好一双手捧着软软鸭蛋，模样显得格外软萌招人稀罕。 “元国，你是大哥哥，和妹妹坐在一起，要照顾妹妹知道吗。” 元国点头，“放心吧大婶子，我会照顾好妹妹的。”说着，便将身子往圆月边上靠近些，防止摔倒。 元泰没说话，只是咬着鸡蛋，默默也往圆月身边靠了靠，兄弟两人就这样一左一右的将圆月护在中间。 圆月看了看手里的鸭蛋，张开小嘴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圆月本就生得好看，这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软萌馋嘴的小猫。 直接看呆了元国和元泰。 圆月却专心吃着娘给自己剥的大鸭蛋。 一口、两口。 顾老大在前面拉着车，也忍不住扭过头来偷看女儿。 见圆月吃得香甜，怕车太颠簸，便将车停下，等圆月吃完再赶路。 只是他一边看着，一边琢磨一个问题。 他也是有闺女的人了，只是闺女都管媳妇儿叫娘了，啥时候能开口叫自己爹啊。 圆月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 抬头就见顾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她一时间有些紧张，抱着剩下的小半颗鸭蛋也愣住了。 看着手里的鸭蛋，圆月忽然明白了什么。 猛然抬手，将剩下的鸭蛋塞进了顾老大嘴里。 顾老大十分干巴的嚼着嘴里的鸭蛋，心里想，这丫头啥时候能管自己叫爹啊。 接下来的路，顾家人就避开了官道，专挑人烟稀少的偏僻路段行驶。 因为都惦记着中午的大肥鸭，赶起路来格外卖力。 很快时间来到中午。 顾大嫂拿出铁锅，准备材料炖肥鸭，一向不爱干活的汪氏也挨挨蹭蹭的过来。 “大嫂，我来给你打下手呗！”顾大嫂喜欢做饭，也做得好，是村里出了名的巧手。 一个铁锅炖肥鸭，她一个人也能得心应手，多个人帮忙反而打乱的她的节奏。 委婉道：“我这边没啥好忙的，你去照顾孩子们吧。” 汪氏眼巴巴地瞅着锅，“孩子们自己玩自己的，你要不要我帮忙，我就在这边帮你看着火候。” 说是看火候，一屁股坐下来后，再也没有挪动过地方。 直到顾老大把处理好的大肥鸭提回来，她才凑上前来对着鸭子猛吞口水。 那鸭子也不知道是咋长，满肚子的肥油。 锅里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顾大嫂将鸭油和菜籽油放在锅里一起翻炒。 等炸出多余的油脂，再把路上收集的野葱、野蒜及各种调味料一股脑放进锅里炒出香味来。 第10章 再遇邬大头 佐料炒香后，一股脑地将鸭子倒进延飞城油锅中翻炒，鸭肉的香味儿瞬间铺面而来。 汪氏馋得恨不得立刻伸手进锅里捞上来一块放进嘴里。 其他人虽然馋，但是昨天毕竟才吃过鱼肉，也都克制着。 孩子们，就像是过年一样兴奋，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为这这么多天的低压气氛增添了几分热闹与生机。 圆月乖巧地坐在一旁，闻着锅里的鸭肉，一双圆眼立刻直勾勾地盯到了锅里不断翻炒的鸭肉。 昨天晚上的鱼肉，已经让她久久难忘，这个鸭肉的味道更是闻所未闻的香。 顾元国看着圆月小馋猫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上去揉揉她的脸蛋，“妹妹一会儿多吃点肉哦，这样才能快点长高。” 顾元泰眼馋地在一旁看着，妹妹的脸蛋好像很软捏上去肯定很舒服。 锅里炒得入了味的鸭子，再加入了山泉水，盖上锅盖闷煮，只等时间一到便能开锅食用。 趁这个功夫，顾大嫂将先前已经发好的面，团出一小团来，手法利落快速的转了一圈，而后变成了一长椭圆形的薄饼，烙在锅壁。 等待的时间格外显得漫长。 顾大嫂忙了一上午加中午，等待的功夫，终于有个空余时间，忙将闺女抱进怀里亲了亲。 “娘的乖宝贝，让娘好好亲亲。” 顾大嫂沾了一身的油烟，圆月却觉得娘亲身上很香，伸出小手捧着娘亲的脸，也亲了一口，“娘，你煮的肉肉好香。” 软萌的声音，萌化了顾大嫂，“那呆会儿肉肉煮好了，我们圆月要多吃一点哦。” 圆月点点头头，然后看向四个哥哥，认真道：“哥哥们也要多吃肉肉！” 可爱模样，让一家人的气氛都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等待的时间也过得格外快一些。 顾大嫂看时间不多了，掀开锅盖，一股浓烈的肉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汪氏早就端着碗等开锅，被顾老三瞪了一眼，提醒她昨晚偷吃鸭蛋被娘罚的事。 汪氏翻个白眼，小声嘀咕，“娘昨晚生气说的气话，还能真不让人吃吗。” 顾大嫂先是给顾老太盛了一大碗，而后是孩子们，其余的人自由发挥。 汪氏第一时间，抢到锅铲，在锅里挑挑拣拣地将肉多肉肥的挑到了自己碗里。 顾老太坐在边上干咳了两声，“老三媳妇，昨晚上的” 顾家三兄弟是男人，自然不会同女人计较，顾二嫂看大家心情都不错，也不想跳出来指责弟媳妇闹得不愉快。 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当没看见，各自盛了一碗在手里吃了起来。 顾老太发了话后大家才一起动筷子。 顾大嫂挑了一些炖煮得很烂的肉，一口一口的吹凉了喂到圆月嘴里。 又对着正吃肉的大伙儿道：“鸭架我已经煮了汤，在锅里煨着，吃完饭大伙去喝汤。” 这顿饭，简直香迷糊了，大家都埋头干饭。 只有顾老三注意到，自家媳妇筷子一个劲的在锅里捞。 没办法，他伸出去的手，又不自觉地缩了回来，顾家这么多人，不能紧着自己媳妇一个人吃。 媳妇多吃一筷子，那他就少吃一筷子。 越是靠近城门，逃难的人越多。 夷陵城的城门仿佛天堑让人难以逾越。 城外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难民。 放眼望去，灰扑扑的一片皆是双目无神，身型削瘦，从头到脚透露出的疲惫无力感。 顾家在人群中显得尤为扎眼，他同样是逃难，但是画风明显与周围的人不同，个个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顾老大犹如一座高山般，矗立在人群中。 圆月正骑在她的肩膀上，张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邬大头转脸的瞬间，视线猛然在定格在顾老大肩膀上的小女孩。 面色红润，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娇贵的气质。 正眨巴着乌黑的眼睛，坐在顾老大的肩膀上好奇地四处张望。 此时的他双眼凹陷，背影佝偻，完全没了往日的神气劲儿。 反观顾家人他们的状态，根本不像是出来逃难的样子。 自己为了能让刚出月子的媳妇和儿子，路上少吃点苦头早一天能赶到城外，还被人骗了仅有的钱财和粮食。 邬大头简直要嫉妒得发狂。 凭什么他顾家人能这么轻松。 顾家将板车停在城墙脚下。 “娘，你们先在这里歇歇脚，这么多人，我看我们一时半会儿也进不了城，我先去打听打听情况再做打算。” 顾老大赞许地点头，嘱咐道：“你向来是个稳妥的，你办事很放心，如今世道混乱，出门在外谨言慎行总是好的。” 顾老大谨记亲娘的嘱托点头便去了。 此时天色渐暗，也到了晚饭时间。 稍微休整了一下，顾大嫂便着手准本做饭。 掀开板车上的水桶，里面装着几条鲜活的鲤鱼，旁边的竹篓里面放着半框子野鸭蛋，水桶一圈挂着各种肉类。 “娘，今天晚上吃什么？”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圆月来了后，路上总能碰到各种好事。 原先吃不上肉，每天想着肉，如今吃得多了倒是也没多想。 她看了看牵着顾大嫂衣角的圆月。 这孩子一路上，既听话又聪明伶俐，她慈爱地朝圆月招招手。 圆月很自然亲昵的，便扑到顾老太怀里，“咱们圆月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呀。” 圆月咬着手指，有点为难，因为娘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不论做什么他都喜欢吃，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求助地看向几个哥哥。 国泰民安小声喊着，“鱼、鱼，今晚吃鱼！” 圆月瞬间懂了，她亮着眼睛看向顾大嫂，用奶萌的声音道：“鱼，娘我要吃鱼！” 顾老太和顾大嫂的心都被这几声鱼语萌化了。 满脸宠溺地看着小圆月，顾老太将圆月圈进怀里，“好，那就依圆月的，今晚吃鱼！” 顾大嫂道：“哎，我这就去杀鱼！” 顾家这边的举动，被一路尾随观察的邬大头夫妇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当家的，我没听错吧，他们说要吃鱼？她们车上有鱼！” 邬大头眼神嫉妒羡慕，眼睁睁看着顾大嫂从桶中，抓出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 第11章 明目张胆抢孩子 邬大头媳妇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生孩子前，她身上还养了一些肉，逃荒出来的时候，奶水也能让儿子吃饱。 可渐渐地她身上的肉没了，奶水也不够，儿子整天饿得哇哇大哭。 要是能喝上鱼汤就好了，不仅自己能长肉，孩子也能喝上奶水。 想到此，她再也抑制不住对鱼肉的渴望，“当家的，我要吃鱼！” 邬大头也明白，再不弄点有油水的东西，好不容易生的儿子可能真要饿没了。 只是…… “鱼当然是好东西，但是咱就这样上去要，他能给咱？” 邬老大媳妇的视线又落在一旁玩耍的圆月身上。 眼珠子转了转，脑海中瞬间有了注意。 顾二嫂这两天也没闲着，找出压箱底的一件旧大红色的旧衣服，替圆月改了一身崭新的红色褂子和长裤。 衣服虽然有些年头，但是顾二嫂保存得很好，拿出来就和新的没什么两样。 这衣服原本就是她结婚时穿了一次的，这么好的料子，也就成亲当天穿过，后来再也没机会穿。 日盼夜盼的生个闺女，好给闺女改成衣服，现在有了圆月，顾家终于有了丫头，她丝毫不吝啬地将这料子给孩子改了褂子和长裤。 “圆月，你过来婶子给你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 圆月听话地扔掉手中的石子，朝着二婶子奔去。 电光火石间，黑暗中窜出来一个黑影。 猛地一把将圆月从地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转身便跑。 顾二婶子愣了一瞬，而后反应快速扔下手中的针线追了上去，边追边大喊道：“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抢孩子！” 正在准备做饭的顾大嫂听到声音，也朝这边看过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她，下意识地扔下手上的活儿拔腿就追。 待看清是邬大头要抢走圆月时，双腿迈得更加的快速了，“邬大头，你这说话不算话的小人！快将我闺女放下！” 邬大头虽然是男人，这么久没吃饱饭身上根本没啥力气，愣是比不赢面色红润的顾大嫂。 眼见就要将人追上了，邬大头的媳妇这个时候也冲了出来，故意从后面冲撞了一下顾大嫂。 顾大嫂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一跤。 动作自然慢了下来。 邬大头想媳妇趁机追上去，看见圆月就激动迎上去嚎啕大哭起来，“闺女，娘总算是找到你了，你被坏人拐走了这么久，娘每天都惦记着你呢！” 顾大婶没想到，这对黑心肝的夫妇，还敢有脸来抢孩子。 气的骂道：“当初说好的，收了我们一袋番薯，从此圆月便和你们没有任何瓜葛，现在装模作样来抢孩子是什么意思。” 此时顾老大带着兄弟几个去打听进城的事情，还没回来，这对夫妻偏偏要挑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有备而来。 两方的争吵声，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群众来围观。 邬大头恶人先告状，“大家伙儿别听这女人胡言乱语，这孩子本来就是我家，逃荒路上是被这家人威逼利诱的抢了去的，不信弄你们可以看看这孩子右边肩膀上有一块莲花状的胎记。” 说着，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伸手十分粗暴地扒开圆月肩膀上的衣服。 众人原本还是持怀疑态度，一见到肩膀上的胎记，瞬间相信了邬大头的话。 圆月好不容易被顾大嫂养得活泼开朗一些，居然被邬大头这么粗暴的对待，吓得她哇的一声哭了 顾大嫂听得圆月的哭声，一颗心都揪起来了，“王八蛋，快住手，一会儿娃儿爹回来了，有你好看的！” 邬大头趁机煽动围观群众证明自己才是孩子父亲。“你们看！她若不是我家的孩子，我能知道这胎记吗？” 顾大嫂真恨不得冲上去给邬大头两巴掌，气急攻心下，她忍不住要冲上去跟邬大头拼命，却被汪氏拉住，“大嫂，别冲动，这么对人，他不会对圆月怎样的。” 话音落，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响亮的男声，“你在干什么！” 顾老大三兄弟回来了！ 顾大嫂忙上去，将事情的经过给丈夫说了一遍。 顾老大厉喝一声，“放开我闺女。”而后捏紧拳头，冲着邬老大的面门狠狠来了一拳。 并且顺势抢回了惊魂未定的圆月。 邬老大的身高和顾老大其实差不多，但是现在已经瘦得皮包骨，根本不是顾老大的对手。 一拳招呼在脸上，他瞬间觉得眼冒金星，几乎站不稳。 顾老大看着闺女泪眼婆娑，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他将孩子放到顾大嫂怀里，转身又给了邬大头一拳，“这两拳，我是替圆月打的！从今往后，你若是再敢靠近我闺女一步，小心打得你满地找牙！” 脸上的痛感，让邬大头不敢再往前，捂着脸，痛苦道，“大家看到没，顾家仗势欺人，仗着一股子蛮力，抢了孩子。” 邬大头这边哭天喊地。 因为聚集了太多人，很快便引起了城门下守卫士兵的注意。 立刻有两名手持长矛的士兵走了过来，“是谁胆敢在此闹事！” 邬大头媳妇抱着孩子，立刻上去跪在地上，边哭诉，边指着顾家人道：“求官爷替我们做主，这家子人抢了我们家的孩子，还打伤了我丈夫，呜呜呜呜……” 官差一眼扫过去。 顾家人个个红光满脸身体强壮，在看邬大头夫妻两，身形消瘦还带着个吃奶的娃娃。 怎么看也是被欺负的一方，加上围观群众的态度。 官差便冷脸对顾家人道：“你们不知道抢孩子是要吃牢饭的吗，若是再不把孩子还给他父母，别怪我抓你们去见官！” 顾老大这下是有苦难言，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怎么邬大头夫妇三言两语就能颠倒黑白了。 官差斥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孩子是你们夫妻的。” 第12章 签订契约 邬大头十分得意，他就是要用这种办法，让顾家最后不得不来求自己。 到时候，他想要顾家给啥，顾家都得照做。 顾老大被官差问了个愣怔，他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无从辩驳，圆月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当初只是口头协议，无凭无据，更加无从辩驳。 眼见着，顾家人要落了下风。 邬大头只觉得胜券在握，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众人的目光，此时全部被这场闹剧吸引。 完全没有注意后方，一队奢华贵气的马车队伍因为人群聚集而停了下来。 马车内，从传来一道声音，稚气未脱，语气却又沉稳持重的声音，“张贤，你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站在马车外点头，很快便回来回报，“回少爷，是流民顾氏抢了邬氏的孩子，正在前面闹事，我这就去打发了。” 宋光霁忙道：“站住！” 迈出步子的张贤回头，“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宋光霁问道：“你确定顾家人是拐了人家的孩子？” 张贤语塞，“这……” 马车内，又响起一道女人的声音，那声线和语调，一听便是大户人家的贵妇人，温婉而轻柔，“光霁眼看就要入城了，你专心看书便是，这些琐事交给张贤处理就好了。” 宋光霁煞有介事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你忘了进城时路上发生的事情了，明明是那几个流民想要讹诈我们，别人却说我们为富不仁，仗势欺人，人心不古，颠倒黑白的事情还少吗。” 这话不仅说给马车的娘亲，也是说给马车外的张贤。 闻言，张贤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判断有些武断，“知道了少爷，我这去问个清楚！” 张贤这次多了个心眼。 那官差一见他们的车队，便明白这人非富即贵，张贤上去打点了几句后，官差便退到一边，“既然如此，那边叫他们自己解决吧！” 官差走后，张贤单独将顾家人叫到一旁，扫了一眼圆月，暗道，好俊俏的丫头。 “我家少爷命我来问问，你们两家为何争执不下！” 此时圆月已经被顾大嫂给安抚好了，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顾大嫂胸口的衣襟。 顾大嫂怜爱地抹了抹孩子的脑袋。 这才将前因后果讲给张贤，“这孩子在邬大头家，几乎要被虐待致死，是我半路捡到她，当初说好的，用一袋番薯换了圆月，可邬大头今天忽然变了口，要将孩子抢回去，不给孩子就要讹诈我们东西，也是孩子爹见孩子受了惊吓，这才出手教训了邬大头。” 张贤心道，到底是少爷心细一些，若是刚才莽撞行事可真就冤枉好人了。 如实将这件事情汇报给宋光霁。 宋光霁倒是没有着急给回话，过了片刻才道：“你去将顾家人叫过来，我要亲自问话。” 张贤照做，替宋光霁传了话，顾家三兄弟互相看了看。 最后还是顾老太拍板，“既然贵人喊你去问话，你们便过去回个话，想来这家少爷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你们放心去吧。” 张贤礼貌地看了顾老太一眼，这家总算是有明白人。 顾家三兄弟，和顾大嫂抱着圆月，一起来到了马车跟前。 这样近距离地看，更加觉得马车豪华程度令人咂舌。 前面拉扯的两匹枣红色马，皮毛顺滑油亮，一看就是良驹。 马车后面跟着数量车马上面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随行物品。 还有三辆驴车，上面坐着的是随行伺候的嬷嬷，和路上遇见流民受伤了的随从。 顾家虽然是流民，但全身上下整齐干净，站在这马车前也并未露胆怯。 马车内宋光霁道：“我听张贤说了，是你们将这孩子捡回来，才让她捡回一条性命，将来定然功德无量。” 顾老大道：“我们夫妻是真心爱护喜欢这个丫头，功不功德的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宋光霁点点头，“既然这样，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莫要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这契约，待会儿拿去让邬氏签字画押，往后就算是上了公堂对峙，只要有一纸契约，他们便奈何不得你。” 顾老大夫妇对视一眼，而后马车内便递出一张写好的契约。顾老大谁让认不得几个字，但是大概意思还是能看懂。 张贤在一旁提醒道：“趁这个时间，赶快赶过去签字画押。” 邬大头此刻正被宋家的下人看着。 顾老大不再犹豫，拿着契约过去签字画押。 契约签好，顾老大夫妇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 顾大嫂更是激动的直接跪了下来，冲着马车的位置就开始磕头。 张贤一把将顾大嫂拿起来，“使不得使不得，这不是要折煞我家少爷吗。” 顾大嫂眼含热泪，圆月看着张贤，奶声奶气地说了声，“谢谢叔叔！” 第一面见圆月，张贤就很喜欢这孩子，这声感谢听得他心中欢喜，夸奖道：“好伶俐的女娲，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 圆月面对陌生人倒也胆怯，“叔叔，有福！” 张贤和顾家人相视一笑，圆月的话，瞬间让气氛变得愉悦起来。 顾老大冲着马车内抱拳，“今日有幸得公子提点相助，顾某携全家感激公子的相助。” 宋光霁道：“既然顾相公有心相谢，宋某这里恰好有一事相求。” 顾老大起初有些不明白，这样的富贵人家怎么会有求自己，但是既然恩人开口，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公子但说无妨。” “宋家车队，在入从城前，遭遇了土匪打劫和难民暴动，路上折损了一些人马，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若是你们愿意，便跟着我家车队一路进京，我听张贤说，顾家三兄弟皆是仪表不凡，一起赶路，一来也好有个照应，二来你们三兄弟也可帮忙照看我宋家车队。” 顾老二老三听了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几人打听了一下午进城的法子，都可谓只机会渺茫。 若是能跟宋家一起进城，不知道要省多少事。 顾老大却拧着眉头有些顾虑，不知如何答复。 宋光霁也不着急，“正好车队要停下来休整吃饭，估计要半个时辰，你们若是想好了便来人回话，半个时辰后我们便要入城，也不再等你们。” 第13章 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顾老大回去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顾老太说了一遍。 顾老二道：“娘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城外这么多人都挤破了脑袋想要入城，我们要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江氏也顾不得在锅旁边挨挨蹭蹭了，“是啊娘，这多好的机会，还考虑什么，要我说咱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跟上去才最要紧。” 顾老太问儿子道：“你问清楚了吗，咱们只是结伴同行，将他们护送到京城就行，还是要咱们入奴籍？” 若是要入了奴籍是万万不能的，会以后元国、元泰他们科举仕途。 顾老大道：“儿子还没问。” “那你现在去问清楚，若是不用入奴籍，咱们这就收拾东西，要是要入奴籍那你就婉言拒绝，咱们一家人再次等候机会便是。” 顾老大应了一声，便又找到宋家车队。 半盏茶的时间没到，顾老大便喜滋滋回来了，“娘，宋公子说，咱们只需要跟着车队，护送着他们进京便好，并不用加入奴籍！” 这个消息，让顾家上下全部看到了希望。 真没想到，这样的好的运气居然砸到了顾家人头上。 等收拾好东西赶去汇合时，宋家车队也刚好休整完毕，准备进城。 顾老太再次带着一家老小，来到马车前。 这次刚好遇见，正要上车的宋光霁。 顾老太一时间不敢相信，对自家有着大恩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本以为自家的圆月已经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到了。 可是眼前这个男娃娃的样貌，居然完全不输圆月。 “想必这位，便是恩人宋公子吧！” 面对顾老太，宋光霁十分得体大方地朝着顾老太回了一礼，“恩公不敢当，我叫宋光霁，奶奶可叫我光霁！” 顾老太这次的来意，也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谢意，不管宋家是出于什么目的，确确实实的帮了顾家大忙，“公子抬举了，顾家都是寻常百姓，承蒙宋公子不嫌弃，抬爱让他们有了用武之地，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定然全力护送公子回京。” 宋光霁没在多说什么，知道老人家这是感激自己，便冲她微微颔首。 抬头看了一眼被顾老太抱在怀里的圆月，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圆月，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熟悉感。 指着圆月，脱口而出道：“路途遥远，不如你和她同门我们同乘一辆吧！” 顾老太道：“我家圆月年纪尚幼，怕她没个轻重的，打扰了公子休息。” 圆月却咬着手指，若有所思，一路上奶奶都是坐着没有车顶的板车。 到了夜里，有蚊子叮咬不说，若是碰上阴雨天，更是难熬。 她道：“奶奶要是坐着有车顶的车车，就不会被风吹得不舒服了。” 小奶音，听到宋光霁心中也是一软。 他知道，顾老太有顾忌，不肯和自己同乘，马车内的贵人夫人同样想到了这一点，便道：“后面的驴车上是我的两个随身嬷嬷，顾大姐若是不嫌弃，就请和她们同乘吧！” 这样也好，与嬷嬷们同乘既不会打扰到主家休息，也不会让主家为难。 顾老太忙道：“不嫌弃，当然不嫌弃，只要嬷嬷们不怕老身扰了便好。” 张贤领着顾老太上了嬷嬷们坐的驴车，简单代了几句便走了。 车内空间狭小，跪坐着两名样貌温和的嬷嬷，只是两人似乎不在一个年龄阶段。 年长的和顾老太差不多是王嬷嬷，年少的比顾大嫂年长个十来岁的样子是张嬷嬷。 见顾老太忙热情招呼，王嬷嬷道：“老姐姐来坐我旁边。” 张嬷嬷道：“你这孙女生的可真是伶俐，惹人喜爱的紧。” 圆月趴在奶奶怀里，张着大眼睛看了看，奶声奶气道：“奶奶好！” 王嬷嬷笑着从怀里掏出两颗蜜饯，塞进了圆月的手里，“好闺女，奶奶请你吃蜜饯。” 圆月一双小手捧着蜜饯看了看，却不着急吃，又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王嬷嬷，“奶奶，我还有四个哥哥，我想把蜜饯拿去给他们吃。” 王嬷嬷和张嬷嬷笑作一团，都被圆月的冰雪可爱个给融化了，说着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蜜饯，“喏，这些都给你！” 圆月欢欢喜喜捧着蜜饯下车，将两个嬷嬷给的蜜饯，全部分给了国泰民安四个哥哥。 顾元国喂了一颗在嘴里：“好甜呀，妹妹。” 顾元泰捧着蜜饯没有着急吃，看了看蜜饯又看了看圆月，而后挑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品尝，其它的都收进了贴身的荷包里。 顾元民和顾元安两个没心没肺地将蜜饯一股脑放进嘴里，小小的脸颊立刻鼓出两个小圆包，活像是两只小仓鼠。 顾元民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道：“圆月妹妹，你咋这么厉害，跟着奶奶出去一会儿，就带回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两个哥哥，有趣的模样逗得圆月咯咯大笑。 她一笑，四个哥哥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连在旁边收拾车马的顾家大人心情也不自觉地轻松愉悦起来。 顾老大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阵欣慰，自打有了圆月，顾家不仅不用饿肚子，运气也是越来越好。 顾家孩子的笑声跟着风声飘进了前面马车内。 宋光霁的马车通体枫木制作而成，车身刷了朱红色油漆，不仅外观华美，内里也是精致宽敞。 此刻他正坐在车内，听到这声音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宋夫人自然注意到了儿子的变化，“既然看书累了，倒不如放下书出去走走？”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三岁识字，四岁启蒙。 整日的泡在书堆里是好，但她偶尔也担心孩子的性格会不会太沉闷。 有时候她倒是希望宋光霁，能像其它五六岁的孩子一样无拘无束地嬉闹玩耍。 宋光霁依然埋头在书中，淡淡道：“不必！” 第14章 终于要进城了！ 宋家的车队在前面，顾家拉着板车跟在宋家车队的最后面。 此时也终于轮到宋家的车队进城了。 “终于要进城了。”顾元国高兴地喊了一声，孩子们坐在板车上，雀跃的心情难以掩饰。 对孩子们来说，一路走来只是好奇，只有大人们知道路上有多少的辛酸和不容易。 走进城门洞内的那一刻，都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驴车上，圆月好奇地扒拉开车上的窗帘，看着外面的城门洞。 顾老太心中感慨，终于不用在坐在板车上忍受风吹日晒了。 邬大头和其他难民一样，看着宋家的车队，都忍不住露出渴望和羡慕的光芒。 可当他看清楚车队后面跟着打顾家人后。 羡慕渴望的同时，几乎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为什么偏偏是他顾家的人。 只可惜，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给他答案了。 入了城以后，路上明显地少了许多难民，除了明显减少的难民外，其它的一切看起来，与城外似乎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驴车上，闲来无事聊天，张王两个嬷嬷也不便聊主家的事情，便问道：“老姐姐，你们此番进城是访问好友，还是要寻亲？” 顾老太道，“洪水无情冲毁了我家的房子，京城并没有朋友，这次是我们举家去京城附近的良栖村投奔亲人的。 只可惜我家老头子没的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一直也没什么本事回老家寻亲。 直到今天家里遭了洪灾，这才想着去京城投奔亲人，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老家是个什么情形。” 顾老头当年参加科考失利后，大感受挫，恰好同届科考的考生有几个聊的来的。 几人一合计，一起来到夷陵城外的黄花镇淘金。 其实他也是被人骗了，说是淘金，来了之后才知道是一起种植柑橘。 想起离开时留下的豪言壮语，顾老头也再无颜面回京。 就这样一直留再黄花镇上以种植柑橘为生，虽没有大富大贵的生活。但好歹也饿着。 操劳了大半辈子，总算是积攒了一些积蓄，顾老头还在世时也打算带着孩子么回家一趟。 光是托人捎信回过去，再等老家的父兄回信就耗费了五个多月的时间。 老家那边多年对顾老太头的行踪杳无音信，原本以为他早就不在人世，没想到多年后，居然突然受到了顾老头的来信。 激动之余，也十分热情陈恳的邀请他们回家相聚。 原本都要计划动身了。 可一场意外的风寒，将顾老头的身体彻底拖垮，直到最后也没能完成这个心愿。 留下顾老太太和三个儿子。 孤儿寡母的日子可想而知的艰难，光是照顾好孩子们顾老太都忙得焦头烂额，更遑论抽出时间来回老家寻亲。 这件事便一拖在再拖，若不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顾老太也不会带着孩子们去京城投奔亲人。 顾老太思绪飘远，不自觉摸了摸云一直揣在身上的那封书信。 信封里详细的写了老家的地址，还有亲人们殷切的期盼。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顾老头也被那场风寒夺走了性命，也不知道老家那边的期盼如今还剩几分。 两个嬷嬷听完顾老太的话，嘴上安慰着，担心里却都没怎么看好。 且不说这么些年过去了，时过境迁，老家那边有什么变数尚未可知。 走亲访友的，和举家遭难投奔可完全是两回事儿。 顾老头子要是还在世，这事儿说不定还有几分盼头。 都说人走茶凉…… 这么一大家子人，跟老家那边的亲戚连面都没见过一回，更谈不上感情。 一家人过日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那岂是说收留就能收留的。 不过这话，她们也不能当着顾老太的面说。 王嬷嬷道：“听老姐说了这些往事，也知道老姐你是个不简单的，能把三个儿子拉拔如此兴旺，想必你们一家到哪里都能过得富足红火。” “谁说不是呢，到底是京城，我看你那几个儿媳妇手脚也利索，到了京城做工的机会也多，只要人勤快，肯定也饿不着。” “是啊！” 两个嬷嬷的话，也让顾老太心里宽慰不少。“当年老头子走到时候，日子过的那么艰难，我也挺过来了，现在儿子这么大，都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没啥是过不去的。” 三人聊完，将目光看向圆月。 圆月趁着大人说话的空挡睡了一觉，这儿子刚好醒过来。三人又逗着圆月玩了一会儿。 顾老太便感觉驴车速度慢下来，然后缓缓停了下来。 顾老太太不明所以，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事，紧张地将圆月搂进了怀里，“出了什么事吗？车怎么停了。” 王嬷嬷提着裙子准备下车，“临近中午了，到了给主子做饭的时间。” 张嬷嬷道：“老姐姐你带着孩子，要是不想下去，就在车上歇会儿，一会儿我给你们端过来吃便是。” “这个使不得，哪能等着吃现成的。”叶老太太说吧，抱着圆月跟在后面下了车：“我那大儿媳妇做饭的手艺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若是不嫌弃，我这就去叫她过来给你们打下手。” 宋家是大户人家，所以顾老太只是谦虚地说打下手。 即便顾老太已经如此谦虚，两个嬷嬷却仍不以为然。 乡下的妇人，到底比不得高门大户的正经厨子。 兴许只是会做几道乱炖菜，可在宋家这样的人家面前，明显的是不够看。 那些东西，别说主子了，就连他们这些下人怕是也看不上的。 两个嬷嬷虽然没说话，但是顾老大也是一眼便看穿两人的所思所想，不过她也不气恼。 又改口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出来时自己也带着粮食，自己生火做点吃就行。若是两位不嫌弃，做好了，我端一点过来给你们尝尝。” 一听说顾老太说自家也要生火做饭，两个嬷嬷倒是对顾家多了一层敬意。 宋家虽说是富贵人家，不缺衣少食的，但是路上被土匪劫了一部分，遇见暴动又被人浑水摸鱼抢了一部分，到这里这里也所剩不多。 顾家这是多口人，要是一路上都吃宋家的口粮，那也是吃不消的。 第22章 汪氏的如意算盘 “张管事，可是出了什么事？”顾大嫂问。 张贤擦擦额头的细汗，“今天的日头可真毒，这越走日头越毒，晒得人是真不舒服。” 顾大嫂一头雾水，不明白张管事为啥莫名其妙地找自己说这一番无头无脑的话。 张贤也很无奈，圆月没上马车，小少爷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马车上的气氛就是不对。 宋夫人便让张贤来看看情况。 说是来看看情况，那他若真是只看看情况，这差当的就不称职了。 跟着宋家这么久，他第一次感受到失业危机，顾大嫂听不懂，他总不能直接说小少爷因为少个玩伴而闹别扭吧。 虽然他可以明说，但是少爷和夫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还是坐在驴车里的顾老太听出了端倪。 早上张贤来想带走圆月的时候，她也听着全过程。 便道：“老大媳妇，圆月身子瘦小娇弱，怕是抵受不住中午的日头，张管事都嫌热，那是真的热了。” 顾大嫂被点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同时自责自己的大意，没有及时发现坐在板车上的圆月，不知不觉已经被晒得同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 其它几个到底是男孩子，除了脸上面冒了一层汗外，看起来并无异常。 顾大嫂心疼地将圆月从马车上抱起来，在树荫下面喂了几口水，“圆月，怪娘大意了，累得你被太阳烤。” 国泰民安围着圆月，见她难受，心里也有些愧疚，都看着圆月不敢说话。 顾元国，“早知道圆月妹妹不舒服，我不闹着让她留下陪我了。” 顾元泰，“圆月妹妹还是不要晒黢黑，这样最好看了。” 顾元民，“圆月妹妹，都怪我刚才挤着你了。” 顾元安，“妹妹，我看你还是跟张叔叔回马车上去。” 圆月缓了一会儿，四个哥哥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对圆月的关心。 圆月乖巧懂事道，“不怪娘，是我自己决定留下来陪哥哥们的。” 国泰民安听了圆月的话，心里更加自责，尤其是顾元国，自责今天不该闹脾气让圆月留下来。 想了想，他鼓起勇气站到张贤跟前，“张叔叔，你能把圆月带到马车上去吗。” “我不想让圆月妹妹难受。” 张贤心里吁出一口气，总算是开窍了不是，“这个是自然，夫人和少爷也觉得圆月伶俐讨喜呢。” 圆月听话地被张贤抱在怀里。 顾大嫂心里对宋家母子和张贤都十分感激，道：“天气炎热，劳烦张管事跑这一趟了。” 午饭时间，一向不爱干活的汪氏，却在顾大嫂准备做饭的时候主动凑了过来。 经过昨天的事情，顾大嫂心里对汪氏多少有些抵触，冷漠地拒绝的汪氏主动的殷勤。 可是汪氏不但不生气，还抢着替顾大嫂干活。 顾大嫂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地默认了。 谁知道汪氏居然得寸进尺，不仅越凑越近，还死死盯着顾大嫂的每个动作好细节。 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嫂，中午咱吃什么啊，是不是还要给宋家送去。” 顾二嫂冷哼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嫌弃油烟味难闻？今天凑这么近干嘛呢，莫非是看见大嫂的菜谱赚了钱，想过来偷师学艺？” 汪氏没想到心事被当众戳穿，脸色顿时变了，“都是以一家人，说话有必要这么难听吗！” 本来汪氏一向好吃懒做，顾二嫂为了顾及一家人的脸面，一路上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昨天汪氏理直气壮地想要分钱的时候，顾二嫂心里就是一阵恶心。 如今看着她也觉得没有伪装的必要了，“这就嫌我说话难听了，那昨天是谁不要脸地想要分大嫂的银子？” 汪氏一看讨不到便宜，也不再恋战，而是转身去了旁边阴凉处乘凉。 顾二嫂道：“大嫂老三媳妇昨天没有得逞，看这架势，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你以后的防着点，别让她对你动什么歪心思。” 顾大嫂虽然觉得顾二嫂提醒得有道理，但是一时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只能先由着她去。 八月下旬的太阳，晒得人头皮发麻。 好在宋家车队有所准备，歇脚的时 候，要么找一处阴凉地方乘凉，要么就支起帐篷来。 马车内，圆月休息好了，已经恢复了精神头。 这会儿和宋光霁两个挤在一张案几上。 宋光霁在描红本，圆月便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墨迹在宋光霁的笔下形成优美的线条。 圆月看着如痴如醉。 宋夫人静静看着，两个孩子认真趴在案几上，这幅岁月静好的画面，能让人暂时忘记恶劣的天气和处境。 宋夫人只觉得闷热天气，瞬间变的清爽不少 看着看着，忽然她脑子中产生一个想法，“圆月，你想不想识字。” 光霁像圆月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开始由先生带着启蒙了。 回京城还有一段时日，加上她也喜欢圆月，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自己的学识虽说比不上夫子，教个女娃娃启蒙到也不算是难事。 圆月的眼睛猛地张大，她看不懂小哥哥在写什么。 但是小哥哥写出来的东西都很有意思也很好看，“识字？像小哥哥这样吗？” 宋夫人点头，“你若是喜欢，以后早晚你便来同光霁一起做功课。” “我喜欢！”圆月的眼神亮晶晶的。 宋光霁写完最后一笔，“那你以后和我一起学习，我可以教你描红，我娘的字也是极好的，你若不喜欢我的字，就跟着我娘学也好。” 圆月欢喜点头，“我喜欢小哥哥，也喜欢宋姨娘。” 宋夫人打趣道：“那圆月到底是要姨娘教，还是小哥哥教？” 圆月的一双眼睛在宋夫人和宋光霁脸上来回扫视。 宋光霁私心想让圆月选自己，可他又觉得，圆月很喜欢和娘亲近应该不会选自己，在圆月摇摆不定的视线里，手心里不自觉的出了一层薄汗。 正在此时，马车外的春桃禀报道：“夫人，顾家嫂子送来了一盒水果，说是天气炎热，顾家在林子里找了些果子，送来给夫人和公子解渴！” 光听到果子两字，宋光霁就觉得自己的口水要流下来了。 第23章 草丛惊现尸体！ 顾大嫂先前还对圆月乘坐马车有些担忧。 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后，她也看清了宋家母子是真心喜欢圆月并不是跟自己客套。 在张贤抱走圆月后，顾大嫂心里一直有些愧疚。 所以当顾老大从林子里摘回果子后，顾大嫂立刻挑选了一些拿干净的山泉水冰镇后，做成果盘送来个宋夫人。 宋夫人想着圆月在马车上，便道：“顾大嫂有心了。” 得了宋夫人的许可，春桃接过果子，入手的瞬间，便感觉一股清凉的感觉在掌心蔓延开来。 春桃伸手欲跳开链子，将食盒送进去。 帘子却从里面被人挑开。 露出宋光霁和圆月两张雨雪可爱的脸，这一幕晃得从春桃居然愣了片刻，而后才后知后觉的低下头去。 宋光霁伸手接过食盒，这才道，“谢谢顾家婶子。” 圆月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娘。” 顾大婶看见圆月萎靡的神色已经恢复了过来，心里压的石头也落了地。 “娘，宋夫人和小哥哥问我要不要识字呢。” “识字？”顾大嫂压下内心的激动，“那你想不想学？” 圆月坚定点头，“我要学，我要像小哥哥一样写得一手漂亮的字拿给娘亲看。” 回去后，顾大嫂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顾老大。 顾老大心中满是自豪，国泰民安听了更是忍不住的羡慕。 顾二嫂也替圆月感到高兴，“要我说还是大嫂有福气啊，圆月这丫头走到哪里都这么受人欢迎。” 汪氏却不屑地冷笑：“是啊，大嫂可不是有福气吗，先是捡个闺女，跟着又捡了九十两银子，谁能比得过她啊。” 顾二嫂的本意是要夸大嫂，被汪氏这么以阴阳，话里的味道立刻就变了。 但当即怼道：“你有本事你也去捡，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显得你能耐！” 顾大嫂将摆在汪氏跟前的盘子端走，“这果子是圆月她爹摘的，你觉得酸那就别吃了，小心酸掉牙。” 汪氏今天被怼倒是没生气，悻悻地冷哼一声，转头便走。 顾老三见自己媳妇脸色不好，想着自从昨天吵嘴后，两人谁也没在跟谁说话，就想上去缓和一下关系，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这个给你吃。” 汪氏的气还没消，翻了个白眼，朝旁边草丛走去。 顾老三失望地看着手中的果子，忽然听见汪氏在草丛里惊叫一声，“死人啦！” 汪氏边叫边往回跑，一头扎进了顾老三怀里。 顾大嫂和那边听见消息，也往这边赶来。 等顾大嫂赶到时，就见地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邋里邋遢的成年男人，她不敢上去，转身想回去叫上顾老大一起凑近看看。 谁知转脸的功夫，圆月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此刻正站在那人跟前。 “娘，老爷爷口渴。” 顾大嫂此刻也顾不上害怕，赶紧跑到圆月身边，将孩子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走得近了也看清了，躺在地上那人身上的衣服有好几处破烂，裸露在外的皮肤有几次处有些轻微的摩擦伤。 脸上的皮肤黝黑且干裂，看样子是受了不少苦，也是，逃荒路上像她这样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别人就没他这么幸运，能碰上顾家人。 众人此时也都注意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这人还有生命气息。 顾二嫂此时已经取来一碗水。 顾老大也赶到了，几人合力将水喂了给了那人。 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被顾老大扶着靠坐在一旁的大树上。 众人这才道回过神来，开始打量起这人。 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加上皮肤黝黑，看不太清整个人的长相，只能从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能判断出，此人不再年轻。 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那老者醒了之后，一言不发的就盯着顾老三手里那个，原本打算给汪氏的果子。 汪氏见状，忙将那果子夺过护在自己怀里。 顾大嫂猜测他应该是饿了，便从锅里盛了一碗早上剩下的绿豆汤给他。 老者也不客气，端起来碗来就往嘴里倒。 看样子该是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一碗绿豆汤下肚，他的视线又盯在汪氏手中的果子上。 汪氏见他还不死心，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果子三两口啃得汁水横流的咽了下去。 那老头见汪氏这样，他也不吭声，而是将碗底中最后一口绿豆粥吸进了嘴里。 见他这样，顾大嫂最终还是不忍心，“绿豆粥是没有了，但是你中午下的面条，锅里还剩一些面汤，我盛过来给你。” 老者倒是没什么意见，没有绿豆粥，和两碗面汤也是好的。 一连吃了三碗后，锅里的面汤也见了底。 顾大嫂看着有些担心，这人的食量是有多大啊，这么能吃，千万别给他撑出个好歹来。 好在最后一碗汤下肚，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碗。 圆月不知道从哪里捧出了个果子，十分热心地送到老者跟前，“老爷爷，我这里有果子送给你吃。” 听到圆月的声音，老者猛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圆月。 只是那直勾勾的眼神惹得顾大嫂一阵心慌，连忙将圆月扯到自己身后。 “行了，该吃也给你吃了，该喝的你也喝了，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这会儿还没到午饭时间，因为救这个老者，顾家已经落后宋家一大截了。 得赶快跟上去才行。 圆月站在顾大嫂身后，远远地看着老者将手里的果子放在地上后，便跟着队伍走了。 顾大嫂这次倒是十分自觉地将圆月送进了马车内。 走了一段路后，顾家人才发现，那老者居然不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他没有靠近众人，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远远地看着。 到了午饭时间，本以为那老者趁机还要凑上来要吃的。 可他只是远远地坐着，并没想要上前讨饭吃的意思。 午饭是土豆炖鸡。 顾大嫂先是给圆月盛了一大碗。 圆月端着碗，则直接朝着那老者坐的位置走了过去，“老爷爷饿，给你吃。” 第24章 爹爹，给娘抱个寒瓜回来解渴 满满一碗肉，圆月就这样那送出去了，顾大嫂生怕有人不忙，忙道：“哎，圆月，娘是给你盛的呀……” 从汪氏跟前路过的时候，顾大嫂以为她会冷嘲热讽几句，说来也奇怪，她只是看着圆月路过，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这倒是和她平日里，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掰扯半天的性格有些不符。 顾老太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由着孩子去吧，是件好事，这是在为咱老顾家行善积德呢，咱们少吃一点，也掉不了多少肉。” 顾老太太这样说，倒不是因为顾老太大方不将这碗肉看在眼里。 而是自打圆月来到顾家后，顾家的运势就从没差过，她暗暗里觉得圆月是和其它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说不定是老天看自己年轻时受了太多苦难，所以派圆月来帮助顾家逢凶化吉的。 是以，圆月做的事情，只要没有危险，她大多是持支持的态度，万事万物自由定数，既然顾家遇上这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更何况，圆月跟着顾家后遇到的事情都是好事，所以不管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汪氏本来是没意见，但是顾老太替圆月说话，她就有些不开心了，终究没忍住道：“少吃一点？我们可跟大哥大嫂不一样，人家现在是有钱人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九十两银子呢，就算去吃满汉全席也是绰绰有余的，哪里像我少吃一口都觉得亏得不行。” 顾老太冷着脸，“这鸡肉，还是圆月发现和老大抓的，杀鸡拔毛是老二两口子，你就负责动嘴还一肚子委屈，不想吃大可以不吃。” 此话一出，自知理亏的汪氏立刻住嘴，不敢再多言语。 那老者在一旁听着，感激地看了顾老太一眼，默默下定决定要跟着顾家。 顾大嫂起先还担心老者饭量太大，养不起。 好在他除了醒来时因为饿得太久饭量大一些以外，接下来便和常人的饭量差不多。 到晚上，大家都找合适的地方席地而眠。 老者也不往顾家跟前凑，在离顾家不近不远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头躺了上去。 顾二嫂想让他靠这边火堆近一点，别半夜遇到野兽啥的把他叼走。 老者依旧不言语，只是摆摆手示意，而后转个身便睡了。 顾二嫂满脸问号，跟已经躺下的顾老二嘀咕道：“他一整天没说话，莫不是个哑巴吧。” 顾老二点头深表赞同。 她的声音不算小，顾大嫂躺在这边也听到了。 担忧道：“当家的，那老者还是个哑巴，看他那样子，我怀疑他脑子是不是也不太灵光的样子。” “这个还真不一定，只是这荒郊野岭地，他一个老人出现在这里，还差点丧命，若不是遇到咱们，说不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他跟上来了，一个病恹恹的老人家也不能就这样扔下他不管。”顿了顿顾老大又道：“只是多一个人，口粮怕是要吃紧，如今天热，吃饭的胃口虽然不大，但每天赶路，不吃点东西也没力气，我和老二老三商量过了，明天一早老三，你和老二媳妇拉车先走。我和老二去附近的林子里多找点能吃的东西。” 顾大嫂忽然想起什么，“宋夫人和宋公子是真心疼咱们圆月，那以后咱们便也要多过去走动走动，今天你找的果子，他们很喜欢吃，若是明天能遇到，再多摘一些，我再送些过去。还有你进了林子一定要仔细点，别出岔子。” 顾老大眼皮沉得已经抬不起来，“嗯，好！” 夏日里，昼长夜短。 清晨赶路也凉爽些，所以天刚泛起鱼肚白，车队已经整装待发。 顾老大兄弟两人已经收拾好捕猎工具，整装待发了。 顾大婶忙抱着刚打扮好的圆月来送兄弟俩。 “圆月，快跟爹爹说你想吃什么。” 圆月想道：“寒瓜！想吃寒瓜。” 顾老大从顾大嫂手中接过圆月，抱在怀里亲了亲圆月额头，笑道：“小小年纪，你还知道寒瓜呢。” 寒瓜可是稀罕物，寻常百姓别说是吃了，见都没见过。 夷陵城外虽有人种植柑橘，但从来也没人种过寒瓜，就连他也只是从外乡人口中听说过，并大致了解其外貌，从没见过实物。 也不知这荒山野地能不能长出，闺女也好吃的寒瓜来。 不过既然圆月提了，那他就要找到，“行，爹努努力，争取给圆月抱个大寒瓜回来解渴。” 顾大嫂笑着猜测道：“她哪里吃过什么寒瓜，估计是昨天正在马车上，宋夫人母子提起，她才记得的，不过要是真能抱个大寒瓜回来，放在溪水里泡了解渴也不错。” 圆月点头，抱着顾老大的脸，照着闹门子也亲了两下，“ 爹，你要个大寒瓜，给娘解渴。” 顾老大只当是小孩子天真之言，又亲了口宝贝闺女，才依依不舍地将孩子递还到顾大嫂怀里。 顾老大虽说是去山里打猎，可也不能随意走动，得跟着车队行进的方向，以免落下太远掉队。 进了林子后，兄弟二人便抓了两只圆滚滚的大灰兔子，顾老大还觉得奇怪。 那兔子见了自己不躲也不闪，好似就是蹲在地上等着自己来抓一般。 又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路，捡了一些野蘑菇和一些野菜。等到口袋里装得差不多，顾老大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往树上瞟。 企图找些汁水丰富的果子回去给圆月。 寒瓜他可不敢肖想了，不是不想给圆月找，只是这荒郊野地里寻找品种稀少的寒瓜，无异于大海捞针。 与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将有限的精力放在有回报的事情上。 直到他一双眼睛瞅得发酸，也没有看到果子的影子。 刚想坐下来休整片刻。 忽觉得脚下踢到个圆滚滚的东西。 那触感又不像是石头般坚硬，也不像动物般软绵。 他疑惑地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青绿色的椭圆球体正静静的躺在脚边。 第25章 圆月想吃的，就没有找不到的 顾老大愣了一瞬间，这不就是从前外乡人跟自己说过的寒瓜吗？ 顾老二此时也停了下来，开始观察地上这个从没见过的东西，忽然指着不远处，一个更大的青绿色椭圆球体，“大哥，你看那个更大，这、这是什么？” 顾老大朝着弟弟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那个以外，周围的地上还散落着七八个大小各异的寒瓜。 顾老大蹲下来取出腰间的匕首，试探着朝着寒瓜比划了一下。 没想到，匕首刚在寒瓜上扎了一个小口，就听‘砰’的一声脆响，那瓜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露出淡红色的果肉。 顾老大心中大喜，忙切了一块，刚准备下口。 却被顾老二紧张地拦住，“大哥，这东西能吃吗，会不会吃坏肚子啊。” 顾老大笑笑，夷陵城外没有寒瓜，也难怪二弟不知道。 “二弟，这是寒瓜，寻常百姓家是吃不起的，也难怪你不知道。” 顾老二还是不太敢吃，“既然寻常百姓家没有，怎么会长在这荒郊野岭，真的能吃吗？” 顾老大随口道：“只要圆月想吃的，就没有找不到的。” 说完饥渴难耐的顾老大咬下一大口瓜肉，清香甘甜，汁液丰富，口感爽脆绵软。 顾老大忍不住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顾老二见大哥吃得这么香，于是也尝试着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顾老二愣了一下，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个柑橘还好吃的果子！ 那一瞬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顾老二吃完果肉后，取出瓜籽在手心仔细观察了一下，默默将瓜籽揣进了口袋。 吃完寒瓜，兄弟两人将附近能看到的寒瓜全部收集起来，有了上次切寒瓜的经验，顾老大十分细心，将这些瓜统统用柔软的松针包裹起来，防止开裂。 直到午后时间，顾家兄弟才赶上车队。 顾老大兴奋地抱着大寒瓜喊道：“圆月，快出来看，爹爹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只可惜，这会儿天气正炎热，吃过午饭后，圆月已经在马车上开始午睡了。 顾大嫂忙走过去，帮着顾老大将身上背着的工具卸下来，“孩子正午睡呢。” 顾老大略显失望，将大寒瓜放在一旁的板车上。 顾二嫂也赶过来，整理清点今天的猎物。 两只大肥兔，一只野鸡，还有一只麂子，加上满满一筐野菜。 国泰民安好奇地围着板车，将大寒瓜层层包围。 顾元国，“大伯，这就是圆月要吃的大寒瓜啊，看着咋像我娘菜园子里种的冬瓜呢。” 顾元泰伸出小手摸了摸，“不对，大寒瓜摸着滑溜溜的，大冬瓜扎手呢。” 顾元民，“爹，这个瓜要不要能不能炖肉吃。” 顾老二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瓜，“傻儿子，这个瓜可比柑橘还要甜上哩。” 汪氏此时也靠了过来。 顾元安听了顾老二的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汪氏眼睛则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寒瓜，心想这玩意长得这么奇怪，她才不信能比柑橘还甜，八成是哄孩子说的瞎话。 本来想出口嘲讽几句，一想到这几天，两个妯娌排挤自己的话，就俩孩子爹也跟自己冷战，害怕吃瘪的她抿了抿嘴轻蔑了冷哼一声，抱子儿子道：“走，跟娘去旁边乘凉，这么奇怪的东西咱不吃。” 顾二嫂本想回怼两句，可一转头，汪氏已经溜得没影了。 “中午吃什么？”顾老大问。 “好久没吃了兔肉了。”顾老太此时抱着圆月过来了 圆月的视线，一下就被板车上放着的寒瓜吸引了目光。 “爹，我想吃。”指着寒瓜道。 顾老大哪里抗拒得了闺女的请求，他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讨顾闺女欢心吧。 当即道：“走，爹带你去前面的小溪边洗瓜。” 暑热难耐被太阳嗮了一个上午的寒瓜想必还是温热的，抱到前面小溪里洗净，再浸泡一会儿，果肉吃起来才冰凉爽口。 这法子还是昨天跟顾大嫂学的。 孩子们一听说去溪边立刻高兴地蹦跶起来，溪边不仅凉快还有寒瓜可以吃。 顾元安看着三个哥哥和妹妹们都欢欢喜喜地朝着溪边去了。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想要跟上去。 却被汪氏叫住，“元安，你去哪里。” 顾元安只觉得背后一阵寒意，双腿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从前他跟哥哥们一起玩耍，娘从来不会干涉。 可自从爹和娘吵了一架后，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有些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娘不再允许自己随时随地的和哥哥们玩耍，至于什么时候能去玩，自然要看娘的心情。 很明显，此刻娘的想心情并不好。 但他那边的笑声实在是太诱人了，他忍不住想要靠过去。 忽然圆月像是想到什么，停住脚步转头，正好看见元安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她喊道：“元安哥哥，跟我们一起去小溪里吃瓜吧！” 顾元安再也不顾上亲娘的心情，脚下生风般，一溜烟地跑了。 只余汪氏在一旁生闷气，老子不听话，儿子留不住，一天天的净是这些糟心事儿。 顾老二利落地将兔子的皮毛去除，顾老二的手艺精湛，兔毛扒得十分完整，兔肉切成小块后，便交给了顾大嫂，自己则忙着处理兔毛。 顾家人口众多，两只兔肉怕是量不够。 除了兔肉外，顾大嫂又从板车上，取了腌好的猪排骨。 倒不是她奢侈不知节俭，而是天气炎热，肉类不好保存，加上吃饭人口众多。 与其扣扣搜搜地节俭到肉变质，还不如趁机煮了吃进肚子。 只是要辛苦男人们多去打猎。 顾大嫂指挥着众人，架起了第二口锅。 那老者起先只是盯着圆月离开的方向，他本想跟上去，但是腿上伤还没好全，行动不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直到顾大嫂端出满满一盆兔肉和猪排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从圆月身上转移。 顾大嫂一边生火，一边道：“二弟妹，板车上还有一些野莲藕，你帮我收拾一下，另外多准备一些干辣椒和花椒。” 顾二嫂一听便知道今天中午的菜谱，“好嘞，今天中午咱吃排骨莲藕汤，和麻辣兔肉！” 第26章 莲藕炖排骨和麻辣兔肉 顾大嫂生完火后，将切好的兔肉控干水分。 抓了一大把野葱野蒜，还有新挖的生姜，切好后，一股脑儿地撒进了兔肉盆里。 而后又撒上各种调料和食盐后，便开始用手搅拌。 直到每一块兔肉都均匀地裹上了调味料后，顾大嫂盖上盖子后，又开始处理研制的排骨。 腌过的排骨和新鲜的排骨做法又不一样，同时烧两道菜，顾大嫂也不慌，井井有条地处理着。 等把排骨处理好，顾二嫂这边的莲藕也切好了。 顾大嫂将锅里的油烧热后，将处理好的排骨和生姜倒进锅了开始翻炒。 等到排骨出了香味儿，顾大嫂沿着锅壁撒上满满一碗黄酒，排骨香味混合着酒味的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那老者再也坐不住了。 他拖着有些跛了的腿，一瘸一拐地朝着锅边挪动。 顾大嫂正埋头炒菜，见他过来以为是饿了，便道：“菜还没烧好，你再等等！” 老者也不急，只是往后退了些，找了一块石头坐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锅里的肉。 等黄酒渗透进排骨里面后，顾大嫂便加入了干净的山泉水，没过莲藕和排骨。 此时，顾老大带着冰镇好的西瓜，和孩子们一起回来了。 圆月捧着一牙寒瓜，迈着小短腿跑到顾大嫂跟前，“娘，吃瓜！” 顾大嫂此时正忙得口干舌燥，就着女儿的手咬了一块。 清凉爽口甘甜多汁，“圆月真乖。” 顾老太也从树荫下走过来，“老大，选一些好的，给宋夫人母子送一切去。” 一转眼，看见老者居然顶着大太阳坐在石头上，中午的日头那是要多毒有多毒，难怪他会浑身黢黑。 原来是这样晒的。 正准备开口让他来树荫地下乘凉，却见圆月抱着一牙西瓜捧到老者跟前，“爷爷，吃瓜！” 老者早就饥渴难耐，他没有立刻接过寒瓜，而是揉了揉圆月的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才接过寒瓜大口吃起来。 没两下，手上的瓜就吃得只剩个瓜皮。 圆月又给老者拿了第二块第三块。 左右顾老大这次找回来十来个，就算给那老者吃完一整个也无妨。 顾老大给马车里送完寒瓜后，也回到板车边吃瓜。 汪氏眼见众人吃得赞不绝口，一开始还持怀疑态度的她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她也想过去尝一尝，但是想起自己冷嘲热讽的话，她又觉得此刻过去就是自己打脸。 好不容易瞅准机会，看见顾元安端起一块完整的寒瓜，便喊着，“元安，快回来，娘有话对你说。” 顾元安还来不及下口，听见娘喊自己，便依依不舍地将瓜放回原地，她想娘不让自己吃这个，若是拿回去娘肯定会骂自己，便依依不舍地交代几个哥哥，“我回去跟我娘说完话，回来还要吃的，你们给我留着啊。” 顾元国吃着瓜含糊不清地应着，“你去吧，我们给你留着。” 汪氏见儿子居然两手空空地回来，顿时傻了眼。 瞟了一眼板车那边，恰好看见顾二嫂和顾大嫂有说有笑。 立刻明白了什么，“是不是你大婶子他们不让你拿那个什么破寒瓜回来？” 元安一脸懵，“娘，不是你不说寒瓜长得奇怪，让我不要吃的吗？” 汪氏冷笑一声，“娘就知道你不会说实话，你也要跟他们一样排挤我是吗？” 顾元安不明白娘为什么会忽然改了口，明明之前她反对自己吃的啊。 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让他想通了其中关窍，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娘你也想吃瓜对吗？” 顾元安大概太激动了，这句话说出来嗓门便不自觉地大了一些。 惹得顾家人纷纷看了过来。 一瞬间，汪氏只觉得脸上臊得厉害。 顾大嫂和顾二嫂自然听到了顾元安的话，两人看见汪氏涨得通红的脸，两人对视一眼，笑而不语地继续吃瓜。 锅里的排骨煮得差不多了，顾大嫂便开始准备炒麻辣兔肉了。 按理说，天气燥热难耐，加上大中午的太阳烤着，都没什么吃饭的胃口。 可是吃了几牙寒瓜，加上那兔肉的香味实在是诱人，每个人都翘首以盼地看着顾大嫂的锅铲在锅里挥舞。 老者更是控制不住的流出了口水。 和她一样的还有汪氏。 汪氏听见有人咽口水，转头便见老者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 又开始阴阳道：“娘和大哥大嫂真是好脾气，连这么个邋遢的乞丐也敢领回来养着。” 原本和谐的一幕，因为汪氏的阴阳怪气，瞬间变得不对味儿。 顾老太道：“人活一世，除了自私自利外，也要懂得以德报怨行善积德，你若是有意见，大可以闭上眼睛不必看。” 顾老三知道吃瓜的事情，汪氏吃瘪，心里有怨气，但是这次他心里莫名地就开始烦躁，懒得听她这些言语，也不再向往常一样帮她圆场，只在一旁当做没听到亲娘教训媳妇。 顾大嫂掐着时间，莲藕炖排骨，和麻辣兔肉几乎是同时出锅。 她找了赶紧的汤碗和盘子，选了一些好肉送到宋家的马车上。 回来的时候，就见汪氏已经盛了一大碗，端到了老者跟前，“老头，给你的你不是喜欢吃吗，吃吧。” 许是丈夫对自己的冷漠态度，让汪氏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 可那老者看也没看汪氏一眼，竟然还嫌弃地将头撇到一旁。 顾二嫂见了这一幕，心里觉得汪氏在作妖，她明明不是个有爱心的人，忽然装好人，看到人浑身不适。 “你去吃的饭吧，管什么闲事。”万一他激怒了老者，原本大哥大嫂好心收留老者倒变成了坏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恰好顾大嫂和圆月此时也端了一碗莲藕排骨汤过来，“老爷爷，吃肉！” 老者立刻转变了态度，面容温和的双手接过圆月的碗。 只是他面色黝黑，谁也没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正准备走的汪氏忽然就被这一幕刺激到了。 控住不住的，踢了老者的一脚，“你装什么？她们端来的你就吃，我的你就嫌弃，什么意思？” 第27章 不起眼的糟老头居然是个大人物 顾大嫂无语，“你跟一个老人家计较什么。” 顾老三怕汪氏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破坏气氛，忙道：“吃你的饭吧，有大嫂和圆月在，你操什么心。” 汪氏看着锅里的莲藕炖排骨，又看看麻辣兔肉，既然你们都这么对我，那我就多吃点肉。 那老者吃了一碗排骨，只觉得这排骨和以往任何一次吃的排骨都不一样，一时间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舌尖就萦绕着一个字，香！ 顾大嫂见他吃得狼吞虎咽，道：“你慢点吃，锅里还有不少，还有麻辣兔肉你若是不嫌辣，也可以尝尝。” 老头嘴里不停地嗦着排骨，就连骨头缝里的一点油脂也不肯放过，顾不得回顾大嫂的话。 心想没什么肉的兔子有甚好吃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兔子那毛茸茸的可爱模样。 兔子那么可爱的东西，怎么能吃兔肉。 这么想着，他的视线无意间瞥见顾元国正大口朵颐一块兔肉，嘴唇上挂着一层薄薄的油脂。 他忽然就有了想要尝尝的想法。 幸好刚才心里的想法没人知道，他还改变，兔子看起来是毛茸茸的讨人喜欢，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是不是一样讨人喜欢。 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莲藕排骨汤，毅然决然地将碗递给顾大嫂，双眼示意顾大嫂给自己盛一碗兔肉。 顾大嫂笑着给他盛了一碗兔肉。 一口下去，他忽然觉得从前的自己对兔子似乎有些偏见。 天气炎热，按理说没什么胃口，但是顾大嫂的麻辣兔肉却十分畅销。 他一连又吃了两碗麻辣兔肉，然后抱着冰镇好的寒瓜啃了好几牙，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 汪氏看着他一碗接一碗地吃，这饭量比一个壮年的小伙子都厉害。 嘴角动了几次，终于是忍住没说。 顾老太看着手里的寒瓜，想起刚怀老大没多久时害喜的厉害。 顾老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寒瓜，冰镇好后，细心地切成小块，小小一块入口即化，甜得舌头都酥了。 一晃数年，等再次吃上寒瓜，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那老者却忽然站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看着顾大嫂母女道：“我是韩献，落难至此，承蒙二位出手解困，救命之恩，他日定会报答。” 妈呀，他居然会说话？ 顾大嫂此刻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正喂圆月，差点都给惊得掉地上了。 “你、你居然不是哑巴！” 顾大嫂的注意力完全被韩献能开口说话事实吸引了，至于他说了什么，顾大嫂是一句没听清。 “你是韩献！韩奉安！”只听身后‘哐啷’一声，手中抱着的瓷碗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顾大嫂见碎了一地的碗盘，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 可张贤根本顾不得地上的碗盘，激动地冲过去，一把握住了韩献的手。 韩献冷漠地摔开了张贤的手，张贤却毫不在意，依旧是双眼发光地盯着他，“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韩献负手而立，仍然是衣衫褴褛，浑身脏污，可没有来的就让人感觉他的形象高大了起来，“没想到还有人能认出老夫。” 顾大嫂仍然一脸疑惑，但是从张贤的表现来看，这个张献的来头应该不小。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声音到了后面，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张贤一脸兴奋道：“韩献，字奉安，号风陵居士！” 说到这里，顾元国忽然想到什么，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风陵居士，我听说过，私塾的许先生时常提起！” 许先生是黄花村里唯一个秀才，也是黄花村仅有的教书先生，他不止一次地在学堂上提起过这个称号，且每每提起，眼里总是溢满崇敬之意。 顾元国回忆起许先生说过的话，“许先生曾说过，风陵居士不仅学识渊博，乃当世大儒，且心怀天下大义，提笔斩妖邪，落笔平动荡，实乃当世的英雄豪杰。” 顾元国只记得当时许先生是这么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他尚且没有参透。但他知道这是好话。 张贤也附和道：“韩先生在京中的大名那可是让人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门生三千遍布大江南北，只是先生素来喜欢安静，这几年一直处于隐居状态，我家夫人遍寻不得。真可谓无巧不成书，居然在此遇见了您。” 韩献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些不自然的神色。“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张贤并没注意到韩献的表情，依然沉浸在偶遇名人的喜悦中，“我要赶快去把这巧遇通知夫人。” 也不等韩献是否应下，转身喜滋滋地去了马车前报喜。 顾家人虽然也不懂提笔落笔，什么是大义，但是见一听说就连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都崇拜的人，那他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汪氏在一旁瞧着，越瞧越后悔，肚子的肠子好悬没青，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糟老头子，居然大有来头。 说起来，这个人叫韩什么的人，还是自己最先发现的，怎么好事全让顾大嫂一家全占了去。 做个什么烤鸭，宋家居然就给她送来九十两银票。 顺便捡来的老头子，居然还是个出了名的人物，看张贤喜滋滋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次宋夫人高兴了，能赏下来多少银票。 张贤离开不一多时，数名宋家的家丁便整齐划一地，从马车处跑过来，开辟出一条道路。 郭氏往近凑了凑伸长脖子看热闹。 只见马车上宋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那宋夫人，头上换佩叮当，身穿海棠色苏绣蝴蝶裙，一手轻轻搭着丫鬟的手腕，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 宋夫人身侧的，是一名模样出众的少年郎，身穿简单的玄色锦袍，上位者的高贵和矜贵气势一初具气势。 早知道宋家人不一般，饶是如此心理准备，忽然看见比画中仙子还美上几分的母子两人，汪氏自惭形秽地将凑热闹的脖子缩了回来。 第28章 从前怎么没看出，她的心机这么深 等宋夫人母子走到顾家人跟前，顾家人早就已经看傻了眼。 只有元圆月笑着上前，又甜又奶的声音跟宋家母子打招呼，“宋夫人好，宋小哥哥好。” 宋夫人微笑冲圆月点头，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小孩子而忽视他。 宋夫人最后停在了韩献面前，施过礼后道：“宋姜氏见过韩先生。” 宋光霁也朝着韩献一板一眼地拱手行礼，“晚生宋光霁，见过韩先生。” 韩献挺直脊背受了宋夫人一礼，而后目光在宋光霁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又看向宋夫人问道：“你姓姜？护国将军姜武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宋夫人道。 护国大将军？ 姜武？ 顾家人遭受了一连串的暴击，此刻接近石化的愣在当场。 顾家虽然没几个人识字，但是姜武的大名在夷陵城外就没人不知道的。 护国将军姜武，早年间跟着还是太子的今上平定战乱，战功赫赫，他的事迹更是被民间编成歌谣在民间传唱。 整个靖国，除了不懂事的奶娃娃，又有谁没听过姜武的大名呢。 而宋夫人，居然就是靖国这位传奇人物的女儿? 这个事实，再次冲击着顾家人的大脑。 顾大嫂想起之前还怀疑，宋夫人是不是看上圆月要她给少爷做丫鬟，之后又大咧咧地将孩子抱到马车上让宋夫人带，瞬间觉得面皮一阵发紧。 虽说宋夫人也喜欢圆月，可是，可是…… 宋夫人的家世，他的夫家自然不可能是寂寂无名的寻常人家。 这哪里是他们这样寻常人家高攀得起的呀。 只听韩献又道：“我与你爹虽同朝为官，但是也不过匆匆几面，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你爹孙子辈都这么大了啊。” 韩献看向宋光霁，不由地感叹道。 “父亲倒是常常跟我们提起先生的才学，正因如此，我一直想请先生您做光霁的先生。 只是这几年遍寻不到，居然如此巧合再次偶遇先生，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韩献摇摇头，“此番我也是为进京去，只是路上遇到些突发情况，流落至此，既然遇到了，你若能带我上京城，路上我教你儿子几日便可。 只是，拜师一事，便不必再提了。” 宋夫人眼露不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宋光霁却机敏地抢她之前，冲着韩献行了一礼，“那就有劳韩先生。” 现在知道了韩献的真实身份，当然向以前一样怠慢，让他跟着车队后面步行。 在张贤的命令下，宋家的下人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顾家人似乎从石化状态开始慢慢复原。 到了夜里，顾家的孩子们疯玩了一天，很快便沉沉睡去。 而顾家的大人们却都各怀心事。 顾大嫂顺了顺圆月额前的碎发，又在她肉肉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忍不住感慨道：“圆月这几天居然在护国大将军女儿的马车上度过，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啊，居然给我看孩子，这事要说出去，也够我吹上几天牛皮了，只是往后再见宋夫人，估计我都不敢跟她说话了。 要是明天，张贤再来接圆月去马车，咱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顾老大累了一天，一躺下就觉得全身的骨头似要散架般，他闭着眼道：“我看你也不要纠结了，这么多天都这么过来了，往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顾大嫂还是有些顾虑，“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要知道，那可是护国大将军啊！街头巷尾都有他的传说，这样一个风云人物的女儿，我若再见到宋夫人，怕是舌头都要打结了。” 顾老大只觉得睡意来袭，“你想那么多干嘛，护国大将军确实是个大人物，与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自然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等把人平安送到京城，做好自己的本分，其它的不用多想了。” 顾大嫂想了想，“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顾大嫂悬着的心慢慢回到肚子里。 却又忍不住开始八卦，“护国大将军，光是这五个字就够横着走八辈子了，可宋夫人这样的出身，怎么一点架子没有，不仅没有架子，反而平易近人得很，没有嫌弃圆月，也不嫌弃咱们的出身，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啊。” 顾老大实在扛不住了，半岁前咕嘟一句，“横着走，小心被人给当成螃蟹给捉了去……” 说话的气息越来越弱，顾大嫂撑着脑袋去看时，顾老大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 另外一边，汪氏心里风起云涌，也顾不得还跟顾老三冷战。 直接越过睡在中间的顾元民，爬向了顾老三。 顾老三察觉有异，猛地一转头，却把汪氏吓了个不轻，撑在地上的手，猛地一软，整个身子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仰躺着的顾老三身上。 恰好这一幕被翻身的顾二嫂看了个正着。 眼见顾元国听见动静也要回头，顾二嫂抢先一步捂住了儿子的眼睛，“别看儿子，看了要长针眼。” 暗骂汪氏不知检点，怎么如此大胆，大夏天的身上也没个被子，她咋就这么放得开。 汪氏只是难掩内心难平的情绪，憋了大半天，夜深人静好好找顾老三说道说道。 顾老三被砸得闷哼一声，倒也没有恼，还以为汪氏要靠这种手段，来缓和两个人的关系，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想到此，顾老三心里还小小的雀跃一下，她终于不把心思放在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上了。 “你……你干什么，大家刚睡觉，现在还不是时候……” 汪氏却没听他说什么，自顾自道：“当家的，你细想想这一路上，大哥大嫂对宋家母子那般巴结奉承，是不是他们早就知道这家人的真实身份，想要抱上这根大腿呢。 既然要抱大腿，也没人反对不是，但是你看看大嫂这一路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看二嫂的样子，好像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她瞒着我就算了，居然连对她掏心掏肺的二嫂都瞒着。 从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大嫂的心机如此之深呢！” 第29章 庭松安静堂 听了这话，顾老三刚才的兴趣盎然瞬间萎得不能再萎，“你过来就是要说这个？” 汪氏将顾老三往里挤了挤，“不说个这说啥？” 顾老三本来还在给汪氏机会，觉得时间长了她就能明白过来，可显然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发展。 心中的烦躁，和恼怒此刻已经达到顶峰，他猛地朝着儿子的方向翻了个身，搂着儿子闭着眼睡觉。 汪氏被顾老三奋力甩开，滚在地上摔了个灰头土脸。 这一幕恰好又被起来给儿子盖被子的顾二嫂看见。 汪氏不甘心地去拉顾老三的肩膀，“顾老三，你能耐了你，给我转过来，我还有话没说完。” 顾老三紧闭着眼睛，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 汪氏热脸贴了个冷屁股。 只好灰溜溜地起身回到自己睡的那一侧。 此时忍了许久的顾二嫂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老三媳妇儿啊，你们小年轻夫妻之间，有个需要也能理解，可你也不能这么急赤白脸的不背着点人啊。” 汪氏刚躺下，就被顾二嫂一阵数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顾二嫂自顾自的将孩子抱起来，在离自己远一点的地方睡了下来。 等她回过味儿来，她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好吧，二嫂也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倒是想还嘴，可这会儿除了她都睡下看，就剩自个儿一个人留在原地生闷气。 宋家来历不小，顾家人知道，宋家人有本事他也知道。 可当第二日早上，一辆精致宽敞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顾家人还是控制不住的震惊了。 也不知道宋家是怎么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弄的这辆马车，张贤的办事能力可见一斑。 虽说没有宋夫人乘的那辆豪华，但是也绝不普通。 顾老二惊叹道：“论办事的速度，还是宋家快啊。” 为了给韩献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宋家人下人一刻不停地忙碌着。 货车上的箱子全部被翻开，张贤指挥着，“动作麻利点，将这个软垫，还有这个软垫全都拿上去。” 汪氏站在远处看着，地上摆满了个各式各样的箱子。 有布匹、成衣、锦被……还有各种精致的杯碟碗盘。 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每个箱子都在散发着耀眼无比的光芒。 汪氏直看到眼睛都直了。 终于马车布置好了。 张贤验收过后，就恭恭敬敬地将人韩献请到马车前，“先生请上车。” 韩献朝着马车内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谁让你们这样布置的，撤走，全部撤走！” 张贤道：“这样布置，坐起来舒服一些。” “要那么舒服做什么？怕吃苦就让你们家少爷在温柔乡里呆待着，反正宋姜两家的家产加起来，也足够他挥霍几辈子的。你们宋家，既然要请我教，那凡事就得依着我的规矩来。” 张贤顿时冷汗直冒，只好呵斥着下人，“都听韩先生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撤走！” 下人们一拥而上，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撤了个一干二净。 顷刻间，马车内的装饰物品全被清空，马车内，只留下一张小方桌。 韩献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一些，叫住了其中一名拿着软垫的下人，“把你手上的东西留下。” 那名下人依言，将垫子放了回去。 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忍不住想，你不是说读书要能吃苦吗，怎么自己还不是要留下软垫。 哪知道韩献扭头将圆月抱起来放在软垫上，脸上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冷漠严厉，却温和道：“圆月，你想不想识字？” 老实说，她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搞懂识字是什么意思。 跟着邬大头的时候，那对夫妻也从来不会教圆月说话，直到三岁，她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甚至有时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被顾家收养后，顾家的孩子多，又经常围着她转，虽然也没刻意教她，但是圆月很快就学会了许多新的词汇，说起话来也连贯顺畅了许多。 宋夫人之前，在马车上提过要给自己开蒙，教自己识字，那个时候她要是似懂非懂，只知道能和宋光霁一起描红，她就很开心。 只是宋夫人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就遇到了韩献。 想了想她忽然道：“偏爱堂东砌下松，三年潇洒伴衰翁，寒声动荡潮初上，疏影孤圆月正中。” 韩献惊了一下，小小年纪居然会背蔡襄的诗。 顾元国瞪大眼睛，“圆月妹妹会背诗？” 韩献惊艳的眼神看着圆月，扭头问一旁的顾大嫂；“是你教她的？” 顾大嫂有些傻眼，就连她自己都不识字，怎么会教圆月。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圆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不是我，如今大家都在逃荒，我连圆月刚才背的是什么都没听清楚，更不可能教她了。” 说到这里，顾大嫂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元国，是不是你教妹妹背的诗？” 顾元国连连摇头：“不是我。” 正在此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宋夫人的掌声，“背得好！圆月也太机灵了吧。” 众人疑惑地看向宋夫人，和他身旁的宋光霁。 宋光霁今日身穿月白长袍，像往常一样，只要他一出场，周围的事物全部黯然失色。 这首诗里面有圆月的名字，昨天念书时逗圆月教过两句，没想到她居然记得，“是我教他的。” 元月这么大的孩子，记性好也是有的，但是一般都是背过忘过，且这首诗背诵起来颇有些难度，没想到圆月不仅记得，居然还背得一字不落。 韩献又问圆月，“圆月喜欢背这个吗?” 圆月坚定点头，“我喜欢！” 韩献脸上展露笑颜，“你喜欢，那以后我教好不好？” 张贤在一旁看着，韩献对圆月的态度，止不住的眼馋。 说来，张贤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越是有才华的人，个性越是分明古怪。 风陵居士脾气古怪，在京中早有传言。 宋家多有达官显赫，想要请韩先生给自家孩子做先生都要毕恭毕敬地伺候着。 第31章 我们家圆月就是什么活都不用干 顾大嫂表示赞同，心想着可不能出现失误，怠慢了韩先生。 顾老太似是不放心，继续嘱咐道：“菜不仅做好，分量也要给足，韩先生他……” 顾老太话到嘴边顿住了，韩先生现在身份不同，总不能直接说人家是吃货吧。 眼神示意顾大嫂，“你懂得。” 顾大嫂憋笑，“娘，我都知道，交给我您放心。” 昨天猎到的麂子黄焖，两只大肥鸡一只做小鸡炖蘑菇，另外一只做白切鸡。 麂子个头不小，约莫四五十斤的样子，为了新鲜也是今天现杀的。 顾二嫂收拾着手里的大肥鸡，忍不住感叹道：“咱们这一路走过来，鸡鸭鱼肉愣是没断过，说是逃荒，可个个讨的面色红润气色甚至比在村子里时都好。 要我说，这根本就不是逃难，而是游山玩水来了。” 听她这么说，顾大嫂手上的活儿也没停，“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她本想说多亏有圆月在身边，这一路上才能好运不断。 话到嘴边终是咽了回去。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妯娌两人有说有笑地将活儿也给干了，只有汪氏抱着膀子远远的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大嫂先将切好的肉块放在滚水中过了一遍，祛除腥味，而后放在一旁控干水分。 蘑菇是今天早上，顾老大沿路上捡的，洗干净后，正好中午可以派上用场。 光是听见马车外面锅碗碰撞的声音，韩献就有些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等着宋光霁顾元国朗读完最后一遍，便迫不及待道：“好了，午饭时间到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孩子又朝着韩献行了一礼，这才下了车。 韩献转脸，收起严厉的面孔，温柔对圆月道：“圆月，下车了。” 顾老大早就冰镇好了寒瓜，顾二嫂切好摆盘，刚将瓜摆在宋家人为韩献搭建好帐篷内。 韩献便抱着圆月下了马车。 看着桌上的鲜红的可口的寒瓜，韩献只觉得口中生津。 顾老大道：“韩先生，这些寒瓜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天气炎热，吃些解渴开胃。” 韩献也没推脱，选了一块果肉饱满的递给圆月，“圆月先吃。” 圆月捧着瓜道：“谢谢韩先生，你也吃！” 顾老大本来想借着送瓜的名头，趁机将圆月抱回来，可看韩献如此稀罕圆月，两人热络地互动着，一时间道不好开口。 索性，韩献喜欢圆月并不是什么坏事，老二家的顾元国也在马车上，若是圆月能哄得韩献开心，那他定能更加细心教元国。 想到这里，顾老大也不再纠结，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顾老三顶着大太阳，从远处地担了两桶水回来。 路过抱着胳膊在一边闲逛的汪氏身边，眉头不由地一皱。 她的散漫清闲和顾家忙成一团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 “你抱着胳臂在这里干嘛呢，也不去帮帮大嫂干活儿。” 哪知道汪氏毫不在意地冷哼一声，“我不过去，大嫂和二嫂防贼一样防着我，怕我偷学手艺，我何必过去热脸贴人冷屁股。” 顾老三好言相劝，“大嫂二嫂不是那样的人，你勤快点，多跟她们说说话就好了。” 谁知不说还好，这一嘴提得汪氏直接爆炸了，“你眼瞎吗，看不出来你大嫂和二嫂欺负你媳妇。” 顾老三放下担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天天净知道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这功夫替大嫂锅里添一把柴也好，就连孩子们都知道给大嫂打下手，就你知道偷懒躲闲。” 汪氏不满地朝着人群中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圆月抱着寒瓜在啃。 不服气道：“圆月不就什么都不用干，还有好吃的果子吗，我只是没干活而已。” 顾老大闻言道：“我家圆月就是不用干活还能吃好吃的，我和顾大嫂每天起早贪黑一刻不停地忙碌着，一个人能顶八个人的活，所以我家圆月就是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吃饭就好了。” “不仅现在不用干，以后都不用干，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尽管老跟我说！” 一番话，怼得汪氏噤声再不敢言语。 顾大嫂杀鸡的时候，从鸡肚子掏出来两个鸡蛋，加上原来还剩下一个，正好给孩子们炖了一锅鸡蛋羹。 这会儿火候刚好，汪氏的话听着实在让人心里窝火。 顾大嫂正好将锅里的鸡蛋羹取出来，端到圆月跟前。 舀出一大勺喂吹凉了喂给圆月，“来尝尝娘炖的鸡蛋羹嫩不嫩。” 圆月嗷呜一大口，将鸡蛋羹吃进嘴里，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 国泰民安四个孩子，也排着队，跟圆月一样一人一口鸡蛋羹。 “好吃。”顾元国仔细品尝着，舌头几乎要化开了。 这一幕，可把旁边的韩献云眼馋得不行。 顾大嫂虽然不太了解韩献，但是从这些天相处下来的也不难看出，韩献是个口腹之欲较重的人。 眼瞅着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蛋羹。 顾大嫂有种错觉他若不是顾忌身份，怕是也想和孩子们一样张开嘴巴等自己投喂。 于是开口问道：“韩先生可要尝尝？” 韩献猛的点头，“尝尝也好。”毕竟这是顾大嫂给孩子们开的小灶，自己若是表现出很想吃的样子，就会让人认为自己和孩子抢吃的。 但是说尝尝就不一样了。 顾大嫂笑而不语，重新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递给韩献。 韩献愣是片刻没敢耽搁，立刻和孩子们一起品尝起了鸡蛋羹。 小鸡炖蘑菇，已经炖上了。 蒸腾起的烟雾裹着鸡肉的香味弥漫在周围。 配料准备得差不多了。 顾大嫂便开火炒麂子肉。 他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的人，但是不知怎的，顾大嫂做的饭菜尤为的合他胃口。 干脆挪动着到了锅边。 看着麂子肉在顾大嫂挥舞的锅铲中不停地翻动，韩献便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和他不约而同挪到锅边的还有汪氏。 汪氏想起幼年时，父亲上山打猎也猎到过麂子，只是那只没有这只大，也不像如今这般奢侈，一顿就做一整只。 那时候，她只觉得麂子肉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想着便忍不住流出了口水。 顾元民指着汪氏好心提醒到：“三婶子，你流口水了。” 第32章 偏偏是这一件破了 顾元民的话，让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汪氏只觉得面子挂不住，伸手抹了抹嘴，“去去去、一边去，小孩子懂什么。” 站在一旁的韩献却略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己刚才控制得还算可以，没让口水流出来，不然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黄焖麂子肉已经焖上，顾大嫂将锅底的火撤了一些，中火慢慢将调料的味道炖进肉中。 白切鸡也已经煮好，顾大嫂又将蘸料调配好，将鸡肉均匀地切成片状。 顾老太喊道：“韩先生，锅里的麂子肉还得一会儿才好呢，不如先吃点鸡肉垫垫肚子。” 韩献只是兴趣缺缺地瞟了一眼。 鸡肉他吃得可多了去了，比起来麂子肉要更难得一些，而且这个黄焖的方法就更加让人期待了。 可只这一眼，韩献就有些移不开眼睛。 虽说是白切鸡，可是每一块鸡肉上面都有一层淡黄色的油脂包裹着，在蘸料里滚了滚，看着更加开胃爽口。 于是韩献挪动脚步，朝着桌子旁边的白切鸡走去。 马车里，顾大嫂已经将白切鸡和小鸡炖蘑菇给宋夫人母子送去。 宋光霁选择先喝汤，琥珀色的鸡汤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宋夫人则对白切鸡赞不绝口。 白切鸡她是吃过不少，可这就鸡肉显然与以往吃过的都不一样，且不说鸡肉的口感，最绝的当属这碟蘸料。 既不会喧宾夺主地掩盖了鸡肉本身的味道，也能十分恰当地与鸡肉在口腔里混合出更加浓郁的鲜香。 韩献吃了一口后，便停不下来，只可惜白切鸡只有一只。 他还来不及失落，小鸡炖蘑菇又端了上来，只看了一眼安那汤底和鸡肉的成色，韩献的眼睛立刻迸发出渴望的光芒。 接下来，还有让人眼馋已久的黄焖麂子肉…… 吃完午饭，也是日头最毒的时候。 大家各自找了阴凉的地方开始午休。 顾老太睡不着，看了一圈发现张王两位嬷嬷也没休息。 两人坐在大树底下满面愁容的样子。 顾老太自然上去搭话：“两位嬷嬷可是有什么心事？” 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张嬷嬷道：“事到如今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点办法，不如拿出来给老姐姐看看吧。” 于是王嬷嬷便从一旁取出一个小匣子。 打开后，一件紫色锦缎白狐大斗篷，正安静华贵地静静躺在匣子内。 顾老太只觉得从那匣子里飞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这样上好的锦缎，和难得的白狐皮毛坠着的斗篷，足够他们这样的人家吃上几辈子的了。 顾老太太不明所以，“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们到底愁啥。” 王嬷嬷道：“老姐姐有所不知，未进城前，车队遭遇过一次劫匪，遇到过流民暴乱，宋家车队险中求生，好不容易从困难中逃脱出来。随车的物件儿也丢了很多，幸好这件给宋夫人闺中密友准备的斗篷没丢，只是……” 说着王嬷嬷有些遗憾地将斗篷摊开。 顾老太凑近了一看，斗篷的内侧，绣着一池莲花和莲蓬。 这莲花寓意吉祥纯洁，莲子寓意多子。 只是其中一朵莲子却被从中一分为二。 张嬷嬷又道：“咱们夫人的这位闺阁密友，自小和咱们夫人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只是后来咱们夫人的这位密友远嫁，婚后夭折了一个孩子，从此郁郁寡欢整日消沉，我们家夫人知道那位夫人月子里受了风畏寒，特意求老爷猎了玉狐的皮毛，又命苏州的秀娘在斗篷里绣了这莲子，打算送给这位夫人。” “偏偏就是这件斗篷破了，还在莲子处，若是让那位夫人知道了，又会伤心抑郁很久。” 顾老太听了不由得也是一种感慨。 听到嬷嬷说起苏绣时，顾老太忽然想起顾二嫂的娘学的是就是苏绣。 她刚想开口，却又忍了回去。这可不是寻常的粗衣麻布。 若是能修补好，这是好的，要是补不好甚至是弄巧成拙坏了事，把顾家一家子这里头也不够赔的。 正准备收起匣子的张嬷嬷，眼尖地察觉了顾老太的神色有异。 “老姐姐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顾老太道：“没，没有我得回去问问！” 顾老太虽然说回去问问。张王两位嬷嬷也没报太大的希望，想了想觉得也是。 这种上好的衣料，别说顾家只是个寻常百姓了。 就说是一般的绣娘，也不一定有能力将这莲子的破口处修补好。 顾老太心里揣着这事儿，更加没有心思午休了。 趁着两位嬷嬷闭眼休息，顾老太来到另外一棵大树下，找到刚睡醒的顾二嫂。 见了面就迫不及待地问，“老二媳妇儿，你说你娘是苏绣绣娘出身这可是真的。” 顾二嫂被问得一脸懵，虽然不明白婆婆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顾顾二嫂还是如实答道：“这个自然做不得假，我娘不仅是绣娘。还是十分拔尖的，我的手艺也都是娘手把手教的。” 顾二嫂说完还等着顾老太回答，他以为顾老太有什么衣服需要自己缝补。 谁知听了她的话，顾老太也不仅没有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走了。 午休完，众人快速整顿好后，马车再次起程。 驴车上，张王两位嬷嬷见顾老太来了。 忙问道：“老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顾老太虽然确定二儿媳妇儿学的是苏绣，但仍然不敢轻易开口，这件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 张王两位嬷嬷见顾老太神色，便知道他有顾虑。 直言道：“哎呀，老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别卖关子了。” 顾老太终是开了口：“我那老二媳妇儿的娘原就是个绣娘，学的也是苏绣，她将她娘的手艺也学了十层，我可以让他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修补。” 听了这话，两位嬷嬷眼中的光顿时又熄灭了，并不是她们瞧不上顾二嫂的手艺。 只是这衣服修补起来难度过大，看来也只有等进了京城再找好的绣娘。只是那样一来就耽搁了。夫人送礼。 第33章 近在眼前的宛城 本来顾老太是不愿意说，是自己非要让人说，现在人家说出来了，自己倒是不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 顾老太忙道：“圆月身上那件褂子，还有背的小包都是出自我家老二媳妇的手艺，那还是边赶路边做的呢。” 圆月身上的衣服，两人是见过的，尤其是身上背着的那个缀着流苏的小包，上面简单缀着几片栩栩如生的花瓣。 还一直以为是在哪家成衣铺子买的现成的呢，没想到原来是出自顾二嫂的手艺。 听到这话，两位嬷嬷的眼神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此时车队已经开始上路了，“那衣服做工确实不错，要不等会儿到前面车停了，请你媳妇过来看看？” 顾老太应下。 走了一段路，众人停下来歇脚，顾老太便下了车找到老二媳妇。 将那件斗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老二媳妇。 “若是修补不好，你也别勉强。”顾老太应承了这件事后，便一直提心吊胆的。 能补好自然是好事，万一超出老二媳妇的能力范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跟两位嬷嬷说清楚，也算是这为这事尽力了。 顾二嫂想了想道：“能不能补好，要等我看过之后才能确定。” 两人来到马车前，嬷嬷从车里拿出匣子来，一打开淡紫色的料子和雪白的狐毛相辅相成更显其华贵。 不过顾二嫂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内衬里那精美绝伦的绣样上了，贪婪地想将所有的针法全部记进脑子里。 看了一会儿，她便发现不对，“呀！这绣的莲子怎么裂了一个大口子。” 张嬷嬷忙问，“依你看，这处能补上吗？” 顾二嫂又端详了好一会儿，“拿到亮堂一点的地方我仔细瞧瞧再说。” 几人捧着斗篷，顾二嫂又研究了一会儿道：“毕竟这个口子不小，若是要跟原来一样，怕是不行。 这斗篷外侧是上好的锦缎编织暗纹，内衬的布料是素色的，若是用寻常的手法在原有的莲子上修补，怕是会坏了原来的美感。” 张王两位嬷嬷见她说得头头是道，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追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修补？” “若是能找到和内衬锦缎一模样一样的布料补上去，那么秀出来的花样会凹凸不平，不够美观，最好的办法是找到和原来一样的料子，按照织布的经纬将破口处补上，不过这也是最耗时耗力的一种办法，只可惜……” 两位嬷嬷已经被顾二嫂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句可惜，两人的心也跟着紧紧揪在一起，“可惜什么？” “只可惜这破口太大，即便织好，仍然不能做到和原来的面料一样的平整完美。” 顾老太在一旁虽然听不懂，但是见两位嬷嬷的脸色凝重，她的心也跟着悬起来，“老二媳妇，你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只听王嬷嬷道：“好在不是在外面，只是内衬的绣花，只要大差不差总好过耽搁我家夫人送礼。” 顾二嫂听她们能接受，便也松了一口气，若是她们不能接受，到时候在莲子上绣一只蝴蝶也能遮住。 既然能接受，那也不必锦上添花多此一举了不是。 至此，张王两位嬷嬷便被顾二嫂的专业彻底征服，连忙跑到前面汇报给宋夫人。 宋夫人听闻此事也是喜出望外，算起来已经快四年了，为了这位闺阁密友能早日摆脱丧子之痛从新振作起来，她也想了不少办法。 希望她收了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件礼物，心情能好一些吧。 顾二嫂走后，宋夫人叫来了张贤，“还有多久才能进入宛城内？” “回夫人，若是不出意外，明日午饭时间便能抵达夷陵内，届时夫人可有安排？” 宋夫人点点头，“顾家二嫂要替我修补那件斗篷，斗篷补好之前，就在宛城内落脚吧，赶了这么些天路，大家伙儿也跟着好好休整休整。” 张贤点头应下，心中却暗想，顾家人可真不简单，这样也好，家丁仆从确实也累得够呛，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歇歇。 晚上还是在郊外停下歇脚。 得知明天就能进城的众人抑制的雀跃心情。 吃过晚饭后，除了宋家母子按时就寝，其余的人围在火堆旁闲话。 这个时候，自然少不了解暑止渴的寒瓜。 虽然每日都要分食一个寒瓜，但是孩子们总觉得吃不够。 顾元泰凑到紧跟前，抓起一块就要吃。 顾二嫂眼疾手快一把拍开儿子的手，“小馋猫，你奶奶还没过来呢，等你奶过来了一起吃。” 汪氏看了看，却端了一小盘捧到韩献跟前，“韩先生，你一路上教学辛苦了，你先吃。” 韩献正色道：“顾老太还没来，等来了一起吃。” “您是先生，先吃一块不打紧。” 韩献黑了脸邹起眉头，“连孩子都知道要等，你是说我连一个三岁孩子都不如吗？” 汪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却一脚踢在铁板上，她想巴结韩献只是不甘心，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又让顾大嫂占了先机。 这一路过来，顾大哥和顾大嫂夫妻未免也太顺了一些。 寒瓜全部切好，端上桌后，顾老太太也正好被顾老三扶着过来。 “韩先生何必拘礼，非要等我一个老太婆，你们先吃便是。” 韩献道：“孩子们被你教养得极好，懂规矩识大体。等你是应该的，若不是顾家路上救了韩某，韩某这条命还在不在都未知可否。” 汪氏在一旁听到直翻白眼，这下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顾老太被韩夫子夸了一顿，只觉得脸上光彩异常，“韩先生过奖了，顾家都是寻常百姓，守着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罢了，跟大户人家比起来差远了。” 顾大嫂见人都到齐了，就将最后一点野果子端了上来。 顾老太也适时道：“大家都吃吧，明天就要进城了，吃了早些休息。” 国泰民安一人抱着一块大寒瓜，围着圆月。 “圆月妹妹，我们来比比谁吃得快。” 第34章 吃瓜大赛 圆月年龄最小，哥哥们都心疼她，将最大的一块塞给圆月。 此刻她正抱着比自己脸都大的寒瓜不知如何下口。 呆萌的样子看到韩献心头一软。 顾二嫂笑道：“圆月年龄最小，瓜最大，你们四个不要把妹妹惹哭了。” 顾大嫂看着闺女凑近耳边小声道：“要不要娘帮你？” 圆月瞧着娘亲望过来的眼神，鼓鼓腮帮子眼神坚定道：“我可以的。” 呆萌又认真的样子，看得一旁的韩献心底一片绵软，“若是你们不介意，我也加入如何？” “咳咳咳……”正咬了一口寒瓜的顾老太差点呛了嗓子，一旁的顾老二忙拍拍他的后背。 “娘，您慢点吃。” 顾老太道：“老大媳妇，孩子们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连韩先生也……”也一起掺和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韩献大手一挥，“无妨，这里面有两个是我的学生。” 顾大嫂道：“正因为如此，韩先生才不能自降了身份，与这些小辈打成一片失了威望才好。”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我看圆月如今的样子就很困惑，正好助他一臂之力。”说这话的时候，韩献一脸温柔地看着圆月。 顾老太嘴皮子控制不住地动了动。 她想说，刚才她明明听见韩献说这里有连个是他的学生，可他这样眼神，明显是容不下第二学生的模样。 本来韩献也没想让元国上车的，是看在圆月的面子上才勉强拉元国上车，自己这话万一说出来，不是明显地在说韩先生厚此薄彼吗。 万一惹他不开心，真将元国赶下车也不是不可能。 顾老二见他娘手里的瓜吃完了，又见她嘴唇不自觉的动了动，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又递了一块瓜给顾老太，“娘，想吃就吃，大哥说最好把剩下的两个瓜都吃完，省得费劲地运进城里去。” 顾老太无语地看了儿子一眼，“我是因为瓜着急吗？我是因为你儿子。” 顾老二这才想起，看向自己儿子。 一会儿的功夫，那边的吃瓜比赛已经要正式开始了。 眼看圆月的大瓜取胜无望，韩献却开了口，“既然老夫也参赛，那这比赛就要公平公正公开。” 顾大嫂忙道：“对，圆月手上的瓜就太大了，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几个孩子低头都撇了一眼手中的瓜，而后异口同声道：“那该怎么办？” 顾大嫂：“把她手上的瓜换成和你们一样的，才算公平。” 谁知韩献又开始摇头，“几个孩子的年龄不同，体型不同，能力也有悬殊，这样的情况若是换成同样的瓜，那对体型最小力量最小的圆月也不公平。” 顾二嫂也来了兴趣，“那依先生所见，该如何是好。” “按照个体的差异，给孩子们分配对等大小的瓜，这样才算得上公平公正公开。” 在其它人都被韩献的这套说词语，恍然大悟不置可否的时候。 只有顾元国想起，下午在马车上，宋光霁就书中‘水虽平，必有波，横虽正，必有差’一句请教韩先生时，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韩先生板着脸说是，“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一说，做人做事不必过于苛刻，追求绝对的公平和完美就是迂腐偏袒……” 听了韩先生的话，顾大嫂已经麻利地将孩子们手中的瓜从重新分配。 看着圆月手上最小最薄的瓜，韩先生满意地顺了顺胡子，暗赞顾大嫂孺子可教。 抬眼，却对上顾元国深深的质疑眼神。 韩献的笑意猛然僵在脸上，“看什么看，难道你对老夫的话有意见？” 顾元国咽了咽口水，“学、学生不敢。” 韩献满意点头，看着自己手中最大的那一块，心满意足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顾元国是几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因为白天背了一整天书的缘故，胃口出奇的好。 他是最大的孩子，所以他的手中的瓜，仅次于韩献手中的。 年龄越小的孩子，手中的瓜也越小。 顾元国没想跟韩献一较高低，他只想着迎了弟弟妹妹就好。 手中的瓜虽然最大，但他若是认真起来，抢在圆月妹妹之前也不是没可能。 于是，他猛地一大口咬在寒瓜上，而后埋头猛啃。 眨眼的功夫，那瓜就被他吃掉三分之一。 韩献却忽然道：“顾元国，今日的文章你可背熟了。” 眼看胜利在望的顾元国，一个急刹车，顶着满嘴的西瓜汁抬头来，“背、背熟了。” 韩献本来就不待见自己，一直想抓住机会表现自己，现在忽然被点名，那天大的事，他也要放在一边。 “先生可要听……”顾元国紧张地看着韩献。 韩献的眼神虽然没有看向圆月，但是注意力却一直在圆月和其它几个吃瓜比赛的孩子身上。 顾元泰的瓜也不小，此时也吃了一大半，顾元民速度也不慢。 只有顾元民吃一口看一下顾圆月，边看还边说，“圆月妹妹，你慢慢吃，我等你。” 圆月的瓜本来就最小，这次的比赛她也是铆足了劲头，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像极了小仓鼠。 顾元泰和顾元民本来是要和对方一较高低的，听了顾元民的话，对视一眼后，吃瓜的速度明显没有先前那么快。 眼见着圆月还剩最后两口瓜。 韩献道：“不听了，只是忽然想起问一句，忘了还在比赛吃瓜呢，赶紧的，别也一会儿输给妹妹哭鼻子。” 顾大嫂这才反应过来，心道韩先生就差将偏心二字刻在脑门上了。 圆月终于吃完最后一口，累得她脸都有些酸了，“我、我尺完了。” 顾元安笑得像是自己赢了一般高兴，“我就说圆月妹妹肯定能赢。” 圆月看着手中啃的全是牙印的瓜皮先是懵了一会儿，跟着雀跃地举着瓜皮到顾大嫂跟前，“娘，赢了哥哥们了，我厉害吗？” 一场小小的吃瓜比赛，在韩献的操作下也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顾大嫂着实没想到。 顾老大道：“圆月当然厉害，哥哥们也很厉害，他们都喜欢看圆月高兴。” 第35章 顾二嫂居然也住二楼 顾元国本来还想在韩献跟前表现一下，哪里知道韩献连余光都没分给自己。 本来还有一点小失落，看见圆月的笑脸后，心中顿时豁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果汁也跟着笑了。 是啊，还有什么比看着圆月妹妹开心更高兴的事呢。 时间来到第二天中午。 宛城城门近在眼前。 入了城后，不仅是孩子们，就连大人也被眼前的繁华给深深吸引。 城内的街道整洁而又宽阔，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整个街道都呈现出一种有条不紊欣欣向荣的繁荣景象。 最让顾大嫂感慨的是，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但表情都是从容不迫，偶尔有一两个人行色匆匆，但也不会如他见到的难民那样诚惶诚恐。 这就是生在城里的好处，不用经历灾难。 顾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举家去京城投亲，为的就是能过上这种踏实平淡的日子。 顾大嫂已经开始畅想，入了京后的美好生活。 韩献见孩子们都伸长脖子目不暇接地看着车外的景象。 便顺势给孩子们讲了宛城的发源和历史。 宛城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此城三面环山，中部平坦，南部开阔，宛字恰如其分地体现了此地的外貌。 自古以来，宛城便是靖国不可动摇的冶铁中心，因此也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商贩再繁衍生息。 近年来，宛城更是享有‘商遍天下，富冠海内’的赞誉。 不仅如此，宛城还经历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战役，决定了靖国的运势和国运走向。 不知不觉中，车队已经停靠在客栈外。 张贤不知何时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宛城，迎上车队道：“夫人，这家客栈已经被我们包下了，您可以安心在此住下。” 宋夫人微微颔首表示满意，对于张贤的办事能力，宋夫人从不怀疑。 张贤指挥着下人，将宋夫人搀扶着进了厢房，宋家的家丁上下奔波着将主人随身物品搬至主人的厢房。 客栈一共上下两层。 二楼自然是留给宋夫人母子，和韩宪居住。 顾老太指挥着顾家人，开始忙着将行李搬进一楼的厢房。 眼见已经快过了午饭时间，顾大嫂着急地搬出铁锅准备做饭，“当家的，你来搭把手，咱们动作麻利一点，别耽误了大家的午饭。” 顾老大正准备过去，却看见张贤也朝这边走来。 顾大嫂以为是宋夫人饿了，派他来催午饭。 刚想解释。 张贤却抢先一步开口，“顾大嫂莫慌，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今天的午饭，我已经吩咐客栈的厨子在做了。” 顾大嫂手上的动作僵住，“这、这合适吗？” 张贤笑笑，“没什么不合适的，一会儿厨子做好了会给每间房都送过来，你们安心休息等着吃饭就行了。” 张贤走后，做惯了午饭的顾大嫂一时间怅然若失，她扭头问顾老大，“今天我们也吃一回现成的？” 倒不是她非要做这顿饭，只是这么久都这么过来了，操持着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忽然有人来说自己不用做了，她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顾老大接过顾大嫂手上端着的木盆放在一边，又按着顾大嫂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既然有人做，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今天中午好好歇歇，下午我们起去集市上逛逛，给你和孩子添置点用的……” 顾老大滔滔不绝说着，顾大嫂将身子往后倚了倚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是啊，正好借这个机会歇歇。 要说这次停靠的原因，主要就是要留出时间给顾二嫂修补那件破损的斗篷。 为了让顾二嫂有舒适的环境工作，张贤特意在二楼给顾二嫂单独安排了一间厢房。 虽知道宋家家大业大的，可顾二嫂背着东西进房间时还是震惊了，倒不是被房间的环境吸引。 而是靠近窗台边的那台纺布机。 为了她更顺利地完成工作，就像韩献那辆出现在荒郊野岭的马车一样，这台织布机也神奇地出现在顾二嫂的房间。 午饭后。 汪氏实在是抑制不住的自己的好奇心，毕竟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客栈。 放下碗筷后，便打听顾大嫂和顾二嫂的房间，想去看看她们住得是不是和自己的房间一样好。 得知顾二嫂住也住二楼，汪氏当时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即打听出顾二嫂厢房的位置后，迫不及待地上了楼。 只是，路过其中一间房却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摔筷子的声音，“你们端过来的是给人吃的吗！这些饭菜根本入不了口，我不吃！端走，赶紧端走！” 是韩献的声音。 汪氏心里莫名舒爽，看吧，这才多久，人家就吃腻了她做的饭菜，一张方子能卖九十两，她还以为她有多大能耐。 只不过是她运气好，碰上了宋家人傻钱多，换做旁人，就她那点破做饭的手艺能换九个铜板就算是人家敲得上她了。 估计当初也是死里逃生的韩献饿急眼，才一时新鲜喜欢她做的饭菜，如今还不是照样被人嫌弃。 这么想着，压在汪氏心里的石头，忽然就轻了很多。 连顾二嫂住二楼的事她也没觉得多难受了。 店小二说，顾二嫂的房间就在二楼的最里间，是整个二楼最安静的房间。 汪氏来的时候，顾二嫂正忙着收拾东西，并没有关门，汪氏也没敲门而是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只是越往里走，她的脸拉得越长。 不仅房间格局不一样，一楼的是棉纱帐，二楼则是轻纱帐，床上铺盖看起来也比自己高好几个档次的样子。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住得已经够好了，可是看到二嫂房间那一排敞亮的窗户，站在窗边就能欣赏到不远处的湖光景色。 她内心忍不住一阵泛酸，说出口的话都自带一股子酸味儿：“不愧是宋家看上的人才，就连住的房间都跟我们不一样啊。” 到此时，埋头整理东西的顾二嫂才察觉自己房间里进了人。 对这样贸然闯进了来的汪氏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走路没有声音，进来也不知道敲门，你要吓死谁啊！” 汪氏一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怎么，许你住，不许别人看啊。” 第36章 小心让娘听到扒你一层皮 此时，顾大嫂正好抱着刚睡完去午觉的圆月来找顾二嫂。 “二嫂，圆月睡醒吵着要你抱，我正好有事要出去，让她在你这儿玩会儿。” 汪氏见了顾大嫂，想起听到韩献嫌弃饭菜的话，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得意之色。 “这不是大嫂吗？你要出去？去哪里？” 顾大嫂难得见汪氏没有阴阳怪气，便和气地回道：“孩子爹说，要去集市上买点吃的用的东西。” 汪氏啧啧道：“也是，大嫂你现在和我们不一样，是有钱了，不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逛街？” 汪氏的话莫名其妙，顾大嫂也不想搭理她，只是当时没听见。 可是汪氏好不容易抓住‘把柄’，难能轻易放过她。 继续追问，“大嫂，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顾大嫂和顾二嫂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汪氏这是忽然抽了哪门子的风。 可在汪氏看来，顾大嫂的不搭话，就是心虚理亏。 “其实这也没什么，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丢不丢人的。” 顾大嫂黑着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此时的顾大嫂还是没反应过来，她这阴阳怪气到底是为哪般。 汪氏趁机想把顾二嫂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面来，“二嫂住二楼没听见吗，人家韩先生吃腻了大嫂的饭菜，方才我上来的时候听见韩先生发了好大一阵火呢，要我说啊，咱们都是乡下出生，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总有人一门心思的想要飞上枝头，却不知道登高跌重的道理，。” 顾大嫂这下算是全懂了，搞了半天，汪氏这是要看自己的笑话了。 一时间只觉得无语至极，冷脸道：“你中午没吃饭吗？难道不知道中午的饭不是我做的？” 汪氏本想看顾大嫂吃瘪的表情，只是她没想到你给到事情是这个结果，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什、什么？不是你做的？” 顾二嫂也道：“我说怎么味道不一样，和你做饭味道差远了。” 圆月也道：“就是，我最喜欢娘做的饭菜了。韩先生还让我拜托娘，能不能给他开个小灶啥的呢。二婶子，中午你没吃饭吗？” 汪氏听了圆月的话，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人生中第一次住上这样的客栈，激动的屁股根本坐不住，午饭也没吃几口，更没注意到中午吃了啥。 顾大嫂气愤道：“你以为韩先生是因为不满我做的饭菜才发的火，所有你是在等着看我笑话吗？” 汪氏被顾大嫂的言语戳中，一时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顾二嫂也后知后觉懂了汪氏的话，有些恶心地看了汪氏一眼，沉下脸道：“要是娘听到你这番话，非得扒下你一层皮不可。” 汪氏眼露惧意，这话并不是顾二嫂吓唬她的，早再还没进顾家门的时候，她就听说顾老太是个有手段的。 光凭顾老头走了这么多年，独自拉拔大三个儿子就能看出来。这一路上婆婆对自己颇有不满，她心里是知道的。 但一直相安无事的原因，一是逃荒路上，顾老太腾不开手来收拾她，二来汪氏知道顾老太不待见自己，尽量地躲着，所以平平安安到了这里。 导致如今汪氏有了得意忘形的迹象。 如今了顾二嫂的话，汪氏脸上一时间红白交替，好不精彩，仍旧嘴硬道：“二嫂，你也别用娘来压我，莫说她不在这里，就算在这里，我不过是说错几句胡，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何况，我也是为了整个顾家考虑，万一大嫂真得罪了韩先生，他不再给你儿子教书，你就是磕破了脑袋也没用，单凭这一点，你还要感谢我呢。” 汪氏的歪理邪说，让好脾气的顾大嫂再也忍不住了，她道：“你来顾家这么年，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不仅如此，脏活累活都是我和二嫂做的多，我不明白你来嘲笑的目的在哪儿，但是我想说的是，同为顾家人，若是我丢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大嫂这次是真给气着了，本来这些话她是不想说的，当时汪氏实在是气的人胃疼。 此时，张贤正好过来，“顾大嫂，你在这二就好，顾老大找不到你，让我看见你，叫你去楼下的马车上。” “马车？哪里来的马车？” 张贤道：“正好夫人也让我去集市，顾老大正帮着套马车，你要去赶紧带着孩子下去吧，我还要我去找夫人公子拿采购清单，就先失陪了。” 张贤带完话就走了。 顾大嫂将孩子递到顾二嫂手上，“正好，我和孩子爹出去一趟，你帮我带带圆月。” 自打听说，顾二嫂要替宋夫人修补那件斗篷后，顾大嫂就一直想找机会，让顾二嫂带带圆月好沾沾福气。 并不是不信任顾二嫂的手艺，只是想多以重保障做到万无一失。 谁知圆月揪住顾大嫂的衣服不撒手，“娘，我也想去，带我去吧！” 顾大嫂道：“集市上人多，万一遇到坏人吓到我们圆月怎么办，圆月怪，在这里陪着二婶子，娘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顾二嫂刚才被汪氏给膈应到了，此刻只觉得屋子里气氛凝重，一刻都不想多待。 便道：“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既然有车方便，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圆月拍手高兴道：“好，我们一起去！” 汪氏见谁也不搭理她，三人一起抱着孩子上了马车，气的她浑身发抖。 寒着一张脸回了房间，开门的动静不小，将正在哄孩子睡觉的顾老三吓了一个激灵。 顾元安被开门的动静吓身子猛然一缩。 顾老三不满的瞪向汪氏，“你干啥，吓着咱儿子了。” 汪氏一听丈夫眼里只有孩子，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孩子孩子孩子，你眼里就只有孩子，啥时候关心过我？” 顾老三见她面色不对，耐着性子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咋了！” 汪氏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没啥，孩子睡了，正好我俩也出去逛逛。” 第37章 逛东集市 顾老三道：“逛街？咱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口袋里哪有钱？” 听了这话，汪氏气得猛踢顾老三一脚。 顾老三疼得龇牙咧嘴地翻个身，将孩子往里面挪了挪，“那我睡觉了，别再把二儿子吵醒。” 说完便昏昏沉沉抱着儿子睡着了。 汪氏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越想越气，越气越恨。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我也一样风光！” 她骂得畅快，却被顾老三的鼾声拉回现实。 是啊，她什么时候有钱？ 顾大嫂那九十两银票呢！ 对啊！九十两！ 她去逛街肯定不能把这么多银票全部带在身上吧。 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心跳加速血液只往脑门上窜，看着熟睡的孩子和顾老三，她轻手轻脚地摸去顾大嫂的房间。 宛城的集市分为东西两个大集市。 这两个大的集市又由数个小的集市汇聚而成，几人赶着马车，朝着离客栈近一些的东集而去。 宛城的集市不比其它地方，这里的集市几乎每天都会开市。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东集外。 顾老大率先下了马车，又将圆月抱下，又扶着顾大嫂下车。 圆月的脚还没站稳，双眼便被集市上的热闹繁华的场面给吸引了。 顾大嫂同样看得移不开眼，“这里好多人啊，怎么比夷陵城外逃难的难民都要多。” 整齐有序的摊位前，都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顾老大笑笑，“咱们一会儿仔细逛逛，把该添置的东西都添了。” 张贤道：“来之前，我都打听过了，这东市比西市还要大一些，里面的东西只有咱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先去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好，若是还有多余的时间，我们再逛逛。” 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顾大嫂的视线很快就被路边一处闪着耀眼光芒的小摊吸引了。 顾大嫂定睛看了看，那是各种银制的头饰和钗环在阳光的照耀下正熠熠生辉呢。 顾大嫂心念一动，朝着圆月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头上看去。 “上次宋夫人赏的那个带在头上过于招摇了，今天娘给你买个新的好不。” 圆月点点头。 来到小摊前，顾大嫂一眼看上了一条红发带。 拿起来在圆月头上比画了一下，圆月头上的发带还是顾二嫂用衣料改的。 商贩看了一眼圆月身上的穿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拿起一旁点缀着珊瑚珠的发带道：“大姐，你眼光真不错，你手上那条是我这里卖得最好的，不过要我说，你家闺女生得好看吗，皮肤又白又嫩，这条珊瑚的要更好看一些。” 顾大嫂又拿起掌柜手上那条，在圆月头上比了比。 果然，不仅衬托的圆月更加白净，还隐隐透着一股华贵之意。 顾老大也忍不住夸自家闺女，“我们家圆月怎么样都好看呢。” 掌柜的见状又道：“珊瑚珠也不贵，不仅珊瑚的，还有绿松石，珠翠呢，小姑娘生的花朵一般，多少头饰也不嫌多啊。” 掌柜的话虽然半真半假，但是顾大嫂听得舒坦，在她眼里，自家闺女就是最好的。 “那你这发带怎么卖？” 掌柜笑盈盈道：“不贵，一条两百文。” 顾大嫂虽然觉得有些贵，两百文在村子里，那就是一家人一天的伙食费都错错有余。 但是转念想，这是要带在圆月头上的，就算再贵上十倍，她觉得也值得。 此时一直在顾老大怀里的圆月，却忽然看着远处，“娘，我们去找二婶子吧。” 顾大嫂见圆月要自己抱，就放下了手中的发带，将圆月接过来，“乖圆月，娘给你买完发带，我们再去找二婶子吧。” 圆月撒娇道：“不嘛！现在就去。” 掌柜眼见人要走，忙道：“这样吧，三条你给我六百文，我再多送你一条如何？” 本来打算要买的顾大嫂听见这话，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两百文一条他说送就送，且不说这价格如何，这么连卖代送的，这些珊瑚翡翠珠子质量肯定不咋的。 便道：“我们夫妻出门走得急，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一会儿去她二婶子那里拿点再来买吧。” 走出一段路，顾大嫂道：“多亏了圆月，要不然咱们今天就要被人当成猪了。” 顾老大听后笑笑。 圆月却奶声奶气地问，“娘为什么把我们是猪啊。” 顾大嫂在圆月的鼻子上轻点了一下，“娘怀里可不就抱着一只小呆猪吗？” 两人又逛了许多其它的铺子，这次是只问价格没有买。对比下来，才知道刚才那家喊价有多离谱。 顾大嫂搂着圆月又改口道：“我们家圆月才是不小猪，是娘的小福星，小心肝！” 此时刚好遇到卖糖葫芦从身边经过，顾老大给圆月买了一根。 红红圆圆的果子，裹着一层薄薄的糖衣，看着十分诱人可口，可圆月拿在手上却不知道怎么下口。 顾大嫂道：“圆月这叫糖葫芦，是甜的，里面的山楂可能有点酸。” 圆月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娘，好甜。” “嗯，吃吧。” 顾老大抱着圆月见她不肯下口，“这个是买给你的，等回去的时候，我再给哥哥们买。” 听到这里，圆这才放心大胆地吃了起来。 这次出来主要是带顾二嫂采购补衣服的斗篷，所以逛的都是针线布施。 各色的布匹缤纷夺目，看得人花了眼。 顾老大道：“我看前面有家成衣铺子，我出来带了钱，走去给你买身衣服。” 顾大嫂道：“衣服我有穿的不用买，主要是给圆月挑两件好的。”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成衣店，这次也只是问，没有买。 一路对比下来，顾大嫂又看出很多门道，“看来在这里买衣服，要反复对比才行。” 顾老大深表赞同。 顾大嫂决定先不买，等一会儿见了老二媳妇，她懂行，让她帮着参考参考再说。 来到顾二嫂这边，她已经挑了这色的丝线和绣花针。 张贤在一旁看着，感觉明明就是差不多的材质和颜色，但顾二嫂却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要么说人家是专业的绣娘呢。 “老板，丝线我们挑得差不多了，绣花针有吗？” 第38章 冤家路窄，找上门的摊贩 掌柜的随即抱出一个大箱子，一打开里面整齐有序地码放着一箱绣花针。 看得顾大嫂瞪大的眼睛，“这得有几千上万根针了吧。” 顾二嫂满意点头，也只有宛城这样的城镇，才能找到这样好的针线。 “那你们家有没有金线银线？” 掌柜摇头，“我这没有，待会儿出了门往前右拐，进巷子里去问问说不定有。” 顾二嫂点头，“刚才选好的丝线，再加三十根针差不多了。” “三十根？这么多啊！”顾大嫂不懂行，只是忍不住惊叹。 掌柜的笑道：“这些丝线加上针，怕你们要绣的东西也不是寻常的东西，越是好的料子，刺绣就要用最锋利的针，一根绣花针用久了便不如新的锋利，绣得不够细腻容易影响整体的美观，所以这绣花针要换的勤，绣出来的花样才会平整好看。” 听了掌柜的话，顾二嫂这才恍然感叹道：“原来刺绣也有这么多门道啊。” 张贤道：“既然如此，那三十根够用吗？不然买八十根？”跟夫人千挑万选，又命最好的绣娘绣的斗篷比起来，别说八百根针，就是八千根也不嫌多。 只要能将事情办好，就是买八百根又有能如何。 顾二嫂忙拦着张贤道：“就先买这些吧，等不够了再补也来得及。” 掌柜的叫来伙计，将丝线整齐地装好，和针一起送上了马车。 见他们这么爽快地给了银票，掌柜的眉开眼笑地接过，也特别会来事道：“我家伙计正好闲着，你们要是还想要买金线让我家的伙计给你带路。” 顾二嫂自从接下了补斗篷的任务，心里就想着这一件事。 能有人带路自然是好的，节约时间，好让她赶紧回去干活。 伙计面带笑意的上前，“各位放心，掌柜的既然把你们交给我，一定能带你们找到最好的东西。” 张贤一看这伙计跟掌柜的一样是个会来事的，顿时放下心来。 出了针线铺子，伙计便见几人带着去了先前掌柜地提到的那条巷子。 和众人预想的不同，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的铺面，只在道路两旁支起了数个小摊，摊位上零零散散地挂着一些线。 那伙计径直走到顶头一家摊位前。 “老钱，来生意了！” 被叫做老钱的铺主，此刻正用斗笠盖着脸在小憩。 声音里透着不耐道：“今天关门了，改天再来！” 伙计解释道：“这次的客人是要来买金线的，你若是有就买给他们一点吧。” 那老者掀开斗篷，表情掩饰不住的不耐，“说了收摊，听不懂吗？” 张贤道：“钱老板是吧，你若是有金线就卖给我们一点，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急用。” 老钱更加来火了，“有钱了不起是吧，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今天不做你们生意了。” 将斗笠往头上一带，收拾着自己东西扭头就走。 “老人家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是我说错话了，只是这金线我等着急用，可否……” 那老钱对张贤的解释置若罔闻，头也不回了走了。 伙计道：“这老钱是出了名的倔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手艺，东市里，也就数他的手艺最是好。” 听伙计这么一说，张贤很是后悔了，谁知道哪一句话得罪了老钱，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娘，你抢我糖葫芦干嘛？”圆月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惹得众人一起回头看着母子俩。 顾大嫂脸上一阵燥热，她想的是依圆月的体质，若是她这个时候能说句话，说不定那老头就能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额，没事，见你吃得这么香，娘也忍不住想尝尝。” 张贤道：“出来这么久了，不如找个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顾大嫂连忙阻止道，“不、不了，天色还早，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张贤摇头，“这事让我搞砸了，先去吃点东西，再找也不迟。” 顾大嫂哪里是真饿，只是见众人都盯着自己，随口找个说词罢了，“吃东西就不用了，我看这里卖布匹的很多，我想先给圆月选两身衣服再说。” 伙计一听便问道：“那你们是想买成衣，还是布匹。” “成衣！” “布匹！” 顾大嫂和顾二嫂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完后又对视一眼。 顾二嫂率先开口，“买布匹吧，回头我亲自给圆月做。” 顾大嫂道：“那哪好意思，你最近要替宋夫人干活，我看前面有几家成衣铺子正好给她买现成的。” “成衣铺子做工粗糙，等将衣服补好，我再给圆月做，你听我的，就去买布匹。”不等顾大嫂回答，顾二嫂先发话了，“伙计烦请你前面带路。” 伙计道：“布行那我可太熟了，正好认识老板我也认识，他那里物美价廉，花样又多，我带你们去看。” 一行人又跟着伙计来到布庄。 果然和伙计说的一样，看得顾大嫂眼花缭乱之际，忽然有一匹浅绿色的布匹吸引了顾大嫂的眼睛。 “掌柜的，把这匹布能取下来我们看看吗？” 顾二嫂上前摸了摸，确实不错，细腻柔软还很有质感。 掌柜的见这群人气质不凡，十分殷切地不敢怠慢，又推荐了其它几个颜色。 问了价格后，也确实比刚才自己和顾老大去问的价格便宜一些。 心道，幸亏找了这伙计来带路，不然肯定又要被黑心的店家当成猪了。 此时，门外忽然闯进来一人，笑道：“二位，刚才选的头绳已经包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取呢。” 顾大嫂正疑惑，这人是怎么跟着自己的，抬眼朝着门外扫了一眼，好嘛。 这家布行恰好在之前卖头绳的摊贩旁边。 原来兜兜转转的，伙计居然将她们带到了这个位置。 只是刚才说钱没带够，只是个推脱之词，万万没想到这摊贩居然主动找上自己。 顾老大道：“头绳我们不买了！” 第39章 擒贼先擒王 那小贩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买了？是你们说没带够钱，带了钱再来点，我这都打包好了说不要？那我开涮呢？” 顾老大道：“为什么不买你的，你心里没数，我们去其它地方对比过了，同样的东西，就你家的最贵，我为啥要买？” 顾老大说的都是实话，而且这件事情，本来自己就不占理，那摊贩冷笑一声，没说话眼中满是狠厉。 顾大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将怀里的圆月搂得紧了些，这人生地不熟的，最好别跟人起什么冲突。 哪知道，与那小贩僵持了片刻后，对方却忽然扭头走了。 顾大嫂心里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谁成想，买完布回去的路上。 忽然叫人给堵了。 “就这么走了合适吗？” 只见那小贩去而复返，不仅如此，他的身后还跟了几个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顾老大见状，伸手将顾大嫂和孩子护住，“那你想怎样？” 那商贩冷笑，“不想怎样，只不过想出恶气而已。” 对方有四个人，四对一。 张贤见状，示意跟着的两个家丁上前帮忙，“晴天白日的，我就不信没有王法了。” 三对四的局面，因为顾老大的身量高，加上体型健硕.两方对峙气势相当。 顾大嫂将圆月塞到顾二嫂怀里，担忧地上前道：“当家的，人生地不熟的最好不要与人发生冲突。” 顾老大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人都欺负到头了，再不还手还真当我们好欺负。” 顾大嫂知道劝不住，而且事实也正如顾老大所说，便默默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动。 此时，正好旁边路过一个老人。 那老人头发花白，杵着拐杖，不仅腿脚不灵便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眼神也不太好使。 偏偏不凑巧地闯进了两方对峙的‘战场’上。 拿拐杖还不偏不倚地从杵在那小贩的脚尖上。 疼得小贩龇牙咧嘴地骂道：“不长眼的老东西，赶紧躲开！” 谁知那老太抬起浑浊的双眼，茫然地朝着四周看了看，又将耳朵朝着小贩的方向偏了偏，“你说甚……” 圆月小声道：“娘，这位老奶奶好像耳朵听不见。” 顾大嫂本来还在为两方僵持的局面感到揪心。 这老太一出来，整个画风就变了。 画面一时间陷入了静止状态。 那贩忍无可忍，将脚从拐杖地下抽出，“老东西还敢装傻。” 顾大嫂看得连连摇头，无形中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狠辣的人。 那老太太本就身形佝偻，因为小贩抽出了脚，拐杖被拖了一下，那老太太立刻重心不稳地就要超前栽倒下去。 小贩眼见那老太朝着自己的方向栽倒过来，连忙上前，猛地一把将人推翻，“让你滚开听不懂吗？” 众人一阵低呼，但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老人家的骨骼脆弱，摔上一跤就能要了半条命。 圆月吓得捂着自己双眼不敢再看。 好在顾大嫂离得比较近，一个健步冲上去堪堪扶住了老人家。 那小贩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顾大嫂被那股力气带倒，抱着老太太两人双双滚倒到地上。 顾大嫂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护着老太太没让她受伤。 可自己就没那么幸运了，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眼冒金光。 顾老大忙冲上去将顾大嫂扶起，“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顾大嫂摇头，“没事！”细心的顾老大仍旧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痛苦。 圆月心疼地跑过来抱着顾大嫂。 小贩不解愤地啐了一口，“真是活该！” 顾老大再也忍不住，起身，反手就是一拳。 只打得那小贩眼冒金星，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被他的同伙扶住，“连个老人家也不放过，你们还是人吗？” 宋家的家丁，此刻也都撸起袖子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那小贩站稳了，刚想还手。 却冷不防地觉得身后有一道让人不安的视线盯着自己。 不安地让他忍不住猛地回头。 就见圆月扶着坐在地上的顾大嫂，那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是一个正常三四岁孩子该有的眼神。只是双眼中藏着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感觉。 看得他莫名有些心慌。 圆月忽然冲着他开口，“坏人，奶奶说人都该关进牢里。” 小贩先是一愣，觉得自己被一个孩子的眼神震慑住有些莫名其妙，又被圆月的话整得哭笑不得。 一个小屁孩，她说关就关？ 顾老大则趁着他愣神的时间，猛冲上去先发制人，一个膝顶直接让那小贩痛得倒地不起。 宋家家丁见势力上前帮忙，三人合力将对面的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张贤对自家的家丁还是很有自信的，护国将军女儿的家丁，岂是寻常人可以抗衡的。 加上顾老大本就身手不凡，以少甚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看着歪七扭八倒在地上的人，怕对方缓过神来起来反击，赶紧喊道家丁，“快把他们的手脚绑起来！” 顾二嫂忙从马车上抽出刚才买布匹是要的废料，壮壮着担子递给了家丁和顾老大。 张贤道：“擒贼先擒王！把那小贩先绑住！” 两个家丁绑了好一个，顾二嫂和顾老大合力将小贩绑住，另外两人见势不妙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拔腿就逃。 见场面得到了控制，张贤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人这才分神去看刚才摔了一跤的顾大嫂和老太太。 那老太太看起来好像并没搞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坐在旁边的台阶上。 只是一个劲儿地拿眼睛去看圆月。 圆月则没注意到她，而是心疼的替顾大嫂揉着肩膀，“娘，肩膀还疼不疼？” 第40章 真正的挥金如土 摔的哪有一会儿是挺疼的，这会儿倒不怎么疼，“有圆月替娘揉肩膀，娘不疼了。” 顾老大仍然不放心道：“前面就是医馆，我带你去瞧瞧。” 顾大嫂道：“我年轻力壮的，摔一跤不碍事，还是先看看老人家怎么样了。” 顾老大将那老太太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发眼前这老太似乎并不简单。 单从她的穿着来看，衣服的颜色虽然不起眼，但是细看之下，才发现这衣服的料子绝对不便宜。 他虽然不懂衣料，但是就拿刚才在布庄内给圆月买的料子来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贤也只是撇了一眼她手中的怪脏，顿时对她的印象发生了改观，“老人家，你这拐杖，是金丝楠木的吧，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此话一出，顾大嫂再也不淡定了，旁的她不知道。 但是金丝楠木她可是晓得的，听说皇宫就是用这种木头建造的。 老太太咧嘴笑了，露出一排落光了牙齿的牙龈，“小伙眼光不错！” 顾二嫂疑惑，老太太不是耳背吗，张贤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啊，怎么这会儿倒听得清清楚楚了。 “是您这楠木过于耀眼了，想不认识都难，要不你说你住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老太太摆摆手，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顽皮的表情，“我才不回去，就是要让她们找不到我。” 这表情出现在圆月脸上，倒是没啥，可这老太太牙齿掉光，说话都不利索，露出这表情多少有些违和。 好在张贤是见过世面的。 一个腿脚不灵便，而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家里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独自出来的。 果然不多时，一群下人着急忙慌地找了过来。 几人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不为别的，只为那一辆横在马路中间，就将整个马路堵个严严实实的豪华马车。 还有马车旁跟着乌央乌央的下人。 若说宋家的车队让人咂舌，那么眼前的马车就是让人开眼。 人群中，下人们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正神色匆匆地往这边赶来，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粉色的襦裙，衬托的她整个人如花朵般娇艳。 见老太太安然无恙地坐在台阶上，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宇间透着疲惫和无奈。 她一出场，那张脸就看得顾大嫂和顾二嫂眼睛都直了。 宋夫人虽然也好看，可和眼前这个好看不在一个领域。 宋夫人五官清丽，是气质沉淀的华贵之美，如同美玉一般无暇高贵。 而眼前这个，若非要说有多好看，就像是刚成熟的水蜜桃，粉嫩娇艳中又透着几分甜美，甜美中又夹带着两分英气，正是这两分英气让她免落俗套。 宝珠见了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埋怨，“老祖宗，离家出走的戏码，您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一听宝珠的声音，脸上顿时露出了遗憾之色，“好不容易甩开你们，这么快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说了不让你们跟着，你们怎么就是不听！” 顾大嫂在一旁感叹，老太太是上了年纪，可这声音中气十足，也难怪有精力玩离家出走。 宝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才看到老太太旁边站着顾大嫂一行人。 看她表情，显然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倒是没有过多的询问，而是主动道：“老人家性子活跃了些，一个不注意就找不见人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老大道：“添麻烦不至于，只是老人家一个人在这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你们还是多注意一些，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说出去可没人信。” 众人听了顾老大的仗义执言，未免替她捏把汗。 眼前这群人，显然是大有来头的。 万一这话得罪了人，搞不好又要惹上麻烦。 可宝珠听了这话，不但没觉得难堪，反而抬眼高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 寻常人这个时候，说两句客套话也就算了，可这人…… 老太太得意地笑了，“你们说我厉害吧，这么多人看着，还不是让我这个黄土埋脖子的人跑了。” 对于老太太于总不同的性格，众人各有看法也都十分默契地保留意见。 张贤觉得这老人家有几分意思。可谁也不敢言语。 反而是一旁不起眼的圆月竖起一个大拇指，奶声奶气道：“奶奶肯定比我厉害了。” 顾大嫂见宝珠都称呼这老太太为老祖宗，想必她的辈分一定很高，“圆月，这位……这位老祖宗的辈分高，你可不能乱喊岔了辈分就不好。” 一边说一边心虚地瞟了一眼宝珠，圆月这么喊，她不会认为这是再占她便宜吧。 好在宝珠此时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此，依然打量着顾老大。 宝珠注意到顾老大撸起还未放下的袖管，和因为揍人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服。 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老太太却忽然起身，一只手挽住顾大嫂，一只手挽住顾老大，“我不回去，我要跟他们一起，要回你们回。” 顾大嫂一时间不知所措，这身手不是挺敏捷的吗？ 和刚才那个走路走不稳的是同一个人吗？ “老人家，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老太太语气顽固，“没认错，就是你们！” 宝珠眉间的不耐已经到了极限，顾大嫂生怕她下一刻就要爆发。 好在此时，一个丫鬟在宝珠耳朵旁附耳说了几句什么。 宝珠看向顾大嫂夫妻的眼神变了变。 “丫鬟说，老祖宗刚才遇到危险，是你挺身而出救了她。” 顾大嫂脸颊微红，“额、这都是应该……” 宝珠却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而是十分大气地冲着身后的下人挥手。 “来人，将东西带上来。” 众人还在疑惑，那下人端着的托盘里是什么。 宝珠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利落大气地掀开了托盘上的绒布。 一瞬间，一股耀眼的光芒直刺得众人忙抬手护住了双眼。 宝珠继续道：“既然你们夫妻救了我家老祖宗，我们钱家向来有恩必报，区区碎银就当是谢礼，还望笑纳！” 定睛看去，就连张贤也忍不住惊叹的地步。 他觉得自己宋家已经算得上有头有脸有排面了，直到今天他才见识到什么是挥金如土。 那盘子里的银子少说也有千两，就这还区区？是不是谦虚过头了？ 第41章 奶奶，我娘不要银子 顾大嫂夫妇更是直接被这架势震蒙了，白花花的一片啊！ 当初宋家给的九十两银票，让她都兴奋得几夜没睡着，这银子若是收下了，那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 顾大嫂连连摆手，“这、这使不得，救下老太太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怎好拿你这么多银子，那我们成了什么人了……” 宝珠态度间坚决，“我钱宝珠送礼，就从来没有送不出去的，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 那模样，好似送的不是钱，而是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 这下顾老大夫妇更加不敢收了，两人都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张贤却忽然想起什么，“你刚刚说什么？钱家，你姓钱？莫非……你就是晋国首富的钱氏？” 钱家几乎垄断了整个晋国的冶铁市场，可以说，如果不是钱家，晋国的冶铁业也达不到如今的繁荣。 不仅如此，全国各地能报得上名头的矿厂，酒楼、绸缎庄、甚至是秦楼楚馆，无一没有钱家的身影。 张贤的反应比之前遇到韩献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下顾家人更加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钱宝珠道：“能在宛城报钱氏这个名讳的，怕是找不出第二家。” 张贤更加激动了，不是他没见过世面，只是少年时科举连连失利，他也曾热情满怀，拿着全部家当投身商海，雄心壮志地想干出一番大事业。 也正是过于年轻，几番沉沦后，被无情淘汰。 那个时候，钱家也正经历商战连连失利，远没有如今的盛况，但钱家世代为商，就算是落魄也比他白丁出身要强上许多。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钱家的对手，逐个陨落，至此钱家的商业帝国彻底在晋国站稳脚跟。 张贤心中一时间感慨颇多，既然是钱家，那钱宝珠的做法，一下子就显得合理得多。 钱家出了名豪横奢华。 这区区一千两银子，在他们眼里还真就不算什么。 顾家拿与不拿，在钱家眼里根本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钱家的脸面问题。 所以这银子，顾家是推脱不掉了。 一时间画面再次僵持不下。 也一个铁了心要送，一个铁了心不拿。 钱家老太太却摸了摸圆月的脸蛋，“乖孙女，帮奶奶拿着拐杖。” 钱老太太亲口叫圆月乖孙女的时候，钱宝珠不可控制的眼角抽了抽，我爹才是您孙子好吗，你这样叫一个三岁娃娃，那她钱宝珠的面子还要不要！ 当然，钱宝珠也只当是老祖宗一时兴起，自然不可能为此计较。 圆月乖乖扶着钱老太太的拐杖。 顾大嫂和顾老大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怕她没了拐杖摔倒，赶紧一人一边将老太太扶着。 只见钱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上前，接过了下人手上的托盘。 只是，那托盘上不是银票，而是白花花的雪花银锭，二十两一锭，共五十锭。 那分量可想而知。 见她伸手接，下人不敢放手怕将老太太压坏，抬眼去看钱宝珠。 钱宝珠眼神示意下人放手。 那下人心惊胆战地放了手。 重量瞬间压到老太太身上。 “哎呦！”钱老太刚接过手就大叫一声，眼看就要被银子压得坠倒在地。 顾老大眼疾手快，一把伸手拖住那盘子，顾大嫂则快速将顾老太围稳住，深怕她跌倒。 惊魂未定的夫妻俩忙去看钱老太是否受伤。 却见钱老太太老神在在的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好了好了，你们夫妻俩又救我一次，这银子既然收下了，咱们就赶紧走。” 顾老大拿着托盘的手顿时僵了，看着手上白花花的银子，瞬间慌了，“这、我这是怕老太太你摔倒，并不是要拿银子。” 张贤道：“既然你们救了老太太，钱家又诚心感谢，这叫礼尚往来，要我说这钱你们拿着就是了。” 钱老太这时扭头看了张贤一眼，“这后生说的再礼！” “可这也太多了。”顾老大想将托盘还给那名下人，可刚才还站在原地的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钱宝珠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又不敢直接将东西给钱宝珠，只好不尴不尬地端着。 一千两银子，只要知足，这钱可以让顾家人一辈子吃喝不愁。 求助的眼神看向顾大嫂。 顾大嫂更不敢拿，她又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圆月，“圆月，你给钱老太太说，这钱我们不要。” 圆月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扯着老太太的裙角，“奶奶，娘不要钱。” 这声奶奶喊得脆生生的，钱老太听了心里欢喜的很，顾大嫂也发现钱老太太看向圆月时，眼角眉梢不自觉的露出慈爱来。 “那你想不想要？” 圆月摇头，“娘有钱，我都看了，娘偷偷将钱藏在柜子里。” 圆月的摔真逗的老太太乐的眼角皱纹更深了。 老太太跟着又问，“那你呢，你喜欢什么？” 圆月看着手里还没吃完的半根糖葫芦，冲着钱老太太挥了挥，“圆月喜欢吃糖葫芦。” 老太太笑着点头，而后冲着宝珠招招手。 宝珠过来扶着老太太走到一旁。 钱老太太附耳在宝珠耳边说了什么。 钱宝珠惊愕的瞪大眼睛，“您确定？” 钱老太太眯着眼睛笃定地笑了笑，“行了按我说的去做吧。” 宝珠没再说什么，看样子祖孙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两名衣饰不俗的丫鬟和家丁在宝珠的示意下，跟在老太太身边。 先前消失的那名下人再次出现，顾老大忙将烫手山芋交到了对方手上。 银子交出去的同时，身心都跟着一起轻松起来。 只是一口气还没松下来，钱宝珠便朝着夫妻二人走过来，冲着二人轻轻福了福身，“方才是我唐突了，既然二位不喜黄白之物，明天会有别的东西送到你的住处。” 夫妻俩面面相觑，看来这礼她是非送不可了，既如此，只要不要拿白花花的银子，其它的都还好说。 钱宝珠说完，便被下人们簇拥着上了马车，临走时并吩咐家丁，将被捆着的小贩和他请的帮手一起打包送进了县衙。 眼见马车调转方向，却没人来接老太太上车。 圆月疑惑地扯扯顾大嫂的衣服，“娘，漂亮姐姐好像把奶奶忘记了。” 第42章 大嫂又捡东西回来了 钱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接过圆月递过来的拐杖，直接朝着停在路边的马车上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带我回去！” 顾大嫂还没搞懂情况，茫然地问，“回哪儿？” 圆月道：“我知道了，奶奶是想跟我们一起回客栈！” 这下连张贤都傻了眼，这钱家人是真心大啊，真就放心老太太跟他们？ 可那边钱老太太才不管他们，已经在家丁的帮助下，进了马车里。 眼见天色变暗，金线今天是买不到了。 张贤便交代带路的伙计，若是明天有了金线的消息，去客栈通知自己。 马车上坐着钱老太太和伺候她的两个丫鬟。 张贤和顾老大自然是不方便上车了。 顾大嫂也慌，顾二嫂见顾大嫂不上车，自己也上。 最后是圆月陪着钱老太太坐在车上回的客栈。 好在东市距离客栈本就不远，走在路上并没有多累。 一路上，张贤和顾老大都发现有人在悄悄跟着马车，且不是一个人的样子。 直到两名随行的家丁告诉他俩这是钱家安排的人，保护钱老太太的安全。 两人这才放下戒备。 很快到了客栈。 隔得老远，顾大嫂就看见门口有人一闪而过。 “刚才那人影，是老三媳妇吗？” 顾二嫂也只是看见一片模糊的衣角，不确定道：“没太看清。” 顾大嫂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没太在意。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张贤指挥着下人将今天采购的丝线搬进了顾二嫂的房间。 钱老太要住进来事情，他要请示宋夫人。 此时宋光霁去韩先生的房间学习，屋子里就只余宋夫人和伺候的丫鬟婆子。 张贤将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给宋夫人陈述了一遍，包括钱家的身份以及客栈外钱家的守卫。 宋夫人向来是秉性温和，听后只淡淡开口道：“既然如此，少不了要给钱家人几分面子，给她安排一间上房就是了。” 宋大嫂出去逛街的时候，孩子们正好都在午睡。 刚一回来，孩子们立刻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道：“大婶子，听说你们去逛集市了，集市大不大。” 顾元泰：“集市上有没有捏泥人的？” 顾元民：“我娘说人多的地方有捏花子的，圆月妹妹呢？她不是一起去了，怎么没看见她！” 顾大嫂道：“圆月在马车上呢，马上下来。” 顾元安道：“那快让圆月妹妹下来吧，我睡醒了就没看见她，我想和她一起玩。” 顾大嫂被孩子们吵得头痛。 正准备去抱圆月，钱家的丫鬟打开车门，将圆月抱了下来。 而后去扶钱老太太下车。 孩子们一见圆月手里的糖葫芦瞬间安静了。 眼底都流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顾元泰舔了舔嘴唇，“那、那是什么？好吃吗？” 顾元民曾经在村口见小伙伴吃过，热切的目光盯着糖葫芦，“二哥，这是糖葫芦，比糖果还好吃呢。” 顾元安砸吧砸吧眼睛，正好此时汪氏也出来了。 他冲着汪氏道：“娘，糖葫芦，我想吃……” 汪氏却似乎没听见儿子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顾大嫂。 顾大嫂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汪氏这个人向来都是些莫名其妙，指不定还在为上午在顾二嫂房里吵嘴的事情介意。 懒得去看她，对孩子们道：“想吃糖葫芦得去找你们大伯，他哪有。” 瞬间，孩子们如同潮水般涌向顾老大。 钱老太太一下车，便看见顾老大正给孩子们发糖葫芦。 钱老太心里也是欢喜，从前到没觉得什么，可是越是上年纪，就越是喜欢孩子，孩子越多她越喜欢。 只可惜自己膝下只有一子，也是从自己开始，钱家都是一脉单传。 而且一代不如一代。 吃着糖葫芦的孩子们，一转头就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眉目慈祥，眯着眼看着众人。 汪氏看着钱老太太，眼神里满是不屑，冲着一旁刚过来的顾老三嘟囔道：“你看大嫂这次出去，又捡东西回来了。” 顾老三左右看了看，不解道：“捡东西？什么东西？” 汪氏冲着钱老太太努了努嘴，“你看，那边不是正坐着吗？” 顾老三皱眉，“我说你这个说话怎么这么不检点，那分明是个老人家，什么东西部东西的。” 说完了懒得理他，冲着顾老大走去，“大哥，我来给你帮忙。” 顾元泰拿着糖葫芦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却一转头，却被老太太手上的隐隐闪着鎏金暗纹的拐杖吸引，忍不住上前抹了抹，“好漂亮啊！” 顾二嫂见状忙道：“元泰不得对老太太无理。” 生怕自家孩子手下没个轻重的伤了老太太，那可是金丝楠木的嫩不好看。 想了想学着大哥冲韩先生行礼的样子，冲着老太太行了一礼，“奶奶好！” 钱老太太爽朗一笑，“依照我的年龄，你该叫我一声老祖宗了。” 正忙着整理东西的顾大嫂错愕回头，她明明记得钱老太太要求圆月叫自己奶奶的呀。 怎么圆月的哥哥们却要叫她祖奶奶，这样以来辈分不就乱套了么。 圆月见老太太也喜欢元泰，便骄傲地对钱老太太介绍说，“奶奶，这三个都是我哥哥呢。” 钱老太太此收起俏皮人设，俨然一副儿孙绕膝的慈祥模样，看得顾大嫂是一愣一愣的。 此时张贤也带着两名丫鬟，一名丫鬟手里端着茶，一名丫鬟手里端着精美的点心。 茶壶和餐盘，都是汪氏从未见过的华丽。 她又将视线看向钱老太太身后那两名跟着的丫鬟身上。 说是丫鬟，单拎出来对比，居然比她见过镇上的有钱人家的小姐还要贵气两分。 瞬间，为自己刚说过的那句话感到有些后悔。 联想到一开始捡到韩献，他不过乞丐模样，被大嫂捡回家后，就摇身一变成了宋家的座上宾。 那这个一看就是不简单的老太太，岂不是更加有来头？ 第43章 早知道，就应该将她的银票拿光 丫鬟谦卑有礼地将茶和点心放在桌上。 张贤笑道：“还请老太太见谅，按理说，您辈分高，我家夫人要过来给您请安，可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也是回来才知道，夫人一早就歇下了。” 钱家即便是宛城首富，可是你在宋家世代官宦的簪缨家族眼里，明显的和韩夫子这样的大儒，不是一个咖位。 宋家包下这里的客栈也就是主人，既然是不请自来，宋夫人也没必要自降身份巴巴地赶来问安行礼。 钱老太太也丝毫不介意，“无妨，夫人既然累了歇着便是，只要你们不撵我老婆子出去就行。” 张贤忙道：“老太太只是那里的话，来者即是客，只要老太太您不嫌弃简陋住得惯就行。” “住得惯，当然住得惯，我的小孙女在这儿，我就哪也不去喽。” 张贤当然知道钱老太太是冲着顾家人来的，自己过来说了几句客套话，送了点心和茶水，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汪氏听老太太的话，心里却起了别的心思，孙女？ 哪个是她孙女？莫非又是圆月那丫头捡了个便宜奶奶？ 顾大嫂在一旁听着，这里两人。 果然钱家老太太并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羸弱。 汪氏见张贤走了，二嫂上楼了，大嫂正忙着整理从街上带回来的东西。 正好看见几批上好的布料，她的那个心啊简直比直接架在火上烤还难受。 有什么了不起，从今以后她荷包里也有银票了。 只是坐在大厅内的钱老太太，看得汪氏眼馋心热。 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次又拿了多少钱？” 顾大嫂正整理东西，却听汪氏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拿钱？” “都是一家人，装什么？那老太太口中的孙女，指的是圆月没错吧？” 见顾大嫂的没有反驳，汪氏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汪氏继续追问，“那老太太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认了你闺女当孙女，没给改口费什么的？给了多少？” 顾大嫂一听顿时有些火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眼里只有钱？你要是没什么事，别站在过道里碍事。” 汪氏翻了个白眼，本来她头脑发热，偷偷进了顾大嫂的房间拿了银票后，还有一些后悔，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如今看来，她只觉得自己心慈手软，没有一次把钱去全部拿光。 看着钱老太太一脸慈祥和蔼的模样，汪氏心里不由地动起了别的心思。 老太太看起来少说也有八九十岁的样子，看起来不仅腿脚不便，还老眼昏花。 既然顾大嫂没从人手上捞着好处，那她可不能像头两次一样，再让这个机会溜走。 于是，她抬手顺了顺额前的碎发，笑着从廊下走了出来。 “老太太好！”汪氏笑吟吟地边走，边向钱老太太示好。 “你叫什么名字？”顾老太太声音温和中夹带着一丝宠溺。 汪氏身躯一震，难道这次真能抱到大腿。 一抬眼，只见两名黑衣家丁像两扇门一样直挺挺地竖立在自己跟前。 就听顾元泰的声音响起，“回奶奶话，我的名字叫顾元泰！” 汪氏尴尬地看着眼前黑着脸的肉形门，“麻、麻烦让！” 家丁冷着嗓子呵斥，“生人勿进。” “惹我们老太太不开心，你担待得起吗？” 汪氏信心满怀的出来，合着人家老太太根本都没注意到她这个人。 眼见如此，汪氏还是不甘心，可看着人形肉门摩拳擦掌的样子，她只得乖乖将不服气的话收了回去，而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顾元泰介绍完自己继续道：“这两个是我的弟弟，一个叫顾元民，一个叫顾元安，噢对了，我大哥叫顾元国。” 钱老太太欢喜得很，顾家这几个孩子甜她很喜欢，“国泰民安啊！好名字！” 听见自己的名字得到夸奖，顾元泰自豪道：“这是我奶特意请村里的先生给取的名字呢？” 顾元民舔着糖葫芦道：“我奶不仅会请人给我们取名字，还会请人叫我们识字呢。” 顾元安，“我奶还很会吵架，有一回同村的小石头欺负我，是我奶帮我打跑了他。” 话音落。 顾老太太在正好从屋里出来，“元泰，元安，你在跟谁说话呢？” 顾老太和钱老太太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愣住了，钱老太太也猜出，这是顾家孩子真正的奶奶。 顾老太则呆在原地，从前看宋夫人锦衣华服的她倒没什么感觉，可看这个比自己年龄好似还大一些的同辈，她就明显有些不在了。 “元泰、你怎么见人就瞎喊啊。”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不是钱老太觉得尴尬，而是顾老太，孩子们或许只觉得新奇，多了一个奶奶，可顾老太却莫名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钱老太率先开口道：“想必这位便是孩子们心中厉害的女英雄了吧。” 本来顾老太还对着钱老太有些防备和抵触。 钱老太的一句话，立刻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顾老太操劳了大半辈子，从没有人如此直白又大方地夸奖过自己。 老脸顿时有些发烫，“老大媳妇也真是，屋里来了客人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只可惜顾大嫂正在房内忙得热火朝天，还不知道被婆婆临时征用当了挡箭牌。 好在圆月十分乖巧，上前拉着顾老太的手，煞有介事道：“这是钱奶奶，你不知道钱奶奶今天在街上遇到坏人差点摔跤，是爹娘帮了老太太。” 顾老太太疑惑地看向钱老太太身后，那两个比有钱人家小姐还有牌面的丫鬟，又盯着不远处，明显是在保护钱老太太的家丁。 一时间怀疑自己家听错了？ 圆月刚才说？她可怜？ 见奶奶不信，圆月将顾老太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用自己不太顺畅的语言，磕磕绊绊地向顾老太陈述了今天街上发生的事。 虽然是以小孩子的视角讲述的，但是顾老太还是抓住的其中的关键点。 大马车、刺眼的银子，娘不要钱等 正在此时，可顾大嫂的房内却忽然传出一声惊叫，“我的银票不见了！” 第44章 看来是嫌命太长 这一声惊叫，几乎没让顾老太将怀里的圆月吓的抖下去。 顾大嫂将今天买的东西都全部收好。 准备将怀里多余的银票放进钱袋子里。 哪知道刚一打开柜门，就看见被翻了个底儿朝天的柜子。 连忙开始翻找放在柜子夹层的钱袋子。 原本放着的九十两银票全部不见了，就剩下一些散碎银子在里面。 顾老大离得最近，闻声赶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大嫂忙问，“今天上街你带了多少钱？” 顾老大道：“二十两银票！袋子里的钱对不上了吗？” 顾大嫂一听，顿时凉了半截，顾大嫂满面愁容道：“钱袋子里的碎银子是逃荒前，你出去给人做工时攒的，除了这些就是张贤给的九十两银票。除去你拿的二十两，剩下的七十两影票全部不见了。” 顾老大摊开钱袋子，果然就只剩一些碎银子。 心里又气又恼，“究竟是谁，会偷我们的银子？” 顾二嫂听见动静，也赶忙下来了，刚好听见两人的对话。 “这客栈是被宋家包下来了，外人是进不来的，照理说是很安全的，怎么会有小偷进来？难道下午我们出去后，还有别的人进来。” 顾老太腿脚慢一些，和顾二嫂一前一后的也进了房间。 汪氏只最后出现的，她做贼心虚本来是不想来的。 可是顾老三听见动静要过来看，她不好不跟来，要是不来真显的做贼心虚是的。 顾老太知道儿子儿媳的银票不见了，心里也跟着着急，恨不能立刻将那贼人拖过来爆捶一顿才泄愤。 生气归生气，她还是冷静下来回忆起今天下午是不是有陌生面孔进了客栈。 汪氏见若有人都盯着钱袋子，没有人怀疑自己。 胆子便大了起来，“下午你们都出去了，保不齐客栈掌柜偷偷放了什么人进来。” 顾老三道：“怎么可能，这客栈宋家可是出钱包下了。” 汪氏狠狠瞪了顾老三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掌柜的不会为了赚钱，偷偷放人进来呢？” 顾老三被汪氏这一眼瞪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可细想觉得汪氏说的也没毛病。凡是总有个万一。 于是闭嘴不在说话。 顾老太忽然开口，“没有！” 汪氏一惊，“没有什么？” 顾老太眼神坚定，“你们出去了，我下午带着孩子们在这里玩了一下，根本没有其它人进来。” 汪氏刚想开口说，那是你午睡之后，你午睡时又没在这儿你怎么知道。 可又怕自己这话说出来引火烧身，忙住口不在言语。 顾老大注意到了汪氏不对，忙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汪氏将头摇的跟吧拨浪鼓似的，“没有！” 张贤正好下来，请钱老太太上二楼的厢房去住。 听说了这事后，脸上的表情难得的严肃了起来，“敢在宋家的眼皮子地下行这等龌龊之事，看来是嫌命太长！此事交给我来办！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汪氏听了这话，腿肚子不由的开始打鼓，回想起进屋后的细节，心中不由的有些害怕，他不会查出来什么吧？ 只要不搜身，她就不信，张贤能查到自己头上。 想到此，汪氏定了定心神，一转身，冷不丁的撞上不知何时靠过来的韩献，几乎一头撞在韩献的下巴上。 “啊……鬼啊！”汪氏吓的惊叫一声，“干什么走路不出声，你想吓死谁？” 韩献中午没有吃到顾大嫂亲手做的饭菜，便饿着肚子抓心挠肝的等到了晚上。 好不容易听说是顾大嫂从集市上回来了，就着急忙慌的下来看看什么时候准备做饭。 哪知道，客栈里居然出了蟊贼。 看顾大嫂的模样，看来今晚的晚饭要告吹了。 忍了一下午的韩献被汪氏这么一吼，瞬间激起了心中怒火，“喊什么喊！你眼瞎还是耳聋，人家顾大嫂丢了钱不是你丢了钱，你腿抖个什么劲儿？” 一提到钱，汪氏的神经立刻紧绷，涨的脸红脖子粗的不敢说话。 扶着胸口匆忙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顾老三本来以为以汪氏的脾气，又要跟韩先生吵几句嘴，哪知道她什么都没说就进了房间。 心里感到疑惑，却也没在意，笑着跟韩先生道：“内人也是一时惊吓才出言不逊，还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跟一个妇道人家计较。” 韩献冷着眸子，冷哼一声没理会顾老三。 众人听到惊叫回头，这才发现韩献过来了。 汪氏走了，韩献就拿张贤开刀，“你们宋家是怎么办事的，房前屋后不都有人守着吗，即便这样也看不住一个小蟊贼。”害的自己晚饭又泡汤了。 当然后半句话他，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张贤道：“这件事我会尽快排查，给顾大嫂一个交代。” 张贤的态度谦卑，恭敬有礼，韩献挑不出错处，只好拂袖离去回了自己房间生闷气。 丢钱的事情，让整个顾家的气氛都开始变的紧张压抑起来。 张贤命厨房给各个屋子里都送了饭菜。 顾大嫂想着丢失的七十两银票，只觉得胸口一阵抽痛，看着精致的饭菜怎么都没胃口。 顾老大劝道：“吃点吧，张贤不是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吗,他的办事能力，难道你不放心。” 顾大嫂仔细回想道：“这一路，我们也没得罪什么人啊。”顾大嫂受了张贤九十两银票的事情，除了顾家人知道。 宋家也有些家丁下人知道。 想到此，顾大嫂关上房门轻声道：“你说，会不会是宋家的哪个下人不检点，趁着我们外出动了心思？” 顾老大给顾大嫂的碗里盛了半碗汤，“若真是宋家下人，那你就更不必担心了，以张贤的为人，估计也不会包庇下人。” 其实一开始顾大嫂是想着直接报官的，但是又怕自己猜中，真是宋家下人，反倒被官府里的人查出来，岂不是伤了两家的和气。 估计张贤也是这个想法，所以第一时间接收了这件事。 顾老大将汤碗递到顾大嫂手里，“行了，吃饭吧，张贤正在挨个审问下人，想必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的。” 第45章 我陪你们去报官吧 钱老太回了房间不久，钱家人便将东西给她送来了。 不仅东西来了，钱宝珠也来了。 这次她换下了满头珠翠和华丽的服饰，只着也样式简单的鹅黄色襦裙，显得肤色更加白皙透亮。 丫鬟将放在桌上的锦盒打开，老太太满意地拿起盒子中的糖葫芦，细细看了又看。 钱宝珠道：“按 您的吩咐做的，工匠们费了不少力，这可比那一千两银子值钱多了。” 老太太掂了掂糖葫芦的重量，又重新放回锦盒里满意点点头。 “我孙女说喜欢，那我当然要给她最好的。” 说起这个，钱宝珠不满地抽了口气，“您想送她金银珠宝，活着铺面房产我都没意见，只是以后能不能不要叫她孙女？你只有我爹一个孙子。” 钱老太撅嘴不满，“怎么！你爹那个捣蛋鬼整天就知道赚钱，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我就是要找个孙女陪我！” “可你叫那三岁娃娃孙女，那岂不是和我爹一个辈分，我见了她难道要喊一声姑姑吗？我可喊不出口。” 钱宝珠气的抱着胳膊别过头去，表示自己的抗议。 “喊着，喊着也就习惯了，我只是答应你以后不离家出走了，就算离家出走也带着你。” 钱宝珠气的几乎从椅子上栽下去。 可转头看见老太太的笑脸，她无奈叹了口气，老小孩，老小孩，难得老祖宗开心。 能怎么着？哄着呗！ 转眼到了第二天，顾大婶一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早饭过后，就见张贤眼下乌青，脸上顶着狼狈的疲态，看样子为了抓到小偷，他是一夜没合眼。 客栈的有厨房，包揽了一日三餐。 睡醒后，早饭便已经摆在了大厅的餐桌上。 顾老大忙让出位置：“张管事辛苦了，快来坐。” 顾大嫂倒了一碗茶递到张贤手边。 张贤也没客气，看样子着实累得够呛，道了一声谢后，将那茶一饮而尽。 顾大嫂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张贤摇摇头，“我问过了，宋家的下人们昨天都在忙着整理宋家带来的行李，因为遇见流民和暴乱的缘故，宋家受了不小的冲击，夫人想趁机盘查一下失物，所以昨天下午他们都没来过一口的厢房。” 顾大嫂听后，一时间也乱了头绪，张贤说得有理有据，她也相信张贤的话，只是不是宋家的下人，那又会是谁呢？ 张贤欲言又止。 顾老大道：“张管事有话直说好了。” 这个客栈里除了宋家人，就是顾家人，既然宋家已经排除嫌疑，那么选这个偷钱的人多半是…… 看他自己有没有十足的证据。 想了想他道：“我虽然是宋家管事，但是查案抓贼并不擅长，贼人狡诈兴许我也有所纰漏，要不这样，我陪着你们去报官，这事交给官府的人来处理，这事儿我还没告知夫人，我相信我家夫人知道了也定不会轻纵贼人去。” 顾老大夫妇对视一眼，也觉得为今之计，这是最好的法子。 汪氏昨晚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睡前，她盘算着今天起床吃完饭，就要去集市给自己买几身新衣服。 除了新衣服，还有头面、手镯、耳坠她都要置办回来。 虽然比不上宋夫人那么华丽，但是该有的她都要有，七十两银票呢，够她风光好一阵子了吧！ 到时候，看顾家上下还有谁敢瞧不起自己！ 起床后，难得给自己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顾老三起床，就看见汪氏对着镜子鼓捣子自己的头发，与平时的妇人髻有所不同，今天的发髻看着更为复杂和精美。 顾老三揉揉眼睛，“怎么了这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汪氏得意地睨了丈夫一眼，“你懂什么，你没见宋家那些得力的丫鬟婆子都这么盘发吗？” 顾老三不以为意，“人家那样打扮是为了好看，难道你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往头上插。” 汪氏顿了顿，言语掩饰不住的得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想着一会儿就要去集市，汪氏心情颇好。 只是她刚一出门，就听见顾大嫂道：“既然张管事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一起去报官吧。” “什、什么？你们要报官？报什么官？” 正准备要走的三人，因为汪氏忽然出现暂停了脚步。 张贤道：“当然是报官抓那偷钱的蟊贼了。” “啊？这点小事就要惊动官府啊。”汪氏彻底慌了，昨晚张贤排查了一夜，宋家所有的下人，包括厨房做饭的厨子都查了三遍。 本来她还战战兢兢地怕查到自己头上。 可看来看去，张贤也没有排查顾家人的打算，她便将一颗心放到肚子了做起了美梦。 本以为张贤查不到，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可他们居然要去报官。 “宋、宋家不是高门大户吗，出了这样的丑事，报官岂不是坏了名声！”汪氏提着胆子，小心说出这句话，妄图打消几人报官的打算。 张贤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汪三娘子，这么说，莫非是知道什么线索？” 此时顾老太太也出来了，“老三媳妇，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交代了，省的老大和张管事去官府跑一趟。” 汪氏后悔自己贸然开口了，若是趁着他们报官的时候，去集市上把钱花了，就算他们查到自己头上也是死无对证。 “没、没有，我只是担心宋夫人知道，怕是会不高兴。” “别看我们夫人外表柔弱，可她也是疾恶如仇的人，定然希望我们能顺利抓到蟊贼惩恶扬善！” 汪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后面张贤说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她根本没心思关注。 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样，浑浑噩噩地逃回了房间。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整个人虚弱地靠在门板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顾老三被这一声响，惊得猛然回头，“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汪氏前脚高高兴兴的出门，这眨眼的功夫，就失魂落魄地回来，难免惹得顾老三怀疑。 第46章 今天写的休书不收费 汪氏喘着粗气，顺着气儿道：“大哥和大嫂要去报官了！” 顾老三不明白状况，“报官？”想了一会儿恍然道：“你是说因为昨天丢银票的事儿报官？” 汪氏点头。 顾老三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把你吓成这样，丢了钱可不就得报官吗。” 汪氏见顾老三的样子，她想将自己拿银票的事情说出来，可又怕说出来后，顾老三跟自己彻底翻脸。 心里那叫一个煎熬啊。 试探道：“你说，万一官府的人真的抓到偷钱的贼了会怎么样？” 顾老三想都没想，一脸厌恶，“还能怎么样，该打板子的打板子，该进监狱进监狱，总之罚得越重越好。” 汪氏生气地骂道：“你放屁，偷一点银子而已，那里就要坐牢打板子了！” 顾老三一脸懵圈，“你看你生什么气，我说的是偷钱的贼，你骂我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顾老三心头忽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联想到汪氏今日反常行为，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产生，他猛地抬头去看汪氏。 汪氏被他锐利的光芒看得有些心虚，“你、你瞪着我做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顾老三冷眉诘问。 汪氏躲避着丈夫的眼神，“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她声音越来越小。 顾老三已经听出了个大概。 “你还不交代是吧？那我这就去找大哥大嫂！” 汪氏见顾老三要推门出去，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丈夫的胳膊。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顾老三的脑子，此刻也嗡的一声炸开了，脸上顷刻间溢满了失望和痛苦，“这样说来，那银票真是你偷的。” 汪氏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什么偷不偷的说得那么难听，都是一家人，我拿来用用怎么了，等咱有钱了再还回去不就好了。” 听了这话，顾老三轻叹一声，颓废无力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汪氏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你也知道是一家人，那你还干这种事情？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大哥大嫂。” 汪氏却突然道：“你大哥大嫂去报官，估计没这么快回来，我们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还来得及！” “收拾什么东西？” “行礼啊，趁官差没有回来之前跑路，反正钱在我手上……” 顾老三打断汪氏的话，“跑路，然后呢？” “然后我们俩，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等风头过了，拿银子开个铺子啥的，日子总会好过的。” “儿子也不要了？” “儿子当然要，只是把他留在顾家，老太太和大哥大嫂不会不管的，等他长大了我们再回来认他。” 汪氏自顾自地说着。 却没看见顾老三满脸失望地摇头，他起身道：“要走你走，我没理由丢下娘和儿子跟你出去流浪。” 汪氏猛地回头，“你什么意思！” “要么你现在将影票还回去，我和你一起去跟娘和大哥大嫂认错，要么我现在去请韩先生帮我休书一份，往后你去偷去抢，你的死活，与我再无瓜葛。” 顾老三在汪氏面前一向是个好脾气的，就算汪氏再怎么闹腾，也都是床头吵床尾和。 顾老三这番绝情的话，震得汪氏有些发懵。 愣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上去一把抓住顾老三的领口，撕扯着不依不饶道：“顾老三，你什么意思？你要休妻！你要休我！你居然敢休我！” 二楼的韩献听了半天的读书声，甚至烦闷，刚下楼便听见有人请他写休书。 本着乐于助人的态度，他去问了一嘴，“我听说有人请我写休书？” 正发疯撕扯着顾老三的汪氏，和被汪氏扯得心烦意乱的两人同时回头。 就见韩献不知何时已经老神在在地站在房门口。 捋着花白的胡子道：“我替人写过字画，家书，休书倒是头一次，本夫子今天心情好，不收钱，要写就赶紧的！” ‘砰’的一声，韩献被关在门外。 屋内顾老三抬起胳膊，将汪氏推了出去，“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毕竟夫妻一场，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眼见顾老三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汪氏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你别走！”汪氏喊道：“我听你的还不成吗。” 顾老三放下准备去开门的手，转身问，“银票呢？” 汪氏一想到到手的鸭子飞了，她心里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不死心的追问，都要还回去吗？” 顾老三严肃道：“这钱本就是大哥大嫂的，必须一分不少地还回去。” 汪氏不甘心地从贴身的衣服里，翻出了银票。 “能不能就还一半，其余的就说、就说我弄丢了……”汪氏只觉得一阵肉痛，一想到自己的新衣服新首饰全部都要泡汤，她就觉得心如刀割。 “官爷，来就是这里了。”是韩献回来了。 汪氏趴在门缝处看了一眼，只一眼，顿时吓得她魂飞魄散。 顾大嫂和顾大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四个威风凛凛的捕快，他们身穿官服，腰间挂着佩刀，脸上神色严肃且威严。 顾大嫂将人领到自己房间道：“官差大哥，我的银票就是在这间屋子丢的。” 汪氏吓得浑身颤抖，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缩进了床帐中。 顾老三见汪氏吓成这样，恨铁不成钢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汪氏颤抖着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见官差后，汪氏已经彻底乱了方寸，将顾老三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顾老道：“还不快把钱交出来。” 屋外的官差在现场勘察过后，便来到大厅里。 将宋家的人集中起来一一盘查。 张贤报官的时候，也报了他们家将军的名号，护国大将军的家眷，官府的人自然要给宋夫人颜面，钱家在宛城的地位，他们自然也不敢得罪。 出来的时候，老爷反复叮嘱了几次，这差使一定不能办砸了。 来的路上，四位官差心底便开始打鼓，怎么如今查个失窃的案子，也这么有挑战性吗？ 第47章 我要见我的宝贝孙女 “奶奶，咱们这是去哪里啊？”圆月被顾老太抱着准备上二楼。 “你爹娘有事要处理，我带你去你二婶房里。”顾老太知道，昨天张贤带着她在集市上买好了缝补衣服的材料。 为了丢银票的事情，官差都来客栈了，也正好将孩子们带到二楼去。 一是孩子们还小见不得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免得沾染晦气，二是将一楼的大厅腾出来，给官差办案。 顾二婶今天就马不停蹄地开工了。 这个时候，当然最好将圆月放在老二想媳妇房里，让她沾沾好运气。 此时钱老太太刚起床喝完羹汤后，将碗底亮出来给钱宝珠看，示意自己喝得一滴不剩。 钱宝珠还算满意点头。 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替老太太拭了拭嘴角的汤汁，“扶我出去，我要去给我大孙女送礼。” 说着，钱老太太抓起桌边的拐杖就要起身。 却被宝珠先一步按在了座椅上，“老祖宗稍安勿躁！” 钱老太太不悦，“咋了，都按你的要求喝完汤了，还不让我见那丫头？” “那哪儿能啊，你这汤刚喝完，还在嗓子眼儿堆着，至少等它们进你肚子再说！”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是看见官差进来的，不过是府衙内的几个小小官差，他们还没福气和自己以及老太太见面，至少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钱老太太抓心挠肝的，“坏猪猪，不讲信用，我已经喝了参汤了！” 钱宝珠露出生无可恋，难怪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老祖宗这几年记性越来越差，连带着脾气越来越差。 比如现在，又开始发小孩子脾气了。 宝珠熟练地冲着两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们刚想上前，将桌子上的碗盘撤走，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钱老太太生气地将碗盘一股脑儿地掀翻在地，委屈巴巴，“我已经喝了汤了。” 宝珠想着爹一再交代，“不用你学女红，不需要你经商管家，也不用你进京赶考，你的任务就是看着老祖宗，整天没事添乱。” 钱宝珠内心忍不住烦乱，“别怪我，是你的大孙子让我看着你的，等会儿能出去我一定让你出去，若是你不听话，我只能将你带回钱府了。” 丫鬟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个场景，默契又麻利地将地上的残局收拾干净。 钱老太太听说要带自己回府，立刻安静了下来。 又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圆月，就忍住了想要继续发脾气的冲动。 房间里面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扣扣 钱宝珠疑惑，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敲老太太的房门？ 钱老太太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是圆月来看我了！” 钱宝珠觉得根本不可能，掌柜的说，这里是被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包了下来。 大概听说自己来了客栈，过来打招呼示好的。 吩咐丫鬟道：“芙蓉，去开门。” 芙蓉走过去将门打开，伸长脖子看了半天，门外一个人没有。 正打算关门，却忽觉裙摆被人扯了扯。 低头就见一个穿着红色褂子，斜挎着个流苏小包的奶团子正抬头看着自己，“漂亮姐姐，钱奶奶在这里吗？” 芙蓉认得，这就是老太太心心念念的那个孩子。 钱老太太听见圆月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芙蓉，是谁来了！” 芙蓉还想回头问问钱宝珠的意见，他们跟着老太太几年了。 从除了吃喝拉撒外，要见什么人，要去什么地方，从来都是钱小姐点老头，她们才能做。 也正是因为她看破这一点，才能在老太太身边服侍这么久，更别提帮着老太太离家出走，跟在老太太身边最久的吴嬷嬷就是因为这样被老爷赶出府。 哪知道芙蓉转身的功夫，圆月已经从门缝里看到了那根鎏金暗纹拐杖，她确定钱老太太就在这个房间。 “奶奶。原来你在这儿啊！” 钱老太太本来气鼓鼓的，一看见圆月的小脸蛋，立刻笑开了花。 “乖孙女，来奶奶这儿，奶奶抱抱。” 圆月又转头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钱宝珠。 笑着道：“姐姐好。” 说完之后，便迈开腿进了屋子。 顾老太跟着后面找了过来，“圆月，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随便进别人房间呢。” 本来她是抱着圆月直奔顾二嫂房间的，可是路上遇到了宋家丫鬟，张嬷嬷拉着自己聊了两句，便将圆月放在地上让她自己玩。 哪知道一扭脸的功夫，她便跑到钱老太太的房里。 钱宝珠见大人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无妨，老祖宗想喜欢她。” 若是平时，圆月喜欢在这儿玩就算了，今天是顾二嫂开工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还是想圆月能在顾二嫂的房间呆着。 “圆月，你二婶还在房里等着呢，我们还是早些过去吧，就别打扰钱奶奶休息了。” 钱老太太摆摆手：“无妨，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亲近我大孙女的。既然你也来了，那一起来我房里坐坐吧。” 顾老太太虽然听说钱家很有钱，但具体有钱到什么地步她一个普通村妇也想象不到。 而且，她与人交往，也从来不是看钱多钱少，主要就是投契。 连宋夫人这样的大人物都见识过了，再见一个和自己同龄的老太太她倒不觉得有什么怯场的。 既然钱老太太开口了是冲着圆月来的，她若是直接拒绝，也太不给人面子。 所以进去说两句话，再抱走圆月也不迟，“老姐难得来，我倒是也想陪着你坐坐，我那老二想媳妇正忙着，指着我去帮忙，怕是坐不了多久。” 顾老太的外在形象，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若说有什么特点，就是顾老太太给人一种很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敦厚感。 起先钱宝珠也认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所以她觉得自己能起身跟一个农妇打招呼，已经很给面子了。 可看顾老太见了自己后，并不同其它村妇般露怯，反而处世大方又热情，心里便多了两分好感。 便吩咐芙蓉给上点心和茶水。 第48章 就是寻常的物件，不值什么钱 顾老太本以为，说上两句话，就能脱身离开。 哪知道两人越聊越投机，一见如故般，从豆蔻年华直接聊到耄耋之年。 聊到后面，两人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遗憾，恨不能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只是钱老太太虽有这个冲动，但是一来她怕疼，不想自己出血，二来自己一把年纪了，下跪这个动作对她来说难度系数太高了。 只在心里想了想便算了。 最后她说，“顾家妹子，我看咱俩聊得这么投缘，不如你将圆月让给我做孙女吧！” 正被钱老太的话刺激得热血沸腾的顾老太，听了这话忽然就冷却下来，“啥？你想让圆月给你当孙女？” 霎时间，顾老太就从找到失散多年亲姐妹，跌落到我把你当姐妹，你居然要抢我孙女的质疑中。 钱老太仍然热情高涨道：“瞧你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孙女就是我孙女，就是让圆月给我当几天孙女而已，又不是不还给你了。” 钱宝珠听了这话，皱眉轻咳了两声友情提示道：“你已经有我爹这个大孙子了。” 钱老太置若未闻：“我还听说你们过一阵子是要离开宛城的，到时候我再把圆月还给你们就是了。” 见钱老太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道：“那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她爹娘稀罕她跟稀罕什么似的，我可不敢瞎许诺。”顾老太被自己的老姐妹磨得没办法，只好拿出圆月的爹娘当挡箭牌。 再说，她说的也是事实。 老大两口子，肯定也不会答应将圆月借给人当孙女这么荒唐的要求。 见顾老太推迟，钱老太也知道这事儿她一个人做不了主，定是要问过亲生父母才行。 钱宝珠却觉得，老祖宗喜欢那孩子，就在客栈住几天，这样老太太就不会想着离家出走，那自己也能清净几天岂不两全其美。 反正这家客栈也是钱家的产业，到时候将钱退还给他们就行了。 但是她想将圆月带回钱府，正儿八经地当自己孙女，别说是自己反对了，爹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还有钱家那一大堆蛀虫，他们才不管是临时的还是从长久的，只要出现有可能瓜分钱家财产的人，他们更会跳起来反对。 好在，顾家人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肯定也不会同意老祖宗的要求。 她提醒道：“老祖宗，您不是准备了东西要送给小丫头吗。” 钱老太这才记起今天的重点，“芙蓉，将我给圆月的准备的见面礼物拿来。” 吩咐完，转身对顾老太道：“瞧我这记性，要不是明珠提醒我，我肯定又忘了。” 顾老太也转头去看明珠，今天是她第一次见明珠，这个女孩就是天生的主角，只怕是谁见了她都要对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过目难忘吧。 其实刚一进屋就要同她打招呼的，只是忙着跟老太太说话没顾得上。 这会儿借机道：“好标致的丫头啊，老姐姐好福气。” 听见有人夸钱明珠，钱老太太自然是欣慰的，笑道：“我那不争气的孙子生的丫头，除了不是男儿身，样样不比男人差。” 钱宝珠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老祖宗在外人面前如此夸奖自己。 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绯红，更衬托的人比花娇了。 泣露是伺候老太太的另一个丫头，她性子比芙蓉跳脱些，看着钱宝珠难得露出了这样表情打趣道：“老太太你看，小姐被你夸得害羞了。” 钱宝珠低声呵了一句，“多嘴！” 钱老太太对宝珠道：“顾家妹子是我的闺中密友，看见她跟看见我一样，不用害羞。” 一直被钱老太太抱在怀里的圆月，也脆生生道：“我也觉得姐姐好看！” 钱宝珠生得好看，她自己知道，从小到大也被人夸奖了无数次。 只是被老祖宗当众夸奖时第一次。 圆月的夸奖真实又直白，适当地缓解了钱宝珠的略显尴尬的心态。 她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小丫头来。 其实要真管这小奶包叫姑姑，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吧？ 钱老太太没有将锦盒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圆月。 圆月没有伸手去接，转头去看顾老太，先征求奶奶的意见。 不等顾老太开口推迟。 钱老太便道：“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只是昨日在街上相遇，孩子说她喜欢糖葫芦，这里面装的就是我让工匠用特殊材料赶制出来的一串糖葫芦而已，不能吃，但是留下做个念想。” 顾老太半信半疑。 钱宝珠也道：“我们老祖宗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投其所好的送礼，她也是见这孩子投缘，所以才送了这么一串不值钱的糖葫芦，您若真不收下，那怕是要寒了我家老祖宗的心了。” 言罢，钱宝珠便示意芙蓉将锦盒打开，放到顾老太跟前。 顾老太放眼望去，盒子里果真就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串糖葫芦。 要说有什么特别，就是比市面上卖的那个糖葫芦要大上一倍，尤其是糖葫芦颗颗饱满圆润，栩栩如生似乎跟真的一样。 顾老太这才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老姐姐抬爱了。” 从钱老太的房间里出来，顾老太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抱着圆月进了顾二婶的房间。 “老二媳妇，我带圆月过来看看你。” 顾二嫂此刻正坐在织布机上，手脚并用地修补起了那件斗篷。 连头都顾不得抬地应了一声，而后继续埋头苦干。 顾老太也围过去看了一眼，见儿媳妇有条不紊地穿针走线，看样子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 便也没有打扰她，只是抱着圆月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楼下的大厅 衙役将人一一审问后，交代了几句后说让等消息，便回了府衙。 顾三嫂不敢见衙役怕露出马脚，就推脱身体不适，卧床静养所以没有出来接受官差的审问。 倒是顾老三惴惴不安地接受了衙役的审问，虽然过程艰难，但是好歹给应付过去了。 直等衙役一走。 顾老三再也憋不住，他叫住了准备回房的顾大嫂：“大哥、大嫂，我有事跟你们交代。” 第49章 不问自取视为偷 顾大嫂夫妻两人看着顾老三，眼里有些许疑惑。 顾老三被这眼神盯得心虚无比，“银票、银票的事……” 本以为面对大哥大嫂，他能很坦然地讲出银票的事情，事到临头他只觉得无地自容，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不知道说出了真相，大哥大嫂还有全家人会怎么看待自己，以后该如何和他们相处。 顾老大问，“三弟是在担心银票的事？” 顾老三僵硬地点点头。 “三弟你不用担心，衙役已经来过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的。”丢银票的事情，不仅是顾家现在牵扯着宋家也跟着费心劳力，说不急那是假的，看着顾老三也同样焦虑，顾老大心里是欣慰的。 送走衙役的张贤回来，恰好看到顾老三欲言又止的模样。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张贤心里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昨天汪氏的反应，和眼前支支吾吾的顾老三，张贤心里顿时跟明镜儿似的。 他出口拦下了正要走开的顾老大夫妇，“顾三郎，你是不是知道丢银票的线索，若是知道不妨大胆说出来。” 顾老大夫妇疑惑地看向无比纠结的顾老三。 此时，顾老大也注意到老三的反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他没有话要说。”身后，汪氏却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了。 她本来以为，衙役来了就要挨个搜身，哪知道这么简单就应付过去了。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把银票交给顾老三。 “当家的，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还好，顾老三还没跟大哥大嫂交代，既然衙役已经走了，那当然没有坦白的必要，那些银票当然还是自己的。 之先前审问的时候，汪氏说肚子疼得厉害没有出来，这会儿见她脸色不大好的样子，道：“既然她不舒服，那你就进屋陪她吧，有什么事晚点说也不迟，省得你们夫妻再闹意见。” 顾老三面色凝重，“有什么话，就当着大哥大嫂的面说吧。”都到这个时候，顾大嫂还在关心他们夫妻的事情，顾老三心里更加的愧疚，之前要有些摇摆的心思，这会儿也不再犹豫，他面色越发的坚定。 张贤眼中闪着精光，看向汪氏的眼神带着点微微的审视意味，“既然顾三郎有话要说，让他把话说完再走不迟。” 汪氏仍然站在门口不敢出来，衙役虽然走来，但是衙役的那身官服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大哥大嫂，我、我没什么话要说，就是肚子疼得厉害……” 汪氏一边继续装病，一边想着如何说才能蒙混过关，继续占有那七十两影票。 顾老三当然你是清楚汪氏的做法的。 他直接上前，一把将汪氏从房里拽了出来，“别躲着装病了，你根本没病，事到如今，我劝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省得累得我夜里想起这件事来睡不着觉。” 汪氏猛然被拽出来，一把甩开了顾老三的手，“要说你说，再说衙役都走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意思，不是你说只要你能躲过衙役，你就跟大哥大嫂交代清楚吗？你连我你也欺骗！” 顾老三怒不可遏，他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的枕边人了。 话到此处，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听出来有问题了。 顾大嫂盯着汪氏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忽然就想通了。 忽然惊道：“难怪衙役来了什么也没问出来，问题原来出在你身上！” 张贤抹了抹额头的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到如今，你们也终于看出端倪了。 顾老大心中更是惊骇不敢相信，“你是说，丢银票的事和汪氏有关！” 眼见就要瞒不住，顾老三无地自容地垂下脑袋。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无疑这个动作就是默认了。 汪氏仍然死鸭子嘴硬，“你们不要胡乱猜疑，张管事排查过，衙役也排查过，都没查到问题，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偷的！” 可惜她为自己辩解的话，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有证据！”垂着脑袋的顾老三忽然举起手中的银票，“这些银票就是证据，就是你昨天趁着大嫂和张管事去逛集市的时候偷偷去他们房里偷的，难道你非要让衙役把你抓进去严刑拷打你才承认吗？” 顾老三的话，如同一阵晴天霹雳，让顾大嫂夫妇呆愣当场。 铁证如山，汪氏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来。 而张贤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诺大的大厅里，只剩下顾家四人，以及闻声赶来的顾老太和顾二嫂夫妻。 “果然是你！”顾老太的脸色黑得吓人。 汪氏从没见顾老太如此生气的，心里不停打鼓，“我、我只是借来用用而已！” 韩献不知何时过来，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不问自取视为偷！” 顾老太眼底的失望，看得顾老三心寒，也不敢直视大哥大嫂的眼神，将银票递给顾老太，“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顾老太却略过儿子，看向顾大嫂，“这事，你是受害者，你说，该怎么处罚！” 顾大嫂看了一眼不服气的汪氏，满眼的鄙视和愤怒，“这事我做不了主，但是我的钱汪氏偷了也是事实，还请娘替我做主。” 顾二嫂：“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这样的人要是轻易饶了，那孩子们以后有样学样，顾家岂不是成了不三不四的人家。” 顾老太喝道：“住口！” 汪氏仍然没有丝毫悔意，大言不惭道：“二嫂你现在也是攀上高枝了，宋家人为了你将这客栈包下，还命我们一大家子等你完工才赶路，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啪’的一声脆响。 汪氏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当着顾家所有人面被打一巴掌，汪氏一向好面子，这一巴掌无疑将她以往维持的自尊体面全部撕了个粉碎。 她又羞又恼，可又不敢反驳，只能捂着脸，红着眼睛愤愤地看向自己的婆婆。 她又看向一向护着她的丈夫。 可顾老三看向自己的眼睛满是失望之色。 第50章 烦请你帮我写封休书 “韩先生留步！”顾老太叫住了正欲上二楼的韩献，“我们家老三没念过书，烦请你带他写封休书。” 汪氏忽然就有些抓狂了，再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你们、你们顾家要休我？” 她看向顾大嫂，顾大嫂撇开脸却不愿意看她。 顾二嫂翻了个白眼，“几嫁进顾家这么多年，大哥大嫂对你和老三的照顾，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下三烂的事来。” 汪氏又看向自己的丈夫，“娘要请韩先生写休书，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老三此刻已经有些麻木了，“娘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我不同意！”眼见顾家人一个也没有帮自己说话的，她要豁出去了，“你们不能休我，我也是为顾家生过儿子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没有权利休我！” “凭什么？不顺父母、妒忌兄嫂、搬弄是非、窃盗，单拎出来一件都能将你休了。”看样子顾老太已经下定决定了。 汪氏不想被休，如今到了宛城，她一个人是没办法回去投奔爹娘的，即便是有命回去，家里的日子也没有顾家好过。 回去不仅要帮弟弟家干活，还要被父母嫌弃，还不如在顾家，至少不会饿着肚子。 眼见已经既定的事实，汪氏这才知道害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就算有错，但是对你可是一心一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你真的这么绝情不要我了？” 顾老三虽然不齿汪氏的所作所为，但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到底还是有些情分的。 他心软了，“这银票你亲自给大哥大嫂还回去吧。” 顾老三这么说，也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你把钱客客气气地还回去，若能求得大哥大嫂若是能原谅你，想必娘也不会重新考虑。” 顾老三很聪明，他知道要想改变娘的心意，还要从大哥大嫂这边入手。 汪氏看着顾老三的给自己的银票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可想起被休后即将面临的困境，她不得不接过银票捧到了顾大嫂的面前。 “大哥大嫂，是我不对，不该财迷心窍做出这种事情来，七十两银票在这里一分不少的换给你们，请你们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原谅我，不然娘真的狠下心来要休了我。” 顾二嫂看出汪氏的虚伪和不甘，道：“大哥大嫂，若我是你们就不会轻易饶恕她，定要带她到衙门走一趟让官老爷好好给咱评评理才是！” 顾老二对媳妇道：“行了，既然弟媳已知错，好在大哥大嫂的银票没受什么损失，我看你就不要说这些得罪人的话了。” 顾大嫂其实也看出来汪氏并不是真心悔过，好在钱还没被她挥霍掉。 她只是接过钱，冷冷道：“钱我收下了，至于娘要不要休你我做不了主，正如你偷钱的事情，我也不知情一样。” 顾大嫂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汪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着顾老三的小腿，“当家的，钱我已经还了大嫂还是不原谅我，看来这是逼我去死了，你要休就休吧，大不了我在梁子上吊死算了，呜呜呜……只是可怜了我的儿子，这么小就没了娘。” 提到顾元安，顾老三心有软下去一截，这正是这句话，让顾老太动摇了些。 汪氏要死要活她根本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可怜元安没了娘。 恰好在旁边玩耍的顾元安听到自己娘的声音，小小的孩子，还不知道发生来什么，哭着扑到亲娘怀里，“娘，你要去哪儿，我不要你走！” 汪氏也能感受到提到儿子后，顾老太的态度明显软了些。 她抱着顾元安，母子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最心痛的还是顾老三，好好的一个家若真是散了，只怕以后的日子他也不会好过。 顾老太看着儿子的心痛的神情，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可汪氏偷盗是事实，若是轻易绕过，以后也无法在儿子儿媳自处立威。 “老大、老大媳妇，事已至此，若是休了汪氏能消除你们心头之恨，那我绝不手软，但汪氏可恶，可元安无辜，到底要不要休汪氏，这事儿由你们夫妻决定。” 顾老太把决定权给了顾大嫂夫妇，看似让他们夫妻决定，实际上是在让她们顶着压力做出退让。 顾大嫂也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虽然经历这件事后，她是彻底的厌恶上了汪氏，但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那我们举手表决吧。” 汪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刚才顾家人对自己的态度她看得一清二楚。 怕是除了自己没人愿意站在自己这边。 “我不同意！”汪氏反驳，可根本没人听她的话。 顾老太道：“你闭嘴！你大嫂已经给足你面子了，换了我早就将你送到官府了。” 汪氏顿时安静下来，她知道老太太能说到肯定能做到。 顾老太看向众人道：“同意休掉汪氏就举手表态。” 顾二嫂道：“我弃权！”说完转身便走，顾老二赶紧追上，不解地问，“你刚才不是恨她恨得牙痒痒吗，怎么这会儿倒弃权了。” 顾二嫂道：“就你个笨蛋没看出来，这是娘不忍心元安没了娘，这是在保她呢，若是真要休，好用得着让大嫂决定吗？” 顾老二后知后觉得点头，“那这么说来，三弟不用妻离子散了？” 顾二嫂不置可否，到底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汪氏的嘴脸惹人讨厌，但看在老三和元安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容忍。 到底不用跟她生活一辈子，进了京城后，只要自己勤快点多赚些钱，到时候买个大院子，就能有底气分家远离汪氏就行。 顾大嫂夫妇最后也抱着圆月回了房间。 汪氏看着这样的结果，一时间也是难以置信，一场危机居然就这样轻易化解了？ 还不等她高兴，顾老太寒着脸又发话了：“老大老二仁慈，但到底是你犯了错，虽然你不用做下堂妇，可顾家的家法还是不能饶过你！” 第51章 拔地而起的移动厨房 顾大嫂抱着圆月一回屋，就见到桌子上放着个锦盒。 看样子就十分贵重。 顾大嫂愣了一下：“当家的，我记得咱们去集市上没买这个东西吧？” 顾老大凑近端详了一下，皱眉，“这好像不是我们的东西吧，莫不是张管事拿错了，将他们置办的东西错放到我们屋了？” 顾大嫂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你去找张管事问问，别回头找不到东西急了。” 顾大嫂怀里的圆月脆生生道：“是奶奶给我的！” “钱奶奶？你是说咱们昨天在街头，当街送了咱一千两银子的钱奶奶？你怎么能不声不响地收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夫妻二人齐齐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圆月，这礼盒一看就绝非寻常的物件，那这里面装的能是普通东西吗？ “是奶奶同意我才收的额，”一下把她看得有些紧张，心虚地轻轻对了对食指。 “钱奶奶说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给我座机连的糖葫芦。” 顾大嫂夫妇；糖葫芦还能作纪念？ “既然是娘同意的，想必她也不会同意圆月收什么贵重物品。” 顾大嫂点头表示认同。 只是这锦盒看着过于华贵，一时间众人忍不住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糖葫芦。 圆月似乎看透了父母的小心思。 她从顾大嫂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蹭蹭跑到桌边，小手手费力地将锦盒的盖子掀开。 夫妻二人同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好大啊！” “怎么会这么大？” “大吧！”圆月面露得意，笑得牙不见眼，她其实也很喜欢这个礼物。 和自己肉肉脸差不多大的糖葫芦，一颗就能把自己喂饱。 可惜钱奶奶说这个不能吃，圆月遗憾又可惜地伸出小手在圆圆的山楂上摸了摸。 顾大嫂也好奇地用手指头搓了搓。 触感和寻常的糖衣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个糖衣更加光滑也结实一些。 夫妻俩面面相觑，觉得这礼物颇有意思，“钱老太太还真是个妙人啊，没想到真给圆月送了这么一大串糖葫芦，还是甜的呢？” 顾老大却若有所思，糖葫芦从外面看，只是大个一点的圆形物体裹着特制的糖衣，即便大夏天的也不会融化。 顾老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有些好奇这糖衣里面是个啥。” 她可没见过这么大个儿的山楂。 顾大嫂小心地将盒子收起来，打趣道：“不是山楂是啥，难不成还是黄金啊！” 顾老大想想也是，这么大个总不可能是黄金。 顾大嫂便将盒子仔细收到了柜子的最顶端。 顾大嫂心里盘算着，从住进客栈后就没有做饭，银票的事算是解决的了。 钱老太太既然在这里，既然她家里那么有钱，那自己若是回礼估计对方也不会重视。 倒不如今天中午问问老太太喜欢吃什么，给她做一顿好吃的就算给钱老太太回礼。 这么想着，她抱着圆月又敲响了钱老太太的房门。 说明来意后。 钱老太太倒是没有推迟，“老婆子我年轻时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对吃食上不挑，你们吃什么，就给我做些什么便是。” 昨天见钱老太太还以为她是一个很难缠的那种老人。 可今天这么配合，她倒是有些哑然，不过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点头应了。 顾大嫂有问钱宝珠的口味喜好。 钱宝珠正摆弄着一串珠子，漫不经心道：“不用你们做我的饭菜，我们钱府带了自己的厨子。” 态度轻慢甚至有些瞧不起的意思，但顾大嫂依旧不卑不亢，没再说什么，点头应下后，便去了厨房准备今天的饭菜。 客栈的厨房本来是不小，可钱家一来，将客栈原本的厨子给挤到了犄角旮旯。 小厨房的人有些不满，但一听说是钱家来的人后，也不敢吱声儿了，宋家虽然家世显赫，但是总归有离开客栈离开宛城的一天，钱家就不同了，就算他们离开宛城，钱家人也不会离开。 于是便忍气吞声的不说话，只要将热乎饭给做好就行了。 所以本来还有些空间的厨房，更加没有顾大嫂的位置了。 好在这一路上，顾大嫂都是露天架锅做饭，所以没有厨房的问题并难不倒她。 三两下支起了锅。 她麻利的动作，惹得小厨房的人和钱家人都忍不住出来围观。 小厨房的人之前见过顾大嫂，张贤也跟他们交代过，这是自己负责做饭的厨娘。 “顾家嫂子是吧，张管事起先给我们厨房打过招呼，若你要做饭，我们就小厨房就给你打下手。” 顾大嫂看着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咧着大白牙冲自己笑，决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我做饭一个人习惯了，你们这么多人，我也不懂怎么安排好了。”平日里都是顾二嫂给打得下手，虽说她一个人也可以搞定，不过有人帮忙总归是轻松一些。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厨房管事的，年纪和顾大嫂差不多，模样和善敦厚，上前道：“我姓吴，是厨房庖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行。” 庖官就相当于是现代厨房的经理，只要涉及后厨的事情，无论大小都要经过他的手才算数。 顾大嫂道：“吩咐不敢，大家同为后厨工作，需要你们帮衬是真的。” 吴庖官见顾大嫂也不摆架子，为人和善真诚，便大方道：“今天庖丁刚有事告假，但是厨房的菜是今天刚采购的新鲜菜式，你只需要说中午需要哪些食材，我安排人切好配好，正好你顶替庖丁的位置负责炒菜就行了。” 随着吴庖官的一声令下，十来个小伙纷纷开始忙碌起来，光是切菜配菜的案板就有两米长。 吴庖官见顾大嫂只架起一口锅，二话不说又带人架了两口锅起来。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移动的后厨在院子里拔地而起。 生火的生火，添水的添水，场面一时间甚至有些壮观。 好在厨房的后院也够宽敞，也并不显得拥挤，吴庖官顾大嫂嗮着了，场地布置好后，又命人在头顶支起了帐篷。 一时间顾大嫂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不仅是顾大嫂，连一开始看热闹的钱家后厨人员也被这边的景象吸引。 第52章 汪氏大厅受家法 看这架势，顾大嫂只觉得自己被架在了高处下不来了。 若是不拿出点看家本领，怕是要被人看笑话了。 吴庖官见准备得差不多，便过来问：“顾大嫂，您看想好今天中午要做哪些菜了吗？若实在不行，我让他们配好，到时候你直接炒就好了，这样也省事儿。” 吴庖官对顾大嫂的手艺没质疑，毕竟能得到宋家这种官宦人家的认可，绝对不是简单的会炒个菜这么简单。 只是手艺再好，不过是个乡下妇人而已，在农村能吃的东西有限。 一些珍贵的食材，复杂的菜式怕是听都没听过，今天厨房里采购的海参和羊肚菌估计都用不上了。 顾大嫂一心只想着今天的菜谱，并没有听出吴庖官的弦外之音。 她想现在有固定场所，不比从前在荒郊野地一切从简。 “你先带我去后厨看看，今天有什么食材吧！”光是空想也没用，还是要根据现有的食材来决定今天中午的菜式。 吴庖官眼底掠过一抹自然的轻蔑，看就看吧，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开开眼。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钱家人，自然也没错过吴炮官的这个眼神，全部心照不宣地围过来想要看顾大嫂的笑话。 寻常的青菜，野味儿自然难不到顾大嫂。 一行人跟在顾大嫂后面，走到角落里的水缸前。 由于这个位置光线不足，加上水缸本就是深色的，顾大嫂一时间没有看清养在水里的海参。 她正想弯腰看个清楚。 钱家的人忽然道：“一个二流的厨娘，能炒几个菜，就能顶替庖丁的位置了？” “我看她怕是缸里装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吧？” “怎么说话的？不是不清楚，是不认识，乡下人没见识也正常！” 吴庖官早就不满他们一来就霸占厨房的这一举动了。 虽然说他们嘲讽的是顾大嫂，但如今，他们也是顾大嫂一个阵营的，换句话说，钱家人不给顾大嫂面子，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顾家妹子好歹也是宋家的人，你们说话客气点，别得罪了人不自知。”吴庖官自己不敢发言得罪钱家人，打着宋家的旗号就有些话说出来就方便多了。 “得罪？一个小小的厨娘而已，她认识食材还不能说？” 咚的一声响，在众人争执的时候，顾大嫂却将手伸进了水里。 水面上的反光，晃得她一阵眼花缭乱，索性将里面的东西捞出来看个清楚。 众人纷纷惊讶回头。 初次见海参的人几乎都会被那像是大号鼻涕虫的外貌给吓到。 吴庖官想起幼时第一次见这种生物，直吓得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几天都有阴影。 此刻厨房里等着看顾大嫂被吓的情绪，已经盖过双方的炮火味儿。 只可惜她们要失望了，顾大嫂只是拿起来确认清楚后，眼中露出一抹兴奋。 纵然她空有一身好手艺，要是没有上等的食材，也没有施展的空间不是。 显然这海参就是今天的最硬的那道菜了。 而后，又一脸淡定地将肥肥胖胖的海参丢进了水缸里。 等着看笑话的众人，却有些失望了。 顾大嫂从始至终一心扑在食材，根本没听见他们说了啥。 顺手拿起一旁的抹布将手上的水擦拭干净后。 对吴庖官说，“今天中午的菜有点多，我先列个菜单一会儿给你。” 到此，吴庖官从质疑她，开始变得有些期待了，离中午开饭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列好菜谱了。 只是，顾大嫂刚准备从后厨迈入前厅，就听见前厅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顾大嫂还来不及反应，跟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 这声音？不是汪氏的吗？怎么会？ 她俩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前厅。 公爹的牌位不知何时被婆婆请了出来，摆在正中。 排位下面燃着袅袅香炉。 而汪氏则被捆着胳膊，跪在公爹的排位前。 婆婆手持戒尺，一下一下地打在汪氏身上。 这是顾家的家法！ 顾大嫂心里吃了一惊，她从进顾家门儿的第一天，就知道有这道家法，是已故的公爹当初为了教育儿子定的。 顾家的三个儿子自然是受过的。 汪氏被绑着胳膊上身动弹不得，眼里满是屈辱的泪水，紧紧咬着牙忍受着戒尺抽在身上的痛感。 顾老太面无表情，“你进我顾家门多年，今日是我第一次打你，实在是你犯下的罪孽乃我顾家不齿，这十戒尺你需得受着。” 说完，冷脸朝着汪氏的后背狠狠又抽了一戒尺。 汪氏终于忍不住，“你打我我忍着，可是有必要在人来人往的大厅，让外人看我笑话吗？” 宋家的人一看情况不对，早就识趣地躲起来了。 钱家老太太更不是那种爱凑人脑的人，祖顺两人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屋里说啥。 剩下的也就是顾家的人了。 顾老太厉声道：“这是你爹定的规矩，不服气，你去问他！” 汪氏觉得自己被打就算了，一想到顾大嫂和顾二嫂，还有宋家人此时不知道正躲在哪个角落看自己的笑话。 汪氏就忍不住大喊道：“我不服！” ‘啪！’ 顾老太寒声问，“服不服！” 汪氏咬牙喊，“不服！” 见她这样子，顾老太也有些自责。 这一路上，或许自己对这个儿媳妇过于宽容了，早该从她第一次偷鸭蛋吃的时候就应该严惩不贷，给她一些苦头吃，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祸事。 可那个时候，刚吃饱饭，大家忙着逃荒，只是当时汪氏饿急眼了，虽然口头警告，但也没有实打实地处罚她。 本以为她会反省改过，哪知道她是变本加厉。 悔不当初，‘啪！啪！’恨铁不成钢地连抽了两下。 “服不服！” 接连的痛感，让汪氏已经疼到骨髓，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啪！啪！啪！’ “服不服！” 汪氏的眼泪再也噙不住，她边哭边道：“我服，我服！” 第53章 听说顾大嫂中午掌厨 顾大嫂认得的字有限，她特意找了课间休息的顾元国给自己写菜单。 顾元国的字体虽然比不上宋光霁，可也工整大气。 拿到菜谱的吴庖官，粗略看了一眼，并不是她以为的简单的农家菜式，而是做法讲究的精致菜肴。 吴庖官道：“你是打算用海参做一道佛跳墙？”不怪他如此惊讶和不解，实则是这道菜就连小厨房内正经的厨子也没做过。 并不是这道菜有多么难得，但凡是城叫得上名号的都能做出这道菜，关键是他们这里是客栈，谁吃这种东西去客栈吃。 让买海参，也是张管事吩咐的，原本的庖丁见了这些名贵难得的食材，也是直摇头，所以干脆找个理由告假了。 所以，顾大嫂要做佛跳墙，自然在吴庖官这里就显得格外吃惊。 顾大嫂见她面色有异，便问：“这菜单哪里有问题吗？还是缺了那些材料。” 为了不出意外，顾大嫂让顾元国把每道菜需要的食材和调料都详细地备注了出来。 看对方的反应，她还以为是缺了什么材料。 吴庖官摇头，“我这就是吩咐下去准备食材。”能写出这些菜谱并不算什么本事，顶多算她这个乡下妇人有见识。 能做出来且能做好才是真本事。 时间紧迫，顾大嫂先准备老母鸡，筒骨、蹄筋、火腿等熬制高汤，等汤沸了，顾大嫂便开始准备其它的东西。 在吴庖厨的指挥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等饭菜差不多上桌了，张管事去敲宋夫人的房门。 “夫人，准备一下去大厅用膳了。” 此时的宋夫人正斜倚在贵妃榻上入神地看画本子。 直到春桃提醒。 “怎么今天不是送到房里来吃吗？” 春桃道：“奴婢问过了，张管事说今日是顾家大嫂掌厨，和以往咱们在路上吃的菜式不一样，所以要在大厅里用餐。” 一听说是顾大嫂掌厨，宋夫人眼神亮了亮将画本子丢在一旁，虽然还不到两天，可她觉得已经好久都没有吃到顾大嫂的手艺了。 客栈小厨房的菜吃上一两顿还行，继续吃下去她不敢想象。 春桃有些震惊主子的变化，刚才依依不舍地抱着画本子还以为，今天夫人也会选择将菜传进房间用膳呢。 可一听顾大嫂掌厨，就连心爱的画本子也不看了。 春桃忙伺候着主子穿鞋，整理着装。 比他更激动的是韩献，本来还满脸痛苦色地抽查两个学生的功课。 经过几天的教导，两个学生已经能跟得上韩献的节奏了，之所以痛苦，大致原因，和宋夫人一样，对小厨房的饭菜提不起一丝兴趣。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里！” 韩献有些激动地打断了正在备课的学生。 顾元国和宋光霁对视一眼，“夫子可是学生哪里没做好，惹夫子不快了？” 韩献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民以食为天，先吃饭！” 所以他是第一个赶到大厅的。 顾大嫂一共准备了三桌菜。 宋家母子和韩献一桌。 顾家并钱家老太太一桌，还有顾家的丫鬟婆子、家丁，这些人一桌。 还有钱家的厨子，单独为钱宝珠开了一桌，所以大厅里总共四桌。 菜式陆陆续续都上齐了。 在上第一道菜时，韩献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鲜，可悲的是没有筷子，而宋夫人也恰好出现，他又不能当着宋夫人的面直接上手。 所以只得坐在桌边上等着。 第一道菜上桌后，便陆续有菜端上来，韩献也敏锐地发现今天的菜式格外丰盛。 羊肚菌酿虾、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看得韩献目不暇接，直到最后一道佛跳墙端上来。 一桌子菜算是齐了。 韩献控制不住地开始吞咽口水，“既然菜式上齐，那就开饭吧。” 宋光霁此时也从楼上姗姗来迟，知道是顾大嫂做饭后，他也小小激动的一把。 只是走得太急，将墨汁溅到袖袍上了，所以回房换了一件衣服，这才来得迟了一些。 宋夫人这也是第一次见到钱宝珠。 早在她们入住客栈的第一时间，张贤便将他们的身份一五一十地跟宋夫人交代。 钱宝珠从楼上下来，第一时间跟宋夫人打过招呼后，便在自己的桌子前坐下。 钱宝珠眼睛随意在宋家的桌子上扫了一眼。 虽然没说话，但是宋夫人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傲慢和轻视，只是面上没表现出来，微笑着将让人送走了。 对钱夫人来说，钱宝珠生在如此富贵的人家，性子傲慢些无可厚非，她没打算跟她计较，也不会跟她计较。 一笑置之就好。 顾家那一桌子也陆续坐满了人，汪氏因为受了家法身体上的疼，加上当众受罚的屈辱感让她只得乖乖趴在床上。 空出来的位置，正好给钱老太太，加上顾二嫂为了赶工，跟家里交代了不下楼吃饭，顾家的这一桌直接空出来两个位置。 顾老太也知道儿媳今天中午要接钱老太太吃饭。 便抱着圆月上二楼，将钱老太太请了下来，两个老姐妹逗着圆月，在丫鬟的搀扶下，也下了二楼。 菜上完了，所有人闻着饭菜香味儿却忍着没有动筷子，直到顾大嫂从厨房过来，张贤忙迎上去，“顾大嫂就等你来，快来入坐！” 宋光霁看顾家人的饭桌离自己这么远。 眉眼间有些不满，“娘，为何顾家人要离我们这么远。”不仅桌子没在一块儿，宋夫人还心细地发现，两家桌子上的菜式也不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顾家的饭桌上的菜，一部分是路上打的野味儿没吃完，天气炎热不及时处理怕是会坏掉。 还有一部分是顾老大去集市上买的，而宋家的菜全部来自小厨房一早去菜市上采购的新鲜食材。 宋夫人看了看两桌之间的距离，其实也没多远。 也就隔了一个走廊而已。 “那依你的意思？” 第54章 两桌合并一桌 “坐一起！” 自从住进客栈后，圆月也不用和宋光霁同乘一辆马车。 见而自己眼神盯着顾老太怀里的圆月，还以为他是想圆月了，其实不止是儿子想，这两天没怎么跟圆月打照面，她心里也怪想的。 只是不知道，跟顾大嫂要圆月，她会不会同意放人。 却听宋光霁说继续说，“把两个桌子并一起。” 这声音并不算小，就连正在热聊黄昏姐妹花，也齐齐闭嘴转头看向宋光霁。 饶是钱老太太上了年纪，眼神不怎么灵光，还是被一身白衣，风光霁月的宋光霁给闪了一下。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像是被闪电击中般，倏忽闪现在眼前。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而已。 张贤秒懂，甚至觉得顾大嫂没必要分两桌，只需要将下人那一桌子区分开来就好。 “那少爷的意思是，将两个桌子合成一桌？” 宋光霁微微点头，而后转头去看顾老太太，“奶奶您愿意吗？” “愿意！” 顾老太看向一旁有些兴奋的老姐妹：这好像并不是抢答题吧？ 还是说，钱老太又看上宋光霁，也想抢过来当两天孙子玩玩？ 顾老太对自己的想法深以为然。 在她幻想的功夫，张贤已经指挥者下人将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 众人重新落座。 两个四方桌子拼在一起，位置更加宽裕。 宋光霁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身旁的位置是留给圆月的。 除老眼昏花的钱老太太以外。 既然两桌合并为一桌，桌子上的菜式也从新布了一下，顾家人看着宋家饭桌上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精致菜肴心里不免有些没啥底气。 毕竟自家桌上都是寻常的农家菜。 宋家人觉得自己桌子上的菜精细丰盛，看得出顾大嫂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只是不知怎的，宋光霁就是觉得顾家桌子上的饭菜要更香一些。 不过都是出自顾大嫂的手，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本来还在想到底坐哪一桌的韩献，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好了，不用取舍，来桌的菜他都能品尝到了。 宋家的这个举动，显然是没把自己当成下人来看待了。 顾老太看得明白，心里宋家母子的敬佩之情更甚。 宋夫人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 只是宋夫人的话音还没落下，韩献已经夹了一大筷子梅菜扣肉送进了嘴里。 瞬间只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闲，这两日没吃到顾大嫂做菜的阴霾一扫而空。 钱老太太也是，因着牙口不好，她先喝了一口佛跳墙的高汤。 那汤汁是浓稠的琥珀色。 光是看看就很有食欲，佛跳墙她可没少吃，只是这一碗也太好喝了吧？ 差点没把舌头吞掉。 说实话，一开始顾大嫂来她房里问她要吃什么的时候，她的主要目的不是吃，而是又有个机会可以接近圆月。 只是没想到顾大嫂的厨艺这么好，要不？干脆将顾大嫂也认作自己的女儿，这样不就能天天能吃到她做的饭了？ 这个想法已出现，她就感受到来自不远处的一道冰冷目光，一回头就见钱宝珠似是看透了自己的想法。 给了钱老太一个警告的目光。 钱老太太冲她露出一个讪笑，“要不？你也过来尝一碗？” 钱宝珠那一桌，说是一桌，只是桌子旁边围着一群下人，就她一个人在桌上吃饭。 跟这边热闹的状态比起来，显然是有些冷清。 韩献吃得满头大汗，根本没注意到顾元国和宋光霁两人投来的质疑目光。 和他状态接近的是钱家老太太。 吃完饭，顾家人都没闲着，全部参与收拾饭桌。 钱老太太擦了擦嘴上油渍。 一把将圆月捞进自己怀里。 惹得宋光霁一阵羡慕，本来他还打算跟圆月妹妹好好说说话的，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老太太截胡。 可恶。 国泰民安倒是没想那么多，见钱老太太抱着圆月，兄弟四人也全部围了上去。 “钱奶奶，听说你送给圆月一个超级大的糖葫芦。” 顾元民伸出胳膊比画了一下，“有这么大吗？” 钱老太太摇摇头。 顾元安也凑过来问，“那能吃吗？” 钱老太被他可爱的模样逗笑了。 “吃不了，只能花！”钱老太太说的是实话，顾家两夫妻之前拒绝了钱宝珠送的银子。 既然不喜欢银，那就送金。 只是光明正大地送，顾家肯定也不会收，所以她以自己以后离家出走的权利，让钱明珠取了黄金，又让金器行的工匠，连夜熔了黄金打造了七颗金珠，又为了掩人耳目，用特殊的材料包裹住金珠再用糖衣封住。 所以从外表看，就是一串比较大的糖葫而已，只是形状有些怪异而已。 顾元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猜不透钱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 索性也不想了，若有所思道：“要是世界上有那么大的糖葫芦就好了，我一次就能把它吃光！” 钱老太太笑得开怀，“想吃糖葫芦，简单下午我就让人送来！” 顾老太此时正好出来，听了这话道：“钱姐姐莫要惯坏了孩子们，昨天不才吃过，况且刚吃饭完饭，哪有肚子再吃糖葫芦。” 圆月被钱老太太抱着，揉了揉滚圆的肚子，“奶奶肚子饱饱，今天不吃糖葫芦。” 顾老太太听见孙女这么乖巧懂事，心都要跟着融化了。 钱老太太也用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好好好！都听圆月的，圆月什么时候想吃了，跟奶奶说！” 眼看吃糖葫芦无望，孩子们也不闹，只是围着钱老太太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童言童语，逗的钱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就连跟在她身后的芙蓉泣露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只是，微笑的同时，她们隐隐感觉身后有一处阴云密布，似乎马上要电闪雷鸣了。 一回头，就见宋光霁眼神阴沉的吓人，正目光幽怨地盯着钱老太太。 圆月似乎也察觉了，她想从前老太太膝上跳下来，将宋光霁拉过来一起说话。 奈何钱老太太抱得太紧，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似的，累得圆月根本动弹不得。 只得冲着宋光霁招招手，甜甜一笑道：“宋家哥哥，你也过来呀！” 第55章 集市求金线 按照宋光霁以往的性格，是不愿意往人堆里凑的，尤其是孩子多的地方。 不过，自住进客栈后，他一直都在韩夫子的房里背书做功课，难得有机会和圆月同桌吃饭。 位置还被人抢了去。 如果不趁这个时间跟圆月说两句话，那等韩夫子午休过后，又得去背书了。 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想什么时候了。 宋光霁虽然高兴圆月注意到自己，但她刚才叫自己宋家哥哥？ 才两天没见，就这么生疏了。 宋光霁内心觉得是该好好陪陪圆月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他怕圆月迟早会忘记自己。 钱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了，反应迟钝些也是有的。 等她感受到那一抹阴云密布的眼神时，宋光霁已经因为圆月的邀请露出了一抹温和的浅笑。 所以，老太太根本没有发现，因为自己‘绑架’圆月，而遭受某人的眼刀这件事。 钱老太太席间除了猛吃，就是抽空偷瞄身边的宋光霁。 哎呀，他的睫毛好长。 怎么会有人皮肤这么白？ 他的吃相怎么这么好看？ 此刻一扭头，就见那孩子走到自己跟前，小心脏瞬间有些沸腾起来。 好想伸手在他脸上揉一揉。 伸手便想故技重施地将宋光霁也捞进自己怀里来。 可惜，宋光霁不是圆月的小短腿，反应也更快一些，轻易便躲开了钱老太太伸过来的魔爪。 圆月妹妹，“听说你新得了一个宝贝，能带我去悄悄吗？”宋光霁当然不是对圆月的糖葫芦感兴趣，他只是找个借口让圆月脱离钱老太太的魔爪。 国泰民安全部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宋光霁。 其实他们也很想看，只是不敢开口而已。 如今有宋光霁开头，他们也跟着附和，“是啊妹妹，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奇！” “钱奶奶，那么大的糖葫芦，究竟长什么样子啊。” “就是就是，我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不能吃！” 见大家热情高涨。 圆月也有些兴奋。 原来不止一个喜欢糖葫芦啊，大家都喜欢。 钱老太太有点小得意，“我钱氏工匠做出来的东西，在整个晋国都是最好的，就从来都没有差评好吗。” 圆月却咬着手指若有所思，钱家？工匠? 忽然想到什么，拉了拉钱老太太的衣襟，脆生生道：“钱奶奶，你们家有没有做金线的工匠啊！” 因着顾大嫂的银票被偷，张贤从昨天晚上今日中午都没阖过眼。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过后，终于寻了个空闲时间可以休息一会儿。 还没多会儿，王嬷嬷就过来敲门。 “张管事，顾二嫂说现在需要用到金线，托我来问您买到了吗？” 一听说金线的事，张贤猛地从床上惊醒。 车队停在宛城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顾二嫂时间，好让她将斗篷补好。 耽误了顾二嫂的工作，就是耽误了起程回京的时间。 这件事情可怠慢不得。 他甩甩发昏的脑袋，冲着门外的嬷嬷道：“你去回了顾二嫂，我这就去集市上买。” 想起昨天在集市上碰见的那个脾气古怪的手艺人，张贤就有些头疼。 也不知今天还能不能遇到他，就算是找到人了，能不能求他给自己做金线还两说，看来只有请昨天布庄的伙计在陪自己走一趟了。 还有，张贤继续道：“吩咐下去，套车！” 嬷嬷应了一声下去办事。 打开门，却正好遇见看完宋光霁上课宋夫人的从韩夫子的房间出来。 “夫人！”张贤行礼。 宋夫人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当然是指顾二嫂修补斗篷的事。 张贤如实道：“别的没什么问题，就是还缺金线，属下正准备去集市采购。” “那就好，最好别耽误了时间，错过老夫人的寿诞！” 张贤脑袋上已经开始冒汗，按照原计划，在这里等斗篷补完再回京是来得及的。 若是因为缺了金线耽搁时间，那就不一定能赶得上了。 “是！属下尽力！” 宋夫人回了房间后。 张贤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地下楼上了马车。 可他走得实在是仓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经过门口时，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与他擦肩而过。 结果可想而知，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那条巷子的时候。 连个人毛都没看见。 张贤的颓废低落的心情可想而知，布庄的伙计问了旁边一个摊贩。 那摊贩想了一会儿道：“你是说姓钱的摊主啊，他好像有事儿，午饭刚过没多久，就收摊离开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提起这位钱姓摊主，他连连摇摇头，“那我哪能知道，在宛城，钱家的人谁敢招惹啊！” 张贤猛地想到什么，忽然睁大眼睛，激动地问道：“什么？你说他姓钱？” 不仅是摊主，就连布庄伙计也用一种你没事儿吧的眼神，看向张贤。 布庄伙计道：“昨天您来的时候，我就跟您提过他姓钱啊？” “是不是宛城首富钱家！” 那摊主不置可否：“你想什么呢，在宛城，除了首富家，谁还敢自称姓钱！” 张贤激动的举拳在自己手掌上捶了一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客栈里住着的两位，可不就是姓钱的吗！ 怎么昨天没想到这个关节，若是早想到，也不至于大热天的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街串巷不是！ 客栈那两位不仅姓钱，还是钱家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一来，直接找钱老太太不就行了。 布庄伙计也是只知道他姓钱，可是不知道他跟首富家有关系，于是多嘴问了一嘴，“可钱家是首富，他怎么就沦落到在这里摆摊呢？” 摊主道：“听说早年间也是钱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只因为得罪了钱家的家主，才被扫地出门了，具体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张贤觉得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被赶出钱家，这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不过，既然是钱家人，若是去求钱老太太出面，想必这件事情也能迎刃而解。 想到此，他便告别了布庄伙计，马不停蹄地又上了马车往回赶。 第56章 将他们统统赶出宛城！ 马车还没停稳，张贤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好在车夫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住了张贤。 此时孩子们看完圆月的超大糖葫芦后，都心满意足的去睡午觉了。 老太太在芙蓉泣露的搀扶下，也准备上楼去午休。 正好看见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张贤，还不等人开口她先说一句，“你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说实话，张贤有些懵，什么情况，谁来了又走了？ 芙蓉道：“张管事，是为金钱的事情来的吧！” 张管事更加震惊了，他这才刚回来，都还没和老太太说上话，她们怎么知道自己为金线的事来的。 难不成那个工匠…… 只听芙蓉有道：“张管事不用猜了，是老太太的孙女圆月跟老太太提的这件事，而且凑巧的是那工匠碰巧和我们老太太有几分渊源，已经答应明天将您需要的金线全部送来，您只需备好银子给他就行了。” 圆月！ 是那个软糯乖巧的小丫头！ 她居然还记得昨天的事情，顾家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大好事吗？ 这夫妻捡的这哪是个小娃娃，这简直是福星吧？ 还有她什么时候成了钱老太太的孙女？ 不过这些问题，是没人回答他了。 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老太太已经上了二楼。 张贤没觉得受了冷遇，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心中的大石头放下后，便美滋滋去补觉了。 钱老太太回了房间，就见钱宝珠一脸幽怨地瞪着自己。 她倒是没在意，只是对中午吃的饭菜赞不绝口。 芙蓉道：“是啊，小姐，我好久都没见老祖宗吃了得这么开心了。” 话音落，听钱宝珠的肚子发出了‘咕嘟’一声，本来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啥，在钱府的时候，常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一桌吃饭。 可今天中午，看见宋、顾两家，还有老祖宗在饭桌上那么热闹开心，瞬间就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吃了两口，便扔下筷子躲进了屋内。 钱老太太也听到钱宝珠的肚子在叫，关切道：“中午没吃饭？”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里不好玩，我要回家！”钱宝珠抗议。 本来以为老祖宗只是一时兴起，在这客栈住上一两天就会回去。 不过看她这兴奋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去。 钱老太太根本没有要听钱宝珠的话，鸡同鸭讲道:“我决定了，我要一直住在这里！” 她今天惊喜的发现，这客栈不仅有一群这么可爱的孩子愿意亲近自己，跟自己说话逗闷，伙食也是相当给力。 而且比那个看起来豪华，却处处透露着冰冷疏远的钱府要有人情味儿得多，所以她不打算回去了。 钱宝珠有些炸毛，“什么！不回去？那我怎么跟爹交代？” 钱老太太想起自己的孙子，眼中划过冷色，“你爹忙着赚钱，我就算死外边，他也只会怪我耽误了他赚钱。” 钱宝珠拧眉，钱府现在就剩下爹和自己是跟老祖宗有血缘关系的。 剩下的旁支被赶的、断交的，基本上也都不再来往了。 爹忙着做生意，跟老祖宗的关系也不似从前，但她知道爹是关心老祖宗的，不然也不会命自己贴身跟着。 可每次一提到爹，老祖宗就不高兴，该劝的也都劝了，祖孙俩一个比一个倔，钱宝珠夹在两人中间，被折磨的也是精疲力尽。 钱宝珠又道：“这里有什么好的，是要啥没啥，哪里比得上咱们钱府的宅子宽敞舒适？” 钱老太却丝毫不为所动，打了个哈欠道：“我要午睡了，你要是不睡，就出去走走！” 钱宝珠气结，但是钱老太太这样也不是一两日了，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出了房门，忽然听见读书声，是从隔壁传来。 本着无聊看热闹的心态，钱宝珠便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房门是开着的，她正想抬步进去，门内忽然冒出一张满脸络腮胡子的老者。 冷着脸问，“你是何人！” 钱宝珠报上了自己和钱家的名号，韩献听都没听清，便呵斥：“学堂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 钱宝珠出来的时候，将丫鬟都留在房里照顾老太太，此刻她是孤身一人。 被韩献呵斥了一顿，自小娇生惯养的她哪受得了这个气。 说起话来也是句句不饶人，一来二去，两人居然吵起来了，韩先生曾经出使他国，为了两国友好舌战群儒连眉头都不带眨的，自然不会怕一个丫头。 钱宝珠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没将这个怪老头放在眼里。 一老一少吵得有来有回，这可苦了张贤了。 刚睡着没多会儿，又得盯着熊猫眼爬起来劝架。 一边是好不容易才遇到大的夫子韩献，一边是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恩人钱家。 两边都得罪不起，只得耐着性子两边劝和。 最后还是宋光霁出面，战火才得以平息。 韩献一甩袖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丢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便拂袖而去。 此战，韩献略胜一筹。 钱宝珠以往跟人吵架从不会输，要么对方有意让着她，要么知道她是钱家人后，讨好奉承。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吃瘪。 她气冲冲地回房间，“芙蓉泣露，我要回钱府一趟！”她说的是回钱府一趟，不是回去。 芙蓉看了一眼屏风后面，熟睡的老太太，轻声道：“谁这么大胆，惹小姐生气了？” 钱宝珠道：“等老祖宗醒了，你们就立刻收拾东西，我要派人来接她回去！” 芙蓉有些为难，“可老夫人说……” “这件事我说了算！”钱宝珠情绪激动，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一激动，说话的声音自然就大了些。 钱老太太被吵醒，嘤咛了一声，“宝丫头，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钱宝珠再也忍不住，冲进屏风后面，一头扎进了钱老太太怀里哭诉，“老祖宗，他们欺负我，我要回钱府找爹爹给我做主！” 跟着，便将刚才在外面跟韩献吵嘴，还吵输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老太太说了。 钱老太太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听完后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贸然闯进别人房间，韩夫子教训你几句你听着便是，何须和他较真？” 钱宝珠本以为钱老太太会站在自己这边，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听了钱老太太的话不可置信的猛地抬头，粉脸上梨花带雨好不委屈，愤愤道：“我这就回去找爹爹，将他们统统赶出宛城去！” 第57章 回府告状 钱府近年来为晋国出了不少力，仅仅一座矿山一年就要向国库上缴十万军需。 作为钱府唯一的继承人，钱仲倒是和印象中的商人形象有点区别。 身上的气质倒更接近读书人，清癯干练。 浑身上下除了身上的服饰比读书人贵气一些，并没有其它的多余的装饰。 下颌处蓄着靖国中年人时兴的山羊胡。 自从钱家成了靖国首富，恨不能每天都扑在钱家的生意上。 饶是如此，他仍旧每日忙得夜以继日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得空回家坐坐，刚喝了一口云山雾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管家，祖母她老人家呢？” 管家李贵习以为常道：“老祖宗离家出走还没回来！” 钱仲只觉得一口茶卡在喉咙处，差点给呛出个好歹来。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顺了顺气儿又问：“那小姐呢？” 眼看着老爷情绪稳定下来，跟着喝第二口。 “小姐也离家出走了。”还是被老太太拐走的，管家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钱仲，“而且，昨天晚上已经搬了行李，在外面住下了。” 钱仲刚入口的茶水，直接气地喷了出来。 站在近处的李贵首当其冲地被喷了一脸。 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反而觉得老爷很可怜。 虽然说老爷是宛城，乃至整个靖国最有钱的人，但是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夫人去得早，就留下了老太太，和小姐两个至亲。 可一老一小，也从不让老爷省心。 李贵淡定地擦了擦脸，伺候的丫鬟马上给钱仲拍背顺气儿。 钱仲只觉得胸口闷痛传来，眼前阵阵发黑，“去找！给我找回来！” 李贵为难道：“小姐好说，可老祖宗似乎是铁了心要在客栈住下。” 钱仲怒道：“这么大的府邸都不够她住吗？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住客栈。” 李贵便将顾家人在街上救了老太太的事，以及老太太让小姐连夜命人家用黄金融了做糖葫芦的事情全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钱仲缓了缓道：“顾家人救了祖母，收下一点谢礼是应该的，只要她开心就好，只是，住在客栈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断断不可以，你这就派人去，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将祖母接回来！” 李贵头上已经开始冒汗，老太太若是这么好说话，也不至于一声招呼没打的就搬去客栈住。 而且，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钱仲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扔，“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吞吞吐吐干什么！” 李贵咽了咽口水：“老祖宗说、说她要认一个干孙女。” 丫鬟十分利落地将桌上的茶盏收拾赶紧，又上了一盏新茶。 钱仲舒了一口气，这些年，自己全身心地操持钱家的大小事务，不仅忽略了祖母，就连宝珠也没能照料好。 若是老太太真看中救她的那家人，认回来当个干孙女也不是不可以。 无非就是图钱，只要认回来的干孙女能够好好照料祖母和宝珠，钱根本就不是问题。 “顾家人的底细清楚了吗？” “回老爷查清楚了，顾家是从夷陵逃难过来的难民，说是要去京城投奔亲戚，路过宛城休整几天便要继续赶路。” 钱老爷端起新茶盏，心想若真是普通难民，那这事倒是好办，这次便随了祖母的意，让她高兴高兴也好，省得整日离家出走。 茶盏送到嘴边，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祖母要认的干女儿如今多大年岁了。” “三岁半！” “噗！” 李贵刚擦干净的脸，又被喷了个透心凉。 丫鬟忙不迭地上前接过茶盏，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这茶不烫啊，都是按照老爷平时的口感泡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钱仲一拍桌子，“胡闹！纯属胡闹！” 李贵此刻也有些可怜自己了，“老祖宗执意要如此，要不属下再去劝劝？” 除了说去劝劝他还能怎么办，要不然这饭碗还要不要了。 此时钱宝珠正气冲冲地赶了回来。 一看见钱仲，眼里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爹、爹你可算回来了，有人欺负女儿。” 钱仲本就因为没有好好陪女儿而心生愧疚，见女儿委屈地哭了，一颗心都恨不得掏出来，“乖女儿，跟爹说说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让钱府的女儿受委屈？” 钱宝珠撅着嘴，甩给钱仲一个背影。 丫鬟们见此，立刻去多宝阁取了许多老爷收藏的名贵花瓶送到钱宝珠跟前。 钱宝珠噼里啪啦的一口气砸完，心里的委屈才得到些许纾解，这才将在客栈和韩夫子吵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更是添油加醋的夸大的事实。 钱仲听完，也是一阵气恼。 “来人，带几个人先去客栈将祖母接回来，顺便去会会这韩夫子，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敢让我的掌上明珠受委屈！” 听到钱仲这么说，钱宝珠皱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李贵提醒道：“只是，韩夫子是宋家的人，我们若是得罪了宋家的人，岂不是连将军府也得罪了？” 钱仲冷哼一声，轻蔑道：“将军府？若是没有我们钱家每年进贡的精兵利器，护国大将军能打胜仗？” 靖国的读书人，除了那位惊才绝艳大儒韩献外，他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过。 虽说都姓韩，总不可能这么巧宋家那位姓韩夫子就是韩献吧！ 更何况宋家纵容一个无名无姓的夫子给自己女儿难堪。 那就休怪他不给将军府脸面。 钱宝珠见自己爹爹这么维护自己，也道：“待会儿，不光要将老祖宗接回来，还要将韩夫子和宋家人统统赶出宛城！” 钱仲宠溺地看着女儿，“行，都依你。” 钱家的家丁，一部分就是普通家丁，伺候主子和负责钱府的日常杂务，称作甲班。 还有一部分，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练家子，虽然比不上精兵，但和寻常的衙役官差不起来丝毫不差，称作乙班。 看着眼前甲班的家丁，钱仲皱起眉头，“你去，将人都换成乙班的人。” 第58章 听说的和看到的不一样 钱老太太午睡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一刻。 她倒是没注意消失的钱宝珠，而是让泣露去铺子里买了孩子们爱吃的糕点回来。 她已经爱上被孩子们包围的感觉了，所以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将孩子么们的口味摸的清清楚楚的。 芙蓉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老祖宗，小姐看样子气得不轻，怕是回去搬救兵去了，咱们真的不考虑收拾东西回府吗？” 钱老太太此刻一心盼着去买糕点的泣露能快点回来，选择性失聪道：“收拾好了吗，我要下楼去看我的乖乖孙女了。” 芙蓉：“……” 她还发现，自打住进这个客栈，老太太不仅开朗起来，手脚也变得更加灵便起来。 比如现在，用不着上前搀扶，老太太自己拿着拐杖颤巍巍地朝着门口去了。 芙蓉不敢怠慢，赶忙上去帮忙，“老太太您慢点！” 只是，刚走出门外，还没等下楼。 孩子们就一窝蜂涌了上来。 顾元泰：“钱奶奶，你睡醒啦！” 顾元民：“你没睡醒都没人陪我们玩，娘说我们不能打扰你睡觉！” 顾元安：“看见你开门，我们才敢上来找你玩儿。” 钱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芙蓉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老太太布满邹纹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久违的红晕。 圆月从自己小包包里掏出一条肉干，递给钱老太太，“这是娘用鹿肉做的，可好吃了，我给你也留了一块儿！” 钱老太太拉住圆月的手，将孩子们全部引进自己的房间，“来、都进来坐。” 见钱老太太不接自己的肉干，圆月将那香香的肉干递到钱老太太嘴边，“钱奶奶，我喂你吃。” 圆月只知道自己吃到好吃的，想要分享给喜欢的人，而且睡完午觉起来，她看见奶奶也吃了肉干了，所以就认为钱老太太也能吃。 芙蓉惊到了，有些不悦道：“不可胡来！” 这孩子真没分寸！ 老太太今年八十二岁高龄了，一口牙齿早就掉得所剩无几，哪里啃得动这干巴巴的肉干。 钱老太太坐下，将圆月拥进自己怀里，解释道：“奶奶牙齿掉光喽，可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吃不了。” 圆月也是一脸的可惜。 大眼睛眨巴了一会儿，忽然看向旁边的芙蓉。 就在芙蓉疑惑圆月盯着自己嘴巴在看啥时。 圆月将那块肉干举起来递到了芙蓉跟前，“姐姐没掉牙齿，给姐姐吃。” 钱老太太再次被圆月逗得合不拢嘴，“既然圆月将喜欢的东西分给你，你就接着吧。” 芙蓉虽然不情愿，但是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便接过咬了一口。 咦！ 味道居然有点好吃是怎么回事。 泣露买好糕点上了二楼，却在门口看见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身影。 她惊道：“老、老爷？” 钱仲带着人来了客栈，本以为将军府的人会带着随行的士兵。 哪知道门口守着的人是钱府派来保护老太太的。 所以他毫不费力地进了大厅，在大厅有遇见了买菜回来的顾大嫂。 就在他犹豫该如何开口时，倒是顾大嫂瞧他气度不凡，又认出门口停着的那辆豪华马车，率先开口道：“你是钱府的人吗？” 钱仲此番是来替女儿出气的，可钱宝珠赖在马车上，怎么也不肯下车，只得他孤身一人进了客栈。 此刻也摸不清顾大嫂是敌是友，没有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 顾大嫂倒是很热情，“你是来看钱老太太的吧，她住在二楼，你一上去就能看见。” 就这样钱仲轻轻松松地上了二楼。 正好看见孩子们拥着钱老太太进屋。 来的路上，她记得宝珠说过，钱家的几个孩子甚是没有规矩，动不动就缠着老太太，很是惹人厌烦。 所以，他打算等孩子们一会儿闹开了，自己再及时出现，借机劝走祖母，然后在让乙班的人进来替自己女儿出口恶气。 免得惊扰了祖母。 可怎么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祖母脸上笑的要开花儿了，那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亲祖母吗？ 不仅如此，祖母更是一脸的享受的被孩子们包围。 钱仲示意泣露不要声张。 泣露赶紧闭嘴点头，而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进了房间。 紧跟着屋内便传来他此生都没听到过的温柔声音。 “是栗子糕？谁要吃栗子糕啊？” 门外的钱仲有些石化。 为什么？ 为什么祖母对别人能发出这种声音？对着自己则是语气生硬加不耐烦？ 错觉！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钱仲不死心地趴在门口继续看，企图找到祖母暴露出一丝丝的不耐和厌烦，这样自己也好平衡一点。 再怎么说，自己才是老祖宗的正经嫡孙好吗？ 圆月和顾元安都喜欢吃甜的。 仰着小脸，想吃又有些不敢，顾元安担心地问道：“吃了糕点，晚上吃不下饭，娘会不会生气？” 栗子糕她想吃，娘做的饭饭她也爱吃，圆月咬着手指，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那我们少吃一点，就一点点，然后晚上就能继续吃娘的饭了。” 顾元安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好，那我们就吃一点。” 钱老太太满脸的宠溺，甚至还怕栗子糕太大个儿，亲手用水果刀切成小块的，喂进孩子嘴里，“圆月，奶奶喂你吃。” 趴在门口的钱仲，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圆月？那个身穿绿衣，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丫头就是圆月？ “你又是谁？”此刻忽然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鬼鬼祟祟地在这干什么！” 没错！又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韩献。 本来在隔壁盯着两个学生背书的他，实在是有些百无聊赖。 直到隐约间，听见圆月的笑声从旁边传来。 再也坐不住的他，便从房间出来，钱老太太的门没关，他一出门正好听见圆月的声音传来。 正准备上前‘偷看’，哦不，是观看的他猛然间发现另一个行踪可疑的老头正趴在门口。 脸色顿时僵了下去，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莫非你是钱家的人！” 钱仲不甘示弱，主要是被当场抓包偷看，多少有些尴尬。 轻咳了一声，起身理了理衣襟，“那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韩献本不欲跟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么多，但一想到自己抓到对方偷看，就莫名生出一股优越感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献！” 第59章 简直幻灭好嘛 什么？韩献？ 这两个字让钱仲刚直起来的腰，差点没给闪到。 韩献这个名字猛地一听还挺唬人的。 可仔细一瞧，又觉得真是唬人的。 钱仲质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自称韩献的中年男子。 可对方脸上盘虬的胡子，以及不羁的穿搭，让钱仲当即甩了他一个大白眼儿。 “如今世道竟如此不济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充我靖国首屈一指的大儒韩献？” 听到前半句，韩献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能直接让这狂徒当场羽化成仙。 可后半句话，又让他默默收起了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如今他身上穿的是他所有衣服里面最完整的一件了，普通的粗布麻衣。 但是干净整洁，穿在韩献身上倒是没有寒酸的感觉，只是在钱仲看来还是稍显落魄。 他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身的穿着，而后淡然一笑：“你认识韩献？” 钱仲对他态度的转变倒是没注意，冷哼了一声，一副这还用说嘛的傲娇表情道：“没见过！” “虽然我没见过他，可韩先生的事迹早在靖国传扬开来，他能为了两国和平，不惜闯入敌人腹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说服敌国撤兵割让土地。 为了减免百姓赋税，能不惧天颜公然在朝堂之上大义执言，这样为国为民的民族英雄，我只是没见过他而已。 并不代表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冒充他，今天你既冒充他就休怪我钱仲不给你，不给宋家人面子！ 来人，将这个冒充韩夫子的无耻狂徒给我带回府里！” 钱仲这样一番热血沸腾的发言，只听得韩献飘飘欲仙，以至于后来钱仲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楚。 这三年来，他为了一些事情隐居，当年作为国子监祭酒时，有人如此夸赞自己他只会嗤之以鼻，认为对方是个溜须拍马的无能之辈。 如今听来似乎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存在感，那是对自己过往的认可。 原来，世人不曾因为自己消失了三年而遗忘自己！ 这无疑是对韩献最大的肯定！ 钱家乙班的家丁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听见钱仲的命令后，立刻鱼贯而入。 将二楼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若是张贤能及时出现，就不会产生这些误会，只可惜他此刻正美滋滋在房内补觉，雷打不动的那种。 “慢着！”最先发现事情不对的是宋光霁，他提前完成了夫子布置的课业，正准备找韩献验收成果，一出门就见二楼走廊，乃至楼梯上都密密麻麻地围满了钱家的家丁。 简短的两个字，却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震慑力发挥到了极致。 就连久经商场的钱仲都忍不住回头，原本占着过道的钱家家丁，也十分自觉给宋光霁让出一条道来。 “不知我家夫子何时得罪了钱老爷，还请示下！”两人的对话他听了个大概，也知晓了钱仲的身份。 宋光霁完全没有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到，反而有种傲视一切的压迫感。 “你是？”钱仲不答反问。 宋光霁依礼冲着钱仲抱拳，而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钱仲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原来是宋家的公子，难怪端得如此气魄。” 见宋光霁小小年纪便如此稳重大气，钱仲也没将他当做孩子看待，顿顿他又道：“只是宋公子偏偏人才，莫要被江湖骗子给耍了便是。”此刻他已经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给明珠出气。 因为相比较明珠吃瘪，他更在意居然有人敢胆大包天地冒充自己崇拜的偶像。 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家人住进客栈后，一直是相安无事的，只是午饭后，钱家小姐走错门，和先生发生了言语上的摩擦而已。 宋光霁没有去接钱仲的话，而是反问道：“钱小姐可还在置气？” 钱仲猛一愣，这才记起此行的目的，果然是世家大族的孩子，看他的样子，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居然如此持重端庄。 钱仲轻咳了一声，一下被人点破他此行的目的，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自家女儿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不过是听说祖母要认一个三岁娃娃当孙女，借机将祖母接回钱府断了她的念想而已。 不过他嘴上自然不会承认，“我这女儿自小娇养惯了，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如此委屈，此刻伤心地躲在车上不肯下来，当父亲的自然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那钱老爷的意思是？” “我钱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们知错，便要这冒牌货去楼下车上给我闺女赔礼认错！” 钱仲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让你冒充韩夫子，就要借机挫一挫你的锐气！ 宋光霁看了看韩献，见他并没有反驳，也没有不悦。 其实不是不悦，主要是刚才被夸得太狠了，还没回过神来。 “那我跟你们去！”宋光霁如是说。 钱仲有些傻眼了，“你去干什么？” “我是韩夫子的学生，替老师认错是应该的！” 钱仲大手一挥，“不行、不行，你不能去！”他要惩罚的是冒牌货，若真是让宋光霁去了，他目的就达不到了。 钱仲指着韩献，不容商量的口吻，“必须他去！” 宋光霁眼角抽了抽，“你？确定？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就是货真价实的韩献？” 你确定要靖国的大儒，曾经的国子监祭酒给你女儿赔礼道歉？你不怕被靖国人的涂抹淹死吗？ 钱仲笃定的点了点头，反正他就是相信，韩献绝不会是他看到这挫样，简直幻灭好吗。 “确定！若他是真的，那我就给他赔礼道歉。”一个冒牌货，这么做就当是替真正的韩夫子出口恶气罢了！ 双方互不相让，一时间空气安静得可怕。 ‘哐当’一声，不知道从谁的袖口掉出来个什么东西。 仔细看，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白玉印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 钱家下人还以为是自家老爷掉的，忙躬身捡起来递交给钱仲。 钱仲拿起来一看，四方的雕兽钮印。 钱府的印章都是大而沉的，虽然年轻时好文，也曾雕刻过这种便携的印章，但他十分确定这枚印章绝不是自己的。 看这做工也绝非凡品，于是他好奇翻开一看，只见隶书整齐雕刻着四个大字，‘风陵居士’ 第60章 老爷今晚住客栈了 忽然间，钱仲虎躯一震。 风陵居士，可不就是韩献的雅号吗？ 只是这枚印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疑惑之际。 韩献本献恰到好处的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能把我的印章还给我吗？” 可恶，有被他装到。 不远处，被钱仲打断了‘儿孙绕膝’的钱老太太，正眯着眼忍不住吐槽。 钱仲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抖，眼睁睁看着韩献伸手从自己手里拿走那枚印章。 “你——你真是韩献韩夫子！” 韩献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钱仲当成冒牌货了，虽然一直在骂自己但是夸得更狠，所以他根本就不生气。 “如假包换！” “可是，可您……”可你如今怎么会落魄至此，钱仲眼中似有泪光闪烁，见韩献穿着最廉价的粗衣麻布，虽然被顾大嫂的厨艺滋润得气色红润了些，可仍然能从他身上看出吃过苦的痕迹。 既然宋家请了韩夫子，以宋家的地位，断然不可能会对韩献不管不顾。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如今的样子，是韩献自己选择的，“可您，为何要如此自苦呢？” 韩献爽朗一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区区苦楚何需挂齿，况且本夫子并不以为这是苦难，与夷陵城外千千万万的灾民相比，发生在我身上的苦根本不值一提。” 钱仲被这番话激得热血澎湃，似乎年少时那个满腔热血雄心壮志的自己又回来了般，顿时热泪盈眶起来。 宋光霁道：“那么钱老爷现在是让韩夫子去楼下给令嫒道歉认错，还是您给韩夫子道歉认错。” 钱仲抬手快速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而后往后倒退三步，郑重地向韩献行了一礼。 坐在马车上的钱宝珠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亲爹带着‘罪人’来赔礼道歉。 索性靠在马车上的软垫休息了一会儿，谁知一不小心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觉客栈内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正当她准备下车问问里面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芙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老爷说他今天晚上在客栈住下了，让你先回去！” “什么？”钱宝珠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挑开帘子从车里出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芙蓉吞吞口水，她不敢说老爷和韩夫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已经在里面喝了起来。 只得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话，“老爷说，让您先回去，他在客栈里住下了。” 钱宝珠在下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边往客栈里走，一边骂道：“你是瞎了眼了还是脑子昏了，爹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出气接老祖宗回府的，他怎么会住——下——来——？” 骂到后面她骂不动了，因为一进大厅她就看到了做梦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个口口声声要来客栈给自己出气的爹，和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的韩献单独开了一桌，推杯换盏勾肩搭背正聊得火热。 钱宝珠：这都什么跟什么？我还是你亲生的么？说好的给我找回场子呢？ 钱仲也感受到来自后背的冰冷目光，不过他喝得正起劲儿，根本懒得回头。 微醺道：“说实在的，我这女儿就是被我给惯坏了，就是该韩先生您这样的人磨磨她的性子。” 在一旁听着的宋光霁：好像某人在二楼不是这样说的吧？怎么？现在都流行一话两说吗？ 韩献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这事儿是我不对，不该和一个女娃娃较真，我自罚三杯！” 宋光霁看着感激涕零的钱仲，双目无神地想，难道不是因为钱家带来的这坛子好酒，夫子您才如此‘责罚’自己的吗？ 钱宝珠眼神起先是冰冷，可看着看着，就燃烧起来了。 正在她准备冲过去问清楚时。 顾大嫂忽然出现叫住了她，“钱小姐！” 钱宝珠回头，见顾大嫂眼神诚恳关切，她虽然任性，但本心不坏，对这样真挚的眼神做不到视而不见，没好气道：“你有事？” 顾大嫂温和一笑，解释道：“不是我有事，钱老太太说你中午没吃饱，让我提前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此刻已经送到老太太房间了，她让我看见你喊你上去吃饭，别把自己饿着了。” 钱宝珠听了这话，心中骤然一软，刚才的愤怒立刻抛诸脑后，“那、那都有什么菜？” 顾大嫂笑道：“红烧排骨、剁椒鱼头、对了还有炝炒藕片和鱼肚煨火腿。” 果真都是她爱吃的，钱宝珠听到后面，已经控住不住地开始咽口水。 芙蓉借机道：“小姐，咱们快上去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钱宝珠临上楼前又转头撇了一眼亲爹，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和芙蓉一起上了二楼。 —— 汪氏自在大厅受了家法后，便趴在床上静养，与其说是静养倒是她觉得丢人现眼不敢出来见人。 顾老太太下手虽然重，但一个老人家，能有多大的力气。 顶多就是一些皮外伤，最让汪氏耿耿于怀的，还是心理上的屈辱。 搞得她现在就连上厕所，也只能趁没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 她不敢见人，更不敢面对顾大嫂就算她们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是嘲笑自己的。 可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总有一天是要出来见人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顾老三出去不知道忙什么了，顾元安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 就她一个人枯坐在房间里，她要疯了！ 恰好，大厅内韩献和钱仲热闹的声音吸引了她。 她鼓起勇气，推开门看了看。 很好，除了两个已经喝得找不着北的男人，大厅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正是迈开第一步的好时机。 于是她打开门出来了。 只是，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这边的动静吸引到一旁的宋光霁。 两人对视了一眼，汪氏先是一愣，宋光霁站的位置刚好是个视觉死角，只有出了房间才能看见。 而宋光霁天天在韩夫子房间学习，根本不知道大厅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受了家法，甚至有可能连她是谁都搞不清楚。 只是下意识地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可在汪氏看来，宋光霁满眼都是鄙视嘲笑。 她心虚的转过脸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谁承想一转头，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顾老太太和跟在老太太身后的顾大嫂。 汪氏下意识转头就要跑。 却被顾老太开口叫住，“站住！” 第61章 客栈门口打起来了 在经历了一次皮开肉绽的家法后，顾老太的威严已经深入汪氏骨髓。 若说之前，汪氏对顾老太只是口服心不服，经历家法后就是心服口服。 这会儿听见顾老太的声音，她是条件反射的觉得自己肉疼。 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两人，顾老太的一声厉喝却让汪氏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僵在原地。 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娘” 顾老太斜睨了她一眼，“跑那么快干嘛，我是能吃了你还是咋滴？” 汪氏对老太太的威压已经毫无反抗之力，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娘，我——我——” 汪氏结结巴巴我了半天个，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顾老太没在搭理她：“既然能下地了，就多帮着你嫂子干点活儿，我们顾家不养闲人！” 汪氏哪里还敢反驳半句，一个劲儿地点头，也顾不上别人是不是带着有色眼神看自己了。 跟在顾老太身后去了厨房帮忙。 翌日，钱宝珠在老太太的房间醒来。 钱仲在钱老太太隔壁的房间醒来。 他们祖孙三人在客栈是睡舒服了，这可苦了独自守家的李贵，他忐忑地等了一夜，天一亮就急慌慌地带着家丁赶到客栈。 却一不小心将同样想进客栈的另一人撞翻在客栈门外。 对方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李贵连忙跟人道歉，却不想一个不小心将对方的斗笠给打翻。 看清对方的长相后，李贵脸上的歉意戛然而止，瞬间被愤怒取代，朝着对方的脸上狠狠砸了一拳。 钱仲昨晚和韩献两人喝得酩酊大醉，起先是互相恭维，后来喝得没意思，韩献觉得无聊，提议行酒令，没想钱仲作为一个商人，雅令时引经据典分韵联吟竟也能勉强和自己平分秋色。 要知道，钱仲是个商人，可他居然饱读诗书，一开始韩献只是想找个借口继续喝酒。 随便出了几题，可都被钱仲给破解了，不禁让韩献对其刮目相看，韩献觉得钱仲此人虽然满身的铜臭味，但为人颇有意思。 有了点欣赏的意味儿，加上两人年龄相差不多，酒过三巡后很快便引为知己。 喝到后面，两人居然抱头痛哭起来。 钱仲年少时作为钱家独子，父母硬生生逼着她放弃科考成为钱家继承人，这是不愿提起，也是最为遗憾的事，可韩献不一样，韩献年少成名，做了他这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所以看着见韩献活生生地从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能与其推杯换盏他就觉得内心的遗憾稍稍得到一些弥补。 于是乎，有感而发，哭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而韩献为什么哭，原因尚且不明，根据宋光霁的推测，应该是最后那坛佳酿被他不小心给打翻了所致。 总之，那都是头天晚上的事了。 钱仲一醒来，就看见身旁躺着个七尺大汉。 惊得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定睛一看才知道昨晚居然和自己偶像睡在一起了。 而且还是挨得这么近，钱仲忍不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韩献死死压在身下。 扯了两下没有动静，正犹豫要不要叫醒韩献时，门外响起了家丁的声音。 “老爷不好了，李管家和、和……”家丁不敢在老爷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讳。 钱仲拧眉，“恕你无罪，说！” “回老爷李管家和钱二在客栈门口打起来了。” “钱二？”听到这个名字，钱仲的眼底便泛起无尽的冰冷和厌恶，“他怎么会在这里！” “好像是替宋家人送金线来了。”钱二制金线的手艺是钱家祖传的手艺，被赶出钱府后，他靠着这个手艺吃饭钱仲并不意外。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家丁正要走，钱仲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慢着！帮我找把剪刀来！” 一刻钟后。 钱仲出现在客栈大厅，下人们有些疑惑地看着钱仲少了一半的袖子，可他本人丝毫根本不以为意。 李贵和钱二在客栈门口扭打时，被经过大厅的张贤给看见了。 送金线的钱二他是认识的，李贵却是个生面孔，打听之下，才知道对方是钱府的管事。 双方都是钱府的人，打得再厉害，也是人家的家事，他自然明白这事宋家人不方便插手，只取了货付了货款便让家丁去通知钱仲了。 此时双方都是鼻青脸肿，衣服不服输的样子站在大厅，等候着钱仲的到来。 李贵第一眼就看见自家老爷断了一截的袖子，担忧问道：“老爷？您也和别人打架了？” 钱仲尴尬地轻咳一声，淡声道：“衣服不合适，绞了。” 而后又看向旁边面目全非，嘴角渗血的钱二，钱仲已经有十八年没有见过钱二了，但仍然一眼认出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钱二是妾室所出，本来钱家子嗣单薄。 虽为妾室所生，钱家也是按嫡子的待遇养大的，可惜十八年前那场大火，一切都变了。 钱仲眼底神色复杂，似是想起了不愿意回想的他痛苦回忆。 冷冷道：“我说过，若在让我看见你，便是你的死期，你是自我了解，还是要我动手！” 钱二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相比较钱仲的愤怒跟憎恨，钱二的面色倒显得平静许多。 他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也有可能是你的死期！” 李贵一听，原本已经平息的怒火瞬间暴涨，“居然敢对我家老爷出言不逊，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在我家老爷跟前放肆！” 要不是家丁拉着，李贵的拳头怕是又要招呼到钱二的脸上了。 钱二毫不掩饰对李贵的鄙视，虽然被揍得不轻，可嘴依然够硬，“就算我如今落魄，也轮不到你这个狗奴才说三道四！” 李贵是奴籍不错，而且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那种，即便是钱家最得意总管，依然是奴才。 所以狗奴才三个字，对李贵来说极具侮辱性。 李贵瞬间失去理智，就连一贯温和的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十八年前你想取代老爷成为钱府唯一的嫡子，放火烧宅子害了那么多人，让你死也是便宜了你……” “够了！”钱仲猛地拍案而起，脸色寒得可怕。 第62章 若是离开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钱老太太一有空，就去让芙蓉将圆月抱到自己房里来玩。 都在一个客栈，钱老太太来了之后，就包圆了孩子们平时的零嘴和玩具。 孩子们也喜欢和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一起玩。 顾大嫂除了忙着客栈所有人的膳食，一有空就去顾二嫂的房里帮忙。 孩子们放在钱老太太房里，倒也放心。 而且顾二嫂的工作效率极高。 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完工继续赶路了，既然钱老太太喜欢，就让圆月多陪陪她也行，离开宛城后，估计这辈子么没机会见面了。 钱老太太本来想着，多送圆月漂亮的衣服。 可想到顾大嫂夫妇估计不会收，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给圆月的玩具也是平民家的普通玩具。 钱老太太也陪圆月玩，玩累了便坐在一旁看孩子们玩。 泣露急匆匆地跑进来，“老祖宗，老爷和二爷在楼下遇见了，好像已经动手了。” 钱老太太听得心头一惊。 忙站起来道：“快带我下去看看。” 芙蓉泣露不敢耽搁，忙扶着老太太下楼。 圆月抱着个泥塑，也跟在钱老太太身后，除了爹娘和奶奶，钱奶奶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昨天晚上睡觉前，娘也说了，过几天他们就要动身去京城了，恐怕以后再难见面，所以她要对钱老太太好一点。 李贵的那句话，恰好被赶来的钱老太太听了个正着。 一向和颜悦色的老太太，此刻也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跪下！”钱老太太的声音并没有多大，却极具威慑力。 不仅李贵，钱仲和钱二也控制不住地看向钱老太太。 李贵自知自己犯了主家的忌讳，只得跪下，“老祖宗属下只是一时生气才坏了规矩。” 钱老太太根本不给他机会，“看来总管的职位要到尽头了！”钱老太太虽然不想管家里的事情，但也不代表她不能管。 李贵更是深知这一点，所以立刻抱上钱仲的大腿，求助道，“老爷，属下方才也是为了维护您才口无遮拦的，你一定要替属下做主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钱府我也是任劳任怨几十年，我的性子你最是了解，若不是钱二先破坏规矩出现在您眼前，我也不至于气昏了头啊。” 钱仲看了看满脸伤痕的李贵，到底有些不忍，“老祖宗，坏了规矩，按照规矩处罚就是了，这么些年李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个小小的失误就将人赶出府，传出去难免落个苛待下人的恶名。” “苛待就苛待，外人要是议论污泥名声，你大可以将罪名安在我这老太婆身上。” 钱仲道：“那钱二呢，当年赶他出府时，可是您规定的，若他再出现，便将是死期。” 当年事发突然，儿子儿媳，已经刚生产的孙媳妇，都在那场大火中丢了性命。 而事发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钱二是凶手。 接连的打击，能让一个人丧失对事物的判断力，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钱老太太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有在默默关注钱二的一举一动。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钱老太太任性直言道：“规矩是定得没错，也是我让钱二来的，你有意见？” 钱仲被怼得一噎，奈何对方是自己祖母，只这一句，便叫他毫无招架之力。 “既然如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接您老人家回府。” 李贵逮住机会忙道：“那属下这就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接老祖宗和小姐回府。” 钱老太太虽然想要继续留下，不过看样子她离家出走的日子要彻底结束了。 有些事情，她若是不查清楚，恐怕这辈子死不瞑目。 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也罢！既然如此，那……”话到一半，忽然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一低头，就见圆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旁边，她道：“钱奶奶别回去嘛！ 钱仲就看见，自家祖母满脸的威严，在面对圆月时瞬间化成了慈祥微笑。 不仅是钱仲，在场所有人都发现了。 钱老太笑眯眯道：“圆月乖，不如你和奶奶一起去钱府好不好？” 圆月的眼神在李贵和钱二之间徘徊了一会儿，眼中满是警惕之色，咬着手指摇头仍然重复道：“奶奶别回去。”她总觉得钱奶奶只要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圆月和老太太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垂着眸子的李贵眼底那抹不自然的神色。 钱老太太实在舍不得这个孩子，圆月的挽留让她动心了，“那也行，那就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钱仲昨天没回府，估计又堆积了不少事情要处理，他可以偶尔懈怠，但不能一直懈怠，“祖母，你的意思是你要听这个小丫头的？” 李贵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钱老太太可笑。 果然是越老越糊涂了，一个奶娃娃的话她居然也听，“老爷，马车和回府的事宜，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起程最好不过了。” 钱仲着急处理府上的事务，对李贵的话深以为然，“午饭回府在吃，现在回去正好可以赶上午饭。” 奈何钱老太太主意已决，“要走你走，反正我是不走！” 钱仲气得心脏痛，老的得罪不起，小的小的他不敢得罪，难道这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意义？ 一甩袖子，“那我先走了，晚点再派车来接你。” 钱老太太却冷冷道：“李贵仗责二十，扣除半年月薪！” 钱仲这次没在反驳，他知道老祖宗的脾气，也知道再对抗没用，只能依着，等这事儿过了，再找机会补偿回来就是。 至于钱二，既然老太太现在护着，那也总有护不住的时候。 也不急于片刻。 只是。 马车走出去没多远。 御赐的四架马车就在路上出了事，好端端地走着，那马忽然就失控，好在街上行人不多。 但是马车却撞上路边的柱子，被埋在一片废墟之中！ 第63章 十八年前的往事 钱仲走后，自然也没人再找钱二的麻烦。 他没有立刻就走，当年在钱府时，祖母从没因为是庶出而薄待自己。 他也曾承欢膝下，实实在在被钱老太太宠过爱过的。 十八年前那场大火，带走的不仅仅是三条鲜活的生命，还有钱二的所有，心中感慨，他没办法一走了之。 “祖母——”他走上前喊，眼里一闪而过的是对儿时的眷恋，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比钱仲小两岁，可两人站在一起，钱仲要显得年轻很多。 钱老太太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二恢复了往日生人勿近的面孔，“刚才叫您一声祖母是我越界了，以后还请您不要再去巷子里找我了，您这样做影响我做生意。” 说完转头便走了，只是刚走没两步，就被折返回来的李贵抓住了。 乙班的家丁，个个身手矫健，不是钱二可以挣脱的。 “老祖宗，老爷出事了！”一进门，李贵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悲痛地将马车失控的事情一切一五一十地给钱家老太太交代。 钱老太太顿时急火攻心，摇摇欲坠，强撑着一口气问道：“你只说仲儿如今是死是活！”这么些年钱家一直靠着钱仲撑着，若是他此刻倒下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贵面露无尽的自责和惭愧，一副恨不得代替老爷受苦的模样。 吩咐家丁道：“把老爷抬进来！” 顾老大也在一旁看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片刻就见家丁们抬着一满脸是血的钱仲进来。 钱仲伤其实的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头磕破了流了许多血晕了过去，就看着鲜红还有一片有些骇人罢了。 钱老太太顿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后栽去。 芙蓉泣露到底年轻，没经过什么风浪，还好顾大嫂反应及时，一个箭步上前，从后面拖住了老太太！ 顾老大也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下意识地将圆月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口，免得她被这一幕给吓到。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给钱仲找大夫治伤。 可作为管家的李贵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明知老太太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的情况下，还让她看到自己亲孙子满脸是血的场景。 这些反常的举动，让人心生疑惑，只可惜最应该看出李贵动机不错的两位钱家主子都处在昏迷状态。 顾大嫂没想那么多，她道：“当家的，我先将老太太就近扶到一楼府发房间，你赶紧出去找个大夫回来。” 芙蓉泣露连忙配合着顾大嫂将人往房间里挪动。 李贵却冷冷道：“来人，将老祖宗和老爷带回钱府。” 钱老太太和钱仲都昏迷不醒，钱宝珠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踪影，李贵俨然成了钱家最有权利发号施令的人。 下人们不敢反抗也没理由反抗，只能乖乖照做，两名家丁不理顾大嫂的反对，强行从她手中把钱老太太架了过去。 顾大嫂心急如焚，钱老太太来客栈的两天，对孩子们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若是一路颠簸回钱府再还找大夫，怕是耽误病情，而且老太太一把年纪，情况严重的甚至有性命之忧。 而且他也看出来，李贵怕是别有所图，带回钱府后会不会请大夫还两说呢。 众人还能眼睁睁看着李贵带走了钱仲和钱老太太。 圆月扯了扯顾老大的衣服，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爹，我不要钱奶奶走，我不让她走，呜呜……” 顾大嫂被圆月突如其来的哭声惊醒，这一路上，她从来没有哭过。 莫非，这是在暗示什么？ 顾老大当机立断将圆月递给了顾大嫂，一个箭步拦在李贵跟前，“你们不能走！” 顾老太忽然想到什么，“快去找钱小姐。” 顾大嫂这才反应过来，若是顾家人拦不住李贵，能拦住李贵的只有钱宝珠了。 李贵只是不屑地看了顾老大三兄弟一眼，“多管闲事也要看看自己的斤两！” 正在此时，钱二看准机会猛然间挣脱束缚，冲上去和李贵扭打在一起。 边打边喊，“钱府十八年前的那场大火是李贵放的，是他害死了老爷的父母妻子，是他想要夺取钱府的财产，你们不要相信他！” 钱家的家丁被这番话砸懵了，十八年的大火过后，钱府的老人基本都被李贵找机会发卖了，现在的这些，几乎听都没听说过有关那场大伙的传言。 虽然发懵，但紧紧是发懵而已，并没有多大反应。 李贵被揍了两拳，便反应过来，“来人，将这个疯子给我拿下！” 钱二再次被抓住，这是两人第二次爆发的肢体冲突了。 或许是觉得胜券在握，在钱二面前，他也不再维持那个谨小慎微忠诚管家的模样了。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得意，“就算你知道真像样又能怎么样，老爷和老太太的性命全部握在我手里，相信用不了多久，靖国的首富就要改名换姓了！” 钱二目眦欲裂，“李贵！你污蔑我设计赶我出钱家，不要紧，只是这么些年钱家待你不薄！你这么做对得起钱家，对得起大哥吗！” “是你们钱家对不起我！”李贵眼底满是怨怼之色，“难道你不记得小时候你们兄弟落水，是我的骨肉同胞牺牲自己，救了你们！而我也因为在水中受伤失去生儿育女的权利，你敢说这不是你们的错？所以这些都是你们钱家欠我的！” 钱二心痛地看了一眼李贵身后，被家丁架着的钱老太太喊道：“连老人家你都不放过，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李贵毫无半点愧疚之心，甚至有些想笑，“哈哈哈哈！老天爷要是真的开眼，尽管让他来劈我好了！” 话音落，忽然‘砰’的一声响。 李贵只觉得头顶剧痛，脑袋上似被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所有人，全都无比震惊的看向李贵身后的人。 第64章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钱家的孙女了 李贵难以置信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钱老太太的第二拐杖。 ‘砰’的一声。 李贵应声倒地，金丝楠木的坚硬程度可想而知，就连头铁的李贵也招架不住倒地不起。 圆月止住了哭声，睁圆漂亮的大眼睛，竖起大拇指，夸道：“钱奶奶超腻害的！” 钱二结结巴巴道：“祖、祖母？您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忽然拿拐杖搞偷袭？ 钱老太太轻蔑一笑，“不过是做戏给他看，跳梁小丑而已，若是真让他得逞，传出去才真叫人笑话。” 钱老太太早就察觉十八年前的事情有蹊跷。 所以这些年一直借离家出走的名义，走访了当年被赶出府的吓下人四处收集证据。 也就是在偶遇顾家人的那一天，钱老太太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确信了当年失火案是李贵的阴谋。 所以才借机拉着钱宝珠住进客栈里，避开李贵的眼线，而后再想办法除掉李贵。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刚才装晕，就是等着李贵自己露出马脚。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回府，就逼得这只老狐狸显了形。 顾大嫂在客栈找了一大圈，都没发现钱宝珠的踪迹。 再次返回大厅，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钱家的下人都还没有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中反应过来。 钱二拖着被毒打过的身子和顾老大一起将钱老太太扶着坐下。 钱老太拉着顾老大的手，是这个男人，刚才挺身而出地救自己，她都听到了。 “顾家大郎，劳烦你去附近的医馆跑一趟，给我孙子找个大夫回来。”顾老大二话没说点点头，将圆月交给顾老太后便去附近大夫。 好在这处客栈处在宛城繁华的街道中，顾老大很快带着大夫回来，给钱仲诊治。 处理好钱仲头上的伤，大夫又给钱老太太诊脉，老太太只是轻微受惊，身体并无大碍。 大夫走后，顾老太才松了一口气心惊胆战道：“老姐姐，你可吓死我了。” 钱老太太看着顾家的儿子，浑浊的老眼中溢满了赞赏之色，“还是顾家妹子有福气啊，生的儿子个个成才！” 若是钱家也能有几个这样挺拔的儿子，钱家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被一个下人觊觎谋害的地步吧。 紧跟着钱老太太思绪飘远，才缓缓将心底的秘密说出来。 钱家是从老太太这一辈才开始经商的，也就是老太太的丈夫。 商场上夫妻二人顺风顺水，就是子嗣单薄。 只是夫妻两人只生育了一个儿子，眼看生意越做越大，就想着给独子多纳几房小妾给钱府开枝散叶，培养优秀的继承人。 只可惜儿子随了老子是个痴情种，后来还是钱仲的娘识大体，眼看老爷不肯纳妾，自己也只生了一个儿子，才将陪嫁丫鬟给了钱仲的父亲做妾。 也就是钱二的娘。 好在钱二的娘也争气一举得男。 至此，事情便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李贵是钱家的家生子，从小陪着钱仲和钱二一起长大的。 所以深得钱仲的信任，钱仲对这李贵也十分信任，又因小时候为了救落水的钱家兄弟二人，李贵的胞弟却不幸被大水卷走。 渐渐的李贵心里便开始不平衡，又因钱家子嗣单薄，渐渐地李贵便生出异心，趁着钱仲妻子生产那晚，想要一把火烧所有人好取代主人的位置。 哪曾想，他的恶行被钱二撞破，所以他污蔑了钱二放火夺权，借机将钱二赶出了府。 蛰伏了十八年，却再次遇到了钱二。 钱老太猜测李贵怕当年的事情败露，所以等不及提前下手了。 只是她没料到李贵如此丧心病狂，这么快便要对钱家人下手。 当李贵带着昏迷不醒的钱仲跪在钱老太面前时，钱老太太立刻就意识到是李贵的手笔。 多亏听了圆月那孩子的话，没有登上回府的马车，否则现在恐怕自己已经中了李贵的算计，那钱家的气数也就走到头了。 钱老太太的话，听得顾家人不免一阵唏嘘。 没想到，靖国首富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算计。 顾老太以前只觉得钱老太太命好，能生在大户人家的家里，听了这事后她却觉得顾老太太很不容易。 八十多岁了，还拖着身子整日奔波替儿子儿媳调查真相，心里对她既敬佩又心疼。 “老姐姐，大夫说钱仲静养几天就好了，好在这件事情，没有酿成惨剧，相信往后的日子老姐姐定能顺风顺水。” 一番话，听得钱老太太不由得眼眶一热，以前跟着伺候的老人基本都不在了，身边几乎没有说话的人，这才导致她的行为在外人看来有些怪异。 顾家这一家子，是不可多得的好人。 直到此时，钱宝珠才带着衙役的人姗姗来迟，“老祖宗，我按照您的吩咐，去官府报案了，是谁要害我们钱家人！” 为首的一人穿着从七品的官服，显然钱宝珠动用了钱家的钞能力，直接挪动了知县亲自下场。 看来钱宝珠什么都不知道，不仅她不知道，恐怕昏迷的钱仲也蒙在鼓里，整个钱家清醒着的人也只有钱二和老太太。 钱老太太用拐杖戳了戳倒在地上的李贵，“这个人狼子野心，谋财害命，十八年前害死我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媳妇，今天差点害死我孙子和我这把老骨头，证据和证人稍后会去衙门。请知县大人务必将人带回衙门好好审问！”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钱老太太人证物证齐全，走个过场还能靠上钱家这棵摇钱树，知县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李贵在知县的命令下，被押回了衙门。 事情处理得差多不。 钱老太太冲着圆月招招手，“丫头，你过来，让奶奶抱抱！” 顾老太将圆月递到钱老太太的怀里。 钱老太太满脸的慈爱，一想到要不是今天圆月的提醒，她怕是早就在鬼门关外徘徊了好几圈。 “来叫声奶奶！” 圆月奶声奶气喊：“钱奶奶！” 钱老太太万分宠溺地刮了刮圆月的小翘鼻，“让钱奶奶来考考你，去掉钱字，你该喊我什么？” 圆月眨巴着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奶奶！” 钱老太太的心都要化了，下一刻，一块白玉长命锁挂在了圆月的脖子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钱家的孙女啦！” 第65章 既然如此，便收下这个饯行礼 圆月只觉得脖子一沉，这玉佩差点没把自己的小脖子给坠弯。 好奇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玉佩，那玉佩触手生温，圆月觉得很舒服，便开心地拿在手上把玩。 即便是没怎么见过好东西的顾老太，都看出这玉佩绝非凡品 “哎呦，这可使不得啊老姐姐。”顾老太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这、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平白无故地要你的东西。” 钱老太太见圆月把玩玉佩，却乐得合不拢嘴。 “这次你们顾家救了钱家，顾家对我们有恩，区区一个长命锁，权当给孩子一个小玩意儿，你们要是不收，那就是瞧不起我老婆子。”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顾老太和顾大嫂也不好再推辞。 晚些时候，钱仲醒过来，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是不信钱老太太的话，只是李贵这么些年伪装得太好太好，他曾经也有过怀疑，只是都被李贵呈现出来的衷心给迷惑。 事情的真相，以及自己错信仇人这么多年的打击，钱仲情绪甚是低落的，精神稍微好一些后，被下人们簇拥着回了钱府。 当然，被误会了十八年的钱二也被接回了钱府，钱老太太的想法是，嫡庶她不在意，钱家本就子嗣凋零，只要是钱家的血脉，就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顾二嫂的工作效率很高，拿到金线后，便一刻不敢耽搁地忙着修补工作。 看样子今天就能补完，所以宋管事忙着清点物品，钱家的事情，他也是事后从下人们口中听说的，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宋夫人。 主仆二人听完皆和顾家人一样，感到一阵唏嘘。 可这毕竟是钱家的事情，唏嘘归唏嘘，该怎么过日子还得怎么过。 东西清点得差不多了，装上车后，明天一早就能起程回京了。 晚些时候，张贤抽了个空下楼找到顾家人道：“我们从宛城离开，约莫再走三两日的时间，就能抵达京城，我听说你们要投奔的亲戚，是在离京城不远的清河村，你们是跟着车队一起去京城，还是打算去清河村？” 顾老太想了想道：“若是宋家不需要我的几个儿子做护卫，那我们就先回清河村。” 一路上，宋家对顾家都挺照顾的，虽说顾家是被宋家雇来的，但是半点也没有主仆之分，关系倒算是融洽。 可若一同去了京城，那就不一样了，还不如趁现在分开来的好，省得到了京城尴尬。 张贤点点头，“那也行，左右我们是走同一个方向，明天起程约莫半日后就要分开了，晚些时候，我画一张简图给你们，方便你们认路。” 顾老太一叠声地道了感谢。 晚上收拾好东西后，顾大嫂轻手轻脚地将圆月脖子上的那块长命锁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布包好放进柜子里。 她捧着玉佩，总觉得手里的东西不太真实，不像是会出现在顾家的东西，拿在手上沉沉的还微微有些烫手。 “当家的，你说钱老太太这么喜欢圆月，又送了她这么贵重的礼物，于情于理，走之前我们是不是都得去和钱家打声招呼。” 这件事，夫妻俩倒是十分默契地想到一块儿去了，“那我明早去和张管事打声招呼，争取一点时间，去钱家跟钱老太太道个别在走。”顿了顿又道：“把圆月也一并抱去。” 顾大嫂眉宇间隐隐有些担忧，“今天在大厅，你也听见了，钱老太太当众宣布圆月是钱家的孙女，你说钱老太太会不会……”会不会不同意圆月离开，甚至要求圆月留在钱家生活。 顾大嫂的担忧虽然没有说出口，顾老大却秒懂，并伸手拍了拍顾大嫂的手背以示安慰。 还有那块玉佩，是他们全家人不吃不喝几辈子也买不起的东西。 就这么轻飘飘的挂在圆月脖子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当。 夫妻俩沉默了一会儿，顾老大又开口，“长命锁收好了吧，去钱家的时候，一并带上。” 顾大嫂当然明白顾老大的意思，万一钱老太太强行留人，他们也只能物归原主。 那玉绝对是好玉，这点毋庸置疑。 可一想到有可能要圆月离开自己作为代价来交换，顾大嫂立刻坚定地摇头甩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将圆月踢掉的被子重新掖好，温柔地看着孩子的睡颜，轻声呢喃道：“这个世界上再之值钱的东西跟我换圆月我都不换！” 翌日一早。 顾大嫂天不亮就起来收拾东西，收拾完行李，又给刚睡醒的圆月洗漱，扎了两个小揪揪，又绑上浅绿色的发带。 衬托的圆月越发的玉雪可爱，如同遗落凡间的小精灵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顾老大收拾好东西后，便去和张贤打了招呼。 一家三口正要出门，却不想钱家的马车早一步已经停在了客栈外。 钱老太太被钱宝珠和丫鬟一同搀扶着下了马车。 圆月见了钱老太太便嘴甜地喊道：“奶奶，早上好呀！” 钱老太太颤颤巍巍走到圆月跟前，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沟壑纵横的脸上难掩激动，“乖孙女，奶奶来接你了，跟我回钱府吧！” 看着钱老太喜不自胜的表情。 顾老大有些于心不忍，“钱老夫人，我们夫妻二人，正打算带着孩子去钱府跟你告别。” 钱老太的笑容家戛然而止，这才注意到一旁已经整装待发的车队，“告别，这么突然？” 心口处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一点点溜走。 顾大嫂解释道：“宋家在宛城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要跟着车队一起去京城投奔亲戚了，所以今天就要走。” 钱老太掩饰不住的失落和遗憾，“能不能再多留两天。” 顾老大这对知道对钱老大说有些残忍，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犹豫着要不要拿出那块玉佩来。 可是看老人家这副神情，他也不忍心将东西拿出来寒了人心。 再多留两天也没必要了，毕竟早晚都是要离开的，长痛还不如短痛。 钱太太从顾家夫妇两人的神情中已经看出，留下圆月无望，她不是没有格局胸怀的女人。 当即转换神情，仍旧是那个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女强人。 苍老佝偻的身影，并没有让她的气势缩减半分，反而越发让人敬畏！ 她从袖子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方盒，“既然如此，便收下这个盒子，就当我老太婆给你们的饯行礼吧！” 第66章 不知不觉到了分别的时刻 出了宛城的城门，汪氏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 昨天看见钱老太太随手就给圆月一个玉制的长命锁，已经让她眼馋的一夜没睡着。 不仅眼馋，还后悔没有抱上钱老太太这跟粗壮的大腿，肠子都青的发黑的那种。 没想到临走时，钱老太太亲自来送行不说，还给了一个特别精致的小盒子。 那盒子看着巴掌大小，做工却十分精致考究。 按照汪氏的想法，里面不是金子就是银子，要么就是玉佩之类的。 她偷偷将顾老三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当家的，你说钱老太太这次又送了大嫂什么？” 顾老三一脸不耐烦，“我劝你少打听。” 汪氏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仍旧不死心，“难道你就一点不好奇？还有，圆月那丫头怎么还交给钱老太太一封信呢，她会写字吗？” 顾老三一把甩开她的手，“我看你又皮痒了是不？小心娘知道了又家法伺候！” 汪氏一听家法，当即闭嘴不敢再多言语。 看着甩下他跟上车队的逐的顾老三，她冲走在顾老三前面的顾大嫂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了不起，就是送一些金银珠宝这些俗气的玩意儿？ 那么小的盒子，能装啥？ 等到了京城，她赚了钱也会买，有本事就送京城的大宅子啊！ 呃…… 该说不说，汪氏这次也许真的蒙对了。 确切的说，她的想法还是过于保守了。 钱府内。 钱仲打开了韩献给自己的信，捧着信笺，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脑海中浮现的全部是那晚在客栈里，和韩献举杯畅饮的画面。 他暗暗告诫自己，这不是一般的信。 这是来自偶像的信。 抖了半个时辰后，用了一种几乎虔诚的心态读完了信。 于是，在收到信后不久，发生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据史书记载。 元启十年农历九月初八，靖国首富钱仲以义妹顾圆月的名义，向夷陵城外的灾民派发了十万石赈灾粮、御寒棉衣一十二万件。 这一年夷陵城外的冬天格外寒冷，也因为提前收到了御寒的棉衣，使得灾民平安度过了当年的严寒，大大降低了本次受灾百姓的死亡率。 顾圆月的义兄钱二更是亲临灾区，设置粥棚，衣不解带地照顾老弱妇孺，两次病倒命悬一线，拯救数十万命悬一线的灾民于水火中。 皇帝得知此事龙心大悦，这件事情，也使得靖国低靡的国情大受鼓舞。 钱家因此大受封赏，首功，顾圆月！钱家至此深入民心，也使钱家的商业帝国更上一层楼，历经百年不衰。 —— 出了宛城后，走来约莫两个时辰，就到了该分手的岔路口。 顾老大将张贤绘制的简易地图，小心翼翼地收进衣服里。 毕竟相处了快这么久的时间，分别在即，众人心里难免都有些不舍。 张王两位嬷嬷，拉着顾老太说着道别的话，王嬷嬷是个真性情的，说了两句，眼角就忍不住泛起泪花。 只是跟她们相比，宋光霁倒是得体很多。 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出多少不舍。 从车上一一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国泰民安都收到了。 除了顾元国，其它的三个孩子收到的是宋光霁精心挑选的玩具。 给顾元国的，是一只狼毫笔，还有两本书。 顾元国有些愣怔，虽然跟宋光霁一起听了韩夫子的课，但他并不觉得和宋光霁有多熟。 更多的时候，宋光霁身上都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却没想到，他能记得自己曾经跟他说过喜欢这两本书。 自开蒙后，顾元国还从没有拥有过自己的书，毕竟书对农村孩子来说，是珍贵的难道的奢侈品。 顾元国不由的也红了眼眶。 给顾圆月的是一套完整的诗经，由风、雅、颂三个部分组成，本来顾元国还在为自己收到两本书而感动的热泪盈眶。 回头看到圆月的诗经后，盈眶的热泪硬是生生被爱回去了，他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诗经的任何一本单拎出来，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书，这可是整一套啊。 宋光霁送圆月诗经的原因，一是因为圆月喜欢读诗，二是书中有很多插画，读起来不会太枯燥无味。 他相信圆月肯定会喜欢。 果然捧着诗经的圆月很快被里面的插画吸引，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小星星。 “好好背，下次见面我会要考你的。”宋光霁如是说道。 圆月点头，“我会好好读的！” 宋夫人上前温柔道：“韩夫子已经答应，做光霁的先生，你要是来京城，记得来看我们哦。” 这一幕，看的远处的韩献鼻子一酸，要不是宋光霁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他真的想跟着顾家人一起走了算了。 圆月乖巧地冲着宋夫人点头，同时也看见了韩献，她走过去，扯了扯韩献的衣角，脆生生开口，“韩爷爷我们要走了哦。” 说着从她的小包包里，拿出两跟黑褐色的肉干。 “这是娘亲做的鹿肉干，我特意留了三根，给了钱奶奶一根，给你留了两根。” 韩献内心一片柔软，蹲下身子问，“为什么钱奶奶只有一根，而我有两根。” 圆月见他蹲下来，趁机将两根肉干一股脑的揣进了韩献的衣服里，“我怕爷爷饿。”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韩献破防，这孩子，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饱受饥饿的模样，所以才给自己留了两根。 韩献什么都没说，他趁着眼泪没有掉出来前，迅速跑开了。 圆月在后面嘱托道：“记得要吃，不要再饿肚子啦！” 最后，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后，张贤走过来说了几句话，众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按照地图上的指示。 顾老大一在遇到一处荒废的茅草屋后，向着右边的岔路一直往前走。 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和一段陡峭的上路后，终于见到了地图上画的小河。 那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 据说清河村的名字便是由这条小河而来。 沿着这条河一直向东走，直到看见村口处的大石碑。 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清河村三个大字。 顾家人脸上这才露出了激动的笑容，看来这里就是顾家老宅所在地了。 走了这么久，他们终于到了！ 第67章 敢抢我们的院子，打的他屁滚尿流 顾老太激动道：“是这里了，就是这里，和你爹当年跟我描述的一模一样，清澈见底的河流，还有村口的大石碑，不会错的！” 清河村的河流沿着村口西下，河里清澈见底，顾老爷子年幼时经常和小伙伴儿们一起摸鱼。 但这些都存在顾老头的回忆中，如今亲眼见了老伴跟自己描述的场景，顾老太只觉得双眼阵阵发酸。 看着河底欢快游走的鱼儿，似乎也身临其境，好像亲眼看到过年轻的顾老头在河里摸过鱼一样。 找到清河村的高兴过后，顾老太就犯了难了。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顾老头的兄弟还肯不肯认他们。 村子应该没找错了，可顾家老宅具体在什么位置，她却不太清楚。 想了想，她决定先找个人问问。 此时，正好一个中年妇女陈氏提着洗衣篮子从她跟前经过。 顾老太端着笑脸，上前道：“大妹子，请留步！” 陈氏皮肤黝黑身材壮硕，一看就是常年干粗重活的体格。 听见顾老太问路，便停下来询问，“大娘，你有什么事儿吗？” 顾老太忙道：“请问顾奉弘家住哪里?或者顾奉行家也行。”顾老头排行老大，顾奉弘和顾奉行分别是顾老头的二弟和三弟。 陈氏听到顾奉弘的名字，眼底划过一抹狐疑的警惕，“顾奉弘？你找他做什么，你们是他什么人？” 顾老太忙拿出那封信道：“我们是顾奉弘亲哥哥顾奉延的家人，早年间我家老爷子外出至今未回。 如今老家发洪水遭了灾，我们这才来寻亲的。” 陈氏听到此处，立刻沉下脸道：“你们找错了，村子里没有这号人。” 说完，提着篮子匆忙离开了。 一路上，头也不回了拐过几个岔路口，推开大门前，还警惕地回头看了看有没有人跟上。 确定刚才问路的那一家子没有人跟过来后，才推门进了院子。 与其说是院子，倒不如说这是一处制瓦的小作坊，也许是因为要烧制瓦片的原因，这处院子，坐落在村子最边缘的山脚下。 院子挺大，都被雨棚覆盖着，雨棚下整齐码着已经烧制成型的瓦片。 院子里，一个同样皮肤粗糙的中年男人，正顶着烈日在院子里和泥制瓦。 陈氏一进屋，便紧张地将门关上，连洗好的衣服都来不及晾晒，便道：“当家的，你猜刚才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了谁?” 刘大壮回头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媳妇，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顾家人！说是叫顾奉延，是顾奉弘的大哥，而且还不止一个，听说是从外乡过来投奔顾奉弘的。” 刘大壮手上的动作顿住，眼神有些发懵，疑惑道：“顾奉弘的大哥？”他们夫妇比顾奉延年龄小。 村子里有好多事都是没听说过的，所以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刘大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从里间出来的刘氏听得心里一个咯噔，惊道：“你说什么？晴天白日的，你不是烧糊涂了吧？” 她的年龄和顾奉延差不多，当年顾奉延的事情，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可是顾奉延当年一去不复返，村子里传言他是死在外头的，如今怎么会突然回来？ 陈氏急得不行，“娘，我说的都是真的，刚才我亲眼看见她们在村口问呢，拖家带口地拉着两板车的东西，您要不信，自己去村口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见陈氏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刘氏信是信了，同时也急了，“这个顾家人怎么是苍蝇托生吗？赶走了又回来。” 陈氏也急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刻意绕弯路就是怕他们跟上来，万一他们一会儿真找上门可怎么办！” 刘氏一拍大腿，“哼！她说她是顾家人，难道就是，大壮叫上你兄弟，将他们赶出去，这院子，这窑厂在我们手里都盘了七年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屋内，听到动静的刘二壮和刘小壮也气势汹汹的出来。 “就是，说不定是哪里冒出来骗子，他们要是敢上门，就打他们个屁滚尿流。”刘二壮边骂，便从旁边抄起一旁的棍子。 刘小壮也从屋檐下顺手提起一把铁锹，“想从我们刘家抢东西，那得先问问我们兄弟三人手上的家伙答不答应！” 刘氏看着自己三个儿子如此齐心，内心深感安慰，也不枉费当初想尽办法挤走了顾奉弘抢了这个院子。 刘乐天是个十来岁的小胖子，不同于他爹刘大壮的黢黑，他是白胖白胖的那种。 此刻也挥舞着自己发面馒头一样的拳头，“爹，我也去给你帮忙，打走那想要霸占咱家房子的坏人！” 刘乐天的话，让刘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乐天，你娘说村口顾家人来的还不少，你去把二爷爷家的叔叔伯伯都喊过来，就说有人来抢咱家的窑厂。” 窑厂虽然是刘氏三个儿子在经营，不过老二家的儿子也从中获取了不少好处，所以她这么说，老二家的儿子一定会来帮忙。 刘寡妇这边盘算着，怎么将顾家人赶出村子，顾家人此时也在村口想办法。 顾老二道：“爹的信上明明写的是清河村啊，这个石碑上也刻的是清河村，我们应该没有找错地方才是。” 也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巧，这会儿正是晌午日头毒的时候，一早一晚的村口有很多老人在河边纳凉洗衣。 又刚好点背，碰见了刘家大媳妇陈氏。 “许是那个妇人不清楚村里的情况。”话虽这么说，可顾老太其实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同时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先进村吧，一直站村口也不是个事儿。” “你爹说过，顾家的老宅子在村子正中，院子里有一棵梨树和一棵枣树，咱就按照这个标准一家一家找，总能找到。” “好！”顾老大应了一声，拉着板车带着全家人进了村子。 第68章 就是这群顾家人要抢咱们的院子 顾老太走进了村里，可是心里人仍旧觉得不踏实。 清河村是靠近城镇的村落。 村子虽然不大，但是附近的村子想要去镇里，几乎都会路过清河村。 当今圣上登基后第二年，便大力实施新政。 清河村距离京城也就两天的路程，所以很幸运地被选为了新政的实施地点。 十年前才改的官道，也就是顾老头去世的第二年。 所以连已故的顾老头都不知道，顾老太更加不可能知道。 交通的改变，也彻底改变了清河村人的生活质量。 因为这里靠近城镇，又是唯一的必经之路。 许多村民从这里看到了商机，自然也包括十年前的顾奉弘和顾奉行兄弟二人。 道路改了，村子里的地貌自然也发生了变化，拆掉了许多民房，原本位于村中的老宅子，也因为道路修建，迁移到了山脚下，并在同年，顾家两兄弟经营起了窑厂，烧制瓦片和砖块。 顾家人顶着大太阳找了半天个也没找到两棵树。 原本找到村子的喜悦情绪，也在一次次失望中变得低压和紧张。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顾家人来到山脚下的这所房子。 这是最后的希望，若是还找不到，那全家人的希望都回归跟着破灭。 背井离乡的辛苦了奔波，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一座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 位置差得太多，顾老大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根本没抱希望。 哪知道，顾老大一只脚刚踏进院子里，屋内的大门猛地敞开，从屋里呼啦啦跑出来一大群人。 有人拿着锄头，有人拿着烧火棍，还有拿着铁锹的，个个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大家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是做什么？”顾老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将家人护在身后。 顾二和顾老三也迅速反应过来，站在前面护住了妻儿和老母。 顾老太此时也注意到人群后面的陈氏，是在村口遇见那名妇女。 陈氏指着顾家人道：“娘，这群人就是我在村口遇见的顾家人，他们从远处逃难过来，就是想抢咱们的窑厂院子。” 顾家人起先还不明白这家人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只是，陈氏说抢他们窑厂？ 他们是来寻亲的，不是来抢房子的，可陈氏这么说，显然这房子另有蹊跷。 忽然，她顾老太的视线落在院子两边的树上。 九月底，树上的枣子已经开始红了，另一边的梨树树枝上，也挂着沉甸甸的果子。 这两棵树，看起来有些年头，当年老宅基地被征用，顾奉弘两兄弟费了老鼻子力气，才将这两棵树移植过来的。 顾老太虽然知道这些事，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顾老太就是觉得这两棵果树，是顾老头在自己耳边念叨了无数次的童年记忆。 一瞬间脑子转过无数个念头，村子的变化太大了，根本没有了半点顾老头当初跟自己描绘过的样子。 找遍了村子里所有的院子，也就这个院子里同时种有枣树和梨树。 而且这家人的长相，跟自家几个儿子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是说美丑的问题，而是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一脉所出的那种。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地去打量刘氏，同时刘氏也在打量着顾老太。 顾老太先开口，试探着问，“你们是奉弘的家人吗？别误会，我们是顾奉延的媳妇，我们是来……” 顾老太一句话没说完，刘氏便忍不住朝着顾老太砸出一块碎砖头。 好在顾老大反应及时，及时拉开了顾老太，同时目光也沉了下去。 快速从板车下抽出了防身的木棍，顾老二和顾老三也纷纷抽出木棍，并排而站。 不想和人发生冲突是一回事儿，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就是窝囊了。 他顾家人从不窝囊。 圆月也从没见过这种场景，紧紧抱着顾大嫂，她有些害怕整个身子都缩在顾大嫂的怀里。 刘氏眼见对方丝毫不落下风，心里开始有些慌了，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们不一定能讨得到便宜。 “我不认识什么顾奉弘，我们村也没有姓顾的，你们说你们是来投亲的，我看你们就和土匪没什么两样，上来就要抢房子！” 若说刚才陈氏说抢房子，顾老太心里只是存了个疑影，这会儿刘氏的话让顾老太再次将脑子中那个大胆的想法揣摩了一遍。 说不认识她们是真的，可顾老头跟自己说过，清河村有许多顾姓人家。 刘氏却说没有，这分明就是有鬼！ “你怎么能说我们是抢呢，明明是你们不对！”顾老太后半句这话说得含糊。 就看对方怎么理解了。 果不其然，刘家人听得恼火，刘大壮脾气火爆，一听顾老太的话，瞬间暴走，“这房子我们已经住了这么多年，早就改姓刘，不姓顾！” 这话一出，顾老太顿时觉得心里那个想法可能猜对了！ 村子里除了一条河和村口的石碑，其它的地方，和顾老头描绘的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唯一的解释，是清河村肯定进行了大的改动。 陛下喜欢拆房子修桥铺路，在靖国民间广为流传，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夷陵城太偏远根本不在规划范围内，所以这么多年一成不变。 而清河村在天子脚下，是最早一处接受改造的村落。 顾老太顿心里已经有了七分把握，若不是她们先后两次提到了抢房子，又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来，顾老太也没有这么快想到这一层。 刘氏隐隐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索性开始撒泼打滚，“天爷啊，我男人死得早，我一个女人将几个孩子拉拔大不容易，怎么就遇到这群流氓来抢房子啊……” 顾老太没有搭理刘氏，附耳在顾老大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顾老大冷眉厉声道：“这里明明是我爷爷，顾山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住在我爷爷家里！” 刘家人一听顿时变了脸，刘二壮威胁道：“这里姓刘，不姓顾，识相的赶紧滚蛋，别逼我去告官抓你们！” 可惜刘二壮吓唬错了人，从前黄花村的顾家人或许会害怕，可是进了夷陵城，经历了这么多事后，顾老大听了这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第69章 无论如何顾家人我是一定要赶出村的 当初进城时，张贤帮顾家人都办了路引的，他们不算流民，也不会被驱赶，而且官府来了更好，官府一旦介入，这院子到底姓顾还是姓刘就一清二楚了。 顾家三兄弟听刘二壮的挑衅和威胁，纷纷上前一步，怒视着刘家人。 刘大壮站在最前面，他被顾家人的气势压到，下意识往后倒退一步。 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可仍然嘴硬地叫嚣道：“我警告你们，你、你们不要乱来！这里是清河村，不是你们这群逃难的顾家人逞能的地方，别、别小瞧了我们刘家人！” 就在顾刘两家剑拔弩张，互相对峙的时候。 刘乐天带着一大群男女老少往这边赶来，指着顾家兄弟道：“二爷爷，就是这群人，是他们要抢咱们的院子！” 这群人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个头是刘乐天的二爷爷刘福根。 他冷着脸，目光不善，“哪里来的混账东西，居然敢欺负我老刘家的人，活腻了是吗！” 此时顾家人被刘家前后夹击包围了。 顾老大一看情况不对，忙拦着两个弟弟道：“别冲动！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先走！” 现在这个情况，要还敢头铁，那就是找死！ 临走时，顾老大回头还想说什么，却被顾老太拦下了。 等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顾老太才道：“先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省得打草惊蛇，事到如今就是要找到卷宗，弄清楚这宅子到底是姓顾还是姓刘。” 顾老大点头表示赞同。 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一家人找了一处空地，顾大嫂像往常一样，准备开始生火做饭。 村上能查卷宗的地方，也就只有村长家。 顾老太领着顾老大去找村长家。 临出发前，顾老太从车里抽出一块在莞城买的布匹揣在身上。 这动作看得汪氏心口一紧，挡在顾老太跟前道：“娘，好端端的你拿这么好的料子干啥。” 这布料是顾大嫂买给圆月和顾老太的。 其中当然没有汪氏的份，可她觉得既然是没分家，那布料圆月用不完，顾大嫂天天围着灶台转，根本穿不了那么好的料子，到时候总会分到自己头上一块儿吧。 顾老太白了她一眼，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懒得搭理这蠢媳妇。 “让开！” 汪氏对顾老太的畏惧，已经刻进骨子里了。 她下意识地退开让路，等顾老太走远了，她仍旧忍不住问顾二嫂，“那么大一块呢，能裁两身衣服不止，娘可真舍得！” 顾二嫂道；“关你屁事，娘又没割你家的料子，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村长家的房子其实很好找，按照惯例，就是村子里面最宽敞，最有排面的房子。 清河村本来就不大，加上他们之前已经在村子里面转了一圈，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村长家。 顾老大上前敲开了村长家的门，“请问是村长家吗？”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有些吃饭早的都已经歇下了。 门打开后，里面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顾老太看得一愣，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里面那人一看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便有些不耐烦道：“这么晚了，你们来找谁？” “请问这里是村长家吗？我们有点事要找村长谈。”顾老太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进去。 中年妇女拿在手上摸了摸，手感不错，确实是样好东西，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顾老大顺口问了一句，“村长他老人家贵姓啊！” 妇女道：“我家男人姓李，我姓刘！” 刘？ 顾老太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这么巧她也姓刘？ 难不成他是刘家的亲戚？ 顾老大此刻却觉得有些尴尬，眼前这个妇人的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个五六岁的样子，那他家的男人应该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可他却想当然地以为村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刚才还用了您老人家这样的称呼。 想到这儿，他暗中瞥了一眼刘氏，但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将人带到里间的屋子后，李刘氏道：“当家的，有人找你。”说完这句话，李刘氏自己打了帘子就出去了。 顾老大却见屋子内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愣了一瞬，难怪刚才李刘氏不介意，原来自己刚才的称呼没有用错呀。 只是这两人的年纪差距也太大了叭。 村长开口道：“你们找我什么事？”这村长的态度倒是随和没什么架子。 顾老太开门见山道：“我是顾奉延的媳妇，带着一家老小过来投奔亲戚，哪知道村里大修，原本的老房子已经不在了，想着从村长这边查查卷宗，看看顾家新的宅基地在什么位置。”她多少留了个心眼，没有将实话全部说出来。 万一这村长媳妇真和刘家是一伙儿的，那他们更不可能给自己查了。 一听到是顾家人，村长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这事情我束手无策，新政下达之后，村里所有的卷宗都在县城里，你们要查卷宗，估计要到县里跑一趟了。” 言尽于此，顾老太深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顾老大仍觉得不甘心，临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村长，毕竟那么好的料子送了出去，可却啥也没看到。 想起顾老太的话，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母子两人一起离开了村长家。 顾家人前脚刚走，李刘氏就从侧门出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刘家二爷刘福根，“还是爹你厉害，料定他们一定会来找这里找你女婿，提前过来打招呼。” 刘福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夸道：“这件事你们夫妻办得不错，什么顾家亲戚，卷宗就该不给他们看，就要让他们顾家人知难而退，最好乖乖地滚出清河村再也别回来。” 李村长看着这个没大自己几岁的岳父，他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应付，和李刘氏刚成亲那会儿，倒没觉得跟老丈人的年龄的差不多有啥问题。 可现在是怎么看怎么尴尬，他道：不管你们怎么闹，窑厂都不能出差错。”窑厂这些年生意越来越好，整个刘家都得了不少好处，村长更是捞了许多油水。 他们谁都不希望窑厂落到顾家人手上。 刘福根同样对这个小不了自己几岁的女婿摆不起脸子来，讪笑了一下，道：“这是自然，所以无论如何，顾家人我是一定要赶出村的！” 第70章 附近有坏人，你们要小心啊 顾老太母子出了村长家，心情不由地更加沉重起来。 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清河村，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 顾老太一言不发，盘算着今后的打算。 顾老大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娘，若是叔叔家的房子被人给占了，那两个叔叔去哪里？我们要不要先找到叔叔他们再做打算？” 话音落，忽然从前面巷子里走出来一个青年男人，冷不防的差点跟顾老太撞上。 那青年一看自己差点撞了人，面含着愧疚，连忙道歉，“对不起了大娘，我着急赶路，没看见你在这里，差点撞了你。” 顾老太走在前面，心里压着事儿，没太注意巷子里出来人，加上天色太暗，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道：“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没看清路。” 那青年露出质朴的笑容，亮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没事就好。” 本就是个小误会，说开了也就好了。 青年刚要走。 顾老大忽然叫住他，“兄弟，能跟你打听个事儿吗？” 那青年停下脚步，回头道：“啥事儿？” 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顾老太稍微谨慎了一些，问道：“小兄弟，请问你贵姓啊！” 这个村好像刘姓特别多，刚才在村长家里没有看到卷宗，多半是和刘家有关。 她怕这个再姓刘，那岂不是又要送人头吗，所以还是先打听清楚为好。 “你们不是本村的村民吧！”那青年这才仔细打量起顾老太母子。 那青年这么问，倒让顾老太语塞，若说不是，追根溯源，他们也算是清河村人，若说不是，又怕这小伙子不帮自己。 顿了片刻顾老太道：“小伙子我们只是想跟你打听件事儿，并没有恶意。” 那青年看顾老太面色和善，说话也客气，便放下戒心，“我姓顾！” “顾？你姓顾？你居然姓顾！” 看着忽然激动起来的顾老太，顾大城心想姓顾有什么奇怪的吗？ 这又不是什么特殊姓氏。 顾大城怀着疑惑的心态点点头。 顾老太是真激动，可以说，自进村以来，都被刘家人牵着鼻子走，四处碰壁不说还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姓顾的不怪他这么激动。 见顾大城皱眉，顾老太也知道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她压了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姓顾？那你可是清河村的人？” 顾大城点头：“当然，我们顾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清河镇。” 得知这一点，连顾老大也有点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或许这小伙子就是自己苦寻的亲人呢。 顾大城的年纪显然和顾奉弘不是个一辈分的人了。 顾老太又问，“那你爹叫什么名字？” 顾大城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毕竟这两人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陌生人，却一直拉着自己的手打听自己家的事儿，还问个没完没了的算什么。 顾大城抽回被顾老太拉着的手，“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回家了，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吃饭呢！”说完，顾大城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老大忙拉着顾大城，“大兄弟，等等，我们……” 顾大城却十分警惕地甩开顾老大的手，不是他多疑。 而是自打村子生活条件好了以后，别的村有人很多人眼馋，打起了村里人的主意。 曾经就有村民因为替陌生人指路，而被假装问路的人套话后洗劫一空。 他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顾家现在经不起什么风浪了。 顾老太见顾大城起了疑心忙解释道：“小伙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其实也顾！我们是来寻亲的……” 顾大城此时彻底不信任顾老太母子了，先前的和善越看越觉得是伪装，“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一开始不说呢，分明就是骗子！” 此时清河村的空地上。 顾大嫂已经将所有的菜都洗完切好，只等顾老太母子回来后开始炒菜。 她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却发现圆月有些不对劲。 平时这个时候，国泰民安都会围着圆月一起玩。 今天他们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在刘家的时候被吓到了，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般黏哒哒地坐在板车上。 圆月没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盯着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看。 顾大嫂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条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其它乡村道路并无不同。 顾大嫂上前问道：“圆月，你看什么呢？” 圆月道：“娘，我要去找奶奶。” 顾大嫂朝着那条路看了又看，月光下，隐约可见的小路延伸至黑暗中，“圆月乖，奶奶一会儿就回来了。” 圆月摇头，继续道：“娘，去找奶奶。” 顾大嫂见孩子这么坚持，便决定试试，回头嘱咐道：“老二媳妇，我抱圆月去接娘，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二嫂担心道：“接娘？你知道娘在哪里吗？” 顾大嫂点头，“知道！” 其实是不知道，不过圆月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好运即将来临啦。 今天运气一直不太好，说不定晚上会有转机呢。 顾大嫂这么想着，就抱起圆月，朝着那条小路走过去。 走到尽头后，圆月又指了指右边的分岔路。 可一路过来，都没看见到顾老太的身影。 就在顾大嫂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时，忽然迎面走来了顾大城。 顾大城正为顺利甩掉了两个‘骗子’而庆幸。 就迎面撞见了顾大嫂，像是没想到这么晚，还有妇女抱孩子从这里经过一般。 好奇且担忧地多看了两眼。 当目光落在圆月身上时，更是移不开目光，这小姑娘真好看，粉雕玉砌得像是个小仙子般。 正看着呢，那小仙子忽然开口冲他甜甜的喊我一声道：“叔叔。” 顾大城一愣，这声音是真的甜呀。 后知后觉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好心提醒道：“附近有坏人，你们要小心啊。” 顾大嫂听说有坏人，立刻警觉起来，“多谢提醒！” 而后抱着圆月就打算往回走。 可她一紧张，居然记不清来时的路了，且清河村她也是第一次来，左顾右盼好像那条路都一样，一时拿不定主意，她问：“圆月，咱们该走那条路回去啊！” 坏了！她想别没找到孩子爹，先把自己给弄丢了。 顾大城见大人向孩子问了，心里觉得顾大嫂有些不靠谱，她一个大人都不知道，更何况一个三岁娃娃。 本想一走了之，可又实在不忍看这么好看的小仙女找不到回家的路，于是道，“你们要去哪儿，我送你们一段吧” 第71章 那个野男人是谁 顾老太看着顾姓小伙转头就走，心里未免感到一阵可惜。 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觉得这姓顾的小伙说不定真知道些什么。 顾老太忍不住感慨，“早知道今天出来把圆月那丫头抱上了。” “娘您说什么？”顾老大没搞懂自己亲娘为何会说出来这句没由来的话。 看样子，寻亲的事今天注定不会有结果了，“娘，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吃饭吧！” 顾老太无奈地看了一眼顾大城消失的路口，“也只能这样了，那先回去吧！” 汪氏一见顾老太露面，忙迎上去道：“娘，大嫂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到现在还是冷锅冷灶的，都快饿死了！” 顾老太扫了一眼，脸色越发的阴沉。 汪氏见状，立刻添油加醋地道：“大家都夸大嫂勤快能干，看看今天办的啥事儿，居然偷懒抱着孩子不知道去哪里了，害得我们一大家人饿着肚子等她，她…” “闭嘴！”顾老太被汪氏吵得头疼，本来今天经历了这些糟心事，已经是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回来想要清静会儿，也被吵得不得消停。 “你没长手还是没长脚，三岁孩子吗，你大嫂一顿不做饭，就把你给饿着了？”顾老太心里一直压着事儿，心情差到极点，汪氏还搞不清楚情况，主动往枪口上撞。 汪氏懵了，心里委屈得不行，“大嫂偷懒不做饭你不说她，我只不过说了事实而已，我有什么错！” 顾二嫂：“娘说的也是事实？你是巨婴吗，原来还以为你只不过是有点蠢，现在看来简直蠢得无可救药！” 顾老三现在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媳妇了，他道：“话说回来，我们成亲这么久，也没见过你做过几次饭，既然你饿了，菜都切好了，你去给娘炒个菜！” 旁的什么话，汪氏也不是一次两次听了，可让她去做饭却是第一次。 哼，她又不是不会炒，可炒菜那么大的油烟味儿，时间久了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油腻腻的，她才不想变成那样的女人。 想到这里，原本打算反驳的话便忍住没有说出口，一屁股坐在空地的石头上打算装傻。 以为自己不说话这事儿就算过了，可她的行为实在惹恼了顾老太，她怒道：“谁让你坐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会允许汪氏作妖，破坏顾家上下的团结。 “既然不会做饭，那你去河边，把孩子们的衣服洗了，不洗干净不许吃饭，洗坏了也不许吃饭！” 汪氏猛地扭头，“大晚上的，哪里看得见洗衣服！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汪氏委屈地看着顾老三，“当家的，你娘这么折腾我，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老三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娘说让你去你就去！衣服不洗饭也不会做，我娶你回来干什么？” 汪氏又不甘心的去看顾二嫂，顾二嫂把头别向一旁懒得搭理她，就连一向老好人的顾老二也冷着脸不说话。 汪氏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有什么了不起的，去就去！” 一边抹眼泪，一边摔摔打打地将板车上的脏衣服往外拿。 冷不丁一抬头，却猛地瞧见一个年轻小伙正朝这边走来。 大晚上的，汪氏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刚想开口喊人，却又发现男人身后抱着孩子的女人是顾大嫂，汪氏眼珠子一一转，瞬间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顾大嫂见地方到了，一颗心也跟着放下了，“这位大哥谢谢你好心替我们母女带路，我到地方了！” 顾大城远远看了一眼空地上的火堆，距离有点远，加上天黑的缘故，依稀能够看见空地上有一群人，男女老幼应该是一家人。 这一路上，顾大嫂都跟顾大城保持着距离， 顾大城心里也明白女人家的顾虑，送到这里是最好的。 点头道：“行，既然找到了你家人，那我也该回去了，你自己当心！” 顾大嫂微微颔首，真诚道：“谢谢！” 顾大城不再逗留，转头就走。 哪知道汪氏忽然大喊：“那不是大嫂吗？大晚上的怎么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 顾大嫂听了汪氏的喊叫，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她这一声，也成功引起了顾家人的注意，纷纷转头朝着顾大嫂的方向看去！ 顾老太一眼便看见了顾大城，她虽然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使。 这个距离，根本看不清楚那男子的脸，但她就是认得那个男子是顾大城。 汪氏看顾老太的表情变化，心里一阵窃喜，你不是一直维护顾大嫂吗，现在抓到她半夜和一个陌生男人不三不四，看你还怎么维护她。 跟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又补充一句：“那个野男人好像要跑了，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快抓住他！” 顾大城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却顿住了，若说汪氏第一次喊他没听清楚，这一句野男人可是听了个真切。 他不过是好心替人引路，怎么就成了她人口中的野男人了，顾大城疑惑转头去看顾大嫂。 顾大嫂用尴尬又歉疚的声音道：“不好意思，那是我弟媳妇，她可能没看清楚，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汪氏生怕错过这次扬眉吐气的机会，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已经上抢先一步上前来，不分青红皂白抓住顾大城的领口：“大哥，你快来！我替你抓住野男人了！” 顾老太此时也已经赶了过来。 这下真真实实地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激动地一把抓住顾大城的手：“小顾！是你啊！” 汪氏一脸的意，她等着看顾老太和顾大哥抓住这个野男人后的暴怒表情。 等着顾老太像当初在客栈大厅里打自己一样，狠狠地惩罚顾大嫂，甚至直接将顾大嫂扫地出门。 哪知道一抬头，却看见顾老太正亲昵地拉着这个‘野男人’的手。 汪氏不甘心，又转头去看顾老大。 却见顾老大脸上似乎也露出了笑容，甚至比自己亲娘还高兴。 第72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是要偏袒也不至于偏袒成这样吧？ 顾大城此时也认出了顾老太母子，“原来是你们！” 顾老太怕又被误会忙道：“孩子，你别怕，我们一大家子是到这里投奔亲戚的，不是坏人！” 顾大城看看周围的环境，空地中间燃着的篝火，还有一口做饭的铁锅，铁锅周围零零散散地放着厨具。 火堆旁边停放着两辆板车。 其中一辆上面，正整整齐齐地坐着四个小豆丁，个个张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她们，哪有骗子出门行骗还拖家带口的。 而且那四个孩子看着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有一个孩子长得特别像自己的大儿子。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 顾大嫂怀里的圆月忽然脆生生道：“叔叔，我们不是坏人！” 圆月这么一说，原本还有点顾虑的顾大城就真的信了，连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相信。 这一幕看得顾老三也是一头雾水。 “大哥，大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难道认识？” 顾老太继续对顾大城道：“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能看出来我们不是坏人对吧，你姓顾，我们也姓顾，说不定我们还是一家人呢！” 顾老太之所以这么笃定，因为之前顾老头跟自己说过，清河村的顾姓人家基本上都是一脉所出，细论起来，都是沾亲带故的。 顾老太看得出顾大城对圆月十分有好感，便将圆月抱进自己怀里，将人拉到空地上的石头上一起坐了下来。 顾大城看着近在眼前的可爱小女孩，忍住了想上手挼一挼的冲动，这下更加无法抗拒。 顾老太便借机，将如何来到清河村的前因后果跟顾大城细细说了一遍。 “我家老头叫顾奉延，他还有两个弟弟，顾奉宏和顾奉行，你既然姓顾，那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顾大城听到顾奉延的名字时，就稍微愣了一下，莫名就有些熟悉，可一时也想不起来。 当顾老太说出顾奉宏和顾奉行的名字后，他猛地从石头上站起来，“啊！我记起来了，顾奉延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大伯！” 顾老太眸子闪过激动的光芒，果然自己没有猜错，“你刚说什么？顾奉延是你大伯，那你爹是？” 顾大城终于意识到事情哪里不对了，他们是顾奉延的亲人？那不就是自己的亲人吗？他还将自己的亲人当成了骗子？ 瞧瞧自己都干了啥糊涂事儿！ “我爹是顾奉宏！”顾大城也有些激动，“我记得爹十几年前收到过大伯的来信，信上说是要回来探亲的，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伯也没回来，我爹是日也盼夜也盼，没想到却……” 说到这里，顾大城忽然红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顾老太心中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说你是顾奉宏的孩子，那、那你爹这些年身体可好，能不能带孩子们去见见他们二爷？” 顾大城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表情有些沉痛，“我爹他七年前因为一次意外，已经过世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哀伤和遗憾。 当然汪氏除外，她此刻也有遗憾，不过不是因为顾奉宏的死，而是没能看到顾大嫂出丑。 回想起顾老头当年走的时候，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做了多年夫妻，顾老太也能猜出他心中是有遗憾的。 那遗憾就是没能在有生之年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没能再见一面，让他心系半生的亲兄弟们。 顾老太压下心头泛起各种情绪，“那家里其它人可还安好，你爷爷顾山可还健在？” 顾大城悲痛的情绪缓和了一些，“爷爷还在，只是这么多年被病拖着，遭了不少罪，总的来说还算不错的。” “还在就好，还在就好！”顾老太的心稍稍放宽了一点，心想，老头子，你回来的也不算太晚，至少你爹还在等你呢。 顾大城再次站起身道：“大伯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回来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一起回家！” “咱家老宅现在在哪儿？”顾老太问。 顾大城指了指村子背后，“在村子后面。” 顾老太拧眉，“我记得你大伯说，顾家老宅是在清河村中心的位置，可现在怎么这么偏，这件事是不是和刘家有关？” 顾大城脸上闪过一抹讶然，大伯母才来村子不到一天，居然也知道刘家的事。 而后点了点头表情无奈道：“这件事不仅和刘家有关，根本就是他们一手策划排挤我们顾家，总之这件事太复杂，有很多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等回了家，找三爷爷再跟你们仔细说。” 顾老太不再追问，如论如何，总算是找到顾家人了，过程虽然艰难，但万幸是找到了。 连忙组织孩子们开始收拾东西。 所有东西装好后，又将地上的火堆给踩灭，一行人这才朝着村子背后走去。 顾老大心想，难怪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原来根本没在村子里了。 看得出顾大城很是热情，对这一大家子的到来并没有感到嫌弃和厌烦，甚至有些激动。 暂且不去想其它人的态度，只要顾家有人接纳这一家子，往后日子还长，关系好坏都是靠人维系的，总不至于太差就是。 想到此，顾老太一颗心也总算能放进肚子里了。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吧。 一路上，顾大城不胜其烦地回答顾老太的问题，耐心讲述着顾家现在的情况。 顾山膝盖下，一共有三子，顾山的妻子早在顾奉延失踪前已经因病去世。 好在她离开时，三兄弟已经都长大了，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老大顾奉延科举失利，远赴夷陵城外多年生死不明，老二顾奉宏，生了两个儿子，顾大城和顾小城。 老三顾奉行，膝下也只有一个儿子顾顺子，他们也都娶妻生子。 至于顾奉宏，七年前因为意外事故不幸死亡。 看顾大城的态度，顾老太猜测和刘家人有关，不过顾大城没有细说，此刻也不便多问。 摸清楚了这些情况，顾老太找了个机会找到顾大嫂，将情况一一说明。 “看样子马上就要到了，你按我说的，将车上的东西分好，虽说我们是来投奔亲戚的，但也不能让人觉得我们不懂规矩！若是一个人分不过来，一会儿叫上老弟二媳妇过来帮你一起帮忙弄。” 顾大嫂点头，“娘我知道了！” 汪氏算是因祸得福，因为顾大城的到来，没人有心思看她摸黑去河里洗衣服。 她见顾老太跟顾大嫂在商量什么事情，想过去听一耳朵，却见顾二嫂也凑了上去。 可偏偏没人来叫她，汪氏心里就不舒服了，刚想凑过去看见情况。 却听顾老太道：“老三媳妇，顾家宅子就在前面，你可看清楚了？” 汪氏不明白顾老太为何忽然叫住自己，还十分贴心地把顾家位置指给自己看。 明明在空地的时候还对自己那么严厉，怎么这会儿开始重视自己了。 她有些受宠若惊，“我知道了娘！我看清楚了。” 只听顾老太继续面无表情道：“既然知道路了，那就去河里把衣服洗干净了再回来！” 第73章 顾老头的牌位入祠堂 “老大，你去将你爹的牌位抱出来，跟你爹说，我们回家了！” 顾大山按照顾老太的吩咐，将顾老头的牌位恭恭敬敬地请了出来抱在怀里。 顾大城看到这一幕，眼眶便有些泛红，他没说什么而是默默走在前面带路。 顾家现在住的房子，依山而建在清河村后山的山脚下。 跟清河村内的房子相比较起来，要老旧许多，而且看起来，这里好像就住了顾家一户人家。 所以显得非常空旷。 顾大城刚踏进院子，就忍不住朝着屋檐下一个乘凉的顾山喊道：“爷，你快出来看看我下山送药材回来的路上遇到谁了？” “谁啊？”顾山须发皆白，今年也有八十出头了，老态尽显，身上的皮肤黝黑干枯，似乎风一吹就要散架般。 饶是如此，据顾大城说，他仍旧每天被着背篓去山里挖草药卖。 顾老太有些激动，“您就是顾奉延的父亲，我是您的大儿媳妇。” 别看老头子上了年纪，一听说顾奉延的名字，混浊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就连迟缓的动作，都跟着快了起来。 顾山情绪有些激动，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人群中来回寻找，“你是说奉延！奉延那孩子回来了，他、他在哪里？” 顾老大就抱着排位站在顾山跟前，可他好似没看到般。 最后却将目光停在了顾老大的脸上，这也难怪，兄弟几人中，顾老大长得和已故的顾奉延最为相似。 顾山颤抖地上前，由于过于激动，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 还好顾老大离得近，但他抱着顾奉延的牌位，腾不开手，就侧了一下身子，让顾大三扑在自己身上。 顾山一头磕在顾老大的胸口，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看到了顾老大怀里抱着的顾奉延的排位。 顾山愣了一会儿，看到顾老大的狂喜瞬间化为了无尽的悲伤，他颤抖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摸了摸顾奉延的牌位，似乎是你在确定是不是幻觉。 一瞬间，多年思念儿子的情绪，汹涌的涌上眼眶化作了两行清泪，顾山抱住儿子的牌位，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奉延……我儿奉延，你可算回来了！” 正在屋内吃饭的顾家人听到这哭声，也都放下碗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年轻的小辈们听顾山哭得伤心，大部分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院子里的陌生人眼里全是疑惑。 只有顾奉弘的媳妇顾许氏，和顾奉行夫妇知道实情，内心里也是涌现出阵阵酸楚。 顾奉弘生前没少在顾许氏跟前也念叨着这个大哥，直到临终也没有见到自己大哥，内心的遗憾丝毫不亚于顾奉延。 不过这个遗憾，也仅存在已故的顾家兄弟二人心里，对顾许氏来说，她嫁进来顾家时，顾奉延就已经失踪了，连面都未曾见过，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如今看着顾奉延的家人上门寻亲，心里除了有些感慨外，再无其它情绪。 顾奉行夫妇就不一样了，顾奉行和顾奉延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手足情分也没有因为这么些年的分离而减弱。 相反，随着顾奉弘的离世，顾家在村子里的生存更加困难。 此刻对顾大嫂的到来他是欢迎的，尤其是在看到顾老太身后三个酷似大哥的挺拔的青年男子，内心也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顾老大见顾山哭得伤感，喉咙深处也忍不住阵阵发紧，“爷爷，我爹生前总是念叨着您，今天总算是回来了。” 顾山愣一片刻，这才缓缓仰头看着矗立在自己跟前，如同大山般的顾老大，他的内心的悲痛，也稍微被冲淡了一些。 拉着顾老大左看右看，“你是奉延的儿子？这么多年不见，奉延也生这么好的儿子了，好好好！”顾山对顾老大赞不绝口，言语里都是对儿子能给自己生这么好的孙子的自豪感。 顾老大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兄弟道：“这个是我二弟，还是有三弟。” 从看见顾奉延排位的那一刻，顾山的眼泪就没断过，他没有哭的时候，眼眶里的泪水也是不断地涌出，“老婆子，你看见没，咱们的大儿子有出息了，他还生了三个这么好的儿子，你在天上看着应该瞑目了吧。” 顾老太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此时身后有人喊她，“大嫂!” 顾老太回头，就见一张和顾老头的有三分相似的男子，红着眼眶朝着自己走来，“大嫂，我是三弟顾奉行，这位是我媳妇顾王氏，十多年前，我就写信让大哥带你们回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顾老太擦干眼泪，从怀里摸出那封信递给了顾奉行，“这是十多年前，你大哥收到信，那时候他就说要回来，可惜后来出了一些事，又因为一场风寒你大哥就一病不起，一直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顾奉行展开手里的信件，上面确实是自己当年亲笔写的书信。 顾奉行又看了一眼顾家三兄弟，透过这三人，他似乎看见了多年前顾奉延和自己。 心中对三兄弟的喜爱更盛。 吩咐自己儿子道：“顺子，你带你大哥把你大伯的牌位请进顾家祠堂，而后你们都来三叔家里吃饭！”跟着转头吩咐顾王氏，“你去厨房再加几个菜，大嫂他们一家赶路想必是累了，等吃完饭歇息一晚再说。” 顾王氏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倒不是她不舍得粮食，只是顾家的如今的依然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顾奉行经常在外面奔波，也不直达奔波啥，连家里的米缸快没米了都不知道。 见自己媳妇没动，顾奉行又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顾汪氏只好硬着头皮道：“好!那我这就去！” 顾老太还沉浸在认亲成功的喜悦中，也没瞧出顾王氏的异样。 顾大嫂倒是注意到了，不过她以为是顾王氏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忙不过来，所以才有些不情愿。 “三婶子！”顾大嫂叫住了顾王氏。 第74章 顾刘两家的恩怨 顾王氏回头，正对上笑盈盈走过来顾大嫂，她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侄媳妇还是挺有好感，“你是老大媳妇吧！” 顾大嫂温柔地点点头，“我们家人多，你一个人做饭忙不过来，正好我这里有切好的菜，天热，留到明天怕是会坏，正好一道去厨房做了，顺便给你打打下手。” 顾王氏没有拒绝，她也无法拒绝，她本来还在为粮食不够的事情发愁，顾大嫂的这个提议可以说瞌睡遇到枕头正合心意。 不过，高兴的情绪也只是持续了片刻，看他们这一家子，应该是赶了许久的路才找到这里。 想必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 就算是还有东西吃，应该也是土豆红薯，再不然就是玉米面。 这种东西逃难的时候吃一吃还行，要是正经搬上饭桌，可没人喜欢吃。 此时顾二嫂也来帮忙，妯娌两人一同将切好的菜搬进了顾奉行家的厨房。 顾王氏按捺不住好奇心，没忍住凑上去看了看，这么大竹篓里到底装的啥？ 只见顾大嫂将盖在上面的麻布揭开，赫然露出一大盆已经腌制好的排骨。 顾王氏感觉自己眼花了，“这、这是啥？” 他们不是逃荒过来的吗？还吃排骨？还这么多？啥家庭啊这是？ “排骨！孩子爹在来的路上猎的野猪。”顾大嫂无比淡定地说。 顾二嫂将摞在上面的排骨搬开后，露出下面的一筐改好花刀的两条大鲤鱼。 这次顾王氏直接震惊得变得结巴了，“这、这……” “这是我家孩子爹在河里抓的。”顾二嫂手上的活儿不停，跟着将最下面已经发好的一大盆灰面拿了出来。 顾大嫂看着桌上的食物，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够不够今晚上吃。 顾奉行家里也就老两口和顾顺子夫妻俩，顾顺子新婚不久，没有生育目前就夫妻两人。 顾大嫂做饭每次的量都是刚好，如今多了四个人，估计饭菜的分量就不够了。 正在犹豫再加个什么菜时。 顾汪氏忙道：“我去屋子后面的菜地里再摘点豆角和茄子，另外篮子里还有几个土豆，刚好做一个地三鲜。” 厨房里忙着，院子外面的人也没闲着。 将牌位放进顾家祠堂，顾老大给顾奉延上了三柱香就出来了。 顾山发泄过后，此刻心情也平复了下来，见了顾老大忙招手喊道，“老大，你到我跟前来坐。” 顾老大点头，听话地坐在顾山身边。 再见顾老大跟自己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顾山的眼眶有些泛红，不过这次他忍住了没哭。 这时顾老太忍不住问道：“爹，刘家现在那个砖窑厂的院子，到底是谁家的。” 顾老太的问题，让所有人的神色都不自然地滞了一下，顾山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气愤和不甘。 顾奉行此之更盛，他问，“大嫂今天刚回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顾老太便将进村后遇见刘家人，还差点跟他们打起来，以及村长家碰钉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顾奉行气得猛地一拍桌，站起来骂道：“简直混账！砖窑厂被他们霸占也就算了，还想欺负我大哥的遗孀！” 顾山喝道：“坐下！你就是沉不住气！” 顾奉行五十出头，头发略微有些花白，但是脸上不怎么见老态，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若不是花白的头发出卖了他，顾老太几乎要误以为，顾奉行不过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 “沉得住气又能怎么样，我们一再忍让，还不是让姓刘的夺了砖窑厂和祖宅，不仅我们，清河村但凡姓顾的几乎都被赶出了村子，就连我们都退居在此，过的窝窝囊囊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到头！”顾奉行情绪激动，顾老太相信若此时刘家人在此，他估计能当场将人撕成两半吞了。 顾奉行只要提起刘家就忍不住激动，他以前也这样，不过没有今天反应这么大，主要是顾奉延的三和儿子回来了，顾家一下子多了三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汉，他自觉说话腰杆子也硬了一些。 顾山呵斥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大哥刚回来，你嫂子屁股都没坐热，现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干什么！” 顾老太道：“不怪三弟，这事儿，原是我先提起的。” 顾老大也道：“这么说来，刘家现在住的砖窑厂的确是顾家的？只是被他们霸占了？” 顾老二也气得不轻，“刘家简直欺人太甚，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老三，“既然是顾家的，那为什么刘家能光明正大的住着，这事儿就没人管管吗？” 顾山叹了一口气，“也罢！若是奉延在，依照他的脾气，也不会忍下这口气，既然都是顾家人，这件事情总归是要让你们知道的。” 顾山年轻的时候有些能力，加上顾家儿子也还算争气，在村子里也是十分显眼的存在。 而且当时的村长，也是顾氏一族的人，所以那些年在清河村，顾家可也说在村里横着走的存在。 自从十年前，靖国大改革，新政下达的同时，也更换了村长。 刘福根便千方百计，把自己还未出阁就成寡妇的二十岁大女儿，嫁给了年近半百的新任村长做续弦。 自此以后，清河村的顾家人便开始走下坡路。 十年前村子改革时，许多民房被占用，不过朝廷也给了补偿方案，一是接受朝廷的安置，在其它村里生活，二是不需要朝廷安置，按照房屋面积领取一定数额的补偿款。 顾氏族人很多都选择去别的村子安置，还有一些领到补偿款的去了县里发展。 而顾山，是唯一选择领补偿款后，在村里继续修建新房的人。 事实证明，顾山的选择没错，村里的路修好的同时，他的砖窑厂也正式开业，由于占据较好的地理位置，加上官道的打通，生意一开张就很好，基本上子一来业就是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然而好景不长，顾家的生意，很快惹来刘家人的嫉妒和不满，加上顾刘两家本身就互相看不顺眼，便暗中掐了起来。 一开始，刘家人只是带人上门寻刑滋事，可每次都被顾奉弘的机智给化解， 不仅没有影响到顾家的生意，反而越做越好。 这可把刘家人给气坏了。 终于，积怨已久的两家在某天爆发了。 这天刘福旺带着弟弟刘福根，以及他们的子侄找了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带着棍子一脚踹开了顾家砖窑厂的大门。 第75章 老顾家终于有丫头了？ 刘家人一进院子，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对院子里的东西进行打砸破坏。 当时顾奉行正好外出给人送货，院子只有顾奉弘和顾山两个男人。 刘家人有备而来，他们父子势单力薄自然不是刘家人的对手。 顾奉弘看着顾山被刘家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便抄起一旁的斧头，发狠地冲进了人群中。 一片混乱中，刘福旺惨叫一声被砍中脖子，当场倒进血泊中。 刘福根趁着顾奉弘砍人后发愣之际，拿起手中的锄头狠狠打在顾奉弘后背，就是这下，伤到了脊椎，最后要了顾奉弘的命。 谈起往事，顾家男人个个眼中都露出愤怒和仇恨。 那场事故中，顾奉弘和刘福旺受伤最严重，刘福旺当场死亡。 连顾奉弘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刘福旺的死让刘家人彻底疯魔，闹得十分厉害，加上村长一再施压，若是不将砖瓦厂抵给刘家，顾家兄弟二人加上顾山，怕是都要被安上蓄意谋杀的罪名关进大牢。 当时在那种情况下，要是顾家男人都进了大牢，顾家真是要完了，最后只能无奈妥协。 顾奉弘被刘福根重伤，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顾家砖窑厂被抵押给刘家后，他的情况急转直下，不久后就撒手人寰。 顾大城兄弟再次听到父亲的死亡原因，只觉胸腔内气血翻涌双目通红。 至此，顾老太才知道，原来顾刘两家多年前积怨已深。 想起白天误打误撞找到砖瓦厂，就只觉得一阵后怕，若是当时没忍住，直接跟刘家动起手来，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吃饭了！” 在众人沉浸在往事悲痛和仇恨中时，厨房的饭已经烧好了。 顾奉行吩咐儿子儿媳，“你们去将堂屋的两张桌子搬出来，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在院子里吃个团圆饭！” 顾老大也站起来帮忙，“顺子，我跟你一起！” 顾顺子刚才带着顾老大去祠堂，两人也算是熟悉了，“行！” 两张四方桌子拼好，女人们又将家里能照明的蜡烛油灯都搬了出来。 夏天的院子里空旷凉爽，桌子上的饭菜香味儿适当地驱散了顾家人心头的悲痛和仇恨。 顾山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看着桌上的排骨和鱼肉，顾山心里将三房媳妇夸赞了一番。 没想到平时扣扣搜搜，关键时候也是真舍得，居然拿这么好的东西招待老大家人。 顾大城兄弟俩看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也是陷入了沉思。 两家住在一个院子里，平日三叔总是在外面奔波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家里吃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三婶子在操持，顺子虽然也勤快，但是年纪到底太小，也帮不上什么忙。 三婶家不是一直都省吃俭用的吗，他们是怎么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好吃的？ 顾山被顾老太搀扶着先坐下，他道：“大家都坐！” 二房三房家晚上都是做了晚饭的，所以只有家里的男人出来坐在院子里，小辈儿的孩子们和妇女都在屋里没出来。 顾山之后，是顾老太，跟着顾奉行夫妇。 顾老太坐下后环顾一圈，总觉得不对劲儿，“大城，你娘呢，怎么不一块儿来吃点儿。” 顾大城面色有些不自然，“我娘说今天有点不舒服，就不来凑热闹了，让我们先吃。” 其实不是顾陈氏不舒服，相反她此刻睡得很舒服。 听到顾奉行要做饭这招待顾老太一家后，她就十分自然地躲进了屋子里。 三房家米缸告急的情况，她恐怕比顾奉行自己都清楚，这么多人肯定是不够吃的。 到时候顾王氏肯定要找自己借米借面，所以她早早躲进房间装睡。 顾大城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有谎称她不舒服。 顾山轻哼了一声，“既然不舒服，那我们吃不用管她。” 紧跟着是顾老大三兄弟，还有顾大城兄弟二人，其次是顾顺子。 顾大嫂和顾二嫂在厨房给孩子们留了菜，已经将几个小豆丁带到厨房去喂饭了。 看得出顾奉行情绪异常的高涨，“顺子，你去房里，将爹的烧刀子拿出来，我要和你的几个哥哥们好好喝一杯！” 顾顺子屁股刚挨着板凳，便被亲爹使唤着去跑腿，他倒是很配合。 顾老太太道：“顺子是个孝顺孩子，今天多大了？” 顾奉行脸上难掩自豪，他是兄弟三人中成亲晚的，基本上快三十岁时才生下这么一个儿子，也算老来得子。 嘴上却道：“顺子是他们兄弟几人中最小的，今年十七，去年刚娶的新妇，跟他的几个哥哥比起来那是差远了！” 顾山上了年纪不宜饮酒，对桌上的菜倒是吃个不停。 忍不住夸道：“老三媳妇的手艺见涨。” 顾王氏解释道：“晚上的菜，是大嫂家的媳妇儿做的，我负责打下手。”她没好意思说，菜也是大嫂媳妇儿带来的。 顾老太今天回来，第一次在家里吃饭，也算是客人，第一次吃饭，还要用客人带的饭菜，说出去也是够丢人的。 说不出口，真说不出口。 顾山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眼睛顿时一亮，“这鱼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是老大的媳妇做的吧，这手艺真是没得挑。” 顿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我看大城媳妇怀里抱着的是个女娃娃吧。” 刚才只顾着说话不经意间瞟了几眼那个娃娃，不怪他分心，实在是那个孩子长得太好看了，他不自觉地就多瞟了几眼。 顾老太点头，“是个女娃，叫圆月今年三岁半。” 这话一出，瞬间惹得桌上所有人羡慕的目光。 顾奉行猛地放下酒杯，“什么？女孩？顾老大家的居然是女孩？” 顾老太有些懵，怎么一提到圆月他们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她还没琢磨过来劲儿，顾山却掩饰不住的兴奋道：“女娃娃好啊，我顾家三代单传，终于有了丫头了！” 顾山这么一说，顾老太才反应过来，“大城小城都生的小子吗？” 顾大城和顾小城同时点头，并朝着顾老大投去羡慕的目光。 顾山此刻再也无法淡定了，一双眼浑浊的眸子，闪着精光四处寻找着圆月的身影，“圆月呢，让老大媳妇跑过来给我看看！” 第76章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顾大嫂将圆月从顾老太怀里接过来没多久，孩子就睡着了。 今天的晚饭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加上平时这个时候，圆月早就进入梦乡，所以没能抵抗住瞌睡的魔力，饿着肚子也睡得很香。 顾大嫂不忍心叫醒圆月，一直抱在怀里。 顾山见圆月在顾大嫂怀里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将人唤醒。 看着熟睡的小丫头，顾山那颗，自从生了三个儿子后就一直干涸的心，终于涌现出了一股清泉。 小小软软的一团，睡着后的小模样活像是一只小奶猫。 他想伸手摸一摸，看见自己布满老茧的手，又怕划伤圆月嫩白的脸蛋，一双手又紧张地撤了回来。 顾大嫂见大家饭都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将孩子找个地方放下，自己去厨房收拾碗筷。 “娘，我先把圆月放在板车上，待会儿你注意照看着点儿。”板车就放在屋檐下，又是在自家院子里，铺上被子就能睡。 顾老太点头，“也好，孩子躺平了睡得舒服些。” 顾山一听皱眉问道：“你说放哪儿？” 顾大嫂：“板车上啊？”见顾山的脸色沉了下去，又补充道：“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回家了，回来了还睡什么板车？不许委屈了老顾家唯一的闺女！” 顾老太道：“爹，不碍事，孩子睡习惯了。” 顾山道：“她是习惯了，我不习惯，从今天起，你们就住这间房子。” 顾大嫂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顾老太却已经察觉出事情不简单。 一进院子，她就注意到顾家的这院子，和当初自己住在黄花村一样，都是用黄泥糊的墙，茅草做顶。 远远看上去，是一排房子连在一起。 但是细分之下，是三间大小不一的房子挨着建的。 左边那间，是二房家住，右边那间是三房家住的。 中间这间最大，也最宽敞，目前应该是顾山在住。 顾老太问，“爹，您的意思是，我们暂住在你的房子里？” 顾山看着圆月想起已故的大儿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释然道：“这间房子是我的，也是给老大留的，既然你们回来了，往后就住这里。” 顾老太推辞道：“那哪儿成，这房子是爹你的，我们暂住可以，等老大在村子里站稳脚跟后建了新房，就把这间还给您。” 顾奉行心里却有其它的打算，他道：“房子的事情，以后再从长计议，你们就安心住下吧，爹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 顾老太：“可是……” 顾山打断她，“别可是了，你要是不同意，就是拿我当外人，快将圆月抱到里间床上去睡。” 顾大嫂看了看顾老太，顾老太点头同意后，她才抱着孩子进屋。 虽是顾山一个人住，可这屋子也是干净得一尘不染。 除堂屋和灶屋外，另外还有四个房间。 顾山住一个房间，还有三间，顾老太和国泰民安一个房间，兄弟三人挤一间，还有就是顾大嫂妯娌两人住一间。 今天晚上暂时就这么安排了。 顾奉行今晚心情确实不错，连脚都没洗直接躺床上了。 顾王氏嫌弃地踹了他一脚，“臭男人，臭烘烘的，不洗脚别上老娘的床。” 顾奉行丝毫不在意，他美滋滋地翻了个身，“今天晚上的排骨和鱼你是哪里弄的？” 顾王氏没好气地说，“这些事，你不是从来都不过问的吗，怎么今天想起来问了。” 顾奉行道：“我不问是因为没啥好问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三瓜俩枣的，我问了还能问出个花儿来？” 顾王氏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也知道咱家穷得揭不开锅了，那你还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张嘴请大嫂一家吃饭？” “废话，那是我大哥的遗孀，我不开口，难道让二嫂一个寡妇开口？你不要脸面我还要。” 顾奉行说完，自己媳妇并没答话。 他忽然想起什么，忽然转过脸看顾王氏，“所以今天晚上的排骨和鱼肉，是大嫂家的？” 顾王氏没有否认，看着顾奉行点了点头。 愣了一会儿，顾奉行眸子划过亮色，赞叹道：“大嫂这一家人不简单，说不定，顾家的翻本的机会真的到了。” 顾王氏没听清，补了一句，“你说啥？” 顾奉行没回话，翻了个身开始打起了呼噜。 顾陈氏在听见自己儿子描述的大鱼大肉后，舒服不起来了。 怎么会呢? 他们不是逃荒来的么？怎么过的日子比自家都滋润？ 她有点后悔早早躲起来了，这样她也不会错过大鱼大肉。 她不仅为没吃上大鱼大肉遗憾，也为三房成功抱上顾老太的大腿感到遗憾。 顾老太这边将孩子们都哄睡着了，心里却想着顾刘两家的恩怨，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随着最后一支蜡烛被吹灭，顾家所有人都躺下休息了。 除了在月色下洗衣服的汪氏。 她一个人抱着木盆借着月色朝河边走去。 在河边等了半天，她以为顾老三会不放心自己跟过来，可她一步三回头望眼欲穿地看了半天，连顾老三的人毛都没看见。 来到河边后，借着月色可以看见水边上有很多洗衣石。 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看着满满一盆脏衣服，气得一脚将盆子踹出去老远。 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开开心心去认亲，只有自己一个人苦逼地要来河里洗衣服。 听着河里的蛙鸣和哗啦啦的流水声，漆黑的夜里，就她一个人坐在河边，忽然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发毛。 越是坐着越是害怕，她想回去，可是想起顾老太那眼神，和抽在后背上的戒尺，她只能打消了撂挑子不干的想法。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洗，快点洗完快点回去。 不能洗不干净，也不能洗坏，可大晚上的她哪里看得清楚。 只好用手一点点搓着洗。 好不容易洗完，等她抱着衣服回顾家院子时，院子里只剩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睡下了。 没有人等她，就连顾老三也没等她。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汪氏几乎七窍生烟，没看清到底是哪一家，她冲上去对着门板就是一顿哐哐乱敲。 扯着嗓子喊道：“起来，你们都给我起来！” 第77章 太爷今天会挖很多草药 “顾老三，你个混账东西，你还是人吗，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汪氏敲得卖力，哭得伤心，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敲错了门。 院子不大，她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屋子里人的注意。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还没等汪氏反应过来，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个透心凉。 顾奉行正做梦了，梦见刘家人踹开砖瓦厂的门而自己这次没有去送货，刚好在家，一时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端着洗脚水打开门就泼了出去，泼完还觉得不过瘾，顺手抓起门边的扫把，冲着门外的汪氏身上就是一顿招呼。 汪氏直接被这一顿操作给整懵了。 那扫把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力气，仿佛与她有着什么深仇大恨般。 眼看着就扫把就要抽上自己的脑门，好在顾老三及时出现，将汪氏拉了一把带进了自己怀里，“三叔！” 顾老三的这一声，及时将顾奉行拉回了现实。 见汪氏伏在顾老三的怀里，一张脸肿成了猪头，亲妈都不认识的那种，心虚地问道：“她、她是谁？” 顾老三道：“这是我媳妇儿汪氏，她去河里洗衣服刚回来。” 顾奉行愣了一会儿，此时他手中的扫把，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棍子，手抽了一下，那棍子适时地掉在地上，而后满脸痛苦地抱着脑袋，转身回屋，“三叔今晚上喝多了，头好痛，你们小两口慢慢聊。” 汪氏：“……” 顾老三：“……” 汪氏气的直抽抽，含糊不清道：“他肿么这样，他一定似故意的。” 顾老三道：“大晚上的，谁让你乱喊乱叫。” 汪氏被揍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还想找顾奉行讨个说法，可对方借着醉酒迅速遁了。 汪氏气得直哭，洗了一晚上的衣服，又累又饿，回来还被关在门外，这也就算了，还被人打成猪头脸。 让她生气的事太多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气哪一件。 只能一屁股坐在屋檐下，哗啦啦地流眼泪。 顾老三没说话，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块温热的烙馍，“先吃点东西吧。” 汪氏看了一眼，哭得更凶了。 顾老三拍了拍汪氏的后背，“行了别哭了，三叔也不是故意的，你小声点吃完了进去睡觉，大嫂给你留了位置。” 汪氏不说话，还是哭。 顾老三不耐烦了，“大晚上的，你这么哭让别人看见该咋想，今天才回来，你要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别还像在自己家一样口无遮拦，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汪氏终于抬头，抽抽搭搭地指着顾老三手里的烙馍。 “呜呜呜……我脸疼，咬不动！” 顾老三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多年前，刚和汪氏成婚时，那个让他无比心动的，眼神明媚举动娇憨的少女来。 半晌，轻叹了一声，将手中的烙馍掰下来一小块儿，喂进汪氏嘴里，轻声道：“吃吧。” 第二天一早，圆月是被屋后竹林里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奶奶和哥哥们都还睡得香甜，圆月乖巧地从床上爬下来，她肚皮涨得厉害，要去嘘嘘。 圆月已三岁半了，她偶尔也能自己嘘嘘，于是她摸索着出房间。 屋后茂密的竹林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陌生又有趣，吸引着圆月不自觉地朝着院子后面走去。 找到一块安全又隐蔽的地方，圆月很快嘘嘘完。 没想到刚走出来，就迎面撞上了一堵墙壁，她吧唧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仰头看去，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 顾山一脸的宠溺，他正背着背篓打算从院子后面的小路上山挖草药呢。 冷不防迎面撞上这个肉唧唧的奶团子。 昨天晚上圆月睡着了，不忍心吵醒她，这会儿睡醒了，顾山便顺手将地上的圆月抱了起来，“小丫头，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圆月想起刚才的事，害羞得涨红了脸，这个爷爷好对自己好温柔啊，她对了对手指，小声道：“嘘嘘……” 顾山一听笑了，将圆月抱进屋里放在地上：“别跑出来了，去找你娘吧，太爷爷要上山挖草药去啦。” 圆月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原来他是太爷爷啊，乖巧喊道：“太爷爷，今天一定能挖很多很多草药哒！” 这句话，说得顾山很是开心，他本想亲亲圆月，但是又怕自己的胡子给人扎疼，就伸手揉了揉圆月的发顶。 孩子的童言童语，他听着开心，至于能不能挖到好的草药，他心里有数，这附近的山头顾山都走遍了，哪里有什么他心里是门清。 能挖到多的自然是好的，如今家里孩子多了，多挖点吃草药，给孩子们换糖吃。 这么想着，他便背着背篓上山了。 顾山前脚走，顾大嫂也穿戴好起来洗漱了，见到站在后院门口的圆月，顾大嫂愣了一下，“圆月是要嘘嘘吗？” 圆月摇头，“娘亲，我喜欢这里。”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新奇，还有总是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太爷爷。 昨晚太累了，起的稍微晚了一点，她抱着圆月，将院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很快摸清了院子里的情况。 后院没前院宽敞，后面连着竹林，院子里有一口水井，这样以来就不用出去挑水了。 而且灶屋就在后院，做饭取水就十分方便了。 稍微熟悉了一下环境，顾大嫂就撸起袖子开始做早饭了。 没过一会儿，厨房的烟囱里就升起了袅袅炊烟。 早上做的是加了土豆块的面疙瘩汤，就着腌好的咸菜，中途顾老太来了厨房一趟，“昨晚在你三婶子家吃的饭，我见他们还没起，一会儿你多做一点，给三婶子送一些，省得他们再生火做饭了。” “知道了娘。”顾大嫂手上的活不停，“那二婶子家呢？” 顾老太回想昨天晚上，只是远远地跟二房家的打了个照面，远远地一瞥也没看清，加上昨晚二房没出来，她也摸不清二房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估摸着，二房比起三房来应该不是好相处的。 但是顾大城昨天晚上确实是帮了自己忙。 她道：“那就再蒸点馒头，到时候给大城兄弟俩送过去。”顾老太说的是顾大城兄弟俩，没提顾陈氏。 第78章 两家的开心显然不一样 昨晚这兄弟俩在饭桌上，一口一个大婶子的叫着，看着也是踏实的好孩子，至于二房顾陈氏…… 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对了！”顾老太道，一会儿多叫几个人，把昨天分好的东西一起送过去。 在宛城的时候，顾老太抽空也去了一趟集市，当时也不知道顾家有多少人，就按照时下流行的布样买了些布，给孩子们买了几包蜜饯。 顾老太买东西的时候，没考虑太多，是看手里的银子来买的。 布匹选的是比麻布好一些的绢布。 这些她自自己平时也舍不得穿，但是回来的见面礼不能太寒酸，所以咬咬牙也买了。 顾大嫂端着饭菜，顾二嫂抱着布匹和蜜饯敲开了二房家的门。 开门的是顾大城的媳妇，昨晚上也是远远跟顾老太打了照面。 顾大嫂道：“大城媳妇是吧，我看你家烟囱还没冒烟，正好我做了早饭，给你们端一点过来。” 大城媳妇一看这阵仗，一时间也有些无措，忙冲屋内喊道：“大城，你快来看，谁来了。” 顾大城出来一看，顾老太不仅自己来了，身后还跟着大嫂二嫂，也惊了，“大婶子，这么早你们怎么过来了？” 顾老太道：“这不来的路上，给你孩子们带了点东西，昨天太晚了，趁时候还早，你们都没出门正好给你们送来。” 顾陈氏此刻也出来，看见顾老太身后跟着的两个媳妇手里都拿着东西。 忙热情招呼道：“是大嫂啊，快进来！大城也真是，怎么能让大婶子站在门外说话呢。” 顾大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忙让到一旁：“大婶子快进来说话。” 顾老太笑着问顾陈氏道：“他二婶身子好些了吗？”顾老太这么问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客气关心。 可顾陈氏的脸色却不自觉地僵了僵，讪笑道：“好、好了！” 顾大嫂顺势将早饭放到桌上。 顾陈氏扫了一眼，浓浓的面疙瘩汤，配馒头就咸菜，这个组合挺奢侈的一年当中，也就过年能吃上。 平时要么是不见几粒米的糙米粥，要么就不吃，眼里不自觉地露出了渴望的光芒。 顾老太道：“大城媳妇，这早饭你们快趁热吃，还有这两匹布是给你和大城的。” 大城媳妇也没想到大婶子一来就出手这么大方。 那布一看就是难得好布料，估计过年也难得穿上一次。 心里感激又激动，大婶子还真是大手笔，一次送了两匹，嘴上推辞道：“大婶子使不得，你们刚来，用钱的地方多，这些布你们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顾老太将布直接塞进了大城媳妇手里，“就当是做长辈的给你们的见面礼，安心收下就是，一家人犯不着这么客气。” 顾陈氏这下没心思盯着吃的东西看了，目光全落在顾老太手上的布匹上。 话说到这份上，大城媳妇回头看了一眼顾大城，见他没反对，便不在推脱，“是啊，都是一家人，大婶子往后若是需要我们夫妻帮的地方尽管开口。” 顾老太见大城媳妇也挺识趣儿，心里也是高兴，“那行，你们先吃着，我们走了。” 顾陈氏见顾老太转身就走，不仅早饭没搭理自己，就连送布匹也没自己的份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哪知道走到门口的顾老太忽然想起什么，猛然转身看向顾陈氏，吓得她表情差点管理失控，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 只见顾老太又从老二媳妇手里拿出了布匹和一包蜜饯，道：“瞧着这记性，差点忘了，这布是送给大妹子你的，还有这包蜜饯，是给孩子们的。” 拿到布匹的顾陈氏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隐隐觉得顾老太似乎知道昨晚自己装病的事，这是在故意敲打自己呢。 其实跟本没有，都是她自己做贼心虚的后果。 出了门，正好遇见了顾小城媳妇，顾老太便将见面礼给了顾小城夫妇。 而后是三房家里。 顾奉行嘴上说着不收不收，最后还是收下了，脸上笑得比谁都开心。 送完早饭和礼物，顾老太自己也回去吃饭，她没那么小气，第一次见面而已，虽然对顾陈氏没什么好感，但是该做的面子功夫也要做好。 不能让人家拿住自己的错处。 收到里礼物后，二房和三房都是开心的。 但是两家的开心显然不一样。 顾陈氏吃完饭，便将脸一拉摆起了婆婆的款儿，“大城媳妇儿，一会儿把布送到我房间去。” 大城媳妇正高兴呢，这布不仅能给自己做一身新衣服，两个孩子也能穿新的了，顾陈氏的话瞬间给她浇了个透心凉，“娘，这是大婶子送给我的……” 顾陈氏板着脸，“送给你？你有多大的面子，还不是因为你嫁给我们大城了？要是嫁给别人，她能无缘无故送这种好东西给你？” 大城媳妇委屈地看向自己男人，顾大城脸现为难，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老娘，瓮声瓮气道：“娘要你就给送去吧，反正你现在也穿不上。” 大城媳妇瞬间觉得倒尽了胃口，可惜了这么好吃的面疙瘩汤都吃不下了。 懒得看他们母慈子孝的戏码，端着碗去里间喂孩子去了。 小城媳妇可不管这些，她吃得正香，对婆婆的话置若未闻。 顾陈氏十分不满，“小城媳妇，你大哥大嫂都将自己的布送我房里了，你也一样！” 小城媳妇个子小小的，但是身子挺壮实，看得出来平时没少干活。 她端起碗哼哧哼哧地吃了个闷饱，用袖子擦了擦嘴将碗放下，“既然大哥大嫂都把布给你了，你还要我们的做什么？” 顾陈氏把脸一拉，将筷子一摔，“你说什么？敢顶撞婆婆，有你这么给人当媳妇的？” 小城媳妇站起身，一手夹着布，一手抱着娃，“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屋里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呢。” 顾陈氏狠狠剜了顾小城一眼，“看看，你都娶的什么媳妇儿？还不快管管！” 顾小城只好小声道：“媳妇儿，要不你就先将布给娘。” 小城媳妇冷哼一声，“我倒是想给她，她自己有一匹，加上大嫂的两匹，现在又要拿我的两匹，只怕她一把老骨头穿不了这么多吧！” 第79章 打猎的时候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小城媳妇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给顾陈氏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气的顾陈氏想摆一摆婆婆的款儿都没机会。 顾小城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放下碗筷，讪笑道：“我、我也吃饱了。” 自从被刘家人逼得住到后山的山脚下后，顾奉行从来没有吃过这这么舒心的早饭。 放下碗筷的他心情十分的轻松和愉悦。 “顺子，你去把你的几个哥哥都叫回来，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顺子埋头吃得正香，听见老子吩咐，果断放下碗筷，走出几步，忽然觉得不对，转头问，“哪几个？” 顾奉行道：“当然是你大婶子家的。” 顾顺子点头，此时的顾老大三兄弟也正好吃完早饭，正要去找顾奉行。 今天早上每家都送了礼，算是混了个脸熟，但这仅仅不够。 接下来的生计问题是大事，看样子二房三房家是在山脚下自己开垦的荒地种田。 可是他们一家人初来乍到，虽说被顾家人接纳了，但是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还不是自己的 且先不说被刘家人霸占的砖瓦厂是老爷子和二房三房挣下的家业，就算老爷子对顾奉延有愧，将这房子给了自己，但这也不能高枕无忧，其它的一砖一瓦，一针一线，都要靠着双手一点点地挣。 顾老太估摸着，顾奉行找自家儿子也是这个问题。 这三叔只要不提起刘家人都是靠谱的。 “你们去吧，有什么话好好跟三叔说，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商量着来，总不会有错的。” 顾老大点头，跟着顾顺子出了门。 顾王氏瞅着儿子出去了，欲言又止道：“大嫂家回来第一天，先别着急提刘家的事。” 若说昨天的晚饭让顾王氏开了眼界，那今天早上的早饭和绢布，算是彻底让顾王氏接纳了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大嫂。 对她的三个儿子，更是高度的认可，生怕顾奉行说了什么话，惹得三个侄子不开心。 顾奉行用还用你说的眼神看了一眼顾王氏，“哼，就你话多。” 顾王氏起身收拾碗筷，也不跟顾奉行计较。 说话间，顾老大三兄弟已经进来了。 顾家一下子添了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之前一直在刘家人面前处于弱势状态的顾家，瞬间有了能与其抗衡的能力。 顾奉行当然想第一时间带着顾家的好儿郎，去将刘家人打个落花流水，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深知要想彻底击垮刘家，必须先让自己的几个侄儿在村子里站稳脚跟。 进屋后，齐齐喊了一声，“三叔！” 顾奉延的三个儿子，并排站在一起，就如同一座不可翻越的高山。 看得顾奉行双眼冒光，只恨当初没有多生两个。 顾奉行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今后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顾老大想了想，“我想先上附近的山头上看看，能不能打到好的猎物，听说这里离县里比较近，到时候可以将东西拿到县里去换钱。” 顾奉行点点头，跟着看向老二。 顾老二没有大哥打猎的本事，不过他自小酷爱和农作物打交道，可以说顾奉延当年去城外学的种植庄稼、果树的本领全部都悉数教给了老二。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路上会收集寒瓜种子的原因，为的就是等回来了，靠自己的本事养家。 顾奉行听后，脸上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轮到顾老三了，论打猎、和农耕他都没有哥哥们擅长。 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想做点生意。” 老三从小脑瓜子特别灵活，老大老二对他十分照顾，种田打猎这种事，从来都是大哥和二哥出面的。 顾老三这句话，就连顾老二和顾老大都有些意外。其实这个想法顾老三一直都有，只是以前黄花村那种偏远的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机会。 现在来到清河村就不一样了，这里不仅是附近村子去县城的必经之路，还是离县里最近的村子。 而且汪氏这一路闹了不少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没有钱的原因，经过昨晚的事情，他也反思了自己。 从今往后不能再向从前在黄花村一样，靠着大哥和二哥的庇护过日子了。 大哥二哥都这么优秀，自己也不能落后让人看扁。 “好！好啊！”顾奉行欣慰地抚掌，赞不绝口道：“我们顾家，就没有窝囊的人。” 简单交流后，顾奉行也拿出了自己的见面礼。 顾老大的是一支弩箭。 老大看得眼睛只冒光，弩箭可不比他平常用的弓箭。 这东西射程远，而且力道刚猛，寻常的猎物几乎一击毙命。 比起弓箭来说，不仅省力，最主要的命中率大大提高。 顾老大还想推迟一下。 顾奉行却道：“这东西我也不会用，你不要，只能放在杂物堆里积灰了。” 顾老大看了看弓弩身上厚厚的一层灰，看来顾奉行说的是实话，便没在推迟，收下了弓弩。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放置的时间太久了，有些零件和部位出现了老化，需要拿回去好好保养一下。 不用说，给顾老二的自然就是一套农耕用具，这东西看着普普通通，却不便宜。 最后给了顾老三一个算盘。 顾王氏在一旁看着，一次比一次震惊。 不是？ 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些好东西？ 她怎么却从来没有见过？ 收到礼物的三兄弟，同时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关爱，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顺子也在一旁看着，他今年十七，个子看起来不高，脸上依稀可见少年的幼态，和已经初具成年男子刚毅线条糅杂在一起，样子说不上出挑，但也不难看。 看着顾老大手里的弓弩，双眼不受控制地紧紧盯着，倒不是羡慕或者嫉妒。 而是拿着弓弩的顾老大实在是太帅了，做为成年男子，顾老大身上透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在顾顺子看来野性十足。 胳膊上饱满的肌肉线条，与他手里的弓弩完美契合，形成了种独特的野性美。 他甚至有些结巴，“大、大哥，你上山打猎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第80章 这么一筐得值不少钱吧 顾山今天在进山没多久，就被路边的野草绊倒。 倒下去的地方，长了许多茂密的野草，他受伤，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这条路他几乎每天都要走一遍，从前也不见有事，就在他纳闷是啥东西将他绊倒时。 回头一看，缠着他脚的居然是葛根藤。 那藤长得有拇指粗细，但是藤上的叶子却不多，顾山心中暗喜。 葛根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而且这么粗壮的藤蔓，想必土里的货一定不会差。 他忙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后，将背篓放在一旁，拿出框子里的工具，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地挖了起来。 越往下挖，他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根也太大了吧？ 不仅是大，而且成片成片地连接在一起。 心里是又惊又喜。 他从这里走老这么多遍没有发发现这个好东西，老大家的一回来就转了运了？ 来不及细想，顾山一直趴在地上挖，只挖到太阳升起，日上三竿。 眼见着他一个人没办法将这么大的葛根挖出来。 顾山当机立断改变了策略。 他打算将已经挖出来的这部分先带回去，下午再带人上来帮忙。 于是他小心地将挖出来的葛根装进背篓后，又用枯树枝将剩余的地方盖好，确定别人发现不了后。 便背着背篓下山回家了。 后院正打水的顾老太，一抬头，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十分辛苦地背着背篓下山。 细看之下，原来是顾山，此刻正是午时日头最毒的时候，顾山被太阳烤得满头大汗。 顾老太忙喊道：“老大，你快去接接你爷爷！” 此时兄弟三人，刚从顾奉行家里回来。 听见要帮忙，三兄弟齐齐放下手里的东西，将顾山接了回来。 顾山是被顾老三背回来的。 顾老太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连忙从水缸里舀了井水喂顾山喝下。 顾老大不解地看着背篓的两树根一样的东西，他不认识草药，还以为这是没用的树根，“爷爷你挖这些树根回来干啥？家里缺柴？” 顾山一把老骨头了，累了一上午，又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赶路，这会儿还没缓过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冲着顾老大摇摇头。 顾二道：“缺柴了跟我们说一声，我下午就去山上砍，这些奇怪的树根看着就像烧不起来的样子。” 顾老太没说话，她虽然也不认识草药，但是早上她记得圆月那丫头跟自己说过，太爷爷背着背篓上山挖草药了。 “我看这不像是柴禾，倒像是草药。” 此时顾山终于缓过劲来，“没、没错，这是草药，还是难得一见的葛根。” 一听说葛根，正在厨房做饭的顾大嫂也围了过来，“这么粗两根，得值不少钱吧？” 顾老大看向顾大嫂：“你知道葛根？” 顾大嫂点头，连顾山也被她的话吸引，他虽然知道葛根值钱但也从来没有卖过这东西啊，他也想知道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我知道啊，我娘家的叔叔也经常挖这个，我记得有一年他也挖了两根，还比不上这个大，也卖了一吊钱呢！” 顾山听得倒抽一口凉气，“那、那要是我有一筐，岂不是能卖……”本来他是装了满满一背篓，但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没办法，他只好将多余的藏起来，只背了两根回来。 顾大嫂听说一筐，也跟着幻想起来，若是真能挖一筐，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钱。 睡了一夜汪氏的脸没那么肿了，至少看起来不会让人联想到猪头了，她道：“一筐？这东西又不是韭菜，割完就能长，哪里去找一筐。” 顾山难掩激动道：“还真有一筐，不！说不定，还不止一筐呢！” 顾老太不忍心见顾山这么大年纪再上山去劳累，劝道：“爹，以后这些事情就让孩子们去跑，你就别上山了。” 顾老大道：“是啊，爷爷，以后我会经常上山打猎，你就在家歇着，我们不会让你饿着的。” 顾山着急了，他担心去晚了，他藏着的宝贝会被人偷走，尤其是刘家人。 他总觉得刘家人这么多年，都在密切关注着顾家的举动，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就有这个感觉。 “山上真有一筐，还有没挖出来的，说不定还不止一筐！”说着，顾山便将上山的遭遇，全部讲给了出来。 顾大嫂听得都愣了，她听到的不是葛根，是一串串的铜钱，在山上正冲自己招手。 顾老太很快发现了事情的关键，“爹，你早上走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圆月了？” 顾山道：“看见了，她摔了屁股蹲，我还抱了她呢。” 顾大嫂和顾老太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鉴于圆月的神奇体质，顾山说的确实有可能是真的。 顾老太道：“既然这样，午饭简单吃点，填饱肚子我们全家出动，先把葛根挖回来再说。” 顾山点头，他确实是饿了。 正准备摆饭，顾陈氏却来了。 她一大早地收了礼，又吃了一顿难得的早餐，心情颇好，便不打算跟小城媳妇儿计较。 自从砖瓦厂被刘家霸占，刘奉弘死后，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好在两个儿子勤快，也没让她受罪。 这会儿嫌得无聊，便凑到顾老太这里来看个新鲜热闹，早饭就吃那么丰盛，那中午吃得一定更好。 她一进门，就见顾大嫂将摊好的面饼和土豆丝端上桌，桌上摆着碗筷，碗里是寡淡的稀粥。 “你们中午就吃这个啊？”还以为条件能有多好，原来也不过如此，早上那些东西，估计也是打肿脸充胖子的。 顾大嫂没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味儿，“中午简单吃点，一会儿还要陪爷爷上山。” “上山？”顾陈氏愣了一会儿，眼中快速闪过嘲笑，“你们不会是要陪他一起上山挖草药吧？”这么一大家子，靠着上山挖草药养活，迟早要饿死。 正在低头摆弄碗筷的顾大嫂没看见她这眼神，“是啊，爷爷说山上有……” 顾老太却刚好从灶屋出来，将顾陈氏眼底的嘲笑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笑着打断顾大嫂的话，“二弟妹，午饭用过了没，要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 第81章 明天一起去集市 顾陈氏嫌弃地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不了，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顾陈氏今天来，除了看热闹其实还有一层意思。 顾家的三间房子，要属顾山住的这间最宽敞，位置也最好，而且也是唯一间有后院的，虽说后院不大，可拥有一整片竹林。 老爷子喜欢种树，屋后不仅有竹林，还有老爷子种的各种果树。 如今年景不好没怎么结果子，可也不妨碍顾陈氏惦记着，而且老大一家这么多年没出现，若是不出意外，等顾山百年以后，她就能顶着长嫂的名头，顺理成章地继承这间房。 可如今顾奉延的媳妇带着一大家子忽然出现，那这间房子她就不一定能顺利继承了。 顾陈氏说着不吃，可是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老太见她一双眼滴溜溜地在房子里四处巡视，问道：“二弟妹，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顾陈氏收起了打量的目光，讪笑道：“没事儿，你们吃饭，我先走了。” 临出门，顾陈氏又回头补充一句道：“听说你们一会儿还要上山挖草药，山路难行，多吃点免得挥不动锄头。”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座山里要是有好东西，顾山天天上山早就挖回来了，还有等到现在？ 这一家子真有意思，刚来第一天不忙着开荒种田，全家都要上山去挖草药，这种事一半看运气，一半看老天。 说白了，跟等着天上掉馅饼没什么两样，还以为是多有本事的一家人，原来也是也没脑子的，雷声大雨点小。 若真是这样，那她倒不担心这房子被他们占去，越没脑子越好对付。 这么想着，顾陈氏觉得胜券在握顿时轻松不少。 顾老太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说这番话，但也听出来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感觉。 神色僵了僵，“这一点倒是不劳二弟妹操心了。” 看着顾陈氏出了门，顾老太的笑脸跟着也消失了，总觉顾陈氏这次来不是简单的串门儿。 见她眼睛一直盯着屋子乱瞧，说不定和这房子有关。 等回头问问顾山，先摸清楚情况再说。 简单吃完午饭后，顾二嫂将路上来不及缝补的衣服全部翻出来，准备好好拾掇拾掇。 顾老太道：“老二媳妇留在家里补衣服看孩子，其他人都拿上工具一起上山。” 汪氏撇嘴不服气道：“天气这么热，出门都要把人晒化了，二嫂不去，我也不去！” 顾二嫂无语，“你以为我在家里享清福是吧？要不你来补衣服带孩子，我去山上。” 汪氏被怼得没话说，顾老太的眼神让她不敢再说啥。 背着背篓一起跟着上了山。 顾老三将自己的草帽盖在汪氏脑袋上，感受到来自丈夫的关心，汪氏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三兄弟可不敢让老爷子顶着大太阳赶路，上山的路上，兄弟三人轮流背着顾山。 好在挖出葛根的地方，并不是很远。 顾老三背了没多久，老爷子就指着一处藤蔓纠缠的地方道：“就是那里了。” 顾老三将老爷子放在一处树荫下后。 三兄弟就在老爷子的指导下，很快发现了被藏起来的葛根。 一部分已经被顾山挖了出来，一部分还嵌在土里。 顾大嫂扒开盖在上面的树叶，直接惊掉下巴，“这么大的葛根，真确实难得。” 顾老太看了看也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刚来第一天，就能有这样的好运，“趁这里没有被别人发现赶紧挖。” 顾老太的话也提醒了大家，后山也不是什么禁地，谁发现就是谁的，村里人谁都能来，所以最好是趁着其它人没发现之前全部挖回去。 顾山虽然没走路，但是天气炎热，这会儿日头又毒，坐在树荫下只觉得口干舌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以前上山也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抬头，一碗清澈甘甜的山泉水正递在他眼前。 “爷爷喝点水吧！”顾大嫂临走时在水井中装了一壶井水。 顾山心中一暖，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心中对这个孙媳妇儿又多了几分好感。 顾大嫂放下手中装水的壶，也加入了挖葛根的队伍。 一开始众人挖得不得其法，好在顾山经验老道，在一旁指挥着众人，很快就渐入佳境。 就连一开始只打算上来凑数的汪氏也是越挖越起劲儿。 不为别的，主要是顾大嫂说这玩意儿值钱，越是挖的深葛根越是粗壮，她觉得自己挖的不是葛根，而是无数的银子。 一家人一起忙活到天快黑了，才将每个人的背篓都装满。 顾山看着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沉甸甸的东西，直高兴得合不拢嘴，自从顾奉延失踪，前些年顾奉弘又离世，顾山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今天的运气是真好！明天一早去集市上将东西卖了能换不少好东西呢。” 顾老太也是开心，圆月那丫头可真是个小福宝，走到哪里都能发生好事儿。 “行，正好明天我们跟您一起去集市上，认认去集市的路，顺便熟悉熟悉县里的环境。” 汪氏背着满满一筐子葛根，她很久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儿了，肩膀被压得生疼，脸上满是泥污，一听说要去集市顿时来了兴趣，抢道：“明天去集市，我也要去！” 顾老三笑着打趣道：“平时让你干个啥都是磨磨唧，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汪氏抬手擦了檫额头上的汗，“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顾老太听汪氏这话，也欣慰地笑了，这么久了总算是开了点窍。 “行，老三媳妇想去就一起去！”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下了山。 山上的小路直通顾家后院，所以回来的路上也没别人看见。 顾大嫂一回家放下东西，就直奔厨房去做饭。 顾老太道，“老大，你去将板车拖到后院来，趁现在装好，明天一早就直接拉去集市。” 顾老大放下竹篓，去前院屋檐下拉车。 圆月正在院子里玩，看见顾老大回来，立刻甜甜地喊，“爹，你回来啦！” 一下午没看见女儿的顾老大，被这一声爹喊的瞬间赶走了所有的疲惫。 圆月跑过去抱住顾老大的腿，“爹爹，抱抱！” 顾老大本来满身脏污怕弄脏了女儿的衣服，可却不忍拒绝女儿，弯腰将圆月抱在自己怀里。 刚抱进怀里，就听旁边传来顾陈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老大回来了啊，今天上山挖了啥好东西了？” 第82章 砖窑厂迟早会回到顾家人手里 顾老大不知道顾陈氏是来看笑话的，他谦虚道：“没啥，就是爷爷说山上有葛根，他老人家挖不动，让我们帮把手。” 顾陈氏一脸我早就知道你挖不到好东西的眼神，继续讽刺道：“听说葛根挺值钱的，你们全家一起上山，那不得挖一板车啊。” 顾老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檐下的板车，他们七个人上山，背了满满六筐回来，可不就是一板车吗。 此时圆月在顾老大怀里动了动，“爹，我要去找娘。” 顾陈氏见圆月玉雪可爱，也是老顾家从前没有女儿，看着稀罕，圆月这丫头不仅长得好看，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 顾陈氏也不可避免地被圆月的可爱给俘获。 她语调轻柔道：“你爹娘正忙着呢，来二奶奶抱抱好不好？” 圆月鼓起腮帮子，十分不给面子地送了顾陈氏一个大大的后脑勺道：“不要！” 顾陈氏好不容易挤出笑意脸顿时僵在脸上。 顾老大神色有些尴尬道：“二婶子别生气，圆月还小不懂事儿。”说着，去屋檐底下将板车拉到后院。 顾陈氏本来还打算进后院看看，在圆月这里吃了瘪，此刻也没心情进去了。 看着顾老大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改明儿我也让我儿子生个闺女！” 她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落，刚从地里干完活儿的顾大城就回来了，他放下锄头后便朝着顾山的屋子走去，想看看今天有什么药材需要自己送。 这些年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他也习惯了。 可今天刚走两步，顾陈氏便耷拉着脸在身后喊着，“你去干什么！” 顾大城自然道：“去看看爷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 “不许去！”顾陈氏忽然变得激动，“以后都不要去了，你爷爷一下子多了三个大孙子，不稀罕你帮忙。” 顾大城觉得自己娘今天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多了三个孙子，和自己去帮忙有什么冲突吗？ “可是以前，不都是我……” 顾大城话没说完，顾陈氏便打断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总之不许你去帮忙？” 顾大城见自己娘如此坚持，便点头道：“那行，我不去帮忙，只过去看看！”他心里其实挺喜欢大婶子一家的。 今天在地里干活时，就想着回来后去大婶子那儿坐坐，人家一大早又是送早饭，又是送布匹，这么好的亲戚打着灯笼都难找。 顾陈氏被儿子的话整懵了，眼见儿子头也不回地去了顾山屋里，她只能气得干瞪眼儿。 顾小城其实也想去，只是他看顾陈氏脸色不好，忍着没敢去。 直到晚饭好了，顾大城也没回来，顾陈氏只好派顾小城去喊，这下正中下怀，顾小城去了也没回来。 饭桌上看着两个儿子的位置都空着，顾陈氏板着脸根本吃不下。 大城媳妇只当没看到，自己吃饱了去喂孩子，小城媳妇根本不在乎婆婆高不高兴，没啥能阻止自己大口干饭。 第二天一早。 惦记着去城里卖草药，一家人都早早起床。 圆月揉揉眼睛，“娘，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顾大嫂温柔道：“一会儿去集市上卖了药材，给圆月买糖葫芦吃好不好！”顾山常年的都是自己住，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啥的都是随便对付的，现在一大家子住下了，该添置的还是得添置。 一听说有糖葫芦，顾元国立刻从床上爬起，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上次吃糖葫芦的时候，他和宋光霁在韩夫子房里背书给错过了。 心里一直惦记着呢，所以一听说有糖葫芦吃，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兴奋道：“我要吃！” 顾元泰：“我也要!” 顾元民：“还有我，我也要吃！” 顾元安：“我要吃两串！不、三串！” 圆月乖巧地坐着不动，像个洋娃娃一样，任由顾大嫂给她穿衣打扮。 今天穿的也是一件翠绿色的褙子，依旧是两个可爱的小揪揪，再绑上浅绿色的发带，看得顾老太眼睛都直了。 圆月这一身打扮加上本身长得漂亮，根本不像是他们这种农户家庭出身的孩子，倒是比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还要贵气几分。 今天同样是两辆车一起走。 前面车上拉的是满满一车葛根。 后面车上拉的是顾山和顾老太以及几个孩子们。 其它人则跟在车旁步行。 天刚擦亮，刘大壮起来开炉，一抬头就看见顾家人拉着两辆板车正朝这边走来。 距离有些远，他只看到浩浩荡荡一大群，心里猛得一惊。 连忙进屋去敲房门，“二弟三弟别睡了，顾家人都打上门了，快起来！” 一听说顾家人来了，刘二壮的睡意全无，连忙穿好衣服拿出家伙，“只要敢来，就让他有去无回！” 刘小壮抱着媳妇儿睡得正香，听见屋外的喊声，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嘀咕，“怎么这个时候来？难道是趁我们睡着了来搞偷袭？” 不一会儿，刘家兄弟三人都拿着棍子严阵以待地守在院门口。 可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动静。 兄弟三人壮着胆子推开门，却只看见顾家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刘二壮：“……” 不是说好的打上门了吗？搞半天只是路过？ 刘小壮：“……” 这就是偷袭？难道不是拖家带口的继续逃难去了？ 面对两个弟弟质问的眼神，刘大壮尴尬地挠挠头，“原来只是路过啊，对、对不住，是我看花眼了。” 听见动静的刘氏也跟着出来了，看着顾家人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她道：“走了不是更好，看来顾家人也容不下逃难的这一大家子，这样一来顾家就剩下几个不中看的，以后就不用我们动手了！” 又走了一段后，顾山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砖窑厂的位置。 其实不仅他，除了年纪还小不懂事的孩子们，每个人路过砖窑厂心里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得知那本就是顾家的东西，被刘家人霸占了七年，若说不在乎那是假的。 看着顾山眼里的不甘和愤怒，顾老大沉沉道：“爷爷你放心，只要我们顾家人上下一心，砖窑厂迟早有一天会回到顾家人的手里！” 第83章 祥云堂里遇贵人 新修的官道既宽敞又平整，出门的时候，顾大嫂给每个人摊了一张煎饼。 一边赶路一边吃，也不耽误时间。 煎饼吃完没多会儿，县城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见识过宛城气派城门的众人，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不愧是天子脚下，一个小小的县城的城门，也修建得如此的高大雄伟。 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家老小就进了城内，这里虽比不上宛城的繁华，可也是另一派繁荣。 此时的天色已经大亮。 街道两边都是赶集的商贩，货郎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东西也吸引不了顾家人的注意力。 一进城，顾山就四处搜寻可以收葛根的医馆药铺。 顾山以前也不是没有挖到过好的药材，只不过也是有次数的，他其实也不懂行情，不敢往大的药铺去，一般都是找相熟的小药铺，别人说什么价，他不还价。 能换点银子他就知足了。 能像这回一次拉来一板车，而且还都是精品的葛根，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卖掉这些东西了。 走了一段路，没有看见像模像样的医馆药铺。 顾老太对这里不熟悉，自然要问顾山的意见，“爹，您平时采到的草药都卖在那里呀。”要是顾山有熟悉的地方，直接过去总好过这样无头苍蝇乱转。 顾山想了一会儿，“嗯，倒是有叫祥云堂，而且就在前面的巷子里。”那家药铺的掌柜每次见到自己都还挺客气的，说不定看到这样的好东西也会收下。 顾老太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众人都没意见，便拉着车朝祥云堂走去。 路过前方路口时，忽然被一阵打骂声给吸引了注意了力。 众人转头看去，一群乞丐模样的人，正对着倒地的男子拳打脚踢，乞丐头子骂道：“撒比玩意儿，不知道到这地盘是我罩的，讨钱讨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找死！” 骂骂咧咧地上去又是一脚。 其他乞丐见状，也毫不留情地一顿拳脚招呼。 地上躺着的那人，不知道是死是活，面对拳脚相加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今天是进城卖药的，顾家人无心插手这件事，转头要走。 顾山却指着那人躺着的不远处，“那里就是祥云堂了。” 顾元国最先看见，指着一块泛黄老旧的匾额道：“我看到了，祥云堂！” 绕过那群乞丐，顾老大将板车停在了祥云堂门外。 这地方确实和顾山说的一样，位置有些偏僻，从匾额和未加修缮门脸来看十分萧条不景气。 不过来都来了，一时间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先进去问问也不打紧。 顾山也下了车，跟顾老大一起进去了。 掌柜的一看是熟人，倒也还算客气，一双闪着精光的眼，在顾老大身上打量了一圈，眼里掠过赞叹之色。 又看向顾山，“顾老爷子，您旁边这位是？” 提起顾老大，顾山就忍不住满脸的自豪欣慰，“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孙子，前几天刚找回来。” 周掌柜又忍不住看了顾老大两眼，他是医者，见惯了各种老弱病残的身子，看到健康完美的身体，总是忍不住欣赏。 默默想，这么好的孙子哪里找的，他也想要啊。 “还是顾老好福气，您这是又挖到了什么好定西了？” 顾山想了想，直接将周掌柜领到了板车旁，“还请周掌柜亲自瞧瞧，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卖上个好价钱。” 周掌柜起先是疑惑，当顾老大掀开盖着葛根的麻布时，周掌柜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一眼就瞧出这是有些年份的东西了。 而且卖相很好，挖的时候十分小心仔细没有半分损坏的样子，最重要的是量多。 这些集中在一起，能做出一批价值不菲的上等药材来。 只可惜他祥云堂即便做出来，也卖不出好价钱，一是名气不够大，二是位置比较偏。 就算收回来，多半也会积压在仓库，他和药草打交道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见长得如此巨大的葛根，想必一定是长在人迹罕至的深山。 这样一来，这药材的价值就更高了，这么难得的珍品，即便收不了，若是能放个一两根在铺子里展览，想必时间久了也能吸引不少顾客。 “东西是好东西，自然能卖出个好价钱，只是我这祥云堂怕是收不起。”周掌柜一脸惋惜。 周掌柜的话，也让顾山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顾老太忙道：“那周掌柜可有相熟的医馆，或者知道哪些医馆能收这些东西的吗？” 见周掌柜神色有些犹豫，顾老太从板车上抽出两根卖相甚好的葛根道：“我们也是第一次卖这种东西，实在是有些不懂行，周掌柜是懂药的，这些葛根还请周掌柜收下，我听说这东西不仅能入药还能当菜吃。” 这话一下说到周掌柜的心坎里，他问顾山，“这位是？” 顾山道：“这位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大儿子的媳妇，是她一路上拖家带口地从夷陵城外寻亲回来，才让我们祖孙团圆。” 周掌柜看向顾老太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敬佩，他比顾老太年龄还大一些，道：“大妹子说笑了，这么好的药材定是长在深山里常年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若是普普通通当菜吃实在是可惜了。” 顾山忙纠正道：“不是、不是、这药材不是长在深山老林，就在我家后山的山坡上，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对于顾山的实诚，周管事也是莞尔一笑，这东西但凡是长在土里，都能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可买药的人就是会觉得深山老林里的更好一些，因此价格也更高一些。 周掌柜见顾老太这么有诚意，便好心提醒道：“顾老爷子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若是碰上正经买主，还是不说实话为好，甚至说得越玄妙，这药材越是值钱。”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心里也都感激周掌柜的提醒，这么大一车，也不是小数目，若非提前得到周掌柜的提点，傻傻的说出实情，怕是会被买家压价，那到时候估计要吃个大亏了。 第84章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顾老太又从板车上抽出一根葛根，将三根一起交到周掌柜手里笑道：“我们都是门外汉自然不懂这些，想必周掌柜定能发挥出这药材的最大价值！” 周掌柜也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收了葛根，“这是自然，这么好的东西定要物尽其用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价值。” 顾老太还怕他不收，大方收下说明周掌柜有把握给她们提供有用的信息。 这样一来不仅省去麻烦，还能避免被坑，相比起来，这三根葛根根本不算什么。 她又问，“周掌柜见多识广，能看出这葛根的不凡，那也一定知道这种成色的葛根在市面上的价格吧。” 周掌柜正色道：“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方便说话，我们进医馆详谈。” 顾山看着顾老太的为人处世，心中又是感到一阵欣慰自豪。 想起顾奉延这么多年孤身在外，不仅娶了个好媳妇，还生了这么好的三个儿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顾山和顾老太母子一起进了医馆。 汪氏站在旁边听着，她只觉无聊，这里既然不收他们的东西，还磨磨唧唧半天耽误时间。 娘还十分大手笔地给出去三根，要知道她昨天挖葛根的时候，手指甲都断了，才挖出几根来。 娘就这么大手笔地送人了。 她敢怒不敢言，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躺在地上，被乞丐揍的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只见那人衣衫褴褛，满身的赃物，黑色的头发打结纠缠在头上脸上。 双眼紧闭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躺在路边的垃圾 汪氏忍不住想看看这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哪知道，视线刚盯到那人脸上，对方却忽然睁大了双眼。 漆黑的脸上，忽然露出一双猩红的双目，瞎的汪氏忍不住惊叫一声连连后退。 惹得路人频频侧目，用鄙夷审视的目光去看汪氏。 顾老三尴尬道：“好端端的，又嚎啥！” 汪氏直接扑进顾老三怀里，捂着脸，用手指着地上那人结结巴巴道：“他、他他他炸尸体了！” 奇怪的是，顾大嫂遇见这事儿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十分自然地看向旁边的圆月。 想看看圆月的反应。 汪氏的叫声，也成功引起了屋内几人的注意力。 周掌柜是个大夫，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冲出来一看，结果是路边半死不活的乞丐。 松了一口气道：“这人几天前就在这里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城里的乞丐多的是，不用管他。” 圆月却在此时下了车，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周掌柜身旁，扯了扯他的袍子，“爷爷，他好可怜！” 周掌柜其实家里也有个和圆月差不多大的孙女，平心而论，他一直觉得自己孙女是世界上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儿。 可当圆月哒哒哒地跑来扯他的袍子时，他瞬间将原来的念头抛诸脑后，忍不住挼了挼圆月的小脑袋瓜。 他不知道该怎么像这么小的娃娃解释，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这么一群人存在，他虽然也心生同情，但是他开医馆为的是赚钱，他先要考虑的是养家糊口。 “他、他是可怜，这样吧，爷爷一会儿让厨房给他做碗面。”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施舍。 再多他也无力承担。 圆月笑笑，又哒哒哒地跑到那乞丐身边。 顾山吓得，俩忙跑出去，将圆月一把抱在怀里，“圆月，别去，脏！” 顾山说的是实话，这个乞丐不仅穿着很脏，浑身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而且看上去很不健康，像是得了什么病，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样子。 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要是传给自己的宝贝圆月，他会心痛死。 顾大嫂和顾老太倒是淡定得多，不仅是他俩，除了顾山顾家其他人都不太紧张的样子。 并不是他们不紧张圆月。 不论之前的韩献，还是后来的钱老太一家，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圆月伏在顾山肩膀上，遗憾地看了看地上的乞丐，泫然欲泣的模样，“太爷爷，他、他是不是就快要死啦！” 她这模样，让在场的人都吃惊不小。 自从圆月被她养在身边后，她从来没露出这副委屈的模样，看得众人心头一紧。 顾老大更是心疼得不行，“爷爷，实在不行，卖了葛根后车也空了，我正好将他拉回去。” 这乞丐是不行了，拉回去若是死了，就好好找块地方给他安葬了，也算是仁至义尽。 不过是累一点费点力，只要不让他的圆月委屈伤心，这也没什么。 顾老太觉得可行，就是现在的院子没地方安置，权衡了片刻，她道：“要不这样吧，这人看着就是有病的模样，我们带回去也没办法，还请周掌柜你替他治病，汤药费多少，我们顾家来出。” 顾大嫂也比较认可这个办法。 周掌柜虽然理解顾家人心善的做法，可是他有自己的顾虑，万一这人不小心死在自己医馆里，到时候估计会影响铺子里的声誉。 顾老太也猜得出他的顾虑，“周掌柜请放心，我们顾家也不是不通情理，这人您就权当是我们顾家的远房亲戚，治好了我们感激不尽，该给的诊金一分不少，若他真没那个福气，死在了医馆里也是他自己命不够好，和你们祥云堂没有半分关系，只需通知我们来收尸敛葬即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掌柜也不好再推辞，而且经过方才的了解，他十分欣赏顾老太的性格，更相信她的为人。 “既然这样，我这里也没有伙计，那就请你们搭把手，将人抬到内堂吧。” 顾山在一旁看着，他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家人明明都很疼圆月，可是看着他接触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居然没有半分紧张担忧的样子。 而且还十分配合的，甚至是不问缘由的支持圆月的做法。 刚才来的时候，他明明记得大家都是袖手旁观的态度，怎么片刻的功夫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时的顾山还不知道，他能上山挖到葛根，是因为出门前抱了圆月沾了她的好运呢。 更不会知道，怀里的奶团子，日后能是改变整个顾家命运的关键人物。 第85章 快说句吉祥话哄陈爷爷开心 岁安堂 青松县最大医馆和药堂，据周掌柜说，岁安堂在靖国各个繁荣的城市都分布有分号。 以防万一，周掌柜简单写了封介绍信给了顾老太。 既然是是县里最大的医馆，那位置定然不会太差，从祥云堂出来穿过两个街道后，一行人揣着介绍信，站在了岁安堂门口。 门头辉煌气派，匾额上岁安堂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就连顾山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顾老太进了大堂，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愧是县城里最大的医馆，大厅内挤满了很多病患，有人在问诊看病，还有人排队抓药。 看来这次是真找对地方了，估计也就是这样的医馆才有足够的实力，一次性买下一板车的葛根。 伙计们各司其职都忙着脚不沾地，一时间也没人发现顾老太的存在。 顾老太拿着推荐信在门内站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搭理自己。 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过路的伙计，“小伙子，劳烦问一下陈掌柜在吗？” 像这种大医馆，一般都是由幕后的东家请人来当掌柜，管理伙计和药童，采购药材这样的事情，一般也不用掌柜的自己亲自出面，一般就是懂药理的药童看过，谈好价格后，药童在给掌柜的报个价，掌柜觉得合理便点头给钱就行了。 伙计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顾老太，“陈掌柜出去了，没在医馆内。” 每天都有人要找陈掌柜。 不是攀关系的，就是装可怜想要少给医药费的。 伙计也将顾老太当成攀关系的病患家属，自然不会跟他说实话。 顾老太顿感一阵失望，好不容易找到地方，陈掌柜若是不在，那今天岂不是要白跑一趟了。 见伙计要走，顾老太忙拉住他道：“那陈掌柜什么时候能回来？” 伙计手头上还有事没忙完，不耐烦道：“你们要是抓药或者看病就老老实实排队好了。” 顾老太忙拿出推荐信道：“我不是看病抓药的，我们家老爷子在深山里挖到了好药材，想要卖给岁安堂，也是陈掌柜的师弟推荐我们来的，他说岁安堂是县里最好的医馆，我们慕名而来，劳烦小哥儿你行个方便，将这推荐信交给陈掌柜。” 听顾老太这么说，伙计也知道自己误会了顾老太了，而且掌柜最近正为药材短缺感到苦恼，他没耽搁忙接了信件打了帘子进了内堂。 顾老太见此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周掌柜的介绍，只要信能交到陈掌柜手里，这事儿也就算成了。 不多时，伙计领着陈掌柜出来了。 见伙计带人出来，顾老太忙迎了上去。 陈掌柜和周掌柜年龄差不多，眉眼间透着一股医者的宽和之气，周掌柜在信里已经将事情交代了个七七八八。 既然是好东西，那他自然不能马虎，要好好验验货才行。 所以陈掌贵没说什么，只吩咐伙计领着顾山和顾老大从巷子旁边，将车上的葛根拉到了医馆的后院。 简单招呼了顾老太几句后，便准备和顾老太一起去后院验货。 临进后院前，顾老太多留了个心眼，将顾大嫂怀里的圆月一起抱进了后院。 其它人则在岁安堂外的大街上等着。 医馆后院很宽敞，院子里晾晒着各种草药，地上也堆着许多新收的药材。 整个后院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香味儿。 顾老大和伙计两人合力，将盖在葛根上面的麻布掀开。 陈掌柜原本还算淡定的眼神立刻冒出惊艳的光芒，上去拿起一根葛根仔细看了看，又在整齐的断口处用鼻子嗅了嗅。 这不怪他没见过世面，实在是他这几日正为葛根的事情发愁。 说是京城某位高门贵妇，因夭折的孩子思念成疾，每日都需要服用一种昂贵的丹药护体，而那丹药中就需要葛根来作配。 而这丹药就是由京城的岁安堂提供，巧合的是最近正碰上丹药短缺，原因是京城铺子里没有可入药的葛根，前几日已经已经向全国各地的分号发布了征集令。 而这一车上好的葛根，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不仅如此，若是这趟差事办的好了，东家说不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见陈掌柜不说话，顾老太一时间也摸不清，他到底看没看上这车葛根。 想起周掌柜的话，顾老太斟酌道：“这车葛根，是我们从深山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挖出来的，您看这根茎都完整的没有损坏，这么好的……” “说吧什么价钱！”陈掌柜痛快的让顾家人开价，一来他确实需要这批药材，二来这是师弟推荐的，多少要给对方个面子。 顾老太一时间有些拿不定注意，回头看了看顾老大和顾山。 这两人比她更抓瞎，全部紧张又激动的看着顾老太。 周掌柜当时也跟她透了底，普通的葛根在市面上的售价是五十到八十个铜板一斤。 顾老太一时间也不知道报个什么价，她当然想越多越好，可是又怕报高了被陈掌柜拒绝，报低了又吃亏。 情急之下，她把目光看向怀里的圆月。 圆月这会儿正在顾老太怀里无聊地掰手指玩儿。 她伸出五根嫩白短粗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数着，“一、二、三、四、五……” 顾老太把心一横，咬牙道：“五两银子一斤！” 陈掌柜皱眉，这药材确实是好药材，但是陈掌柜给心理价格是三两。 毕竟再名贵的药材，也只是药材，而且这东西虽然难得，论珍贵程度，也比不上人参和灵芝。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静止。 正当陈掌柜准备开口压价时，圆月看冲陈掌柜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爷爷，你好呀！”她之所以会看陈掌柜，是因为她发现不仅奶奶和爹爹，还有太爷爷都神色紧张的看着陈掌柜。 于是她也跟着看了一眼，刚好在陈掌柜开口还价的时候，提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陈掌柜被打断，不仅没有生气，目光瞬间也是被圆月吸引。 他脸露慈爱之色，夸道：“好标致的女娃娃。” 顾老太忙道：“圆月，这是陈爷爷，你说几句吉祥话给爷爷听听，说不定爷爷一开心，就将咱们的药材全买去了。” 圆月咬着手指头，盯着陈掌柜看了会儿，奶声奶气道：“一帆风顺升官路，万事如意展宏图，横批，步步高升！” 第86章 那不起眼的东西居然这么值钱 这是顾元国在客栈里，晚上练字的时候写的对联。 顾元国是一边写一边背，她当时在旁边听了几遍就记住了，这句子背起来和诗句一样朗朗上口，所以对喜欢背诗句的圆月来说，毫无难度。 而这对联，正好好说中了陈掌柜的心事。 陈掌柜顿时心情大好，将压价的事情抛诸脑后。 顾老大趁热打铁道：“我这丫头就一个好处，就是说什么是什么，陈掌柜您肯定步步高升，财源广进！” 陈掌柜被架在云端，顿时觉得那二两银子的差价没那么重要。 五两银子也好，三两银子也罢，这都是从东家的账上走，这药材也确实是好药材。 快马加鞭送到东家手里，解了东家的燃眉之急才是正经。 而且比起这点银子，得罪了那位高门显赫的贵妇才是得不偿失。 当即吩咐伙计道：“上秤！” 顾老太开心地狠狠在圆月的脸上亲了一口，顾大山心里也是一阵沸腾，没想到这东西还真值点钱，可他面上也没表露出来。 连忙帮着伙计，将药材小心地抬着，两人挑着秤杆子，将葛根悉数上了称。 直到现在顾山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五两银子一斤啊。 往年他一年挖到头的药材，也不一定能挣到五两银子。 直到全部的葛根称完，伙计道：“合计六十斤整！” 顾山这才如梦初醒，默默在心里计算，六十斤能值多少银子。 直到顾老大推着板车出去，轻轻拉了拉他，“爷爷，娘去账房领银子了，我们先出去！” 顾大嫂从他们进去，一颗心就吊了起来，其他人都坐在板车上等着。 只有顾大嫂怎么也坐不住，翘首以盼地在顾老大推车进去的巷子口等着。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老大和顾山一前一后地终于再次出现在顾大嫂的视线中。 “怎么样了！”顾大嫂激动地迎上去问。 走近后，看着空空如也板车，脸上顿时满是喜色，“全部都卖出去了？” 顾老大点头，“都卖完了。” 其它人看见顾老大出来，也都坐不住，纷纷迎了上来。 顾老二：“大哥！怎么样，他们收吗？” 顾老三：“这么大个医馆，他们能出个什么价钱？” 汪氏迫不及待地绕到后边，掀开车上的麻布，只见原本堆得满满的葛根一根都没剩下。 激动道：“卖、卖完了？卖了多少钱？” 汪氏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发现空空如也的板车。 顾大嫂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当家的，你快说，到底卖了多少！” 顾老大挠挠头，“娘去账房领银子了，一会儿出来你们问她吧！” 话音落。 顾老太的身影就出现在岁安堂的大门口。 陈掌柜道：“以后若在挖到好的东西，尽管拿到岁安堂来，定不会亏待你们。” 顾老太揣着银票笑道：“好的，多谢陈掌柜！” 圆月也冲着陈掌柜挥挥手告别道：“多谢陈爷爷！” 见顾老太朝这边走来。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顾二嫂：“娘，刚才那个是掌柜的吗？” 顾老三：“娘，掌柜得给的啥价啊？” 汪氏：“我们在外面等的都着急了，那药材到底卖了多少钱？”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顾老太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价钱自然是卖了个好的，不过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 片刻后，某个饭馆的房间内。 汪氏压不住心头的激动，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什么？五两银子一斤？”以前在黄花村，五两银子可是大半年的菜钱。 不仅汪氏，除了早就知道答案的顾山和顾老大，也全部都沸腾了。 顾老三：“那黑不溜秋的东西，长得和树根一样，居然这么值钱？” 顾二嫂追悔道：“早知道这样，我也上山去啦！”那天因为在家补衣服带孩子，顾二嫂错过了上山的机会。 顾老二也是直拍大腿，“哎呀，我当时还丢了几根小的，早知道这么值钱，我丢它做什么，这不是跟银子过不去吗！” 激动过后，汪氏又问，“那这一车有多少斤？” 顾老大刚想开口。 顾老太道：“一共五十斤！”并不是她想刻意隐瞒，这一次上山挖葛根，和上次顾大嫂卖菜谱不同，家里除了孩子和顾二嫂没去，所有人都参与了。 这件事情功劳最大的当是老爷子莫属，隐瞒下葛根实际斤数，是替顾山留的，若是光明正大地偏向顾山，难保有人心里不舒服，而且顾山也不一定能收。 汪氏这会儿脑瓜子转得倒是很快，“五两银子一斤，五十斤，就是二百五？”。 “那平摊到六个人头上，最少有四十一两呢！”汪氏眼里控制不住的兴奋，一个人四十一两，自己和顾老三加起来也有八十二两。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见汪氏这样，顾老太庆幸自己没有报出实际的斤数。 汪氏算的是六个人，根本没有把顾山算进去。 房间里所有人看着汪氏脸上露出暴发户的表情，默默觉得有些尴尬。 他们一来顾山就毫无保留的把房子让出来给他们住，赚了钱却对人只字不提，这算什么事儿啊。 他们丢不起这人。 顾老三察觉到不对忙找补道：“你瞎说什么，什么六个人，怎么把爷爷算漏了！” 汪氏想说她不是把顾山算漏了，而是压根没有将人算进去，她要这么算，是觉得顾山下山的时候，根本没有背东西，不算他也是合情合理。 顾老太脸色也沉了下来，“不会算就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连几口人都分不清楚，你还是闭嘴吧！” 顾二嫂道：“元国，你是最大的孩子，也正式上过学了，你来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是讥讽汪氏的话，挨过一次家法，她多少也学乖了一些。 眼看形势不利于自己，便闭嘴不说话了。 顾元国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道：“三十五两七钱！” 顾老太道：“这样吧，取个整数，每个人三十五两，余下的五两给老二媳妇，她虽然没有上山挖葛根，但是没有她在家带孩子，你们也空不出时间去挖葛根赚钱，不能让老二媳妇亏了。” 顾老太说的也是实话，汪氏想反驳也反驳不了，那天顾元安也确实是顾二嫂带着的。 见众人不说话，顾老太当即拍板道：“既然都没意见，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钱庄换散票分给你们。” 第87章 关于圆月的身世 这会儿已经接近中午了，简单在饭馆点了几个菜，等吃饱喝足后。 顾老太就带着大家，一起去钱庄换碎银子了。 老大夫妻分了七十两，这笔钱来得意外突然，夫妻两人脸上都透着一种不真实觉，拿到银子后也是开心的。 老二夫妻四十两，顾二嫂没去山上虽然遗憾，但是分了五两，她也觉得很知足。 顾老二则盘算着，等会儿去集市上买点蔬菜种子，先在院子周围开垦一些荒地，种种看。 老三夫妻也得了七十两，汪氏拿到钱之后，顿时觉得自己不一样了，看啥都想买。 顾老三的想法则不一样。 经过这一次后，他觉得或许上山挖草药赚钱也是一种出路，不需什么成本，只是劳累辛苦一些。 但是这种事儿也不可能天天有，要是能像种蔬菜一样，将草药种在地里，等到了季节收获，岂不是能稳赚不赔。 几个孩子都有着自己的盘算，顾老太分完钱道：“钱都拿好了，要存要花你们自己决定。” 顾老大夫妻这次上街，是带着卖方子的那些银票来的，本来就是打算存起来，上次客栈有惊无险的没有丢，也给夫妻二人敲醒了警钟。 既然一时半会儿用不到那些钱，加上这次的七十两，一起存进钱庄。 拿到钱后，夫妻二人抱着圆月又折回了附近的钱庄村钱。 老二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去置办家用。 汪氏则兴奋地跑到成衣铺子，“当家的我要去买几身衣服，还有胭脂水粉！” 七十两啊，从前在黄花村她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却忽然今天就有了，她今天要把自己想买的东西都买到！ 顾老三看她情绪高涨，想着买几件衣服也花不了什么钱，便由着她去了。 顾老太没有跟着去凑热闹，她领着顾山在一处僻静的茶馆坐下。 若只她一个人，她就随便找个大树底下坐着等孩子们就行了。 可带现在着顾山，她还是选了个条件不错的茶馆坐下。 趁着孩子们都去集市上买东西，顾老太拿出了八十五两银票交到了顾山手上，“公爹，这里一共八十五两，你数数！” 刚才在饭馆里，汪氏在分配卖药材的钱时，并没有将自己算进去。 顾山不是没有听到，虽然他没说话，也没强调自己的功劳，心里却觉得无比失落。 可他又觉得自己都这把年纪了，顾奉延走得早，又失散多年流浪在异乡。 心中觉得对大儿子亏欠，好不容易才团聚，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就行了。 此时此刻看着儿媳妇递过来的银票，顾山愣了一下，“这么多银票，你给我做什么？” 顾老太道：“这本来就应该给你的，奉延走得早，这么多年他也没能在您跟前尽孝，如今他走了，我带着他的骨血终于认祖归宗，我和孩子们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重聚，汪氏年轻不懂事儿，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话您也别往心里去，我和孩子们都不会亏待了您。” 顾山听着这话，心里只觉得一阵阵暖流划过，浑浊的眼眶中也泛着泪花。 “我心里有数，哪能跟一个孩子计较。”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奉延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你将几个孩子都教养得很好，我替他谢谢你。” 顾山说着，激动地从板凳上站起来，恨不能给顾老太磕一个。 顾老太吓得连忙从板凳上在站起来，一把扶住顾山的胳膊，“公爹使不得，您这不是折煞我吗，快起来！” 顾山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抬起袖子擦了把眼泪又在板凳上坐下。 想到什么，又将银票递给了顾老太，“圆月这丫头，我是真稀罕，总觉得她能给人带来好运似的。” 之前去验货的时候，顾山还不明白顾老太为什么非要将圆月抱上，直到看见圆月三言两语哄的陈掌柜居然轻易答应顾家提出的高价，他心里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原来他也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上山的时候无意间踢到那根葛根藤。 此时却隐隐有种能碰上那根葛根藤，也许是上山时抱了圆月的缘故，那条路他走过无数次都没有看见葛根，为什么偏偏抱了圆月后就发现的葛根？ 所以，他很难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听顾山这么说，顾老太看着他也是欲言又止。 他如此疼爱圆月，还不知道圆月是在逃荒路上捡到的。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顾山不知道，她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顾山时，又怕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正犹豫之际，顾山拿出五十两银子递向顾老太，忽然又道：“我想将这五十两银子给圆月，你替我交给老大夫妻吧。” 顾老太吓的忙摆手：“圆月还是孩子，用不了这么多钱，而且老大两口子是有本事的人，她们不会亏待了圆月的。” 顾山道：“亲身父母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女，无论如何这是我的心意。” 顾老太没想到顾山态度这样坚决，顿了一会儿她道：“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关于圆月那丫头的。” 顾老太是怕顾山这么疼圆月，万一有一天，从其他人嘴里听说圆月不是老大夫妻亲生的会更加难受。 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将事情挑明。 顾山心中一惊，紧张道：“什么事？她是生病了还是？” 顾老太忙解释道：“那倒不是。” 说着便将圆月的身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怕老爷子接受不了，她甚至说出了顾老大受伤不能生育的事，为的就是能让顾山心里平衡一点，不至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顾山静静听着，脸上虽露出遗憾之色，“这么好的闺女，可惜了不是顾家的血脉。” 顾老太也不知怎么安慰顾山，她自己虽然不在乎圆月身上有没有流着顾家人的血。 但是顾山不一样，他若是真介意这个，那旁人也无法干涉什么。 顾山今年八十多岁了，已经没什么事是想不开的了，眼底的遗憾之色稍纵即逝。 “圆月是老大夫妻的闺女，那就是顾家的人。”说着将银票塞进了顾老太手里，“既然是顾家的丫头，我宠她疼她是应该的，这钱你替我交给老大夫妇。” 顾老太惊讶与公爹的开明，这可是整整五十两啊，普通百姓一辈子怕是也存不到这么多钱！ 他知道圆月不是顾家血脉，还愿意将钱给圆月，就足以证明他不是说说而已。 第88章 仔细看，还不如猛一看 顾老太见他是真心疼圆月。 心里也是十分感动，坦白道：“我这三十五两也是打算给圆月存着的，她有了我这三十五两也够了，你这五十两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要的，而且老大夫妻两人也不会收。” “他们不收那就偷偷给丫头存着！等她用得着再取出来！”顾山寸步不让，两人又在茶馆楼下推迟了一阵。 顾老太实在拗不过便道：“公爹您若是实在是疼圆月，就自己留着这些钱，我想圆月那丫头也一定想让你自己留着这笔钱。” 顾山见状也只好退而求其次，递给了顾老太三十五两，“你既然说要替圆月存钱，那我这三十五两你一并存了，那五十两我留下就是。” 最后的结果是，顾老太的三十五两和顾山的三十五两被顾老太以圆月的名义悄悄存进了钱庄。 两人打算的是等到机会合适的时候，或者等孩子大一些了需要用钱了，在一并交给她。 顾老二收到顾奉行的耕田工具后，刻在骨子里的种田基因便被彻底激活了。 他拉着顾二嫂在集市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顾二嫂见他无头苍蝇一般，问道：“你在这儿转来转去的干啥？” 顾老二道：“三叔不是给了种田的工具吗？我寻思着咱们刚来，是不是找个好地方开个荒种些蔬菜瓜果啥的，要不然咱平时吃啥。” 顾二嫂点头，“说的也是，眼下已经九月马上要入秋了，很多东西都过季了啊。”在黄花村的时候，菜园子还有水田都是顾老二一手操持的。 他从来不让顾二嫂帮忙，顾二嫂也懒得掺和，反正顾老二种啥她吃啥就是了。 听到两人对话的顾元国却突然道：“爹你多种点大葱吧，还有萝卜！” 顾老二看着儿子好奇道：“你从前不是说葱花是有股怪味儿吗？怎么想起来让我种。” 顾元国道：“圆月妹妹喜欢吃，她跟我说过葱油饼好吃，白萝卜也好吃！” 顾二嫂摸摸儿子的脑袋，“你就这么喜欢圆月妹妹啊！” 顾元国毫不犹豫点头，“我喜欢圆月妹妹，要不是他拉我一把，我也不可能乘上韩夫子的马车，听韩夫子讲课。” 夫妻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要不是顾元国今天提起这件事情，他们也都忘了有这茬事儿。 替儿子知恩图报感到自豪的同时，又问，“那她除了喜欢吃葱油饼还喜欢吃啥。” 顾元国顿时来了兴趣，如数家珍地将圆月吃过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其实圆月只是单纯的不挑食而已，只要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圆月基本上都不会拒绝。 但顾元国却默默地将圆月吃过的东西记在心里。 顾二傻又问，“那你自己呢？” 顾元国道：“圆月妹妹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顾老二倒是将儿子的话听了进去，买了许多葱实，又购置了一些开荒的农具。 顾二嫂觉得家里的布匹是不缺的，就是还缺一些针黹工具，她找了一间铺子购置了一大堆。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日子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逃荒时穿的衣服也该换下来了。 夫妻二人购置好物品，又带着孩子们朝着指定的位置汇合。 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顾老三抱着顾元安都到了。 可众人还是没看见汪氏的身影， 顾老太皱眉问，“老三，你媳妇儿呢？” 顾老三却表情怪异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就在大家疑惑时。 忽听顾老三背后传来汪氏的声音。 “我在这儿！”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得意和欢喜。 众人转目望去，就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头上簪着一朵招摇的粉色山茶花的女子正扭着怪异的步伐朝着这边走来。 顾大嫂定睛一眼，是汪氏！ 所有人在看清是汪氏的瞬间，表情统一且快速地从疑惑转变到震惊，又从震惊转变到想要自戳双目。 汪氏今年的年龄也才刚二十出头，这样的打扮其实还算说得过去，顶多就是配饰和颜色没选好。 最大的问题是，她脸上涂着十分醒目的红胭脂，和眼皮上那妖艳的紫色眼影。 最最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 她的烈焰红唇…… 看到众人的反应，顾老三抱着顾元安已经尴尬地扣出了三室一厅。 顾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人还是鬼。 其它人都尴尬地僵在原地，屏住呼吸不敢动弹，身怕被路人误以为他们是汪氏的同路人。 偏偏某位当事人似乎还没意识事情的严重性，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美色’中难以自拔。 汪氏停下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圈，“大嫂、二嫂，你们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顾大嫂觉得没眼看，只得看向远处的街道，含糊不清道：“嗯、嗯、好、好看……” 顾二嫂皱着眉，只觉得自己的审美受到了挑战，怎么说她也是绣娘出身，汪氏的这身打扮，已经践踏到顾二嫂的审美底线。 忍不住骂道：“你自己出门都不照镜子的吗？” 汪氏傲娇的冷哼一声，这一路走来，不少人都会盯着自己看，这足够证明自己的魅力。 而且那成衣铺子的伙计说了，从来没有人能将这件事衣服穿得这么好看。 不仅成衣铺子，卖胭脂水粉的小贩也夸她适合这些颜色。 顾老太黑着脸，“行了，时间不早了，动身回去吧。” 汪氏不死心，拉着顾二嫂继续追问道：“你说我这衣服到底好不好看！” 顾二嫂生无可恋回道：“猛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吧！” 汪氏顿时又找回了自信，继续凑近了问，“那仔细看呢？” 顾二嫂深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仔细看，还不如猛一看。” 汪氏顿时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众人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顾老太再也控不住的吼道：“行了！这里是大街上，要嚎回家去后山上给我嚎个够，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第89章 再遇刘家，挥拳就上 刘大壮因为早上看见顾家拖家带口地离开了清河村，便开心地奔走相告。 一时间，刘家上下因为顾奉延的三个儿子而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缓解，纷纷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正在院子里和泥巴的刘小壮又惊了。 “娘我刚在院子里，看见顾家人又杀回来啦！” 吓得刚准备往摇椅上躺的刘氏一个激灵，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不上被摔疼的屁股，她惊道：“你说什么？顾家人又回来了？” “是啊，马上就到咱院子跟前了。” 刘氏从地上爬起来，想了想一狠心道：“把你两个哥哥叫上！”刘氏自觉地感受到了危机。 刘小壮刚准备出门，只听刘氏又道：“还有把二爷家的叔伯一起叫过来。 刘氏认为顾家人没事就在自己家门口晃荡，肯定是别有所图。 顾家这会儿，还真没工夫搭理刘家人。 这次上街不仅葛根卖了个好价钱，家里该添置的东西，也都添置了，刘家的账肯定要算，来日方长，只不过不是现在。 砖窑厂的位置，当初是顾山精心挑选过的，就坐落在必经之路的路口上 所以但凡是要进城，来回的路上，都要从砖窑厂经过。 顾大山每经过一次，想要早日夺回砖瓦厂的欲望就更加强烈。 刚走近砖瓦厂，就听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刘家人拿着各种东西蜂拥而至。 瞬间将顾家人为了个水泄不通。 顾老大立刻将孩子们护在身后，自从知道刘家的所作所为后，再次和刘家人面对面，顾老大眼里也没了一开始的平和，随着刘家人的出现，顾顾老大的目光也变得锋利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刘氏冷笑骂道：“干什么？你们顾家鬼鬼祟祟地在我家房子附近转悠，肯定没安好心！” 顾山这么多年憋在肚子里的恨意，在看见刘家人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就有点抑制不住了，“你家房子？这里的一砖一瓦，包括你们每天烧砖瓦的窑洞都是我亲手砌的，这院子姓顾！不姓刘！” 刘大壮：“你说是你砌的就是你砌的？有谁看见了？” 刘二壮：“当然有人看见啊，顾奉弘看见了，不过他死了！” “哈哈哈！”刘家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戳进了顾家人的心窝。 顾山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晕倒。 顾老太连忙上前扶住顾山，“公爹！” “爷爷！”顾大嫂和顾二嫂纷纷紧张的惊呼出声。 刘二壮仗着人多势众，仍然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你们顾家，这被辈子都不要想肖想砖瓦厂，识相的赶紧滚出清河村去！” “嘭”的一声，在刘二壮笑得正欢快的时候，顾老大的铁拳应声而至。 这一拳顾老大用了十成力气，连同上一次在砖窑厂被刘家人为威胁的份，一起挥了出去，直打的刘二壮眼冒金星，涕泪横流，牙齿直接飞了出去。 刘家人顿时傻了眼了。 他们没有料到，顾老大真的有种，直接开打了。 刘二壮惨叫一声捂着口鼻，鲜血直流。 刘大壮反应过来后，抄起棍子就朝着顾老大挥了过来，“操！敢动我兄弟！” 此时，刘家家的人还没赶过来，只有刘家三兄弟。 刘大壮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好，中年发福，看着挺唬人的，但是身体素质还是比不过常年打猎的顾老大。 这一棍子被顾老大的手肘化解了。 刘家三兄弟一看情况不对，三个人一起朝着顾老大攻了过去。 此时刘家的帮手还没到，只有刘氏带着三个儿子，刘二壮受伤战斗力不足为惧。 刘家三兄弟很快被顾家三人打倒在地，鼻青脸肿得好不狼狈。 正在此时，刘福根带着自家的两个儿子赶到了，大喝一声，“住手！” 刘福根的到来，让原本有利于顾家的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 刘福根带了约莫五六个人，顾山认出有两个是他儿子，还有是刘家的近亲。 都是成年男子，顾山忍不住为顾老大捏了一把汗。 刘氏瞪着顾老大，咬牙切齿道：“顾二爷，你看你侄子叫顾家人给欺负的，你一定要为二壮报仇啊！” 刘福根假模假样地跟顾山打起了招呼，“这不是顾奉弘的爹，顾老爷子嘛！好久不见！没想到您老人家还健在呢。” 刘福根故意提起顾奉弘，一方面朝着顾家人心口戳刀子，一方面告诉顾家人，当年的事情他还没忘记呢。 顾山冷笑一声，“这不是刘福旺的弟弟吗？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 火药味继续弥漫，这一处里离村子不远，顾刘两家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年，当时闹出了人命，所以村子里的人仍旧记忆犹新。 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渐渐地有人在不远处围观，刘大城扛着锄头正准备去地里干活。 远远的便看见刘家人将顾老大和顾山拦在了路中间。 他俩忙扛着锄头回家去找顾奉行。 刘二壮捂着口鼻，口腔内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刻将顾老大按在地上暴揍一顿才解气，眼里满是仇恨，“二叔，顾家人已经打上门，这次您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刘福根看了一眼刘二壮的伤势，并没有着急表态，一双三白眼在顾家的两辆板车上扫视了一圈。 目光落在着添置的家用的那辆车上停留了片刻，眼中划过了算计的光芒。 这家人不是说家乡遭了水患，才逃荒回清河村的吗，怎么才来几天，就能有钱买这么多的好东西？ 顾老太道：“这里是官道？难道是你们刘家买下了？别人不能走了？” 刘大壮道：“是官道不错，但就是不让你顾家人走！” 刘福根道：“废话不多说，既然打伤了我刘家人，不给个说法，我们老刘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刘福根身后的人纷纷亮出了手上的家伙。 顾老大道：“我们不过是从这里路过，是你们刘家人找我们麻烦，挨打是活该！你想要什么说法？” 第90章 要走，就将板车上的东西留下 顾老大这是根本不想给刘家人好脸色了。 哪怕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也不想退让半步。 砖窑厂被霸占，顾家人被迫居住在村子里最偏僻的山脚下，顾家人被刘家欺压了这么多年，他们好不容易回来。 若是这个时候，再向刘家人示弱，怕是很快清河村都不会再有顾家人的容身之地。 所以无论如何，此时他不会选择退让的。 此时，刘家院子里的妇女听到动静，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拿着棍子、洗衣锤等出来准备参战。 顾家媳妇也不甘示弱。 顾大嫂拿今天正好买了三把新的洗衣锤，妯娌三人一根。 她一马当先，将孩子们都护在身后。 刘福根见顾老大这么强硬，倒是也有些意外，毕竟自己带了这么多人，一般稍微识趣儿点的人，都怕吃亏而服软。 偏偏顾老大是个硬骨头。 刘福根不屑嘲笑着，“你这一家子老弱病残，真动起手来，你能护住谁？”而后威胁的眼神看向被顾大嫂护在身后的圆月。 “听说，那个丫头是你的闺女，你们老顾家三代都没有闺女，若是一会儿打起来，伤到这丫头你可别心疼！” 此时的圆月扯着顾大嫂的裙摆，露出一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刘家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刘氏，前几天刚来清河镇的时候，也是这个人长相凶恶的女人扔石头，差点砸伤了奶奶。 当时圆月也把圆月吓得不轻，她忍住没哭，但刘氏也确实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得不说，刘福根的话确实是掐中了顾老大的软肋，他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你到底想怎样！” 刘福根将视线再次看向他身后的板车，上面装的都是今天添置的家用。 还有顾大嫂买的蜜饯，桃子葡萄还有一些蔬菜和肉，考虑到家里人口众多，所以顾大嫂买得挺多的。 刘福根看上的就是顾大嫂买的这些东西。 虽然有了砖瓦厂，刘家这些年的日子不算是太差，可僧多粥少，刘家人口众多，经过层层剥削，到了他手里根本也剩不了什么。 这么丰富的食物，也是一年吃不上一回的。 “我看车上的那些东西挺不错，若是你愿意赔罪，将车上的东西留下，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刘氏也是此时才发现顾家板车上拉着的东西，目光有些贪婪地在那堆食物上流连。 顾家人这么有钱吗？ 刘家这些年经营砖窑厂在清河村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可仍然没有达到顾家这种随随便便就买这么多好东西的地步。 刘二壮见亲娘有些动摇，忙道：“娘，你可是亲眼看见他打掉我牙的，你得为我做主，你不能……” 刘氏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上前喊道：“他二叔说的没错，我儿子被你们打掉了牙齿，不留下这些东西你们不能走！” 说完这句话，她猛然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这种没由来的感觉，让刘氏心头泛起寒意，她下意识地回头，就见圆月拉着顾大嫂的裙子，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圆月被刘氏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有坏人……呜呜呜……” 顾大嫂心疼地立刻抱放下武器，将圆月抱在怀里。 “圆月不怕，爹娘都在这儿，坏人不敢过来！” 顾老太见孩子哭了，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刘家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阴魂不散。 忍不住骂道：“你们刘家真是缺了大德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小心走路摔掉牙！” 顾老太心疼孙女，气得口不择言。 也正是这句话，彻底催化了两家的矛盾。 顾老大本来还有些动摇，为了孩子，损失点东西也没什么，可是圆月这一嗓子，彻底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顾老大冷着脸沉着道：“想要东西，除非你们刘家跪下求我，不然就凭自己的本事来拿吧！” “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跟你们浪费口舌！”说完，家人便一起朝着顾家人攻了过来。 刘福根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对顾家车上的东西是势在必得的，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 顾山和顾老太年纪大了，他们没办法加入混战，第一时间带着几个孩子躲到安全的地方。 顾大嫂瞅准时机，朝着刘氏冲了过去。 顾二嫂和她的想法也一样，她忍刘氏很久了，所以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朝着刘氏冲了过去。 汪氏起先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刘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所以她挑了刘家一名个子比较小的媳妇，拎着洗衣捶也加入了混战。 顾老大一咬牙，看着冲向自己的敌人，准备迎接一场激烈的战斗。 可奇怪的事情，却在此时发生了。 首先是以刘福根，和刘氏为主的两人，刚迈开步子，就让脚下的石头给绊倒了。 刘氏一头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刘福根也好不到哪里去，脑袋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瞬间流出鲜血来。 紧跟着是跟在他们身后往前冲的刘家人。 他们被摔倒在地上的刘福根和刘氏绊倒，滚成一团摔在了地上。 刘福根和刘氏还来不及惨叫，便被后面的人踩得没办法发声。 除了汪氏，提前薅住了刘家儿媳妇的头发，两人在一旁战况焦灼，不分你我。 几乎是片刻时间，刘家人团灭。 顾老大严阵以待的举着拳头，却看见刘家人一瞬间争先恐后地滚在自己脚边。 顾老大：不是？这难道是刘家人在玩一种很新的打架方式？ 顾老二：一群窝囊废，害自己白紧张了。 顾老三：所以这就结束了？ 顾大嫂也觉得奇怪，刘氏居然吓哭她的宝贝女儿，还没抓住她爆锤一顿，她就自己摔了个狗啃泥，这叫什么事儿。 妯娌两人面面相觑，而后看向一旁仍旧扭打在一起的汪氏和刘家媳妇。 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上去将两人拉开。 正在此时，得到消息的顾奉行，带着顾家的援军也赶到了。 第91章 刘福根的蛋碎了 刘家人这下彻底傻眼了。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刘氏的脸不知被谁踩了一个大脚印子。 她感觉整张脸都变得的僵硬麻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活像是中风一样。 刘福根被刘大壮直接一脚踩到了命根子，刘大壮个子又高又壮，这一脚下去，蛋蛋估计都碎了。 刘福根五十多岁了，哪里经得起这一下，当时就被踩踏得背过气去了。 这还不算完，其余几个刘家人也没有及时停住脚步，在刘福根肚子上腿、肚子上踩了几脚。 本来还在哼哼的刘福根彻底不吱声了。 刘福根的大儿子一把推开刘大壮，“你干啥呢，踩我爹了！” 刘大壮被推得一个趔趄，回头正好看见刘福根的小儿子，一脚踩在刘氏脚脖子上，疼得刘氏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怒骂道：“眼瞎啊，踩我娘脚了没看见！” “你骂谁呢？好端端地躺在地上，谁能看得见，我刚才还看见你踩我爹裤裆上了，我爹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赔得起吗？” 刘大壮几乎要气笑了，“不是？我二叔今年多大年龄了你心里没数是吗？他那玩意还用得着？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吃瓜群众顾家人：…… 刘福根两个儿子本来见自己爹被踩晕后，肚子里正憋着火呢，刘大壮的话直接让他炸了。 “什么意思，你踩伤了我爹，就白踩了？要不是你娘让小壮去叫我爹，他能来这里给你们帮忙？” 刘二壮终于逮到机会发言，“分明是你爹贪图顾家车上的东西，才会发生这种事，要不是他贪心，我们早将顾家人赶走了。” 刘福根两个儿子道：“总之你不喊我爹过来，我爹也不会受伤，这件事情，你们必须负责！” “现在我爹受伤了，你们就要出钱给我爹治好。” 眼见着刘家人自己要打起来了。 顾老大连忙拉着板车从刘家人身边绕了过去。 顾山眼见不可避免的械斗，转眼间就变成了刘家自己内部斗争，懵逼之际，庆幸顾家的好运，“让他们自己狗咬狗，我们快离开这里。” 顾老太将孩子们都抱上了板车，“老大，快拉着孩子们回去！” 没想到一转头，却冷不丁看见头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的汪氏，惊得顾老太直往后退了三步，“你要吓死我啊！” 汪氏意外地成了顾家的代表，还单杀了刘家媳妇儿。 只是她的脸也挨了几下，加上夸张的妆容，真的比鬼还像鬼。 此时汪氏眼泪哗哗的，“呜呜呜……我的衣服，新买的衣服被刘家的小蹄子扯坏了！” 顾老太见她这样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和刘家媳妇打在一起的时候，顾老太也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平时咋咋呼呼不讨人喜欢，但是关键时候有事儿也是真上。 心里对汪氏的态度多少有些改观。 她道；“还行，没给顾家丢人！” 汪氏听到顾老太的话，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嫁入顾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从顾老太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汪氏看着自己被扯成布条子的衣服，哭得更大声了。 顾大嫂从旁经过道：“行了不要哭了，一件衣服而已，改天让老三给你买件新的！” 顾二嫂也劝道：“你可是咱家的功臣，要不改天我亲手给你做一件咋样？” 汪氏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对顾二嫂的针黹还是十分认可的，擦了擦眼泪道：“那你这么说，我可要当真了啊！” 妯娌三人之间一直紧绷的气氛，经过这次也得到了缓解，拉着板车往回走。 顾山和顾老太两人拉着另一辆板车跟在后面。 顾奉行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好不容易碰见难得一见的好戏。 当然要留下来看个过瘾。 可刘家人吵着吵着却熄火了。 顾奉行决定给他们添一把火道：“我看刘福根已经咽气了，刘大壮你们快点找大夫吧，看样子伤得不轻，得花不少医药费呢。” 刘大壮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平息了，这一跤摔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连顾家人都无暇顾及了。 他扶着刘氏刚站起来准备回去，却冷不防地听到顾奉行的话。 刘福根的两个儿子见刘大壮果真要走，忙拦在两人跟前道：“我爹还昏迷不醒，你们是不是想跑？” 刘大壮解释道：“我是先把我娘扶回去，再来抬二叔回去！” 刘福根的两个儿子大约被他爹保护得太好了，看着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们根本听不出话里的不对劲儿。 刘大壮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两憨从小到大都不太聪明的样子，要不然顾奉行提醒，他早就遁了，正准备迈步离开。 却听顾奉行又道：“你娘不过是皮外伤，人还醒着呢，你二叔可是已经快不行了，于情于理都该先将你二叔抬回去！” 刘大壮回头猛地看向顾奉行，一脸要你多管闲事的表情，“我们刘家的事，还轮到顾家人插嘴！” 顾奉行冷笑道：“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世交’，我也理解你的心情，若是刘福根死了，也能一了百了，你们也省得掏汤药费给他治病了。” 刘福根的儿子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地不淡定了，“什么？你居然是这样想的？” 刘大壮还想解释，“不是，你听我说……” 刘福根儿子却不想再听解释了道：“说什么说，事实摆在眼前，你就是想带着你娘离开不管我们，你现在就要想办法把我爹送到县医馆去看病，汤要钱还要你们出！” 刘二壮道：“凭什么要我们出？你们每年从砖窑厂拿走多少好处，看个病也要我们出银子？” 刘福根大儿子，“胡说，砖窑厂要不是我村长姐夫罩着，你们能有这么好的生意，每年就给那点碎银子跟打发叫花子似的，谁稀罕！” 刘福根小儿子，“我爹还说了，今年要是再不涨点，就让我村长姐夫把你们赶出去。” 刘氏原本要死不死地闭着眼睛，听见这话，立刻瞪大眼睛骂道：“放屁！我三个儿子没日没夜地干活儿，你们吃现成的还有这么多意见，赶我们走，你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第92章 没啥门路，运气好就行 刘福根此时也悠悠转醒，嘴角吐出一口鲜血来，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刘福根的大儿子紧张地喊了几声，也没听见回应，他情绪激动便冲着刘氏喊道：“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立刻让我姐夫收了你们的砖瓦厂院子！” 刘大壮一听哪里还忍得了，动什么都好，敢动自家的砖瓦院子？这不是抢人饭碗吗？ 别说是堂弟起了这心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让！ 咬牙切齿地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就要和刘福根儿子拼个高低。 顾奉激动的啊，像是一秒都要拿出小马扎和瓜子的样子。 可惜，最后一刻，被尚存一丝理智的刘氏叫住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兄弟还不齐心！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刘氏的话，让刘家兄弟暂时恢复了一些理智。 顾奉行连道可惜。 最终刘氏兄弟，一起将两就福根和刘氏一起抬了回去。 本来刘家人内讧，顾老大是无心参与的。 可愣是被顾奉行拉住，他也只得留在这里看戏。 顾奉行三言两语抓住要害后，成功激化了刘家的内部矛盾。 即便今天他们相安无事，可刘福根儿子已经被顾奉行一步步引导，表明立场要夺砖瓦厂，那这事儿自然不会被刘大壮轻易忘记，而是会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入刘家人心里。 往往嫌隙就是这样产生的。 顾老大虽然头脑简单些，不过对于顾奉行的刻意挑拨，还有刘家的局势他还是看得懂的。 转头目光钦佩地看了看顾奉行，“至少短期之内，他们是不可能的找我们麻烦了。” 顾小城反应迟钝些，他问，“刘家人不是一直和我们顾家有仇吗，今天还丢了这么大的人，为什么短期之内不回来了？” 顾奉行敲了敲顾小城的脑袋瓜子，“问你弟弟去！” 顾小城将目光自然地看向顾顺子，别看他年龄最小，脑袋瓜子却十分灵活，面对顾小城的疑惑，便认真给顾小城分析起来。 顾老太这边，她推着板车回去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事情不对。 “老大媳妇儿，你觉不觉得刘家人忽然摔跤有些奇怪！”刘家人摔跤之前，顾老太气不过骂了一句，内容就是要刘家人摔跤。 几个人中，只有顾大嫂听出了顾老太话里的意思，“娘是怀疑，这件事跟你骂了刘家人有关。” 顾老太点头，而后将意味深长地看向板车上的圆月。 若不是因为巧合，她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只是骂了对方一句，“小心走路摔短断牙。” 刘氏就真的立刻应验了。 可若是因为圆月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 顾老太小声嘀咕着：“难道好运还会传染？” 顾二嫂离得近，听到顾老太嘀咕，但是不明白她是啥意思，莫名其妙问道：“娘，你刚才说什么呢？” 顾老太道：“没啥！”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顾陈氏和顾王氏看着自己儿子被叫走，知道这次出去是和刘家人有关。 一个个都紧张地在院子里翘首以盼。 可是没站一会儿，就看见顾山和顾老太拉着板车进了院子。 顾王氏没看见自己丈夫和儿子的身影，忙迎上去问道：“看见顺子和他爹了吗？还有大城小城，说是跟刘家人有关，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顾老太道：“没事儿了已经，本来是快打起来了，可是刘家人起了内讧，我们先回来，顺子和他爹晚点就到了。” 顾王氏这边关心儿子，顾陈氏的眼睛，却只顾盯着顾大嫂买的那一车好东西。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凑上前去看了个真切，又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居然还有闲钱买桃吃，这么大个的桃子，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啥样。 她酸溜溜地问，“买这么多好东西可得花不少钱吧？” 顾老太谦虚道：“我们刚来，没有菜园子，就只好先买点吃着。” 顾王氏刚想开口，说自己家菜园子里的菜吃不完，想吃随便摘。 却听顾陈氏抢先道：“哎呀，那不早点说，我们菜地里的菜多着呢，都是自家人，你要是想吃，我给你算便宜点，还比县里买的新鲜！” 顾山听得翻了个大白眼，还以为顾陈氏这是转了性子，结果闹了半天还要问人家要钱。 顾王氏看不下去道：“亏你这话也说得出口，一个屋檐下住着，吃你点菜也要收钱，那昨天的早饭钱你给大嫂了吗？还有那布匹的钱，你们家没少拿吧？给钱了吗就敢收。” 顾陈氏不以为意道：“那是大嫂给的见面礼，是大嫂给晚辈们见面礼，说什么钱不钱，庸俗！” 顾王氏对二房家的双标表示无语：“你清高，那你别收别吃啊，现在搁这装有意思吗？你比后院的水缸都能装。” 顾老太听了二房的话，也根本不想搭理她。 买菜给钱没问题，问题是她这个做法过于凉薄，合着早上的礼都白送了呗！ 顾老太指挥着儿媳们道：“先把东西搬进后院，该分的分一分，收拾收拾的收拾干净了，累了大半天早点吃完饭休息休息。” 顾陈氏看着好东西接二连三地搬了进去，她一双眼睛几乎要粘上去了，“大嫂，你们昨天不是还在吃稀粥吗？今天怎么有这么多钱买这么多好东西啊？” 这一车的东西，要她省吃俭用好几年都买不到。 看他们的穿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样子，昨天送的布匹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怎么今天看着又不像了？ 顾老太这会儿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抱着孩子们进了屋子，累了大半天，孩子们都没睡上午觉，这会儿都困了。 顾陈氏又将算计的目光看向顾大嫂：“老大媳妇儿，你们真的是从夷陵城外逃荒过来的吗？” 顾大嫂礼貌性地回道：“嗯。”然后不说话了，继续忙着手里的活额。 顾陈氏又问顾二嫂：“老二媳妇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门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说出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顾二嫂冷淡敷衍道：“没啥门路，运气好就行。” 第93章 我想让圆月跟哥哥们一起去书院 顾陈氏看一个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直恨得牙痒痒，但是又想从她们嘴里套话。 所以她现在还不想得罪顾老太，只能陪着笑脸忍着。 可是现在根本没人想搭理她，她不得已将目光看向服装怪异的汪氏。 她目光鄙视且嫌弃地看了汪氏一眼，而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哪知道汪氏根本就没看见她，路过顾陈氏身边的时候，还不小心踩了她一脚。 顾陈氏再也端不住了，气得骂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 汪氏头也不回，“哦，下次注意，别把脚放我脚下面。” 顾陈氏简直气得双手发抖，这一家子怎么都跟自己过不去？ 住着未来属于他儿子的房子，还敢如此对待自己？ 她想找顾老太理论，借机宣示这间房子的主权。 可顾老太忙着哄孩子，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顾陈氏找不到机会，见顾老太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眼里顿时变得阴鸷。 呸！有什么了不起。 不说就不说，一时有钱花，不代表一世有钱花。 走着瞧吧。 反正她就不信，她们的钱是昨天上山挖草药赚的。 顾陈氏啐了一口后，便回了屋子，想起那一板车的好东西却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就越想越生气。 她板着一张苦瓜脸，希望两个媳妇儿能过来安慰安慰自己。 可两个儿媳妇儿一看婆婆脸色不对，便自觉要带着孩子出了屋子去院子里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顾陈氏看着两个媳妇儿如此对待自己，更是气得胸口闷堵，从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自从顾老太回来后，情况就发生了转变。 顾老太的三个媳妇好像都很尊敬顾老太，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商有量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亲切。 再看看自家的儿媳妇，一个个见了自己只知道躲。 想到此，她愈发的不平衡，冲着儿媳妇背影道：“你们回来！” 大城媳妇儿不情不愿地回头，“干嘛？” 大小城媳妇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陈氏的一张脸本就看着刻薄，加上此刻的表情，更加生出一种让人压力倍增的感觉。 忍不住冲着大城媳妇骂道：“她怎么这样？你看看人家大房家的儿媳，再看看你们自己！” 她这么说希望大儿媳妇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可是转脸去看大城媳妇，满脸的疲惫和厌烦，不咸不淡道：“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出去了。” 说着大城媳妇儿也懒得搭理她，打了帘子便去了院子里。 留下顾陈氏一个人在家生闷气。 没多会儿，顾大城和顾小城一起回来了。 顾大城见她脸色不对，便凑近问道：“娘谁惹你生气了？” 顾陈氏顿时委屈得想哭，“都怪你的好媳妇儿，一点都不尊敬我这个婆婆，你爹走得早，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顾陈氏泪眼婆娑，看到顾大城心里不是滋味，这么多年，娘拉拔他们兄弟受了不少苦，安慰道：“娘你别难受，找个机会，我说说她。” 听了儿子的安慰，顾陈氏的心情好了一些，“你跟三叔去的路上，看见大房家的板车了没，满满一车的东西啊，那么多好东西，也不知他们怎么就能挣了那么多钱。” 这事儿顾大城知道：“我听大哥说，好像是昨天他们和爷爷去山上挖了葛根，卖了不少银子呢！” 听了这话，顾陈氏再也淡定不了，心中那点儿失落，顿时被这个信息炸了个粉碎，她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什、什么根？” 顾大陈倒是十分淡定，“葛根，昨天爷爷在山上发现的，喊了大哥他们一起去挖了，数量还不少，据说是珍贵的药材。” 珍贵的药材？ 所以他们真的是挖草药赚的钱？ “那、那你听说了没，到底卖了多少钱？” 顾大城只是在顾老大和顾奉行聊天时听了一耳朵，至于到底卖多少，顾奉行不会追根究底的去问，顾老大也不会细说。 “我不清楚。”顾大城摇头，“不过看那一车东西，应该是卖了不少银子。” 顾陈氏这下彻底抑郁了。 抑郁一连持续了好几天，坐在院子里时不时地看向顾老太一家，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几天顾山忙着将另一间没有用的杂物间清出来，腾出房间来给孙子们住。 自从来了以后，几个孙子都住在一个房间，都和媳妇分开住，一两天还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天晚上，顾老大终于心满意足地和媳妇儿睡进了一个屋。 都说小别胜新婚，加上逃荒期间总是餐风露宿的，夫妻俩已经很久没亲热过了。 所以今天夫妻俩闹了很久，顾老大正值壮年，他虽然受伤失去了生育能力，不过男性功能依旧强悍。 顾大嫂很久没有被这么折腾过，风歇雨住，她满脸娇羞地从被子探出头来，“当家的，如今条件好些了，要不然你去县里找个好点的大夫再给你看看。” 顾老大满头大汗地躺下，“咱们现在有圆月就很好。” “圆月当然好，生不生孩子，圆月这丫头都是我最疼爱的闺女，只是我喜欢热闹，而且当年给你看病的大夫也说过将来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顾老大闭着眼睛道：“那下次爷爷去岁安堂里卖药，我跟着去看看。” 顾大嫂见丈夫这么配合心里也高兴，刚想睡觉，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前几天去县里，路过白鹿书院的时候，我看了看里面的学生还挺多的，听二嫂说，过些天，就要把元国送去念书呢。” 顾老大睁开眼睛道：“你的意思是，将圆月也一起送去？” 顾大嫂摇头，“这个还得去问问书院里有没有蒙学，若是有的话，让她跟哥哥们一起上学也好有个伴儿。” 对于圆月要不要上学的事儿，顾老大其实没有意见，只要孩子愿意就行，他担心的是有很多学院不收女子，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具体情况他还是要抽空去一趟白鹿书院才能弄清楚。 第94章 只要能带我山上挖草药，一切都听爷爷的 “嗯，那我改天去书院打听打听。”说完便翻了个身睡着了。 顾大嫂却不想睡了，她好几天没和圆月一起睡觉，想念得很。 起身穿好衣服，去了顾老太房里，将已经睡熟的圆月抱进了自己怀里。 圆月这几天都很乖巧，她也想顾大嫂，感受到熟悉温暖的怀抱，圆月不自觉地朝顾大嫂的怀里缩了缩。 顾大嫂怜爱地亲了亲圆月，便将孩子抱回了床上，给孩子掖好被角后沉沉睡去。 和顾大嫂一家三口画面温馨的情况相比，顾大城和媳妇这边就有些尴尬。 夫妻两人此时在房里正斗气。 大城媳妇一脸的厌烦：“你娘说，你娘说，什么都是你娘说？既然这么听你娘的为什么不跟你娘过，娶媳妇儿回来干什么？” 面对媳妇儿的愤怒，顾大城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我只是让你平时哄着点我娘，她一把年纪了不容易，你作为儿媳妇哄她老人家也是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大城媳妇儿见自己男人开口闭口都是亲娘，根本不理解婆婆平时给自己气受的委屈，就连大婶子送的布她也要强行霸占。 大城媳妇会亲近这样的婆婆才叫有鬼呢！ 她愤怒地一脚将顾大城被子踹下床，“是我计较，是我不对，那你自己睡地上吧。” 顾大城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只想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天顾老二起了个大早。 前几天已经将后院斜坡上的一块土地的杂草全部清除了。 这里是顾老精心挑选的地方，位置离家近，而且土壤肥沃。 今天要做的就是将夯实的土地翻一翻，然后再烧点草木灰，混合进土壤中增加养分，之后就可以开始播种了。 顾山自从挖到葛根卖了银子后，顾老太就不让他频繁地上山了，一是他年纪大了，二是怕他一个人上山没个人照应危险。 顾山拿着那五十两银子后，腰杆子也确实硬了不少，他一把年纪了吃也吃不了多少，只要好好存着，这笔钱足够百年以后办个体面的葬礼。 于是他也十分配合顾老太，没有上山，而是留在家里给孙子们帮帮忙。 这会儿，顾老二在翻地，顾山就砍了一些竹子准备给菜园子做个篱笆。 爷孙俩在院子忙着，顾老三却有些坐不住了，“爷爷，你不去山上采药了吗？” 他本来还打算跟着顾山进山里学一点采药的经验，然后自己研究研究药田。 可顾山这会儿在砍竹子，他也只能跟着砍竹子。 顾山脸带笑意，“你娘不同意，那我就不上山了。” 顾老三失望至极，这样以来岂不是更加没有机会上前挖草药了吗？ 失望归失望，他还是耐着性子跟顾山倒腾起了竹子。 有顾老三的帮忙，顾山做起来更加的事半功倍。 不一会儿的功夫，扎篱笆的竹片就分好了。 顾山看着地上剩余的竹子，想着家里人多了，竹篮可能不够用，前几天顾大嫂买的桃子回来也没合适的容器盛放。 索性今天先做个小果篮练练手。 想到此她便转身去屋檐下，从新修的杂物间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布包。 顾老三好奇地问，“爷爷，这是什么？” 顾山将缠在布包上的绳子打开，露出一套形状大小不一的刀片来，嘿然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顾山这么说，顾老三也跟着好奇起来。 顾山年幼时父母就不在了，他无依无靠时曾经被一个篾匠收养，那篾匠看顾山可怜，便将自己的一身本领交给了顾山。 顾山长大后，就是靠着这门手艺娶了媳妇生了儿子。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都没忘记，家的变故以及越来越年迈的身体，都让他没办法再碰竹子。 但是偶尔家里缺个筲箕、鸳兜啥的，他也会动手做一做，但凡家里只要是肉眼可见的竹制品，都是出自顾山之手。 眼见着一根竹子在顾山手里被巧妙破开，又一次次被细化。 那些看着形状怪异的刀片，被顾山用得出神入化，不多时，原本笔直浑圆的竹子变成了顾山手里的精致小巧的果篮。 顾老三看得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原来编制竹制品的过程这么有意思吗？看着不起眼的竹子居然这么神奇的吗？ 这种果篮以前他上集市闲逛时看到过，还没这个精致呢，就是十几个铜板。 他当时还想，谁会花这个冤枉钱去买这些不实用的摆件啊。 可当顾山当着他的面，编出这个东西后，他却神奇地觉得这东西确实能卖个好价钱。 因为，顾山编的东西实在是太精致了，拿在手上就有让人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看着顾老三眼里兴奋的光芒，顾山问道：“想学吗？” 顾山被问得愣了一下，因为他现在虽然对竹制品感到好奇，但满脑子还是想着要跟爷爷上山去挖草药，然后利用药田发家致富。 这么突然的又让他‘改行’学编果篮，他有些犹豫道：“我还是想要跟爷爷你上山学着挖草药。” 顾山的手艺，他本来是要传给二房家的顾小城的。 顾小城手脚灵活，而且脑子转得也快，顾顺子虽然也适合，但是他要念书考取功名，自然也没将他纳入备选人员名单中。 顾大城粗手粗脚的不适合，所以只有顾小城最适合。 可顾陈氏不愿意了，那一年，顾山准备好了所有东西，顾小城也答应要学了，顾陈氏却死活不愿意儿子学。 说是这种手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学，而且学这手艺辛苦，双手经常磨出血泡，一不留神还会被竹子或是工具割伤手指。 他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吃苦，便拉着准备学习的顾小城走了。 至此以后，顾山也没提过，原以为，这手艺在他这儿要失传了，却直到顾老太带着三个流落在外的孙子回来。 顾山于是再次动起了心思，这次他将目标瞄准了顾老三。 只可惜顾老三现在一门心思地想着草药，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改变心意。 第95章 顾陈氏又不爽了 顾山道：“那要不这样，天气好的时候我带你上山挖草药，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回来在屋里我教你编竹子。” 顾山觉得这事儿不能着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看顾老三自己的意愿。 药田的事虽然听着挺靠谱，但是草药生长需要时间，短期内是看不到回报的。 顾老三一听有机会上山去挖草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道：“行！只要能带我上山挖草药，都听爷爷的。” 顾山笑笑，将手中的工具递给了顾老三，又拿来一根竹子塞到顾老三手中，“既然这样，今天你先试试手感！” 至少顾老三表现得对竹编是感兴趣的，顾山也想看看这个孙儿到底有没有天赋。 另外一边，顾陈氏在今天又不开心了。 原因是院子里孩子们的欢笑声。 大城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顾元海，一个叫顾元晏，顾小城也是两个儿子，分别叫顾元河和顾元清。 顾圆月没来的时候，顾陈氏觉得这几个孙子还是挺黏自己的，她虽然不待见自己儿媳妇。 可儿媳妇们生的孩子，她却十分亲近。 每当对儿媳妇看不顺眼时，逗弄孙子们也能让他心情好点儿。 可自他们见过圆月后，就一直围着那丫头，根本想不起来往她这个奶奶跟前凑了。 所以顾陈氏倍感冷清，不爽，十分不爽！ 于是忽，她坐不住了，打了帘子从屋子里出来。 前院，顾老太和顾王氏以及正在院里做针黹的顾二嫂，一边逗弄孩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顾王氏看着圆月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心生羡慕，“闺女就是好，也不知我家媳妇肚子什么时候有动静，要是也能给我生个孙女就好了。” 顾老太笑笑道：“顺子去年刚从成婚，这事儿也急不来，小两口都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她没有说生男好，也没说生女好，这满院子都是生小子的，自己若是说了岂不是将顾家儿媳妇都得罪个干净。 顾王氏也察觉到自己话里有点不对味儿，不过幸好儿媳妇洗衣服去了没听见，不然指不定又要生出是非。 忙道：“是、是是，只要是顾家的血脉，是男是女都不打紧。” 打了帘子出来的顾陈氏正好看见两人有说有笑，她心里更加不爽了。 自己和三房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也从来没有见她对自己露出这般笑容过。 哼！还不是看着大房家有利可图，虚情假意地巴结逢迎。 当然生儿子好了，闺女有个屁用，到了年纪出阁，还不是替别人家白养。 此时的顾元海和顾元晏正在扮鬼脸逗得圆月咯咯直笑：“哈哈哈，元海哥哥，你的鼻子这样好像猪猪。” 顾元海被说像猪不仅没有生气，还顺势学了两声猪叫。 圆月笑得前仰后合，顾元晏不甘示弱，“扮猪叫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会学狗呢。” 说着便学了两声狗叫，这下让顾陈氏直接不淡定了，“元海、元晏你们回来！” 被顾陈氏喊了一声，回头道：“奶奶，我们再玩会儿！” 顾陈氏原本以为，自己开口两个孙子就会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毕竟以前也是这样的。 自己可是他们的奶奶，他们能不听自己的话？ 顾陈氏被拒绝气急败坏，“让你们过来，你们就过来！” 此时顾元清玩得正尽兴，十分委屈地问道：“为什么呀奶奶？” 顾陈氏皱眉，“没出息的，围着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可乐的！” 这话明显针对圆月的，顾老太听了脸色当即沉了沉，顾王氏也觉得这话刺耳：“孩子们玩得正开心呢，你打断他们干嘛，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顾陈氏想起刚才她对顾老太的笑脸，顿时怒骂道：“我管教自己的孙儿要你多嘴？” 顾王氏无语。 原本欢声笑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快过来！奶奶有话跟你们说。”顾陈氏疾言厉色的板着脸，看起来有些刻薄可怕。 这个表情，跟记忆深处的某个样子重叠，让圆月下意识地想起了被折磨的那段日子。 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她害怕地转头钻进顾老太怀里。 原本要过去找顾陈氏的兄弟俩，一看原本还冲自己笑的圆月瞬间不搭理自己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感。 顾元海今年有七岁了，这么大他第一次忤逆了顾陈氏，“奶奶，我们想自己玩会儿，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吧。” 顾元晏见哥哥这么说，自己也给跟着补了一句，“我也还想再玩会儿。” 顾陈氏自觉当着大房和三房的面，被亲孙子拒绝有些挂不住脸。 嘟囔道：“不就是不值的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话说得是十分不客气了。 不仅顾老太，就连顾王氏都觉得有些愤怒，“什么叫有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而已，这么大人了说话不经过脑子的？” 顾老太此时对她的印象只剩下反感了，“我们是个闺女没错，了不了得起，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顾二嫂心里也是一阵恶心，他叫着顾元国，“老大你过来陪圆月妹妹玩儿，还有元泰、元民、元安。” 一时间，院子里火药味弥漫起来。 恰好此时顾老三从后院出来了。 他怀里抱着一个蹴鞠球，这是顾山教他的，只一次他就学会了，心里十分得意地拿来送给前院的孩子玩。 蹴鞠球一出场，瞬间吸引了所有孩子们的目光。 顾元安上去拉了拉顾老三的胳膊。 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老三手里的蹴鞠球，“爹，这是你用竹子编的吗？你好厉害啊。” 顾陈氏当场愣住了，顾山教的？ 他不是一直想教小城这个吗？ 怎么现在换成了顾老三？ 面对儿子这种崇拜的眼神，顾老三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印象当中，儿子一直喜欢缠着比他大的三个哥哥玩儿，后来圆月来了，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圆月身上。 搭理自己的时间还是少的，像这种崇拜的延伸几乎没有过。 顾老三只觉得一瞬间就找回了当爹的存在感，“没错，是你太爷爷教我编的！” 顾元国也围过来看了看蹴鞠球，似乎也颇感兴趣，之前在黄花村见村里的小伙伴们玩过。 那时候他就挺羡慕的，“那三叔能把这个能给我们玩玩吗？” 顾老三笑道：“当然！” 拿到球的顾元国立刻领着弟弟妹妹准备蹴鞠。 原本就不想跟顾陈氏回屋的顾元海和顾元清看到这一幕，更加不想回屋了。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后，十分有默契地也朝着蹴鞠的方向奔去。 顾陈氏这次是真的恼火了，她的孙子居然敢不听她的话？ 她喊道：“你们回来！不许去！” 第96章 你们住着我家大城的房子 可惜，孩子们被新玩具吸引。 顾陈氏的愤怒也被淹没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 顾陈氏没想到有一天，两个孙子会当着这么多人下她面子。 一张脸顿时青白交加好不精彩。 其实这完全是她自己的嫉妒心理在作祟，孩子们现在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哪里知道下不下面子。 顾老太见状没说话，再怎么说她是长嫂，得拿出一些长嫂的肚量来。 顾王氏就不客气了，直言道：“一把年纪了，跟个孩子较劲也不嫌害臊，还是自己亲孙子呢，着实不知道怎么想的。” 顾陈氏似乎是没听到三房的嘲讽，此时另外一件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问顾老三，“你是说，他也要把他篾匠的手艺传给你？” 顾老三不知道顾陈氏为什么这样问，也不知道她抱着怎样的心态问的，如实道：“嗯，爷爷说天气好的时候带我上山挖草药，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在家学竹编。” 从前顾陈氏觉得篾匠不是一门好手艺，又累又脏舍不得顾小城学，可她自己又没眼光，也不知道规划，导致这么多年两个儿子除了种地别无所长。 现在听顾老三这么说，顾陈氏又瞬间觉得篾匠其实也是不错的一门手艺。 顾陈氏心情复杂地哦了一声。 本来是想出来叫孙子进屋陪陪自己，哪知道不仅被孙子拒绝，还听到了让她更为失望的消息。 顾陈氏径直去后院里找顾山。 此时顾山心情还不错，顾老三是个不错的苗子，要是好好教教，他靠这门手艺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爹我有话跟你说。”顾陈氏开门见山道。 顾山抱着竹片，交给了顾老二，两人准备扎篱笆，“我这会儿正忙着，等我忙完再说。” 顾陈氏根本没有听顾山在说话，继续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教小城篾匠的手艺吗？怎么一转脸就教起了顾老三！”她来势汹汹，一副像是别人抢了她儿子东西的样子。 顾山神色僵了一下，想起她当年死活不让顾小城跟着他学手艺的模样，而后道：“顾老三有天赋，我愿意教他。” 顾陈氏喊道：“你偏心！” 这一嗓子有些大，连一旁翻地的顾老二都被惊动了。 他道：“爷爷这会儿在正忙着呢，二婶子有什么话不如晚点再说？”本来对二婶子就无感，这一嗓子喊得顾老二心中厌恶。 顾陈氏抬眼瞪了回去，“你们才来这几天，就连你住的这间房子也是我儿子的，你在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这房子是你儿子的？”顾老二停下手中的活儿看向顾山，心中微惊，当初住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爷爷的。 “是，这房子原本就是我们大城的，你们来了后不仅住了我家大城的房子，还不知感恩，就连原本要交给我儿子的竹编手艺也给了你弟弟，你们一家人实在是太狠了！这是根本不给我儿子留活路啊你们！” 顾陈氏说着说着，便开始哭了起来，那模样好不委屈，不知情的人看了，都要误以为是顾老太一家人欺负了她。 抹着眼泪的顾陈氏心里实在是不甘啊，原本可以顺利继承的房子成了大房家的，原本应该教给自己儿子的手艺，也转头教给了顾老三。 怎么他们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要是晚来几年，等老爷子百年，事情就不一样了。 院子外面的顾老太见顾陈氏神色不对，就跟了进来。 一进院子，就看见顾陈氏委屈地抹眼泪，顾陈氏今年也有快五十了，按理说这个年纪的人就算不稳重，可也没有她这样说哭就哭的。 她问顾山，“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山无奈看着顾陈氏，这个儿媳妇真是让人无奈又头痛，顾奉弘在世时，其实顾陈氏也没有现在这么刻薄，总体来说，算是个合格的儿媳妇。 可自从儿子走了后。 顾陈氏的性子是越来越让人受不了了，处处算计，事事计较，想起来顾山就是一阵头疼。 他无奈叹口气道：“既然如此，老二你停下手上的活儿，去把你三叔、还有几个兄弟们都叫来，就说我有话跟他们说！” 顾老太此时也有些懊悔，当初她是想到顾陈氏因为房子的事情对自己有意见的。 可好卖完葛根后，她便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直到方才听到陈氏提她才想起来，要是早一点弄清楚状况也不至于是现在这种情况。 顾家院子远离村中心，这处又只有顾家人，所以一家子搬了椅子坐在前院，召开紧急家庭会议。 大城小城在地里干活，回来得最早，顾大城今天修好了弓弩，说是一早上山打猎，所以这会儿估计赶不回来。 顾奉行刚好在家里，顾顺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起屋子看书。 所以没费什么时间，一家人都聚齐了。 顾奉行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但是看这样子，也能猜出来个大概，她问，“爹，什么事？” 顾老太看向顾山，她对这房子是没什么想法的，一开始她的打算就是暂时居住，几个孩子要去书院念书，她是计划等时机合适了，去县里买个院子，一家人住在县城里方便孩子们念书。 无论怎么说，这住都已经住了，要这房子真是二房家的，她也不会让顾陈氏吃亏。 可若这房子的确是自己的，那不管什么情况她也分毫不会相让。 顾山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顾陈氏，“老二媳妇，我来问你，当初我建房子的时候你也在场吧！” 顾陈氏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在场道：“我在！” “那你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顾陈氏当即激动道：“当初的情况和现在能一样吗？不管怎么说，这房子就是我家大城的。” 第97章 房子的正经主人 顾奉行一看顾陈氏架势，当即皱眉黑了脸。 “有事说事，当着晚辈们的面发什么疯！”关于房子的事情，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早说总比晚说好。 但他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将孩子们牵扯进来，避免矛盾激化，最重要的是，顾家人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不想孩子们之间因为这件事情生了嫌隙。 尤其是现在已经和刘家人正面冲突了一次，说不定刘家人心有不甘再过来打击报复，所以顾家的孩子必须团结齐心。 把孩子们叫来，也是顾山考虑得不够周全，顾奉行能猜出来他的初衷是觉得孩子们都成家了，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家里这些事情也该参与了解。 只是，这个时机不对，搞不好弄巧成拙了。 顾大城疑惑道：“娘，好端端的提起这房子做什么，反正爷爷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如今大婶子一家住着还能照顾爷爷，不是正好？” 顾陈氏一听自己的儿子居然胳膊走往外拐，心里顿时火大，她刚想质问我儿子。 顾奉行开口了，“大城，你和你弟弟不是还有很多农活儿要干吗？去干活儿吧！” 顾小城道：“可家里不是有事，我们刚回来呀。” 奉字辈的，如今也只剩下顾奉行一个，他的话在孩子们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顾奉行看向顾顺子，“还有你，该干嘛干嘛去。” 顾顺子见自己老爹脸色不对，不敢多问，立刻起身回了屋内。 顾大城见顾顺子起身了，也跟着起身拿起农具走了，顾小城只得紧随其后。 顾老太也明白顾奉行的意思。 开口道：“老二、老三，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也别这在儿杵着了。” 老二老三也没问原因，两兄弟一起去后院继续扎篱笆了。 眼见人都走了，院子里孩子们追着蹴鞠球跑得正欢，顾奉行道：“就剩我们几个，那去我屋里说话吧。” 顾陈氏本来还想儿子们回来给自己撑腰呢，却被顾奉行三言两语地打发走了。 进了顾奉行的屋子，顾王氏给几人倒了杯水这才将门关上，长辈们一起坐了下来。 顾陈氏还不等屁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质问顾奉行，“你为什么将我大城小城支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顾陈氏情绪激动，手指头差点没戳到顾奉行脸上。 顾奉行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跟女人计较，何况这女人还是他二哥的遗孀。 可顾王氏却看不下去，毫不客气道：“有事儿说事儿，动手动脚算什么意思。” 顾山却高声道：“行了！你们都坐下！” 顾老太问道：“爹，关于房子的事儿我一直都想问问你，前几天给忘了，正好今天趁大家都在把话说清楚也好。” 顾山拍了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顾陈氏，“你看看你大嫂，这样的才像是办事的人，你以后多跟着学学！” 顾陈氏翻个白眼，“今要是来说房子的事情，扯我干什么！” 顾山道：“房子的事情，自然要说，但是你的问题我也要管，你是老顾家的媳妇儿，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能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 顾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了，自从顾奉弘死后，又搬来山脚下居住后，顾山就变得十分沉默了，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以至于，顾陈氏都快忽视了当年那个说一不二的公公了。 这一番训话下来，顾山的威严不减，看得顾陈氏一点反驳的心都不敢有了。 底下安静了下来。 顾山才徐徐开口，“老大媳妇，你刚回来不清楚当年盖房子的细节，这院子里一共三间房子，当初是我带着老二老三一起盖的，盖房前几年，我们是收到了老大从夷陵城外寄来的书信，所以商量决定中间这一间盖好后，是要留给老大回来住的，只是寄出去的书信迟迟没有收到回音，我们不确定你们会不会回来，加上老二去世时，很是放心不下当时年纪还小的两个儿子，怕你二弟妹一个人养不活两个孩子，所以……” 说到这里，顾山停顿了一下，看向顾老太的眼神里有些愧疚和怅然。 那是一种，有生之年，没有见到儿子平安回家的一种失落和遗憾。 顾氏冷笑一声，一副早就该说这件事的表情，道：“您总算想起当初的承诺了。” 顾奉行道：“当初的承诺也是为了让二哥走得安详，而且是因为爹没在收到大哥的回信，以为大哥不会回来的情况下才对二哥做出承诺。” 顾王氏心里也是希望顾大嫂能住在中间的这栋房子里的，她一向看不惯二房一副精于算计的样子，不像大房这样坦荡还热情。” “合着，你们两口子支走我儿子，就是等这一刻欺负我还没人给我撑腰是吧。” 顾王氏翻了个大白眼，“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顾山的话没说完，显然房子归他们的事情另有隐情。 顾老太想着顾陈氏在院子里说的话，问道：“所以当初，为了让二弟走得安心，您答应将这房子记在了大城名下？” 顾山无奈地点点头，“是这么个情况。” 顾王氏开口帮腔道：“当初不过是为了安抚二哥说的话，而且现在大嫂一家回来了，理应住进这房子里才对。” 顾陈氏瞪大双眼，“我不同意！” 顾王氏冷笑，“你不同意有什么用，现在房子的正经主人回来了，况且这么多年大城和小城不都住习惯了，你那屋子又不是住不下。” 顾陈氏气得胸口起伏，可她嘴皮子不够利索，脑子也不够灵活，一时半刻想不出反驳的话。 顾山心里也是左右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顾王氏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多年都住在一起，不管好赖，总有个地方住不是。 可老大媳妇带着这么一大家子，若是不住这房子，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他看向顾陈氏试探开口，“要不，这房子就按原来说的，给老大家住吧。” 顾陈氏眼见所有人都偏向大房，气得她胸口起伏了几下后，忽然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边哭边喊，“当家的，你怎么那么狠心，当初说走就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让人按着欺负也没办法。” 第98章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内讧 顾王氏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一步，不咸不淡道：“大嫂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真的好像我们怎么了你一样。” 顾老太一家没有回来的时候，顾王氏只是觉得这个二嫂脾气怪异，平日里总是板着个脸，说起话来也总是阴阳怪气。 妯娌两人虽然有些磕碰，但是面子上总算是过得去。 自从顾老太带着孩子们回来后，顾王氏对他们一家都很喜欢，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原本只是不喜欢直接变成了讨厌。 说起话来自然而然地偏向了顾老太，这使得顾陈氏更加的憋屈难受。 谁也没料到顾陈氏会忽然哭起来。 全部吓得后退一步，顾奉行还算淡定，就是眉头几乎拧巴在一起，他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索性装个哑巴。 顾老太见她哭得可怜，要说顾陈氏也是个可怜人，不禁生了想要将人扶起来的恻隐之心。“弟妹，你别哭了，这房子的是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你起来说。”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房子她们一家住下并不算是霸占别人的东西。 只是当初盖房子的时候，自己没有参与，捡了个现成的便宜，顾陈氏闹得这么厉害，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弟妹，但也没必要将事情闹得太僵。 现在自家确实是没有更好的去处，正在考虑要不要跟顾陈氏说这房子算是租给他们的，日后找了房子再搬出去住时。 顾陈氏抹了抹眼泪冷笑道：“你少来糊弄我，公爹偏向你，三房的偏向你，你们这是早就商量好的，我今天要是不问一嘴，你们甚至都不会跟我解释。” “我们没有霸占房子，我们只是暂时……”顾老太有些无语，说真的这房子她要不要都可以，自家三个孩子争气不住这里也能找到其它地方，顾陈氏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激动。 不等顾老太的话说完，就听顾陈氏继续道：“自从你们来了之后，霸占了我家大城的房子不说，就连公爹原来说好的要传给我家小城的手艺都传给你们家老三，少在这里装好人了，好处不仅给你的了，好名声也是你的，真有手腕啊，接下来是不是要将我们一家子赶走！” 听了这话，顾老太也有些生气了，看来就算是她大度的说出只是暂时居住的话后，顾陈氏也不会相信，索性她也懒得解释。 冷脸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顾奉行看得冷汗直冒，他觉得自己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实在不明白这几间普普通通的房子，有什么好争的，要争就去争原本就属于顾家的砖瓦厂院子。 顾陈氏知道顾山心里有愧疚，她道：“公爹，你看清楚大房家的真实面目了吧，与人为善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欺骗你们，我不管她们怎么说，总之你当初是答应过将房子记在大城名下的，所以这房子就是我家大城的。” 顾老太冷笑道：“弟妹说这话说得真有意思，自从回了顾家后，我家媳妇有事给你送布有事给你送饭，换不来你一句话也就算了，你这样污蔑人是什么意思？” 顾王氏也道：“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听了这话顾陈氏也不装了，气得直接从地上站起来，想要去拉扯顾王氏。 好在顾老太从中拦了一下。 眼看局面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顾奉行再也坐不住，‘砰’的一声拍案而起道：“行了！一点小事吵个没完没了是吧？你们就不能将目光放得长远一点？” 顾王氏原本还想跟顾陈氏撕扯一番，看到自家男人发话了，只好跟着熄火，缩在一旁不再言语。 这一下动静实在是不小，连顾山都被震住了。 顾陈氏闭嘴还想反驳几句，可是看着顾奉行那锐利的目光只好将话咽回了肚子。 他总觉得顾老三不是她看到的这种游手好闲的模样。 顾老太却第一时间听出了顾奉行话里的意思，“三弟指的是砖瓦厂的院子？” 顾奉行点头，“如今大嫂你回来了，我们顾家的儿子不是刘家的少，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就算赤手空拳地跟刘家人拼，我们也未必会输。” 抢回砖瓦厂的院子，自从顾老太带着三个儿子回来后，顾奉行就在心底盘算了。 只不过是缺一个机会而已，只要他们刘家人还在清河村，砖瓦厂的院子他们刘家人住得不会踏实。 所以才会这么敏感，顾家不过是从砖瓦厂路过他们就要坐不住了，前几天地冲突他总觉得不是无缘无故的，大概刘家人也坐不住开始有动作了。 所以他们也要计划起来，准备应对刘家随时会向顾家人发难。 想到这里，他有恨铁不成钢地补充一句，“都什么时候，家里还在起内讧！” 他这话说得无头无脑，除了顾老太，其它人都听得云山雾罩。 索性今天趁着人都在，顾奉行正好给他们敲个警钟，“今天回去跟几个孩子都交代交代，上次刘家人吃了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等他们醒过神来，指不定又要找我们什么麻烦，让孩子们出去办事的时候都警惕些，别给刘家人转了空子。” 这话的确是给顾老太提了个醒，回去之后是得好好给几个儿子儿媳提个醒。 顾陈氏却觉得顾奉行虚张声势，不过是偏帮大方的手段而已，“说来说去，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其实顾王氏也没怎么听明白顾奉行的话，但她却能理解这话并不是偏帮谁。 顾山道：“不管是谁的，都是顾家人的，这房子现在由我做主，只要有我一天，这房子就给老大一家住。”顾山没有明确的说房子给谁，他不能说，说了两头都得罪，而且他相信孩子们有办法住上更好的房子，这房子给谁要不要紧，能住上更好的房子才要紧。 顾奉行却看着顾陈氏意味深长地问道：“二嫂的意思，是你要一辈子住这里？就算有更大更好的房子给你，你也要住这里？” 第99章 落单的顾老大 顾老太知道顾山的顾虑，也明白顾奉行话里的意思， 但她没说话，也不想跟顾陈氏解释，因为她明白就算自己解释也是没用的。 顾陈氏点头，“当然，房子是大城的，我们肯定会一辈子都住着。” 顾奉行顿了会儿，很是无奈地摇摇头，“既然这样，都回去吧，嘱咐孩子们最近注意一点儿，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顾陈氏的闹剧就此收场。 她有些不甘心，好像是闹过了，但是又好像没闹过。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屋子里的人走了，没人再跟她搭话。 顾老太回屋后，就将两个儿子媳妇喊到跟前嘱咐顾奉行交代的话。 想起大儿子不在，顾老太又道：“等老大从山上打猎回来，你把我的话也跟他交代一遍。” 顾大嫂神色有些紧张，“孩子爹今天原本是上山打猎的，可临出门时改了主意，他、他……” 顾老太见媳妇的表情，心里顿时有股不详的预感，“他去了哪里？” 此时县城内的祥云堂内。 周掌柜这几天正头疼。 那天顾家人把那乞丐托付给他后就走了。 周掌柜受人之托，若是真的不管不顾又觉得良心难安，于是替他号了脉，发现他的情况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 单纯的是脱水和饥饿导致的。 于是俩忙取了水喂给他，又亲自去后厨煮了一大碗面。 乞丐见了面眼里直冒光，可又过于虚弱坐不起来，连筷子也拿不动。 周掌柜也是好人，耐心地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吃了大半碗后，恢复了些力气。 自己便接过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周掌柜怕他吃饭太急，噎着自己，便道：“慢点吃，小心呛着。” 乞丐举起碗将碗底的剩余扒了个干干净净，感激地看着周掌柜道：“谢谢，这面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周掌柜笑笑，他没想到一个乞丐还有这样的骨气，心中不禁对他高看了一些，“无妨，你的面钱有人已经替你付过了。” 乞丐惊讶问道，“谁？” 周掌柜却卖起了关子道：“如果你好好吃饭，恢复得快，用不了几天，你就能看见她了。” 自那以后，乞丐再没说过话，每天周掌柜吃啥，他就吃啥。 周掌柜给他控制着饭量，有时候乞丐没吃饱，但是周掌柜怕他吃多了反而不利于恢复，便不给他多吃。 乞丐也不恼怒，默默放下碗筷等着下一餐饭。 这两日，周掌柜接了个年纪大的病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蛋碎了。 日日在医馆的病床上鬼哭狼嚎，周掌柜离不开，便管乞丐管的少了。 乞丐就默默坐在一边不说话，等着吃饭就好。 直到这一天，顾老大再次出现。 “周掌柜的在吗！” 听见顾老大的声音，周掌柜便从里屋出来。 “在呢，是顾家老大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顾老大临出门上山打猎时，觉得还是先到县里的白鹿书院，打听打听蒙学的事情。 他本来是想直接去白鹿书院打听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找个靠谱的人问问情况再说。 而县城里他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周掌柜，又想起前几日圆月要救的那个乞丐还在这里，顺便来看看他的情况。 “是啊，我来看看我家远房亲戚。”那天临走时，顾老太将乞丐以自家远房亲戚的名义寄托在这里，所以顾老大才会这么说。 周掌柜见到顾老大，心里也是高兴，四下瞅了瞅不见乞丐身影便道：“刚才还在这里坐着呢，怎么一会儿功夫不见了？” 顾老大脸露喜色道：“你是说，他好了？” 周掌柜点头，便将乞丐这几日的情况说给顾老大听。 顾老大听后，心里也是欣慰，没想到那日看上去几乎奄奄一息的乞丐，居然这么快就好了。 屋内一阵鬼哭狼嚎，“哎呦、大夫，怎么又疼起来了！” 声音是从里面内室传出来的，站在大厅内的顾老大和周大夫同时听到了。 周掌柜的听到声音，准备进里屋看看，走出两步又回头道：“那乞丐这会儿应该是在后院蹲着呢，你可以去后院看看他。” 隔着墙壁传出来的声音，顾老大听着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准备跟过去瞧瞧。 周掌柜的这么说了，正好他也想看看那乞丐恢复得如何了，便打消了好奇心，去了后院找那乞丐。 一见周掌柜过来，刘福根的媳妇刘李氏就问，“大夫，我家老头子疼得厉害，你再给开点药呗！” 周掌柜也是无奈，他们来这里住了几天，该吃的药也吃了，只要回去慢慢恢复就行了，可这两人就是赖在这里不走。 原因无非就是想要给他看病的那家多出点银子罢了，周掌柜心里明镜儿似的，只能配合着演出，开了两张子虚乌有的方子。 没想到这两人还是不满足，“你们要的方子我已经开了，再多的没有了。” 刘福根板着脸，“你不就是小医馆吗？有什么好顾虑的，让你开你开就是了，反正对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周掌柜板着脸，“我祥云堂是小了一些，不过也是正经医馆，不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刘李氏很是不屑，道：“你这大夫说话真有意思，我家老头子遭了这么大的罪，让那家人多出点钱是应该，怎么算得上骗子，你要在这样不识抬举，我就让我女婿来治治你！” 周掌柜道：“你女婿是谁？” 刘李氏一脸骄傲，“哼，知道怕了？实话告诉你，我女婿就是清河村的村长，你得罪了我们，就是得罪了整个清河村！识相的就乖乖配合我，不然有你好受的。” 周掌柜甚是无语，他又不是清河村的村民，村长在他眼中真还构不成什么威胁，他还以为是县老爷呢，“那你希望我怎么配合你。” 见周掌柜问话，刘李氏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又继续道：“待会儿我那侄子就要过来结汤药费了，你在他来之前把方子开好，把我家老头子的情况说得严重一点，等他给钱走了之后，你再把多余的退给我们。” 第100章 会武功的乞丐 顾老大去后院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乞丐的身影。 从院子里出来，正好听见了屋内的对话，本来他打算等周掌柜忙完后打听一下白鹿书院的事情。 既然刘家人要来，他还是先走为妙。 万一待会儿遇见了，少不了起冲突，耽误时间说不说，还耽误了正事儿。 只是，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神奇。 越是怕看见什么，老天就越要安排你看见什么。 刚迈出两步，就见刘家人已经进了祥云堂，刘大壮一进门冷不丁看见顾老大，吓得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惊得他猛地停下脚步。 一时间双方都愣住了。 顾老大愣住是因为刘家三兄弟一起出现的，他要是动，估计会吃亏。 刘大壮愣住，是因为他忘记自己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直到走在后面的刘二壮，不小心撞到突然停下来的刘大壮身上，“哎呦，干嘛忽然停下来。” 说话间，刘二壮和刘小壮几乎是同时，看见了祥云堂内的顾老大。 四下看了看，发现就他一个人后，立刻换了个表情，轻蔑道：“这不是顾家老大吗？怎么？你也来看病？” 周掌柜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里屋出来了，他还不知道顾刘两家的恩怨。 刘大壮兄弟三人上次是送刘福根来医馆看病的，所以他认识。 想着刘福根交代的话，他就一阵头疼，歉意地看向顾老大，“实在抱歉，我这里事杂，没办法好好招待你，要不你先去办事，晚点过来找那乞丐，他也正想见他的救命恩人呢。” 顾老大点头，周掌柜出现得十分及时，“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 这个时候能顺利脱身最好。 只是，路过刘大壮时，却被他伸出的胳膊给拦住了，“怎么？这就要走？熟人见面不打声招呼说得过去吗？” 顾老大冷脸道：“跟你不熟！” 刘大壮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你害我娘和我二叔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说不熟？” 顾老大直接拍开刘大壮的手，“让开！” 顾老大肌肉结实，他常年劳作，一双手犹如铁钳，这一拍的力道可不小，刘大壮的手仅仅是被顾老大拍开，就痛得让他皱眉，仿佛整个手背的骨头都被拍得粉碎了般。 “啊！”忍不住吃痛地哀嚎一声，气急败坏道：“你居然敢动手！” 刘大壮咬咬牙，生气地叫道：“二壮小壮！给他点颜色瞧瞧！” 瞬间，顾老大被刘家三兄弟包围。 顾老大不闹事也不怕事，对方虽然有三个人，不过既然他们敢闹事，顾老大也不会让对方讨到什么好处。 大不了两败俱伤。 刘二壮骂道：“居然敢对我哥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刘小壮，“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我们兄弟三人今天就要替我娘讨回公道。” 顾老大冷哼，“抢了别人东西，还好意思大言不惭，要动手就放马过来，若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顾！” 刘大壮没想到，顾老大被他们兄弟三人包围了居然还敢嘴硬。 他目露凶光欲除之而后快，闹出人命倒不至于，但少条胳膊断个腿啥的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顾老大算是顾家人里，威胁最大的一个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误打误撞碰见他落单，索性趁着这个机会…… 想到此，他弯腰从墙角下捡起一块砖头，刘二壮和刘小壮也跟着他在地上捡起了砖。 兄弟三人形成一个包围圈，一步一步地朝着赤手空拳的顾老大逼近，六大壮更是挑衅道：“你这胳膊倒是挺有劲儿，也不知道跟我手上的砖头比起来谁更硬气些！” 空气中火药味十足，周掌柜眼见事情不对，忙劝道：“有什么问题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没必要动手拼个你死我活的。” 刘大壮冷笑，“商量不了，咱们两家是世仇！” 说着扬起手中的砖就要朝着顾老大胳膊砸下去。 周掌柜想要上去阻止，却被刘大壮一脚踢飞。 他本以为会摔在地上，没料到被一人稳稳接住。 回头一看，是那蓬头垢面的乞丐。 周掌柜这会儿也是急坏了，竟然将这不爱说话的乞丐当成救星，他道：“快阻止他们。” 乞丐无动于衷，只是将周掌柜扶起来，便默默坐在角落不说话，在他看来，别人怎么样都跟自己无关。 他只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周掌柜虽然受人之托，但也确实照顾了自己，所以他愿意出手。 刘大壮的这一下来势凶猛，不过顾老大也不是吃素，他快速闪身躲了过去。 刘家兄弟一看顾老大这么难缠，便一拥而上打算制服顾老大。 周掌柜看得干着急，乞丐是会功夫的，这一点周掌柜号脉的时候就知道的。 习武在之人的脉搏他可不会号错，眼见着顾老大要吃亏，周掌柜这才想起关键，指着顾老大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见你的救命恩人吗？他就是！” 听到这话，那乞丐原本无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见乞丐有了反应，周掌柜继续道：“还愣住干什么，再不出手，你的救命恩人就要吃亏了。” 只是，周掌柜话音还没落下，刘家三兄弟已经开始嚎叫起来。 乞丐的身影实在是过于诡异，没人能看清他的动作，刘家三兄弟准备砸在顾老大身上的砖块，便已经化为粉末簌簌落下。 刘家三兄弟更是同时觉得手腕遭受到重创，疼得发出了让人胆颤的惨叫。 顾老大也是被一阵忽然刮起来的风，迷住了双眼。 等再次睁眼，就见那乞丐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跟前。 透过蓬松打结的头发，顾老大看见一双令人害怕的双眼。 那是如同野兽一般的眸子，顾老大常年打猎，他是见过猛兽的眼神的。 可从没在一个人的眼里，见过这种眼神，深沉冷漠带着些残忍嗜血的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居然在这双眼睛里，还捕捉到了转瞬即逝的懵懂感，和那野兽般的眼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地上的刘氏兄弟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偷袭了他们。 抬头一看，发现偷袭他们兄弟的，居然是个穿着破烂的乞丐，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第101章 刘氏兄弟被完虐 刘大壮骂道：“臭要饭得赶紧闪开，不然连你一块儿揍！” 话“砰”的一声，刘大壮的身子，几乎和他的话音同时落地。 身体飞出去，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又滚落在顾老大脚边。 没有人看清乞丐是怎么出手如何出手的。 只是看见刘大壮的惨状，刘氏兄弟刚才还气势汹汹，这会儿吓得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大壮鼻青脸肿在地上如同死猪一样滚了两拳，哼哼一声都来不及直接晕了过去。 吓得剩下的两个人根本不敢再说话。 愣了片刻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那乞丐磕着头，嘴里喊着求饶的话，“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家人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医馆内还能碰见武功深不可测的武林高手，自己这三脚猫在人家跟前根本就是关公耍大刀。 顾老大也有些懵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乞丐却像是杀红了眼一般，一把掐住刘二壮的脖子，像是拎小鸡一样轻松将人拎了起来。 刘二壮双脚离地，脖子传来的阵阵窒息感，让他只觉得裤裆一热，当场吓尿了。 那乞丐轻轻一挥手，刘二壮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毫无灵魂的破布娃娃一般飞了出去，直直地砸在不远处的围墙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后，无声无息地滑落在地。 此时的顾老大和周掌柜，已经从蒙圈的状态变得清晰过来，面对乞丐的行为，甚至有些震惊害怕。 仿佛他打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阿猫阿狗，甚至是没有生命的木头。 周掌柜连忙上前替刘家兄弟两人摸了摸脉搏，还好还活着。 不过这一下伤得不轻，估计要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只是，那乞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紧跟着又面无表情的，朝着旁边跪着的刘小壮走了过去。 “慢着！” “砰！” 周掌柜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刘小壮的身子跟着就飞出去！ 乞丐似乎还不解气，他盯着刘小壮的倒在地上的身子看了看，而后眼神麻木空洞地一步一步走近。 砰！ 砰！砰！ 一连对着刘小壮的身子踢了三脚，每一脚都续着巨大的力量。 刘小壮挨了一脚后，就如同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看着就要闹出人命。 周掌柜忙过去拉着那乞丐，“他已经昏过去了，别踢，再踢可真要出人命了！” 只是那乞丐力气极大，像是听不到他说话般继续一脚一脚踹着刘小壮。 周掌柜一把年纪了，拉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扒拉不动。 祥云堂自从收了葛根后，生意好不容易好了一些。 此时在这里闹出人命，那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那乞丐对周掌柜置若未闻，转头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刘二壮。 眼看着那乞丐又要抬脚，直到顾老大喊道：“住手！” 那乞丐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顿时停在原地不再动弹。 周掌柜扒拉着乞丐的手也僵住了，原来他不是听不到自己的话啊。 他是只听顾老大的话。 看他停了，周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 刘福根躺在床上不动弹，刘李氏倒是好奇出来看了一眼，不过她来得不巧，正好看见乞丐一脚一脚往刘小壮身上踹。 刘小壮两眼泛白，口吐白沫的样子，直吓得她赶紧原路返回，再也不敢出来。 周掌柜此刻也吓得瘫坐在地上，他这是救了个什么人？ 要么病歪歪的不说话，要么动起手来，就将人往死里踹。 这种危险人物，他这小小的医馆怕是不敢再收留了。 忙对顾老大道：“这人你赶紧带回去吧，现在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再留在这儿，我怕祥云堂都要被他给拆了！” 看着祥云堂内横七竖八倒着的人，顾老大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掏出银子递给周掌柜，“这几天，麻烦你照顾我家亲戚了，这点碎银子也不多，算是给你的汤药费。” 这钱付汤药费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刘家人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打伤在祥云堂的门口，还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 也算是给周掌柜添了麻烦，多出来的钱，就算是给他添麻烦的补偿吧。 周掌柜看着顾老大给的银稞子，伸手接过后心情略微好些，笑道：“哪里的话，这是他自己的造化。” 顾老大转头去看那乞丐，却发现那乞丐一直定定地盯着自己看。 跟周掌柜告辞后，顾老大便打算往白鹿书院的方向去。 事到如今，已经给周掌柜造成麻烦了，他也不好开口打听白鹿书院的事儿。 走出一段后，顾老大回头发现那乞丐一直紧紧跟在自己身后。 又穿过两条热闹的小巷，顾老大本以为甩掉他了。 谁知转过拐角，那乞丐居然站在正前方等着他。 顾老大假装没看见，朝着方向又绕了三条街道。 心想这下总该甩掉了吧。 哪知道一回头，那乞丐还是紧随其后。 顾老大在心里暗叹一声，估计是甩不掉了，看样子他不傻啊。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顾老大决定暂时不去管他了，反正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想跟着就跟着吧，只是这么危险的人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回家的。 谁能知道他什么时候失控，对家里人出手那可就是惹祸上身了。 白鹿书院，是县里比较有名的书院，所以找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到了白鹿书院后，那里有专门的人接待。 并没有顾老大想象的那么困难。 接待人听了顾老大的话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想上女学的话，目前只有京城的国子监有女学，咱们这小地方的县城，很少会有女子入学堂。” 顾老大有些小小的失望。 接待人跟着道：“除了女孩子外，我们白鹿书院也是有蒙学的，家里年满三岁的男孩，都可以送过来入学。” 看来，只有圆月一时半会儿的还不能入学。 不过这样也好，孩子还小，真要每天早上起来从村里赶来书院。 顾老大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出了白鹿书院，顾老大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看看那乞丐有没有跟来。 第102章 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很好。 没人跟来，方才进白鹿书院的时候，因为是乞丐，被白鹿书院拒之门外。 站在书院门口，顾老大又探出脑袋，朝着周围的街道扫视了一圈。 嗯，非常好。 半个人影都没有。 顾老大将心放进了肚子里，便大摇大摆地从书院出来，一路朝着清河村的方向走去。 虽然心里也觉得乞丐可怜，但是，可怜和危险并存。 他不能将人带回清河村，周掌柜已经说过他没有生命危险了。 至于其它的，就只能靠他自己的。一路上，顾老大都没再看见乞丐的身影，他觉得无比轻松地安全到家。 刚走到院子外，顾大嫂便满脸焦急地迎了上来，“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 见顾大嫂满脸紧张，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紧张问道：“家里是不是出来什么事儿？” 顾老太听见动静也出来问道：“家里没事，是你三叔担心刘家人最近会有动作，所以怕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你回来就好。” 提起刘家人，顾老大便想起祥云堂外刘家三兄被乞丐打的惨状。 顿了片刻淡淡道：“刘家人估计暂时找不了我们麻烦了。” 顾大嫂担心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你已经遇见刘家人了？” 顾老大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屋说。” 院子说话谁都能听到，提到刘家人就要说到他们救的那个危险乞丐，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圆月被顾老太抱在怀里，她大半天没有看见爹爹了，好不容易见到，伸着一双小胳膊朝着顾老大张开，“爹爹抱！” 顾老大心里顿时一软，一天紧绷着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他伸出手将圆月抱进了自己怀里。 一行人准备进屋。 顾老太却敏锐地发现，趴在顾老大怀里的圆月，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某处。 顾老太下意识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心里也没多想，打趣道：“圆月，你在看什么呢？” 圆月认真道：“叔叔。” 见她回答得认真，顾老太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那地方只有几个瘦不拉几的树苗后，便没在多想，一家人进了后院。 后院里，顾老二和顾老三已经将篱笆扎完。 正在焚烧草木灰，浓烟滚滚直冲天际，不时地有灰烬簌簌落下。 最后一家人坐在了大厅内。 顾二嫂将门关上后，顾老大便将今天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部讲了出来。 顾老太心里一阵唏嘘，不应该啊，圆月每次救的人都应该是会带来好运的，怎么这次这乞丐却例外了。 顾大嫂心里想得和顾老太一样。 顾老二听到刘家三兄弟，居然被那半死不活的乞丐揍了一顿，心里就觉得十分痛快，“揍就揍了，乞丐兄弟好样的。” 顾老三道：“这样看来，刘家人确实没办法来找麻烦了，不仅如此，刘家三兄弟倒下，砖瓦厂估计也没办法正常经营了。” 汪氏听得心有余悸，“我就说那乞丐不是什么好人吧，早知道就该不管他，让那些人坏人他打死算了，这下救活了反而是个祸害。” 顾二嫂听不惯汪氏这话，“什么早知道就让那些人把他打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知道？而且他也没祸害咱们家啊，你没听大哥说，他是帮大哥打的刘家人吗？要不是有他在，说不定今天被打的就是大哥了。这就说明救他是对的。” 听完顾二嫂的话，所有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这话，其实是说进了顾老太心里的，她就是相信圆月救人肯定是有造化的。 只是这次乞丐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 顾老大心里也是感激那乞丐的，若不是他出手，指不定今天自己还没有没有命回来还两说。 他道：“是他救了我没错，可是这样的人太危险了，我们在祥云堂我外面救他一命，他又在祥云堂外救我一命，从此互不相欠，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 顾老太心里想，或许圆月当初救他就是为了替顾老大挡灾难的，灾难过去后，也就是缘尽的时候。 只是这会儿大家都被这件事情吸引，没注意到圆月已经迈着小短腿，从堂屋走跑到后院门口去了。 后院的门是虚掩着的，圆月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门打开了。 焚烧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后院。 烟雾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顾老大已经甩掉的乞丐。 乞丐身材魁梧，甚至不必顾老大差，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像是一个来索人命的恶鬼。 “你叫什么名字？”圆月眼就看见他隐在烟雾里，而且一点也不害怕他。 那乞丐听见圆月的声音，空洞的眼神瞬间恢复了些神采，他记得这个声音，那天他快死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阿、衡！”他说。 “阿、衡，我记得了。”圆月认得他，就是上次在祥云堂外的乞丐。 阿衡看着圆月，如同野兽般的眼神，看见这个翠绿色的小小身影后，也变得柔和很多。 他牵扯着嘴角，似乎是想笑。 可是试了半天也没露出笑脸，顶多算是拉扯了一下脸部的肌肉。 圆月哒哒地跑过去，也不嫌弃阿衡那双漆黑满是污泥的手，拉着他重复道：“阿、衡！” 阿衡再次牵扯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比上次有进步多了，圆月也跟着笑了。 忽然间，一阵狂风刮过。 卷起了菜园子里的火舌，顾老二焚烧的是在后山上捡来的干树枝，眼看着已经快要烧完了的，不知道怎么这会忽然会起这么大的火势。 阿衡下意识地侧身，将圆月护在怀里，“危、险。” 阿衡一字一句地说，知道顾老大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阿衡也没有生出亲近之心。 可是看见圆月后，那种油然而生的亲近感，就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圆月。圆月也察觉到这里危险了，她扯了扯阿衡的大手，“我们走。” 阿衡十分乖巧，温顺得就像是小猫一样，丝毫让人联想不到，他在祥云堂外那个如同野兽般暴力嗜血的男人。 此时屋内的人，也终于察觉到圆月不见了。 第103章 谁让你们在河里抓鱼的 顾大嫂还以为圆月和哥哥们在前院玩，找了一圈没看见，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开始往后院找。 进入后院的一瞬间，她几乎吓得魂都飞了。 一时间，她没想起来这人就是在祥云堂外救过的乞丐。 只是看圆月居然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还十分危险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害怕。 顾大嫂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众人闻声赶来时，都看见了顾大嫂看到的一幕，除了顾老大和顾老太还算镇定以外，其他人都吓得不轻， “爹，娘，这个是阿衡！”圆月向爹娘介绍自己新认识的朋友。 忽然间，一股更大的风吹来。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只见一团还在燃烧着的干树枝，径直朝着圆月的脑袋飞来！“快让开！” 顾老太惊呼一声！ 顾老大反应算快的，第一时间冲上去想要用自己的身子替圆月挡下火堆。 可是事发突然，加上距离太远，就算等他赶到也为时已晚。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那火球却忽然定格在距离圆月不到两寸的位置。 众人忍不住一阵惊呼。 顾大嫂连忙一把将人抱走。 再去看阿衡，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将那根燃烧着的树枝牢牢地握在手中，而他自己的整个手掌俨然被大火包围。 顾二嫂转过脸不敢看。 汪氏吓得乱叫，其他人也都被这一幕震惊得不敢动弹。 最后还是顾山反应过来，用竹竿将阿衡手中燃烧着的火焰打落，而后从一旁的水井中取了水出来，浇在了阿衡被火焰灼伤的手中。 圆月被顾大嫂抱着，挣扎着下了地，凑到阿衡身旁一看，只见手背上被烧了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泡。 众人看得一阵触目惊心。 圆月想要靠近阿衡，本来顾大嫂还想阻止，不过想到他若是不救自己闺女，手也不会受伤，所以他不会伤害圆月，于是停下了阻拦的动作。 圆月凑近轻轻地用嘴呼了呼，“不疼、不疼。” 这个时候汪氏反而有些担心，“大嫂，你怎么能让圆月接触这么奇怪的人呢，万一他发起疯来伤害圆月咋办。” 顾老太笃定道：“他不会！”若是真想伤害圆月，刚才那一下只要不救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 阿衡手中的灼伤，感受到圆月呼出的气体后，只觉得伤口处也不是那么痛了。 经过前两次的练习，阿衡这次露出了一个十分合格的笑容，“不疼。” 圆月看向顾大嫂，“娘，给叔叔搽药。” 事到如今，众人是亲眼见他救了圆月的，若是不管不顾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顾大嫂忙去三房家里借了药，给他擦上。 上药的时候，阿衡吭都没吭一句，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圆月看。 圆月笑他的表情就跟着放松，圆月皱眉，他的表情就跟着紧张。 顾大嫂的指甲不小心划了一下阿衡的伤患处，水泡破裂开来，流出血水和脓水。 顾大嫂忙道：“不好意思，疼吗？” 本以为他会痛得难受，谁知道他浑然没有感觉到疼痛般。 一双眼睛仍然片刻不离开圆月。 此时，圆月抱着蹴鞠球去了前院。 缠了一半的绷带，阿衡起身就要追出去。 好在顾大嫂眼疾手快，快速将人按住，“还没弄好，别急！” 好不容易将绷带缠好，下一刻阿衡已经不见踪影。 顾元国道：“妹妹，我们今天去河里抓鱼吧。”村口的那条河，他早就想去摸鱼了。 昨天娘说，等过些日子要把他送到白鹿书院去，到时候就是想玩就没时间玩了。 顾元泰凑热闹道：“我也要去！” 顾元海道：“那河我去了无数次了，上次还在那里网了一只小乌龟呢，我带你们去。” 说着，便和顾元晏两人一起去屋子里拿工具。 顾元民也是一脸的向往，“圆月妹妹，你去吗？” 圆月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阿衡，转身举着脑袋瓜问，“叔叔，你去吗？” 阿衡道：“你去，我就去。” 圆月道：“那我去。” 顾元安雀跃道：“那我也去！” 不一会儿顾元海便找来了网子。 兄妹几人雀跃地一同朝着河边走去。 顾元国夸下海口，“圆月妹妹，看我待会再给你抓一条大鲤鱼回家炖汤。” 顾元海不甘示弱，“不就是大鲤鱼吗，哥哥我也给你抓，我还要抓两条。” 顾元泰，“那我抓一只乌龟吧，给圆月妹妹当宠物。” 而后转身问走在后面的圆月，“妹妹，你是想吃鲤鱼，还是想要小乌龟？” 这不问不要紧，一问之下，立刻引起了顾元国和顾元海的注意力。 他们纷纷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圆月，都想知道圆月到底是要吃鱼还是要小乌龟。 圆月皱着小脸，心里十分纠结。 好难选啊，有一阵子没吃鱼了，她想吃鱼，但是小乌龟可以养着的，她也好喜欢。 她还没有养过自己的宠物呢，好想要啊。 想了一会儿道：“只要是哥哥抓的，我都喜欢！” 抓鱼的和捉乌龟的这下都是干劲满满。 挥舞着小胳膊和网子，“今天一定要让圆月妹妹开心！” 顾家住的地方离村子远，到河边也有一小段距离。 阿衡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圆月身边。 到了河边后，几个小子就迫不及待地脱了鞋袜撸起袖子下了水里。 圆月年纪还小，她不敢下水。 顾元安大她两岁，也在旁边站着没有下水。 对于摸鱼，顾元国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挽着袖子，将手伸进了水草里。 不多会儿，便抓着一条胖胖的鲤鱼出了水面，“圆月妹妹，你快看，我抓到了，我抓到了！”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随手一摸就有大鲤鱼了。 顾元海这边不甘示弱，以前他可是叱咤这条河的小霸王好嘛。 怎么能轻易地让顾元国压下风头。 没过多会儿，他也从水里摸出一条鱼，而后十分潇洒地扔在了圆月脚边，“怎么样，你元海哥也不弱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圆月脚边就躺了三条鱼。 顾元泰那边对鱼没有兴趣，他一个劲地翻找石块儿，想要从里面找出小乌龟来，可是乌龟没有找到，却意外收获了几只螃蟹。 第104章 圆月身后那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好不容易抓起来一只，拿到圆月跟前显摆，“圆月妹妹，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圆月也是第一次看见螃蟹，一双眼睛盯着看得稀奇。 正看得入神呢，冷不防地听见一声惨叫。 “哎呦！” 顾元泰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他虽然松开了，可是那螃蟹却没有松开，紧紧地夹着他的大拇指。 顾元泰下意识地挥动手臂，却怎么甩也甩不掉。 顾元泰想上手去抓，可又不敢，急得他只好不停地甩动胳膊，哪知道那螃蟹不按套路出牌。 居然被他甩到了肩膀上，下一秒，那螃蟹毫不犹豫地咬住了顾元泰的耳朵。 一眼看上去，就好像在耳朵上挂了一个奇怪的耳环。 这下顾元泰叫得更大声了，“妈呀，好痛！”疼得他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那滑稽的模样，逗得圆月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其它几个小伙伴见状，也被这滑稽的一幕逗得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忽然从头顶传来一阵厉喝声，“谁让你们在这里抓鱼的！” 顾元国抬头一看。 是刘乐天，以及他旁边的刘乐言。 这两人是刘大壮的儿子，之前他们就在顾家院子附近晃悠过。 互相之间打过照面，知道彼此是谁但是从来没有正式交流过。 不知道他们今天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顾元国年纪大一些，他知道顾刘两家的恩怨，而且刘乐天的态度，一看就是来找事的，他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想抓就抓了，抓个鱼难道还要你批准？” “我姑父是村长，你们想要在清河村抓鱼，必须经过我姑父同意，不然就是不允许！”刘乐天在村子里横行霸道惯了。 别人都知道他有个当姑父的村长，一般不跟他计较，要么躲着他，要么捧着他。 但是顾家人却不这样。 顾元国不甘示弱地理论道：“这河水自东向西，自上而下蜿蜒数里，那你说说，那一块水域是你姑父的。” 刘乐天没上过学，他可不会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也不知道他的话别人都得听，尤其是顾家人见了他应该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他才对。 指着顾元国脚下的那片水道：“你脚下踩的就归我姑父管。” 顾元国从河边摘下了一片树叶，置于水中，“你是说，树叶落下的这一片吗？” 刘乐天见顾元国这么配合，他真以为对方是怕了他，“没错，就是那树叶落下来的地方。” 殊不知打脸就在瞬间。 下一刻，顾元国松开手中的叶子，那叶子随波逐流，很快被冲到了下游。 顾元国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刘乐天。 刘乐天感受到了对方眼里的嘲笑，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气急败坏道：“你什么意思！你还不从我姑父的水域里起来。” 顾元国摊摊手，“我站的这块是新的水域，与你无关！你的水域已经流走了。” 刘乐天愣愣看着被水冲走的叶子，是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刘乐言却拍了一下哥哥的脑袋，“你傻呀你，他在耍你看不出来！” “哈哈哈哈！”顾元海被刘家两兄弟的举动逗得捧腹大笑。 其它年纪小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乐天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村子里其他的小伙伴见了自己都害怕地躲得远远的。 偏偏顾家的几个小子不一样。 尤其是顾元国他们来了之后，他被轻视的感觉就越发的强烈。 居然还敢这么多人一起笑话自己。 跟在刘家两兄弟的狗腿子们道：“老大，要不要再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刘乐天闻言，当即跳下了河道站在了河边。 娘说爹在县里受了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他就想着来河里抓条鱼回去给爹补补身子。 没想到居然遇到顾家人，这样也好还能捡个现成，“这三条鱼我看上了，我要带回家！” 圆月看着自己的鱼要被人拿走了，忙蹲下身子护着，“这鱼是我哥哥抓的。” 刘乐天本来想上去硬抢，可他忽然之间感觉到身上一股莫名的寒意。 一抬头，正好对上阿衡那麻木空洞带走一丝迷茫的眼睛。 不屑地想，你个傻子而已，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使得刘乐言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不能动，面子总要顾主，于是他一转身，将一旁的顾元安直接推进了河里，“让你们不给我鱼，这就是给你们的教训！” 顾元安毫无防备地跌进了河水中，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水浸湿。 胳膊肘也在水底的鹅卵石上磕碰了一下，疼得他眼睛有些发昏。 瞬间红了眼眶，“你、你怎么能够推人呢！” 顾元国连忙将顾元安从水里扶了起来，“刘乐天，你居然敢推我弟弟，信不信我揍得你满地找牙！” 顾元国是一点忍不了。 顾元海也是生气了，两人不再将心思放在抓鱼上，而是朝着岸边走去，要给顾元安报仇。 就在此时，河堤上落下一枚石子。 ‘咚’的一声，偏了半分，落在顾元国的脚边。 紧跟是第二个，第三个。 刘乐言和他身边的泥腿子们，手中都捧着鹅卵石，站在河堤上威胁道：“你们敢动我哥哥试试！” 这个河堤有一人多高，顾元国他们下了河水中，一时半会儿上不去。 刚才扔的石子只是发出警告。 若是自己轻举妄动，对方怕是真的会将手中的石子砸在自己的头上和身上。 为了给弟弟出气，这点小伤他不会怕。 只是站在岸边水草上的圆月估计要受牵连。 正在他快速地在脑海中想对策的时候。 刘乐天却忍不住作死了。 刚才推顾元安下水，站在圆月身后像是雕塑一样的男人，根本无动于衷，所以他更加确信，那人就是个傻子！ 刘家三兄弟在县里被阿衡团灭的消息，虽然很快传到了刘家人耳中。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见到过阿衡出手，只知道是个神秘的乞丐。 而且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料到那神秘的乞丐会随顾老大来到了清河镇。 即便是知道，以刘乐天的小孩子心性，也不会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个神秘乞丐。 他又打量了阿衡片刻后，觉得自己猜测得很准，不屑道：“看来还真是个傻子！” 第105章 去吧刘氏族人全部叫来 他一个人面对一个大人，多少还是有些犯怵，冲河堤上喊道：“刘乐言，你下来，我们一起将鱼拿回去给爹补身子。” 刘乐言见顾元国他们没有反抗。 便放心地从河堤上下来，站在水草边。 见了圆月身边躺着的三条鱼，刘乐言志在必得，“这鱼是真肥，拿回去能煮一大锅呢。” 圆月紧张地将那鱼往自己身边扒拉了一下，“这是哥哥抓的，不是给你们的。” 刘乐天一步步逼近，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让人胆寒的杀意。 不过他想教训顾元安都没事儿，这一次也不会有事儿。 于是他猛地迈出一步，一把将鱼扒拉过来，抱在怀里，“拿来吧你！我说是我的！他就是……” “啊！” ‘咚！’ 伴随着一声惨叫声，和落水声。 刘乐天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而后重重落入水中。 刘乐言还没搞清情况。 他的一只手还没摸到鱼，就感觉双脚腾空而起。 紧跟着，身子不受控制地朝着河里飞了出去！刘乐言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摔了个落汤鸡。 刘乐天呛了几口带有泥沙的水，挣扎着从河里坐起来。 看样子显然是摔懵了。 河堤上其他人也是吓得不轻。 刘乐言的泥腿子们纷纷吓得往后退去。 圆月见状忙喊道：“元国哥哥，元海哥哥你们快从河里上来。” 顾元国也是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震晕了。 被圆月喊了一嗓子才回过神来，连忙朝着岸边跑去。 河堤上，刘乐天的泥腿子们，吓得连连后退，有一个个子小的见势不妙，飞快地朝着刘家的位置跑去。 顾元国兄弟两人上了岸边后，先是看着阿衡，一脸的不可思议。 原本衣衫褴褛的阿衡跟在他们身后，还觉得有些丢人。 被一个乞丐阴魂不散地跟着，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万万没想到阿衡居然这么厉害，手上还包缠着纱布就这么厉害。 包括被欺负的最狠的顾元安，这会儿也完全从委屈的情绪脱离出来，看着阿衡的眼神里也是溢满了崇拜之色。 兄弟三人一起站在岸边，转头去瞧水里的落汤鸡，登时笑得乐开了花儿，“哎呦，看你们还敢嚣张不！” 刘乐言顶着满头的水草，浑身都觉得疼，但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疼。 懵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嚎啕大哭。 他就算再怎么胆子大，毕竟也只是个孩子，受了伤，身上疼了第一反应还就是哭。 看他哭，另外一个也跟着哭。 哭着哭着，刘乐言哎呦一声嚎得更大声了。 那声音说是杀猪也不为过。 刘乐天听着弟弟的嚎哭声，他在水里摸索着朝着刘乐天靠过去，自己疼得要命，忍着哭声哄道：“呜呜呜，弟弟，别哭了。” 刘乐言哎呦了两声后，便从水里一蹦三尺高地跳了起来，捂着裤裆满脸的痛苦之色。 “哎呦、哎呦，哥我好疼啊！” 刘乐天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他拉开刘乐言的手，只见一个拳头大的螃蟹，正死死钳在弟弟的双腿之间。 “噗！哈哈哈哈！”顾元国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这螃蟹也太会挑地方了吧。”顾元海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儿的。 顾元安下意识地摸摸被夹得发红的耳朵，跟着也笑了。 顾元晏和顾元海两人更是学着刘家兄弟两人滑稽的模样比画来起来。 这可把刘乐言气坏了，“你们等着吧，我奶和我姑父一会儿就会来收拾你们。” 顾元晏揉了揉鼻子，满不在乎地说，“谁怕谁是小狗。” 圆月却有些担心道：“哥哥，我们快回去吧。” 圆月的话提醒了大家，顾元国也发现有人跑回去通风报信了，若是等刘家的帮手到了估计要吃亏。 兄弟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默契倒是十足。 对看一眼后，就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三两下将地上的鲤鱼捡起来，一人抱了一条在怀里后，上了河堤。 虽然经历了一小段插曲，但是回去的路上，众人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一来是抓了三条大鲤鱼。 二来，他们对圆月身后的大跟班产生了好奇。 “圆月妹妹，他为什么只跟着你啊。” “他叫什么名字啊，怎么平时都不说话的。” “阿衡。”圆月有些骄傲地说，“他的名字叫阿衡，他很害羞。” “哦，阿衡？”顾元泰此刻已经有些崇拜他了，绕到阿衡跟前，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捏。 硬邦邦的手感，惹得他忍不住尖叫，“阿衡，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啊？” 阿衡只是笑笑不说话，除了圆月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顾元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他的样子不只是力气大，应该还会些武功才对。” 顾元海立刻露出崇拜的目光，“那么厉害？”他拦停了阿衡，“那你能教教我们吗？” 阿衡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一直饱含温柔地看着圆月。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了顾家院子外。 顾大嫂远远地就跑过来，将圆月抱起来，“宝贝，你去哪里了，怎么不跟娘说一声，娘在家可担心你。” 圆月在河边被吓到了，她抱着顾大嫂的脸，两人额头贴了贴，被吓的情绪也得到了释放，“娘，哥哥在河里抓了鱼，今晚我们吃鱼。” 顾大嫂这才注意到除了圆月，孩子们的衣服都不同程度地被河水浸湿，“元安，快回家找你娘换一身干衣服，别弄得感冒了。” 顾元安点点头，一溜烟儿地跑去屋子找汪氏去了。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商量好了，今天的事情，是他们和刘乐天和刘乐言之间的较量，是男子汉的，回家后不能不告诉父母。 所以大伙儿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谈。 顾元海早就听说大婶子做饭好吃，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吃到。 刚好借这个机会问道：“大婶子，这是我抓的鱼，今天晚上我能在你家吃饭吗？” 顾大嫂摸摸顾元海的头，“当然可以，欢迎你来。” 顾元晏眼里露出渴望，“那、那我呢？” 第106章 刘氏画饼，阿衡的不正常 “欢迎，都欢迎，不过前提是你们要回去问问你们的娘亲答不答应。” 顾元海点头，“嗯，我这就去问。” 与此同时，刘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刘大壮兄弟三人还在医馆内昏迷不醒。 刘乐言是被小伙伴们搀扶着回家的。 说来也奇怪，那螃蟹夹住了就是不松口。 刘乐天不敢动手去取，一来怕自己被夹，二来怕弄得不好让弟弟疼得更加厉害。 所有，刘乐言就这样，在裤裆上挂了个螃蟹穿过了整个清河村。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纷纷忍不住笑话他。 这让刘乐言心里越发记恨上了顾家兄弟几人。 一到家里，他就趴在刘氏怀里哭诉，“呜呜、奶奶是顾家人故意欺负我的，他们欺负完爹和叔叔们，现在顾家孩子又要来欺负我，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呜呜……” 刘氏知道儿子们在县里吃了亏，心脏都被气疼了，正在家里想着应对之策。 没想到孙子也无缘无故遭受顾家人的毒手。 刘氏再也忍不住了，吩咐大儿媳妇陈氏道：“你去！让你姐夫将村里刘氏族人全部都叫过来，就说砖瓦厂有变。” 刘氏一脉，在清河村是有旁支的，已故的刘福旺和刘福根算是刘氏家族的核心人物。 因为这两兄弟经营着清河村最赚钱的砖瓦厂。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刘氏霸占着砖瓦厂，但在外人却不清楚他们两家的情况。 刘氏之所以会在会传砖瓦厂有变这句话。 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么些年其他人也惦记着砖瓦厂这块蛋糕。 正好可以利用一个点。 眼下顾家人已经欺负到自家门口了，要是再不还击，砖瓦厂迟早要被顾家人夺过去。 这么些年，顾奉行一直在明里暗里地收集证据，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将她们一家子从这间砖瓦厂的院子里赶出去。 与其还给顾家人，还不如交给刘家人。 果然有了砖瓦厂这块诱饵，刘家旁支很快就赶了过来。 浩浩荡荡的几乎将砖瓦厂的院子占满。 众人是不会看刘氏一个寡妇的面子的，想来都是对砖瓦厂有想法的。 见刘氏半天不回话，众人等的也不耐烦了，纷纷催道：“大晚上的，叫我们来干什么？” “是啊，家里都还有事儿呢，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不说我们可要回去了，没得白白站在这里喂蚊子。” 看了一眼哭得嗓子都要哑掉的刘乐言。 刘氏把心一横，冲着院子里的人道：“各位叔伯兄弟，我想你们还不知道我们家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家三个儿子，今天白天被顾家人找的疯子打得重伤昏迷，到现在都还躺在县城的医馆内。 这还没完，我家孙子，多孝顺的孩子，只因为他爹受伤了，想去河里给他爹抓鱼补身子，就被顾家的几个孩子看见了，不仅一顿毒打，还放螃蟹咬了我家乐言。 这是完全没有将我们刘家人放在眼里。” 听完刘氏的诉苦，大家表情都是淡淡的，也不完全是因为别人冷漠。 也是因为刘氏很少主动去那家走动，关系本就疏远，这次能来这么多一大半是看在了砖瓦厂的面子上。 有人是冲砖瓦厂来的，有人看热闹来的，所以她不真割点肉出来，是没人会搭理她的。 眼见众人不为所动。 刘氏狠了狠心，肉痛道：“孩子他爹去得早，这么多年我们孤儿寡母的也是这么过来了，如今被人骑到头上来欺负了，都是一脉所出的刘家人，若是哪位愿意伸出援手，帮我儿子和孙子报了这个仇，砖瓦厂我分他一半！”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人开始沸腾了，“一半？” “看来她是真急了，这顾家人确实有些手腕。” “那可不，刘大壮那体格你知道吧，就那样都被打昏迷在床，能不厉害吗？” 刘家旁支的众人，纷纷掂量起自己的分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沸腾了一会儿，便有人选择加入，“砖瓦厂分一半？是指院子分一半儿，还是赚的钱分一半儿？” 刘氏本想糊弄过去，可是她高估了自己智商，也低估了别人的想法，事到如今，这块肉她割也得割不割也得割。 “只要能将顾家人赶出清河村，别的事情都好商量。” 刘家人见刘氏这么大方，纷纷跃跃欲试，“不就是顾家人吗？住在山脚下土坯房子里是吧。” “敢欺负我们刘家人，看来真是活腻了。” “据我所知，顾家原来的旁支应该全部迁徙到别的村子去了，现在整个村子就剩下山脚下那两家。” 刘氏纠正道：“不是两家，是三家，多年前失踪的刘奉延的媳妇带着儿子，前些日子刚回来。” 一人撸起袖子跃跃欲试道：“我管他是两家还是三家，我们刘家这么多人，还会怕？” 见院子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刘氏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这次她势必要替儿子和孙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包括上次她摔倒的仇，她要连本带利地一起让顾家人还回来。 最后，在刘氏得有一番画饼加游说后。 刘家的男丁们纷纷抄起武器，朝着顾家的院子浩浩荡荡地进发了。 顾元海兄弟两人回家给娘亲打了一招呼后。 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圆月顾大嫂跟前。 顾大嫂此刻已经将鱼收拾好了，三条鲤鱼加上酸菜豆腐，炖了满满一大锅。 孩子们十分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排排坐。 鱼肉的香味蔓延到整个厨房。 顾元晏吸鼻子，“好香啊！今晚我要吃两大碗！” 顾元海冲这弟弟切了一声，“两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吃三碗。” 有人开了话头，孩子们就不停地开始攀比。 你一言我语得好不热闹。 只是，顾大嫂敏锐地察觉到一直站在角落里的阿衡有些不对劲儿。 圆月明明坐在他跟前，可他的一双眼睛，始终不停地往外瞟。 直到饭菜上桌，站在堂屋里的阿衡更加不正常了。 他不再时时刻刻守在圆月身边。 而是浑身充满戾气地从屋子里出来，站在屋檐下目光还是一个劲儿地冲着一个方向瞟。 顾元国注意到，阿衡看的那个方向，是刘家所在的方向。 第107章 不好了，刘家人说要把你们赶出清河村 顾老太瞅了一眼，问顾大嫂道：“那孩子在看什么呢？” 顾大嫂茫然地摇头，“不知道，从在厨房起，他就这样。” 顾老太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头绪，他道：“那不管他，既然来了咱家就不能亏待了，喊他进来一块儿吃饭。” 顾大嫂放下手中的活儿，跟出来站在屋檐下，冲着阿衡看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什么也没有后，回头道：“阿衡，进屋吃饭了。” 阿衡摇摇头不说话。 直到圆月喊道：“阿衡，进屋吃鱼啦！” 他这才不甘愿地瞅了一眼刘家的方向，而后进屋。 只是，阿衡的表现让顾元国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连碗里的鱼都不香了。 刘乐天兄弟不会真回去搬救兵了吧。 就算搬了救兵他也不怕，大伯、爹爹还有阿衡都很厉害。 这么想着和，他心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心细的顾老太还是发现了顾元国的异常，“元国，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元国忽然被点名儿，吓得筷子都掉了，“没、没什么？” 顾老太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这敷衍的说辞，自然糊弄不了她，“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出来！” 顾二嫂劝道：“奶奶问你话呢，有什么事好好说，大人会替你做主的。” 顾元国支支吾吾了半天，顾老太看向顾元泰：“元泰，你替你哥说。” 顾元泰又看向顾元国，“哥，要么跟奶奶说了吧，反正这事儿又不是我们的错。” 顾元海也心虚的放下筷子，“是啊元泰哥，这我觉得就算不说，也瞒不住，刘家人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什么？刘家？”顾老太一听说这件事情跟刘家有牵扯，立刻严肃了起来。 自从知道刘家三兄弟被打得躺在医馆门外后，顾老太一整天就心神不宁的。 顾元国眼看自己再不交代不行了，只好将今天在河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饭桌上众人都安静了，除了阿衡。 他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咀嚼了两下后，筷子便再也没停过。 顾元国紧张道：“娘，我、我不是故意要和刘乐言起冲突的，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了。” 顾元泰，“奶奶，你别怪哥哥，要不是他们要抢我们的鱼，还把元安推进河里，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顾元安道：“他们要抢鱼，还要欺负圆月妹妹，多亏阿衡出手，要不然被打的就是我们了。” 圆月担心哥哥们为了保护自己被责罚，也补充道：“奶奶，你别怪哥哥，是他们保护了我。” 顾老太心痛道：“元国！这里你年龄最大，也最懂事，奶奶不想责罚你，你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 顾元国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顾大嫂劝道：“算了，元国今年也不过九岁，偶尔犯错也是情有可原，刘家人欺人太甚。” 顾二嫂动了动嘴终是没开口。 顾元国沉默了一会儿，瓮声瓮气道：“奶奶我知错了，我这就去门外罚站。” 说着便放下碗筷，出了堂屋咱在屋檐下罚站。 圆月心疼求情道：“奶奶，能不能不让哥哥罚站啊。” 顾老太见圆月皱起小脸，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顾家的子孙知错就改不会逃避责任，你哥哥是顾家长子更应该树立榜样，他认罚。” 顾元国也不狡辩，也不害怕，挺直腰背往外走。 顾元泰道：“奶奶，是刘家人的错，我们反击没有错，为什么还哥哥罚站。” 顾老太严肃道：“你哥上过学，他自然能够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见顾元国出去在屋檐下站着，顾元泰也放下碗筷，十分讲义气的出去站到了顾元国的身边。 顾二婶见两个儿子都不吃饭，难免有些心疼，“元泰，你哥的错，让你哥站着就行了，你回来吃饭。” 元泰坚定地摇头，煞有介事地道：“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说完后便毅然决然地站在了顾元国身边。 顾元民见状，他也放下了碗筷。 一桌子人都无心吃饭，除了阿衡，依然吃得欢快。 于是顾元民为了兄弟情也站了出去。 紧跟着是顾元海，顾元晏。 不一会儿，屋檐下就整齐划一地站着一排童子军。 此时，饭桌上就剩下顾元安，他其实也想跟着哥哥们一起站出去。 只是汪氏拉着不让，他不甘地挥舞着胳膊，“娘，我也要去。” 汪氏忙捂着他嘴，“闭嘴，赶紧吃你的饭。” 阿衡此时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悠悠道：“闭着嘴，不能吃饭。” 众人：…… 阿衡吃完，放下碗筷，也出来，站在了屋檐下，笔直的那种。 顾奉行正好也吃完晚饭，从屋里刚出来，就见到了屋檐下这神奇的一幕。 “你？你们这是干嘛！” 顾元国：“犯了错，罚站。” 顾元泰：“罚站！” 其它几个无一例外。 轮到阿衡，他看了看刘家的位置，“等人？” 罚站还能理解，等人？等谁？ 等等？ 顾奉行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顾老大在县里的事迹，顾奉行第一时间已经听顾老太说了。 只是没提阿衡跟着顾老大回来的事情，所以他还不知道阿衡就是那个暴揍了刘氏兄弟的神秘乞丐。 顾老太听到屋外的顾奉行的声音，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将孩子们今天在河里跟刘家孩子冲突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奉行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依我这些年，对刘家人的了解，一天之内在顾家人面前吃了两次瘪，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会善罢甘休？那会怎么样？会找上门来。” “刘家的旁支不像是顾家，大部分都留在清河村内，我担心的是，万一他们要集中起来找我们麻烦，就凭我们几个估计没有什么胜算。” 顾山也有些坐不住从屋子里出来了。 他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见院子外面，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人。 这个顾山认识叫狗娃，顾山每个月都要去他家里送一次草药。 狗娃神色严肃，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顾山大叔，不好了，那边一大群人，正冲着你们来了！” 第108章 刘家打上门 顾奉行忙问，“看清了没，是什么人？” 狗娃跑得口干舌燥直咽口水，顾大嫂忙递给他一杯水。 狗娃仰头一饮而尽，而后道：“天色太暗，具体的看不清楚，只听说是刘氏号召了刘氏旁系，说是要、要将你们赶出村子。” 院子里的人，全都听得心头一紧。 顾山知道狗娃和自己患病的娘相依为命多年，这次冒险过来通风报信，是报答自己多年送免费送草药的恩情。 刘家人马上要来，他也不能连累狗娃，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你快回去照顾你娘吧！” 狗娃看了一眼顾山，“嗯，我能帮到你的只有后这个了，你们要小心应付，过阵子，我再过来你看你。” 说完这句话，狗娃便从另一条偏僻的小道上走了。 顾老太担心道：“他三叔，娃们今天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刘家人欺人太甚才……” 顾奉行抬手打断，“不用解释，怕什么？打了就打了，他刘家人自作孽就是该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他刘家人还能翻天不成！我顾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有了顾奉行这句话，顾山和顾老太心里稍微宽慰了一点。 “顺子，你去把你的几个哥哥们都叫过来！” 顾顺子点头应下。 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就看见大城小城两个哥哥拿着锄头从屋子里出来了。 那气势绝压迫力十足，大城，“我听说了，刘家人要上门找我们顾家麻烦了？他们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别看小城平时不男人，关键时刻也是荷尔蒙爆棚，“这么多年，都被刘家人踩在脚下，今天他们只要敢来，我也要让他们试试被踩在脚下的滋味儿。” 顾老大更是从房里拿出了已经修好的弓弩。 万不得已的时候，这东西说不定能给刘家人一个下马威。 顾老二和顾老三也纷纷选了趁手的武器在手里严阵以待。 顾老太吩咐道：“老大媳妇，你和老二老三媳妇一起将孩子们带到后院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圆月被顾大嫂抱在怀里，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刚来清河村的时，面对刘家人时，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圆月显得成熟了些，她虽然还是害怕，但这一次没有选择缩在顾大嫂怀里。 “娘，我们去竹林后面躲着吧。”顾圆月说。 阿衡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圆月。 顾大嫂正想着躲在屋子里是不是安全，万一刘家人要私闯民宅，到时候他们就是那砧板上的肉。 所以圆月的话提醒了顾大嫂。 此时大城和小城的媳妇也抱着孩子过来了。 还有顾顺子的小媳妇。 妇女们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后，就准备带着孩子们躲在午后的树林里。 顾老大道：“娘，你年纪大了，一会儿万一起了冲突，我没办法分身照顾你，你和孩子们一起去躲起来吧。” 顾老太道：“躲什么躲，都什么时候了，我不能光想着我自己。” 顾老二道：“这是男人们的事儿，娘你在这儿我们会分心。” 顾老三更是伸手去拉顾老太，“听话，跟孩子们一起躲着去吧。” 顾老太甩开顾老三的手，将手中的棍子往地上杵了杵，“不要小瞧了你老娘，刘家的畜生，我要亲手撕。” 顾王氏正犹豫着要不要和儿媳妇一起躲起来。 看到老太这架势后，她瞬间也改变了主意，“儿子！给为娘也找个防身武器，我要跟你们共进退。” 顾奉行倒是没有劝自己媳妇，刘家这一次是做足了准备来的，相比起来，顾家明显人手不够。 多个人不一定要做什么，最起码在气势上不输。 顾陈氏见状，连忙催促自己的儿媳妇，“怎么样，好了没？好了就快走，不然一会儿刘家人来了就走不掉了。” 要是她先前说这个话，也没有问题，不过有顾老太和顾王氏这两个珠玉在前，她这话听起来是怂得要死。 而且其实她才是最应该留下了的人，因为刘家是导致顾奉弘死亡的主要原因，怎么说也有着杀夫之仇。 这个时候走了，未免让人看着有些心寒。 顾奉行皱眉，对拿着棍子的顾山道：“爹，你把棍子给二嫂，你和妇女孩子们一起躲着。” 顾山毕竟也八十多岁了，这种事情，他确实是帮不上忙。 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也知道，若是留下来多半也会拖后腿。 于是他没有犹豫，将棍子递给了顾陈氏。 顾陈氏接过棍子还不情不愿的模样。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在意她愿不愿意了，顾陈氏想自己也不把年纪了，不会像大房三房家的一样不知所谓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么想着，她一把拉过大城媳妇，将棍子塞到她手里，“你来！” 大城媳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陈氏推到了前面。 而她自己则带着孙子，在顾大嫂带领下，和孩子们一起躲了起来。 大城媳妇儿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头去看自己的丈夫，却发现对方明明看见了却当做都没看见一样将头撇开。 一瞬间，大城媳妇觉得天都塌了。 孩子们前脚刚走，刘家人便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过来了。 顾老大立刻带着兄弟们站在前排。 刘氏举着火把在最前面，见到顾家人的那一刻，她脑海中便不由地浮现出了自己三个儿子昏迷躺在病床上的一幕。 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你们居然敢打伤我的儿子，还让我欺负我孙子，被全村人看笑话，今天我就要将你们赶出清河村。”她指的是，顾乐言双腿间挂着螃蟹，从村头走到了村尾，惹得村民纷纷出来围观，就像是经历了一场耻辱游行。 不过这件事情，住在山脚下的顾家人并不知情。 所以也不明白她气愤地点，脸上的茫然，在刘氏看来成了一种无声的挑衅。 顾奉行大致扫了一眼，刘家这次来的人少说也有三十。 顾家却只有十个人。 也就是说真要冲突起来是一敌三。 所以他想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顾奉行道：“欺负你孙子？谁看到了，若是找不出证人，你就是胡编乱造故意找茬！” 第109章 危险，我要跟着你 刘氏到底是个妇道人家，没有男人的杀伐决断，顾奉行三两句话，就让她陷入了自证的陷进中。 最能够帮他的刘福根因为一直没有拿到刘氏的汤药费，这会儿躺在医馆地里继续装病。 所以这样看来，对面只是人多而已，最好不要动手，将刘家人劝退就好了。 刘氏底气十足道：“胡编乱造的你们顾家，欺负我孙子的事情，不仅有人看到，很多人都看到了！” 顾奉行问，“谁看到了？” 刘氏道：“整个清河村的人都看见了，我家乐言被螃蟹夹着蛋、蛋，回了家里，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容得下你狡辩？” 刘氏这无疑是在自己揭短，本来顾家人不知道这一出的，这会儿听了，也忍不住想笑。 顾奉行继续道：“既然是螃蟹夹的，罪魁祸首是螃蟹，你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去河里抓住螃蟹报仇，而不是在我家院子里闹事。” 刘氏应付起嘴皮子厉害的顾奉行还是吃力的。 她想反驳可是找不到反驳地点，只好支支吾吾站在原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氏其它人看不下去了，毕竟也不是人人都像刘氏好糊弄，“跟他们啰嗦个锤子哦，你来这里不就是要把人赶走吗？我们这么多人害怕对付不了他们十个人吗？” 刘氏这才猛地惊醒过来，眼神凶狠地看着顾家人，“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一起上！” 另一边，阿衡跟着圆月顺利地躲进了竹园里。 大人们将孩子护在中间。 圆月勇敢地从顾大嫂怀里下来，自己找了一块平地安静地坐了下来。 顾大嫂清点了一下人数，老人和孩子们都在。 原地等了一会儿，顾大嫂心里始终是牵挂着前院，她对顾山和顾二嫂道：“你们在这里看着孩子们，我偷偷去前面看看。” 顾二嫂一把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汪氏叫道：“前面有男人，你们两个妇道人家去了不是添乱吗。” 顾陈氏也道：“打肿脸充胖子也不是你们这样充的，这还有老人和孩子呢，万一你出去把刘家人引到这里来，这个责任你负得了吗？” 顾大嫂顿时被说得无地自容，“我、我不过是担心他们，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我什么时候把刘家人引来了。” 顾陈氏冷哼一声，这些小辈儿的媳妇，她还真没一个看上眼的，“现在是没有，等你出去了就不一定没有，有些人还是不要不自量力的充人物好了，老老实实在这待着。” 顾二嫂道：“你自己贪生怕死，把大城媳妇儿推出去替你守在院子里，你想当缩头乌龟我们不拦你，我们要去前面帮忙，你也少哔哔。” 顾二嫂的话相当大的不客气，她没想到大房家的媳妇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一个个嘴皮子这么利索。 吃瘪了一下道：“我今年五十多，我为自己着想有什么错，遇到这种事情当然是年轻人上啊，人家会做儿媳妇的应该主动为婆婆着想，能替我留下，也是她做媳妇儿的本分……” 黑暗中，不知道谁一脚将顾陈氏屁股底下坐着的石头踢翻，害得她毫无防备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摔死我喽！” 小城媳妇儿忙上前去扶她，结果‘一不小心’没扶稳，顾陈氏吧唧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小城媳妇一脸紧张道：“娘，这黑灯瞎火的，你没摔死吧。” 顾大嫂和顾二嫂对视一眼，怎么她们听小城媳妇关心的声音里，似乎透着嘲讽和憋笑是什么意思？ 回头去看小城媳妇，嘴上说着担心的话，可屁股一点事是没挪动，“娘，您慢点啊，我这抱着孩子不方便，万一真有个好歹，只有等我嫂子忙完才能来伺候你，你且忍着吧。” 顾陈氏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大城媳妇忙前忙后地在跟前伺候，小城媳妇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所以她知道小城媳妇不是跟自己开玩笑的，要是自己真摔坏了她绝对不会来照顾自己。 老胳膊老腿地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只乌龟。 顾山道：“老大媳妇儿，你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若是你们走了，遇到个什么情况，我一把老骨头只能尽量不拖后腿，可孩子们的安全还是要靠你们。” 听顾山这么说，顾大嫂心里安定了下来，是啊，要是自己和顾二嫂真去了前院，这里发生点风吹草动的，孩子们根本应付不了。 顾大嫂怅然若失地坐了下来，可是一双眼睛还是看向前院灯火通明的位置。 “话虽这么说，看情况，刘家这一次是准备下狠手的，这么多人过来，我怕他们应付不过来。” 猛然间，顾大嫂的目光落在一直静静站在圆月身后的阿衡。 他一直没有说话，走起路来也是悄无声息的，顾大嫂忽然想到个顾老大跟自己说过。 在医馆时，就是阿衡一个人将刘氏三兄弟打成重伤的。 要是阿衡去前院帮忙，也许顾家人不会吃亏，她忙道：“阿衡，我们这里很安全，要不你去前面给三叔他们帮帮忙吧。” 顾大嫂这么一说，给其它人提了个醒，一致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可阿衡站在原地，始终无动于衷。 任谁说都无动于衷的样子。 最后还顾元国发现关窍，“圆月妹妹，阿衡好像只听你的话，你跟他说说，他武功这么厉害，要是他去了，一定能帮到爹爹他们。” 直到圆月说，“阿衡，你去帮帮爹爹吧。” 听了圆月的话，阿衡总算是有了反应。 却见他摇头对圆月道：“危险，我要，跟着你。” 此时前院。 刘氏带着刘家人一步步朝着顾家逼近。 顾老大眼见已经拦不住在了，将弓弩搭上箭矢瞄准了刘氏，“不要过来，不然我要放箭了！” 刘氏没见过弓弩，也不知道害怕，跟在他身后的人却是认识的，却被震得齐齐往后倒退了一步。 第110章 我要烧了你们顾家的院子 顾奉行趁机道：“今天你们找了这么多人来顾家闹事，属于私闯民宅，若是识趣的现在就回去，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若是再敢上前一步，这弓弩可是能一箭射穿野猪的，到时候不小心伤了谁，就算是告到官府，我们顾家也是正当防卫。” 刘氏内心早就被仇恨占据，自从顾老太一家回了清河村，刘氏就整日提心吊胆，今天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做了那么大的让步，今天是志在必得，“现在的清河村，是刘家人的天下，你以为你还能见到，官府的人吗？识相的现在就收拾包袱滚蛋，要不然，我们刘家的弟兄就能亲自动手。” 此时，没有人注意，顾顺子在众人的掩护下，已经从旁边的小路离开了。 眼看就要拖不住，顾奉行要做两手准备。 他冷脸道：“我顾家三代都生在清河村，就凭你也想赶我们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吗。” 刘氏道：“你忘记顾奉弘当年是怎么死的了？忘记砖瓦厂怎么到我们刘家人手上的了？当初可以把你们赶到这里来住，今天也可以把你们赶出清河村。” 说着，刘氏冲着身后他身后的弟兄道：“今天谁表现得最好，就能得到砖瓦厂最大的好处。” 话音落，刘家人便有人冲了出去。 举着棍子便朝着顾家人身上落下。 顾家的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双方打得有来有回，顾老大一脚踢翻一个。 顾老太趁机一棍子敲晕了一个打算偷袭顾老大的男人。 顾王氏吓得闭着眼睛，胡乱挥舞着棍子，搞得刘家人一时间也难以近身。 大城媳妇拿着棍子，见男人们扭打在一起，心里害怕得要死，她想躲但是良心告诉她不能丢下家人。 鼓起勇气也跟顾老太站在一起开始御敌。 可两家的人数悬殊实在是太大。 就算顾老大三兄弟勇猛，也是寡不敌众的局面。 很快大城被人给揍了几拳，脸上挂了彩。 小城身上也被踢了几脚，摇摇欲坠几乎倒下。 眼看着顾老太也被刘家人包围住，准备下死手。 ‘嗖’的一声，一支箭矢擦着刘氏的脸颊飞过，扎进一个男人的大腿里。 刘氏只觉得脸上一股热流划过，伸手一摸满手都是粘腻的鲜血。 那男人腿上扎了一支箭，先是愣了一会儿，跟着痛感袭来，他后知后觉发出了惨叫声。 “啊！好痛，顾家人真的放箭了！” 一声叫喊，惊得刘家人全都不自觉地停下了攻击。 刘氏捂着淌血的脸双目通红，咬牙眼神怨毒道：“你居然敢弄伤我的脸，这是我们自找的！” 顾老大跟着给手中的弓弩又上了一只箭矢，道：“射伤你的脸不过是给你一个提醒，想赶我们出村，那要看看你命够不够硬。” 顾老大的话，让刘氏抓狂。 她叫了这么多人，目的就是要吓一吓顾家人，让人们知难而退最好自觉地收拾好铺盖卷走人。 没想到顾家人不仅不怕，反而还奋起反抗，将人给射伤。 顾家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难缠了？ 以前顾家人只有在刘家人面前吃瘪的份儿，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刘家的脸面，她要给儿子们报仇，还要继续霸占着砖瓦厂。 今天若是不趁热打铁将顾家人赶走，让他们彻底在村子里她不甘心！ 刘氏抓起旁边一人手上的火把，“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的院子。” 刘家其它人听了刘氏的话，纷纷将手中的火把举起。 大城嘴角渗出了鲜血，顾奉弘死前的画面历历在目，若不是刘家人，他爹根本不会死，“大哥，弓弩给我，我要给我爹报仇！” 小城道：“大哥，刘家人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再忍了，今天豁出去也要跟他们拼了。” 顾奉行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保持着冷静，顾顺子此时已经去叫人了，只要等顾顺子叫的人来了。 刘家的再多人的人都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现在双方情绪高涨，若是再打起来吃亏的就是顾家。 刘氏此时却已经等不及了，她率先将手中的火把朝着顾家的房顶扔去。 顾奉行眼瞅着刘家人已经疯魔了，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只能暗暗祈祷，顾顺子能快点将人叫过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烧！”刘氏此刻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正常了，这一切全是顾家人造成的，她一定要顾家付出惨痛的代价，“你们顾家人害死我男人，今天打伤我儿子，还戏弄我孙子，就算是拼出这条老命，我也要将你们赶出清河村。” 提起往日的恩怨，刘氏众人也跟着情绪激动，“这是你们逼的。” 说着，也学刘氏将手中的火把朝着顾家房顶上扔了过去。 刘氏继续喊道：“你们只要记住，顾家人只要出了村子，就没人来抢我们刘家的砖瓦厂！” 话音落，紧跟着第三个、第四个火把，都朝着顾家的房顶飞去。 近年来，天气干燥，已经许久没有下过雨了。 房顶上十分干燥。 火把扔上去后风一吹，火势便大起来。 只是。 那火刚燃起一点，‘噗’的一声被从天而降的一盆水给浇灭了。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震惊了，那可是在房顶上？ 天上有没有下雨，哪里来的水将火浇灭。 而且那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十分精准地冲向即将燃烧的火堆上。 刘家人见火被灭了，不甘心地继续朝着房顶上扔火把。 只是，不是每一次都能扔上去，而且就算是能扔上去。 要么被什么东西扔下回来，要么被水浇灭。 此时后院的顾大嫂，正抱着圆月站在后院有条不紊的指挥者。 原本顾大嫂想到阿衡武功高强，让他出手就能保护顾家人。 可阿衡怎么说都不肯离开圆月。 无奈之下，只好抱着圆月一起从竹林出来。 没想到，正好听到刘氏发疯要烧顾家房子的话。 眼看着又一根火把落在屋顶，就要燃烧起来了。 圆月指挥道：“阿衡，用水！” 第111章 村长居然来了 与其在竹林里等着，还不如动手想想办法。 所以她将顾二嫂喊到后院，面对刘氏的纵火，立刻想到了应对之策。 刘家人之所以看不见阿衡，一来因为月色被乌云遮住，二来是阿衡身上穿的衣服，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 顾二嫂带领着孩子们有条不紊地从水井里打水。 阿衡提起水桶，轻轻一跃便上了房顶，将水浇在火堆上。 刚浇灭，凌空又飞过来一只火把落在阿衡脚边。 他下意识地回头，等着圆月发话。 圆月道：“扔掉！” 于是阿衡头也没回地，一脚将那火把踢飞出去。 正好落在刘家人站立的位置。 其中一个倒霉蛋，精准地用头接住了火把。 ‘砰’的一声爆炸过后，那人的头发全部被火带走，眨眼的功夫 只剩下一个黑不溜秋的秃头。 这一下，比刚才被顾老大用弓弩射中大腿更让人感到害怕。 先前好歹能看见什么人出手的。 这次就比较诡异了，他们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人是鬼，就被火把爆头。 那人摸着自己秃了的头顶，不可思议地看看了看方鼎，而后支支吾吾对刘氏说，“额，嫂子，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刘氏急了，“你若是敢走，以后别想占到我们砖瓦厂一分钱的便宜。” 那人捂着脑袋道：“那你分给别人吧，我特么头发都没了，还不知道是人是鬼干的，说不定顾奉弘的鬼魂来找你报仇了，再不走命都没了，谁要得你的狗屁便宜。” 说完，捂着脑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这一走，刘家其它人也跟着动摇了。 不仅刘家人疑惑。 顾家人也觉得疑惑？明明看见上了房顶的火把，怎么忽然就飞回来了呢？ 到底是火把自己长了腿？还是顾奉弘真的显了灵？ 伴随着屋顶最后一个火把熄灭。 刘氏彻底绷不住了，她满脸鲜血，双目通红满是怨恨，加上花白凌乱的头发披散开来，活脱脱像是一只厉鬼，“你们给我上啊，给我打啊，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要你们来干什么！” 刘家人想来都来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了。 咬咬牙，举着手中的武器朝着顾家人攻了过去。 此时，刘家的气势依然落于下风。 顾奉行偷偷在顾老大耳边道：“擒贼先擒王。” 顾老大会意，他也看出来了，刘家人根本就不齐心，纯粹是被刘氏开出的条件吊着。 这场闹剧还是赶快结束的好。 刘氏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毫无防备之心，冲在最前面。 所以，顾老大根本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将刘氏擒住。 “大胆刁民！还不住手！”随着顾奉行的一声厉喝。 现场的混乱也随之停止。 不得不说，顾奉行的这一声十分有威慑力。 就连顾老大都被震住了。 更别提为了利益附和刘氏的一众刘家的狗腿子。 刘氏本来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论体力更是和正值壮年的顾老大有着天壤知别。 被顾老大控制住后，她不甘心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使了半天的力气无却纹丝未动。 于是她开骂了，“顾家的小畜生！不得好死！你们……啊……” 顾老大拧眉，手上一使劲儿，刘氏便只顾地惨叫，再也骂不出来了。 刘家其它人骂道：“你们顾家人骨头不是挺硬的吗？居然对一个老人下这么重的手？” “赶紧放人，滚出清河村！” “要不然等村长来了，你们想磕头认错也没机会了。” 面对刘家人的威胁，顾老大表现得十分轻蔑。 刘家来了这么多人，若是一开始就一鼓作气地将顾家人打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但他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看来看来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助刘氏。 一如现在，他们虽然口中说着狠话，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动手帮助刘氏。 所以，这一局，刘氏注定要失败了。 刘氏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可她要有希望。 “没什么好得意的，就算你们今天抓住我又能会怎么样，清河村还在刘家的掌控之中，你们别忘了，村长是刘家的女婿。 让你们多赖一天又如何，明天过后只要我去村长面前说几句话，你们就会像其他顾氏家族的人一样，被永久赶出清河村。” 顾大城冷笑：“你要是能请动村长，干嘛今天不请，还要等明天。” 顾小城补刀：“因为你只是狐假虎威为，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刘氏面露狰狞，他还想在说什么，可顾奉行根本不给她机会，“行了，闹剧到此结束，要么带着你们刘家人滚蛋！要么就这么耗着！” 没想到刘家人如此不堪一击，看来第二手准备是用不着了，也不是道顺子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万一空跑一趟，到时候请他们吃顿饭就行了。 正在这么想着，顾顺子带着一群人，赶了回来，“爹，人我都带来了，你们还好吧！”顾顺子身后跟着的都是顾顺子能请到的顾氏旁支，事出突然，太远的赶不过来，就将邻居的叔伯请了过来。 刘氏一抬头，走在最前面的不正是村长吗？ 原本心如死灰的刘氏瞬间点燃了全部希望，“村长！我在这里，顾家人欺负我们刘家人欺负得好惨，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呀。”刘氏声泪俱下。 刘家其他人看到村长，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村长，你可算来了，你是咱们刘家的女婿，你可要向着咱们刘家啊。” “顾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的，要是不趁机将人赶出村子，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欺负我们刘家人呢。” “是啊，村长顾家人一直觊觎砖瓦厂，还不知道背后搞了什么鬼，最好趁现在将人赶走，免得以后生出是非来。” 刘氏拼命地扭动着胳臂，妄图挣脱顾老大的钳制，“小畜生还不放开！没看到村长来替我们刘家主持公道了吗？再不放开，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奉行对村长的到来也有些意外，眼神询问地看向顾顺子。 顾顺子也有些懵，解释道：“我不知道村长是怎么知道的，回来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也是和叔伯们走在半路上碰见的村长。” 顾奉行想了想，给了顾老大一个眼神，示意他放开刘氏。 第112章 村长心里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刘氏终于得到自由。 虽然胳膊仍然是麻木的，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扑到了村长脚边。村长媳妇李刘氏被长辈跪得不自在，弯腰想要将刘氏拉起来。 刘氏却扯着村长的长衫自顾自地哭诉起来，“村长，看看我脸上的伤，顾家人真是欺人太甚，欺辱我一个寡妇无人支撑门户，你大伯去得早，这么多年我一个妇道人家多亏你们夫妻照应，这一次顾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你那三个兄弟到现在躺在医馆内，你可要一定要替你婶子做主啊。” 村长听了刘氏的哭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顾刘两家爱向来有恩怨，他不是不知道，这一次也是顾家人出手太重伤了刘氏的三个儿子，不然她不会这么狗急跳墙。 若是今天他没有同时收到那三封信，或许今天真的可以利用自己的职位之便，彻底将顾家人从清河村抹去。 见村长迟迟没有反应，李刘氏先忍不住了，“当家的，你就帮帮婶子吧，她确实很可怜，顾家人也是欺人太甚，刘家三兄弟都折他手里了，要是你在纵容顾家人为所欲为，婶子真的要没有活路了。” 村长看了看顾奉行，目光又在院子里找了一圈。 像是在寻找什么，最终开口，“我记得你们顾家这次回来，是带了一个丫头回来的，她人呢？” 村长的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作为刘家女婿，他应该会第一时间帮刘氏说话，即便村长和刘家没有这层关系。 虽然一开始是刘家三兄弟要找顾老大的麻烦，但最终结果是刘家吃了亏，顾老大在这件事情上也占理。 所以按照顾奉行的猜想，村长这次出现，于情于理都是会站在刘家人那边的。 可他没有，反而一开口就问圆月。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仅是他懵了。 就连哭得肝胆俱裂的刘氏，以及刘家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氏不甘心地抹了把眼泪，瞳孔地震地问道：“村长？你刚才说什么？” 刘家人：“村长刚才提到顾家的丫头？怎么殴打刘家三兄弟也有着丫头的份儿？” “若是真有那丫头的份儿，是不能轻易放过她。” 而后义愤填膺地冲着顾老大道：“快点把你家丫头交出来！” “村长都来了，还想藏着掖着不成？” 刘氏心里却大感不妙，刘家其他人后或许不知道，但是顾家那个丫头她是亲眼见过的，不过只有三岁半，是个还要人抱的小豆丁。 要说那丫头邪门儿得很，她到时相信。 可若说她会出手打伤自己儿子，简直是天方夜谭。 果不其然，顾老大嗤笑一声，“你们刘家人简直蠢得让人心酸，我闺女还是个奶娃娃，他能打伤你们刘家人？” 顾老大此话一出。 刘家其他人了眼，“既然只是个小孩子，那村长为什么一来就无视刘家众人却要提起她呢？” “难道是这个小丫头有着什么过人之处？” “或者是她身份不一般？” “不可能啊？若真是大有来头，不会住在这个破土坯房里吧？” 顾奉行道：“有什么事，冲着顾家的爷们儿来，没事提一个孩子做什么？你们刘家居然已经龌龊到了这种地步？” 顾奉行这话丝毫没有给村长留脸面，他早就看村长不顺眼了，偏向刘家打压顾家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用孩子威胁起人来了。 刘家众人心想，顾奉行说话这么不客气，这一下村长总能借题发挥了吧。 哪知村长不仅没有发火，反而笑了。 刘家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刘氏更是心情跌入谷底。 村长道：“都是一个村的人，说什么威胁不威胁的，我只是听说你们顾家三代只有这一个女娃，好奇想要见上一见，何必恶意揣测。” 刘家众人：不是，你不是村长吗？怎么还低声下气地解释上了？而且对方还是刘家的死对头？ 李刘氏理解不了丈夫的异常，她邹着眉头推了推自己丈夫，“当家的，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面对的可是顾家人，清河村最不起眼的顾家人！” 村长仿佛没有听见自己媳妇的话。 依旧和颜悦色地看着顾家人。 刘家众人：总之，就很迷…… 顾奉行见村长这样，也来了兴趣，“既然如此，那你先让人将刘家人撤回去，这么多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家圆月娇生惯养惯了，听不得这些人的吵闹声。” 刘氏气得跳起来指着顾奉行的鼻子骂道：“蹬鼻子上脸的玩意儿，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指挥我们刘家人做事？” 刘家众人，“哼，就算是村长对你们好脾气，也轮不到你来教我们做事？”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李刘氏，“当家的，刘家来了这么多人，今天无论如何，刘家人的面子你是要顾……”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就听村长道：“说的也是，刘家的人全部撤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奉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顾老大，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听见了吧？ 村长是说得让刘家人撤走？ 顾老大觉得自己耳聪目明不会听错，便用肯定的眼神回复了顾奉行。 这下不仅刘氏众人坐不住了，就连跟在顾顺子身后的顾氏旁支也淡定不了了。 “看看这就是一场误会哈。” “不存在村长偏袒媳妇娘家人的说法吧。” “这样也好，只要村长不偏私，我们也就放下心了。” 李刘氏气不过推了一把村长，“你在说什么？顾家人把我兄弟欺负成这样了，你现在就这态度？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这句话喊出了刘氏，以及刘氏众人的心声，他们是敢怒不敢言，这话由村长媳妇喊出来就十分合理且解气。 村长心里苦，只有自己知道啊！ 一天之内，京城王府内来了两封信，夷陵城一封信，全部都是不约而同问候顾圆月的。 他也奇怪，为什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收到了信。 而那可是王府的信啊，还有一个什么大儒，最次也是个靖国首富，随便一个身份拎出来，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是他一个小小的村长能得罪的吗？ 第113章 难道就叔叔们厉害，奶奶就不厉害？ 难道他不想耍威风替刘家人撑腰，将顾家人赶出去继续吃着砖瓦厂的好处吗？ 可如今这三封信就如同三把刀一样悬在他头顶，他能怎么样？ 明明是要问候顾圆月的，却为什么要自己收呢，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了。 不仅如此，心里面全部十分默契地写了不让自己将他们来信的事情透露给顾家人。 而且还强调，一定回来村子看顾圆月，时间待定。 想到这里，村长冲自己媳妇儿横了一眼，“行了，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将刘家人闹事的人带回去。” 李刘氏还是第一次被丈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脸子。 眼泪当即就要夺眶而出，想要以眼泪让丈夫妥协。 哪知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吼道：“还不快去！” 李刘氏彻底被自己丈夫给震住了。 刘家众人也看明白了，村长不是中了什么邪他们是不知道，但是村长今天更是铁了心不帮刘家人他们确实看清楚了。 事已至此，就算不走也不行了。 顾家的旁支也赶了过来，机会已经错失。 也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刘家众人走后，顾氏旁支也纷纷告辞。 顾奉行一一将人送走，“今天多谢各位捧场，改天空了，我请各位表兄弟过来吃酒。” 送走顾氏旁支。 院子里除了顾家人，就剩下了赖在地上不走的刘氏和村长。 顾奉行道：“不知村长此番到底是何意。”村长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怀疑，可一时间又想不到好的解释，只好开门见山地问。 村长心里只想将那三封信直接甩到顾奉行脸上，然后质问顾奉行。 你问我何意？ 我还想问问你们顾家是何意呢？ 身份搞得这么神秘，为什么还要在穷乡僻壤的清河村待着，让我一个人承受了不该从承受的痛？ 信里还提到，一定要亲自看一眼顾圆月的情况，然后回信给他们。 果然还是他们会使唤人是吧。 “没什么？只是顾奉延失踪多年，现在回了村子，当时你们的档案一直是空着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核实一下顾奉延的遗孀，回去之后就给你们入清河村的档案。” 顾老太皱眉，“不对啊，上次我们回村要查档案的时候，你不是说档案在县里吗？怎么现在你又要来查档案？” 村长被问得噎住，档案当然是在村子里，只是当时为了刘家想要将他们赶出村子的一种说辞。 哪成想在这里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村长表情怪异，支支吾吾，“额，是在县里没错，但是县里要我亲自核实了才能报上去不是！” 顾奉行当场拆穿，“你胡说，档案一直都在村子里，村里人谁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村长只觉得老脸上火辣辣的疼。 天！ 谁来救救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收到那三封信？ 他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就连一旁看着的刘氏都替他尴尬，欲言又止，“村长，你、你适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刘氏的声音在村长带有威压的眼神里渐渐弱了下去。 村长做着最后的挣扎，“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顾家人不都在这里吗，我就看那丫头一眼，只一眼就走，难道我堂堂一个村长，见一见自己村里的村民都不行？” 这毫无底线的语气，并没有换来顾家人的同情。 反而异常反感，异口同声道：“不行！” 村长如遭雷击，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刘氏这次乖了，比村长溜得还快。 村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顾大嫂带着孩子们，从后院走了出来。 顾元国一马当先，“大伯，你好厉害啊，我都看见了，你把那个老巫婆教训得可惨了。” 顾元泰：“爹，你和大伯一样厉害，我看见你打跑了好几个坏人。” 大伯和爹都被夸了，顾元民不甘示弱，“我觉得叔叔们都很厉害， 我看刘家人以后还敢不敢来！” 顾老太面对孙子们的彩虹屁很是不满意，“就知道夸你爹，奶奶呢？奶奶难道就不厉害？” 圆月在顾大嫂怀里，脆生生道：“腻害腻害，所有人都腻害。”而后转头去看阿衡：“还有阿衡也腻害！” 阿衡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众人也都被圆月可爱给逗笑了。 顾奉行猜测道：“圆月你来告诉三爷爷，方才房顶上的火是谁浇灭的。” 圆月第一时间偏着头去看身后的阿衡，无比自豪道：“是阿衡，还有我。”她点点自己，又点点顾大嫂和几个哥哥们，道：“我们一起！” 圆月稚拙童趣的动作，再次逗得众人捧腹，就连一旁紧张不安的大城媳妇也忍不住牵动嘴角。 可却迎来了顾陈氏的耳光，“啪”的一声众人都看傻了。 顾奉行最反感顾陈氏苛待媳妇儿，而且好不容易被圆月带到轻松的气氛，瞬间被这一巴掌破坏掉了。 顾奉行当即黑了脸，“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 大城媳妇捂着脸，委屈又难堪，但她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有怨恨和麻木。 早在顾陈氏将自己推出来当枪使，以及丈夫那冷漠的眼神，早已让甜对这个家不抱希望。 她只是静静捂着脸看着。 顾陈氏指着两个儿子身上的伤痕数落道：“你就是这么办事的？为什么大城和小城都受了伤，偏偏你没事儿，是不是因为你贪生怕死，才害得我儿子这样？” 大城媳妇幽幽开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顾陈氏见她这样子，更加来气了，抬手又是一巴掌准备落下，“让你敢顶嘴！” 好在顾大嫂及时出手拦下，“二婶子，你干什么？” 顾陈氏道：“我教训自己的儿媳妇，管你什么事儿？何况你还是个晚辈，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第114章 家里来要来客了 顾二嫂道：“有的长辈是长辈，有的长辈出了事情只知道让儿媳妇背锅，这种就不配称之为长辈！” 顾陈氏原本会有一场恶战，毕竟刘家这一次来势凶猛梦，可是谁也没料到居然轻易的就给应付过去了。 而且就连村长都上一反常态赶着来巴结上了。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其它人都看起来好好的，只有自己的两个儿子脸上挂了彩，就连大城媳妇儿人这么窝囊的人看起来都是毫发无损的样子。 她一边觉得自己丢面子，一边又担心大家鄙视她临阵脱逃的举动。 所以，大城媳妇儿就成了她挽回颜面的工具。 可她忘了，上次抢房子的事之后，大家早就对她失望至极。 根本没人瞧不起她，而是根本没人瞧得上她。 大城媳妇儿被顾大嫂护住后，愣了片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元海和顾元晏看见自己娘流了眼泪，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围了过去，也许是男孩子的神经都是天生大条吧，他们只知道自己很难过了，却不知道怎么哄，一个个挨着自己娘亲，眼巴巴地望着却不说话。 大城媳妇被护住手，心里生出了一股巨大的落差感。 这么多年在婆家家从来没有受过尊重，如今交往不深的顾大嫂和顾二嫂却能对自己施以援手。 感到欣慰温暖的同时，对顾陈氏和自己丈夫更加的失望透顶。 她忍着泪看向顾大城，“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趁这个机会我要你一句话，你给不给！” 看见自己媳妇如此伤心，大城心里也有一丝愧疚，娘刚才那一巴掌实在是打的毫无道理。 因着愧疚，顾大城道对媳妇道：“你问，我说！” 大城媳妇擦了擦眼泪，站直身子郑重严肃道：“你是选我，还是选你娘。” 大城一下子愣住了，“不就是娘刚才无缘无故打了你一巴掌吗，我给替娘给你道歉，你又何必让我为难！” 大城媳妇几乎要抓狂了，“看来你是选了你娘对吧，那咱们明天就去和离，我不跟你过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只知道若不说出来，这口气堵在胸口处，让她十分郁结难受。 顾陈氏更加没有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儿媳妇居然有胆子提和离。 “不知廉耻的东西，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这个完全就是给大城丢脸，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咱家大城还要呢。” 听了这话，顾二嫂再次出击：“你也知道要面子啊，你的面子重要，大城媳妇的面子难道就不重要，要是你能尊重她一些，能逼得她不愿意跟你儿子过吗？” 顾陈氏见顾二嫂是半点不给她面子。 又将矛头指向了顾老太，“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儿媳妇？敢对长辈大呼小叫，我看也不咋样嘛！” 顾老太神色一冷，“我家媳妇不用调教，作为一个长辈，为什么晚辈会这么对你，你应该从自身上找找原因，想要儿子夫子和睦，自己家就少作妖吧。” 大城还是愣在原地，顾二嫂和顾老太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他有问题，可还是让他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难道真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吗？ 可是孝顺长辈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作为自己的媳妇就更加应该和自己言行一致，可她又为什么要跟自己合离呢？ 顾陈氏被怼的哑口无言，她不是真的哑口无言，也不认为自己错了，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如何反驳而已。 大城媳妇看见自己男人呆愣着不说话，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你倒是说话，说啊！” 顾大城支支吾吾，只觉得嘴唇僵硬得吐不出半个字来，“我、我不想和离。” 大城媳妇道，“那咱们搬出去住，住哪里都好，我不想跟你娘住一起行不？” 顾大城表示无奈，“别让我为难，我娘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我、我不能不管我娘。” 这一句话，让大城媳妇眼里的光彻底灭了。 顾王氏见状忙安慰道：“大城媳妇儿你也别急，要不先来我家住两天吧，我家还空着一间房子，给你先住着。” 顺子媳妇见状也道：“是啊嫂子，你来跟我做个伴儿。” 见大城媳妇心如死灰，顾大嫂和顺子媳妇合力将人扶到了三房家里。 这一夜，大家成功击退了刘家人，都累得够呛，本来心情不错的，却被顾陈氏闹的不太愉快。 当然顾奉行除外。 他虽然还是没有明白，村长为什么会忽然对顾家人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忌惮着顾家，刘家人经次一番，估计也是大伤元气。 短时间内是不会再作妖了。 所以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在再使点力，刘家就会彻底垮掉。 第二天，顾奉行起了个大早来到厨房。 顾大嫂正在忙着给孩子们喂饭，见他来了忙起身道：“三叔过早了吗？” 顾奉行摆摆手，直言道：“老大媳妇儿，三叔今天找你是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听顾奉行这么一说，顾大嫂放下碗筷正色道：“三叔请说。” 顾奉行道：“晚辈的几个媳妇中，就你做的饭菜最合我心意，今天晚上我要招待客人，所以想请你掌厨。” 顾大嫂被顾奉行夸得十分受用，长辈开口她自然不会拒绝，“客人？大概有几个人？” “昨天晚上你见过的，顾家的旁支，请他们吃饭，感谢他们昨晚助阵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你们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想也是时候跟族人说清楚，方便日后入族谱。” 昨天晚上来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而且看样子都是族里德高望重的人，一想到这里顾大嫂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入族谱？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做的饭？”所谓当局者迷，当初宋家和钱家的身份不知道要高多少，给他们做饭都不慌。 一听到关系到入族谱这种大事，顾大嫂就有些乱了阵脚了。 第115章 老大的打猎技术你还不放心吗? 顾奉行见状道：“你也不用紧张，都是自己人，平时怎么做今天就怎么做，我一会儿便去请客，你在家里准备着，菜园子里需要什么菜去我家菜园子里随便摘就是。” ·顾大嫂第一觉得做饭对她来说有难度了。 顾老太此时正好从外面进来，她道：“顾三叔你放心，我看菜园子了的菜种类还挺多，今天老大上山打猎去了，要是猎到了猎物，正好可以用来招待客人，荤腥也不愁，招待客人没问题，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顾奉行走后。 顾大嫂心里还是忐忑，“娘，三叔说顾氏其它族人要来，还要说我们如族谱的事，我……” 顾老太看了一眼紧张的儿媳妇：“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靖国首富还有宋家人都对你做的菜赞不绝口，顾氏其他人族人即便是有些见识，还能厉害过首富和宋家吗？别想太多，就跟平常一样做就行了。” 听了顾老太的话，顾大嫂瞬间通透，不在纠结，婆媳两人一同去了三房家的菜园子里摘菜。 后院里，顾老二忙着翻地，将草木灰混合进土壤里。 以往顾老大打猎，都是顾老二跟着辅助的，可今天早上上山时，他因为忙着整理菜园子就没跟上，倒是顾顺子非得跟上，说是要见识见识大哥打猎的本事。 顾老大没办法，只得带着他去了。 老三编了两天竹子，今天见大哥上山，死乞白赖地要顾山带着自己一同去山上挖草药。 想到这里，顾老二停下来擦了把汗，这后山的地势和环境看起来像是不缺猎物的样子，也不知道大哥今天带着顺子能不能打到猎物。 要是顾老二跟着一起上山，看到顾老大的成果后他就不会担心了。 早上一上山，顾老大就发现了几个兔子窝。 他直接在兔子经过的道路上，设置了几个陷进，就朝着更深的山里进发了。 走了一段后，就发现了野鸡的鸣叫声。 顾老大还没反应，顾顺子到时兴奋不已，“大哥，前面好像是野鸡的叫声！” 顾老大打猎经验丰富，听力惊人，他怎么可能听不到。 冲着顾顺子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顾顺子连忙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可能会吓跑猎物，连忙用手捂着嘴，屏住呼吸。 顾老大今天不仅带了弓箭，还带了顾奉行送的弓弩。 找了一块隐蔽的地方蹲好后，从背后取出了弓弩，瞄准，命中一气呵成。 只见草丛里野鸡扑腾了两下后，就彻底没了气息。 顾老大心下一喜，耳边却传来了顾顺子激动无比的尖叫声。 “啊！！！射中了射中了！一箭双雕！” 顾老大十分淡定地过去捡起了两只野鸡。 拿在手上掂了掂，还挺沉。 正想着看看附近，能不能捡到野鸡蛋啥的。 一转头，却对上了顾顺子几乎贴上来的脸，眼里的崇拜和喜欢简直要溢出来了。 顾老大看了看手上的猎物，试探道：“给你？” 顾顺子点头如捣蒜，“给我，给我，我要拿！” 顾老大见他这样，心里也是忍不住好笑，顺手将两只野鸡捆了交给顾顺子。 顾顺子双手捧着接过，无比虔诚的模样，整得顾老大有些不会了。 不就是两只野鸡吗？喜欢下次再来就是。 顾老大又在周围看了看，发现一窝刚破壳不久的小鸡。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吧，顾老大拿布将那窝小鸡仔细包好后，一同带下山。 这片森林，顾老大十不太熟悉，几天上山也是想要看看这附近的环境，这两只野鸡算是顺手的事。 猎了野鸡后，顾老大又在猎物可能出现的地方作了标记之后，便带着顾顺子朝着山下走去。 只是，今天的好运，远远没有结束。 兔子窝周围的陷进，顾老大也是随手设置，却没想回来的时候，真的有兔子被陷进困住。 一只又大又肥的灰色兔子，正蹬着两条腿在挣扎。 顾顺子还来不及尖叫，就看见五步开外的陷阱里也套住了一只兔子，最后一个陷阱也没空着，虽然没有前两个陷阱里的兔子肥大，但是也不小了。 顾老大一边收兔子，一边有些意外，没想到山上的猎物还挺多。 看样子就算是冬天，也不会饿肚子了。 今天收获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 顾顺子仍旧十分虔诚地举起双手来接兔子。 顾老大看了顾顺子身后装着野鸡的背篓，很明显对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年来说有些吃力。 “背得动吗？” 顾老大问。 顾顺子拍着胸脯保证道：“背得动，我爹就是天天让我在家念书，我要是多跟大哥你上两趟山，力气会更大！” 说着挥动了两下并不粗壮的胳膊。 顾老大被这个有些滑稽的动作逗得爽朗一笑。 他也发现这个弟弟其实挺有意思的。 结果三只肥兔子的顾顺子，只觉得自己的腰都差点被身后的背篓给压断。 肩膀上的绳索几乎勒进了肉里。 但他仍然咬咬牙坚持了下来，顾老大看在眼里但是什么都没说，既然是他自己选的，那他自然不会干预。 下山的路上若是发现他坚持不了，自己在出手相助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除了走得慢一些，倒是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山脚下，眼看着天色渐暗，太阳就要下山了。 顾大嫂不停地在厨房和后院间来回走动，眼神一直看向后山回来的那条路。 素菜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家里原本余下的肉虽然能凑两盘，自己吃是够了。 但是招待客人未免寒酸些。 顾老太道：“老大媳妇儿，安静坐下等着便是，走来走去不累吗？” 顾大嫂看着后山的方向担心道：“娘，今天是孩子爹第一次上山打猎，也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猎物，万一打不回来，今天晚上拿什么招待客人啊！” 顾老太淡定道：“你急什么？老大的打猎技术你还不放心？把心放在肚子里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正说着话呢，前院里，顾奉行带着顾家今晚要招待的客人回来了。 第116章 好漂亮的女娃娃 由于今天晚上的客人比较多。 考虑到屋内过于拥挤，所以早就在前院里摆好了桌子和茶水，除了客人要招待，加上自己一大家子。 今晚厨房的活儿可不轻。 大城媳妇和小城媳妇都主动过来帮忙。 顾汪氏和自己儿媳妇，也忙前忙后地打下手。 顾奉行招呼着顾家人坐下。 昨天晚上来的十几个人，顾奉行都请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带了几个女眷，都是长辈，另外还有两个年龄小点的孩子，跟圆月是一个辈分的。 毕竟跟和刘家对峙的情况不同，这次主要就是家庭聚会。 顾奉行招呼着众人坐下，顾王氏带着儿媳妇和众人给客人到茶。 这次来的人，只有一个人顾林和顾山是一个辈分的，他算是顾家一脉的主要人物，顾山属于氏旁支，顾老太一家流落在外多年，这次回来能不能顺利入族谱，这个顾林是起关键作用的。 其它的，除了几个妇孺，基本都是奉字辈的。 顾奉行十分恭敬地将顾林请到了主位上，“顾林叔，您请上坐！” 顾林和顾山是一脉所出的堂兄弟，和顾山年龄差不多，但精神面貌看起来却相差很多。 顾山只是头发花白，但是精神矍铄。而顾林则要苍老许多，须发皆白，走路还得拄着拐杖。 顾林颤颤巍巍地坐下，长舒了一口气道：“人老了，就是不爱走动，尤其是你这院子偏僻难行，十里八乡都很难找出这样种位置，真是为难我这把老骨头喽。” 话里暗指这里地界不好。 顾奉行只当没听到，吩咐道：“顺子媳妇儿，快给顾你三爷爷倒杯茶来润润喉。” 顺子媳妇儿连忙捧着茶水奉上，乖巧地说道：“二爷爷，喝茶！” 顾林皮笑肉不笑地接过茶杯。 顾奉夏朝屋内看了看，“怎么不见大嫂出来？”已故的顾奉延在奉字辈排行老大。 这次来的顾奉夏、顾奉长、顾奉龙都是都要叫顾老太大嫂。 顾奉长道：“听说大哥有三个儿子，个个长大高大威武，尤其是老大活脱脱跟奉延大哥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提起顾奉延，顾奉龙脑海中便回忆起当年，和这个爱笑开朗的大哥曾经也有过不少难忘的少年时光，“可惜了，如今日子好了，大哥他却不在了……” 这句话，唤起了在场所有人对顾奉延的回忆。 提起顾老大，顾奉行便是一脸的自豪道：“大哥的儿子自然不差，平日喜欢打猎，这不知道你们今天要来，一早上山打猎去了。”实情是顾老戴根本不知道，顾奉行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让顾老大再众位长辈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罢了。 顾奉龙道：“打猎？近几年干旱雨水也不多，听说猎物都藏进深山老林去了，山上还能打道猎物吗？” 顾奉龙说话比较耿直，他与顾奉行多年不见，但是心里始终是记得当年的兄弟情。 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人的孩子们，这话就是纯粹的担心。 顾林却哼了一声，“有的你吃，你吃你的便是，能不能打倒猎物也说不是你该操心的。” 顾奉龙解释：“二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奉夏打圆场，“咱们客随主便，这才来主要和失散多年的大嫂一家认识认识，吃什么都不要紧。” 顾林闻言，却眯着眼睛不说话，自小时候起，顾山和顾林就暗暗较劲，即便两人已经到了耄耋之年，这件事情依旧没有改变，就像是刻在骨子里般。 所以才会有这诸般挑剔，顾山耷拉个脸。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这时圆月抱着蹴鞠，和几个哥哥追逐嬉闹到了前院。 “哥哥，我们一起去前院踢球吧！” 原来到院子里，才猛然看见院子里几乎坐满了人。 圆月惊了一下，笑容噶然而止。 顾奉行冲圆月招招手，“丫头过来！” 圆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将院子里的人都看了一遍，便听话地朝着顾奉延走去。 不仅是圆月愣住了，院子里的人看见圆月的一瞬间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俊俏的女娃娃！ 男人们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看，但是妇女就不一样了，他们天生就对孩童有着亲切感。 尤其是又漂亮又乖巧的那种。 顾周氏赞道：“好一个粉雕玉砌的丫头，这是？” 顾奉行脸露自豪道：“这是老大家的闺女。” 顾郑氏自己一个独子，娶了媳妇儿生了两个儿子，她一心想要个孙女，看见圆月眼里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我家媳妇不知道啥时候能给我生个这么好看的孙女儿，我这辈子就知足喽！” 顾林眯着的眼睛，因为大家的夸赞声张开看了看。 只见一个翠绿色小团子哒哒地从眼前跑了过去。 还没看够呢，就被顾奉行抱在怀里。 “圆月，来见过你二太爷爷！” 圆月虽然受了惊吓，也不怯场，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二太爷爷！” 顾林端着架子，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但是一双眼睛始终没有从圆月身上挪开。 顾奉行又将孩子抱到顾奉夏跟前，“这是夏爷爷、这是长爷爷、龙爷爷！” 圆月十分给面子的一一都喊了过去。 直到这时，顾奉行才想起老二家的几个孩子。 将国泰民安一一介绍给众人。 圆月叫一句，他们就跟着叫一句。 乖巧懂事的模样博得众人的好感，前院的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后厨里，顾大嫂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在见到顾老大的身影后，松弛了下来。 “孩子他爹，怎么这个点才回来，打到猎物了吗！”见顾老大两手空空，顾大嫂的心忍不住从沉了下去。 若是顾老大一个人，估计早就到家了，主要是顾顺子想要挑战自己的体力。 他又不好不配合，兄弟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一直耽误到现在。 顾顺子脱力了一般，一屁股跌坐在后院的水井旁，有气无力地指指自己后背的竹篓，“大嫂，猎物都在这里呢！” 第117章 顾氏的族谱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 顾大嫂朝着竹篓里一看，顿时喜出望外。 顾顺子道：“三只大肥兔，外加两只鸡，都是我一个人背回来的，我厉害不！” 顾大嫂笑得合不拢嘴，直夸道：“厉害厉害，这才像样嘛。”这样一来今天的硬菜就有了。 大城媳妇自从被顾大嫂妯娌两护了一次后，心里对他们就是十分感激。 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他们，所以这次干活儿特别卖力，“都交给我来吧，我先把兔子皮扒了，再把野鸡处理干净。” 顾大嫂嘱咐道：“嗯，兔毛最好剥得完整一点，还能给孩子们做个兔毛围脖。” 大城媳妇儿点点头，别的她不敢说，这种活儿她还是十分拿手的。 正在此时，顾山和顾老三也从另外一条小路上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门时，没有抱圆月那丫头的缘故。 总之运气没有上次好，药材没有挖到几个，倒是采了半筐子蘑菇回来。 顾大嫂一看，小鸡炖蘑菇这不就来了吗。 “当家的，三叔说，今天来的客人都是顾氏一族的亲戚，还要商量咱们这次回来入族谱的事情呢，客人这会儿已经到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去前院看看吧！” 顾山放下手中挖药材的工具道：“正好，老二的菜园子也整理得差不多了，你们兄弟三人都收拾收拾，一会儿随我一起去前院。” 此时前院，因为有了孩子们的加入，气氛变得欢快热闹起来。 顾大城兄弟两人出去劳作了。 两个媳妇也去了顾大嫂的厨房帮忙，自从顾陈氏当着孩子们的面掌掴大城媳妇儿后。 孩子们似乎更不愿意亲近她了。 今天请客，顾奉行当然也不会通知她。 她一个人在房里透过门缝看了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本来以为，就算顾奉行不待见自己，但她再怎么说也是顾奉行的二嫂。 多少会看在已故的顾奉弘的面子上来请自己出去。 可是，并没有。 顾奉行压根没想起她来。 她又等了一会儿，见仍旧没人想起她来，院子里的欢声笑语终究是让她抵受不住寂寞，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故意将开门声搞出了不小的动静，本以为顾氏其它族人听见动静会回头看她，并主动和她打招呼。 实则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孩子们的打闹吸引，圆月一场便几乎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又老，又作还一脸死气沉沉的老太婆。 顾陈氏没有因此气馁。 而是自顾自的过去找一张椅子坐下来。 轻咳两身后后，打算开口刷刷存在感。 恰巧，这个时候，顾山带着三个孙子从后院出来了。 顾山意见顾林，便想起了两人多年的明争暗斗，不过到底也是这把年纪了，他笑道：“顾林老弟！” 顾林转头，屁股都没从椅子上挪动一下。 按理说顾山比他大虚长两岁，虽然顾山是旁支，但是长幼有序，可顾林并没有。 只是不咸不淡地点点头。 这么多年也是这样过来的，谁也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而是将目光聚集在他身后的顾氏三兄弟身上。 由于顾老大的外貌长相跟顾奉延最像，所以也得到了最多的关注。 顾老大身材高大，样貌不俗，加上常年打猎，他往那里一站，就是一道亮丽风景线。 不是说顾老二和顾老三就不好了，只是跟顾老大站在一起确实是逊色了几分。 顾奉夏顺了顺山羊胡，眼里带着挑剔之色，“想必这位就是奉延兄的大儿子吧，果然和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过跟自己儿子比估计还差点儿。 顾奉长只是打量，并没有开口说话。 只有顾奉龙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凑近了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顾老大，眼里又赞赏，透过他的脸看已故的顾奉延的感觉，“我记得！我记得大哥当年也是这样，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老了。大哥他、也不再了。” 说着顾奉龙甚至有几分哽咽。 顾奉行一一跟顾老大三兄弟介绍了今天到场的这些人。 众人寒暄了不多时。 顾山直接切入正题，对顾林道：“如今顾氏的族长是你，如今已经确认身份了，我家老大媳妇还有孩子孙子们的名册一会儿交给你计入族谱。” 入族谱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什么异议，顾老太是顾奉延明媒正娶的，孩子们也都是亲生的。 按照道理来说只要跟族里说明情况，直接就能入族谱了。 顾林没有正面回答，喝了一口茶道：“你先登记名册吧！” 这时候，顾陈氏忽然道：“顾氏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不过入族也是一件大事，切莫让来路不明的野丫头钻了空子，毕竟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写进顾氏族谱的。” 直到此时，院子里的人才注意到，顾陈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一旁。 她这句话，大多数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只有顾山和顾老大知道她暗示的是什么，她口中说的野丫头指的是圆月。 圆月是半路捡来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顾老大夫妇也没有刻意隐瞒，但是顾陈氏是如何得知的，就不知道了。 或许是孩子们一起玩闹的时候说的，也说不定。 顾老大气不过，当即道：“什么阿猫阿狗，你是长辈我敬你才叫你一声二婶子，麻烦你以后说话客气一点。” 顾山当即板着脸呵斥道：“老二媳妇儿？你若是没什么事回你自己屋子呆着吧，今天请族人来，是商量老大家入族谱的事情，本来和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看到顾山脸上露出一丝慌张，顾陈氏只觉得心里十分畅快。 “既然是顾家的事，那我就能来，你赶我走是什么意思？” 圆月是抱养的事情，顾奉行是不知道的。 她也有些疑惑，顾陈氏话里有话是啥意思，不过按照她的尿性定然憋不住什么好屁。 他道：“爹说的没错，你有什么事，等着今天事情结束了再说！” 第118章 莫非孙子辈的有人不是顾家血脉？ 顾家族人也被顾陈氏的话弄得云山雾罩，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也能听出是跟今天的族谱有关。 顾陈氏还想开口说什么。 顾奉行直接杜绝了她说话的可能，“各位兄弟别见怪，自从我家二哥过世后，我这二嫂就有些神神叨叨，最近总是神志不清地说胡话，你们别见怪，我这就把人带走。” 无论如果，今天的事情不能让顾陈氏作妖。 说完这句话，顾奉行拉着顾陈氏的胳膊打算将她带回屋里。 顾林却忽然开口道：“顾奉行你着什么急，既然她提到有关族谱的事情，那我倒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本来觉得没啥事的顾家人，听顾林这么说，便再次将疑惑打量的目光看向了顾陈氏。 顾奉夏道：“是啊，这里也没外人，二嫂既然有话说就让她说完再走。” 顾周氏，“我看二嫂不像是精神失常的样子，说不定他真有话要说呢。” 顾陈氏一听，终于有人开口替自己说话了。 她猛地挣开了顾奉行的拉扯道：“这件事情今天我一定要说清楚，不让顾家的族人，让人蒙蔽了都不知道。” 顾林半眯着的眼睛，这会儿也彻底睁开了了。 “那你说！” 顾陈氏十分的得意的看了一眼圆月，眼里满是怨毒，本来她还挺稀罕这个女娃娃的，谁知道她居然不识好歹，不和自己亲近也就算了。 他们一家人居然都这样对待自己，还妄图抢走大城的房子，那就别怪自己揭穿老底儿了。 想到这里，顾陈氏心里顿时感到一阵畅快，“你们还不知道吧，圆月这个丫头其实根本就不是顾……” “住口！”顾山猛地喝了一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话已至此，别人或许没有听出来，但是顾奉行却懵得想起来什么。 转头去看圆月。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忽然发现圆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跟顾家的其实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顾家人一看就是那种淳朴本分的农村人，而圆月身上那股大户人家掌上明珠的气质，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发现了。 只是当时以为，顾老大夫妇疼爱圆月，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这个丫头，所有才让圆月有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其实不然，圆月的那种大家闺秀气质，绝对不是靠精美服饰堆积出来的，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级感。 说白了，她一看就不是生在民间的普通丫头。 所以，顾陈氏是知道了什么，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圆月可能根本就不是老大夫妻俩生的顾家骨血，因为这个原因，顾陈氏才会口出狂言搞破坏。 顾山见顾奉行犹豫了，暗想要坏了。 若圆月是领养的这件事情被公布出来，顾林估计不会这么顺利的让大房家入族谱。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 顾林十分不满，用力地将自己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事关族谱大事，马虎不得，若是有什么事情，最好当面说清楚。” 圆月却忽走过来，抱着那根拐杖道：“二太爷，拐杖不好，扔掉！” 若是顾大嫂和顾老太在这里，可能会明白圆月这么做的用途。 可现在两个人都在厨房，其他人见圆月这样，以为她是无理取闹。 顾老大将圆月抱在怀里，解释道：“圆月，二太爷上了年纪，要拐杖才能好好走路。” 圆月被抱在怀里，一双手还是朝着拐杖的方向伸着，拐杖……” 顾奉行趁大家的视线都被圆月吸引。 连忙将顾陈氏拉到了偏僻的位置。 警告道：“二嫂，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陈氏皮笑肉不笑，“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顾圆月是个野种，是顾老大一家子在半路上捡来的，根本就不是顾家人，她有什么资格上顾家族谱！” 自从圆月回来后，顾家上下都十分稀罕这个丫头，包括顾奉行只要不忙的时候，基本都会抱着圆月逗一逗。 说出这番话，顾陈氏期待着看顾奉行震惊的和失望的表情。 然而，她失望了。 顾奉行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反而很平静，像是根本没听到顾陈氏的话般。 顾陈氏不死心，“你没听见吗？我说那野丫头是捡来的，她不姓顾！” “她姓顾！”顾奉行一字一句，眼里根本没有半分波动，在顾陈氏告状之前，她已经猜出来了。 圆月到底是不是顾家血脉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个丫头本身，可爱懂事招人喜欢，可信是有的，可惜这么好的孩子，居然不是顾家血脉。 但他并不会因为这点可惜，就要把这件事公布于众。 “你若是还想让大城继承住大嫂现在住的那间房子，我劝你今天就呆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听见这句话，顾陈氏直接呆在原地。她无法理解顾奉行的行为。 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大房一家人都知道顾圆月不是亲身的，还待她那么好，什么好吃好玩的，都先紧着那丫头。 那种待遇甚至比亲身的都好好。 顾陈氏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呆愣地看着顾奉行走了出去，她确实被顾奉行掐中了软肋。 顾老大见圆月一直盯着顾林的拐杖，便想起今天在山上抓的那窝小鸡仔。 将圆月抱进了后院里，掀开竹篓的盖子，一群毛茸茸的小鸡仔互相依偎着，时不时地互啄，模样十分讨喜可爱。 一下子吸引了圆月的注意力。 顾老道：“圆月乖，这些小鸡爹就拜托你照顾了。” 圆月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小鸡，连连点头，将拐杖的事情全然抛到脑后。 这会儿大家手上都有事儿忙，顾老大本来想嘱咐阿衡好好照顾圆月，可找了一圈并没发现阿衡的身影。 这才发现他从回来起，就没看见阿衡。 顾元国此时也凑上来，看框子里面的小鸡仔。 见孩子们都围了过来，顾老大这才放心地去了前院继续议事。 此时顾林正冷这个脸，质问顾山，“方才你家老二媳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野种？莫非这几个孙子辈的，有人不是顾家的血脉？” 第119章 不就是农家菜吗，还能跟县里的八仙楼比吗 “事关族谱，可是大事，万一马虎纰漏，我怎么跟列祖列宗，以及给其它顾氏族人交代！” 顾山冷哼道：“还真当顾家是什么天潢贵胄不成，一个破族谱，我们家大房一家还不稀得上。” 顾山了解顾林的脾气，其实圆月是不是老大夫妻亲生的又有什么要紧，顾家祖上确实是出过能人。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曾经的辉煌早就不在了，如今，整个顾家斗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民，按照顾家的想法，那族谱更是可有可无。 百年之后，后人只知道族谱上有这个名字，至于这个名字是谁其实也没有多重要。 可既然有这个东西，他也要为大房家争取，毕竟老大媳妇儿千辛万苦地带着孩子们回来认祖归宗。 若是连族谱都上不了，他怕九泉之下，他的儿子怪他。 果然顾林见顾山无所谓，他倒开始慌了，“不是天潢贵胄，难道就不配有族谱，你家大房稀不稀罕上，也由不得他们。” 众人见这两人已经开始了日常互怼模式，心里也明白其实不是大事，两个人的日常操作罢了，也没人继续追究顾陈氏的话。 大家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要看看顾奉延那样性格鲜明且热烈的人，失踪了这么多年，到底娶了个什么媳妇儿。 厨房里，几个媳妇紧赶慢赶，总算是提前将饭做好了。 顾老太先出了厨房，来到前院。 见了众人丝毫不怯场，顾奉行在她耳边将在场的顾氏族人都介绍了一遍。 顾老太大方热情地跟众人打过招呼，立刻给顾家人留下了好印象。 顾奉夏暗想，也许只有这样性格泼辣大方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大哥。 顾老太坦荡地接受着大家投来的打量目光。 “知道你们要来，我那不成器的几个媳妇在厨房忙了半天准备晚饭，没出来迎接各位实在失礼。” 顾奉长摆摆手，“大嫂你这话说的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顾奉龙，“都是一家人，随意吃点就行，图的是一家人团聚。” 顾老太道：“各位兄弟说的是，最重要的书团聚！” 顾奉行大手一挥，“既然是这样，将几个桌子合并一起，不必分开了，开始上菜吧！” 大城兄弟两人这会儿也从天里劳作回来了。 刚放下手里的农具，就被顾奉行喊过来帮忙，“你们大嫂掌勺，今晚有口福了。” 大城兄弟两一听说是顾大嫂的手艺，立刻两眼放光，自从吃过顾大勺嫂的手艺后，兄弟两人一直念念不忘呢。 顾林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挑刺，“哼，不过是农家菜而已，还能跟县里的八仙楼比了去？” 八仙楼是县里有名的酒楼，不仅在十里八乡有名，由于县城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所以全国各地的人，但凡是在县里停留，就没有不去八仙楼的。 顾山是知道顾林挑剔的，不过对自己孙媳妇的手艺，他也十分有信心，“数你嘴刁，想要挑刺就赶紧挑，待会儿菜上桌了，我怕你没机会再说话了。” 说话间，顾大嫂已经端着菜出来了。 最先出锅的，是一道地三鲜。 这个季节，菜园子里最丰富食材只能做这个。 顾家其他人都十分礼貌的看着，等顾大嫂转身进屋后，顾林对顾山嗤之以鼻，“一道地三鲜，还妄图跟八仙楼比？” 顾二嫂紧随其后，上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鸡蛋是顾王氏从鸡窝里掏的。 番茄也是菜园子里。 大城媳妇和小城媳妇也端了一些菜上来，顾林始终始终斜着眼睛看，心想味道且先不说，这菜式看着倒是挺有食欲。 直到顾老太从厨房将今天的两个硬菜，麻辣兔肉，和想小鸡炖蘑菇端上来后。 顾林光闻着味道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年纪大了，没别的爱好，除了口腹之欲外，几乎对别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顾山见他的反应，立刻道：“和你的八仙楼比起来如何？” 顾林的一双眼睛已经完全被美食吸引，但仍然嘴硬道：“都还没吃呢？说不定事实闻起来香而已。” 事实是，他很快就会被i自己这句话打脸，顾大嫂的菜向来都是色香味俱全。 不仅闻着香，吃起来更香。 好在前几天去集市的时候，采购了一大车的东西。顾奉行虽然通知得过于仓促。 顾大嫂也能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桌子不重样的菜来。 上次在集市上新买的锅碗瓢盆正好用上。 桌上用来装菜的，全部都是顾大嫂精心挑选过的碗盘，配合着各式菜肴摆在桌上，看起来丝毫不比酒楼差。 顾周氏看着桌上的菜，心里暗暗感叹，看来顾奉延媳妇也是个有本事的，这种年景，还能拿出这么大一桌子菜招待众人。 看来顾老太这顾家亲戚的十分重视，心里立刻对顾老太生出了几分亲切感。 顾奉夏和顾奉长想的是，顾奉延流浪在外多年，估计是挣了不少家底，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就可见一斑。 这一桌子菜，也不是谁都能轻易端出来的。 顾奉龙心里则是替顾奉延感到欣慰，即便大哥已经不在了，但是大嫂还能带着一大家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他是打心眼里，替顾奉延感到开心。 见大家都落座了。 顾奉行道：“既然上齐了，大家开席吧！”同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顾陈氏听劝今天晚上没有出来捣乱，还有那个看着浑身脏兮兮的阿衡也没出现，这样也好，省得顾家其它人看见了害怕。 顾周氏左右看了看，“圆月呢，还有孩子们呢？都一起出来吃吧，有孩子在一起热闹些。” 顾老太推迟道：“孩子们还小，吃起饭来怕闹腾，我们吃就是了，给孩子们留了饭了。” 顾郑氏道：“怕什么，一家人一起就是要孩子热闹才好，快把他们叫出来吧！” 顾周氏道：“对啊，圆月丫头身上那件衣服我看着绣工极好，还想仔细看看针脚回去学学呢！” 第120章 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念过书 圆月人见人爱的体质，在这里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顾林虽然没说话，但是顾山知道，他只要不反对，大概就是默认了。 顾奉夏道：“既然是一家人团聚，哪有让孩子们不上桌的道理。” 顾奉龙道：“是啊，大嫂，快把孩子们都找出来热闹热闹吧。” 顾老太看向顾山。 顾山冲她点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你去吧，把孩子们都叫出来。” 顾大嫂忙在旁边加了一个小桌子，“那我把给孩子们留的饭菜都端到小桌子上面来，孩子们自己坐一桌，不仅热闹也不会打扰到大家吃饭。” 很快，小桌子就被布置好了。 孩子们正在后院和小鸡仔玩得不亦乐乎。 顾大嫂索性将框子里的小鸡仔也搬到前院。 顾二嫂道：“元国，你是哥哥，带着弟弟妹妹吃饭要照顾他们啊。” 顾元国点头，“娘，你放心，弟弟妹妹都很乖，他们会自己吃饭。” 见一切都差不多，顾奉行道：“大家都动筷子吧。” 顾林和顾山是辈分最高的两人。 他俩动了筷子，其它人才敢吃。 顾林牙口不好，但丝毫不影响本人的食欲，最吸引他的莫过于桌上的小鸡炖蘑菇。 夹了一筷子肌肉进嘴里，不柴也不老，不光是味道鲜美可口，就连口感也是一流。 他的牙口吃起来也丝毫不费劲。 于是，顾林的眼睛亮了。 顾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将小鸡炖蘑菇朝着顾林跟前挪了挪。 顾奉行吃得开心，他本来打算在席间打打感情牌，毕竟这么多年顾氏一族都生疏了。 正好借着顾家家族的势力，对刘家穷追猛打，彻底铲除。 可好像大家伙儿都埋头干饭，没人抬头见他。 一连找了几次机会，都以失败告终。 顾王氏还觉得奇怪，“当家的，你不好好吃饭，老是欲言又止地想说啥？” 顾奉行悻悻然的一笑，“没啥，吃饭！” 他不说，顾周氏倒是开了腔，“大嫂，你家媳妇的手艺那不是我吹，跟城里八仙楼的厨子都不差！” 顾老太听到八仙楼，也想起上次去县里时，也路过了那家酒楼，里面的生意确实十分火爆。 顾郑氏道：“依我看，你媳妇儿这手艺去县里开个酒楼，生意也绝对不比八仙楼差！” 顾郑氏这话是有恭维，夸大的成分在地。 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仅顾老太听着有意，就连顾大嫂心里也有想法。 圆月上不了县里的白鹿书院，只有京城的国子监才有女学，但是束脩肯定也不便宜。 要想要孩子去那里念书，光靠着顾老大打猎是远远不够的。 要是能开酒楼赚银子最好不过了。 顾大嫂忍不住，想要从顾郑氏嘴里打听点多一点八仙楼的事情。 顾老太却谦虚开口道：“弟妹说笑了，我家媳妇的手艺跟普通人比可能稍微好一点，但开酒楼那是差远了。” “八仙楼，也就那样吧！”这话是顾林说的，埋头吃了半天，几乎所有的菜都试了一遍。 他收回刚才对顾山说的不如八仙楼的那句话，这手艺确实有些功夫。 这会儿大家伙儿也吃得差不多了，眼神有些疑惑地看向顾林，因为平时这个时候，他一般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既然这么说了，就证明，顾大嫂的手艺确实是得到了认可。 但是顾老太和顾大嫂不清楚顾林的为人，也不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和分量。 都有些不解的看向了顾林。 顾山却道：“既如此，族谱的事情明天一早，你拟好名单亲自给你送去。” 顾却没回话，只是顺了顺胡须。 顾山懒得看他这故作高深的模样，本来就是顺手而为的事情，请他来这吃饭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 他还高这一出。 顾奉长看着顾元国想起自己孙子和差不多大，便顺口问了一句，“元国，今天几岁？” 顾元国正将一块鸡肉，喂进了圆月嘴里。 放下手中的筷子道：“长爷爷，我今年八岁！” 顾奉夏道：“八岁？开蒙了没。” 顾元国十分有礼貌地回道：“夏爷爷，我四岁开蒙的。” 四岁开蒙？顾奉夏的孙子七岁，也不过是最近才打算送去书院，为了将孩子送去书院，他可是费了老鼻子力气。 本以为在顾家也算是难得，没想到顾元国四岁便开蒙了。 心里除了震惊外，还有一丝丝的攀比心理，开蒙早也不能代表什么。 要是资质一般，就算是三岁开蒙照样百搭。 “哦，既然如此，你都学过啥？” 顾元国认真道：“会背一些唐诗宋词，《论语》《孟子》，还有就是千字文。” 顾奉夏年轻时也是读过书的，但是家里条件不行，供不起，听到顾元国年纪轻轻便读过这么些书。 心里那叫一个羡慕，不过羡慕的同时，心里也产生质疑，他说自己读了这么多书，又没人亲眼看见，谁知道是真是假？ 顾林道：“既如此，那你背一首诗来听听。” 顾元国有些搞不清状况，刚才不是跟几个爷爷说话吗，怎么忽然间要背诗了。 倒不是他不会背，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背，有些哗众取宠的意味儿，他可不想在人前出风头。 顾二嫂看出了儿子的窘迫，忙替儿子打圆场，“孩子胆小怕生，不敢再这里献丑。” 见顾二嫂这么说，顾奉长也觉得顾元国有些夸大，若真读过这些书，当着这么多人不正好显摆显摆，不让背显然就是心虚了，“这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既然开蒙念了书了，作为长辈检验成果也是应该。” 顾郑氏道：“是啊，元国，你就背呗，要是实在是不会也没关系，这里没人笑话你。” 顾老太也替自己孙子捏了一把汗，原本背诗也是小事，自己孙子确实也读过书，也没啥好怕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背不好顶多就是被调侃几句。 可自己的孙子他还是了解的，别看平日里无所谓，作为顾家的长孙，他身上还是有包袱的。 顾老太开口，给了大孙子一个台阶，“元国啊，你可是韩夫子教过的学生，长辈们想听你背诗，你就给个面子背两句就行了。” 意思是你不想背，背两句应付一下就好了。 顾元国不背书，更很多的不是包袱，而是他听出来这些长辈并不是真的想听自己背诗，所以他就连应付也不愿意，不过韩夫子三个字倒是提醒了他。 顾元国看着刚咽完一口鸡肉的圆月，用帕子细心地给她擦掉嘴角边的油渍。 而后道：“圆月妹妹，你还记得哥哥前几日教你背的诗吗？” 第121章 这家人倒是是走了什么运 圆月刚才只顾着吃肉肉。 根本没搞清楚现场的状况，她还想吃完鸡肉后去和爹爹抓的小鸡仔玩耍呢。 连小鸡仔的名字她都取好了呢？ 忽然被哥哥点名，懵了一会儿后道：“记得啊。”说完歪着头道：“哥哥是说那首，自咏老身示诸家属吗？” “什、什么？”顾奉夏甚至没听清诗句的名字。 顾元国揉了揉圆月的脑袋，“圆月妹妹真聪明。” 顾奉长惊讶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教圆月背诗？她才这么小居然会背诗？” 顾元国道：“当然，我妹妹可是被大儒韩老夫子亲自抱着教学过的。”说到这里，他就有些自豪，更别提，圆月当初还不想跟着韩夫子学习呢。 顾林终是坐不住了，他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有些激动道：“你、你说什么？韩献？是那个靖国大儒韩献？已经失踪了三年的韩献？” 夷陵城外的偏远地区，或许对韩献的名字十分陌生。 但是清河村离京城并不远，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或者奇闻轶事，清河村人都知道，更遑论靖国上下名号响当当的韩献。 这也难怪他会如此激动了。 他这一激动，倒弄的顾奉夏有点怅然若失了，什么情况，就连韩献他们这一家人都能从扯上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哦。 质疑道：“你说韩献教过她？” 顾元国却没有直接回顾奉夏的话，“圆月妹妹，就是这一首，你背完了哥哥再给你夹一块大鸡腿！” 大鸡腿？ 圆月眼冒金光，娘做的鸡肉实在是太好吃了，她要吃大鸡腿。 于是她努力地想着哥哥教的内容，开始背了，“寿及七十五，俸沾五十千。夫妻偕老日，甥侄聚居年。粥美尝新米，袍温换故绵……支分闲事了，爬背向阳眠。” 圆月学着顾元国读书时摇头晃脑的样子，煞有介事的模样，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看得众人心都化了。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背得朗朗上口，一字不差！ 顾元安这个小米哥，激动的直接开始鼓掌，“圆月妹妹，你好厉害！” 其它孩子们，也被圆月惊人的记忆力给震住了，纷纷开始鼓掌。 顾元国拿出一早就藏好的大鸡腿，递给圆月，“妹妹，你吃！” 大人桌子上，则是一片安静。 顾奉夏有些不敢相信，这首诗他自己都不会被呢？ 顾奉长看顾元国跟自己孙子年龄差不多，本能地想要攀比一下，可这下，就连三岁的小丫头都这么厉害，他还比个啥。 直接开始怀疑人生了。 顾奉龙却难得地抓住了重点，他问顾老太，“这么说，圆月这丫头确实被韩夫子教过？” 顾老太谦虚道：“谈不上教不教的，只是逃荒的路上遇到一个乞丐，圆月心善，大家都不敢接近，只有他拉着乞丐不撒手，最后我们将人救了回来……” 顾林已经开始抢答了，“所以，你们救的那个人，就是失踪三年的大儒韩献！”这就对上了，难怪最近京城里有了韩献的动静。原来是被他们一家子救的。 算一算跟他们回清河村的时间，也差不多刚好对上了。 顾老太点点头，“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路上他确实教了元国几日，圆月那丫头只是顺带手地听了听！” 顾林心里不激动那是假的，年轻时他一样是读过书考过科举的人，对韩献这种才华横溢的大儒文人，天生就有种崇拜感。 看着圆月，他的大脑进入了短暂的头脑风暴中。 顾奉夏几人，再次看向顾元国眼底只剩下深深的羡慕。 那可是大儒韩献啊，京城多少达官显贵求都求不到的，居然无缘无故地便宜了这小子？ 刚才还想看他出丑，一个三岁女娃娃都能将一首诗背得这么好，更不用提韩夫子教过的顾元国了。 越想越想不通？ 不是？ 他们这家子到底是走了什么运？ 这种大人物都能给碰上？ 顾林头脑风暴完了，冲着圆月招招手，“丫头，你过来。” 圆月正啃着鸡腿呢，眼神懵懂地看向了顾林。 顾林见她这样子，不自觉地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对，就是你，快过来，太爷爷有话跟你说。” 圆月不舍地将鸡腿放进了碗里。 顾林道不乐意了，“你放下做什么，拿着吃呀！” 圆月摇摇头，“娘说了，跟人说话的时候不能吃东西，这样不礼貌！” 顾林听了这话，一颗老心肝都要融化了。 已经全然忘记一开始，听信了顾陈氏的话，对圆月有过短暂的成见。 顾大嫂拿起帕子，擦掉圆月嘴上薄薄的一层琥珀色油脂。 将圆月抱到顾林跟前。 圆月的视线，不自觉地又看向顾林手中的拐杖。 顾林问道：“你看什么呢？” 圆月看看顾林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胆怯的咬着手指去看顾大嫂。 顾大嫂见圆月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按照她对圆月的了解，这拐杖必定是有问题，圆月才会如此关注的。 她上前柔声道：“圆月不怕，这是太爷爷，你有什么事大声说出来，娘和奶奶都在这里。” 圆月往顾大嫂怀里躲了躲，扯着顾大嫂的衣服就是不说话。 圆月的胆怯和顾虑，倒是看得顾林忍不住一阵心疼，“无妨，孩子不说就不说，一会儿回去，我打不了不用这玩玩意儿就是了。” 第122章 你不拿，我还不好意思请你呢 圆月紧张的神情，这才缓和一些。 只是，看着这一切众人，被韩献的事情打击之后，又看着顾林这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属实有些接受无能。 这么多年，顾林什么样的人他们比谁都了解。 几时对谁有过好脸色。 更何况是一个才见一次面的圆月。 顾林轻拍自己的大腿，柔声哄道：“圆月丫头，过来，太爷爷抱抱好不好。” 圆月再次看向顾大嫂。 顾大嫂问道：“那圆月想不想认识太爷爷，跟太爷爷做朋友？” 圆月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心里好奇，于是点点头，“想！” 这一个字，让顾林兴奋得像是智障。 顾大嫂将圆月放在地上，圆月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了顾林身边。 顾林小心地将肉团子抱到自己怀里。 “圆月，叫二太爷！” 下一刻，“哎呦！”二太爷只觉得下巴一痛，眼镜妹毛笔字都皱在一起了。 顾老大被吓得不轻道：“圆月，你怎么能扯太爷爷的胡须呢，看你太爷爷痛的，快放手！” 圆月闻声放手，眼里却盛满了委屈，“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林摸了摸隐隐作痛的下巴，寒着脸看顾老大，“凶孩子做什么，她这么小能有多大力气，她想扯着玩儿就让他玩儿？” 众人…… 顾奉夏二叔你还能有带你节操吗？ 顾奉长：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顾奉龙：这人确实是二叔没错吧？ 顾林却管不了这些，“圆月没事儿，被听你爹的，咱俩玩儿。” 圆月脸上绽放了笑容，又扯了扯顾林的白胡须。 祖孙两人这回都乐了。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顾周氏趁机找到顾老太，“大嫂，我看圆月丫头身上那件有衣服，针脚极好，是你家老大媳妇做的吗？” 顾老太道：“这倒不是，轮针黹，还是我家老二媳妇拿手。” 顾郑氏也凑上来道：“原来是老二媳妇绣的呀，我还以为是在哪间成衣铺子买的呢。” 听到这里，汪氏可算是来了兴趣，有种终于轮到她刷存在感的感觉。 脸上颇为得意，“你不知道吧，我家二嫂的手艺可是给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补过衣服呢，人家那衣服可都是拿金线绣的价值千金呢，我家二嫂照样手拿把掐地给补好了。” 护国大将军谁不知道呢，靖国响当当的英雄人物，他的掌上明珠嫁给了当今圣上的幼弟容亲王。 在靖国也是郎才女貌的一段佳话。 听了圆月在路上随手捡了个人就是靖国大儒后，现在再听顾二嫂替容王妃修补衣服，众人的神色倒是显得淡定了许多。 顾周氏眼神依依不舍地在圆月身上的那件衣服上来回流连，“这样的手艺，还有没有其它做好的衣服，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顾二嫂道：“做好的没有，回来这些天一直有事儿，都是半成品。” 顾周氏忙道：“没事，半成品也是好的，你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见她言辞恳切，顾二嫂也不好推迟。 顾老太也道：“没事儿，你婶子要看，你就拿出来看看，反正都是自家人，就当是互相讨论切磋切磋。” 顾二嫂这才进屋，拿了一件给顾元国做了一半的上衣。 顾周氏拿在手上一看当即爱不释手了起来，“哎呀呀，远看还不觉得，近看，这手艺简直是完美了，活了半辈子，什么样的手艺没见过，可是跟你这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被夸的顾二嫂也有些不好意思，“哪里的话，婶子过誉了。” 顾周氏的一双眼睛始终盯在那件衣服上看，“不瞒老二媳妇，我家孙子再过两个月周岁宴，我呢一直想要给孩子做件像样的衣服穿，可惜我手艺不行，我家媳妇儿更是跟老二媳妇的手艺没法儿比，今天婶子我就卖个老脸，请老二媳妇儿帮忙给我家孙子绣件小衣服！” 顾周氏这个要求提得多少有些突然。 顾二嫂愣了一下，而后如实道：“实在不瞒婶子，我家几个不成器的孩子马上就要去县里的书院念书了，我正忙着给他们做鞋子和衣服呢，实在是腾不开手啊！” 顾周氏实在是喜欢这手艺喜欢的不得了，她不放弃道：“没事儿，等我孙子周岁都是年底了，而且孩子衣服小，费不了多少功夫，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做，该给的报酬婶子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顾二嫂也是个实心眼儿，她没功夫做，也不想耽误人家时间。 还想拒绝，却被顾老太拦下了，“老二媳妇是最近太忙了，腾不开手，若是年底才用，时间倒是也还来得及，就是怕孩子父母不满意。”顾周氏的穿着跟其他人比起来，稍微好一点，看起来是有些家底的。 既然顾周氏提出要给报酬，那做一做也无妨，而且老二家三个孩子要上学呢，光是束脩就要好多银子，所以不能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啊。 提到自己儿媳妇，顾周氏眼里露出了些许不满，“我那个媳妇啊，整天就知道花钱，要不是我儿子在县里卖鱼能赚几个辛苦钱，估计都不够她花销的。” 顾老太对别人家的媳妇儿不想评价，她笑道：“媳妇有钱花，说明你儿子有本事，你该高兴才行。” 顾周氏被夸得心里美滋滋，“我那儿子确实能吃苦，赚的也是辛苦钱，孙子的周岁宴，就指着你家老二媳妇了啊。” 顾老太看向顾二嫂，故意问道：“老二媳妇，你婶子说指着你的手艺给她孙子做衣服呢，你看这活儿你能接不？” 老二媳妇还是有些犹豫的样子，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接。 顾周氏索性从怀里掏出了银子，直接塞到顾二嫂手里，“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这些钱是给你的定金，过两日我再将布料和剩下的辛苦费，一起给你送来！” 顾二嫂连忙推迟，“婶子使不得，我这儿还没开工呢，怎好收你的银子，再说你的孙子还喊我一声婶子呢，我怎好收您这些钱。” 顾周氏故意拉下脸来，嗔怪道：“让你收着你就放心收着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针黹是个细致活儿，这些辛苦费你不拿着，我可不好意思请你帮这个忙了。” 第123章 给谁不好，为什么偏偏给了一个外人 要说顾周氏也是个会来事儿的。 话说得到位，也舍得掏钱，顾二嫂眼瞅着拒绝不了。 便大大方方将银子收下，“那行，婶子您尽快将布料送过来，到时候我抽空去你家给孩子量量尺寸。” 直到家宴结束，顾奉行也再没找到机会打出他的感情牌。 眼见时候不早了，众人起身一一告别。 顾山搀扶着顾林从椅子上站起来。 此时的顾林说话也不再阴阳怪气，看向顾山道：“没想到你居然有命生出这么好的重孙。” 顾山也不谦虚，“夸我还不如夸夸你自己吧，我的重孙，不也是你的？” 顾林愣了片刻，而后恍然地笑了笑。 此时顾老大将一旁的拐杖递了过来，“二爷爷，给你拐杖！” 顾林出于惯性，正想伸手去接，但是想到圆月似乎不喜欢这个拐杖，而且自己刚才也跟那小丫头保证过，自己回去时不用这玩意儿，便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顾奉夏劝道：“二叔，回去还有一段路呢，你不用拐杖怎么走。” 不用拐杖，就要他们几个轮流搀扶了，天黑路滑的，老爷子年龄大了。万一有个好歹，谁能担这个责任？ 顾奉长也考虑到这一点道：“您腿脚不便，不用拐杖，怎么走路，难不成要我们几个老家伙轮流背您回去？” 顾奉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奉字辈的也就顾奉行年龄小些。 顾奉夏从顾老大手里接过拐杖，“不碍事，小孩子不过是说个玩笑话，她的话还能当真不成？” “可是？”顾林还是有所顾忌，他答应过圆月丫头的，他不想食言。 顾奉夏见他不肯接，心想，老爷子的倔脾气又发作了。 他自己拄着拐走了两圈，“二爷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那里就有危险了！” ‘咔嚓’ 话音落。 只听拐杖咔嚓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节。 顾奉夏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大马趴。 “哎呦！我的腰！”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众人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顾奉夏从地上扶起来。 顾奉夏虽然五十多了，不过身子还算是硬朗，除了啃了一嘴泥巴，倒也没有受别的伤。 顾奉龙道：“还好是你用的时候断了，要是二爷拄着拐断了，那后果可是不敢设想！” 顾奉夏听了这话就不舒服，“什么叫还好是我用的时候断了？你是诚心的吧，要是我哄二爷用拐杖，我能摔跤吗？” 这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 圆月从一开始就说了这拐杖危险，可是没有人相信，都以为是小孩子童言童语。 这样看来，圆月是预感到了危险，所以才提醒顾林的！ 顾林也是想通了这一点，原来圆月小丫头是要保护自己，并是不贪玩胡说啊。 想起自己一开始还起了刁难之心，顾林肠子都要毁青了。 这么好的丫头，就算她真不是顾家的人又有什么打紧，一个不能言语的族谱而已，怎么就上不得了。 回去他就要将顾老大一家整整齐齐的写上族谱。 面对众人齐刷刷透过来的目光。 正哼哧哼哧啃鸡腿的圆月瞬间静止。 不是已经跟二太爷爷说完话了么？ 难道还不能吃鸡腿吗？ 为什么大家都看着自己？ 顿了片刻，圆月依依不舍地将嘴里的鸡腿试探地往前伸了伸，“你、你们也要吃鸡腿吗？” 可那表情明显委屈得要哭出来了。 顾大嫂笑道：“圆月没人要吃你的鸡腿，大家要走了，跟你告别呢。” 圆月一听说要告别，立刻将没有吃完的鸡腿又放回碗里。 自己拿起桌上的帕子，动作有些稚拙地擦了擦嘴，跑到顾大嫂身边。 “那我待会儿再吃吧！” 顾大嫂见孩子一个鸡腿两次都没吃完，心疼地将圆月抱进怀里。 而后跟着众人一起将顾家族人送到了村口。 看众人的表情，大家对这一次的聚会都很满意。 这些年生疏的关系，一下子变得亲近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顾大嫂抱着圆月，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硌得慌。 还以为圆月玩耍时，不小心将小石头揣进了小包包里。 伸手摸出来一看，是一个红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这是什么？”顾大嫂问圆月，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玩石头就算了，还故弄玄虚地用个红纸包着干嘛。 圆月看着那红纸包却道：“这个是二太爷给我的，他说可以换很多很多糖果呢。” 顾大嫂两夫妻对视一眼，顾老大顺手将圆月抱了过去。 顾大嫂打开红纸一看，居然是一块寻常玉牌的金牌！ 黑暗中，金黄色的光芒格外刺眼。 看得汪氏那叫一个眼馋啊。 顾大嫂惊道：“当家的，趁着他们还没走远，你快追上二爷爷，他怎么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落下了，回去之后肯定着急。” 顾老大接过金牌，就要朝着顾林的方向走去。 顾奉行却喊道：“慢着！” 顾老大顿下脚步，顾奉行接过那金牌翻过来看了看，上面赫然刻着‘顾氏子孙’几个字。 当即道：“没见过世面，顾家祖上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二爷爷是顾家嫡出的族长，这么点的家底还是有的。” 顾老太也是不解，众人围上来道：“那这到底是什么？” 顾奉行将那牌子还给了顾老大，“这是二爷喜欢圆月，给的见面礼，你们就好好收着吧！” 顾老太第一个反应过来，“你是说，这是专门送给圆月的？” 顾奉行没有在回答而是背着双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老神在在道：“真是个怪老头。” 顾大嫂莫名收了这么个贵重东西，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也不知道二爷爷这次吃好了没有，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有机会做饭给他吃。” 顾老太将玉牌包好塞进顾大嫂手里，“给圆月丫头的，你好好收着就是，既然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孝敬你二爷爷。” 说着跟上顾奉行的脚步，也往回走去。 只留下汪氏一个人心有不甘地站在原地，她碰了碰顾老三的胳膊，抱怨道：“你说这个二爷爷是不是太偏心了？这东西给谁不好，偏偏给了这么一个外人？” 第124章 阿衡自有妙用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底。 大家都已经适应了在清河村的日子。 天气越发寒冷，眼看着就要下雪，顾二嫂忙着给家里人添置御寒的冬衣。 国泰民安顺利的通过了白鹿书院的测试，已经正式入学，每天一早，便被顾老二用板车送到白鹿书院念书。 顾老三的竹编手艺，在顾山的耳提面命下也是越发精进。 最近他也不吵着上山去挖草药了，而是一心扑在了竹编上。 后院菜园子里的小香葱长势旺盛，还有胡萝卜、香菜、大白萝卜、小白菜都在顾老二的打理下茁壮成长着。 这天，顾老二照常送孩子上学，回来路过刘家时，却被里面激烈的争吵声吸引。 他将板车停在一旁，悄悄凑上去看了一眼。 此时砖瓦房的院子里，挤满了刘家人。 而且这些刘家人，顾老二都认识，全部都是上一次刘氏带着去顾家院子里闹事的那些人。 尤其是一个秃顶，和一个瘸腿的印象格外深刻些。 瘸腿的是被顾老大射伤的，秃顶的是被阿衡从房子上面扔下来的火把烧的。 只是这都快过去两个月了，秃顶脑袋上面依然寸草不生就有些诡异。 此时秃顶男十分气愤地指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儿，逼问刘氏，“你自己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刘氏此时早就没了往日的嚣张威风，她被众人逼退在一个角落。 刘家的三个儿算是捡回来一条命，但是上次阿衡出手太重，虽然命保住了，但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 尤其是听说阿衡一直住在顾家之后，更是乖得跟孙子一样，但凡在马路上看见顾家人，他们自觉地绕道走路。 没了刘氏三兄弟撑腰，可以说，刘家现在就是砧板的鱼肉。 瘸腿的不甘示弱，将自己缠着纱布的腿伸到刘氏跟前，“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到现在还没好，你居然许诺将一半的收益给别人，那我这腿怎么算！” 直到此刻，刘氏才意识到自己当初多么愚蠢，他居然妄图让刘家人替自己撑腰。 他们哪里是替自己出头撑腰的，都是奔着刘家的砖瓦厂的收益来的。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需要砖瓦加固修建房子的订单便多了些，这些人便坐不住了。 三天两头的上门来闹事。 刘氏早就应接不暇，而且她现在根本不打算出这个钱，“你们找我也没用，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没用，上次去了那么多人，顾家人到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在清河村？事情没办好就想领钱？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啪！’人群中，不知道谁给了刘氏一个大嘴巴了。 只抽得她眼冒金光。 刘大壮在一旁看着，终是忍不住了。 他刚想站出来替自己娘出头，也不知道是眼花还是真实，人群中，阿衡的影子一闪而过，刘大壮肝胆俱裂地又乖乖缩了回去。 事到如今，刘氏也只能不要脸地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卖惨，而且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和当初求着刘家人帮忙的时候的词儿都是一模一样的。 听得众人耳朵都起茧子了，根本没人买她的账。 刘氏心里还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今年关将至，砖窑厂的生意会和往年一样迎来一波小高潮。 若是好好把握住，今年还能过个肥年，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人打发走，不能影响自己的生意。 殊不知，这个院子里的刘氏其他人的想法跟她一样。 都想过个肥年。 但是他们过肥年的方式，就是压榨刘氏的砖瓦厂。 秃顶男人目眦欲裂，“别特么嚎了，一天天的就那几句词，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老子头发都没了，大家都看着呢，无论如何你是抵赖不了，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的话！哼哼！从今天起，大家伙儿就住在这院子里，也别回家了。” “不回家？你们在这杵着我怎么开门做生意！”刘氏心里有些慌了，以今天还有人上门取货呢，要是让人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那生意不得黄了？“你们这是讹上我了？” 瘸腿男人附和道：“对，事情过了这么久，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然，大家都别走了，等她做不成生意，自然就会想办法解决。” 刘氏朝躲在屋内的三个儿子求救，“大壮，带上你的兄弟出来给娘撑腰啊，娘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三个还躲在屋子里做什么？” 刘大壮警惕地朝人群中看了一眼，他总觉得那个叫阿衡的乞丐，就藏在人群中。 “娘，不是我不想出来帮你，那个乞丐藏在咱院子里呢，我、我不敢出来……”上一次几乎丧命的事情，他记忆犹新。 刘二壮，“娘，我、我也怕，要是再被那乞丐盯上了，估计在真就没命了。” 刘小壮，“各位叔叔你们也躲一躲吧，那乞丐真的很厉害，他一只手都能将你们捏死！” 秃头和瘸腿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肚子抽筋儿，眼泪都出来了。 “刘家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窝囊废，简直把刘家的脸都丢光了。” “他们三个确定只是挨了一顿打？”而后十分戏谑地用手在两腿间比画了一下，“而不是被人给阉成娘们儿了？” 秃头比画的实在是有些滑稽讽刺，逗得院子里面的人一阵哄笑。 就连站在院子外面听墙角的顾老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他意识到自己在偷听，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可身后却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嘲笑声，那声音比院子里刘氏族人还要开怀肆无忌惮。 顾老二猛地回头，满脸问号：“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奉行道：“我来看热闹啊？” 顾老二又不解地指了指顾奉行身后的阿衡，“那他呢？” 这个阿衡平时除了面对圆月时表情多一点以外，其它时候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三叔今天怎么会带上他呢，“阿衡？不会也是来看热闹的吧？” 顾奉行半眯着眼，神秘莫测道：“他自有妙用！” 第125章 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刘家院子里正争吵着，便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瘸腿男人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听见里面的声音不是善茬，心里顿时不爽，“我是来取货的，之前定好的，五百块砖！” 瘸腿男人见机会来了，立刻要挟刘氏，“今天到底给不给钱，要是不给你这生意可要黄了。” 比起黄了一单生意，刘氏更不想出钱。 她心里想的是，就算这单生意做成了，被这些人看着，那这钱也是要给出去。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做这单生意，反正她的砖又不会烂，这家不要，等着这群人走了卖给下家，钱依然能进自己口袋。 而且，她自认为，自己经营了七年的砖瓦厂，不会因为丢掉这一单会有多大的损失。 这么想着刘氏梗着脖子道：“有本事，你就搅黄我生意，今天我生意黄了，你们也别想捞到一分钱的好处！” 瘸子也没料到这个女人居然不要脸到了这种地步，宁愿不赚钱，也不想兑现当初的承诺。 门外的取砖的人被晾得不耐烦了，“这生意到底还做不做了？不做早说，来了不给开门，这不是瞎耽误人吗？” 门外取砖的人骂骂咧咧走了。 还没走过拐角，便迎面撞上了顾奉行。 取砖人拉着板车，差点一头撞进顾奉行怀里。 去取砖被拘也就算了，回去还碰上个拦路的，搁谁不气？ 正想开骂呢，视线却落在顾奉行身后那张冰块脸上。 那脸虽然面无表情，但丝毫不影响吓唬人。 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儿，只好拐了个弯给咽了下去，改口道：“你、你想干嘛？” 顾奉行笑眯眯道：“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老二不清楚两人到底说了个啥。 刘家院子里的争斗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果，他也懒得继续听墙角了。 只知道，那曲传人在听到顾奉行的话后，一改之前的怒气，反而心满意足的笑着离开了。 顾老二挠挠后脑勺，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叔他不是没取到砖吗？在刘家吃了闭门羹还这么开心？” 顾奉行背着手，摇头晃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三日后你就会知道了！” 顾老二似懂非的地拉着板车，跟在顾奉行后面一起回了顾家院子。 “老二，你去把你的兄弟们都叫过来，我有事还要吩咐。” 顾老二放下板车，就将几个兄弟们都叫了过来，恰好今天大城小城也没事儿。 兄弟六个很快就齐齐整整的出现在顾奉行跟前。 顾奉行皱着眉头，十分不满意，“你们怎么空手了来的，快去拿工具。” 兄弟几人面面相觑，“没听说要拿工具啊，什么工具？” 顾奉行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了来自己忘了吩咐，“当然是挖黄泥的工具，快去快去！” 顾老问道：“三叔，这是要干嘛？好端端的我们挖什么黄泥？” 顾大城以前做过土砖，他知道黄泥的用处，问道：“三叔是要烧砖吗？” 顾奉行听到这话，吓得立刻四处看了看，“嘘！小声点儿，别被刘家人听到，而且我们烧土砖的事情也不能被刘家人发现。” 见顾奉行这么重视这件事情，兄弟六人的情绪也跟着紧绷起来。 纷纷回屋取了工具。 跟着顾奉行一同从后院上了山。 竹林的后面，有一块小小的平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平地上面的绿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铲平，露出下面黄色的泥巴。 一到地方，顾奉行便吩咐道：“就在这里，这个地方我来过很多次，下面全部都是可以烧制砖瓦的精品黄泥，你们就在这挖。” 顿了顿，顾奉行又补充道：“这三天，你们把手上的活儿全部推掉，腾出时间来烧砖，成败在此一举了。” 让他们烧砖的事情众人听懂了，可成败在此一举是什么意思，但看顾奉行也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兄弟几人也不再追问，而是老老实实挖泥塑砖。 好在大城兄弟两人以前有基础，加上顾奉行在旁边指导。 兄弟六人很快渐入佳境，配合得也十分默契。 五百块砖，三天之内赶制完成，的确是费了一番功夫。 但兄弟齐心，这点难度并不能难倒顾家兄弟。 很快到了第三天。 五百块砖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板车上。 这一天是顾奉行和取砖人约定好的日子。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 顾奉行道：“老二，你跟着我就行了。” 顾老大道：“可是这么多砖，要卸车也要很久，就你们两个去合适吗？”而后看了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而且现在是晚上，哪有人大半夜送货的？” 顾奉行摆摆手，“这个你就别管，在家等我的好消息。” 这三天，不仅兄弟六人配合着顾奉行烧砖，一家老小也十分关注这件事情。 除了顾陈氏两耳不闻窗外事外，其它人都无条件地配合着顾奉行。 顾老太虽然不明白他要去做啥，但是按照顾奉行脾气，他要做的事肯定是有益顾家的。 他不说自然有他的到底，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见顾奉行要出发了，她对圆月道：“圆月，你三爷爷要出去办事了，你说句吉祥话来祝福你三爷爷。” 顾老太已经学会将圆月当成吉祥物来使用了，且用得十分顺手。 圆月本来就嘴甜，加上顾元国时不时地教她一些诗句和成语，说起祝福语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顾奉行没有对顾家人说出自己的计划，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现在对付刘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过年前，能不能夺回砖瓦厂的院子，就要靠着五百块砖头了。 他深刻知道事以密成言以泄败，神经便格外的紧绷，而且被刘家打压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翻身了，他能不激动吗？ 静静听完圆月说一了长串的吉祥话。 顾奉行虽然不明白老太这么做的意思，不过吉祥话嘛，越多越好，权当是祝福吧。 他揉揉圆月的发顶，道：“三爷爷借你吉言，这次一定能凯旋而归，你们就等着吧！” 第126章 你要干嘛，我可是村长 刘家院墙外，等将所有的砖块都搬到取砖人的车上时，天色已经微亮。 取砖人在看着满满一车的砖块，一张嘴笑得几乎咧到了后脑勺。 这年头居然还能遇见这好事，真是走了狗屎运。 临走前，他不好意思地回头问了一句，“这么多砖，真的一分不要的白送？” 顾奉行毫不在乎地摆摆手，仿佛那五百块砖根本不值一提，“你姓王，是隔壁杏花村的村民，人人都叫你老王吧！” 取砖人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隔壁老王？” 顾奉行气定神闲道：“我不仅知道你是隔壁老王，我还知道，这七年间，你陆陆续续一共在砖瓦厂买了四次砖？总共是三千八百一十四块！” 顾奉行报出了一个具体数字，顾老二听得一愣一愣的。 三千八百一十四？这么具体的数字不会是懵的吧？ 下意识看向隔壁老王。 老王先是呆愣了一下，而后思考了片刻，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对对对！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确实是你说的这个数。” 顾老二：还是真给说对了，合着这么多年三婶子说你整天啥也不干右手绍兴，原来是躲在刘家院子外面蹲墙角是么？ 起先隔壁老王还怀疑顾奉行别有用心，刘家人怎么会这么大方送砖给他，而且还挑大晚上的送。 但是听他说得这么详细，看来真是刘家砖瓦厂的人。 “你说得没错，不仅是我在这里买了四次砖，我们杏花村建的房子大多数都是在你们这个砖瓦厂买的砖呢，他们能不能也能免费领砖？” 顾奉行神神秘秘道：“当然不是谁都能送啊，只是你三日前来取货耽误了时间，我们不想损失了这么优质的老顾客才免费送，不然也不会挑这大晚上的送，还不是怕被其它人知道了吗，万一别人都知道了上门来要砖，我们刘家可送不起。” 这番话，不仅说到隔壁老王的心里，同时还打消了他的顾虑。 如此一来，也能解释得通，他为什么选择大晚上的让自己来取货。 隔壁老王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可不是吗，这么些年我在你们家买了不少砖，不仅如此，我周围的邻里乡亲也在你家买的呢。” 顾奉行忙道：“免费送你砖的事儿可不能让你村子里的其它人知道了，也就是才有这待遇。” 一听说只有自己一个人有这个待遇，隔壁老王立刻虚荣心爆棚。好不容易找到一件事能吹吹牛刷刷存在感，为什么不说。 反正他不是清河村的人，就算自己说了他们也不会知道吧。 隔壁老王满口答应，“你放心，这事儿我保证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看着隔壁老王趾高气扬拉着砖块走远。 顾老二不解地问道：“三叔，咱们以刘砖瓦厂的名义送砖，不就是为了搅乱刘家砖瓦厂的生意吗？可你为什么不让他说？他不说其它人怎么能知道？” 顾奉行用一种，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神情看了顾老二一眼，“你呀，还是太嫩了，多跟你叔学学！” 顾老二还是不解。 无奈挠挠自己后脑勺后，反应慢半拍地跟上了顾老二的步伐。 这日之后，顾家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日常生活照旧。 只是顾奉行每天都偷偷观察着刘家砖瓦厂的动态。 倒是让村长钻了个空子，他一连守了好几日。 趁着顾家人都干活去了，终于逮到机会，趁着大人都不在，登堂入室大摇大摆地来到顾家前院。 国泰民安都上学去了，顾小城的两个儿子顾元河和顾元清都还小，说话都不利索， 此时，前院只有顾元海和顾元晏陪着圆月溜她的小鸡仔。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看见圆月，村长便留心多看了两眼，这个丫头确实长得玉雪可爱，而且一点都不像是农村的孩子。 不仅穿得比一般农村孩子要好，举手投足更是散发出百里挑一的贵气。 不免留下来多看了几眼。 那三封信他还没回呢，今天看过这个丫头也算是完成任务，今天回去就把信回了。 只是，他刚转头，却一鼻子撞上一堵坚硬结实的肉墙。 一抬头，对上一双毫无表情的冷漠脸。 村长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谁？” 阿衡没有回答他，只是那眼神盯得村长背后发凉，他吼道：“你要干嘛，我可是村长！” 阿衡依然冷漠脸。 只是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圆月的注意。 顾元海是认识村长的，“村长？你怎么在这里？” 村长有种干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他心虚的干咳了两声道：“我、我路过。” 顾元晏有些疑惑，“路过？我记得太爷爷说这条路是他专门为顾家修的啊？你路过是要去哪里？” 村长的谎言被无情拆穿，老脸顿时一红。 想了想他忽然冲圆月道：“宛城的钱府你认识吗？”信里虽然明确地表达了钱家和圆月关系匪浅。 可他还是要亲耳听到，正好大人不在这儿，所以他也不算违背了信中不能告诉顾家人他们来信的事情。 “还有荣亲王府的王妃和世子？以及大儒韩献这些你都认识？他们是你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信上的内容白字黑字确实写得明明白白，落款的名章更不可能有人敢造假。 但他就是不信，这么一个山窝里的小丫头片子，居然能结交这么多大人物，他非要亲自验证不可！ 村长一下子甩出这么多问题，圆月的小脑袋瓜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她也不知道到底该回答哪一个。 圆月皱着小脸蹲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倏的眼睛一亮，哒哒哒地跑进屋里。 不多会儿，翻箱倒柜地抱着一个匣子出来了。 那匣子看起来挺沉，圆月抱得很吃力的样子，好不容易又拖又抱地来到前院。 脚下一空，不小心跌了一跤。 那匣子摔到地上后，盖子被打开，从里面里呼啦啦滚出来三样东西。 村长定睛一看，只见一只华丽的锦盒，一套诗经，及一个小小的锦囊停在自己脚边。 第127章 刘家人被得罪了个干干净净 村长好奇蹲下身子。 先是打开了最显眼的锦盒，里面赫然躺着一串硕大的糖葫芦。 他正觉得奇怪，这么大的糖葫芦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玩意儿不是吃的吗？放在锦盒里干什么？ 正打算拿出看，眼睛忽然瞟见锦盒底部不起眼的位置，盖着钱府的印戳。 和信封上的一模一样。 村长的手僵在半空，心肝乱颤地问道：“这、这是哪里来的？” 圆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钱奶奶给我的，她说要认我做孙女。” 村长的手开始发抖，世人谁不知道钱家老祖宗啊，叱咤商海替钱家的商业帝国打下坚实的基础。 如今快九十的高龄，还是钱家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如今的首富，也只是她的孙子而已。 这样的传奇人物，要认这个小丫头当孙女？ 他颤抖着将锦盒收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后放进了匣子里。 而后又拿起那本诗经。 还没翻开，就看见扉页宋光霁赠几个大字。 顿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来，宋字不是国姓吗？ 所以宋光霁这个名字就是容王的世子？ 村长拿着诗经的手已经有些不稳，“这、这又是什么？” “这是宋家哥哥送的呀？” 若是因为自己把这几本书弄坏了，容王世子不会砍了自己脑袋吧？ 村长按住自己疯狂乱跳的小心脏，小心翼翼将诗经也放进了匣子中。 事已至此，村长只觉得自己问的实在是多余。 信上明明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为啥自己还要来这儿受这个苦，这不是自找的么。 最后一个锦囊，村长已经没有勇气打开。 他直接捡起来放进匣子里。 脸上保持着镇定，从怀里掏出三颗糖果，兄妹三人一人一颗，微笑道：“乖，吃了糖果，今天我来的事情，不要跟家里的大人说。” 圆月见村长没有打开锦囊，便捡起来递到他跟前，“这个是韩夫子送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村长面上保持着镇定微笑，内心里却后悔不已。 你说你好端端的非要来招惹这丫头干嘛？ 村长默默将匣子关上，“记住，吃了糖就不能告诉你家大人我来过。” 三个小娃娃是懂非的的点点头。 村长才带着僵硬无比的笑脸离开了。 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刘家以后不要再和顾家起什么冲突，老老实实将砖瓦厂经营下去算了。 要是再有个风吹草动的，就顾家背后的这些靠山，他是一个也得罪不起。 若是真到了那一刻，他也不得不舍弃刘家了。 转眼间，时间过去了半个月。 从几天前起，就陆陆续续有人上门说是要免费领砖。 这些面孔都是刘家的老顾客，刘氏当然认识，刘氏当然不会承认，亏本买卖她不做。 本以为只是那么几个人想要占便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门要免费领砖的人越来越多，就引起了刘氏的注意。 她跑去找刘福根，想要商量商量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以往砖瓦厂遇到问题，也都是两家商量办法解决的。 可是这一次，她吃了闭门羹。 刘福根连面都没露，刘福根的媳妇刘李氏出面，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大嫂吗？今天怎么贵步临贱地，到我家来做什么？” 刘氏有事相求，耐着性子陪着笑脸道：“这几天砖瓦厂出了点状况，我来找刘福根商量一下。” 刘李氏把脸一沉，“有事商量是吧，那行，把上次被你家大壮踩伤后去医馆看病的汤药费给出了。” 刘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现在火烧眉毛了，她本来是不打算出这个钱的，可眼下有求于人，她只好咬牙忍痛道：“这是自然，我这次来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你说大少？” 刘李氏把手一伸，“三两！” 刘氏惊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三两？你怎么不去抢？” 刘李氏皮笑肉不笑道：“你用不着这么激动，他一把年纪平白无故受罪，精神损失费都没问你要，三两银子已经是看在大哥去世的早，你一个寡妇不容易的份上，要我说五两银子都不嫌多！” 刘氏气愤不已，这么多年，她给了刘福根不少好处，没想到关键时候，这家人不仅不帮忙，还想趁火打劫，她骂道：“五两银子？你也不看看刘福根是个什么货色，黄土埋半截了，莫说他现在没事儿，就算给他那条腿踩断也不值五两！” 刘李氏翻了翻白眼，“值不值钱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不给银子还想我家福根给你帮忙？做什么春秋大梦！” 为了三两银子，这对老妯娌，算是彻底识破脸了。 刘氏自以为花了很多心血维持两家的关系，可事实确实如此的不堪一击，怒火攻心骂道：“不要脸的老荡妇，怎么你还指望那根东西能伺候你，就算给你十两，你也就是个没人搞的老破鞋！” 刘李氏被骂得炸毛，“那也比你这个老寡妇强，实话告诉你吧，不仅我家刘福根不会给你帮忙，我的村长女婿以后也不会替你们说话，你的砖瓦厂就等着倒闭吧！” 这下，刘氏算是把所有能帮忙的刘家人彻彻底底的得罪了个干净。 焦头烂额地回了砖瓦厂。 却发现院子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 刘氏神经紧绷的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她吼道：“你们是谁！站在我家院门前干什么！” 其中一人道：“你家院子？这么说你是刘家的主人？” “我们来领砖。” “你们什么时候才开门？我都来了三次了，这次可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这下，刘氏算是把所有能帮忙的刘家人彻彻底底的得罪了个干净。 焦头烂额地回了砖瓦厂。 却发现院子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 刘氏神经紧绷的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她吼道：“你们是谁！站在我家院门前干什么！” 其中一人道：“你家院子？这么说你是刘家的主人？” “我们来领砖。” “你们什么时候才开门？我都来了三次了，这次可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第128章 就连村长也是刘家人 找刘福根砰了一鼻子灰，回来又被这些人堵在门口。 刘氏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这是公然抢劫，小心我告到官府去，让你们吃牢饭！” 听见吃牢饭几个字。 原本窝着火气等着领砖的众人瞬间都炸开了锅。 “来你这里领砖，是瞧得上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么多年要不是我们这些人照顾你生意，你们怕是早就倒闭了吧。” “顾客就是衣食父母，你们刘家人这样对待衣食父母，这个砖瓦厂依我看，迟早要黄！” 来领砖的人，被刘氏威胁后，一时间群情激奋，全部恶语相向。 刘家三兄弟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几个媳妇儿也没了主心骨，老鹰护小鸡般护着孩子。 刘氏说到底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而已。 面对这么多人，她心里还是慌得一批。 “大壮，带着你弟弟拿上家伙出来，你没看见这么多人欺负你娘吗？” 刘大壮活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他伸出脑袋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那道让人害怕的身影后，才敢带着两个弟弟从屋子里出来。 刘氏这样做看似是招人给自己撑腰，其实是在激化矛盾。 本来闹事的人间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打算真的动手。 刘家三兄弟提着棍子一出来，性质立刻就不一样了。 “你们到底是砖瓦厂，还是恶霸流氓，不给东西还打人？” “就你们这个态度，还想报官，我看是恶人先告状吧。” “要报官了，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你们。” 此时的顾奉行正暗戳躲在角落，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两方人马僵持着就是不动手，看得他一个着急啊。 只要刘家敢动手殴打这些人，那刘家的生意就算是彻底到头了。 按照靖国法律，只要能商户殴打顾客，官府就有权直接查封商户。 但是顾奉行不想这么做，若是砖瓦厂真被查封了，这院子估计就真废了。 所以最好是刘家自己得罪了顾客，然后一步步自取灭亡。 要不是怕自己出去露馅，真想站出来替他们赶进度。 正在此时，人群中响起了一道不一样的声音，“刘家的砖瓦厂，不会倒闭！” 循声望去，只见村长不知何混迹在人群当中。 他身后跟着的是刘福根。 顾奉行暗叫一声不妙，村长这个时候出现，就是要帮刘家摆平这场风波。 好在，这些闹事的人不是清河村的人，不属于村长管理，所以到底能不能平息下来也是未知数。 刘氏一看这两个人出现，眼里顿时燃起了希望，忙迎接上去，“村长！你们算是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们刘家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村长一见到刘氏的眼泪，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不过既然出面了，不可能不管这件事，从顾家回来后，他仔细想了想。 现在跟顾家的矛盾之所以如此激化，多半和刘氏这个爱闹事的毛病脱不了关系。 既然顾家有人罩着，没办法动，那就只能委屈委屈刘氏了。 刘家的砖瓦厂最好能握在刘福根手里，这样也不用每年都看刘氏的脸色。 他撇开眼睛不去看刘氏 众人听说是村长来了，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下。 问道：“你是村长？” 村长点点头：“有什么话跟我说？” 僵持了这么半天，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能主持公道的人。 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心里的委屈说了出来。 村长听了半天，从七嘴八舌的话语中，理出来了些头绪。 转头问刘氏，“那五百块砖，你到底送没送？” 刘氏连忙摇头否定，“这么多年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别说五百块，五块我也要考虑一下。” 村长点点头，这件事刘氏不可能说谎，毕竟她的抠门儿是整个顾家人有目共睹的，要不是因为她这么抠，估计也不会落到现在众叛亲离的下场。 当然众叛亲离只是村长的看法，其中很多顾家人刻意或者无意的举动，他自然是看不到了。 不过刘氏既然说自己没送，那这件事情必定有蹊跷，村长这边正想着如何跟这些人解释。 后面躲着的顾奉行却按捺不住了，眼见着事情要露馅了。 顾奉行觉得自己要实在不出面，这次的计划怕是要失败了。 他俩忙从躲着的大树后面出来。 “村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耗着村长，只要他不开口，这事儿还有机会。 村长一转头，面对凭空出现的顾奉行也是满脸黑人问号。 他记得刚才过来的时候，那个位置是没有人的啊，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奉行出来了，跟在他身后的阿衡自然也跟着现身了。 刘家三兄弟顿时老鼠见了猫一样，一溜烟地逃回了屋内。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村长很是费解。 “我听说刘家砖厂最近在送砖，我过来看看，能不能也领几块回去。”顾奉行出现的突然，说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却让来领砖的人心里又多了一份希望，本来还对刘氏刚才的解释半信半疑，这会儿直接就不信了。 “你也听说了？” “看吧，你们清河村的人都知道送砖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怕是再演戏给我们看呢。” “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领到砖。” 这下就连村长的节奏也被带跑偏了，顾奉行默默松了一口气。 刘福根却忍不住道：“姓顾的，你出来捣什么乱。” 顾奉行道：“你们刘家门口这么多人被骗，我过来看看热闹，什么叫捣乱，有本事就把欠人家的砖给人家啊，这么耗着是什么意思？你和村长都是刘家人，你们不能只帮着刘家人说话。” 刘福根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相当于直接送人头了。 顾奉行不放过任何一个带节奏的机会。 “你说什么？你是村长也是刘家人？”人群中立刻有人反应过来， 本来以为村长是来主持公道来了，搞半天，就连村长也是帮着刘家的。 第129章 刘家被抢 变故往往只在一瞬间。 众人得知村长居然也是刘家人之后。 一压再压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本来顾奉行这个局做的就是漏洞百出。 稍微动点脑子想一下，就能找到漏洞。 但是偏偏刘氏不是个爱动脑子的，不仅她不是，他的三个儿子更不好使。 好不容易来个村长，可以扭转局面。 却被忽然出现的顾奉行三言两语带偏了节奏，反而一步步激化矛盾。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总之就是有人动手了。 顾奉行见势不妙，立刻抽身躲了起来。 刘氏一个妇道人家，没有深仇大恨，一般人不会也不屑跟她动手。 刘家的三兄弟又因为看到阿衡已经躲进了屋子里。 所以被当成靶子的就只有刚刚出现的刘福根和村长。 村长多少有光环在身上。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村长大小也是个官儿，所以重灾区就落在刘福根身上。 混乱中，他根本看不清是谁打了他。 惨叫了两声后，整个人便倒在地上。 人群撞开了刘家大门。 刘氏抱着脑袋不敢看，刘家的几个媳妇将孩子提起来抱进屋里躲着。 村长虽然没有被打，但是也吓得够呛，毕竟一把年纪了，他拦不住只好和顾奉行躲在一起。 那群人进了院子之后，便肆无忌惮地掠夺起来， 最近刘家生意还行，订单没断过，所以院子里整齐堆放着，做好了几批没有被顾客取走的砖，“有这么多砖，藏着掖着就是瞧不起我们。” “杏花村的村民能送，我们也能送。” “对！不要跟他们客气，这些年照顾了他们不少声音，这些是我们应得的” “对，不要跟他们客气，拿就完事儿了。” 刘氏眼见着，这批人发了疯一样，将院子里砖一车一车往外拉。 她急得直拍大腿，“哎呦，天爷啊，我不活了，你们这就是强盗啊！哪有人进人家院子里抢东西的啊。” 看得出刘氏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刘家三个儿子想出来阻止，奈何阿衡就站在院子外面，他们一看见阿衡的身影，就跟被点了穴道一样不敢动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 那些人心满意足地拉着车挑着担子走了。 刘家院子，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刘氏的眼泪算是哭干了，坐在地上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 直到大壮媳妇出来，喊她，“娘，他们都走了！” 刘福根听见大壮媳妇说话，这才敢抬起头来。 满院子的狼藉，看得刘福根直接愣住了。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村民来围观。 有替刘家叫屈的，也有刘家仇人拍手称快的。 顾奉行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刘家经历这件事后，生意估计彻底黄了，不仅得罪了今天来抢砖的顾客，也得罪了订单被抢的顾客。 他原本希望的是，双方打起来后，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趁机将院子收回来。 可万万没想到，那群人居然丧心病狂地直接进去抢东西。 他倒不是心疼刘家，而是变故往往只在一瞬间。 众人得知村长居然也是刘家人之后。 一压再压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本来顾奉行这个局做的就是漏洞百出。 稍微动点脑子想一下，就能找到漏洞。 但是偏偏刘氏不是个爱动脑子的，不仅她不是，他的三个儿子更不好使。 好不容易来个村长，可以扭转局面。 却被忽然出现的顾奉行三言两语带偏了节奏，反而一步步激化矛盾。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总之就是有人动手了。 顾奉行见势不妙，立刻抽身躲了起来。 刘氏一个妇道人家，没有深仇大恨，一般人不会也不屑跟她动手。 刘家的三兄弟又因为看到阿衡已经躲进了屋子里。 所以被当成靶子的就只有刚刚出现的刘福根和村长。 村长多少有光环在身上。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村长大小也是个官儿，所以重灾区就落在刘福根身上。 混乱中，他根本看不清是谁打了他。 惨叫了两声后，整个人便倒在地上。 人群撞开了刘家大门。 刘氏抱着脑袋不敢看，刘家的几个媳妇将孩子提起来抱进屋里躲着。 村长虽然没有被打，但是也吓得够呛，毕竟一把年纪了，他拦不住只好和顾奉行躲在一起。 那群人进了院子之后，便肆无忌惮地掠夺起来， 最近刘家生意还行，订单没断过，所以院子里整齐堆放着，做好了几批没有被顾客取走的砖，“有这么多砖，藏着掖着就是瞧不起我们。” “杏花村的村民能送，我们也能送。” “对！不要跟他们客气，这些年照顾了他们不少声音，这些是我们应得的” “对，不要跟他们客气，拿就完事儿了。” 刘氏眼见着，这批人发了疯一样，将院子里砖一车一车往外拉。 她急得直拍大腿，“哎呦，天爷啊，我不活了，你们这就是强盗啊！哪有人进人家院子里抢东西的啊。” 看得出刘氏这次是真的伤心了，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刘家三个儿子想出来阻止，奈何阿衡就站在院子外面，他们一看见阿衡的身影，就跟被点了穴道一样不敢动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 那些人心满意足地拉着车挑着担子走了。 刘家院子，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刘氏的眼泪算是哭干了，坐在地上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 直到大壮媳妇出来，喊她，“娘，他们都走了！” 刘福根听见大壮媳妇说话，这才敢抬起头来。 满院子的狼藉，看得刘福根直接愣住了。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村民来围观。 有替刘家叫屈的，也有刘家仇人拍手称快的。 顾奉行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刘家经历这件事后，生意估计彻底黄了，不仅得罪了今天来抢砖的顾客，也得罪了订单被抢的顾客。 他原本希望的是，双方打起来后，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趁机将院子收回来。 可万万没想到，那群人居然丧心病狂地直接进去抢东西。 他倒不是心疼刘家，而是 第130章 给乞丐做衣服修房子，真是闲的没事干 顾陈氏想都没想，没好气道：“不知道！” 顾奉行脸色僵住，“那你仔细回忆回忆，说不定能想起什么细枝末节呢。” 顾陈氏拉着脸，冷哼道：“这都七八年了，我哪里记得住。” 顾奉行急了，“记不住也个给我想，你要是不想一辈子都住在山脚下这的破院子里，你就给我使劲儿想。” 顾陈氏心里仍然压着一口恶气，想想上次顾林来的那一次，顾奉行不仅让自己出去，还让那乞丐一直盯着自己。 愣是逼得她一个在屋子饿着肚子，就连上茅房都不敢出去。 这件事让她一直郁闷到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在顾奉行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她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 顾陈氏皮笑肉不笑，“那你慢慢等着吧，等我哪天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顾陈氏的脑子还是不自觉地回想起了当天的情况。 顾奉行气急败坏。 但是又实在是拿顾陈氏没有办法，只好甩了甩袖子，灰溜溜地从二房家出来。 看样子，这事儿一时半会儿的是解决不了了。 反正刘家经此一役，已经没了翻身了可能。 边走边看，说不定能事情还有其他的转机说不定。 经过大房家的院子时，看见圆月穿着夹袄在前院溜鸡。 天气渐冷，小鸡仔也长大不少裹着一层厚厚的羽毛，圆月蹲在地上喂鸡，阿衡身上还是穿着一开始来时的那件单薄衣衫。 看得顾奉行浑身发冷，眼看见着就要入冬了，还穿着如此单薄，果然年轻就是好。 顾奉行逗了逗圆月，便进了屋子。 “阿衡！你过来！”屋内，顾大嫂抱着一件冬衣，朝着阿衡招了招手。 见阿衡反应慢半拍地看向自己，顾大嫂笑道：“天气冷了，我给你找了一件冬衣，你过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阿衡下意识地看向圆月。 圆月从地上站起道：“你快去。” 这几个月，阿衡都住在杂物间里，房间数量有限，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他住。 刚好顾老三这几个月都在学竹编，伐了不少竹子，便在后院屋檐下，给阿衡扎了一间小小的屋子。 不仅如此，还编制了一张竹床和简单的桌椅。 顾大嫂将阿衡带到竹屋内，床上已经铺好了打了补丁的干净棉被，床边的木桶里，装了温热的洗澡水。 自从阿衡来了顾家，对圆月的照顾以及对顾家的帮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渐渐的顾大嫂从一开始的抵触，已经变得开始接受了。 早就想给蓬头垢面的阿衡，从头到脚的改造一下，只是一直腾不开手，今天总算是腾出时间了。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 阿衡呆滞冰冷的目光中，慢慢有了融化的迹象，扭头看向顾大嫂，“谢-谢-” 顾大嫂将衣服递给阿衡，“那我出去，你洗完澡，试试看这衣服合不合身。” 说完，顾大嫂关上门出去了。 顾老太忙完手上的活也过来凑热闹，“看他呆呆的样子，自己会穿衣服吗？” 顾大嫂笑道：“应该会吧，不然他身上的衣服是谁给他换的。” 顾二嫂忙完针线活儿，也过来看了一眼，想起阿衡蓬头垢面，满脸胡子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衣服我是按照他的身量做的，不知道他穿上好不好看。” 顾二嫂这么一说，顾大嫂和顾老太脑海中立刻浮现了初次见阿衡的样子。 那个时候也是蓬头垢面，胡子虽然没有现在这么长，也是乌青一片，看不清楚本来面目。 “话说回来，阿衡来我们家也快两个月了，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呢？” 顾老太对阿衡的长相倒是不太在意，“挺好的孩子，就是话少了点，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自从顾元安上了学，汪氏更是成天游手好闲没事儿干。 顾老大和顾老二上山打猎，顾大嫂每天研究菜谱，说是等开了春去县里找个位置开饭馆。 顾二嫂忙着做衣服，也说要去县里开个裁缝铺子。 汪氏自己整天就知道盯着顾老三，这会儿实在是闲得无聊，也凑过来说了一嘴，“一个傻子，你们又是给他缝衣服，又是给他修屋子，这会儿还讨论起人的长相，我看你们真是有力气没处使了。” 她的话，让其它几人瞬间邹起眉头。 顾老太道：“你要是在是闲得无聊，去帮老三伐竹子，别在这里煞风景。” 汪氏不服气，“你们不都在这里看热闹吗？为啥我就不能看。” 顾老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没多会儿，阿衡从屋子里出来了。 众人好奇的纷纷扭头去看，阿衡的身量和顾老大差不多其实。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个行走的衣服架子。 即便这件衣服歪七扭八地穿在他身上，也丝毫不影响美感。 汪氏看得眼睛直了片刻，宽松的棉服，在宽肩窄腰以及完美的肌肉线条的衬托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顾二嫂的关注点在阿衡的头发上，“哎呦，澡都洗了，头发怎么还是乱糟糟的一片，还有那胡子，怎么孩子滴水。” 本来还将阿衡当成弟弟看待的顾大嫂，也被阿衡的气质，以及成年男子的雄性荷尔蒙震得不敢上前了。 最后是顾老太上前，将阿衡的衣带重新系整齐。 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后，阿衡的整体气质都变了。 顾老太看了半天，总觉得乱糟糟的头发和一脸的络腮胡子碍眼。 她道：“老大媳妇儿，你准备热水，老二媳妇，你去你去找把剃刀来。” 圆月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穿上新衣服的阿衡，过去拉着他的手，“阿衡，好看。” 阿衡冲着圆月笑了笑。 只是他现在的胡子太长了，除了眼里的温度，根本看不清楚笑容。 垫着脚，伸手够了半天够不到。 阿衡索性弯腰，将圆月抱在怀里。 圆月伸手使劲儿扒拉着阿衡的胡子，想看看胡子后面的笑容。 可惜胡子扎手，又厚实，圆月鼓起了腮帮子，“胡子，不好看！” ` 第131章 顾家男人的危机感 也许是圆月说了不好看。 所以当顾大嫂让他躺下洗头，剃须的时候，阿衡格外的配合。 没有半点犹豫地就躺了下去。 顾老太负责洗，顾大嫂和顾二嫂在旁边大下手。 整整换了五盆水，才将阿衡的头发彻底洗干净。 顾老太做事也是十分利索，洗完头发后，手起刀落将胡子也剪了。 束好头发后，院子里几人都看呆了。 最先呆的是汪氏，本来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心想一个胡子拉碴的乞丐，能有多好看。 而且平时邋里邋遢，五大三粗的样子，不用看就知道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 可眼前这张脸，根本和莽夫沾不上一点边。 甚至还十分清秀。 她觉得宋夫人是她这辈子见到最好看的人了，可是跟这邋里邋遢的乞丐比还是要逊色几分。 他不是那种女气的长相，五官精致却阳刚味儿十足。 盯着看了一会儿，汪氏不自觉地想要撇开视线。 却看见过顾大嫂和顾二嫂两人都看得有些脸红了。 顾老太愣了会神道：“挺好看的孩子，以后就不要邋里邋遢的，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圆月也是化身小迷妹，眼里冒着星星一眨不眨地伸手要抱。 阿衡低头，露出一个笑容，瞬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就连他身上穿的那件浅蓝色夹袄，看起来也贵气了起来。 他这一笑不打紧，就连顾老太也有些招架不住。 这笑容也太晃眼了。 顾老太往后退了几步，收拾起东西走了。 这个时候，顾老大和顾二打猎回来了。 今天运气也不差，碰上入冬前，动物们出来觅食。 顾老大背了一只鹿，顾老二用套索陷进补了一只不大不小的野猪。 兄弟二人信心满满地回家，只是没有像往日一样，迎来妻儿老小的围观和赞许。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心中稍许落寞。 放下猎物走到前院。 才发现，所有人都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围在中间。 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泛起了不同程度的红晕。 顾老大用手肘砰了砰顾大城，“这？谁啊？” 顾大城也是刚干完活回来，一脸茫然：“不知道啊？不是你们家的客人？” 顾老大满脸雾水，家里什么时候来客人，他怎么不知道。 而且顾家的亲戚他都认识，可这个人他可从来没见过。 而且孩子她娘为啥老盯着人家看，还脸红个什么劲儿？ 最让他火大的是，圆月居然也喜欢他，凑在他跟前十分亲昵的样子。 这人到底是谁？ 顾老大眼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正好此时顾大嫂看见顾老大，忙道：“当家的，你回来了！” 顾老大瓮声瓮气道：“我早回来了。” 顾大嫂没听出顾老大语气里的不满，“锅里给你留了饭，我这就去端出来。” “他是谁？”顾老大用手指着院子里那个高大挺拔，却十分陌生的背影，眼里浓浓的敌意，也终于引起了顾大嫂的注意。 笑道：“你认识的，他还救过你呢？” 顾老大还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好奇心，绕到前面看了一眼。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并没认出这个人是阿衡，只是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萦绕在心头。 以前，他从来也不觉得男人的样貌有多重要。 况且他自己生的也不难看。 可是看了那张脸后，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就连顾大嫂做的饭都有些食之无味。 这日之后，顾家除了顾奉行和几个孩子之外，所有见识过阿衡样貌的雄性生物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注重起自己的仪表来。 第一天，男人们十分有默契地刮胡子，理发型，知道顾老大爱想要在大雪封山之前，多进山几趟去打猎。 顾大嫂特意找了一件打了补丁的干净衣服，“你打猎容易刮坏衣服，穿上这个上山刮烂了也不心疼。” 放在往日，就算是顾大嫂没有想起来这一天，顾老大也会自己找件旧衣服换上。 可是今天他却不干了，“家里不是新做了衣服吗，阿衡身上那件蓝色袄子不就是新的？” 顾大嫂也听出了顾老大话里的不对味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提起阿衡身上那件袄子做什么，他又不用上山！” “总之我不要穿旧的。”顾老大不好意思说，自己吃醋，这几日，有事没事，顾大嫂的眼神都要往阿衡身上瞟。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对着一张那么好看的脸无动于衷才叫有问题。 顾大嫂也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可顾老大却不这么想。 顾大嫂拗不过，只好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新衣服给他换上。 只是，出门没多久。 顾老大就有些后悔了。 这衣服的料子，是在宛城时，花了少的钱买的好料子。 就这么一段路，衣服已经被路边的树枝刮了两三回，虽然没有出现明显的破口，但顾老大还是忍不住心疼。 回头看了一眼穿得比自己还齐整的顾老儿，顾老大心里松快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到底是弟媳妇心灵手巧，你山上打猎，也给你穿得这么精神。” 顾老二生无可恋，“那是她给我穿着个的啊，我不是看阿衡穿这个好看，所以……你看看我这袖子，刚才不小心给树枝刮了一个大口子，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跟媳妇交代呢。” 顾老大：果然是难兄难弟，就连这样的小心思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看了一眼裤腿上细微的刮痕，顾老大十分懊恼地想，咱就是说，这口气其实也没必要非要争。 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怕新衣服再被刮坏，只能决定在原地坐着等天黑。 因为半路上回去换衣服，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大不了天黑回去，就说今天没有打到猎物就好。 只是，在他们默默雄竞的时候，当事人阿衡已经放弃了形象管理。 束发的带子，拉得他头皮疼。 好不容易坚持了三日后，实在受不了取了下来。 顾老大兄弟两人回家时，就看见披着头发的阿衡。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乌黑浓密的头发挡住了脸，也遮挡了大部分颜值。 自此，顾家男人的雄竞之路，快速地落下了帷幕。 第132章 老头在不道歉，小心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一场暴风雪过后，清河村处处银装素裹。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冬至。 顾大嫂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了。 这是搬到清河村后的第一个重要节日。 作为大房，顾老太一早就打好招呼，让二房三房冬至的时候都在自家吃饺子。 顾陈氏虽然看不顺眼顾老太一家，但是免费的饺子不吃白不出，她什么也不用准备，到时候带一张嘴去就好。 顾王氏倒是挺喜欢热闹，自从嫁到顾家后，这么多年的冬至都是和二房家不咸不淡的过着。 好不容易大嫂一家回来了，而且她本身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心里也是十分期待三天后的冬至，时不时的过去问顾大嫂厨房需不需要人手帮忙。 大城媳妇和顺子媳妇都能过来打下手。 也是这一天，韩献背着包袱，一个人摸到了清河村，自从受到清河村村长的信后，韩献便没有一日不想圆月的。 王府的日子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如厕也有人跟着，他很不喜欢这样奢华又废物的日子。 但是宋光霁有让人割舍不下，好不容易熬到冬至，他便借机告了几天假，马不停蹄的感到了清河村。 到了清河村以后，他又不知详细地址，正好走了一段路也累了。 便坐在村口的石头上休息。 刚坐下呢，身后忽然飞过来一个雪球，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脑袋上。 砸得倒是不疼，就是那球在头顶上炸开，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刘乐天自小爱捉弄人，见韩献的惨状，不仅不觉地愧疚，还笑嘻嘻地问，“嘿！老头，你不是我们村的，你是从哪里来的！” 韩献还以为是大树上掉下来的残雪。 回头一看居然是两个熊孩子在扔自己，顿时冷着脸凶道：“哪儿来的小浑蛋！居然敢对我无理，把你父母叫出来！” 刘乐天和刘乐言以前在村子里都是横着走的。 虽然现在刘家失势，但也仅限于刘家顾家人知道，外人并不十分清楚。 所以这两个熊孩子仍然每天狐假虎威。 兄弟两人不知道的是，今天他们算是提到铁板了。 起初他们见韩献面生，而且头发胡子花白，穿着一件洗了发白的长衫，一看就是穷老头。 兄弟二人正好闲的无聊，便想逗一逗他，见韩献生气，刘乐言嬉皮笑脸道：“这老头居然还知道生气？他不傻啊。” 韩献见这两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过他好歹所以靖国有名的大儒，也不想跟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计较。 甩了甩袖子，准本找个人打听打听顾家的具体住处。 恰好此时，刘大壮从这里路过。 刘乐言俩忙跑过去告状，“爹，那边有个怪老头，刚才还凶我了呢。” 一听说是个老头，刘大状立刻不怂了。 气势凶凶的上去，一把拉住韩献的袖子，“老头，听说你欺负我儿子？” 韩献皱眉，一把甩开了刘大壮的胳膊，“难怪那两个小畜生这么没礼貌，原来是上梁不下梁歪啊！” 刘大壮没料到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子，嘴巴倒是挺厉害，他道：“赶紧给我儿子道歉，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韩献简直无语，心中冷笑，这个世界上能让他道歉的人还没有出生呢，“要我道歉？就你这两个儿怕是还不够格。” 他说这话可不是夸大，即便是当今圣上见了自己都是礼遇有加，这两个毛小子恐怕这辈子都受不起他的歉意。 刘大壮却不管这些，“我儿子说你凶他，总之今天你必须道歉！” 原本要走的韩献听到刘大壮这无理要求，气得直接放弃了要走的念头，索性坐回原来的位置，“他说我凶他我就凶他了？有什么证据？” 刘大壮见这老头不仅口才了得，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一点都不怕自己。 本来还来势汹汹的他，一时间也不敢贸然上前。 直接被韩献的话给震住了，笨嘴拙舌的他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反正，反正你就得道歉。” 刘氏自从被人破门抢砖后，受了不小的打击，在家里憋了大半个月才缓过劲来。 远远地看见自己儿子跟一个老头吵架，还吵不赢的样子。 她二话不说就上去了，心想在顾家人跟前受委屈就算了。 在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子身上，还能吃瘪不成。 韩献金刀大马的坐着，“若我就是不道歉，你能拿我如何？” 刘氏喊道：“你是哪里来的老登，居然敢欺负我孙子。” 韩献抬去看流失，刘氏脸上本来就是一脸刻薄相，加上脸上在顾家受了伤，一道长长的疤痕横在脸上，配合着她凶神恶煞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狰狞。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魂都差点吓没了。 猛的从石头上弹起，脱口而出，“好丑！哪里来的夜叉！” 就这一句话，直接给刘氏整破防了。 这伤确实难看，只是家里人怕她伤心难过，基本上不敢看她，也不敢提及。 久而久之，刘氏渐渐习惯了脸上的疤痕，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韩献这句话，直接击碎了刘氏的自尊心。 她愣了一会儿后，下意识地抬手去捂脸上的疤痕，才想起来回击骂道：“你眼瞎了？居然敢说我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得罪了我就是得罪村长，得罪了我们整个清河村！” 其实这句话说出来毫无力道，之前还能借村长的名字狐假虎威，现在刘家不能继续给村长提供利益，加上村长收到的那三封信。 村长几乎不可能再替刘氏一家说话。 更重要的是，村长这种连品级都没有的根本算不上朝廷命官，韩献又怎么可能会怕。 刘氏见自己的话不起作用，便又是一声吆喝，“老大，给这个老头一点颜色看看，看他还敢欺负我大孙子！” 只要不跟顾家扯上关系，刘大壮倒是不怂，恶狠狠道：“老头，要是再不道歉，小心我这拳头打得你满地找牙！” 第133章 姓顾的？怎么哪里都有你们 韩献往后退了半步，论嘴皮子功夫，这个世界上估计是无人能及了。 但面对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壮汉，真动起手来，他确是要吃亏的。 “你想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刘氏仍在一旁煽风点火，“儿子好样的，就应该这样才行，只要是欺负娘的你都要给点厉害尝尝！” 刘乐天兄弟两人，一人拿了一个雪球再次朝着韩献扔过来，“爹，快教训他呀，一个黄土埋半截的糟老头子而已，我看你一拳头就能给打趴下！” 压抑已久的刘大壮也是在此时找回了些许自信。 一把薅住韩献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韩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对我动手！”本来他是不愿意透露自己身份的。 这次来，还专门换上旧衣服，目的就是为了能融入顾家，好汉不吃眼前亏，事到如今，再不拿出身份那就只能等着挨揍了。 刘氏母子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嘲笑声。因为相识的话，刘氏刚才也说过。 加上韩献的穿着确实是过于低调，刘氏母子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下眼里。 无情嘲笑道：“你是谁？是县令大人的亲爹？还是县令大人的岳父？” 韩献道：“我是龙王世子的教书先生，韩献！” 只要是稍微读点书的人，对韩献的名字都不陌生。 可是刘家没有读书人，刘氏毫不客气道：“我管你什么献？还龙王世子？你咋不说你是太子的老师呢？” 刘大壮更是无情嘲笑道：“龙王世子的老师会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乡下来？还穿着得这么寒酸？你骗鬼呢？我看你分明就是胡编乱造！” 刘乐天道：“爹，别跟他废话啊，直接揍他不就完事儿了？” 刘大壮再次举起拳头狠狠地朝着韩献砸了下去，“老头，要怪就怪你不该惹到我们刘家人！” 韩献吓得闭上眼睛，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你们在干什么！”是顾老大，今日去县里买调料的顾大嫂接白鹿书院的孩子们一起回来。 路过此处，正好看见刘大壮薅朝着一个老人的领口举拳准备砸下去。 顾大嫂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老头是背对着自己的，虽然看不清楚样貌，但总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刘大壮一转脸，就看见跟在顾大嫂夫妻身后的阿衡身上。 这是阿衡换了衣服以后，刘大壮第一次跟他打照面，外貌变化虽然大，但是身上那种嗜血冷酷的气场却一点没变。 刚才还凶神恶煞硬气十足的刘大壮瞬间软了下了。 一把推开韩献，吓得直接倒退了到刘乐天兄弟身后去了。 刘氏见到这对夫妻也是心有余悸，“姓顾的？怎么哪里都有你！” 顾老大道：“姓刘的能来我为何不能来，况且你们仗势欺人，我姓顾的第一个不答应！” 韩献被推了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听到刘氏说对方姓顾，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想转身。 一抹翠绿色的小小身影，迈着小短腿站到了他跟前，“爷爷，我拉你起来！” 韩献心头一紧，这个声音，不就是圆月那小丫头吗。 一抬头，果然是那张娇俏明媚的小脸，“丫头！真的是你！” 韩献控制不住，一把将圆月搂进了怀里。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 阿衡下意识地就要出手，好在顾老大夫妻两人此时也已经认出了韩献的声音，及时拦住了阿衡。 顾元国也认出了韩献，他想上去叫道：“夫子！” 到底当过顾元国几日老师，分别的时候不觉得多不舍，再次见面，还是有重逢的喜悦。 当初说好的不收徒，只是看在圆月的份上，教他几日，如今的一声夫子，韩献却也是十分受用。 顾元国忙伸手将韩献从雪地里扶起来，“夫子地上凉，快起来！” 顾老大看着一旁的刘家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居然敢欺负韩献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刘大壮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打了韩先生，你真不要命吗？” 阿衡在这里，刘大壮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刘氏仍旧不知死活地道：“不就是龙王世子的教书先生吗？他刚才说过了？你们顾家人还真是不知羞耻，你以为一个谎言说两遍就能吓到我？” 龙王世子？ 顾老大夫妻只知道宋夫人出身大户人家，娘家是靖国的护国将军，至于她嫁给了哪家还真不知道。 所以，这么说来，宋夫人就是容王妃？宋光霁就是龙王世子？ 夫妻俩同时消化了这信息，而后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天啊，那可是皇亲国戚啊。 他们居然跟皇亲国戚同路逃难？ 这话说出去估计也没几个人敢信吧。 正发愣之际，村长不知何时也来了，“你们在说什么！”本来他在家里炕上舒舒服服地躺着。 可是有村民跟他打小报告，说是刘氏带着儿子在村口闹事。 无奈他只能过来看上一眼。 一看不知道，居然连龙王世子这种大人物都牵扯出来了。 刘氏见村长来了，瞬间来精神，“侄女婿，你来得正好，顾家人和一个不知道从来哪里冒出来的野老头子在找我们刘家麻烦，你快将他们赶出村子去！” 要说刘氏根本就分不清形势。 若说以前，刘家经营者砖瓦厂，能给村长一些好处，村长愿意帮他们说话，现在砖瓦厂经营不下去了，给村长的好处也断了，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让村长给她撑腰。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称呼她为侄女婿。 村长心里十分恼火反感，没好气道：“你怎么老和顾家过不去，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惹什么是非！” 刘氏张口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她再蠢也能看出，明显村长现在心情不爽，而且不想替她帮腔。 刘乐天到底是个孩子，他看不出气氛不对，只知道自己的姑父是村长，肯定能给自己撑腰，便指着一旁的韩献告状道：“姑父，我奶奶说得不错，这个老头居然自称是龙王世子的教书先生，韩什么献！” 第13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村长顺着刘乐天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这一眼几乎给自己吓尿了。 韩献本人他是没见过，可是在县衙的的桌案上，曾经目睹过韩献的画像。 这人可不就是和画像上那人一模样吗？ 模样神态，就连眼角的细纹，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几乎是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韩、韩夫子！”他想直呼其名，但是不敢，他虽然曾经贵为太傅，但三年前已经辞官，叫官职也不合适。 韩献冷哼一声，“叫我韩献就行，什么夫子不夫子的？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么老的学生！” 其实村长完全没有必要行礼，韩献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只不过是世子请的先生而已，身份是贵重了一些，可远没有到下跪的程度。 只是他这一跪，简倒是将刘家人给吓懵了。 刘氏也终于察觉到不对，“侄女婿？你、你说他真是龙王世子的教书先生？” 刘大壮心有余悸，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躲在刘乐天身后探出半个身子道：“不、不可能吧，顾家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人物？” 村长听得手心冒汗，喝道：“闭嘴！还不快和韩夫子道歉！”心道，你知道个屁，就这还不是顾家认识的最厉害的人物呢。 得亏自己过来看一眼，这要韩夫子要是真将人给打了，凭容王的身份，抬抬手就能让整个清河村消失不见，更别说刘家和自己呢。 刘氏还想犟嘴，“凭啥给他道歉啊，他……” 村长简直要气疯了，之前他就是护着这家人在清河村横在走了七年，才养成了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眼下要是真将人得罪了，整个清河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闭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悔改，人家韩夫子为国立功，如今又贵为容王世子的先生，是不是要真个清河村的人给你们刘家陪葬你们才安心！” 村长这么一吼，刘家人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了。 刘氏的气焰也终于灭了下去，看着韩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村长道：“是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信不信明天我直接收了你们的砖瓦厂的院子！” 这就话，算是拿了刘家人的七寸。 刘氏硬着头皮上前，面色极其僵硬的冲着韩献道：“韩、韩夫子，刚才是我们不对，我现在想你道歉！” 韩献正了正衣襟，一甩袖子，他懒得搭理这夜叉般的女人。 “你道歉有什么用，谁闯的祸谁负责！” 村长以为韩献说的刘大壮，赶紧冲他使了个眼色，“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还不赶紧过来道歉！” 刘大壮畏首畏尾的站出来，还没开口，韩献直接叫停：“打住，朽木不可雕也，谁稀罕你的道歉！” 不仅不村长听了这话懵了，就见顾家人也不解，他们刚才明明看见刘大壮扯着衣领要揍他，按照正常思维，刘大壮给韩献道歉也是应该啊。 刘大壮热脸贴冷屁股，被嫌弃了。 反正他倒是无所谓，左右他也不是真心想道歉。 村长注意到，韩献的目光落在刘乐天和刘乐言身上。 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你们两个闯祸，惹得韩夫子生气！还不快过来给夫子道歉！” 刘乐天不太情愿地看了看自己爹和刘氏，扭动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刚要开口，却被韩献制止了。 看了看缩在后面的刘乐言，“你也过来！” 刘乐言被点名，加上刘氏和刘大壮的气焰都跟着灭下来，两孩子也有些胆怯，两人乖乖地并排站了出来。 韩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村长立刻道：“你们两个，还不快道……” ‘吧唧’ 一块雪球直接落在刘乐言头上。 给村长都整懵了，容王世子的夫子？ 曾经的靖国首辅？ 居然朝着孩子扔雪球？ 那雪球在刘乐言的头顶炸开后，雪花飞溅了一身。 ‘吧唧’ 又是一声，刘乐天的头上也炸开了一团雪花。 雪花接触到了头顶和皮肤，雪很快就融化了，湿漉漉的水顺着脸头顶流了出来。 那模样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刘乐言不服气，“爹，这顾老头子他用雪扔我，你怎么替我呜呜……” ‘吧唧’ 话音落，一个个雪球准确无误地砸在他嘴上，后面几个字直接被雪球封在了嘴里。 刘乐言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幼稚的事情居然是个头发胡子花白的人做的，而且这雪球砸到是真疼啊，呜呜呜…… 看得本来还想嘴硬的刘乐天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看着韩献在蹲下来不紧不慢地又团了一个雪球。 刘乐天就连呼吸都放慢了，因为他明白自己只要敢出声，那雪球一定会砸进自己嘴里。 而后，韩献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心满意足地抱起了圆月。 对着他顾元国道：“元国，记住了，为师今天交给你的一课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最终要的是，对待敌人不能心慈手软知道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学生，顾元国提出来自己的疑问，“可是，夫子，您方才为什么阻止他们道歉呢？” “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干嘛？” 顾元国还是不太明白。 韩献道：“强者从不接受道歉，你也可以理解为，让对方付出与伤害你同等的代价才算是道歉！” 不仅顾元国，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 回到顾家院子，还没走近，顾老太就认出了韩献。 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迎了上去，对韩献的到来，她心里不仅吃惊还感到一阵荣幸，“韩夫子？您怎么会找到来这里？” 顾老太没读过书，冠冕堂皇的话她不会讲，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又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来清河村的路并不好走，您怎么找过的？” 韩献见到顾家人觉得分外亲切，而且他一向都是不拘小节的，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爽朗笑道：“只要能见到你们，路再难走也无妨！” 说这话时，韩献的目光，一直看着圆月，明眼人都知道，韩献这是为了看圆月丫头，才愿意跋山涉水的吃这个苦。 第135章 王府那种地方，你也敢肖想吗？ 汪氏站在门后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来的人真的是韩献后，扔下手上的瓜子三两步跑进了后院。 “当家的、当家的，你猜谁到咱家了！” 顾山正在屋后教顾老三竹编，经过两个月，顾老三对各种复杂的编法全部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看见汪氏慌慌张张地便道：“谁来了？把你激动成这样？” “韩夫子啊！” 顾老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早就将韩献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顾山问道：“夫子？难道是白鹿书院的夫子？”要是夫子来了可不能怠慢。 这么想着顾山连忙放下手上的工具，起身准备去前院看看。 汪氏道：“什么白鹭书院，就是那个什么风陵居士，韩献！” ‘哐当’一声，顾老三手中的东西也掉到地上。“你说谁？” 不是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而是那种大人物，若不是因为逃荒遇见，这一辈子估计都不肯认识。 他怎么会放着京城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要，反而找到乡下来呢？ 汪氏白了顾老三一眼，“你要是不信，自己可以去前院看看，人家这一次可是冲着圆月来的。” 顾山有听说过韩献，所以没有多大反应，但是看顾老三激动的模样。 想必这位也是来头不小。 爷孙二人便一同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前院。 只听圆月脆生生问道：“韩爷爷，你怎么一个人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韩献将圆月抱坐在膝盖上，“我来看你啊，知道你的消息后我就找机会溜出来看你了，王府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王府的日子不仅无聊，王府的虽然精致可口，但是相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顾大嫂的手艺啊。 此时顾山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刚才顾老三已经给他讲了怎么遇到韩夫子，以及韩夫子的身份都跟顾山简单的说了一下。 “这位就是韩夫子？”顾山自己没读过书，这辈子最尊敬的就是读书人，他也十分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 韩献回头见一比自己年龄还大的老者跟自己打招呼，起身回道：“在下韩献，见过顾老。” 顾家上下对韩献都很尊重。 顾山见顾奉行如此谦逊有礼，心里的尊敬又多加了几分，“在院子里坐着干什么？外面风大，进屋子里坐。” 顾老太忙将人领进了屋内。 堂屋内的铁盆里面烧着炭火。 进了屋子后，将门关上屋子内暖和又舒服。 顾大嫂拿出在集市上买的瓜子，和蜜饯，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屋子里。 孩子们也接了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磕着瓜子聊天，惬意又温馨。 在王府几紧绷多日的韩献，更是觉得这里才应该是自己的家。 他侃侃而谈了这几个月在王府发生的事情。 在顾家人的脑海中，王府这种地方，是他们一辈子也不可能触及的地方。 听着顾奉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个个听得如此如醉。 汪氏更是露出了满脸的向往和艳羡，“要是能有福气进一次王府，我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顾二嫂虽然听着向往，但脑袋还是十分理智的，“那种地方，也就想想算了，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哪有资格去王府呢。” 顾奉行看了看圆月，“丫头，你想不想去王府？” 对于去王府，圆月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她还不知道王府为何物，只是听到顾奉行的描述，那里应该很大很宽敞，想了想，她问，“宋哥哥也住在里面吗？” 韩献点头，“他是王府的世子，当然住在里面。” 想起教他背诗的哥哥，圆月心动了，“我相去！” 韩献笑道：“那这次，你与我一道去！”把这丫头拐到王府去也不错，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 索性连她和宋光霁一起教了，这样在自己在王府的日子也不会枯燥无聊了。 他这边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顾家这边集体噤声不语。 顾大嫂心里当然是舍不得，她心里想着怎么拒绝。 顾二嫂想到和顾大嫂大差不差，她也不希望圆月去。 汪氏则忽然说了一句，“能带上我一起去吗？” 众人纷纷鄙视地看了汪氏一眼，人家韩献稀罕圆月，而且圆月对韩献有救命之恩，又与宋光霁认识。 这才有资格去王府。 汪氏有什么资格，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来。 可汪氏本人不觉得，还以为韩献没听见她的问题，继续问道：“韩先生，你既然能带圆月去王府，那多我一个也不多，我就进去看看就出来。” 顾大嫂懒得听汪氏胡言乱语，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准备做今天的晚饭，韩先生有没有什么要特别想吃的菜？” 一听顾大嫂要做饭，韩献立马来了精神，“家里都有什么菜？”想吃得太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顾老太道：“老大媳妇，韩先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要吃什么，不如你领着韩先生去厨房看看，或许就知道了。” 顾大嫂心领神会，“那韩先生跟我一起去厨房瞧瞧吧。” 顾二嫂也起身道：“今天没什么事，我也去厨房给你帮忙！” 汪氏见人都走了，不死心地道：“哎，韩先生你先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我到底能不能去王府呢。” 可惜，根本没人搭理她。 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韩夫子身上，汪氏的无理要求只让人心生反感，自然不会有人想去听她说了什么。 见韩先生进了厨房，顾老太才回头，白了她一眼，“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的玩意儿，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清楚？王府那种地方也是你敢肖想的吗？” 汪氏不服气，“凭什么圆月那丫头能去，我就不能去，当初还是我先发现他的呢，要不是我他估计早就……” “住口！”顾老太怒喝道：“你要是再敢给我胡言乱语，小心家法伺候！” 说完这句话，顾老太也跟着进了后厨，韩夫子能来次，足以说明他对顾家的重视，那顾家更好要好好招待才是。 第136章 想好了么，今晚吃什么？ 后厨里，顾大嫂打开了存肉的橱柜，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肉类，都是入冬前，顾老大兄弟俩上山猎的。 有兔子、山鸡、野猪等，为了方便保存，几乎都被烟熏成了腊肉。 房梁上还挂着十来条风干的腊鱼。 看的韩献食指大动，这些食材在王府里也是不缺的，可不知怎的，就是顾家厨房的更吸引人一些。 顾大嫂见韩献两眼放光，笑着问道：“怎么样？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韩献吞了吞口水，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客随主便，客随主便，你做什么，晚上我们就吃什么！” 顾老太道：“夫子不要客气，今天晚上吃什么，我们也还没定呢，反正都是要做饭的，这么多肉吃啥都一样，要不你替我们决定？” 顾大嫂也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晚上要吃什么，正好你替我做决定吧！” 韩献这才放下心里防线，“我看，这兔子挺肥，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顾大嫂一副了然的表情，“还有呢？” “不知道这猪排……” 顾大嫂道：“今天正好在集市上买了莲藕，用来炖猪排在合适不过了。” 韩献满意点头，嘴角的笑容压不住，这几个月来，他心心念念的除圆月，就是顾大嫂的一手好菜。 就在今天就要得偿所愿了，这一路的颠簸和劳累也值了，这么想着，默默抬头，又盯上了房梁上悬挂的腊鱼。 顾老太看破不说破，十分大气道：“老大媳妇，我看韩夫子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今天晚上，家里有的菜，都做上一份儿，好好热闹热闹，待会儿再去三叔屋里，拿两坛子竹叶青，再把三叔一家叫过来，好好热闹热闹。” 听了顾老太的话，韩献更是觉得不虚此行了。 满心憧憬去了前院，找圆月玩耍。 二房这边，顾陈氏看这院子里一个陌生的老头，正满脸傻乐的陪着圆月流鸡，问小城媳妇，“那傻老头是谁？” 自从大城媳妇住进了三房家，小城媳妇越发受不老顾陈氏了，有事没事的拉着自己说话，这会儿更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我哪知道，你想知道自己不会去问？” 顾陈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自从上次后，顾陈氏和大房三房家的关系越来越差了，原来碍于情面，见了她怎么样都会打声招呼，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可现在，见了她就跟透明的一样，根本没人愿意搭理她。 顾奉行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韩献陪着圆月溜鸡，脸上几乎要笑出一朵花儿来。 面对这个陌生没见过，还笑的怪异的老头，顾奉行看的直皱眉，毕竟就连作为圆月三爷爷的他本人，虽然打心眼里喜欢圆月，但是也没有笑的如此灿烂过。 顾奉行道：“圆月，咱们也溜了一会儿鸡了，你累不累啊，累了跟爷爷走，爷爷兜里有糖吃。” 顾奉行一听，更加觉得不对劲儿，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人贩子拐骗小孩儿的台词啊，厉声问道：“你是？” 圆月听到顾奉行的声音，正张开双手要韩献抱抱的动作停止了，而是乖巧地回头，奶声奶气地喊了：“三爷爷！” 眼见着就能抱到圆月，却被人出声打断，韩献不满地皱眉。 顾奉行见韩献变脸，心中也跟着戒备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顾家的院子里！” 圆月见顾奉行脸色严肃，上去拉了拉顾奉行的衣角，“三爷爷，他是韩爷爷，我们逃荒路上认识的。” 韩献不甘示弱道：“你又是哪位？” 顾奉行道：“你没听见圆月说吗，我是圆月丫头的三爷爷。” 韩献倨傲站起身来，“哦，原来是个三爷爷啊，我和圆月丫头认识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呢？” 顾奉行被这话噎住了，“你、你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当爷爷还有先来后到一说？” 韩献满脸的骄傲，“你让圆月丫头说说，她是不是先喊的我爷爷？” 顾奉行：…… 他的外表看起来比自己年龄都大，怎么说话这么幼稚？ 幼稚归幼稚，也成功激起了顾奉行的胜负欲。 “即便是他先喊的你爷爷，但是你也不是他亲爷爷！” 韩献脸上刚刚扬起的胜利微笑，立马僵住。 正在此时，顾老三出来喊道：“晚饭好了，大家都进屋吃饭吧！” 饭桌上。 顾山、韩献、顾奉行三人并排而坐。 除了圆月，没人知道顾奉行和韩献刚才在院子里发生过摩擦。 满满一桌子的菜。 照例，给孩子们留了一小桌子在厨房。 知道韩献是冲着圆月来的，顾老太只将圆月一人抱到了堂屋的桌子上，和大人们一起用饭。 比上次顾氏家族人来的时候还要丰盛几分，顾奉行很是不解，就是为了招待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儿？ 顾老大起身给几位长辈碗里倒上了酒。 顾山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动吧！” 韩献自做生桌子后，注意力全部都被桌上的美味菜肴给吸引了注意力。 土豆炖鸡块、麻辣兔肉、莲藕排骨、清蒸腊鱼等等，顾山发了话，韩献便拿起筷子夹了鱼块放进碗里。 这一点，倒是和顾奉行出奇的一致。 一开始两人的筷子只是在麻辣兔肉的碗里不期而遇。 紧跟着是土豆炖鸡块儿，莲藕排骨，清蒸腊鱼…… 渐渐的吃饭的氛围，开始弥漫出一种无形的火药味儿。 顾老太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打趣道：“看来今晚的菜做得还是太少了，明天咱们上集市上逛，再多买点。” 顾大嫂也莫名跟着紧张，“好的娘。” 韩献道：“菜不少，就是有人不识趣！” 顾奉行道：“菜确实不少，是有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两人的火药味儿，直接整得顾老太不回了。 她不明白两人为何会暗暗较劲，顾奉行以前也不这样啊？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答案渐渐浮出水面。 韩献挑了一块肥美的鸡肉，宠溺地放进了圆月的碗里，“来圆月丫头，吃一块韩爷爷给你夹的鸡肉！” 韩献紧跟着则是夹了一筷子翠绿色的青菜，脸上满是慈爱之色，“圆月丫头，小孩子少吃肉，多吃蔬菜才好！” 第137章 自然的让顾奉行欲哭无泪 韩献紧跟着又夹了一筷子排骨，“别听不懂的人瞎说，小孩自己就是要吃肉才能长得高。” 圆月笑得有些勉强，“谢谢韩爷爷！” 顾奉行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听你三爷爷的，小孩子肉吃多了容易上火。” 圆月同样勉强，“好的三爷爷。” 韩献不甘示弱，“吃兔肉，兔肉好吃。” 顾奉行紧随其后，“吃萝卜，萝卜可以清热！” 圆月看了看顾奉行，又转头看了看韩献，而后满脸为难的看着眼前堆得跟小山一样的饭碗，“太多了，吃、吃不完！” 韩献，“没事儿，青菜不要吃就好了，吃剩下的放到韩爷爷碗里，爷爷爱吃！” 圆月虽然觉得勉强，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好的韩爷爷。” 顾奉行看出了圆月勉强，劝道：“实在吃不了，就不用勉强，不用理会别人，不爱吃肉就直说！” ‘不爱吃肉’这四个字，直接踩中了韩献的地雷。 “什么不爱吃肉，她是不爱吃青菜，我看是你夹了太多青菜，才让圆月丫头为难的。” 顾奉行冷哼一声，“我们顾家的丫头，爱吃什么，我比你一个外姓人清醒得多。” 顾家的丫头这几个字，再一次让韩献噎住了。 两人的战火烧得围观群众都不敢多言，连夹菜的筷子都僵在半空，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将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韩献不姓顾，这一点他没法反驳，他对圆月道：“丫头别听他说，你吃就是了，爷爷给你挑的都是最嫩的部分。” 顿了片刻，圆月再次看向碗里的小山堆，皱着小脸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哇呜……” 这下直接给韩献整懵了，顾奉行也紧张地从饭桌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圆月，是不是他夹的兔肉太辣了不好吃？” 韩献白了顾奉行一眼，“是你的青菜太难吃了，吓着圆月了！” 顾大嫂擦了擦孩子的眼泪，安抚道：“圆月不哭，两个爷爷都是想让圆月多吃点儿。” 圆月抽抽搭搭指着小山堆一样的碗，“太多了，圆月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韩献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冲动，看见圆月哭了心里又自责，又是愧疚，柔声安慰道：“圆月乖，爷爷不给你夹菜就是了。” 说着将圆月的碗端过来，将肉和菜都拨到了自己碗里。 顾奉行也自责道：“你爱吃什么菜就吃什么菜，三爷爷不给你碗里夹了，你别哭了。” 两人反常的举动，给在座地都看懵了。 怎么回事？ 刚才还剑拔弩张，这会儿安慰起人来倒是出奇的一致。 圆月哭声渐渐止住，看着碗里小山消失了这才平复下来。 争风吃醋二人组，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 顾山趁机道：“既然圆月哭了，你们两人也先坐下来喝一杯吧！” 酒早就倒好了，顾老大一开始也试着给他们敬酒，只是两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夺取圆月的注意力上。 根本没有心思搭理顾老大。 经过刚才将圆月吓哭以后，两个人的胜负欲都被冲淡。 这才平心静气的举起酒杯来。 顾老大举起酒杯，本想说几句场面话，只是他没念过书，加上又很少应付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顾奉行举杯道：“远道而来即客，这一杯我敬你！” 韩献举起酒杯，稍稍放下了对顾奉行的成见，两人隔空碰杯后，双双仰头一饮而尽。 至此，饭桌上的气氛才算是缓和下来。 而后顾老大带头，端着酒杯道：“韩先生重情重义，不因为我们是农民就瞧不起，反而大老远从京城过来看我们，敬重先生的为人，我顾老大也敬您一杯！” 顾老二紧随其后，“感谢韩先生在逃荒路上，对我家元国的教导之恩！” 紧跟着是顾老三。 顾老三没啥好说的，随便扯了个理由，也算是敬过酒了。 只是顾奉行越听越迷糊。 就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居然还是从京城过来的？ 还有他教过顾元国？ 当初顾家族人来这里吃饭的时候，是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让他记忆犹新的事情是，是失踪了三年的大儒韩献教了顾元国和圆月。 他猛地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是韩献? 所以他刚才在院子里和韩献斗嘴了？ 就为了在圆月丫头面前争宠？ 意识到这一点，顾奉行当场石化在原地。 韩献这边被人敬了一圈酒后，越喝越上头，这竹叶青虽然是民间常见的酒，比不得王府的佳酿，喝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年龄和顾奉行应该是差不多的。 刚才顾奉行敬了自己。 那他也要回敬一杯。 而且经过刚才，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意气用事，既然都喜欢圆月，都想圆月好，那就应该和平相处，好好对待圆月。 他替自己倒满酒杯，朝着顾奉行举杯，“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你也是圆月丫头的爷爷，咱俩也算是一家人了。” 顾奉行看着递到眼前的酒杯，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所以他真的是韩献？ 是那个靖国人，人人称赞的韩献。 是光听见名字，就让敌国闻风丧胆，让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韩献？ 可他为什么这么低调？ 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就摸到了清河村？ 同样的一张脸，为什么在院子里看到的时候就会将他跟人贩子联想到一块儿？ 顾老大见顾奉行呆愣着一动不动，韩献的酒杯还举着，便轻轻推了推他，“三叔？韩夫子给您敬酒呢！” 顾奉行瞬间清醒过来，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发抖，“韩、韩夫子、所以他就是当初教过元国和圆月的大儒，韩献？” “嗯，是的，就是这位韩夫子。”顾老大十分自然地点头，自然地让顾奉行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还傻傻地跟自己的偶像抬了半天杠？ 顾奉行努力稳住自己的胳膊，不让酒水洒出来，轻轻跟韩献递过来酒杯砰了一下，“夫子说得极是！” 第138章 圆月做了一个梦 而后两人仰头饮尽了杯中酒，韩献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洒脱淡然。 倒是顾奉行多了几分谨慎和忐忑。 几杯酒下肚后，两人的脸上有了不同程度的醉意。 原本坐在两个人之间的顾山，眼看气氛不太对，自觉地腾出了地方。 让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两坛竹叶青很快见了底。 两人渐渐都放下了最初的成见，最初的剑拔弩张终于转变成为画风的和谐。 圆月坐在顾大嫂怀里，顾大嫂挑了一些菜和饭，慢慢吹凉了喂进圆月嘴里。 圆月大口吃着饭，眼睛时不时地看向韩献和顾奉行。 她今天见到韩献心里又惊又喜又开心，分别快两个月，韩献在她心里就跟亲人一样。 三爷爷也一直很疼爱自己，她也喜欢三爷爷。 现在两个爷爷坐在一起吃喝，看起来很和谐温馨的样子，圆月喜欢得不得了。 见她笑了，顾大嫂问，“圆月，你在笑什么呢？” 圆月甜甜地道：“我喜欢韩爷爷，也喜欢三爷爷，要是每天都能看见你们我就很开心。” 说到这个，圆月又忽然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韩献忙问道：“圆月丫头，怎么又不开心了。” 圆月鼓起了腮帮子，“宋家哥哥他怎么不来看我？”韩献没来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起宋光霁。 可见了韩献后，这种想念越发的浓厚，她知道韩爷爷和宋光霁是住在一起的。 既然韩爷爷能找到这里，宋光霁也能，可来看自己的只有韩爷爷，他心里难免有落差。 韩献忙完安慰道：“不是他不能来看你，而是、而是……” 而是容王十分稀罕宝贝这个儿子，自打回了王府，听说夫人和儿子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流民劫匪后，又是自责有事心疼。 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容王直接派了几个贴身侍卫日日跟着儿子和老婆。 出门这种事情，更是要得到王爷的严格审批，还不一定能出来。 韩献对容王这种行为很是嗤之以鼻，王府可是在京城，谁不要脑袋了敢对王妃也世子有异心？ 可架不住人家是王爷，说一不二。 圆月期望的睁大双眼，“而是什么？” 韩献无奈摇头，“而是，他家里管的太严，不让他出门。” 圆月眼里的光芒熄灭了，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当夜，顾山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而后又换了新的被褥让给了韩献住。 自己则去和阿衡挤着睡。 夜深人静，热闹了一天，伴随着最后一盏灯的熄灭，顾家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屋外，雪花纷纷扬扬的降落在屋顶。 大片的雪花争先恐后的落下，似乎是要将大地淹没。 当天夜里，圆月就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第二天村口来了一辆马车。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宋光霁。 只是由于下了一整夜的雪，地面积雪太厚，宋光霁下车后没站稳在雪堆里摔了一跤，不见将胳膊摔折了，额头也是磕到石头上流了好多血，鲜红的血洒在白雪上面甚是触目惊心。 梦醒后，圆月被梦里的场景吓得哇哇大哭。 惊得顾大嫂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将圆月抱在怀里，“宝贝，你怎么了？” 圆月梨花带雨的模样，加上眼中的泪痕，看得顾大嫂好不心疼。 “娘，我好冷，外面是不是下大雪了？” 顾大嫂连忙扯着被子将圆月从头到脚紧紧裹住，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你爹今天都不敢上山了。”顿了一会儿又怜爱地拔了拨圆月额前的碎发，“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圆月便将昨天晚上梦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过程中虽然有些磕巴，但是顾大嫂还是很欣慰，圆月已经从一开始说话不清晰，到现在已经能完整地讲述一件事情。 同时听完圆月的话，心里也不由的开始担忧起来，忙将圆月穿戴整齐，这件事情如若是真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敢自己做主，便出去将后院的顾老太和顾老大叫了进来。 婆媳两人，又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遍。 由于昨晚的暴风雪，顾家人今天都没出门，都在家里烤火取暖。 顾老大听完道：“你是说梦见宋光霁会来清河村？而且会在村口滑倒摔跤？我看不可能，以宋家的身份地位，就算是他们有情有义记得当初的帮衬，最多让管家过啦一瞧一瞧，我看宋公子不可能回来这里。”对于圆月的梦境，顾老大是持怀疑态度的。 可是顾大嫂和顾老太不这么认为，他们对圆月的梦境十分相信。 毕竟这一路上，他们见证了太多因为圆月受到影响的事情，获益最大的就是顾家。 可以说要不是因为圆月，他们还不一定能够顺利回到清河村呢。 而且顾老太认为，圆月为什么没有梦见其它的事情，偏偏梦见宋光霁来了清河村。 顾老太又问，“圆月，你梦见的是今天吗？” 圆月偏头思考道：“嗯，因为梦里和今天一样，地上有厚厚一层雪！” 顾老太暗叫一声不妙，“要是今天的话，那我们应该早点去村口守着，避免这件是情发生。” 顾大嫂深以为然。 顾老大却觉得两人是杞人忧天，“这么大的雪，宋家怎么可能会让宋光霁来这里？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顾老太寒着脸，“要不是圆月丫头自带好运的体质，咱们一家人说不定现在还留守在夷陵城外呢，然你去你就去！” 顾老大不在反驳，虽然他的心思没有顾大嫂和顾老太呢么敏感，但自从将圆月带回家后，顾家确实是好运不断。 想到这里，他不再反驳，“那我这就去村口守着。” 正要出门，又被顾老太叫了回来，“等等！” 顾老大停住脚步。 顾老太嘱咐道：“刚才我们在房里的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传出去，一会儿叫上你两个弟弟去村口守着，别人问起，就说没事瞎溜达。” ’ 第139章 村口铲雪，顾家兄弟脑子不会坏了吧 顾老大还十分神经大条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顾老太拍了拍儿子脑袋，“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要是想保护圆月，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提到圆月，顾老大顿时警惕了起来，点头：“行，那我不说，现在我就去村口。” 出了房门，顾老大便叫上堂屋的两个兄弟。 临走时，顾老大拿了扫把和铲子，“老二，老三，你们也带上工具一起去！” 兄弟二人虽然不明白，但是顾老大的话他们还是很配合的。 汪氏本来挨着顾老三舒舒服服的靠着烤火很温暖，顾老三最近学竹编，很久都没跟自己这么亲近过了。 偏偏顾老大要破坏两人的气氛。 “当家的，你别去嘛！明天就是冬至了，今天能有什么事儿？”汪氏抱着顾老三的胳膊撒娇。 只是，这拿腔拿调的做派，激得其它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二嫂当着客人的面不好发作，狠狠地白了一眼汪氏。 顾老三正色道：“放手，我有事儿。” 汪氏撅着嘴，“外面下这么大的雪，能有什么事儿，难道去村口扫雪啊？” 门外的顾老大听到汪氏这么说，便道：“老三那你在家陪陪媳妇儿吧，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两个人去，应该能应付了，只要确保宋光霁下了马车不摔跤就好了。 汪氏心下一喜，“你看吧，根本没啥事儿，你就安心在家坐着吧！” 顾老三还没说话。 韩献先忍不住了，他起身道：“左右我坐着也是坐着，我去吧！” 这可把顾老大吓坏了，韩献上了年纪，万一在雪地里摔上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忙道：“不是什么大事，您在家等着就好了。” 宋光霁没有出现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他也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韩献。 最后还是圆月出面，拉着韩献去参观阿衡的房间，韩献这才放弃和顾老大一起去村口的想法。 汪氏心满意足地拉了拉顾老三的袖子，将人扯到椅子边上陪自己。 顾老三黑着脸，“大哥不让我帮忙了，这下你可高兴了？” 汪氏可不管那些，美滋滋道：“人家只是想让你陪陪我嘛！” 顾二嫂再也忍不住，“你可得了吧，这是天堂屋不是在你房里，要发骚发浪回你自己房里去！” 顾老三听得脸上一阵燥热，汪氏却不以为意，“你就是羡慕嫉妒恨！” 顾老三冷脸喝道：“行了！你快住嘴！” 顾老大兄弟两人拿着工具走出没几步，遇到了顾顺子。 自从跟顾老大上山打了一回猎，顾顺子觉得自己强壮了许多，他热情地问道：“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去哪里呀？” 顾老二挥了手上的雪铲，“扫雪！” 顾顺子听得双眼放光，对他来说，只要能跟在两个哥哥身后，干啥都有劲儿。 “等会儿我，我回家拿工具跟你们一道去！” 顾老大没有拒绝，于是兄弟三人一起到了村口。 也许是因为积雪太厚的原因，村口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顾老大找到了圆月梦境里的那个位置，便挥舞着铲子，清理起了积雪。 这个位置正好是通往村里道路的尽头。 也就是说，不管你马车还是骡车，走到这个位置就要下车了。 “老二，我们把下车的这个位置积雪清理出来！” 顾顺子随口问了一句，“是要迎接什么人吗？” 顾老二也好奇道：“对啊？难道有谁要来？” 顾老大谨记着顾老太的话，“娘吩咐的，具体事情，要等晚一点才能知道！” 两个弟弟了然点头，纷纷埋头卖力地铲着积雪。 顾老大心里其实也是嘀咕，虽然顾老太的态度是百分百想相信圆月的梦，但是他总觉得不太真实。 埋头干着活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被雪掩埋的地面终于露出来了。 顾老大擦了擦汗刚想松一口气，却听见一阵哄笑声。 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村口竟然围满了不少人。 一个个眼神怪异地看着顾三兄弟，“顾家这几个不会是傻子吧？下雪天居然来村口铲雪？” “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单纯发疯？” “发疯也不至于这么发吧，自家门口的雪不铲，跑来村口来义务劳动？” 一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人，看出了些许端倪，“还别说，这雪铲得正干净？正好铲出了停车的位置？难道是要迎接贵客！” 顾顺子到底年轻，被一群人围观笑得恼火，“对，就是要迎接贵客怎么啦，一群没见过世面的，还不快退下！” 围观的村民见顾顺子一个书生文弱模样，根本没将人看在眼里，“你们顾家在这村子里也有好几代了，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你们能认识什么有本事的人？居然还专门将停车道铲得这么干净，莫不是以为只要这样做，就能有贵客上门吧！” 此人话一出，顿时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哈哈哈，还说顾家人没疯？我看是被刘家给打压怕了，在这故弄玄虚呢。”顾刘两家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清河村里早就人人皆知。 也许是刘家人将消息封锁得太好，至今村里都好很少有人知道，现在的刘家已经是一盘散沙了。 只要顾家再吹吹风就散了。 顾老二看着顾老大，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顾老大基本不会吃瘪。 可这次，顾老大却一声不吭，不是他不想反击，实在是这件事情他自己心里没底。 还有人不怀好意地起哄，“这里有没有刘家人，快出来看笑话了！” 话音落下，只见道路尽头缓缓驶来一辆豪华马车。 为什么这么远就能判断出马车豪华，因为一般人的马车是有一匹马，而这次来的是两匹马拉的马车。 原本看热闹的人，瞬间静止不再说话。 同一时间，顾老太在家等的实在是着急。 索性抱着圆月丫头和顾大嫂一起往村口的方向赶来。 车轮压着积雪吱吱作响，宽大的车轮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两道车辙印记。 马车正好走到顾老大清理积雪的位置，被车夫勒住了缰绳。 第140章 顾家居然能和这种人攀上关系？ 众人纷纷看得目瞪口呆。 “顾家居然能和这种人攀上关系？” “我看不一定，说不定人家就是从这里路过而已！” 在一众的猜忌声中，车帘子被掀开。 宋光霁身穿华服，猫腰从车厢里面走了出来。 车夫连忙抽出脚蹬放在车边上，将人扶了下来。 直到宋光霁下车站在顾老大跟前，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是真实的，“宋公子！真的是你！” 见到了顾老大这个熟悉的面孔，宋光霁心里也倍感亲切。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积雪，还以为这次出来又要弄湿鞋袜。 没想到他的脚居然站在被清理干清的地面上。 “顾叔叔！”宋光霁双脚落地，端庄且落落大方地给顾老大行了一礼。 清河村的村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接触的大多数人也是农民。 第一回见到这样彬彬有礼，好看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尤其是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让人高不可攀的矜贵和涵养。 原本嘲讽顾家的人，此刻统统闭上了嘴巴，满是羡慕地看着顾老兄弟三人。 原来他们竟然真的认识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这次来的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就有这么大的排场，其家庭势力也好可见一斑。 顾老大想着圆月描述的那个梦境，连忙让两个弟弟将人一左一右地搀扶起来。 那场面活像是被人劫持般。 宋光霁顿时吓了一大跳，“顾叔叔，这是？” 跟着来的随身侍卫和车夫，面对突然的变故，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了。 顾老大忙解释道：“地上太滑，让他们扶着你安全一些。” 宋光霁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拒绝。 当他得知韩献告假的原因，居然是偷偷跑到清河村来找圆月妹妹时。 压抑许久的想念让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好不容易求了娘亲偷偷放自己出来，可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只要能见到圆月妹妹，怎么去又有什么要紧。 就这样，顾老二和顾顺子将宋光霁紧紧护在中间朝着顾家走去。 刘家人却在此时，姗姗来迟了。 这些日子，砖瓦厂的院子没有生意，刘家人在家闲得都快长毛了。 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这家人闻风而动赶来凑热闹。 尤其是他们还听说，这次顾家人发疯无缘无故地在村口扫雪。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只可惜等他们来的时候，顾家兄弟已经护着宋光霁朝着顾家的方向去了。 刘家人只看到了一个马车的车屁股。 “不是说顾家有三个傻子在这里铲雪吗？人呢？” 围观者白了刘家人一眼，见识过宋光霁的身姿后，他们的态度已经一边倒地偏向了顾氏。 “什么傻子，人家那是为了迎接贵客，提前来清场！” 刘氏不敢相信，“顾家还有个贵客？” 那人指了指马车离开的位置，“你没看见吗，马车就在前面！” “那可不是一般的贵客，那长相，那气质，简直是难得一见！” “就这样居然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真不知道他长大后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脸上难掩的艳羡之色。 刘氏本来是来看笑话的，整了半天，自己成了笑话。 通往顾家的道路不比官道宽敞，马车在进村后不久，便停滞不前。 车夫只好暂时留下来看护马车。 顾老二和顾顺子两人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宋光霁，直到他安全走进了顾家院子。 宋光霁来得突然，除了顾老太和顾大嫂没人能确定他能纡尊降贵的来到清河村。 所以当她一席白衣，出现在门口时。 屋内取暖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就是韩献还算是淡定。 “你怎么也跟来了？” 在家家见到自己的老师，宋光霁更多的是感到亲切，“老师，别来无恙！” 宋光霁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是忍不住的，在屋内打量起来。 韩献知道他在找什么，见宋光霁风尘仆仆的模样，倒也大方得体，“别看了，一会儿就来，你先坐下来歇歇！” 既然韩献都这么说了，宋光霁便一一见过几个熟人后，不卑不亢地坐在了韩献旁边。 顾二嫂直到看见宋光霁坐下，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跟她有着同样感觉到，还有顾老三和汪氏。 宋光霁虽然只有九岁，可他的气场却十分强大，坐下那里自成一派的上位者威严，甚至比顾家人都更像是一家之主。 吓得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宋、宋公子？你怎么来了！” 顾二嫂结结巴巴地问出，又怕宋光霁误会赶紧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会找来这里。” 宋光霁道：“自从宛城城郊一别，已经快有两个月了，从管家那里问到你们地址后，一直想要过来看看圆月妹妹，奈何府中（亲）事（爹）务（不）缠（让）身，刚好明日冬至，便想着来看看你们。” 顾二嫂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宋光霁居然也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弄得她也有些受宠若惊。 顾老三更是悔恨，“大哥，原来你是去村口迎接宋公子啊，那你为何不明说。” 这事儿顾老大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去的时候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宋光霁能来。 挠挠头道：“谁接都一样，刚好路上遇见顺子，就一块儿将宋公子借了回来。” 与此同时，听到屋外动静的顾老太从房里出来。 一眼就看见坐在韩献旁边的宋光霁，全须全尾地坐着，没有任何损失。 一颗心算是落了地，顾家的人头算是保住了。 宋光霁也看见顾老太，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敬有礼地叫道：“顾奶奶！” 顾老太心里也是欢喜，从前逃荒时，虽然在一个车队，但和宋光霁见面的次数有限，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顾老太忙应道：“哎，好孩子，这么大老远过来一定累了吧，赶快歇着，晚点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此时宋光霁想见圆月的心，已经等待到了极点。 他终是没忍住，“奶奶，圆月妹妹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第141章 圆月妹妹生病了 顾老大也知道，宋光霁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圆月。 他看得出，宋光霁等的着急了，“娘，快把圆月抱出来，宋公子这趟可是专门来看圆月的。” 顾老太笑容僵了僵，“圆月那丫头大概是昨晚做噩梦，受了些惊吓，有些低烧又睡着了，这会儿她娘正照顾她呢？” 顾老大听说孩子病了，顿时没了之前的轻松模样，“怎么会这样，要不我现在去村里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顾老太没有反对，顾老大转身出了门，去村里找村医。 同样心被揪起来的，还有韩献和宋光霁。 韩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噩梦呢，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说出这话，韩献自己都觉得好笑，毕竟他可是从来不信鬼神论的，可是昨天孩子确实没有半点异样的。 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样。 宋光霁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会这样呢？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顾老太有些为难，自从圆月来到顾家，这还是第一次生病。 而且就因为梦见了宋光霁摔跤，现在宋光霁的危机算是被圆月的梦境解除了。 可圆月却因为这生病了，她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什么关联，但是心里总是不放心，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还是韩献看出了端倪，“光霁，圆月丫头身子弱，你刚从外面进来，还是等大夫来看过之后再说吧！” 宋光霁心里虽然着急，但是韩献的话也是在理，他无奈点点头，“一切都听夫子的。” 顾老大心系爱女的健康，一刻不停地将村医请了过来。 找上门的时候，那村医刚洗完手准备吃饭，可是顾老大不管不顾的直接将人抗了过来。 村医本来十分不耐烦，可是进了屋子，见了屋子里的人，尤其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一席白衣的小公子后，所有的不麻烦顷刻间烟消云散。 乖乖进了房间，给圆月诊脉。 片刻后，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从屋里出来了。 “大夫怎么样了！” 顾老大还来不及上前，韩献和宋光霁便异口同声地问出这个问题。 大夫左右看了看，这时顾大嫂也关上门从里屋出来了。 “大夫，孩子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按理说这么小的孩子，不应该心思这般重，只是急火攻心，加上受了些惊吓，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便可无碍了。” 听了这话，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顾老大本来打算亲自送大夫出门，宋光霁的随从却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接下了这个活儿。 顾大嫂这才发现宋光霁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和顾老太一样。 简单的问候过后，顾大嫂拿出了给孩子们准备的点心。 宋光霁却表现得毫无兴趣。 知道圆月生病后，除了汪氏这个没心没肺的，其它人都多少有点愁容。 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 好在没过多久，国泰民安放学回来了。 再得知圆月妹妹生病后，高涨的情绪瞬间也变得有些蔫，韩献实在受不了这气氛。 顾元国；圆月妹妹生病了，没人陪我玩，伤心！ 顾元泰：没有圆月妹妹的笑脸，时间是如此漫长！ 顾元民：圆月妹妹，你什么时候能好，我们一起去留给啊。 顾元安：看不到圆月妹妹的日子，一切都是暗淡无光。 宋光霁：为什么他们四个每天都有圆月妹妹陪着，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圆月妹妹还生病了，难受…… 韩献大概看出了孩子们的心理活动，说胡话，他也很想圆月快点好起来。 但也不忍心看孩子们枯坐着难受，于是他以检查课业为由，将几个孩子带到雪地里背书。 这一招还是挺管用了，最起码有了事情做，时间过得飞快。 第二天，便是冬至了，虽然顾大嫂一早就做好了准备。 包饺子的馅料也提前准备好，圆月病了但饺子还是要包。 顾老太去了屋里照看熟睡的圆月。 顾大嫂便叫来了顾王氏和顺子媳妇，以及住在三房家里的大城媳妇一起包饺子。 这一举动，成功引起了宋光霁的注意。 毕竟在王府过的每一个冬至，都是等着下人们端上做好的菜肴直接享用就是了。 他还没有见过饺子的制作过程。 “夫子，我想去看看婶子们包饺子！” 国泰民安背书背得正起劲儿呢，忽然被宋光霁的问题打断。 顾元国：“你没见过包饺子吗？” 宋光霁摇摇头，“从未！” 顾元泰有点同情他，“怎么可能呢，你们家那么有钱，一定是什么都见过的吧！” 宋光霁无奈，“我爹娘说君子远庖厨，所以他们从来不让我靠近厨房。” 韩献冷哼一声，“既然你爹娘不让你看，今天机会难得，你想看便去看。” 得到韩献的许可，宋光霁便推门进屋。 厨房里，妇女们都围在灶台边。 顾大嫂和顾二嫂一组，顾王氏和自己儿媳妇，以及大儿媳妇一组。 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竹子编制的圆形竹编里。 等到放满一竹编后，顺子媳妇就端着竹编放到后院的雪地里冻起来。 寻常农户人家的厨房一幕，看得宋光霁倒是津津有味。 只是他身上价值千金的华服，和这平民家简陋的厨房显得是如此格格不入。 顺子媳妇几乎要看呆了，她去年和顺子成婚，至今没有生养，看到圆月的第一眼，心里就默默许愿，要是能生个和圆月一样的好看的女娃娃就好了。 如今看到宋光霁，心又忍不住开始许愿，愿送子娘娘能送一个如此光风霁月的男娃娃给自己。 许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太贪心，一会儿要生女一会儿要生男。 懊悔后，她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许愿，最好送子娘娘能赐给她一对龙凤胎，男娃娃照着宋光霁长，女娃娃照着圆月长。 顾大嫂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停，便问道：“宋光霁公子你可要试试？” 顾二嫂打趣道：“宋光霁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包饺子吧，来我这儿试试，明天就是冬至了，说不定圆月醒了就闹着要吃饺子了。” 本来宋光霁只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来看看的。 顾二嫂提起圆月，他就忍不住想亲自上手包几个等圆月醒来后吃。 第142章 圆月妹妹！危险！ 想了想，他道：“二婶子，你能教我吗？” 顾二嫂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这身衣服……” 片刻后 换好衣服的宋光霁再次出现在厨房。 那是顾元国的衣服，简单的麻布衣服洗得有些陈旧但是干净整洁。 穿在宋光霁身上丝毫不影响他的贵气，反而平添了几分亲和。 顾二嫂道：“这样就好啦！” 宋光霁先是去洗了手，顺子媳妇连忙递上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手。 “多谢！”宋光霁接过毛巾微微颔首，一举一动的贵气和涵养，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看得顺子媳妇又是一阵脸红心热。 顾二嫂拿出一个擀好的饺子皮儿，放在宋光霁手上。 “你跟着我学，我怎么做，你看着就行。”说话间，顾二嫂也拿了一个饺子皮儿，然后放上饺子馅儿，三两下捏好了一个饺子。 白白胖胖的像是耳朵。 宋光霁照着顾大嫂的样子，很快手上也多了一个完整的白白胖胖的饺子。 模样跟顾二嫂手上的那个简直分毫不差，宋光霁问，“是这样吗？” 包饺子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只要愿意学很容易就能上手。 但是宋光霁这个上手速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大城媳妇看呆了，“宋公子是不是以前包过啊？”她会这么问，是因为他不知道宋光霁的真实身份，只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但事实是宋光霁的身份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顾二嫂和顾大嫂拿过宋光霁包的饺子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是非常完美，没有任何瑕疵。 就连力道和饺子皮儿粘连的程度也是恰到好处。 顾大嫂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是第一次包饺子吗？” 宋光霁坦荡地点头。 顾大嫂从前只知道宋光霁念书很好，脑子很聪明，但是具体怎么聪明她也不知道。 那些都是超出她认知范围的。 但是包饺子这件事没人比她更在行，顾大嫂此刻算是领略到了宋光霁的最强大脑。 原来聪明人不光是读书聪明，干任何事情都能一点就透啊。 只是一下子就学会了，估计也没啥乐趣了。 顾大嫂又问，“那你还想继续包吗？” 宋光霁坚定点头，看向旁边的红糖，“圆月喜欢吃甜的，我还想给圆月妹妹包好，等她明天早上醒来就能吃。” 顾大嫂也没想到宋光霁能为圆月做到这个份上，“婶子先替圆月妹妹谢谢你，明天早上她要是能吃到你亲手包的饺子，肯定很开心！” 顺子媳妇不禁感叹，只是什么神仙操作啊，大老远地跑来看圆月，还亲手包饺子给她吃，感动……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原因，也可能是大家都在担心圆月的病情。 吃了晚饭后，都没啥心思坐下来烤火闲聊。 早早的都洗漱完后，上床睡觉。 宋光霁和韩献睡一个屋，两人都是辗转难免。 也不知道圆月妹妹的病情怎么样了，等到早上，能不能好起来。 圆月这边，一直是处于昏睡状态。 只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顾大嫂个给孩子喂了几口温水后，圆月便又沉沉睡去。 一直到天边刚擦亮的时候。 圆月迷迷糊糊的才醒了过来，顾大嫂摸了摸孩子额头，并没有任何发热的迹象，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娘，宋家哥哥来了吗？” 天刚亮，宋光霁便迫不及待起床穿戴整齐洗漱完毕。 这里不比王府有丫鬟婆子伺候，随从只是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这些日常琐碎的事情，都是要靠自己。 洗漱的水是从后院水井里打出来的，虽然不是刺骨般的冰凉，但是比起王府的龙和热气腾腾的水来说。 还是差了一大截。 宋光霁把手伸进去，就打了一个激灵。 韩献见他被冻得可怜样，便笑道：“今日是冬至，锦衣玉食的王府不好好待着，偏要跑到这里来吃苦。” 宋光霁咬咬牙，再次将手伸进了水中转头看着韩献，笑道：“一点头不苦。” 韩献撸起袖子，也将手伸进了盆中，虽然他提前一天来到清河村，已经熟悉了这个水温，不过还是被水温激得忍不住僵了僵。 宋光霁毫不客气地笑道：“那先生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吃苦呢？” 就在此时，屋内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宋哥哥！” 宋光霁回头一看，就见圆月一身翠绿色的衣服，站在屋内正俏生生地看着自己。 “圆月妹妹？你好了？”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宋光霁直接愣在原地，两个月没见，他总觉得圆月的个头长高了一些。 圆月睡了一天，浑身无力的感觉消失，只觉得浑身都是神清气爽。 一出门就看见多日不见的宋光霁，又激动又开心，小孩子见到玩伴，就是分外亲热。 穿过堂屋，跨过后院的门槛。 宋光霁就和韩献站在后院的水井边。 就在圆月从屋檐下朝着宋光霁跑过去的时候。 意外忽然发生了！ 屋顶厚厚的积雪，忽然间崩塌，一股脑袋倾泻而下，不偏不倚地朝着圆月头顶砸去。 眼见着圆月就要被屋顶的积雪淹没。 跟在身后的顾大嫂赶忙上去想要护住孩子，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韩献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可他一把老骨头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圆月妹妹，危险！”宋光霁离得比较近，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没有丝毫犹豫地冲过去将圆月紧紧护住。 两个孩子抱着滚成一团。 伴随着众人的一阵惊呼。 没有预想中疼痛袭来，阿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最后关头，将两个孩子抱起后，放到了远离屋檐下的安全地方。 而后阿衡又飞身上屋，将屋顶的积雪全部铲除后，才又回了圆月的身后。 阿衡的出现，看得宋光霁眸中亮了亮。 武功高强的暗卫他不是没见过，如今跟着自己的就是容王夫妇百般挑选出来的人才。 可跟眼前这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圆月妹妹，这人是谁？怎么以前我都没见过！” 第143章 敢在自己面前诋毁圆月，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圆月的注意力却都集中在宋光霁身上。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光霁，“小哥哥，你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还长高了一些！”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赞，宋光霁羞红了脸。 韩献一脸担忧，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个遍，“你们两个没事吧！” 圆月摇头，“我没事。” 顾大嫂这时也赶了过来，心疼地将圆月抱在怀里，“宝贝，你有没有吓到？” 圆月觉得自己一点头不害怕。“娘，我没事，我终于见到宋哥哥啦！ 有阿衡保护我，还有娘亲和宋哥哥、韩爷爷担心关心自己。 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就算是有再大的困难和危险，圆月都不会觉得害怕！” 顾大嫂见圆月这么说，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是阵阵暖流划过。 原来不知不觉中，圆月已经长大了。 从当初那个浑身脏污，话都说不清楚的小丫头比，她的圆月已经长成一个内心充满爱和阳光的小姑娘。 顾大嫂不再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护着，而是弯腰放手，将圆月放到宋光霁身旁，“你们俩好不容易见了面，好好说说话，今天是冬至，娘去厨房给你们煮饺子吃！” 顾大嫂的老家，冬至有喝羊汤的习俗。 偏偏家里什么肉都有，就是没有羊肉。 所以顾老大今天见圆月无碍后，便拿着弓弩，三兄弟一起上了山。 说是要赶在中午前，猎回来一头羊，让大家都喝上羊汤。 宋光霁说要抽查圆月的诗经背得如何了。 孩子们今天也都没去白鹿书院，所以一屋子的孩子，在堂屋取暖。 这会儿都盯着圆月妹妹，想听她背诗。 不过别人不知道圆月的背诗水平。 顾元国可是一清二楚，“妹妹别怕，你才三岁半，就算背错，也正常，有些比你大的孩子，也不一定不出错呢。” 顾元泰，“没事的圆月妹妹，你大胆地背，我在学堂上经常出错，夫子打我手心，我都不怕，你在这儿背错了，可不敢有人打你手心。” 顾元民，“那就背一首简单的吧，蒹葭！” 顾元安皱眉，替圆月担心，“这么难啊，我都还没背会呢，圆月妹妹那么小，她肯定也记不住！” 韩献倒是对圆月信心十足，“每个人的资质不同，自然学习能力千差万别，我相信圆月没问题。” 正在此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是顾陈氏来了。 三日前，顾老太已经邀请二房和三房子一起过来吃饺子。 不同的是顾王氏昨晚都已经过来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才回去。 而顾陈氏这是算好了时间，眼看着要在到中午开饭时间了踩着点过来。 不过堂屋内，没有她预想的摆满饭菜和饺子的饭桌，而是一整屋的孩子，围着圆月听她背诗。 顾陈氏当即拉下脸，不耐烦地就要走。 一直坐在角落里，闲得发慌的汪氏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能和她说话的。 忙起身道：“二婶子，你这边来坐，厨房正做着饭呢，马上就要好了！” 顾陈氏这才勉为其难地坐下。 准备背诗的圆月，被顾陈氏忽然地闯入打断。 门口吹进来的冷风，也让屋子里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本高涨的情绪也被这阵风冷却了下来。 顾陈氏坐下来，跟汪氏倒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孩子们自动屏蔽了不想听的闲言碎语。 宋光霁再次带起气氛，“圆月妹妹，要不要我给你起个头？” 圆月骨折腮帮子，有种被人看扁的不爽感，“不要！” 顾元国，“别怕，这首诗是我教你背的，你肯定没问题！” 被鼓励的圆月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 顾陈氏那边却冷嘲热讽地来了一句，“女娃娃还背诗啊！” 她这毫无边界感的操作，直接惹得宋光霁和韩献不满。 顾陈氏不知天高地厚地继续道：“要我说，老大一家就是有问题，对一个不值钱的女娃娃娇生惯养就算了，还闲得没事教她念书背诗，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啊！” 她原本是想说对一个捡来的女娃娃，可是话到嘴边又拐了一个弯。 上次就因为这个，不仅没有蹭上吃的，还被顾奉行威胁，又被那个不会说话的阿衡死盯着一晚上。 今天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来的目的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万一把这次机会也弄没了，真是得不偿失了。 韩献皱眉，“哪里来的狗，在这里狺狺乱吠！”他老人家可不管这人是不是顾家的亲戚，总之敢贬低圆月他就是不允许。 莫说一个寂寂无名的山村农妇，就是朝堂上的言官武将，敢在自己面前说话口无遮拦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顾陈氏像是这才注意到须发皆白的韩献。 她想回敬几句，可人家有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她，她开口不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是他口中的狗了吗？ 顾陈氏直气得浑身发抖，冷哼道：“一个不成气候的女娃娃而已，四岁不到，她能懂什么？我就不信，她有那个能耐能背出诗句来。” 国泰民安听到这里，都有些不淡定了，这个二奶奶虽说是每天都打照面，但确实让人难以亲近。 圆月听了这话，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但也明白是说自己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暗淡了下去。 顾元国，“二奶奶，你要是不听，可以不用听，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顾元泰，“二奶奶，你对圆月有意见的话，这里没人欢迎你！” 顾元民，“圆月，哥哥喜欢听你背诗。” 顾元安对自己娘有些不满，“娘，你要是没事去厨房帮忙烧火吧！” 汪氏没料到，顾陈氏惹的祸，自己也躺枪了，白了儿子一眼，“小孩自己懂什么，闭嘴！” 宋光霁道：“身为女子，却瞧不起女子的身份，这样自轻自贱之人，何须听她胡言乱语！” 圆月却忽然抬头看向顾陈氏，“二奶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顾陈氏被几个孩子轮番指责都没有多大感觉，对上圆月清澈质问的眼神，却忽然有些慌了。 第144章 顾陈氏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氏谁 陈氏被问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不是不喜欢圆月，她是不喜欢任何看起来比自己过得好的人。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就是背不出来。”顾陈氏料定这个四岁不到的女娃娃是个蠢材，因为以她的见识，根本想象不到圆月会有这个样的才能。 “那我要是背出来了，二奶奶就要给我道歉！”圆月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看着顾陈氏。 顾陈氏确定了圆月背不出来，所有想也不想就道：“行，只要你背出来，我就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宋光霁补充道：“不是承认自己看走眼，是道歉！郑重地跟圆月道歉！” 见对方如此的稳重强势，还胸有成竹的模样，顾陈氏有些退缩了。 可韩献却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怎么？莫非你连一个三岁的小娃娃都怕？” 汪氏拉拉顾陈氏的衣袖，“我说二婶子，要不然算了，她们爱背诗背诗，我们聊我们的互不相干，非要掺和进去做什么？” 汪氏不劝还好，这一劝，顾陈氏立刻道：“道歉就道歉，我就赌她们背不出来！” 韩献当即拍板，“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见证，只要圆月完整地背出了蒹葭，她就要给圆月道歉！” 不仅国泰民安跟着附和，就连听见动静的厨房众人也跟着出来凑热闹。 顾老太，“圆月加油，奶奶相信你！” 顾大嫂：“宝贝，尽力就好！” 顾二嫂：“丫头加油，让你二奶奶瞧瞧你的厉害，看她以后还敢小瞧你！” 其它人纷纷出声附和起来。 气氛到了这里，就连原本看热闹的汪氏也有些期待圆月接下来的表现。 只见圆月清了清嗓子，开始背道：“蒹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圆月不卑不亢，吐字清晰，而且顾元国深得韩献真传，教给圆月背诗抑扬顿挫，情感丰富。 朗朗上口的同时，又不会让人听着生硬呆板。 一时间屋里所有人都听呆了。 直到韩献起个头，众人才后知后觉开始给圆月鼓掌。 “好样的！圆月丫头，你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就连韩献的眼中都是不加掩饰的惊艳。 顾大嫂十分欣慰地抱着圆月亲了亲，“宝贝，娘每天都忙着做饭，忽略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连这么长的诗句都能背出来！” 顾元国脸上难掩的骄傲：“你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顾大嫂摸摸顾元国的脑袋，“元国好样的，今天中午，婶子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顾元泰见状也道：“虽然是哥哥教的，但是圆月妹妹背诗的时候，我可是在旁边陪着的，我有奖励没！” 顾大嫂捏捏顾元泰的脸蛋，“当然有，今天中午，你们都有奖励！” 孩子们一听这话，顿时欢呼雀跃。 圆月趴在顾大嫂怀里，对顾陈氏道：“二奶奶，诗我已经背完了，该轮到你道歉了！” 正准备偷摸出去的顾陈氏被点名，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不仅没有料到圆月居然真的能一口气背这么长一串诗，还没料到这丫头居然这么有胆识，居然真的敢让一把年纪的自己给她道歉。 顾陈氏被抓住，走也走不了，又开始辩解道：“我给你道歉？我一把年纪了，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跟你道歉？” 宋光霁道：“愿赌服输，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是你自己答应的。” 韩献道：“那你跟我道歉吧，圆月丫头是我教过的，算是我的徒弟，我的年纪跟你差不多，算是同辈人，跟我道歉，就相当于跟她道歉了！” 韩献这么一说，顾陈氏最后的借口也不成立了，而且跟同辈人道歉，总比跟圆月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道歉体面些。 这下无路可逃。 没办法，她只好不情不愿地回头，冲着韩献道：“对不起……” 韩献打断她，“你等会儿，我还没有准备好，刚才的不算！” 只见韩献从顾大嫂怀里接过圆月抱在自己怀里，好整以暇道：“现在可以了，开始吧！”现在圆月被抱在韩献怀里，这样以来看似给韩献道歉其实就是给他怀里的圆月道歉。 顾陈氏本以为自己是捡了便宜，可现在总感觉哪里不对，以她的智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见她愣住不动，韩献催促道：“我准备好了！” 顾陈氏只觉得脸上燥热得厉害，可事到如今，她逃无可逃。 硬着头皮道：“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 本以为这次总算是能过关了吧。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韩献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也不会让她这么轻易过关，“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讲，声音再大点儿！” 顾陈氏直到此刻，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居然答应了韩献的要求。 “到底要我怎么样，你一次说清楚行吗？” 顾王氏却忽然在后院喊道：“老大他们回来了，好像还背着一只羊！”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顾王氏的话吸引了，没有人再搭理顾陈氏，一溜烟儿地跑到后院看热闹。 “真的有羊猎到羊了啊，今天中午就能喝羊汤了！” 圆月开心道：“爹爹腻害！” 韩献也忍不住开始幻想出烤全羊的样子。 就连汪氏都被跟在人群后面开始往后院走去。 顾陈氏站在原地被当做空气一般忽略。 什么意思？ 她丢了老脸来道歉，居然没人在乎，全部跑到后院去看一只羊？ 那她的面子算什么？ 不甘心地一把拉住汪氏：“哎，你别走，我这还要不要道歉啊？” 汪氏甩开顾陈氏的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去后院看羊！” 顾陈氏：…… 本来已经碎掉的脸面，这下更是碎成了饺子馅儿。 后院里。 顾老大扛着一只成年公羊，威风凛凛地从山上的小道走了回来。 到了院子里，将那只羊直接扔在后院的雪地上。 这羊膘肥体壮，看样子已经咽了气。 顾老太见状开心得合不拢嘴，“哎呦，这么大的羊，也能给你们猎到，这运气真是好啊！” 第145章 冬至1 顾老大其实也觉得奇怪，自从圆月来到顾家，他每次打猎就没有空手回来过，基本上是想什么来什么，渐渐的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他脱口而出道：“有圆月在，我的运气自然不会差。” 众人虽然不知道顾老大为何会这么说，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他说的事实，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大家就是默认这个事实。 就连汪氏也没有反驳。 顾大嫂道：“这下好了，有了这只羊，这个冬至就能喝上羊汤了！” 圆月道：“娘，我要吃烤羊！”这句话，算是喊出了韩献的心声，暗道不愧是我疼爱的丫头。 顾大嫂宠溺地摸摸圆月的脑袋，“这是当然，羊汤，烤全羊都有！只要圆月丫头想吃的都有。” 顾老大三兄弟直接将羊腿扛到了河里去洗。 自从宋光霁来了之后，村长整日都在屋里战战兢兢不敢出门。 他隐约猜到宋光霁就是龙王世子，可是他又不敢确信，因为收到的三封信中，其中一封就是世子写给他的。 那可是容王世子啊！ 那样一个高不可攀的人，就为了区区一个小丫头，居然从京城赶到了清河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他在心里问自己，可能吗？ 而且这个问题，已经纠缠了他一天一夜。 他到底要不要去顾家拜访一下这位一辈子都难得见到的大人物？ 李刘氏见自家男人这两天坐立难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屋里转来转去，看得我眼都花了，能做下来吗？” 村长直接被问爆炸了，“你懂个屁！咱们清河村的未来，我的前途都可能在顾家呢，我能不着急？” 他收到三封信的事情，也从来没跟自己媳妇说过，他不是不想说，但是她不敢说，信上明确地说过收到信件要保密。 他要是跟自己媳妇说了，那就是等于跟全村人都说了。 所以他这会儿着急地抓心挠他肝，她媳妇也不可能知道，“就你懂，一个破村子还有什么未来不未来的，跟顾家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真是魔怔了。” 村长摆摆手，懒得跟自己媳妇理论，“你看看家里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给我准备一点儿，我要去顾家一趟！” 李刘氏直接惊得从椅子上弹起来，“你说什么？给顾家送礼？你脑子抽风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难道忘记之前你是怎么为难顾家人的？现在上赶着去送礼？” 村长哪能不清楚自己媳妇说的这些，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人家一个大儒，一个是容王世子，难道他装作没看见？ 要是人家回去不想起他这个比芝麻还小的官儿也就罢了，万一计较起来，他这比芝麻还小的官都没得做了！ 村长少见地对自己娇妻发火，“让你去你就去，别说那么多废话！” 李刘氏不情不愿地准备了两挂腊肉和一吊腊肠。 村长看得直皱眉，“家里就这？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 李刘氏吼道：“你只是个村长，还以为自己是地主啊，嫌这嫌那的干脆别送了，我还没吃够呢！” 村长听了媳妇的话，摸摸接过腊肉和腊肠便准备出门。 李刘氏喊道：“你干什么去，饺子刚下锅里，吃了再出门！” 村长头也不回道：“没胃口，你一个人吃吧！” 他一个人忐忑不安的提着肉朝着顾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停在路边的马车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心里感叹道这种豪华程度，除了王公贵族，哪个平民能用得起。 感叹的同时，内心更加紧张起来，手中的两吊肉，实在是拿不出手，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拿。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 远远地就看见顾家前院有几个孩子正在堆雪人。 其中一个气质卓绝的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他正要迈腿过去，却被忽然出现在身后的刘氏给拉住了。 “你去哪里！”刘氏气喘吁吁地喘着粗气，看样子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一定是那不成器的媳妇儿告的密。 村长翻了个白眼儿，“你管我去哪里，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儿，赶紧回去！” 刘氏怒道：“什么叫我不该掺和的事儿？你是给顾家送礼，你忘了顾家跟我们是死对头吗？” 村长当然不可能告诉刘氏，容王世子在顾家做客，他一把甩开刘氏的胳臂，“我给谁送礼还用你过问吗？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甩力气极大，谁也没料到居然会歪打正着的扇在刘氏脸上，间接给刘氏来了个大耳瓜子。 刘氏恼羞成怒，反正现在村长也不帮着她们一家了，这么多年被压榨的她早就心存不满。 她捂着脸吼道：“做为刘家的女婿，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不要脸的巴结顾家，你是不是想把砖瓦厂还给顾家，然后从顾家人手里捞好处。” 村长没料到刘氏忽然发疯，斥道：“你神志不清在这里发什么疯？赶紧回去！”万一引起了世子注意，他好心来送礼反倒在这里吵架惹得人不开心，倒是弄巧成拙。 刘氏有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要离自己远去的感觉，她恶狠狠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今天敢给顾家人送礼，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村长只当是这女人神志不清再发疯，“疯妇，赶紧回去！”说着便要朝着顾家的方向走去。 刘氏此刻有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这七年没有一年没有漏过给村长好处。 可现在刘家只是暂时的失势，他就转头投靠了顾家，看着村长绝然远去的背影，刘氏大喊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砖瓦厂根本没有过户到刘家，你现在这么着急巴结顾家，不就是想让将砖瓦厂还给顾家，好继续给你好处吗？” 她这一嗓子喊的声音可不算小，加上在雪地里，声音听着格外清晰。 顾家院子里隔得远只是听到了个大概。 可是刚从河里处理完羊肉，打算回家的顾家三兄弟在身后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顾老大忍不住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第146章 冬至2 突如其来的质问声，村长和刘氏一起回头看见顾家三兄弟，不约而同地愣住。 村长心中一惊，坏了！ 难道刘氏刚才的话，都被顾家三兄弟听去了？ 刘氏先是愣了一会儿，之后猛然就炸了：“好啊！我就说你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还敢不承认？” 村长无语又尴尬，“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勾结不勾结的。”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不停地祈祷着顾老大不要听见刘氏的胡言乱语。 要不然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就要守不住了。 顾老大又不是傻子，年纪轻轻耳聪目明的，他当然听见刘氏的话了。 再次大声质问，“砖瓦厂的院子的契，一直都是在顾家对吗！” 村长被顾老大的这么一问，心虚得要死，但是仍然强装镇定，“你不要听刘氏这个疯妇胡言乱语，她神志不清。” 刘氏确实有些神志不清了，自从上次被人破门抢了砖后，她就有些疯癫。 只是没有怎么显露出来而已。 直到今天看见村长要给顾家送礼，才彻底爆发！ “你以为当年的那点儿事我不知道吗？要不是你和刘福根舍不得给上面好处费，房地契的产权早就变到了我名下，原来不是你不舍不得给好处费啊，是你压根就不想给，好压榨完我们刘家，继续压榨顾家！” 村长听着刘氏把这么多年的秘密一股脑的说出来，他想去捂住刘氏的嘴，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身为一村之长，可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刘氏，你快闭嘴！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快回去！”村长恨不得让刘氏原地消失，本来他今天是来这里是为了在容王世子面前露个脸。 可这脸没露成，反而在去往顾家的路上，被爆出来隐瞒了七年的秘密。 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好在顾奉行那个老狐狸不在，就三个愣头青，他想个办法也不是不能打发。 就在此时。 身后忽然响起了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这么说，刘氏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顾奉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马车旁。 将这里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所以，砖瓦厂的院子，一直都是在顾家名下？”顾奉行简直难以置信。 所以这么多年，白白被刘家欺压了，难怪上次那么心急想要将顾家赶出清河村。 难怪这么多次的冲突，他们愣是一句不敢提起地契的事情。 原来从始至终，地契一直都在顾家名下！ 这个消息是继大嫂回家后，最让人振奋的事情了。 此时宋光霁和韩献见这边动静不对，也过来看看情况。 村长一见宋光霁的气质，顿时感觉双腿发软。 忙跪下道：“见过容王世子！” 这也不能怪他，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算了，偏偏他没有来之前，为了顾家的事情，给自己写过信，两人也算是笔友了。 只是荣王这两个字已经让人听着胆颤了。 更何况是荣王夫妇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世子，若是有丝毫怠慢，他的脑袋要不要，前途要不要了！ 宋光霁见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不遮掩。 “你怎么知道是我？” 村长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小人斗胆，从上次书信的内容推测！” 跟在宋光霁身后的几个孩子，被这场面吓到了。 在清河村高高在上的村长，见了宋光霁这个八九岁的孩子，居然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而且宋光霁跟他们打成一片堆雪人也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场景也是宋光霁来之前，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村长不仅跪了还跪得无比虔诚。 而且他们一直以为，宋光霁的随身侍卫只有两个，直到此时，才看清楚跟在他身后的一共有四个！ 最让人惊叹的是，面对这一切，宋光霁居然坦然受之。 在国泰民安不可思议的震惊目光中。 宋光霁淡淡道：“地上冷，你一把年纪了，起来吧！” 震惊的不止是国泰民安，还有紧跟其后看到这一幕的顾奉行。 虽然猜到顾奉行身份非同一般，可他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容王的世子。 圆月这丫头还真是神奇，认识的人是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不过震惊归震惊，脑子已经飞速开始酝酿起别的心思， 村长内心忐忑又感动，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心中只恨不得刘氏原地消失，要不是她出现在这里胡言乱语。 顺利地将礼物送出去，还能在世子面前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偏偏刘氏发疯跟过来。 这下好了苦守了七年的秘密，若是世子有心偏私顾家，砖瓦厂的院子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要回砖瓦厂倒是次要，若是追究起责任来，这七年欺瞒顾家的契的事情，也够自己喝一壶了。 村长头上冷汗直冒，事到如今，他也只有默默祈求世子不去追究这种事情吧。 正想着说句什么化解尴尬。 却听顾奉行抢先一步开口，“请世子替草民做主！”村长这边还没站稳，就被扑通一声跪下的顾奉行给整懵了。 “方才的话，世子也听到了，村长勾结刘家，隐瞒下砖瓦厂是顾家的事实，并且霸占多年，如今真相大白，还请世子殿下做主，让刘家搬出顾家的院子！并且追究村长假公济私，欺压良民一事！” 村长听已经听得背后开始冷汗了。 他没料到顾奉行反应这么神速，而且当着这么多让人的面贴脸开大，简直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给自己。 村长反驳道：“你胡说什么？刘氏已经疯了，她的话根本不可信，再说村子里的这点小事儿，也不至于劳烦世子殿下吧。” 顾老大也道：“刘氏从前一直好好的，怎么会说疯就疯。我看她说的不是疯话，而是实话！” 顾老二道：“你们这么多年为了利益勾结，如今利尽而散，以我看刘氏根本没疯，就是村长强词夺理！” 双方为了地契争执不下。 最后宋光霁开口，点出重点，“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查档，将砖瓦厂院子的地契拿出来一看，便可知事实真相！” 第147章 冬至3 这句话，直接拿住了村长的七寸。 本来还强词夺理狡辩的，顿时心虚闭嘴不言。 他不说话，顾奉行可不打算放过他，“世子说的对，要想证明你没有说谎，现在就查档!” 一般来说，村民的房地契都是户主本人持有，和县衙内存档，但是当初说是去县里变更户主姓名。 变更成功后，就应该由刘福旺的遗孀刘氏保管。 当时没有变更成功，所以这个地契没有在刘氏手上，而是由村长保管。 这一点，除了刘氏、刘福根以及村长夫妻外，没有其它人知道，要查档，也只能去县里查，而且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一定查得出来。 想到这里，村长慌乱的心算是抓到一颗救命稻草，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他不可能承认。 若是承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拖着说不定还能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而且，容王世子虽然身份尊贵，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不会真为了顾家，兴师动众的去县衙查什么档案吧。 抱着侥幸心理死鸭子嘴硬道：“是啊，地契的存档都在县衙内，你们要是怀疑，大可以派人去查。” 说完这句话，宋光霁和顾奉行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都没说话。 村长内心则是一阵窃喜，看了他赌对了，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只要刘氏不在发疯胡言乱语，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 哪知，他的一颗心还没有落地，便见宋光霁冲着身后暗卫招了招手。 立刻有人上前单膝跪地，“世子请吩咐！” 宋光霁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递给那侍卫，“这是容王府的牌子，你拿着他去一趟县衙，查清楚砖瓦厂的地契到底是在谁家！” 顾家人悬着的心是落了地了，只要宋光霁肯出手，就代表这件事情已经到了了解的时候。 过了年，已经整整八个年头了！ 顾家人的心里纷纷觉得事情有了盼头。 和顾家形成强烈反差的就是村长了。 听了宋光霁的话，霎时间，村长如同五雷轰顶般。 这顾家到底是还什么来头，居然就连容王世子都这么好不保留的护着？ 还是说，顾家近年来时来运转，刘家的气运到了头？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名暗卫拿了牌子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村长呆愣地站在原地。 顾奉行此时才看见他手上提着的肉和腊肠，精明如他，结合村长刚才的举动，瞬间就能猜到他拿着这东西是干嘛来了。 他虽然不待见村长，但是今天是冬至，有人要送礼，他自然不会拂了人面子。 而且想要村长亲自上门送礼，那也是百年难得一遇。 瞬间换了一笑脸，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了对方手里的肉和腊肠，嘴上却说道：“来都来了，何必这么客气呢？” 村长：…… 一阵个大无语，刚才不是气势汹汹的模样吗？既然都快识破脸了，这礼不送也罢。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顾奉行的手已经接过了礼，且当着容王世子的面，他实在不好意思讲礼物往回拿。 只好眼睁睁看着顾奉行接过礼。 这一趟可真是赔了夫人有着兵，村长毁的肠子都青了。 提着礼就要走的顾奉行又回头假模假式的问了一句，脚步都有些虚浮的村长，“要不，一起进去吃点？” 顾奉行胜利的笑容，看的村长直接气出内伤。 好气，但不能说！ 事情基本上算是尘埃落定了，现在只要等着暗卫那边查清楚档案就行了。 村长失魂落魄的回家，身后还跟着继续发疯的刘氏。 看来这个冬至，只这辈子过的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天了。 同样让人觉得印象深刻的还有顾家。 不同的是，一种境遇，两种心情。 厨房内 新鲜的羊肉炖的羊汤已经出锅。 后院的炉子已经架好了，调料餐具一应俱全，只等顾老大的羊腿回来放在火上烤。 顾王氏端着一大盆饺子放在堂屋的餐桌上，“饺子出锅，开饭喽1！” 热气腾腾的饺子，看的孩子们一个个都馋成了翘嘴。 顾大嫂明显的能感觉到顾奉行发自内心的笑容。 和以往总是笼罩着淡淡的愁云不同，“三叔这是遇见啥高兴事儿了，说出来大家也开心开心呗！” 这事儿不提也罢，提起来顾奉行的嘴角就有些压不住。 本来他是想着等宋光霁的暗卫查清楚档案后，在宣布的，可他实在是高兴，压在心头八年的事情，今天总算是有了眉目，他实在是喜不自胜。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声道：“大家静一静，今天趁着这个好日子，我有件事喜事要宣布。” 顾奉行的生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侧目，连原本盯着饺子的顾元国都收回目光看向了过来。 顾奉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着宋光霁举杯，“这一杯，我要先敬世子，是他给了顾家希望，是他让我们有了夺回顾家老宅的机会！”顾奉行打心底说出这几句肺腑之言。 八年的压抑忍让，本来以为会遥遥无期，他已经做好了下一个八年的打算。 没想到大嫂一家回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在被动的被刘家压制。 顾奉行激动的一饮而尽，而后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他将酒杯对着顾大嫂怀里的圆月。 今天总算是有了眉目，他实在是喜不自胜。 他清了清嗓子，站起声道：“大家静一静，今天趁着这个好日子，我有件事喜事要宣布。” 顾奉行的生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侧目，连原本盯着饺子的顾元国都收回目光看向了过来。 顾奉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着宋光霁举杯，“这一杯，我要先敬世子，是他给了顾家希望，是他让我们有了夺回顾家老宅的机会！”顾奉行打心底说出这几句肺腑之言。 八年的压抑忍让，本来以为会遥遥无期，他已经做好了下一个八年的打算。 没想到大嫂一家回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他们不在被动的被刘家压制。 顾奉行激动的一饮而尽，而后又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他将酒杯对着顾大嫂怀里的圆月。 第148章 只要你们不后悔就行 顾陈氏没有料到顾奉行忽然会给自己敬酒。 毕竟这么多年和三房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 尤其是大城媳妇在三房家住了一段时间，回去后，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听话了。 这笔账，他也是记了顾奉行的头上。 但是面对桌上十几双朝着自己看过来的目光，顾陈氏也不得不给顾奉行这个面子。 她不情不愿地端起酒杯，打算和顾奉行隔空碰杯，只是她刚将酒杯端起来。 顾奉行那边便将酒一饮而尽。 而后继续道：“二哥临走时确实有留有遗言，这间房子日后归大城。” 顾陈氏没有料到，顾奉行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忽然提起这件事。 不过既然他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件事情，那也就是说他愿意从承认？ 想到这一层，顾陈氏双眼猛然放光。 不过纵然她心中有着种种疑问，但还是没能抵制住这房子的诱惑。 于是顾陈氏坚定的点点头，“没错，你二哥当年是有遗言交代，让大房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给留给大城！” 这下顾老太和顾山都有点搞不清楚，顾奉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山道：“老三，你是不是酒喝多了糊涂，好端端的大家一起过节，你提起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 顾老太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她没有问，一来他相信顾山不会偏私，二来他更相信顾奉行的为人。 上一次顾陈氏闹得那么凶，这两人都没松口，为何偏偏在今天？ 这么想着，她忽然记起一开始顾奉行笑着说今天有喜事要跟大家分享。 莫非提起这房子，是因为跟顾奉行口里的那件大喜事有关？ 这么想着，顾老太压下心中的疑问，静观其变。 顾奉行冲着顾山摆了摆手，“爹，今天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别插手！” 听顾奉行这么说，顾山也只好暂时坐下不再说话。 只见顾奉行又看向陈氏身边的顾大城。 他道：“大城，这件事情和你有关，你也来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顾大城看向顾奉行，“我……”顾大城自己其实也拿不定主意。 他是打心底里喜欢顾老太一家，但是一码归一码，这间房子当初说好的归自己，那就是自己的，借给顾老太一家人暂住还行，要是给他们，自己没那么大方！ 想到这里，他抿了抿嘴，下定某种决心般，“我听我娘的！” 顾奉行将酒杯猛地往桌上一放，听不出来是个什么语气，像是赞赏，又像是失望，他道：“不愧是我顾家的好儿郎。” “既然如此，今日我就把话挑明，大嫂现在住的这房子，当初建的时候，本就是为了失踪的大哥一家建的，可是大哥多年杳无音信，所以二哥临终前交代，这间房子日后交给大城继承，如今，我变要问上一句，你们是选这间房，还是选砖瓦房的院子！” 说到这里，顾奉行转头去看顾陈氏的脸色。 顾陈氏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顾奉行今天这是要从唱那一出，一直以来，她跟大房三房的关系都差。 宋光霁和韩献的身份估计到现在她还没搞清。 而且今天路口发生的事情，她也是一无所知，她不关心那些问题，她觉得那些事情都跟自己无关。 只有这间房子，是实实在在属于顾大城的，所以她要死死咬住不能松口。 “砖瓦房的院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上次闹的时候，顾奉行也提起过砖瓦房的院子，那个时候就是想让自己把这间房子让给大房一家。 事隔数月，难道他还想用这一招逼自己？ 想到这里，顾陈氏冷笑一声，“砖瓦房的院子被刘家霸占了快八年了，你要是有这个能耐，能将砖瓦房的院子夺回来，也不用等到想现在，你也不用拿这个套我的话，反正啊，这辈子，这套房就是我们家大城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听完这些话，顾奉行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看向顾大城的眼里，满是失望之色，“大城，你娘说的你都听见了？” 顾大城点点头，“我听见了？” 顾奉行眼底的失望很快化为淡然，“行，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希望日后你们母子不要后悔就行！” 顾陈氏听了这话，只觉得顾奉行危言耸听，叫道：“后悔什么？拿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后悔的？要后悔也是占到不到便宜的某些人后悔，我永远不会后悔！” 顾奉行略带同情的看想顾大城，“大城你呢？” 顾大城看点头，“我和娘一样，不后悔！” 话音落，从大门外出现一个身影。 是宋光霁的暗卫回来了。 顾老大看的也是心头一惊，这里到县城虽说不愿，但也不近啊，轻工这么厉害的吗？ 那人进来后，就朝着宋光霁行了一礼，“世子殿下，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 宋光霁看向暗卫，“结果如何？” 暗卫道：“属下去县衙内，拿出了殿下的令牌，县令十分配合地调出了砖瓦厂院子的地契档案。” 话到此处，除了几个知情人，所有人都震惊了。 顾老太最先反应过来，因为之前顾奉行跟自己提过，怀疑砖瓦厂院子的地契有为题。 却没想到宋光霁居然会利用自己的身份，帮顾家查这间事情。 顾陈氏更加懵逼，比听到世子殿下四个字更让人震惊的是，砖瓦厂院子这几个字。 之前顾奉行曾找过自己问起当年的细节，可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么看来，地契是真的有问题？ 结合着顾奉行刚才的言行，顾陈氏难得好聪明了一次，“什么地契？你们在说什么？”问出这话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 然而这会儿没人理她，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宋光霁和暗卫身上。 只见那暗卫，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黄色信封，递给宋光霁：“这里面装的便是那所院子的地契！请殿下过目。” 第149章 分明是你们串通起来算计我！ 顾奉行其实听到刘氏的胡言乱语后，就已经猜到结果了。 让他惊叹的是，那么小个令牌，居然就能轻而易举的拿到自己想了八年都拿不到的东西。 只见宋光霁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的地契。 官印下方，赫然写着，‘顾山’两字！ 识字的顾元国和顾奉行早脖子伸得老长，他们也是第一时间看见了地契上的名字！ “太爷爷！这上面是你的名字！”顾元国激动地喊道。 宋光霁见顾山的眼神，便将那地契递给了顾山。 顾山当然知道，这的契是顾他的名字上面的手印是他亲自按下的！ 只是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法办法接受。 直到他拿在手上端详了一阵后，这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瞬间，顾山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顾奉行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毕竟顾家让你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只要确定房契是顾家的，那刘家就没有继续住下去的理由了。 天知道顾山有多想哭一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世子和韩献的面，他是丢不起这个人。 顾奉行没有想哭的感觉，只是这么多年终于了却了一件心事，有种怅然若思的迷茫。 以及心愿达成的畅快感。 直到圆月喊道：“三爷爷，你刚才不是说，有好消息要跟大家分享吗？什么好消息啊！” 空中的凝重这才被打破。 顾奉行经历短暂的愣神之后，这才找回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不错，今天我有个好消息宣布！”说着顾奉行举起那张房契，“八年了，顾家被刘家欺压已有八年了，被刘家霸占的院子，其实一直都是顾家的！” 顾奉行这一刻是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这个消息对顾家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顾老太虽然回来不足三个月，但也是深受刘家的毒害，砖瓦厂的院子能要回来，自然是再好不过，“这下好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结果。” 顾王氏神色有些激动，“在土坯房中住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不仅是顾王氏。 除了二房家，所有人脸上都是难掩喜色。 顾陈氏听了这个消息后，面色便沉了下去。 见顾家众人纷纷喜笑颜开地为了这事儿高兴，顾陈氏越发觉得自己被耍了，她也不顾这里还有身份尊贵的世子，气地她一拍桌子吼道：“顾奉行，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顾陈氏指着那张地契，“你们一早就知道，这地契是在顾家的，所以才故意使计策，串通起来，让我们母子选了这所又老又破的土坯房，就是想撇下我们二房，好留你们两家去享受砖瓦厂院子是吗？” 顾王氏听见二房这么污蔑自己男人，当即反驳道：“二嫂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刚才明明是你自己选的这里，现在又来诬赖别人，脸皮咋这么厚呢！” 顾老太也道：“你说串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红口白牙的不能乱说话。而且三弟刚才点明了让你选，是你自己不相信顾家能从重新拿回砖瓦厂的院子，所以才选的这里。” 妯娌两人，轮番上阵，有理有据的说词，让顾陈氏顿时哑然。 她当然知道自己理亏，可是理亏归理亏，砖瓦厂的院子是青砖瓦房，不仅宽敞明亮冬暖夏凉，最重要的占地位置还能做生意赚钱，就算是理亏她也不能放过这种好机会。 顿了一会儿她又道：“说来说去，这还不都是顾奉行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是他明确地说砖瓦厂的院子夺回来了，傻子才会选这里！” 眼看着事态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顾山忙出声道：“行了！都别吵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今天喊你们来是冬至团圆的好日子，你要是不想吃就出去！” 顾山对顾陈氏的表现很是不满，世子殿下和韩夫子还在呢，吵来吵去算什么，先吃饭再说！这顾陈氏每次只要有她准没好事儿。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仅顾家老宅有了指望，还有两位贵客在这里。 要是再跟顾陈氏纠缠下去，怕是要失礼了，而且之后要跟大房嘱咐，往后有什么重要的日子，还是不要请顾陈氏的好。 后院的烤羊腿已经好了，在顾大嫂利落的翻烤下，已经开始滋滋冒油。 香味儿老早就飘了进来，馋的宋光霁和韩献忍不住的吞口水。 至于顾陈氏刚才发疯说的那些话，他们根本就没注意也没听见。 “烤羊腿来啦！”伴随着顾大嫂的声音，一只焦黄的烤羊腿被端上桌。 宋光霁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故作淡定地坐在桌子上做好。 顾大嫂用小刀，将羊腿片好后，每个人又盛了一碗羊汤，午饭正式开始。 顾老太好笑地用帕子擦了擦圆月嘴角的口水，“丫头你也馋啦？” 说话间，宋光霁和韩献不约而同的朝着圆月碗里夹了一块羊腿。 圆月甜甜一笑，“谢谢韩爷爷和宋哥哥！” 正准备夹，和已经夹起来，准备将第一筷子放到圆月碗里的其它几人都愣住了。 顾元国默默喂进了自己嘴里，圆月妹妹刚才那个笑好甜啊。 顾元泰一声不吭地收回了自己的筷子，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原来家里这么多人都宠圆月啊。 韩献一遍喝着羊汤，一遍默默幻想，要是一辈子都能住在顾家就好了。 这里不仅有圆月丫头陪着自己，还有顾大嫂的手艺，烧出让人回味无穷的饭菜。 众人都埋头吃饭的时候，只有宋光霁恍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起身进厨房。 顾大嫂见状忙跟了上去，“宋公子大家都在吃饭，你怎么到厨房来了？”虽然知道他的世子身份，但是叫宋公子叫习惯。 宋光霁道：“圆月喜欢吃甜的，我看桌上的饺子都是馅的，我想……” 宋光霁的话还没说完，顾大嫂笑着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一个装满饺子的竹编。 “你是在找这个吧！” 宋光霁一眼认出，这是昨晚自己为圆月包的红糖饺子。 第150章 宋光霁亲手煮的饺子 宋光霁点头，面色微微发红，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替自己喜欢的人包饺子。 顾大嫂全部看在眼里，有人喜欢自己闺女，愿意亲自动手讨她开心，顾大嫂也是打心眼儿里替圆月感到开心，“你去堂屋吃饭吧，这饺子我来煮！” 顾大嫂麻利地往灶台里添了一把火，一扭头，看见宋光霁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样。 “宋公子？” 宋光霁眼神闪烁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看向顾大嫂道：“我想回京之前，亲手给圆月煮一顿饺子。” 堂屋内。 吃到一半的圆月，发现宋光霁不知道什么时候缺席了。 正四下张望呢。 宋光霁从后门跨步走了进来，顾大嫂跟在她身后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 圆月问道：“宋哥哥，你去哪里了？” 宋光霁神色如常，只是在他身后的顾大嫂却发现他耳朵红了厉害。 “没、没去哪儿，厨房煮了糖心饺子，你吃吗？”他没好意思说是自己亲手煮的，从生下来开始，从来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亲力亲为的。 就连替父母端茶倒水这样的小事都不曾。 可他却心甘情愿地为圆月下厨煮一顿饺子。 圆月的注意力却没在饺子上，“我吃饱了，奶奶刚才喂我吃了饺子还有肉肉，宋哥哥你吃饱了吗？” 宋光霁眼里难掩失落，“吃饱了吗？那这饺子……” “饺子你吃啊，活着给国泰民安四个哥哥吃都行。”话音落。 顾元国便问道：“大婶子，你那碗里是糖心的饺子吗，我要吃！” 顾元民：“我吃了几个咸的，正好吃几个甜的。” 眼见着国泰民安的眼神，都是渴望的看向顾大嫂碗里的饺子，就差没有动手去抢了。 这下宋光霁的心更是拔凉一片。 他亲手包的饺子，又亲自下厨煮的，可不是为了便宜这几个小子的。 就在顾元国的咸猪手靠近那碗饺子的时候，顾大嫂将碗移开，“臭小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先把你碗里的饺子吃完再说。” 宋光霁提着的心刚松下一口气。 顾元泰又捧着碗道：“婶子，我碗里的吃完了，我能吃糖心饺子吗？”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顾元泰眼巴巴的看着顾大婶，顾大婶询问的眼神看向宋光霁。 宋光霁不情不愿地问，“你想吃几个？” 顾元泰想了想，直接连碗端走，“这一碗都给我，我保证能吃光！” 顾大嫂一个不注意，被顾元泰连碗端走，忙喊道：“住手！那是宋公子……（特意给圆月煮的）” 后面几个字没有说出来，顾大嫂下意识地去看，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宋光霁。 顾元泰美滋滋地抱着一碗糖心饺子，“那这碗饺子就归我喽。”完全没有注意到，宋光霁那几乎能刀人的眼神。 顾元国虽然没有抢到糖心饺子，不过他到时注意到了宋光霁的不对劲儿，“婶子，你刚说着碗饺子是宋公子的？” 顾大嫂忙道，“对啊，是宋公子的！”心中暗想，还好顾元国激灵，顾元泰这傻小子，连容王世子亲手煮的饺子都敢吃，他抢过去的是饺子吗？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要没。 心中替顾元泰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又不动声色的将那碗糖心饺子放到了宋光霁的跟前，“宋公子，这是你的你先吃！” 顾元泰满眼失望且不甘的看着那碗到手的饺子，又回到了宋光霁跟前，“可是婶子，人家也要吃。” 顾大婶劫后余生的看了顾元泰一眼，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和死神擦肩而过了吧，“我去厨房煮，要吃自己去厨房盛。” 圆月刚才说自己吃饱了，那就是不想吃了。 宋光霁看着眼前这碗饺子，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虽然偶尔吃甜，但是这么大一碗，自己也吃不了。 左看右看，最后将目光落在酒足饭饱，一脸惬意的韩献身上，“夫子？这碗糖心饺子是我亲手下厨孝敬您的，要么您……” 韩献想也没想抬手打断，“作为我的学生，你不会不知道夫子我不爱吃甜的吧！” 师徒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宋光霁；这么快拆穿我的谎言，夫子果然宝刀未老。 韩献：作为学生，连夫子的口味都不清楚，你也算有心了。 一旁的顾元国后怕的吞了吞口水。 那碗饺子居然是宋光霁亲手煮的，还好自己没吃，不然这辈子都要不好了，他可不没那个胆子吃容王世子亲手煮的饺子。 此时顾大嫂从后院传来声音，“孩子们，糖心馅的饺子煮好了，要吃饺子的自己来盛！” 片刻后，孩子们碗里都盛了糖心馅的饺子吃了起来。 顾元民，“糖心馅的饺子好甜。” 顾元安，“这样的饺子，我还能吃十个！” 国泰民安吃得香甜，圆月在一旁看得眼馋，本来肚子已经吃饱的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流口水。 宋光霁仍然没有胃口，望着眼前的饺子发呆，答应娘亲等冬至一过就要马上回府。 所以今天过后就要走了，下次再想和圆月妹妹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么想着，圆月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要吃糖心饺子！” 顾老太道：“好，圆月要吃，奶奶这就去给你盛。” 宋光霁心中一喜，“圆月妹妹，吃我这一碗！” 顾老太有些不好意思，“宋公子不用客气，这碗你自己吃便是，我再去厨房盛就是了。” 宋光霁还要不容看到希望，还没高兴三秒，就被顾老太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只是他还来不及情绪低落。 就听圆月道：“奶奶，我想吃宋哥哥碗里的饺子。” 宋光霁忙将饺子递到了圆月跟前，“圆月妹妹给你吃，这是我亲手煮的。”经过刚才说出亲手给韩献煮饺子后，他发现这件事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圆月早就已经学会自己用筷子了。 一些不好夹的食物大人会帮忙，饺子对她来说是一点都没有难度。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胖乎乎的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 看得宋光一脸笑意，就在他以为圆月要张嘴吃饺子的时候。 圆月却将那饺子递到自己嘴边，“光霁哥哥，你先吃！” 第151章 穷寇莫追 宋光霁和韩献走的第二天。 县衙来人，直接抹了村长的职位。 刘家人还来不及反应。 就被打包扔出了砖瓦厂的院子。 顾奉行正在屋内计划着如何才能让刘家人心甘情愿地搬走。 一纸任命书便到了他的头上。 清河村的新任村长。 直到县衙的人走远。 顾家人才从震惊中醒来。 “村长？他们怎么能任命我为村长呢？”顾奉行自言自语。 顾山却乐得合不拢嘴，有生之年，也能看见儿子出息了，“世子抬举你，你就接着，爹相信你不比前任村长差！” 顾老太也鼓励道：“是啊三弟，你当了村长，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顾家了。” 顾王氏从前总是觉得自己男人不务正业，一天到晚的总是盯着刘家人的举动。 现在居然一下子当上村长，心里乐开了花，“给你当你就当，我跟着你有面子，顾家人以后在清河村也有面子！” 其实最让顾奉行激动的，不是自己当上了村长，而是县衙居然直接派人将刘家人赶出了院子。 所以，顾奉行一刻也不能等，“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住回老宅！” 顾家上下都是举双手赞成。 一刻不停地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拉着板车，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就朝着砖瓦厂的院子走去。 刘家人被县衙来的官差连人带行礼的扫地出门。 起初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 直到顾家人拉着家当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院子门外。 刘氏彻底疯了，头发凌乱地散了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手中拿着个扫把，胡乱挥舞。 看得顾家人又是一阵唏嘘，冬至前顾老大在回家的路上见过她，那个时候虽然言行无状，但是看起来还是比较正常的。 刘氏此刻见了顾家人就冲上去，无差别地胡乱攻击。 男人倒是不怕，只是汪氏没注意，没刘氏手中的扫把带了也一下。 好在顾老大反应快速，很快将发疯的刘氏轻松制服。 刘大壮追在身后喊，“娘，你别乱跑，我带你回刘家老宅！” 转个弯，忽然看见顾家人出现在眼前，刘大壮也是愣住了。 和如今的顾家人比起来，刘家再也嚣张不起来，刘大壮深知这一点，浑身上下不自觉的透露出一股卑微感，再也没了往日的气焰。 说话的声音都是底气不足的，“你、你放开我娘。” 顾老大看了一眼眼神涣散的刘氏，轻轻放开了钳制她的手。 刘大壮连忙将刘氏拉了回去。 紧随其后的刘二壮和刘小壮见了顾家人，脸上也都没了往常的嚣张。 就连抬头都不敢，眼神闪躲地拉着刘氏走了。 顾家人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刘家现在这样的状况，顾家根本没必要出手。 偏偏汪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捂着被刘氏打到的胳膊开骂道：“我呸！一群丧家之犬，装模作样给谁看，要是真孝顺，还能让这疯老婆子跑出来吓人？” 刘氏三兄弟刚走不远，听见汪氏的话但是不敢回头。 顾家这么多人，还有那疯乞丐跟着，就算是动手他们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汪氏见刘家三兄弟吓得头也不敢回，便更加来劲儿了。 “你们刘家就是一群没有用的窝囊废，霸占我们顾家这么多年的房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赶出来了，看你们这样子，后半辈子等着要饭吧！” 顾老三听得刺耳，便道：“行了，人都走远了，你在这儿骂得再起劲人家也听不到！” 顾奉行也道：“穷寇莫追，人前留一线，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万一他们怀恨在心趁机报复，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面对别人的好劝告，汪氏从来都不会认真听，而是反唇相讥道：“你们还是不是顾家人？之前被刘家欺负得那么狠，房子差点都被人烧了，我替你们骂几句，你们不仅不感谢我还来指责我，好心当成驴肝肺！” 顾老太听着汪氏的言论直皱眉，“行了！骂就骂了，别忘记今天的正事儿！” 经顾老太的提醒，众人也不再纠结此事，再看刘家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拉着板车上的东西，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砖瓦厂的院子。 顾奉行内心激动地站在大门前。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 院子里早就物是人非，不是当初的模样，除了院子里落满积雪的枣树和梨树。 顾山道：“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去看看吧！” 顾奉行压下心头的激动，轻轻推开那扇当初他和二哥亲自做的木门。 这院子比起山脚下的土坯房，大了整整两倍不止。 而且院子用泥砖围了起来，从外面看气派又神秘。 院子里除了烧制砖瓦的土窑外，也没有别的东西。加上之前刘家地砖被人抢空，原本摆放砖瓦的架子也是空空荡荡的，看起来毫无生气。 在顾奉行眼里，这些全是优点。 搬空了正好，省得他们自己再去费力，如今这样，只需要好好整顿整顿就能改头换面，重回八年前的模样。 顾奉行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道：“大嫂，这院子建的时候，也是算了大哥的，那一间，便是你们的屋子，以后你们就住这。” 顾老大放眼望去，那屋子可比现在住都要宽敞多了，不仅宽敞，就连屋门都要高上许多。 以前进出屋子都要猫着腰才能进，现如今这间，可以挺直腰杆随意穿梭。 顾老太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大的院子，我们住哪一间都行，三弟你来安排就好。”看来当初顾老头的决定是没错的，回来投奔顾家比在夷陵城外的小山村里有前途。 顾王氏扯扯顾奉行的胳膊，兴奋道：“当家的，我们住哪一间？” 顾顺子小的时候在这院子里住过，时隔多年再回来，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爹，我好喜欢这院子，住哪一间我都喜欢。” 顾奉行看向门口有枣树的那一间，“那就住之前住的那一间，熟悉！” 顾山看了看多出来的一间屋子，心中若有所思。 第152章 搬家，清理刘家人的生活痕迹 顾山的担忧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顾老太和顾王氏带着儿子们回家继续搬家时。 顾陈氏再也按捺不住跳了出来，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顾奉行呢，我有话要跟他说！” 顾王氏皱眉，“有话跟他说你自己去找他，拦着我们搬家干什么！” 顾陈氏瞪着眼睛，心有不甘地明知故问，“搬家？你们真的要搬回老宅？” 顾王氏想起之前这个二嫂的所作所为，就忍不住出言讽刺，“那可不？谁会放着那么宽敞的院子不住，挤在这里？况且我们家奉行现在是村长了，可不得换个气派点的房子住么？” 本来顾陈氏只是眼馋大房和二房可以住好房子，顾王氏的话，让本就以为自己被算计了的顾陈氏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那对耷拉着的三角眼，这辈子都没睁过这么大：“你说什么！你们不仅要搬新房子，顾奉行还当上了村长？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当上村长！” 见她这个反应，顾王氏只觉这么多年被顾陈氏压着的恶气总算是发泄出来了，“既然你知道了，就让开，别耽误我们搬家！” 说完顾王氏便进屋子收拾东西。 留下顾陈氏一人僵在院子里，一股不甘心的情绪油然而生，可是再不甘又能怎样，冬至那天，她当着一屋子的人已经说了选这里的房子。 如今就算她有多不甘心，也只能默默忍着。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搬。 主要是砖瓦厂的院子被刘家霸占了太久，处处都是刘家生活过的环境，看得顾奉行直摇头。 总之他不满意，势要将刘家再次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消除。 刘家除了留下满屋子没有用的杂物，其它的倒也没什么。 所以这两天，顾奉行新官上任除了处理村里的杂务外，就是带着孩子们对院子进行彻头彻尾的改造。 要说这个院子，盘踞在进城的主要道路旁，地势确实不错。 顾老太正和儿媳妇们在院墙下面清理杂物，几人都注意到不断地有人从路边经过。 顾大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她道：“难怪刘家的生意能做起来，若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经过，或许在这里做个买卖也是不错的。” 汪氏不以为意，“这能做什么生意，砖瓦厂就算是赚钱，也被刘家人搞黄了，我看这院子顶多就是住着舒服，做生意还是算了。” 正说着话呢，一个老头走过来，在几人眼前的石头上坐下。 顾老太也没在意，毕竟这是官道，人来人往的走累了，刚好遇见路旁边有石头就坐下歇息也很正常。 顾老太这会儿也累了，刚要进屋休息会儿，那老头却冲她招了招手，“大妹子，能不能行个方便讨口水喝！” 汪氏正嫌弃地白了那老头一眼，刚想出口拒绝，被顾老太抬手打断了，那老头的年纪看起来和顾山差不多。 拄着拐杖行动不太方便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走了多远的路，“行，你等着，我这就进屋去给你取！” 说着顾老太进了屋子，顺手将汪氏也一并拉进了院子，“你刚才想干什么！” 汪氏道：“一个过路的老头子，管他干什么，你没见看就半天的功夫，从这里经过了多少个老头吗？要是个个都像他一样来讨水喝，那咱们还不如开个茶馆算了！” 顾老太大脑内忽然闪过什么，口中喃喃道：“茶馆……” 如今正值冬天，顾老太进屋给那老头倒了一碗温水送了过去。 老头感激的一叠声儿的道谢，而后端过水碗一饮而尽。 顾大嫂道：“老伯你慢点喝，不够我再去屋里给你倒。” 顾二嫂也问道：“老伯这大冷天的，您这是要去县里赶集？” 老头将碗递给了顾老太，摇摇头道：“我这把老骨头喽，可不敢凑什么热闹，这不家里缺个几个，儿子媳妇不在家，我家老太婆天天催着我上街去买呢。” 这话一出顾老太率先反应过来，顾老三在家学了好几月的竹编，她虽然没仔细看，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学有所成。 这老头既然要买竹编，他家不就有现成的，还用得着去大老远跑去县里吗，这哪是过路老头啊。 这简直是过路财神，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顾老三，因为顾老太也不确定顾老三有没有做过竹筐。 想到这里，顾老太道：“老大哥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听老顾老太的话，儿媳妇们面面相觑，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老头，借他一碗水喝了就是了，娘为啥让他等一会儿。 顾老太在众人质疑目光中，转身进了院子。 顾老大看她疾步走来便问，“娘，你找什么呢？” 顾老太道：“顾老三呢？” 顾老大左右看了看摇头，“刚才还看见他在院子里的，这会儿可能去了后院吧。” 顾老太又马不停蹄地朝着后院走去。 砖瓦厂的院子，最精华的部分都在前院，后院基本啥也没有，以前是刘家用来存货的。 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头。 顾老太在后院啥也没看见。 前院和后院都没有？莫非顾老三去山脚下的土坯房拿东西？ 若是这样，岂不是要白白错过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顾老太心里有些着急，三个儿子里，要数老三的媳妇最不给力。养家的重担都落在顾老三一个人头上。 好不容易学了些手艺，顾老太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一刻也没停下过担忧。 若是这笔生意做成了，不仅能给儿子一些成就感，也说明这个位置确实适合做生意。 老三的手艺立马就能派上用场，说不定赶在过年之前还能赚点钱过个肥年。 她也希望老三和两个哥哥家的差距太大。 顾老大看自己娘找得着急，也跟着放下手上的活儿，“娘，跟你一块儿去找。” 正在此时，却见顾老三不紧不慢地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顾老太松了一口气，忙迎了上去，问道：“老三，你跟你爷爷学了快两个月的竹编了，有没有学会编竹篓？” 第153章 砖瓦生意被刘家搞黄了，还能做竹编生意 顾老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淡定地挠挠后脑，“有啊，编了好多呢，怎么你要用？” 顾老太二话不说，直接将人拉到那老头跟前。 “老大哥，你刚才说你是要到县里买竹篓是吧。” 那老头看着被提到眼前的顾老三，听了顾老太的话后疑惑地点点头，“这位是？” 顾老太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儿子，祖传的竹编手艺，您看要是不着急赶路，可以进院子看看他的编的竹篓适不适合。” 老头本来刚赶路就累了得够呛，走到县里买好东西在回来，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听了顾老太的话，老头根本没不带犹豫地，“行，我看看，要是合适我就在你这儿买了省得费神费力的去县里。” 汪氏听了这话，只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情况，这老头不是来讨水喝的吗，怎么会忽然要买顾老三编的竹篓？ 顾大嫂和顾二嫂听老头有意向买顾老三的竹篓，心中忍不住替他感到开心。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们是亲眼看着顾老三一步步学会竹编的。 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若是真能顺利将东西卖出去，心里头也是替顾老三开心。 顾老三从其中一个屋子拿了几个竹篓过来，这些都是他学成之后，练手编的。 从外观来看根本看不出是新手编的，一来顾山教得认真，二来顾老三确实有些耐心和天赋。 那老头拿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看，而后赞道：“手艺确实不错，只是这尺寸大了些。” 买卖东西，本来就是要接受顾客的挑剔。 一般没有经验的人听到老头这么说，肯定就会认为这生意黄了。 但是顾老太却知道，挑货才是买货人的道理。 而且照这老头的体力，想要走到县城去买竹篓再将竹篓背回家确实有些难度。 所以这单生意，做成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老三，有没有小一点的，拿出来给老大哥选！” 听了这话，顾老三忙不迭地去里屋找，那老头见顾老太母子的态度，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心中不禁想，就算是大一点其实也能用。 没过多会儿，顾老三从放置竹编制品的库房里，又找出来几个大小不一的竹篓，顺手还带了两个竹篮。 顾老太将竹筐拿到老头跟前，“老哥，你看这几两个大小合适吗？” 老头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篓上，“就这个大小合适。” 顾老三在一旁听着，忙道：“这个大小的还有两个，您一共需要几个。不够的话我再给您编。” 老头道：“这种大小的两个就小，要有竹篮我也要两个！” 顾老太心中狂喜，面上却故作淡定，“除了这些，其它的还需要吗？比如箩筐、蒸笼这些。” 老头想了想又道：“马上要过年了，我家老婆子喜欢蒸包子，旧的蒸笼用两三年确实要换新的，不过还早，到时候再说吧！” 顾老太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没事儿，您什么时候用说一声，我这儿子年轻力壮的，腿脚也勤快，到时候我直让他直接给您送家里去，也免得您在跑一趟！” 老头听到顾老太这么说，也跟着松了口，“行吧，那我再定一副蒸笼，下个月中旬，给我送到杏花村谢家！” 顾老太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几就是成了！ 有了这单生意，儿子这两个月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 只要打开了门市，这地段，就算是不烧砖也能将竹编的生意做起来！ 汪氏从头到尾地看着，她一句话没说，心里确实掀起了层层波浪。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做成一单生意居然这么简单。 随便在门口捡个老头子都能赚到钱。 只到那老头将碎银子递给顾老太。 汪氏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帮着顾老三将竹筐和竹篮捆好，交给了那老头。 顾老三看着老头一个人拿实在是困难，便道：“老伯，今天我送你回去，也好认认路，下月中旬好给你送蒸笼。” 老头见顾老三不仅手艺不错还十分心善，心中对他也是产生了好感。 临走时，顾老太将儿子提到一旁嘱咐道：“你手上拿着竹编的东西去杏花村机灵点，见到人主动问问，若是有人需要，你回来再给人送去，你年轻，要多跑跑，机会总是有的。” 顾老三听得连连点头，顾老太的话他听得受益匪浅。 送走了老头后，汪氏便寸步不离的跟在顾老太身后，“娘，刚才卖竹编的钱……” 顾老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汪氏对顾老太本来就有点犯怵，这个婆婆虽然平时和颜悦色，到了关键时候，确实心狠手辣绝不讲半点情面。 但是那钱是顾老三的手艺挣的，原本就是她家的，她去要也是合情合理，“我、我想说，我家老三好不容易赚了钱，作为他媳妇儿，我应该替他保管。” 她这话的目的，就是在强调她和顾老三才是一家人，顾老三赚钱就应该给她。 顾老太一听这话就板起脸来，“你是她媳妇儿，我还是她娘呢，这钱等顾老三回来再说。” 汪氏不服，“可是当初大嫂赚的钱，你也是让她自己拿着不是，老三好不容易赚了一点银子，你也要拿着充公，这不公平，娘你偏心！” 顾二嫂看不过去，直言道：“你都说了，这钱是顾老三赚的，娘为什么要教给你，当初大嫂的钱是她靠自己本事赚的，所以自己拿着，老三编竹子的时候，你不是在家躲懒，就是装作看不见，你有什么资格拿这钱？” 汪氏被怼得哑口无言，因为顾二嫂说的是实话，她就跟顾陈氏当初不让顾小城学竹编的心态一样。 觉得这活儿又脏又不体面，觉得丢人不想往跟前凑。 现在顾老三总算是靠着自己的手艺赚了一点钱，汪氏就立马跳出来要享受成功的果实。 顾老太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想将银子交给汪氏。 第154章 只敬罗衫不敬人 汪氏虽然不服气，但是也只能忍着干瞪眼。 整个成交的过程，她也只是起了个参与作用，甚至是可有可无忽略不计，自然也没什么脸面强要。 也罢，反正这钱，她不给自己也会给顾老三，到时候从顾老三手里要是一样的。 汪氏这么想着，便不再说话，她不知道的是，顾老太已经预判了她的预判，她的如意算盘估计是要落空了。 这天之后，顾山和顾老三爷孙两个便不再上山挖草药，而是专心地发展竹编事业。 眼看年关将至，上门买竹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顾老三也是越干越起劲儿。 顾老太见儿子有了成绩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顾大嫂和顾二嫂也没闲着，两人几乎天天都往县城跑，大街小巷的到处打听合适的铺面。 妯娌两人一连好几天昂都没有找到心仪的铺面。 这天顾大嫂总算是开窍，出门时，将圆月抱上。 效果立竿见影，顾大嫂一上街就看见一处心仪的酒楼挂出了转让的牌子。 妯娌二人一同进了酒楼内。 一中年男子抬头瞟了一眼，见两人农妇打扮模样，并没有将二人放在眼里，语气不耐烦大道：“暂停营业！要吃饭去别的地方！” 看来是将两人当成吃饭的顾客了。 顾大嫂解释道：“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只是见门口转让的牌子，进来打听打听情况。” 听到这里，掌柜的又抬眼看了两人一眼，表情很是不屑，就这农妇打扮的模样，去好一点的酒楼怕是给不起钱的样子，还想盘他的酒楼？ 简直开玩笑! 有谁来谈正事时怀里还抱着孩子的？ 掌柜冷笑道：“我没空陪你们开玩笑，出门不送！” 顾大嫂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难怪人家说只敬罗衫不敬人，穿得这样朴素，也难怪人家不信。 顾大嫂也不生气，这个酒楼位置不算大，但是地段确是极好的，他不知道掌柜的为啥经营不下去要转让。 不过这个地段，在自己手里的话，顾大嫂还是有能力盘活的。 面对掌柜的鄙视，顾大嫂不卑不亢道：“掌柜的先不要急着赶人，我穿得朴素不代表我没有钱盘你的酒楼。” 顾大嫂一路上跟着顾老太，见识了她为人处世的风格，如今学着她的模样，倒是还有几分威慑力。 掌柜见顾大嫂宠辱不惊的模样，倒是也起了好奇心，从椅子上站起来，终于肯直视顾大嫂妯娌两人了，“你有钱盘？怎么证明？” 顾大嫂出来的时候，还真没想过这个情况。 手头上并没有带银子，想了想，她将圆月脖子上的那块通体碧玉的长命锁从衣服里掏了出来。 那玉锁是钱老夫人送的，成色极好，光是这一块玉，就能换这样的酒楼，十个都不止。 那掌柜的只是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就变了。 能佩戴这么贵重玉锁，家底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怎么样？这样够吗？” 掌柜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这世道什么时候变了？ 一般这样的有钱人家不都是珠翠满头，她为何如此低调？ 端着笑脸道：“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居然如此低调，老夫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看来钱家出手必是精品啊，顾大嫂自然不会自报家门，好不容易立出来的有钱人设，要是自报家门瞬间就会拆穿。 “我是哪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这个实力盘下你的酒楼就够了。” 掌柜忙道：“是、是，能盘酒楼才是重点。” 趁着掌柜的这会儿被那玉佩唬住，顾大嫂忙问，“我看你这处位置还不错，何至于经营不下去需要转让？” 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防备，“这地段是挺好的，经营不下去不可能，只要你们接手生意肯定火爆。” 这话不就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顾大嫂也跟着警惕起来，“既然不至于经营不下去，那掌柜得何必出手，继续经营的话也是赚钱的。” 掌柜不想说出原因，显然是有所顾忌，顾大嫂猜测掌柜得怕说出原因后，自己不愿意转了。 既然如此，顾大嫂道：“那你还能经营下去，我就不挡掌柜的财路了，我再去别家看看吧！” 掌柜的没想到看起来老实的顾大嫂办事如此有手腕。 他不想说原因，更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毕竟一天转不出去，就要多出一天的租金。 掌柜的见顾大嫂抱着孩子，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走，面色显为难开口道，“开酒楼最重要的就是厨子，厨子一走，顾也跟着走。”而后无奈地走到门口，指了指对面的会宾楼。 此时正值正午，会宾楼内座无虚席，和此处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面掌柜得喜欢挖厨子，我好不容易物色一个手艺不错的厨子，生意刚有起色，对面老板就花高价将人挖走。” 说到这里，掌柜的直恨地咬牙切齿，“不管我出多高的工钱，对面总是能出得比我高，我转出去也实属无奈，会宾楼的掌柜的实在是太缺德了。” 若是这个原因的话，顾大嫂倒是不怕，因为开酒楼的话，她自己就是厨子，对方就算出再高的价格，自己也不可能被挖走。 听了掌柜的话，顾大嫂不动声色道：“那我先考虑考虑，明日再来答复你。” 说着，便抬步往外走。 掌柜的挽留道：“先别走，价钱好商量啊！” 顾大嫂脚步不停，“明天再来回复你。” 顾二嫂看了顾大嫂一眼，低声道：“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这铺子被别人转走怎么办？” 顾大嫂胸有成竹，淡定回道：“不会，你没看掌柜的那么急着转？若是问的人多，他也不会这么着急，况且就一天而已。” 在掌柜遗憾的眼神中，妯娌二人抱着圆月进了对面的会宾楼。 顾二嫂很是不解，“大嫂，咱们来这里干嘛？” “吃饭！” 圆月趴在顾大嫂怀里，听说要吃饭，眼睛亮晶晶道：“圆月肚子饿了，想吃娘亲亲手做的饭饭！” 第155章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顾二嫂忽然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在顾大嫂耳边道：“大嫂你是要知什么，胜什么吧！” 圆月眼睛转了转脆生生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顾大嫂十分怜爱地摸了摸圆月的脑袋，“我闺女真聪明。”顾大嫂并不想盲目地盘下酒楼。 得先摸清楚附近的酒楼情况再说。 会宾楼的跑堂这才注意到角落中的妯娌两人。 “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顾大嫂道：“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跑堂得见两名妇女，抱着一个孩子，看起来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顿时露出嫌弃之色，“本店招牌菜很多，你们吃得完吗？” 那意思明显的是怕两人付不起饭钱。 顾大嫂不动声色地再次将圆月藏在衣服里的玉锁拿了出来。 不出意外，跑堂的立马变了脸色，“好的客官，招牌菜马上来！” 顾大嫂道：“等一下！” 跑堂的停下脚步回头，“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顾大嫂问，“后厨有几位厨师？” 跑堂听到这问题有些警惕，“客官的意思是？”老板有交代，不能将透露后厨的情况。 “每个厨子的手艺我都要尝尝，口味合适下次就指定就行。” 跑堂听完顾大嫂的理由倒也觉得合理，“行，我会记得吩咐后厨的。” 跑堂走远后，顾二嫂道：“这里的伙计还挺精啊，不轻易透露后厨的情况。” 顾大嫂淡定一笑，“没关系，他不说，桌上的菜自然会给出答案！” 圆月捧着顾大嫂的脸亲了一口，“娘亲真厉害！” 不多会儿，会宾楼的招牌菜都上了，酸菜鱼、宫保鸡丁、烤鸭等。 四荤四素，加上连个凉菜。 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 这么大的手笔，看得邻桌的食客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圆月坐在顾大嫂怀里四下张望，最终在会宾楼后门处看见了阿衡的身影，“娘，我去叫阿衡过来吃饭！” 还不等顾大嫂做出反应，圆月已经从顾大嫂的怀里跳了下去，径直朝着后门跑去。 此时，一名跑堂的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正给客人传菜，没有注意到个子小小的圆月，脚步不小心绊了圆月，身体失去平衡。 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径直朝着其中一人的脑门泼了过去。 大堂内，目睹这一切的食客，纷纷吓吓地尖叫而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小心！” “那么热的一碗汤，要是浇在那人头上，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吧！” “天啊，他好像还没察觉，要是能有人拉他一把就好了！” “还有那个粉雕玉砌的孩子，要是没人救他，摔倒后很定会被人踩！” 就在众人为那名食客担忧的时候，忽然一抹藏蓝色的身影快速闪现。 那速度，快得众人的眼睛几乎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影。 变故往往就发生在瞬间。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碗汤泼了，却泼了个空。 原本坐在桌子上的男子，正惊魂未定地被那抹藏蓝色的身影提溜着站到一旁。 同时单手紧紧将那孩子护在了怀里。 众人忍不住同时呼出一口气，“还好，两人都得救了。” “那名身穿藏蓝色棉袄男子是谁啊，也太帅了吧，同时救了两个？” 大堂内的惊吓顷刻间变成了此起彼伏的赞美声。 顾大嫂忙放下筷子，三两步跑到阿衡身边接过圆月，惊魂未定道：“宝贝，你没伤着吧？快让娘看看！” 顾大嫂一遍检查圆月有没有受伤，一遍自责懊恼，“都怪娘没有看好你，刚才多危险啊，万一出了事你让娘怎么办？” 被面无表情提溜着后领，双脚悬空的某男子。 不是？ 你们没人来问候一下我吗？ 这到底什么个情况，自己明明好端端地坐在等上菜。 忽然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上来就提溜着自己后领子将人悬在半空。 你们礼貌吗？ 那名传菜的跑堂，也被吓得不轻，不仅如此，那碗汤是上好的参汤，这样一来，自己就要赔钱了。 想到自己当牛做马的工作，不仅没有赚到钱，还要赔客人的参汤，他脸色难看地骂道：“谁家的孩子不看好，害我打饭了参汤，这碗汤应该你们来赔！” 顾大嫂虽然没有目睹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是也能猜想到原因，面对男子的不满，她也不好说什么。 “一碗参汤而已，既然是我家丫头不小心碰到你，那这碗汤就算在我们账上吧！” 顾大嫂的态度还算是平和。 那跑堂见人好说话，而且穿着粗布衣服，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瞬间觉得自己更加委屈。 顾大嫂的好说话，并没有让跑堂的息怒，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参汤当然是要记在你们账上，因为这件事情，我的心情受到影响，还有我身上这件衣服也溅满了汤汁，我的手背被汤汁烫伤了，这些都是你们的责任。” 顾大嫂抬眼看了一眼跑堂的双手，完好无损，就连发红的迹象都没有。 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那孩子虽然有责任，你自己也没看清路啊，你自己也该负责。” “就是，分明是你左顾右盼的不专心，关那个孩子什么事？” “你还要不要脸，就连妇孺孩子也要压榨！” 跑堂恼羞成怒骂道：“管你们屁事，你们好好吃你们的饭就是了，老子累死累活被老板压榨，还要看你们脸色吗？有本事你们炒我鱿鱼啊！” “你确定？”这三个字虽然声音不重，但是铿锵有力，一听就是有实力的大老板的声音。 众人纷纷左顾右盼，想要看看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老板长什么样。 最后却惊讶地将目光定格在，阿衡提溜着的悬在半空的小矮子身上。 即便被聚在半空，众人也能一眼看出他身上穿的绸缎价值不菲，头冠上的玉石夺目耀眼，就连靴子上也嵌着白玉 阮掌柜被聚在半空，心态倒是平和，见众人都看过来，抬起了带满各种扳指的小胖手，轻轻拍了拍提着自己的胳膊。 “兄台，劳驾放我下来！” 。 第156章 三四层楼那么高的气场 直到阿衡面无表情的将人放下来。 众人才惊叹的发现，这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五，又胖又还十分有钱的奇男子。 “头一回见个子这么矮的人，要不是他续着山羊胡，我都要以为他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了。” “哈哈，那模样也是够滑稽的，我看除了身上的衣服是真的，那戒指还有玉佩估计是假货。” “也不早知道他咋想的，长这样还出来替人打抱不平，也不怕被人给打了。” “就是，我也不信这样的小矮子会是有钱人。” 顾大嫂听来只觉的务必刺耳，这人说来说去，都是围绕着这个的身高嘲讽的，但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仅没有做错还比其他人有勇敢。 跑堂见人落地后身高还不及自己胸口的位置，加上众人吃嘲讽的话语，眼底顿时露出了轻蔑之色。 甚至十分挑衅地往前站了一步，高大的身子几乎将矮小的人笼罩，“就凭你这样，还想替人打抱不平？出门前难道你都不照镜子的吗？” 顾大嫂心里感激这个小矮个顾自己的危险，开口替她们母女打抱不平，万一那伙计真的对这矮子动起手来，那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想到这里她也上前一步，戒备道：“你想干什么？” 顾家人从来都是出门从来不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这伙计明显的狗眼看人低。 小矮子见顾大嫂一个女流之辈，也敢站在自己跟前跟跑堂的对峙。 心中对她也是十分敬佩。 那伙计怒目而视道：“不想干什么，只要你赔我这身衣裳！” 小矮子做出了一个与他自身形象不符合的壮举，只见他十分男人的顾大嫂挡在自己身后，若无其事地正了正衣襟，风轻云淡道：“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被小矮子护在身后。 顾大嫂也生出了一种安全感，只觉得说出这句话的小矮子的气场瞬间飙升到三四层楼那么高。 可是围观的人，却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矮子还挺有意思的，直到自己打不过，就要叫人了。” “会宾楼可是咱们县城最大的酒楼，听说老板不仅开的酒楼还做其它生意，做的还挺大，能认识他这么个冒充有钱人小矮子吗？” 根式有人十分挑衅的冲着他嘘声，“你长这么矮，还学人家充人英雄，你就不怕挨揍？” 顾大嫂终是忍不住回击道：“你倒是长的不矮，可你也不过是个只会嘴炮的懦夫。” 圆月牵着顾大嫂的手也回击道：“这个叔叔一点也矮，你才矮！” 母女连对小矮子袒护，听的他里暖暖的。 只小矮子刚才说出的话总是出乎顾大嫂的预料之外，莫非他还认识会宾楼的老板吗？ 要是真的认识会宾楼的老板，那今天这件事也好说。 那跑堂听了这么话，心里虽然生出了几分忌惮，嘴上依然嚣张，“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老板岂是你们这样的人说见就见的？” 大厅内，跑堂的跟伙计发生了矛盾，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迹象，会宾楼的朱老板没多会儿，就听到这这个让他火大的消息。 跑堂的话，正好被闻讯赶过来朱老板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 围观者回头，就见会宾楼的老板正朝着这边走来。 刚才被顾大嫂骂嘴炮的人立刻跳出来说道：“会宾楼的朱老板来了，这矮子的谎言就能不攻自破了，看你们还敢嚣张！” 要求顾大嫂赔衣服的跑堂，听到老板来了的消息，顿时有些慌了。 朱老板一看没人干活，全部围在大厅内看热闹，当即喝到：“出了什么事？你们不去干活，一群人围在这里干什么！光领工钱不干活，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听闻此言，现场看热闹的食客也没有一个人敢吱声，被这呵斥声震的默默互转头假装继续吃饭。 耳朵却竖起的老高，继续边听八卦，低声继续讨论着，“这下好了，会宾楼老板来了，刚才那小矮子吹的牛就要不攻自破。” “也不一定，说不定真认识呢？” “我看未必，有钱人都长的好看，那个矮子明显就不好看啊。” 只听护在顾大嫂身前的小矮子道：“朱老板真是好大的派头啊！” 朱老板听见声音愣了一会儿，才在人群中看见了小矮子阮掌柜。 四目相对，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不仅围观者，就连跑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能默默祈祷自己老板不认识这人。 朱老板原本训斥伙计的严肃脸，在看见阮掌柜的瞬间脸上却露出了惊喜之色，“阮掌柜！” 那跑堂见了老板欣喜若狂的脸色，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您今天怎么有空亲临会宾楼？哎呀你看看你，来这里吃饭，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事先给你安排个雅间儿啊。” 原本还打算看阮掌柜笑话的众人，瞬间被打脸。 看朱老板的态度，这小矮子不仅认识他，而且还十分敬重忌惮的样子。 这小矮子原来姓阮啊！ 那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让朱老板如此低声下气的讨好呢。 正预备上前朱掌柜，视线忽然落在一旁碎了一地的汤碗上，厉声质问跑堂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围观者继续假装吃饭，竖起耳朵听八卦。 见朱老板生气，伙计们都不敢上前，当然他不可能去质问阮掌柜。 凌厉的视线扫视了一圈，立刻发现身边的跑堂神色不对。 “你来说！这汤碗到底是怎么回事！” 跑堂被朱老板的气势震的说都有些不利索了，“回老板，是我在给客人传菜的时候，那个小孩子忽然跑出来冲撞了我，才害的我将汤碗砸了。” 朱老板顺着伙计的视线，朝着被顾大嫂拉着的圆月看了一眼。 圆月被对方凌厉的眼神吓的往顾大嫂身后躲了躲。 那孩子躲在顾大嫂身后，顾大嫂的身前站着的却是阮掌柜，虽然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但既然是阮掌柜护着的，那他也不敢得罪。 朱老板目光严肃的看向跑堂，“你仔细想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挡着你，是不是你看错了？” 第157章 你怎么证明钱袋是你的 倒是是不是圆月绊倒了跑堂，当时大家都在吃饭，没人注意当时的细节。 就连跑堂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绊到了圆月，还是踩了其它东西才滑倒的。 总之这碗参汤砸了总得有人来背锅，不管背锅的人是谁，反正都不能是你自己。 他咬咬牙一口咬定道：“我没看错，要不是那孩子忽然出现，我也不会滑倒！” 朱老板无语，怎么找了个这么蠢的伙计，要是他主动背锅，将这件事情平了，他也不会对一个跑堂怎么样，以后继续工作就是。 他非咬着不放，气氛就陷入了无解的尴尬。 “圆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顾大嫂忽然发现圆月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素色的钱袋子，上面没有人任何花样，只是在普通不过的麻布缝制的。 圆月将钱袋子交递给了顾大嫂，指了指刚才伙计绊倒的地方，“刚才在那里捡到的。” 原本尴尬的气氛，瞬间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钱袋子吸引。 一大部分食客已经开始检查自己的腰间，看看是不是自己丢了钱而没发现。 被朱老板质问的跑堂的却大声道：“那是我的！快还给我！” 然而此时，却没有人理会他。 顾大嫂的思路却忽然被打开了。 毕竟造成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圆月，也不能全听跑堂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圆月看到了什么也有话要说呢？ 顾大嫂蹲下身子柔声问道：“所以你是因为看见这个钱袋，才蹲在地上的？” 圆月点点头，“嗯！” “你那个传菜的叔叔，是因为绊到你才摔跤的吗？” 圆月摇头。 跑堂却慌了，那参汤，就算是扣他一个月的工钱也不是能赔的起的，“你胡说，就是因为你蹲下来捡这个钱袋害我没看见你，才绊到打翻参汤的。” 顾大嫂问圆月，“是他说那样吗？” 圆月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跑到刚的位置，指着地上的一滩水渍，“他是因为踩到这一滩水才滑倒的。” 朱老板和阮掌柜同时走过去，看圆月手指的地方。 果不其然，地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滩未干的水渍，不仅如此，就连那跑堂滑倒的痕迹也十分清楚的能看到。 真相大白。 围观者又开始不安分了，“我就说嘛，这么大个人了，自己犯了错还要推到孩子身上，真不是个东西。” “也是倒霉，好端端的地上怎么会有水呢。” “不管怎么样，错了就是错了，去怪一个孩子，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他刚才不是还说，那孩子捡到的钱袋是的吗？谁信呢，八成是见钱眼开。” “对，就是见钱眼开，这样一个没有德行的人，说的话肯定不可能相信！” 跑堂的眼见铁证如山，再也不能狡辩。 哀求道：“掌柜的，是我不对没看清楚，但是那个钱袋确实是我的。” 见朱老板皱眉不想搭理他，又转而去求顾大嫂，带着哭腔求道：“这位大姐，这钱袋真的是我的，这里面装的是我吃饭的钱，要是没了，我就得饿肚子，请你把去钱袋还给我！” 听完这话，顾大嫂还没啥反应，围观的食客倒是不淡定了。 “不能还！还什么还！” “刚才不仅污蔑那孩子，还要讹诈你们赔他的衣服，就不该还！” “做错了事情，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还有脸要钱袋子？” “谁捡到就是谁的，没钱吃饭也是活该，这样的人品，就该饿死！” 跑堂的嚣张气焰差已经全无，被食客们的言语说得满脸痛苦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大嫂并未被围观者的言论左右，而是开口问那跑堂道：“你怎么证明这个钱袋是你的！” 那跑堂的见食客们一边倒地不赞同自己要回钱袋子，他以为顾大嫂肯定会为了一己贪欲，听从食客们的建议，将自己的钱袋子据为己有。 但顾大嫂能开口问自己，就证明这件事情还有希望。 “钱袋子里面有一个铜板是不完整的，你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听了跑堂的话，顾大嫂扭过身，在钱袋子里扒拉了几下，果不其从里面拿出一枚不完整的铜钱。 食客们又开始不安分了，“就算有又能如何，谁的钱袋子里没有破铜钱。” “我还有两个呢，他就是胡乱懵的！” 顾大嫂显然也不会轻信，食客们的话也不无道理。 “这一个证据不够，你要是能说出里面有多少钱，我就相信这是你的。” 跑堂的窘迫地红着脸道：“里、里面有三十七个铜板。” 果不其然，听到他穷的就剩三十七个铜板时，食客们不约而同的露出鄙视和嫌弃的眼神。 跑堂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些目光拔光了身上的衣服般，羞耻的埋下脑袋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顾大嫂数了一下，确实是三十七个分毫不差，便问圆月道：“宝贝，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你说这个钱袋子，我们要不要还给他！” 圆月丝毫没有犹豫，点头道：“娘，我捡钱袋的时候，就想要把它还给他主人的。”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顾大嫂也不再刁难人，正打算将钱袋子交还到了跑堂的手上。 食客们又开始作妖了，“不行！不能还。真是没骨气啊！” “他刚才怎么欺负你们的，你难道忘记了吗？” “就算是三十七个铜板也不能还，必须要磕头道歉！” “不磕头道歉，就轻而易举原谅了，下次他还会做坏事，一定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行！” “还有他打翻的参汤也要他自己陪，成年人翻的错误，就要自己来抗！” 顾大嫂有些无语，被误会被冤枉的又不是这些人，她的圆月丫头都愿意不跟人计较。 这些人瞎起哄什么。 准备要走的跑堂站在原地，被食客围着走不了，他觉得自己被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 食客们的话，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正一刀刀凌迟着自己的尊严。 一刻都不想多待的他，只能妥协的回去，噗通一声跪在了顾大嫂和圆月跟前，“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冤枉你们，请放我走！” 第158章 得罪了阮掌柜，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顾大嫂背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饶是这样，食客们还是觉得不过瘾，见对方终于被他们的话语被迫跪下后，甚至变本加厉起来。 “什么嘛！跪得那么干脆，是不是敷衍啊！” “不想道歉就别道歉，根本没人逼你好吗？” “别以为你跪了，就能洗干净你冤枉别人的事实，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跑堂的没想到自己就算是按照他们说的跪下道歉，这些人仍然不可能放过自己。 顾大嫂听着这些人的指责，心口只觉得压抑难受，担忧地捂住圆月的耳朵。她不想替谁说好话，只是这种方式让人不敢苟同。 他们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割得自己体无完肤，就在他心里和身体的压力达到极限时。 阮掌柜的声音响起道：“行了！你们都闭嘴！”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让人心生敬畏。 阮掌柜适当的开腔缓解了大堂内压抑的气氛。 但也只是缓解，就算阮掌柜的气势夺人，也不过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矮人一等的人。 等吃瓜群众回过神来，又将矛头指向了阮掌柜。 “就算你是在老板的朋友，我们也不怕你。” “这个跑堂得欺负一个小姑娘，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居心不良。” “刚才不是还挺正义的，替小姑娘打抱不平，怎么这会儿又帮这个跑堂的说话！”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顾大嫂听到这些人将矛头对准了阮掌柜，心中不免替他捏了一把汗。 显然这些人低估了阮掌柜的心理素质，他外表看起来虽然弱小，但内心却异常强大。 这些人的话，在阮掌柜这里起不了任何上伤害作用。 只听阮掌柜“我站在那一边与你们并无关系，问题是，这对母女已经表示原谅跑堂，并不在计较，你们这群无事生非的人却要揪着不放，说起来，这件事情跟你们并没有关系吧！” 顾大嫂也道：“我同意和解，跑堂的也同意，看热闹的你们却不同意了，只是哪门子道理？” 众人见他们的话对阮掌柜起不了作用，便又将目光放到了顾大嫂身上。 反正围观的人有这么多，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她也受不了。 “你同意，那是因为你无能？面对欺负自己孩子的人，都能原谅。你就不配为人母。” “你这样软弱，保护不了孩子，还生孩子出来干什么？” “生出来了却保护不了，就是无能！” 顾大嫂本以为自己面对这些人的指责能做到心平气和。 可真到了这一步，她也是气得气血翻涌，她想骂回去，可是想到圆月，她又怕这些人越骂越起劲儿反而牵连到圆月。 刚想忍下去。 圆月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阮阮掌柜最是听不得孩子哭声，听到圆月害怕的哭声，内心便像是被人撕扯般一样难受。 “娘，这些人坏人为什么欺负你。” 顾大嫂心疼得连忙捂住圆月的耳朵，生怕她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圆月乖，咱们不吃饭了，我们回去！”没想到今天带圆月来居然遇见这样的事情。 顾大嫂现在再也没有心思品尝会宾楼的菜肴了，她只想赶快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朱老板老板原本以为事情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最好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他虽然不想得罪阮掌柜，但是这些围观的食客有好多都是熟面孔，常年来会宾楼吃饭喝酒。 要是得罪了这些人，那岂不是跟银子过不去？ “好了，没事了，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承吃饭！” 谁知道朱老板不开腔还好。 他这一开口，原本已经没有说话的食客们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般，继续开始疯狂输出。 “什么嘛！遇到事情只会逃避，就说这样的女人没资格当娘吧。” “还有那孩子哭什么？我们只不过说了事实而已，搞得好像是谁欺负了她们一样？” “依我看，这种孩子就不该……” ‘砰’的一声，最后这个说话的人，只觉得下巴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牙齿差点没有飞出来。 那人吃痛回头，却没有看见痛击自己的凶手。 紧跟着，接二连三的，刚才出言不逊的人，统统挨了重重的一拳。 众人吃痛捂着脸，这才发现‘凶手’正是他们瞧不起的阮掌柜。 此时的阮掌柜正握着铁拳，眼神凶狠的发话，“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被揍的众人捂着脸不服气道：“不让我们走，你以为你是谁！” 朱老板却暗叫一声坏了，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吧，若是他们不对那孩子发动攻击，阮掌柜估计也不会这么生气。 阮掌柜看着小，其实是临安县里黑白通吃的老大，他的背景深不可测，目前已知的，临安县半个县城都是他的产业，还有那些暗处的，不知道的，据说背靠着某个朝中重臣，就连临安县的县令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毕恭毕敬的。 这群人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招惹他，他虽然姓阮，可是背景后台却是坚不可摧的硬气。 惹他生气，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办法。 顾大嫂被人堵着出不去，抱着圆月也看到了阮掌柜的壮举，再一次被他的气场给折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 圆月伏在顾大嫂的怀里，也是被阮掌柜出手揍人的这一幕给惊呆了，小声在顾大嫂耳边说，“娘，他好厉害，居然能跳起来打人啊！” 童言无忌，圆月的字面意思，就是夸赞阮掌柜离开。 可顾大嫂却忍不住联想到对方抬起来打人的动作…… 是不是有点滑稽? 正在顾大嫂联想的同时。 屋子外面却忽然冲进来一群人。 看打扮应该是某位有钱人家的家丁，让顾大嫂瞬间联想起了钱家变故时，围在客栈外，保护钱老太太的钱家乙字班的家丁。 不同的是他们身穿的衣服不一样，相同的是，从他们的动作和眼神，能看出来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个个身手不凡。 第159章 深不可测的阮老板 那些家丁进来后，便将会宾楼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刚才骂人最厉害的那几个，这才开始有点慌了。 “你想干什么，青天白日的，难道你想公然绑架百姓?” 阮掌柜没有回话，只是一个眼神，进来的家丁便领会了他的意思，一左一右的上前将人给扣押起来。 阮掌柜刚才已经给了每人一拳，这会任凭他怎么叫骂，根本没人搭理他。 其中有几个骂的厉害的，家丁十分懂事的拿会宾楼里擦桌子的麻布，直接怼人嘴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现场便被家阮家赶来的家丁给控制住了。 其中一名家丁上前请示，“老爷，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阮掌柜平淡道：“送到县衙，以扰乱治安罪先打二十大板，而后关上十天班也再说。” 朱老板却听得呆了，其它人可能不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 朱老板可是再清楚不过，阮掌柜就算是后台硬，但是对外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十分有钱的商人而已。 可他居然可以不问县令，就直接给这几个人打板子下大狱，那淡定自若的神态，仿佛他才是坐在县衙公案后面的那个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朱老板脑中已经过了无数个想法。 这么一闹，会宾楼今天的营业额估计要打个对折了，刚才还在脑子里盘算着，如何开口才能不得罪人，又能让阮掌柜心甘情愿地掏钱为他自己的任性行为买单。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爱一个想法，那就是怎么样做才能不得罪人。 这么想着朱老板陪着笑脸道：“这些人也太不识抬举了，居然让阮掌柜您亲自动手，刚才大人是不是累了，我这就吩咐厨房给您做几道可口的小菜压压惊。” 阮掌柜的心思却没有放在朱老板身上。 而是看向旁边角落抱着孩子的顾大嫂。 “大妹子，刚才的事情没有吓到你吧！” 原本打算直接走人的顾大嫂，也不能无视阮掌柜几次三番的仗义出手。 妯娌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决定还是先留下来再说。 如今危机已经解除，而且点了一大桌子菜还没有动筷子呢，若是就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浪费了。 顾大嫂摇头，“我没事，刚才是谢谢你，还没请教您高姓大名呢！” 阮掌柜朗然一笑，和方才处置那些人时冷漠的表情全然不似一个人。 “我姓阮，大家都叫我阮掌柜！” 圆月见证了全部过程，她心里对这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奇男子也产生了好奇和好感。 “阮叔叔，你要是没吃饭，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甜甜软软的声音，也瞬间将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阮掌柜顺了顺自己的山羊胡，“哈哈，我的年龄你可以叫我爷爷了。” 顾大嫂和顾二嫂听得傻眼了，两人又默契的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相信，他有自己家说的那么大年龄，毕竟刚才他人的时候，那个身手可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能有的身手。 看他的样子，也确实不像是年过半百的模样，顶多就比自己虚长几岁罢了。 圆月歪着脑袋，又盯着阮掌柜又看了一会儿，“可是你的头发和胡子都是黑的啊！” 这句话，逗得阮掌柜直接乐开了花。 圆月又问，“那阮叔叔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阮掌柜笑笑，“当然，你这么冰雪聪慧，叔叔愿意和你们一起吃饭！” 朱老板快速扫了一眼便吩咐伙计道：“将这位大姐的菜挪到楼上雅间儿去，还有今天这顿我请！” 顾大嫂听到朱老板这么说，难免有些心虚，毕竟她们不是真的来吃饭的，而是为了打探会宾楼的实力。 一旦对面的酒楼被她盘下来，日后两人就是竞争对手，少不了还要打照面。 若是让朱老板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估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为了避免以后尴尬，顾大嫂道：“朱老板客气了，今天阮掌柜是替我们母女打抱不平，这顿饭应该是我请才是。” 朱老板一直想找机会巴结阮掌柜，而且刚刚才见识到阮掌柜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他可不能放过在阮掌柜面前表现的机会。 “谁请可不要紧，重要的是你们吃好，跟着伙计上楼去，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顾大嫂还想说什么，却被阮掌柜打断，“朱老板说得对，你就不要操心这个问题了，咱们还是先上楼吧。”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以后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吧。 看着几人上楼的背影，朱老板忍不住羡慕。 要是自己能有机会和阮掌柜一起吃饭的机会顺势抱上这根大腿，那以后再临安县他还不得横着走？ 这两个农妇也真是好运，阮老板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露一次面，居然愿意跟两个乡下农妇一起吃饭。 此时两个被朱老板羡慕的乡下农妇，还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临安县的老大。 不等顾大嫂开口，朱老板已经安排人送进来两壶好酒。 可惜妇道人家不会喝酒，顾大嫂替阮掌柜倒上，自己则以茶代酒，敬道：“今天的事，多亏阮掌柜仗义出手，不然我们母女估计就要是受入屈辱了，这一杯我敬你。” 阮掌柜举起酒杯喝了，“如今世道不太平，遇到种事情，但凡是个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顾大嫂敬佩阮掌柜仗义直言，阮掌柜对顾大嫂的性子也是刮目相看。 几人便聊天，便吃菜。 顾大嫂有心留意了每道菜的口味，这里的菜比一般的酒楼味道是好一点。 不过仅仅只是好一点而已。 试完所有菜，顾大嫂脸上难掩失望。 顾二嫂也不甚满意，吃了几口，便兴趣缺缺地将筷子放下道：“大嫂，我觉得这里的菜还没有你做的一半好吃。” 其实不是这里的菜难吃，是顾二嫂这么多年来，被顾大嫂的手艺给养刁了。 这话，却引起了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阮掌柜注意。 “难吃？会宾楼如今可算得上是临安县数一数二的酒楼了？”阮掌柜听了顾二嫂的话，心里觉得这农妇有些夸大事实了。 农村百姓能去酒楼的机会有限，品尝到酒楼美味菜肴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她怎么能大言不惭地对一家炙手可热的酒楼不屑一顾。 第160章 以后再县里遇到什么事大可以报我的名讳 顾二嫂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失言，便补充道：“我不是说这家酒楼难吃，我的意思是，这家酒楼的菜，跟我大嫂做的饭菜比起来不算好吃！” 顾二嫂说得言之凿凿，也确实没有撒谎。 可阮掌柜见多识广，当然不会相信一个农妇的片面之词，顾二嫂的话他虽然没有反驳，但是看表情明显的不相信的。 而是转了一个话题，“今日在会宾楼遇见，也算是相识一场，二位日后在临安县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大可以报出我的名讳来，阮某别的本事没有，在临安县还算是有点脸面。” 顾大嫂虽然不知道阮掌柜到底有多厉害，但是看他教训闹事者以及训练有素的家丁，便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既然以后要来县里做生意，能结识一些有能力的人物，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便道：“多谢阮掌柜！” 圆月坐在顾大嫂怀里，目睹了阮掌柜替他们母女打抱不平的过程，圆月对阮掌柜好感十足。 听了阮掌柜的话，圆月道：“娘，给我也倒一杯茶！” 顾大嫂以为圆月口渴了，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圆月倒了一杯酒。 圆月端起茶杯，学着刚才顾大嫂的样子，朝着阮掌柜举杯，“阮叔叔，我也敬你一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 阮掌柜看着软软糯糯的圆月面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顾大嫂却莫名觉得阮掌柜心里是开心的。 他端起酒杯，隔空跟圆月碰了一杯。 圆月捧着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稚嫩的外表下，行云流水地做出这套成熟的动作，反差萌看阮掌柜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阮掌柜身后的两名家丁，也很少见自家老爷露出这种神情，还以为刚才大堂内发生的事情会让老爷心情郁闷呢。 看来这个小丫头还挺厉害，居然三两句话逗得老爷这么开心。 阮掌柜心里一高兴，便想跟圆月多说两句，双方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顿饭吃得倒也算是和谐。 阮掌柜因为有事要处理，便先行离开。 朱老板倒也算是个大气人，说到做到这顿饭他请了。 出了会宾楼的大楼，圆月还有些依依不舍，“娘，我们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阮叔叔？” 顾大嫂摸摸圆月的脑袋，“有缘自会相见。” 眼见天色不早了，妯娌两人商量了一下，就打算先回清河村，明天一早再来县里继续找合适的铺面。 还早今天也不算是白跑一趟，会宾楼的菜式算是摸了个透彻，还有意外的收获，就是认识了正义感爆棚，爱打抱不平的阮掌柜。 正要走了。 却听见有人喊她，“大妹子，先别走！” 顾大嫂一回头，就见之前看过铺面的掌柜，正依在门框上朝着自己招手。 见顾大嫂回头，忙道：“就是叫你们呢，快回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本来遇到这种被搭讪的情况，顾大嫂百分之百是不会搭理的。 但是吃了会宾楼的饭菜后，她更加的有信心能将酒楼开起来，所以对会宾楼对面的这间铺面，也更加有意愿详谈。 心里虽然是想拿下，但是顾大嫂嘴上还是说道：“我们正准备回去了，有什么事下次来了再说！” 掌柜的眉飞色舞忙道：“急什么，天色还早，你们刚才去对面看得咋样了？” 顾大嫂跟顾二嫂两人对视一眼，“对面什么样。” 掌柜笑道：“都是过来人，你们就不用瞒着我了，你去会宾楼不就是想试试菜式吗？感觉如何？” 顾大嫂到底是经验不足，三两句客套就对人说了实话道：“一般。” 掌柜连忙一顿彩虹屁，“你既然说一般，定然是厨艺了得，要不然就是手上有厨艺好的厨子，那你盘下我这酒楼还怕啥，不是分分钟赚大钱，吗？” 见顾大嫂被自己说得有些动摇。 掌柜继续煽风点火，“你看看这里的人流量，你再看看会宾楼的生意，他做得不咋样，每到饭点都是客满为患，你要是有厉害的厨子，不得比他的客人还要多吗？到时候你赚的钱，肯定比对面的还多。” 掌柜的正是抓住了顾大嫂的心理，让顾大嫂掉入一个只要赚了他这酒楼，分分钟就能赚钱的陷阱。 果然顾大嫂被这糖衣炮弹攻击得动了心思，“那你这铺子一个月房租多少。” 掌柜忙道：“便宜，三两！” 平心而论，三两银子的租金，在这个地方确实不算贵，酒楼和得会宾楼一样分上下两层。 只是面积比对方少了一半。 顾二嫂又问，“那转让费呢？” “十五两！” 妯娌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贵？”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个疑问，租金这么便宜，为什么转让费要这么贵。 看到二人质疑，掌柜却并不慌张，只是淡淡一笑，“因为这是黄金地段，就值这么多钱，巷子尽头倒是有一家转让不要钱的，那个地方偏僻根本没人过去，你要钱给你，估计你也不会转！” 这番话传达的信息就是，因为地段好能赚钱，所以转让的费用贵点，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时的顾大嫂已经完全心动了，“转让费用能便宜点吗？” 听到顾大嫂开始还价，掌柜的知道这笔买卖已经成交了一大半。 “便宜不了，地段在这儿管着呢，你去门外面看看，大街上车水马龙多少人从这里经过，你早一天转过去，就早一天赚钱！” 车水马龙的大街确实不假，但是做生意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想让路人进你的酒楼，没有两把刷子和过硬的实力，再多的人路过，也是没有用的。 掌柜的就是看出顾大嫂是头一次做生意，所以才放出烟雾弹来迷惑她的视线。 见顾大嫂还在犹豫。 掌柜的继续道：“今天会宾楼闹事被抓起来不少人，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这儿做生意眼睁睁地看着，会宾楼经常出事故，看样子是长远不了，你早点接过来，等他黄了，这一片的生意不都是你一个人的吗？别犹豫了，赶紧转了吧。” 第161章 谈好的价格不给钱就想走？ 顾大嫂正要开口。 圆月忽然拉了拉顾大嫂的衣服，“娘，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顾大嫂此时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快点赚钱，想要快点赚钱，就是要将这间酒楼盘下来。 这个念头，已经让她忽略了圆月的提醒。 “圆月，你等会儿，娘和这个叔叔谈一点事情，谈完了再走。” 圆月猛地摇头，“不要，我现在就要走，我要回家找爹爹！” 见圆月强烈的抗拒，顾大嫂忽然如梦初醒，脑子忽然想起在宛城那次买布匹。 若不是因为圆月及时开口，恐怕他当时也要上当，买了那家漫天要价的布匹。 于是忙道：“孩子闹太厉害，不然我们改天再来。” 说着便抱着圆月打算出门。 掌柜一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瞬间变了一个脸色。 “谁答应你们走的！” 顾大嫂抱着圆月，还没走出大门，便被掌柜的暴怒声音吓了一大跳。 她这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人，害怕又警惕地抱着圆月往后倒退两步，“你什么意思？” 掌柜冷哼一声道：“什么意思，我还想问问你们呢，谈好了价格却不给钱就要走，当我这儿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顾二嫂看着掌柜的也觉得害怕，片刻之前这个人明明笑脸相迎和自己说话，怎么眨眼功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此时圆月也十分害怕地趴在顾大嫂的肩膀上。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阮叔叔有带着家丁进了对边的会宾楼。 想起之前阮叔叔打坏人的英勇身影，圆月冲着那背影喊道：“阮叔叔，我们在这里！” 可惜对方走得太快，加上中间隔着一个嘈杂的街道，对方并没有听见圆月呼唤。 顾大嫂背对着街道，自然没有看见圆月看见的情景，她还以为圆月吓坏了。 拍着孩子的背哄道：“圆月乖，不怕！” 掌柜的却冲着大堂内的后厨挥了挥手，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又高又壮的厨子，以及一个和顾老太年龄差不多的妇人。 掌柜恶狠狠道：“既然谈好了价格，那么转也得转，不转也得转！” 顾大嫂此时才想起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阿衡。 当时阿衡跟着阮家的家丁出去了。 当时还以为，阿衡跟着家丁押送着那些闹事的人去县衙看热闹了。 这么久不见了阿衡的身影，到底是去了哪里。 顾大嫂一边祈祷着，阿衡快点回来，一边跟掌柜的周旋，“给啊，我们给，只是今天孩子闹得厉害，加上出门走得太急，并没有带这些银子，不然你先放我们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将钱给你送来。” 没想到听到这话，掌柜的不仅不相信，反而冲着厨子和妇人使两个眼色，用下巴指了指顾大嫂怀里抱着的圆月，“这小贱人聪明得很，刚下还拿出姓阮的名头来吓唬我们，你俩去把门关上！” 提到姓阮的，顾大嫂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 刚才圆月只是叫了一句阮叔叔，这个人居然这么忌惮，看来阮掌柜的名头真的好使。 顾大嫂眼见着两人要去关门，忙喝道：“慢着！你们不能动我们” 去关门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嘲笑的表情。 “不能关你？凭什么不能关你？” “你以为你姓阮啊？” 顾大嫂在心里默默向顾家祖先道了一个歉，生死攸关的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叫道：“没错，我们就是姓阮，你要是敢动我，阮掌柜一定不会放过你！” 听完顾大嫂的话，三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一个个捂着肚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哈哈哈，说谎不打草稿。” “阮掌柜是何等人物，会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怕告诉你，这酒楼就是阮掌柜的产业！你要姓阮，会不知道这里阮掌柜的？让他直接租给你就好了，干嘛还要大费周章从我手里转？” 顾大嫂的谎言被戳穿，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 笑完过后，厨子和妇人便冷遮脸，走过去将大门关住了。 妯娌两人暗叫一声不妙，若他们真的被关了起来，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二嫂道：“你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你说个数，是要你放我们走，明天一早就将钱给你送来！” 掌柜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指了指圆月，“你当我傻？她脖子上那块玉就已经价值连城了？我会稀罕你的碎银子！” 本来，掌柜自己经营不善导致的生意失败，他打算将铺子转出去，好挽回一点损失。 可是做生意的没有一个不精的，他的价格显然是不合理的，也没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好不容易遇见顾大嫂这个单纯的，眼见着对方就要松口掏钱，关键时刻，却被一个孩子坏了好事。 他越想越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抢了小姑娘的玉过来也能一劳永逸，这酒楼谁爱接手谁接手。 顾大嫂听了掌柜的话，也是懊悔不已，要是不在他面前显摆圆月的玉锁，可能也不会遭遇这一桩祸事。 那妇人关上门后，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圆月衣服里，将那玉锁拽了出来。 触手生温的玉佩，让那妇人眼里忍不住一阵惊艳的光芒，“刚才隔着帘子没有看清楚，这样看来确实是一块好玉，有了这个，不仅能填补生意的损失，就连你钱赌坊的钱也能两清了。” 掌柜的满脸贪婪之色，“何止啊，不仅如此，还有多余的钱让咱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那妇人动作粗鲁地想要将玉锁从圆月脖子上取下来。 可她越急越出错，绳子和圆月的也衣服缠在一起，那妇人猛地一拉，玉锁石取下来了。 可圆月被绳子带到耳朵，顿时红了一大片。 耳朵上的剧烈疼痛，圆月咬着嘴唇，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圆月这懂事坚强的模样，看得顾大嫂心里难受自责，恨不能抽自己一个耳光。 柔声安慰着，“圆月就要疼，你就哭，别忍着，娘给你呼呼耳朵。” 圆月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摇头道：“圆月疼，但是有坏人在，圆月不哭！” 第162章 把那丫头卖了说不定能换不少钱 妇人拿到玉佩后，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捧着玉走到掌柜的跟前，指着顾二嫂的道：“要不放一个回去通风报信，说不定明天真能给咱再送一笔银子来。不要白不要！” 厨子满脸横肉地举着菜刀：“依我看，把他们都宰了，放出他们万一报官，那岂不是要被他们害惨了！” 那妇女，捧着玉佩小心翼翼地收到怀里，觉得厨子说的很有道理。 “当家的，不如就按照厨子说的，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砍了死，我们三个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个鬼地方，等她们家里人找过来的时候，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有了这块玉佩，下半辈子也能过得衣食无忧了。” 掌柜的一双细长算计的眼神，在圆月脸上来回扫视，肚子里不知道的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大嫂忙护住孩子，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在门板上退无可退，她才被迫停下来。 门板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顾大嫂三人慌不择路的无措恐惧，看得另外三人哄堂大笑。 掌柜阴恻恻的说道：“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求财，不会害命。不过嘛……” 那掌柜的越来越近。 顾大嫂冲着顾二嫂使了个眼色，而后猛地冲着掌柜的下体踢了一脚。 那掌柜的吃痛捂住裤裆。 顾大嫂猛地大喊道：“趁现在快跑！” 顾二嫂反应还算迅速，快速转身去推开门栓。 不幸中的万幸，这门没有上锁。 门被打开了一瞬间，顾大嫂抱着孩子猛地一步跨了出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获救的同时。 门内忽然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顾大嫂一把提了起来。 生死瞬间。 圆月紧紧抓住顾大嫂的衣服，大大的眼睛撇到了马路对面的会宾楼。 阮掌柜正跨步出来的瞬间。 人声鼎沸中，忽然听到一个惊慌失措的眼神喊，‘阮叔叔救命！’ 阮掌柜猛地抬头，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看到对面酒楼关上门的瞬间。 口中喃喃道：“对面酒楼……” 朱老板出来送客，听见阮掌柜小声嘀咕，便道：“我记得对面那家也是阮掌柜的产业，您是要过去看看吗？” 身后家丁道：“老爷，对面经营不善，面临关门歇业，您要过去看，我这就去打点打点。” 阮掌柜盯着紧闭的大门，总觉得对面有些蹊跷，但一时间又说不准哪里蹊跷，看了一会儿道：“改天吧！” 说罢，阮掌柜便朝着停靠在路面的马车走了过去。 那胖厨子力气大得出奇，将顾大嫂母女两人提进来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顾大嫂双手抱着圆月没有反抗之力，眼见孩子就要砸到坚硬的地面上。 顾大嫂用尽全身力气，扭转身子，用后背着的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 惊险程度看得一旁的掌柜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直到确定是顾大嫂摔在地上后，松了一口气道：“那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尤其是那张脸。” 妇人不解地白了掌柜的一眼，“好端端的你装上什么好人，不会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有想法吧！” 掌柜的啐了一口：“呸！你当我是什么人，就算谋财老子也讲道义，不能放人回去拿赎金，那就把这女娃娃卖了！依我看人的眼光，这女娃长大后必然是个难得的美人，遇到识货的，不比拿等着拿赎金要痛快！” 掌柜的这么一说，那妇人和厨子当即眼睛放光。 妇人对自己男人一顿夸赞，“不愧是当家的，你这脑子活该你赚钱！” 厨子当即就将又黑又油的大手伸向了圆月。 顾大嫂不顾背后传来的剧痛，抱着孩子朝着门口冲去。 顾二嫂不顾自己的安危，冲出来拦住厨子，骂道：“你们好狠！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有了上次的经验，妇人和厨子已经将门锁住了，顾大嫂抱着孩子怎么也弄不开门锁。 眼见着厨子将顾二嫂打倒，一双手冲着圆月伸来，顾大嫂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一口咬住了厨子的手，“想动我的孩子，除非我死！” 厨子吃痛地挥起拳头，就要朝着顾大嫂的脑袋砸下去。 却冷不防地被圆月抱住了挥舞了一半的拳头，嗷呜一口咬上了手背！ 让你欺负我娘，我咬！ “啊！” 那厨子被咬得吃痛，双目发红，看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小小一团，骂道：“找死！” 掌柜的急了，忙对妇人道：“你快阻止厨子啊，死人可不值钱！” 妇人无奈：“你生的不还不清楚？他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 就见厨子举起圆月，狠狠地朝着一旁的柱子砸了过去。 顾大嫂顾不得自己身的危险，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啊！圆月！我的宝贝！”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顾大嫂只觉得自己被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带飞。 刹那间，门窗被震裂！尘土伴随着木屑在空中爆炸开来。 顾大嫂抬眼看去，瞬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只见阿衡盯着那张淡漠脸，动作潇洒又轻松地将圆月从那厨子手中抢了过来。 还没等厨子搞明白状况，阿衡一拳砸在对方脸上，伴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 从厨子嘴里飞出了被打落的牙齿和血液。 顾大嫂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冰山火海中过了一遭。 直到阿衡将圆月毫发无损地放到顾大嫂怀里，她的一颗心这才回到了胸腔中。 掌柜的一看有人砸场子，对方看起来还是个披头散发的傻子。 撸起袖子骂道：“哪里来的疯子，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 阿衡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直接一脚踹飞。 掌柜的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正在此时，原本已经走远的阮掌柜，坐在马车上越想越内心难安。 想起那句‘阮叔叔救命！’ 他心里始终放心不下，若是那小丫头真出了问题，估计他一辈子良心难安了。 这么想着又命令家丁调转马车回头。 刚下车，就看见过阿衡将门板踹飞，屋内胖厨子举着圆月准备往墙上砸下去的一幕。 第163章 让顾家受益终身的约定 “发生什么事了？”阮掌柜大步走来。 阿衡得从出现，只是让那妇人觉得惊讶。 直到看见阮掌柜，她心里才开始害怕起来，着急忙慌地钻进了厨房，揣着玉佩从后门溜了。 顾大嫂一见是阮掌柜，又想起他们说这里是阮掌柜的产业。 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阮掌柜听。 阮掌柜越听越气，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混账东西！居然在我的地盘上为非作歹，当我阮某是吃素的吗！” 跟在阮掌柜身后的随从忙道：“掌柜的，那地上这两人怎么处置！” 阮掌柜道：“你去县衙打声招呼，让他们来拿人！这种人渣败类，以后就别放出来祸害人了。” 随从点头，出去办事了。 阮掌柜的上前将顾大嫂和圆月从地上扶起来，他的随从去扶顾二嫂。 “实在对不住，这间酒楼原是阮某名下的产业，出了这样的事情，阮某难辞其咎！” 顾大嫂摇头，“不怪你，是我被那掌柜得上眼药，着了他的道一心想要盘下这里开酒楼赚钱，这次才让人钻了空子！” 阮掌柜沉默了片刻，“铺面的事是小事，只要你愿意，永安城内的任何铺面我都能给你找到！” 顾大嫂还在考虑阮掌柜说这话，倒底是场面话，还是确确实实的想要帮助自己。 圆月却道：“谢谢阮叔叔，那你要说话算话哦，这样以后我娘就不怕再遇到坏人啦！” 阮掌柜看着乖巧的圆月，终究是没忍住，上手挼了挼她的小脑袋瓜。 “叔叔从来不骗人，你要是不信跟我拉钩好不？” 阮掌柜的随从，简直没眼看，拉钩？ 自家掌柜的怎么一见到这个小丫头就变得这么幼稚？ 圆月十分认真地伸出小手指，一老一小当着众人的面，严肃且认真完成了约定。 此时的顾大嫂还不知道，就是这个约定，将会让整个顾家人受益终身。 顾大嫂却在低头的时候看见圆月发红的耳朵。 猛地喊道：“坏了！” 阮掌柜也被惊了一下，“怎么了？” 顾大嫂起身四处寻找，想要找出那个妇人，“圆月的玉锁被那妇人抢走了！” 阮掌柜表示不慌，“你说的可是这家的女主人？”若是那妇人他是见过的。 顾大嫂点头，“就是她！” “没事，既然知道人，交给我来办！” 阮掌柜从容不迫的态度，让顾大嫂也心安了不少，他既然连县衙的人就能很随意使用。 那找出一个强盗也不是难事。 事到如今，顾大嫂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指望阮掌柜能尽快拿住人。 见顾大嫂似乎是受了点伤，阮掌柜又命人请了大夫来给她号脉。 确定几人都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之后，拿了一些药后。 阮掌柜这才放心地安排了一辆马车将人送回了清河村。 没有顾大嫂做饭，顾家的伙食乱成了一锅粥。 早饭随便对付一口，午饭是顾老太做的虽然也不难吃，但是跟顾大嫂比起来还是不一样。 原本指望着晚上能吃上顾大嫂的手艺。 可左等右等，眼看着日落西山，夜幕降临，都没看见到顾大嫂妯娌两人回来的身影。 顾老太担心地去村口瞧了好几次，这一次守了半个时辰。 实在冻得难受，这才揣着手回了屋子。 顾老大道：“娘，你别急，咱看院子是回村的必经之路，有动静屋子里都能听到，您就别出去了。” 汪氏心里酸得不得了，尤其是知道大嫂和二嫂去县里是要找铺子开店，心里除了羡慕嫉妒还有一丝恨意，怎么好事儿全让别人摊上了。 其实完全没必要，因为早在几天前，顾老三已经靠着自己的手艺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只要夫妻两人同心，就在这院子里将生意做起来也不是难事。 可偏偏她就是看不见。 在众人担心的愁容满面时，汪氏冷不丁开口，“有什么好着急的，两个大人带个孩子出去还能遇到人贩子不成，保不齐人家这会儿在什么酒楼吃香喝辣的，还有功夫回来给我们做饭？” 顾老三忙了一天，刚放下手上的活儿进屋，就听见汪氏的胡言乱语。 顿时皱眉不悦道：“既然没人做饭，你去做，回清河村这么久了，你还一次没有下过厨，今天大嫂不在，正好你去给娘做顿饭！” 汪氏刚想反驳，却看见一屋子人都对她投来不满的目光。 她只要将话也咽了下去，不敢言语。 顾老三却催促道：“你还坐着干什么？挪挪你的屁股，去厨房做饭！” 顾老太也道：“老三说得不错，今天我们要吃你做的饭！” 汪氏虽然不情愿，但是也不敢反驳。 只好起身乖乖去了厨房。 刚进厨房。 屋外便传来了动静。 屋子里烤火取暖的人，听见动静不约而同地全部站起来出门去看。 顾老大道：“是她们回来了！”同时眼尖地发现今天顾大嫂有些不一样。 顾老二倒是没有看出妻子的不同，只当是妻子累了，上前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遇到什么事吧！” 顾二嫂其实吓得要死，妯娌两人也只是对视一眼，而后默契地摇头，“没事儿，就是逛了一天，走得累了而已。” 顾老太从顾大嫂怀里接过圆月，“抱了一天孩子了，胳膊酸了吧，快进屋歇会儿。” 顾大嫂心里仍然心有余悸，圆月脖子上的玉牌旁人不知道，但是顾老太和顾老大是知道的，这件事情估计是纸包不住火的。 汪氏的手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咋的。 晚上也是简单的对付一口不饿就行。 直到夜深人静，顾大嫂看着熟睡的圆月。 才终于忍不住，趴在顾老大怀里哭了一场，只哭得双眼红肿。 抽抽搭搭道：“都怪我，把圆月带上，遇见人贩子不说，还丢了钱老夫人送的玉锁。” 顾老大听完，心里也是一阵起伏，“早知道你会遇见这些危险，我就不陪老三去隔壁村送货了，应该陪你们一起去！” 听了顾老大的话，顾大嫂更加的自责了，从顾老大怀里抬起哭红的双眼问道：“你不怪我？” 第164章 居然敢挑拨离间 顾老大安慰地拍拍顾大嫂的后背，“我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我几天没有跟去，让你们母女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顾大嫂心里一阵感动，吸鼻子问，“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娘，玉锁没了，我怕这件事瞒不过娘的眼睛。” 顾老大道：“等娘问起来再说吧，能瞒一天是一天。” 顾大嫂担心道：“那咱不说，娘自己察觉了会不会怪我？” “遇到坏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怪不着谁，不跟娘说只是不想多她一个人担心，我相信娘要是知道实际情况不会怪你的。” 顾老大的话，让顾大嫂心里负担减轻不少，本来遇到坏人就够糟心的，听了顾老大的安慰，顾大嫂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沉沉睡去。 虽说是顾老大给顾大嫂安慰，但是心里有事儿总归是不踏实。 但凡是顾老太靠近圆月，顾大嫂的眼睛都忍不住地朝着圆月的脖子瞟过去。 生怕顾老太忽然心血来潮去查看圆月脖子上的玉锁。 顾大嫂一天到晚的神经紧绷。 这会儿顾老太正抱着圆月逗孩子玩。 顾大嫂不安的举动，倒是引起了汪氏的注意。 “大嫂，你咋没事儿老盯着孩子的脖子上看，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慢着娘？” 顾大嫂被汪氏的话吓了一个激灵，猛地收回视线道：“胡说！我看孩子自己孩子也不行？你管得还挺宽！” 顾老太听见汪氏这么说，抬头去看顾大嫂，好在顾大嫂反应还算迅速，并没有被顾老太看出什么破绽。 被怼的汪氏还不服气，“我胡说？从前天晚上你回来后，就怪里怪气的，不仅是你，就连二嫂看起来也神神叨叨的，你说，你们俩上街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回家还想瞒着我们？” 顾二嫂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怪怪的？你一天天没事干，就知道盯着我们看是吧？我看是你闲的发慌。” 顾家三个媳妇，除了汪氏以外，另外两个她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喜欢，现在自然也不会听汪氏的胡言乱语。 冲着汪氏道：“我说你一天天的没事干是吧？老三去你二婶子后院伐竹子，你咋不跟去帮忙，就知道在这添乱！” 汪氏被三人轮番怼了一顿，心里很是不服，她明明就是看见顾大嫂一个劲儿地去看圆月脖子。 那眼神分明就是有事隐瞒的样子。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自己？ 嘴上虽然没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更加留意顾大嫂的一举一动。 从早上到了下午，果然让她发现了端倪。 不仅顾大嫂注意圆月的脖子，就连顾二嫂也忍不住时不时地去看圆月。 终于在午饭过后，汪氏找到两人都看向圆月脖子的机会。 兴奋地喊道，“还说我胡言乱语，你们看她俩，这会又盯着圆月了。” 这会儿大家刚吃完午饭聚在一起，汪氏这么一提醒，顾老太这次也看见了。 顾老太皱眉，“老大媳妇，你看啥呢？” 汪氏小人得志的眼神，“我就说吧，他们俩肯定有事瞒着我们，这会你总该相信了吧！” 顾大嫂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老大。 只听顾老大道：“娘，没什么事儿，这事儿晚点我慢慢跟你解释！” 顾老二也听顾二嫂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夫妻两人也决定不说出来，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说也是怕顾老太担心。 顾老二道：“能有啥事，人不都好好的在这吗？” 顾老太一听也是，只要顾家每个人平平安安的就没啥大事儿。 想到此，便道：“行吧，既然你们不说，那我也不问了。” 汪氏一听，合着这件事老大老二家都知道，就是瞒着自己呗？ 瞬间火冒三丈，“什么意思？这么说你们两家都知道，现在不说清楚，就是想瞒着我呗？你们顾家人就是这么排挤儿媳妇的？” 顾大嫂道：“老三媳妇，你别激动，不是我们排挤你，实在是这事儿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的。” 顾二嫂道：“你也没必要整天将心思放在我们身上，老三最近生意不错，你也该抽出时间去帮他！” 顾老太：“你听听你两个嫂子说的，这都是心里话，要是排挤你压根就不会搭理你，你也该跟你的两个嫂子学学，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才好！” 汪氏不理解。 明明是大嫂和二嫂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到头来娘还是要教训自己？ “你分明就是偏心，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为什么又来教训我？当家的，你难道就不生气，这可是你的亲哥哥，有事情他们居然都瞒着你，难道你心里就好受？” 顾老三见汪氏的倔脾气又犯了，喝道：“行了！快闭嘴吧你，下午你哪也不许去，跟着我干活！”顾老三虽然也有点介意，大哥二哥一个鼻孔出气，把自己算在了外面，但是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就好比是现在的情况，他们不说，就当是有苦衷吧。 这么多年，兄弟三人一直都是互相扶持的，怎么反到来了清河村就有这么多风波。 汪氏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们就是欺负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谁知道前天大嫂和二嫂上街干啥去了，一回来鬼鬼祟祟的，要是她们干了什么事，或者是招惹到什么人了，受牵连的还不是咱们顾家，你们为什么都要袒护她俩，难道我就不是为了顾家？” 汪氏声泪涕下，一下子将整个屋子里气氛拉到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这还是搬回老宅以来，发生的第一次争吵。 而且汪氏的话，瞬间将三兄弟置于尴尬的境地，若是不说，怕是兄弟生了嫌隙，影响兄弟感情。 顾老太也是看出来这一点，心里对汪氏的反感已经达到了顶点，平时怎么闹由着她去，如今居然敢挑拨离间，看来是该找个机会收拾收拾她了。 对顾大嫂道：“既然老三媳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咱们也别改天了，就趁现在，你们把话说清楚！” 与此同时，阮掌柜的马车正朝清河村的方向驶来。 第165章 你们以为自己很有魅力？人家为什么要帮你 事已至此，若是在隐瞒下去，按照汪氏的脾气估计又要生出不少事端。 再说，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隐瞒的初衷，就是为了不让顾老太担心。 顾大嫂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过程十分惊险，顾大嫂隐瞒了圆月差点让那厨子伤害的过程，只交代了没坏人欺骗并抢走玉锁的事情。 饶是如此，顾老太还是听的捏了一把冷汗。 同时也庆幸他们有阿衡跟着，“还好，还好，还好有有惊无险，阿衡是个好孩子。” 顾大嫂心虚道：“只是那个玉锁，虽然阮掌柜的答应帮我们去找，但是那妇人揣着玉佩逃跑走了，茫茫人海，想要找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找回来。” 顾山听着，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听顾大嫂提到阮掌柜，这才惊道：“阮掌柜？你是说临安县的阮通天！” 顾大嫂疑惑：“原来，他叫阮通天啊？爷爷你也认识他？” 顾山摆摆手，“我一个乡下老头子自然不可能认识这个大人物，只是他的名号响亮，不仅临安县，附近的几个村子基本上都听说过他的名号。他的名字倒不是叫阮通天，通天只是临安县人给他取的外号，意思就是只要他出马，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 汪氏直到此刻，才将顾大嫂的话消化完。 她听到的信息有三个。 一是顾大嫂要去县里开酒楼。 二是顾二嫂也在找合适的商铺准备开裁缝铺子。 三就是这个阮掌柜。 前面两个消息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新鲜事，两人以前就在家里讨论过。 只是汪氏对这不感兴趣，一来她觉得两人都是在吹牛，不过是做饭好一点，会补点衣服，就凭这就能开店？二来她也瞧不起两个嫂子，再厉害还不是个女人。 跟在男人身边老老实实差吃香喝辣的算了，还要自己出去打拼，显得能耐似的。 汪氏酸不拉几道：“就算认识那个什么阮通天又能怎么样？人家只是见了你每一面而已，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帮你？” 顾二嫂：“就算人家不帮，最起码人家有这个心意，总比有些人不务正业的说着风凉话。” 汪氏：“不就是一起吃了顿饭吗，你俩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还以为是十七八的小姑凉，人老珠黄的，还以为自己魅力无限？” 顾大嫂真的被汪氏气着了，汪氏这明显的是没话找话，这扯的都哪跟哪儿。 顾二嫂道:“我就相信阮掌柜，人家是大人物，一言九鼎，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要是他能帮大嫂找回玉佩，你就去雪地里跪一夜，算是给我和大嫂道歉认错了。。” 汪氏打心眼里瞧不起两位嫂子，再说人家那么大的人物，怎么可能为了两个村妇劳民伤财的去找玉锁。 “要是阮掌柜不找，那你就去雪地里跪三夜！”顾老三听顾大嫂的话，明白自己是误会了两个哥哥，都是汪氏的话差点还的兄弟生了嫌隙。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只好你不说话，这个家啥事儿没有。” 汪氏白了自己丈夫一眼，“这事儿不要你管1” 顾老太喝道：“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家里多少活没干，净知道在这里闹事儿。” 顾大嫂也不服，“娘，不是我们要闹事，实在是老三媳妇欺人太甚。” 说着又冲汪氏道：“要是阮掌柜找道玉锁，你跪五夜，要是没找到，我和老二媳妇一起跪三夜！” 汪氏听到顾大嫂这么说，心里乐一合计。 有两人陪自己，而且她笃定阮掌柜一定不会出手帮她们，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她觉得要是自己遇到这件事，肯定躲还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只可惜阮掌柜不是她，更不会如她一般毫无认知思想狭隘。 她无比笃定自己的想法，仿佛看到两个嫂子凄惨的跪在雪地里的一幕，嘴角上扬道：“好！一言为定！” 只是她的笑容还没持续三秒。 敲门声骤然响起，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请问这里是顾家吗？” 顾老三还以为是买竹编的人上门取货，连忙跑出去开门，“来了，来了。” 只见一家丁打扮的年轻男子，在门口问道：“请问这里是顾家吗？” 顾老三瞥见男子身后站了一个身材矮小，衣着虽然朴素，但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男人。 若不是爬满细纹的脸，还有下颚的山羊胡，他真会以为这是个孩子。 来到清河村后，顾老三也算氏经历了一些事，加上自己开始做生意，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看样子，显然眼前的年轻男子是仆，身材矮小的那位是主。 忙道：“是，请问二位找谁？” 阮掌柜道：“顾圆月！” 顾老三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既然能报出圆月的名字，想必是认识的。 便将人引进了屋内。 只可惜阮掌柜不是她，更不会如她一般毫无认知思想狭隘。 她无比笃定自己的想法，仿佛看到两个嫂子凄惨的跪在雪地里的一幕，嘴角上扬道：“好！一言为定！” 只是她的笑容还没持续三秒。 敲门声骤然响起，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请问这里是顾家吗？” 顾老三还以为是买竹编的人上门取货，连忙跑出去开门，“来了，来了。” 只见一家丁打扮的年轻男子，在门口问道：“请问这里是顾家吗？” 顾老三瞥见男子身后站了一个身材矮小，衣着虽然朴素，但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男人。 若不是爬满细纹的脸，还有下颚的山羊胡，他真会以为这是个孩子。 来到清河村后，顾老三也算氏经历了一些事，加上自己开始做生意，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看样子，显然眼前的年轻男子是仆，身材矮小的那位是主。 忙道：“是，请问二位找谁？” 阮掌柜道：“顾圆月！” 顾老三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既然能报出圆月的名字，想必是认识的。 便将人引进了屋内。 第166章 谁知道是不是赝品 阮掌柜闻声回头，和身高不符的胡须和眼角的细纹。让顾山和顾老太忍不住愣了一下。 此时此刻，尤其是刚和汪氏打完赌，顾大嫂见到阮掌柜倒是觉得分外亲切。 一扫屋内的不快情绪，热情地迎了上去，“阮掌柜，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阮掌柜笑道：“你忘了前天是谁送你们回来的？” 顾大嫂和顾二嫂相视一笑，那倒也是，阮家的车将自己送到家门口，自然知道自己住哪里了。 几人站在院子里寒暄了几句。 顾老太道；“还是进屋说话吧，院子里冷。” 本来顾二嫂也是意识气不过跟汪氏打的赌，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自己冲动了。 对于阮掌柜会不会出手，其实她心里还没谱。 让她没想到的是，眨眼的功夫，阮掌柜居然就出现在了自家院子里。 所以她显得异常激动。 走在前面将人引进了屋子，因为这院子之前盖的时候就打算烧砖制瓦，所有的屋子都有的龙。 冬天只要开窑，每间屋子都十分暖和。 自顾家搬回来后，虽然暂时没有烧炉子，不过顾山一有时间就去后山捡柴回来烧，所以屋子里也是十分暖和。 阮掌柜刚踏进屋内，就感觉一股热流从脚底袭来。 浑身的寒冷瞬间被驱散了。 汪氏听说阮掌柜真的来了，起先还有点期待，伸长了脖子朝着进来的人群里张望。 第一眼看到的是阮掌柜年轻的随从，但看穿着，一看就不是有身份的人。 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向那个跟顾元国身高差不多的人。 阮掌柜刚落座，汪氏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大嫂，难道这就是你说的阮掌柜？” 汪氏的语气戏谑嘲讽实在过于刺耳。 顾老太本就对汪氏害自己儿子差点生了嫌隙产生了不满，这句话一说，顾老太彻底忍不住了。 但是当着客人的面，她不好发作，趁着众人这会儿围着阮掌柜说话。忙给顾老三使了个眼色。 顾老三会意后，并没有说话，而是拉着汪氏从后门出了，到了后院。 汪氏好不容易凑个热闹，还没看够呢，她不甘心让顾老三拉自己走。 一边不停挣扎，一边不悦道：“你干嘛！你放开我！” 好不容易将人拖到了没有人的后院。 顾老三这才将人放开，“家里难得来个贵客，你刚才那语气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怕热娘不开心又给你假发伺候！” 汪氏道：“合着你们顾家的家法就是为我一个人制定的呗？” 顾老三被自己媳妇的奇葩言论整得哭笑不得，“你要是不犯错，娘能狠下心来打你！” 汪氏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估摸着顾老太这会正对着阮掌柜献殷勤，不回来后院。 便大言不惭道：“她要打就打，里面那个人明明是个老头，长得像个小孩一样，一看就不正常，大嫂和二嫂还指望这种人能找回玉锁，做梦吧！”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 顾老太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寒着一张脸，从屋内跨了出来。 她一句话也没说，却让汪氏看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娘、娘……我刚才瞎说的，你没听见吧！” 顾老太撇了汪氏一眼，没有如汪氏预料般地发火，而是意味深长地吩咐道：“你去炉子里添点柴火，之后给客人上茶！” 汪氏被顾老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只好乖乖照做。 屋内，圆月凑在阮掌柜跟前，天真又可爱，“阮叔叔，你是来看我的吗？” 阮掌柜挼了挼圆月的脑袋，“圆月真聪明，阮叔叔不仅是来看你的，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带给你。” 顾大嫂听了这话，原本就激动的心跳的更加猛烈了。 “阮掌柜！难道那玉……” 阮掌柜笑笑，从怀里拿出摸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顾大嫂，“你自己看。” 顾大嫂激动的双手捧着，一个劲儿地忍不住发抖。 “怎么会这么快？仅仅过去两天不到！这、这就找到了。” 阮掌柜淡然道：“临安城原本也不大，想要找出一个人，对阮某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顾大嫂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要道一声谢，又觉得这个谢字对阮掌柜来说过于轻浮，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之情。 言语间难掩激动，“我真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之玉锁能够失而复得，我们全家都万分感激。” 阮掌柜道：“你先别急着感谢，找到那妇人的时候，她是死活不都愿意招。最后还是衙役使了些手段，才吐出来的，至于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块我也不能确定，还要你自己看清楚才能确定。” 听到阮掌柜这么说，顾大嫂激动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下，毕竟阮掌柜没有亲眼看见过圆月的玉牌。 而且那妇人带着玉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见了谁是不是买了弄块假的谁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心里也做好了玉锁找不回来的心理准备。 跟着激动还有顾二嫂，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次赌约能够赢了汪氏，好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恰逢此时，汪氏正好端了茶水进来。 刚才几人的对话她在门外就听了个清楚，按捺不住推门而入，就是要亲眼看看，阮掌柜递给顾大嫂的东西是不是圆月丢失的玉锁。 一眼瞧见顾大嫂，捧着一个帕子还没打开，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暗想，也是，两天不到就能把东西找回来，明显的是不现实的。 保不齐，这个阮掌柜搞了什么替代品来哄大嫂开心呢，那玉她是亲眼见过的，那么好的东西到了贼人手，还能吐出来才不对劲吧！ 待会儿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可不能糊里糊涂地让她俩赢了这次赌约。 顾大嫂捧着那帕子，双手一直抖个不停。 还是顾二嫂上前将那帕子解开。 帕子解开的瞬间，一块温润的玉锁赫然躺在顾大嫂的手心。 第167章 汪氏被打蒙了 那玉佩看着通体碧绿，色泽温润。 妯娌两人仔细端详了片刻。 顾大嫂将玉锁拿出来，直到看见挂着玉锁的红绳，顾大嫂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没错，就是这个，真是圆月的玉锁啊！”顾大嫂不识玉，但是这个玉牌上面的红绳和她朝夕相处几个月，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仅是她认出来了。 顾二嫂和顾老太也是同一时间认出来了。 “没错，就是这个，别的我不认识，这个挂脖的红绳化成灰我都认识。” 听到这里，阮掌柜也松了一口气，“没弄错就好！” 屋内所有人都在为玉锁失而复得感到高兴。 只有汪氏一个人面如土色。 只要证实这块玉锁确实是圆月的，那个赌约她就输了，要去雪地里跪五夜。 她不甘心。 猛地过来，一把抢过了顾大嫂手中的玉锁。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沉浸在找到玉锁的喜悦中，谁也没有料到汪氏会忽然发难。 顾大嫂被惊了跳，“老三媳妇，你干嘛！” 顾二嫂被汪氏挤到一旁，没好气道：“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疯！” 汪氏捏着那块玉道：“我来看看，这块玉到底是真是假！” 顾老太道：“让你进来上茶就是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而不是听你出来发疯的，赶快回去！” 顾大嫂看汪氏十分轻慢地捏在那块玉，好像随时都要掉到地上，她双手忙接着道：“这玉就是圆月的，我是她娘，难道我还能认错，你赶紧还给我！” 汪氏见顾大嫂脸上出现慌乱的表情，内心就莫名的生出一种快感，“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吗？万一是假的糊弄我呢，我可不想被你们糊弄去跪雪的！” 顾二嫂见汪氏漫不经心地捏着这块价值连城的玉，生怕她发起疯来真给摔了。 这么好的玉，可不能毁在汪氏这个疯婆子手中，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慌了，“老三媳妇，平时你怎么闹我们都不计较，这可是钱夫人送给圆月的，不管真假，也不该是你操心的事儿。” 此时汪氏看到，两个平时都高高在上，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嫂子如此紧张这块玉，她忽然生出一种想要她们更痛，更难受的想法来。 要是自己真的一个不小心，将这玉摔了，那她们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好看。 反正他们说这玉是真的，自己也要去跪五天雪地，还不如将这玉毁了，就算她们赢了，也要让她们笑不出来。 这么想着，汪氏忽然邪恶一笑。 轻轻松开了捏着玉锁的手。 “啊！”顾大嫂连忙去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汪氏是有意为之，那玉擦着顾大嫂的手指滑落。 “天啊，这么好的一块玉，就要被汪氏霍霍了！” 顾二嫂捂着眼睛不敢看。 千钧一发之际，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抹矮小的身影迅速闪过，稳稳地将那玉锁接在自己手中。 下一秒，‘啪’的一个耳光，打在汪氏脸上。 “你疯了！”顾老三实在是忍无可忍，此刻面上满是怒火和厌烦，汪氏一再犯错不是挑拨兄弟，就是妯娌不和，实在是让顾老三疲于应付。 汪氏被扇得呆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她恢复了一些理智。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对自己动手的人居然是顾老三。 两人成亲这么久，对自己大小声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这样的顾老三居然动手打了自己。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汪氏直接傻眼了，就连哭都忘了。 顾老太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老三终于开窍了，汪氏早该收拾了。 “老三，你媳妇今天有点不对劲儿，不适合出来见客，你先把她带回去歇着吧！” 顾老太这是给了儿子一个台阶，毕竟当着客人的面，不好闹得太难堪，就算不给汪氏脸面，也要给阮掌柜脸面。 汪氏的问题，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顾老三十分识趣地，把还在傻眼中汪氏带了出去。 阮掌柜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他就是来送玉锁的，这会儿直接将玉锁挂在了圆月脖子上。 而后仔细端详了片刻，由衷赞美道：“嗯，是好看！” 确实好看，圆月这样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就算挂个草绳都好看，更何况还是价值连城的玉锁。 屋子里的其它人，也很快融入气氛，整个房间一片祥和温馨，仿佛汪氏根本没就没来过般。 圆月低头看了看自己失而复得的玉锁，“谢谢阮叔叔。” 阮掌柜看着圆月笑了笑，而后起身道：“好了，我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物归原主，我要走了！” 圆月却拉着阮掌柜的袖子，“不行，圆月不让你走。” 阮掌柜被圆月娇憨的模样逗得也有些舍不得，“今天阮叔叔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跟在身后的随从，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掌柜一眼。 今天下午还有别的事吗？出发前，他清楚地记得掌柜的说今天没别的事，就是去看看那个小丫头啊？ 这么快就要走？ 一天一夜不睡觉就为了抓个凶手找玉锁，好不容易找到了，也顺利找到了那个小丫头，您确定这就要走？ 听说阮掌柜的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不要改天，就今天，我让你陪我玩儿。” 顾老太忙道：“您不仅替我们圆月找回了玉锁，还亲自送上门来，哪里就能让你这么走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顾老太的话也提醒了顾大嫂：“是啊，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刚好孩子爹从山里猎了兔子和山鸡回来。” 圆月鼓着腮帮子，半撒娇半恳求道：“阮叔叔，你还没吃过我娘亲做的饭吧，我娘亲做的饭可好吃啦！” 阮掌柜对圆月的撒娇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可他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的撒娇毫无招架之力，传出去他阮通天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面色有些为难地沉吟了片刻，“既然天色不早了，那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随从疑惑地扭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难道就自己眼花了？ 这不是中午刚过没多久吗，哪里就天色不早了？ 第168章 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 熟悉阮掌柜的人都知道，阮掌柜此人生平有两大爱好。 酒色财气。 他好酒，好财。 如今已是天命之年，再多的财富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冰冷的数字，和过眼的烟云。 只有好酒能让他提起几分兴趣。 喝好酒，自然得有好菜作配，所以对现在的阮掌柜来说。 人生大事，吃喝二字。 而且，别说是临安县，就连京城大大小小能叫得上号的酒楼，他都吃过。 对于普通的农家菜，他并不觉得会比京城酒楼里的好。 而且他认为顾二嫂口中的好，只不过是因为乡下人局限在一个小地方，如同井底之蛙般，没有见过吃过有名的酒楼，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做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今天留下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吃喝，而是圆月，这样可爱纯真的孩子，光是和她呆在一起就能让人心情愉悦。 厨房里，顾大嫂已经张罗起来了。 顾老太吩咐道：“你爷爷说，这阮掌柜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今天一定要好好招待！” 顾大嫂一边取出腊肉和腊鱼，一边道：“娘我知道了，这次还真的多亏了阮掌柜了。” 顾老太听得有些着急，“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 顾大嫂和顾二嫂同时回头，看向顾老太。 顾老太伸手在顾大嫂额头轻轻一点，“都要去县里做生意的人了，怎么这带你觉悟也没有。” 将两个媳妇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 顾老太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外面，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语重心长道：“你忘了你爷爷说他的外号叫啥了？阮通天！就你们天天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往街上乱跑，还不如求求阮掌柜，人家那么大的本事，说不定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都给你搞定了。” 顾老太的话，说得两个儿媳妇瞬间开窍般。 顾大嫂后知后觉道：“我怎么都没想到，之前我们遇见坏人的那家酒楼，就是阮掌柜的产业呢！” 这么一说顾二嫂也想起来了，“这几天脑子都被糟心事儿，我怎么都没想起来这一茬。” 看见两个儿媳妇总算是开了窍，顾老太欣慰地笑道：“能想到这一层就不错了，总之今天晚上好好表现表现。” 顾大嫂道：“娘您放心，今天晚上的菜绝对没问题。” 顾二嫂忽然想起来关键的地方，“我记得上一次在会宾楼，朱老板给阮掌柜的上了好酒，虽然我们不会喝，但我看阮掌柜倒喝了好几杯。” 顾老太道：“这没问题，我去你三婶子家买两坛竹叶青。”顾王氏一年到头也就酿十来坛酒给顾奉行喝，上次韩献来拿了两坛给钱没要，这次拿一再不收钱，她也不好意思拿了。 顾二嫂忙，点头，“对，三婶子酿的竹叶青连韩夫子都赞不绝口，阮掌柜也一定会喜欢的。” 荤菜是有了，鸡、兔，羊、还有腊鱼，但是素菜就明显不够看了，菜园子里，就是菠菜白菜萝卜这些。 这些日常能见的菜，家里吃吃还行，现在是有求于阮掌柜了。那这些钱明显的就是不够看。 现在去县里买，耽误时间不说，现在都这个点儿了，赶集早就散了，就算是去，也不一定能够买到好菜。 思来想去，顾大嫂喊了顾老大去山脚下的竹林里，挖一些新鲜的冬笋回来。 顾老大有些不解，“天寒地冻的，咱家最好的饭菜都拿出来招待了，这还不够？” 顾大嫂解释道：“让你去你就去，给阮掌柜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定咱家酒楼的铺面，和二嫂的裁缝铺子都能解决了。” 听了顾大嫂这句话，顾老大浑身上下瞬间充满干劲，瞬间也不觉得的天冷了。 提着锄头和竹篓就去了竹林。 厨房里，顾老太和两个儿媳妇忙活了一个下午。 一共凑了十道菜，洗菜、切菜，炒菜、装盘，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把控，力求做到极致。 这不是普通的一顿饭。 傍晚时分，晚霞刚染红了半边天，顾家的饭菜就上桌了。 起先还没在意的阮掌柜，忽然就被饭桌上饭菜的香味吸引。 将视线从圆月身上收回，就见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品。 麻辣兔肉、清蒸腊鱼、清炒笋片，萝卜炖排骨，小鸡炖蘑菇等，一共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 阮掌柜没想到一顿普通的家常饭，顾家人居然做得这么用心，虽说是普通的农家菜，但是从精致程度，也能看出来每道菜背后的用心。 感受到被重视后，对顾家人的好感也是直线上升。 顾老太笑着道：“这些都是我家老大媳妇做的，她靠着这手艺还卖过菜谱呢。” 顾山也道：“阮掌柜快请上座！” 汪氏被顾老三连拉带拽地拉回了自己房间。 汪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又踢又打地喊道：“顾老三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见顾老三板着脸根本不搭理自己，汪氏一发狠：“让你不放开我！” 顾老三吃痛，厌恶的心情也已经到了顶点。 不耐烦的胳膊一甩，汪氏直接被甩的出去，踉跄几步后摔倒在床上。 虽然床上有被子，但是顾老三这一甩力气不容小觑，只摔得汪氏眼冒金星，不服气地从床上爬起来，“顾老三你干什么！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就这样对我？” 汪氏以前犯毛病，顾老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尽量耐心劝导，也从来没有生休妻的冲动。 从娶汪氏进门的那一天起，顾老三就认定汪氏是他一辈子的妻子。 可就在汪氏刚才发狠咬自己胳膊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累了。 “你闹够了没有！”顾老三身心俱疲地吼道，“你要再闹小心我再抽你！” 这样没完没了，鸡飞狗跳的日子他真的觉得过够了。 面对汪氏的高声质问，顾老三再没了往日的耐心，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汪氏见顾老三吼自己，脸上露出委屈和不可置信，“你居然吼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在娘刁难我的时候会等我，还会给我留吃的，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你变了！” 第169章 实在过不了就分家 “到底是谁变了，从前你善解人意，娇憨可爱，现在、现在你活脱脱就是一个泼妇！” 汪氏看着顾老三生气发怒的模样，只觉得无比陌生。 顾老三今天不仅打了自己，还骂她泼妇，这副疾言厉色的模样，根本就不是自己共同生活多年的丈夫。 “好啊顾老三，你出息了，当初成亲的时候你怎么说了，我泼妇，那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老娘怎么对我的，都是有的儿媳妇，为什么她要偏心大房和三房家里，难道你就不是她亲生的？所以要这么对待我？” “你可闭嘴吧，你这毒妇已找到机会就会挑拨离间，先是挑拨我们三兄弟的感情，这会儿又来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你要是觉得委屈，那咱就分家，守着自己的锅吃饭就行了，省得你整天这个亏待你，那个委屈你的！” 说到分家，汪氏可不乐意，现在大家一个锅里吃饭，吃的都是一样的，好歹顾老大和顾老二经常进山打猎，各种红肉类从来没断过。 要是分了家之后，那可没有机会顿顿吃肉。 “我不分！”汪氏瓮声瓮气道：“你分明就是没把我当你媳妇，你要是理解我的感受，你就应该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处处想着外人！” 眼见着汪氏油盐不浸根本说不通，顾老大索性放弃沟通，转身出了门，这日子，你爱过不过！” 汪氏还想追出去继续找顾老三争吵，推了半天门，才发现顾老三从外面将门锁住了。 气的汪氏在房里一顿疯狂输出，顾老三也已经走远根本听不见。 堂屋里 阮掌柜坐下后，却发现顾家众人齐刷刷地站在原地，神色都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 阮掌柜疑惑：“你们怎么都站着？” 顾老太抱来两坛竹叶青。 掀开盖子后，一股诱人的酒香混合着桌上的饭菜香味，勾得阮掌柜食指大动。 顾老太道：“知道您喜欢喝酒，这竹叶青专门为您准备的。”说着拿出碗来，倒了满满一碗放在阮掌柜跟前，“您先尝尝。” 阮掌柜闻着酒香和菜香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端起酒碗喝了以后，烈酒入喉，虽然没有名酒口感绵柔，不过也别有一番滋味，阮掌柜夸道：“好酒！你们也落座吧。” 既然阮掌柜发话了，顾山和顾老太率先坐下。 毕竟说好的请人吃顿便饭，一家人站着看人吃饭这画面多少有些诡异。 所有人都坐下后。 才开始动筷子。 其它的肉类，倒是没怎么吸引阮掌柜的注意。 毕竟这些他几乎每日都吃，再好的食物吃多了，也会腻味。 倒是桌上的那盘炒冬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抬手夹了一筷喂进嘴里。 就一个字‘鲜’ 自己府上厨子们为了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吃的，偶尔也会有这道菜，但是和现在吃的就是有区别。 府上的厨子，只是把冬笋的特征‘鲜’发挥了出来。 可顾大嫂这盘冬笋，那是鲜香爽口！ 让人不自觉夹了一筷又一筷地放进嘴里。 嘴上吃得过瘾，眼睛却看向了其它的菜式。 光是一道菜做得好也不算什么，说不定她的拿手菜，就是这一道。 这么想着，他又将筷子伸向了小鸡炖蘑菇。 顾老太见他筷子没停，一张嘴也笑得合不拢，“阮掌柜，我就说我这大儿媳妇的手艺还行吧。” 阮掌柜尝完小鸡炖蘑菇，又马不停蹄地夹了一筷子麻辣兔头。 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顾老太说的什么，下意识地点头。 直到将桌子上的菜都尝了一个遍。 他才想初次见面时，顾二嫂在会宾楼里说的那句话。 ‘这里的菜还没有我大嫂做的一半好吃。’ 当时只当是乡野村妇没有见过世面，才能大言不惭地说出那种话。 直到此时，尝过顾大嫂的手艺后，他才知道顾二嫂当初说的那句话丝毫没有夸大。 顾老太趁机道：“我这媳妇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点手艺了，本来是打算去县里盘个酒楼自己做生意的，哪知道居然遇见了坏人，还好阮掌柜你出手。老太太我，在这里替我媳妇敬你一杯。” 顾老太平时不喝酒的，今天为了顾大嫂也是豁出去了，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 阮掌柜倒是很给面子，举起杯跟顾老太砰了一下，两人对饮一杯，“客气了，路见不平而已，谁见了都不会袖手旁观。” 顾老太其实也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让阮掌柜出手帮这个忙。 毕竟萍水相逢的交情，阮掌柜已经帮得够多了。 其实顾老太的顾虑完全多余，她开不开口已经不重要了。 阮掌柜并不贪嘴，每道菜都尝过一遍后，就将筷子放下，这么好的手艺，若是埋没在这普普通通的小村庄里，也确实是可惜。 还没等顾老太开口，阮掌柜便看向顾大嫂问道：“你有没有意向去县里开个酒楼？” 阮掌柜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让顾家人愣住了。 还是顾老大最先反应过来，从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自己媳妇儿的手，小声道：“阮掌柜，问你话呢。” 顾大嫂如梦初醒，“我、我愿意，不瞒您说，我上次在县里遇见你那次，就是因为找合适的铺面打算开酒楼。” 听了顾大嫂的话，阮掌柜倒是没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此时，顾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阮掌柜回话。 毕竟，这么个大人物，只要他一句话，可以抵自己累死累活的找几天。 终于阮掌柜再次发话了，“上次的那个位置你觉得可以吗？” 顾大嫂脑子飞速运转，到是回答可以还是不可以？ 这话的意思是，只要自己说可以，就能在那个地方开酒楼了是吗？ 家顾大嫂面色为难，阮掌柜又道：“若是不可以，那就换别的地方？索性会宾楼的做得也一般，要不就会宾楼？” 随从忍不住好奇，此时此刻他也想要知道顾大嫂做的饭菜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前些日子每天都要往会宾楼跑，怎么吃了一次顾大嫂的饭菜，会宾楼瞬间不香了？ 第170章 要么跪下认错，要么按手印走人 顾大嫂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不要会宾楼，街道对面那一家就挺不错的。”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阮掌柜放下筷子，起身便走了。 顾大嫂忙拉住随从胳膊，“小兄弟，阮掌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有这句话就够了？” 顾老太也赶紧给随从塞了锭银子，“小兄弟，你跟在阮掌柜身边，最懂他的心思，阮掌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随从看了看塞到自己手里的银子，若放在平时，他肯定就收了，但这一次阮掌柜的态度明显的不一样。 尤其是对顾家的那个小丫头，他将银子又还到顾老太手中。 “银子就不必了，你们赶紧准备好租金，准备择个吉日开业吧！” 这句话，让顾家人瞬间喜笑颜开，“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顾家人从屋子里追出来，一直目送着阮掌柜的马车走远，这才雀跃地回了屋内。 顾老太直笑得合不拢嘴，“老大媳妇，你和圆月丫头在县里受的罪也算是没白受，阮掌柜可算得上是你的贵人了，以后可要好好把握。” 顾大嫂激动地点头，顾二嫂就显得有些低落，上次去县里她也有份啊，现在顾大嫂的酒楼有了着落，她的裁缝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呢。 顾大嫂看出了弟媳妇的失落，拍拍顾二嫂的肩膀，“别灰心，只要阮掌柜愿意出手帮忙，等酒楼的事情落实了，咱们在县里站稳了脚跟，你的裁缝铺子也是迟早的事情。” 听了顾大嫂的话，顾二嫂的情绪瞬间缓和了不少，“也是，只要咱顾家人能在县里站稳脚跟，就不怕没有希望。” 两个儿媳妇的话，也让顾老太听得欣慰，她一个人操劳了大半辈子，含辛茹苦地将孩子么拉拔大，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心里正开心呢，汪氏的叫喊声从屋里传了出来，“顾老三你不是人老娘给你生了孩子，你居然不念夫妻之情把我关在这里。” 顾老太高涨的清晰瞬间被整得下头。 之前汪氏当着所有人的面发疯，碍于阮掌柜在家里做客，并没有找她算账。 本来顾大嫂酒楼的事情好不容有了着落，顾老太已经将汪氏的事情抛到脑后。 谁知道她居然这么不管不顾地就往枪口上撞。 那顾老太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姑息了。 她板着脸看向关着汪氏的屋子，“老三，把门打开！” 顾老三犹豫了一下，“娘，等会儿回去我会好好说说她，保证她以后不会再犯了。” 顾老太已经下定决定，今天必须要给汪氏一个教训，语带严肃道：“打开！” 顾老三见自己娘态度坚决，没办法，只好拿出钥匙将锁打开。 汪氏听见开锁的动静，还以为顾老三回心转意，回来放她出去。 还不等顾老三推门，她自己就激动地上前一把将门推开。 一步跨出门外，刚想骂几句以泄心头之恨。 只是一抬头，正好对上顾老太的威严，吓得汪氏顿时哑火不敢说话，客栈内被戒尺鞭打后背的情形历历在目。 汪氏唯唯诺诺地道：“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哼！你还知道叫我娘？你的所作所为，眼里还有我，还有整个顾家吗？” 汪氏被问得心虚，自私的人也知道自己自私，“娘，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我心里当然有顾家，所作所为也是为了顾家，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雷劈。”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空中簌簌落下雪花，顾老太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下，“既然如此，你和你两个嫂子的赌约想必也是实心实意不掺假，从今天晚上起，连续跪够五夜，我就信你说的是真的。” 汪氏顿时脸色煞白一片，“娘您偏心！这大雪地里，我真要跪上五夜，老三就要成鳏夫了。” 顾老太冷哼一声，“少吓唬我，你要是不愿意跪，也可以！” 汪氏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只要提起顾老三顾老太就会心软。 只是她一口气还没松完，只听顾老太继续道：“老三！把你媳妇休了！我们顾家不需要这种自私自利的儿媳妇！” 汪氏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休妻？就为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又要休了我？”上次在客栈经历了一次差点被休，那时候还是在逃荒的路上。 条件不如现在，也没有如今这样宽敞的青砖瓦房，那时候她尚且舍不下。 更何况现在条件好起来了，顾老三也开始赚钱了，想要一脚踢开自己，更加不可能！ “没错，你的错处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我心意已决！”而后转身对顾老三道：“去找你三叔写好休书让这毒妇签字画押！” 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更何况还有个儿子，心里还有一丝不舍，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只要汪氏肯低头认错，他也愿意再给汪氏一个机会。 可现在这个情况，汪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他也没有留恋的必要。 于是，在汪氏哀求的眼神中，顾老三还是决然转身离去。 汪氏慌了阵脚喊道：“顾老三，你回来！”她才不要跪呢，为什么她要跪，阮掌柜的就是偏心圆月那丫头，那玉一定是阮掌柜找的替代品。 一群人配合演戏来算计自己。 冬天的雪夜，汪氏的叫喊声听着有几分怨恨和不甘，可根本没人回应。 没多会儿，顾老三揣着墨迹未干的休书，回来了。 顾老太没有一丝犹豫，将休书递到了汪氏跟前，“签字画押吧，只要按下手印，你和你两个嫂子的赌约就自动作废，从此以后你和咱们顾家在没任何瓜葛！” 汪氏看着递过来的休书，连连后退，“娘，你不能这样逼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的，她替顾家生了儿子，他们不能这么对待自己，让自己真的去跪雪地。 顾老太狠心地将脸撇到一旁，“别的话我不想多少，是跪是走，你自己选择。” 第171章 你怎么不大搭台子去唱戏呢 汪氏又将哀求委屈的目光看向顾老三，“当家的，你真这么狠心不要休了我？” 顾老三冷冷道：“我早就劝过你了，是你执迷不悟，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娘生气，要不你就乖乖按了手印吧！” 汪氏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 眼看着情形不对，汪氏卖力地挤出眼泪，扯着嗓子干嚎了起来。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都是老套路了。 可惜这一招，顾家人早就见识过了，头两次汪氏的苦肉计也确实是成功，让她尝到了甜头。 可这一次，她的所有招式在顾家人面前都是透明的。 汪氏见哭没有用，就躺在雪地里开始打滚。 滚了几圈把自己冻得半死不活，围观的人根本毫无半点动容，甚至是有些想笑。 顾大嫂看得厌烦，“能不能有点新鲜的，每次都是这些招式，三岁孩子都不如。” 顾二傻看汪氏丑态百出，心里只觉得一阵好笑，“癞皮狗，愿赌服输都不懂，真丢人！” 从前顾老三看汪氏这样脸上还是一阵火辣难受，现在看着，只觉得麻木疲惫。 顾老太也没了耐心继续跟着耗，“行了！演戏给谁看呢，你怎么不去戏班子里唱戏呢！” 汪氏黔驴技穷，眼看着这些招式不起作用，只好灰溜溜地拍拍衣服上的雪站了起来。 顾老太再次将休书逼到汪氏眼前，“大冷天的，我们没时间陪你在演戏，要么现在跪下，要么签字画押。” 汪氏咬牙看着那封休书，暗想，如今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想在这个时候将自己一脚踹开，根本不可能！ 此时，听到屋外动静的顾元安好奇地开门出来，放学回来后，就和几个哥哥一块儿玩，没有注意到自己娘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连晚饭的时候都没看见娘的影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大圈，终于发现了亲娘的影子。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能看出院子里的气氛不对劲儿。 “娘？”顾元安试着喊了一声。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下跪的汪氏，眼前忽然一亮，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儿子，你过来！” 顾元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天没有看见娘，他想自己的娘了。 于是，他迈着迈着步子，朝着汪氏奔了过去。 顾元安趴在汪氏怀里，一整天没有见到亲娘的恐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稚气未脱的声音问道：“娘，你们在干什么啊？” 汪氏将顾元安抱进了怀里，“元安，你爹和你奶奶不要我了，你跟娘一起走！” 顾老三听闻此言，暴跳如雷，上前想要将顾元安从汪氏怀里抢过来，骂道：“毒妇，孩子还这么小，你对他胡说八道什么！” 汪氏就是算准了顾家人心软，舍不得孩子，所以想要利用孩子让顾家人放弃休妻的想法，而她最好可以蒙混过关，免了罚跪五天的惩罚。 顾老太本来还想着，只要个汪氏一教训就好了，毕竟她也不忍心看着儿子妻离子散。 可汪氏的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心思如此歹毒，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利用。 顾老太也不想再跟汪氏讲任何情面。 对顾大嫂和顾二嫂道：“你俩上去，将汪氏给我按住，我就不信了，顾家人还能让一个刁妇如此猖狂！” 到了此刻，也顾不得往日情面了。 妯娌两人上去控制汪氏，顾老太又吩咐儿子道：“老三，将你儿子抱过来！” 顾老三此时的脸色，那是要多难看又多难看。 她一言不发地从汪氏怀里将顾元安抱了过来。 任凭汪氏再怎么挣扎，也没有两个嫂子的力气大。 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走。 “老大，你把元安抱进屋里去。”顾老太也被汪氏给气到了，此刻怒火中烧，这样的媳妇不要也罢，留着也是让人糟心。“老三，去按住这个毒妇的手，今天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顾家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一些好事的过来听墙角看笑话。 顾老太已经顾不了这么许多了，只想赶快跟汪氏这连自己儿子都利用的毒妇划清界限。 顾老三不去看汪氏的眼神，抓着她的手就要往休书上按手印。 汪氏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顾老三，你忘了你当初上门提亲时，跟我爹娘保证了什么吗？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情分吗？风风雨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现在休了我，你良心不会痛吗？” 汪氏撕心裂肺的质问，字字句句都像是无形的鞭子抽打在顾老三的心头。 终究狠不下心，就在他犹豫不决时。 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慢着！” 众人回头，只见顾奉行神色匆匆踏雪而归。 自从顾奉行当上村长后，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但是他被村里的事务缠身，平日里也很少碰面。 不是在为张三处理家务，就是为李四田契的事情奔波。 汪氏一看大家的脸色，忙哭喊道：“三叔救命啊！你要再不来，我真的要被娘赶出家门了，你是村长，你可要替我说句公道话，顾家人可不能无情无义啊！” 汪氏声泪涕下，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了顾家人头上。 顾奉行就是想袖手旁观也难。 可汪氏显然低估了顾奉行的战斗力，就她那点道行，在人精顾奉行面前根本不够看，“顾家人是不是无情无义，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顾家人对你无情无义，那你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汪氏被怼得哑口无言，这事儿本来她就不占理。 顾奉行虽然不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但是居然把他大嫂逼到这个份上，想必这个汪氏平时也没少惹事儿。 休不休汪氏，那是大嫂的家家务事儿，他无权过问。 不过既然顾老三找自己写了休书，他知道这件事，就不得不回来看一眼。 “大嫂，汪氏年轻不懂事儿，瞧把不给气的，跟我说说是怎么个事儿。” 顾老太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顾奉行，就事情经过来看，确实是汪氏无事生非犯了错。 沉吟了片刻，他走到汪氏跟前，直接命令道：“跪下！” 第172章 河边洗菜巧遇刘氏 顾奉行的声音听得汪氏浑身一震，双膝不自觉地软了下去。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院子里的众人没有料到汪氏会如此配合。 顾奉行仅仅两个字，就让她跪下。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且跪着吧！”顾奉算是看出来了，汪氏这种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教育感化的，她有自己的一套歪理，你越是跟她讲道理，越是会激发他内心的邪恶。 索性直接给她下达命令。 “大嫂，你看老三媳妇儿既然愿意跪着，就说明他有心改错。”休书一事，还请三思。 顾老太本来一心是要休了汪氏的，既然是顾奉行出面，顾老太自然是要给他面子的，“你现在比不了从前，村子里的大小事务都要你处理。这点小事还麻烦你跑一趟。” 顾奉行道：“顾家的事，我自然要出面，汪氏跪下了就证明她有心改错，咱们顾家还从来没有出过休息的事儿，尤其是这会儿外面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明天是在村子里传开，少不了要听一些闲言碎语。” 顾老太虽然不太在乎别人说什么但是闲言碎语也挺让人烦心，她可不想沦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老太道：“休书今天可以不用画押，但是汪氏必须要跪上五夜，反思自己的行为，而且从今天起，顾家锅里的饭再也没有你的份。” 跪地她也认了，只要不把自己秀出门去，委屈一点就委屈一点吧，可是顾家不管自己吃喝，那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吗，“娘，罚跪我认了，不让我吃饭，那不是要活活饿死我吗？” 顾老太冷哼：“你自己没有长手长脚吗？没有吃的自己去挣，没有喝的自己想办法！” 顾老太态度坚决，语调冷漠，没有留下一丝余地？ 汪氏纵然有不甘心，也只能这么在雪地里跪着。 直到次日天亮，汪氏双腿被冻得麻木僵硬，几乎是爬着进了家门。 过了一夜，顾老太的气消得差不多了。 又见汪氏爬回家的模样，实在是有够狼狈，不管怎么说汪氏已经罚跪拿出了自己的态度。 休书的事，暂且搁下。 接下来的五天，汪氏每晚都去雪地里跪着，看样子是真心要悔改的态度。 谁也没有再去休书的事情。 眼瞅着日子一天一天接近年关。 顾家上下全部都忙着准备年货过年，没人再去搭理汪氏。 顾家集体在饭桌上再也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顾老大和顾老二兄弟了每天都要去山上打猎。 除了家里过年要用的肉，多余的都拿到集市上贩卖，顾大嫂酒楼的事情确定下来后，基本上每天都要往县里跑。 夫妻俩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自然就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圆月。 是夜，忙碌了一天的两人洗漱好躺下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圆月，自觉这几天亏欠圆月的顾大嫂又是一阵心疼，“当家的，等咱们酒楼开业后，咱们一家人都去县里住吧，除了老三家，我们一家子都去！到时候孩子们上学也近了，不用起早贪黑的来回奔波。”想想这样的日子，顾大嫂就觉得浑身充满干劲儿希望无限。 顾大嫂这几天忙着找人翻新酒楼，想到即将要来的新生活，忍不住心生向往。 顾老大也在里侧躺下，“为啥不带老三家？因为老三媳妇儿？” 顾大嫂无语地拍了一下顾老大，“瞎说啥，整的好像因为汪氏我就不待见你弟弟一样，一码归一码，这一点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顾老大道：“既然这样，那你我为啥不带老三？” “你是不是傻，老三现在竹编生意做得红火，他和爷爷在院子里每天忙竹编都忙不过来，去了县里，竹编生意不做了？” 顾老大后知后觉，哦了一声，“你说的也是。”顿了一会儿，问道：“酒楼翻新的工人请了吗？名字取想好了吗？还有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顾大嫂被问得发懵，愣了一会儿才慢半拍的回答，“没请，没想好，忙不过来，请求支援！” 顾老大心疼道：“我这两天手上的活儿也忙完了，过年的肉基本是够用了，估摸着这两天又有新的猎物，明天上山再检查一遍陷阱，正好把多余的猎物拿到县里集市上卖掉，卖出的钱正好可以给你请那好的工人。” 顾大嫂听得眼神发亮：“这么说请工人放心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顾老大点头，安慰地拍了拍顾大嫂的手背，“交给我就行，看你累得快睡吧！” 要想经营一家酒楼可不是那么简单，找个场地，挂个牌子就可以开始经营了。 他的酒楼必须要和县里其他的酒楼区别开来。 首先在食单上就要做的和别人不一样。 酒楼翻新的事情不用自己操心了，那她就要抽空做一个与众不同的食单出来。 眼看着要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开业的日子肯定要推到年后了，索性还有时间请工人翻新，估计年后也正好翻新完。 顾大嫂将翻新的事情全权交给顾老大后，这几日就安心在家里准备酥炸的食材，等着过年。 一大早，她就提着刚从地里挖出来的萝卜，还有在村子里买的莲藕，葱姜蒜等，满满一竹篮的菜提着去河里清洗。 这些食材大部分都是顾老二回里清河村后种的。 好巧不巧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刘氏。 顾大嫂看了看脸上那道触目的疤痕，心里就一阵犯怵，正要提着篮子回去，等刘氏走了再来。 刚转身，却迎面撞上了多日不见的大城媳妇儿，自从搬到青砖瓦房的老宅后，就没在见过大城媳妇儿。 听说他们搬走后，原来的三间土坯房都被顾陈氏霸占了，大城小城各住一间，顾陈氏单独住一间。 听说大城媳妇和小城媳妇联合起来闹了一场，逼得顾陈氏不得不分了家。 见到顾大嫂，大城媳妇儿还挺激动，她心里一直记着当初大城媳妇替自己出头的事呢，“大嫂！” 顾大嫂一扭头，就看见大城媳妇满面红光地也提着个竹筐过来洗菜。 第173章 以后见到我娘说话客气一点 “大城媳妇儿，是你啊，好久不见，看你红光满面的，看来日子越过越好了啊。”顾大嫂打量了一下大城媳妇，从内到外的容光焕发，看来分了家，她的日子也终于好过起来了。 大城媳妇见顾大嫂挎着满满一篮子的青菜，脸上不由地浮现了一丝尴尬，下意识地将手中提着的菜往身后藏了藏，“大嫂，你也来洗菜啊。” 跟顾大嫂丰富的菜篮子比起来，大城媳妇篮子里就躺着简单的白菜和萝卜，显得有些寒酸。 顾大嫂假装没看见，“是啊，你先洗吧，我晚点在来。”上一次看见刘氏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有些疯癫的样子。 这会儿看她，倒是没什么异常，看她洗菜的动作也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顾大嫂总是觉得心里有个疙瘩，不想跟刘氏单独相处。 大城媳妇好不容易保住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忙拉着顾大嫂的胳膊道：“大嫂别走，这么一大篮子菜挎着来回跑也吃力，这里正好要有两个空位置，一起来洗吧，正好我有好多话跟你说。” 顾大嫂想想也是，只要不是单独跟刘氏在一起，倒也不是不行，就算发生啥，也是二对一，没啥好怕的。 这边妯娌两人一片和谐，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刘氏忍不住酸了起来，“左一句大嫂右一句大嫂，也没见你大嫂将篮子里的菜分给你点，都是顾家的媳妇儿，看看人家篮子里的菜，再看看你自己的，就这样也好意思喊人家一起洗，不嫌丢人啊！” 顾大嫂知道大城媳妇的脾气，就算人家说难听的话讽刺，她多半也会忍者不吭声。 只是，听刘氏这怼人的话倒不像是疯疯癫癫的人能说得出来的。 难道她的病好了？ 刘氏说的这番阴阳怪气的话，不用想，大城媳妇多半会装作听不见忍了算了。 正这么想着，却没料到大城媳妇开腔了，“我们顾家的事情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姓刘的多嘴，我的篮子寒酸也没有你那两根葱寒酸。” 大城媳妇的话，不仅刘氏无语，顾大嫂也觉得震惊，这么久没见，大城媳妇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刘氏被怼得面上挂不住，“就算我篮子里只有两根葱又怎么样，我家大壮你知道吧，他在京城被荣王府看中，做了府上的总管，别看我现在只有两根葱，我儿子被容王看中，等他回来容王肯定有赏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 顾大嫂听得眉头皱起，刘氏能条理清晰地说出这些话来，看样子家里人应该给她的疯病治好了。 该说不说，刘家三兄弟倒是挺孝顺的。 只是她刚才提起容王府？ 那不就是宋光霁的家里吗？刘大壮这么有本事，居然能得容王赏识？ 见两人不说话，刘氏更加来劲了，“哼，别以为你们顾家夺回了砖瓦房的院子就了不起，那是我们刘家住够了不想要让给你们的，现在我儿子出息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们接到京城吃香喝辣的，到时候，你们就等着羡慕吧！” 大城媳妇讽刺道：“刚才我还以为你的疯病好了，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要是没疯，能说得出来？” 顾大嫂洗菜的动作不停，同时惊讶地看向大城媳妇，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嘴替吗，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谁说我娘疯了！” 刘氏一回头，就见自己儿子刘大壮过来接自己了。 她兴奋地提站起来，跑向自己儿子，“大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容王给你安排了重要的任务，要年三十才能赶回来吗？” 刘大壮神色略过一丝不自然，很快被脸上的得意自信掩盖，“是啊，这不是你儿子厉害，提前完成任务了，所以荣王府提前放我回来了。” 刘氏眼里溢满了自豪，“不愧是我儿子！”而后又神色傲慢不可一世地瞪向顾大嫂两人，“听见了吗，我儿子在容王府得到赏识，连容王都不忍心他操劳，提前放他回来了！” 刘大壮怒目瞪着两人，“以后，你们见着我娘都客气点，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能不能经得起容王府的板子！” 大城媳妇和顾大嫂一言难尽地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决定不跟傻子争论。 大城媳妇，“这两人在这儿演戏呢？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顾大嫂：“谁知道呢，真要得到容王府的重用，那可不是一个劲简单的事情。” 在怎么说，也和容王府的管事相处了一段时间，张贤的为人他是了解的，她不认为刘大壮的那点三脚猫功夫，能过得了张贤那一关。 妯娌两人难得见面，还有很多体己话没说呢，可没工夫陪这俩傻子唱戏。 刘氏走后，两人回到河边一边洗菜一边聊天。 时间过的倒也快。 大城媳妇的菜简单很快洗完了，又帮顾大嫂一起洗。 两人聊得热络，临走时，顾大嫂抽出两根莲藕送给大城媳妇，答谢她帮自己洗菜。 大城媳妇也没扭捏，大大方方的手下了。 两人在河边分手后，各自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路过村口时，顾大嫂随意瞥见一辆乌蓬马车，正往这边赶来。 顾大嫂看了一眼，觉得这车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再哪里见过。 不过也没多想，挎着篮子就准备回家。 却看见刘氏母子，堵在了她回去的路上，看样子，像是来者不善。 顾大嫂正想绕路呢。 那马车刚好停在了刘大壮跟前。 从车上下来一人，刘大壮本来还满脸的凶狠，一看车上那人，顿时面色一变，点头哈腰道：“哎呦，是容王府的张嬷嬷啊，您怎么大驾光临来咱们清河村了。” 刘氏一听容王府的，还架着马车，顿时眼睛放光，小声问儿子道：“你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的，这容王府的嬷嬷是不是给咱送赏赐的？” 张嬷嬷耳聪目明听到了刘氏的话，便问道：“什么赏赐？” 刘氏道：“我儿子在容王府当差啊，大过年的容王总该赏赐点东西吧！” 第174章 只要去王府做几顿饭，赏银随便你开 张嬷嬷脸色立刻拉了下来，觉得刘大壮的娘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一个刚入王府的小小护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地位，就轮得到自己亲自给他送礼了？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刘氏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人，跟他多说一句就是都是自己不识趣。 对刘大壮道：“我是来找人的，既然你也是清河村的人，正好你帮我去找…” 刘大壮一脸的讨好谄媚：“嬷嬷您吩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刘大壮的态度倒是还算配合，张嬷嬷神色缓和了些许：“我来找的那户人家姓顾。” 顾？ 听到这个姓，刘大壮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因为如今还在清河村居住的顾姓人家，就只剩下砖瓦厂院子的那一家。 见刘大壮神色迟疑，刘嬷嬷问道：“怎么？不愿意？” 刘大壮心里惊的同时还存着一丝侥幸，王府的嬷嬷这么大老远的赶过来就是为了找顾家人。 不可能！ 来顾家人何德何能？居然认识王府的人，还派主事嬷嬷来找，他们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排面！ 刘大壮不死心问道：“嬷嬷确定，他们住在清河村？隔壁村子有很多顾姓人，是不是在隔壁？” “混账东西，我要找什么人还要你来指点吗？她家有三个儿子，个个高大结实，老大家有个女儿乖巧伶俐，叫顾圆月！” 刘大壮听了这话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刘嬷嬷见刘大壮神色不对，敏锐察觉到不对，“有问题？” 刘大壮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那顾家人在村里霸道又难相处，嬷嬷你怎么会想起来找他们！” “让你就找，怎么那么多话？王府的差事若是不想干了，等回了王府，我回了主子便是！” 原本远远观望的顾大嫂，听见了张嬷嬷的声音后，记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不仅这辆马车，还有这个人的背影和声音听起来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本来想提着篮子上前确定是不是熟人，但是转念一想，能和刘家人扯上关系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装作没看见，回家算了。 这么想着，她提着篮子打算绕过了那辆马车。 用眼角余光看见顾大嫂离开的刘大壮，心里默默松了一大口气。 错过了才好！ 老天保佑张嬷嬷打听不到顾家人，就这么打道回府才妙。 自从他被王府选上当护院之后，能够进入金碧辉煌的王府顿时觉得高人一等，和顾家人也拉开了差距。 可还高兴不到几天，王府的张嬷嬷居然亲自出面要找顾家人。 刘大壮脆弱的小心脏觉得大受打击。 眼看着顾大嫂拐个弯儿，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的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眼看着顾大嫂的身影就要消失，刘大壮暗想，错过才是顾家人的命运，想要跟王府攀上关系，做梦吧！ 可他没有想到顾大嫂思来想去还是对那道熟悉的身影感到好奇。 只差最后一步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的这一回，头正好遇见了朝他看过来的张嬷嬷。 张嬷嬷眼看着牛大壮的神色不对，视线盯着他身后的某个方向，暗自窃喜。 好奇的她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回头正好和顾大嫂打了个照面。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顿时认出了彼此。 “顾家媳妇儿！” “张嬷嬷！”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认出了彼此。 张嬷嬷面露惊喜，三两步朝着顾大嫂的方向走来。 顾大嫂则是惊讶和疑惑。 王府的嬷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忙放下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朝着张嬷嬷的方向走去。 两人看着熟悉又亲昵的样子，看得刘四拇指两人又嫉妒又憎恨。 刘氏皱眉，本来就刻薄的面相显得越发的阴鸷：“什么意思？这个张嬷嬷不是来给咱们送礼的，居然真的和顾家人扯上关系了。” 刘大壮也有些怀疑人生，自从他们回来之后，就是刘家倒霉的开始。 无论做什么无论在哪里，顾家人总是要压刘家一头。 没好气地道：“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认识。” 两人走近，张嬷嬷见到顾大嫂觉得格外亲切。 拉着手道：“可算是找到你了。” 顾大嫂惊道：“找我？”难道他来清河村就是为了找自己？ 张嬷嬷点头：“自从小世子回去之后就整天念叨着圆月，念叨着顾大嫂你的手艺，这不眼看着要过年了，王妃派我找你呢！” 听到王妃两个字，顾大嫂一时间有些陌生。 略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王妃是世子的母亲，就是当日逃荒路上那个雍容华贵的大家闺秀宋夫人。 那身姿那气质，就如同一幅名画一般深深的烙印在了顾家每个人的心里，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到王妃两个字，刘大壮的眼睛都要直了。 他在王府做护院也有一个多月了，也才见了一次王妃身边的丫鬟而已，顾家的媳妇到底有什么能耐？居然让王妃记挂着！ 刘氏惊道：“儿子我没听错吧，她刚说王妃要见她？她是个什么东西，王妃居然要见她！” 刘大壮此刻是大受打击，他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没好气道：“你没听错。” 顾大嫂和张嬷嬷寒暄了一阵，就听顾大嫂道：“王、王妃她最近还好吗？” 张嬷嬷笑道：“好，一切都好，只是王妃总念叨着你的手艺，王府的厨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做出来的饭菜总是不合王妃和世子的口味。 这几个月王妃馋你的手艺，整个人清减不少呢。” 听说王妃清减了，顾大嫂也跟着担心，“王妃本来苗条，要是再清减这可怎么是好！” 见顾大嫂心里也记挂王妃，张嬷嬷顺势道：“王妃和世子是日盼夜盼，这不马上要过年了，王妃让我亲自过来接你们去王府，王爷听说了你们之后也很想见一见你们，尝尝你的手艺，临出发的时候王爷交代了，只要你愿意去王府做几顿饭，赏银随你开！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加上过年，王府还会额外发赏钱呢，这一趟可不亏！” 第175章 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呀 顾大嫂听了张嬷嬷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家里面一堆事情脱不开身。 加上要为酒楼开业做准备，她可抽不开身，王妃出手大方她是知道的，既然张嬷嬷这么说，想来定然不会亏待了她。 顾大嫂正在犹豫之际。 刘氏被这一连串的刺激，疯病发作了，听到那句赏银随你开口，刘氏嫉妒地发狂，再也忍不住冲上来道，“嬷嬷，你看我行不行，我做饭的手艺也不错，既然她不愿意去，你看我行不行。” 这句话给刘大壮差点吓懵了，他这怕张嬷嬷不按套路出牌真答应了，自己亲娘的手艺，他心里还是有谱的。 若王爷真吃了自己娘做的饭菜，估计就不仅仅是丢个差事这么简单了，脑袋估计都要丢。 张嬷嬷一副你没事儿吧的表情看着刘氏。 刘大壮也怕得罪了张嬷嬷，她一句话，就能让自己从王府扫地出门，他忙拉着刘氏道：“娘，咱回家吧，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吃。” 刘氏不甘心，还往张嬷嬷跟前凑，“嬷嬷你考虑考虑我吧，我做饭手艺真的……还……行，呜呜……” 刘大壮一边拖着刘氏往回走，一边捂着刘氏的嘴，怕她说出什么惹张嬷嬷厌恶的话，将人给得罪了。 眼看着刘氏母子消失在视线里。 顾大嫂道：“要不要去王府的事儿，恐怕我一个人还做不了主，嬷嬷还是先跟我回家喝口水，歇一歇再做打算。” 张嬷嬷也看出了顾大嫂的犹豫，也能理解，毕竟一大家子的饭都是顾大嫂做的，要真去了王府，家里也要安好才行，“行，就按你说的先歇一歇再做打算。” 见顾大嫂要去提地上的装满蔬菜的竹篮。 张嬷嬷忙吩咐车夫道：“你去帮忙提到车上来，咱们一道赶车去顾家。” 车夫忙上前，将篮子提上了马车。 张嬷嬷邀顾大嫂同乘马车回去。 顾大嫂指指不远处，一处青砖瓦房，“就在那里，走几步就到了。” 张嬷嬷瞅了一眼顾大嫂指的地方，满脸惊讶道：“呦，好气派的青砖瓦房，一点也不比京城里的民房差呢。” 说着便也跟顾大嫂并排一起朝着顾家的院子走去。 路上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张嬷嬷问起刘家人的态度为何那么奇怪。 顾大嫂便简单地将顾刘两家的恩怨跟张嬷嬷说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原本只是顾刘两家的事情，没有必要告诉张嬷嬷。 但是看刘大壮对张嬷嬷的态度，刘氏在河边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若是自己真要去王府做饭，估计也会和刘大壮打照面，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事情告诉张嬷嬷。 以免吃暗亏。 张嬷嬷听了后心里也大概有数了，对刘家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转变，暗想，若是顾大嫂真的去了王府，那这件事情也有必要跟王妃交代一下。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顾家院门口。 此时，顾老太正好抱着圆月从屋里出来。 见了张嬷嬷也愣了一下的，还是圆月记性好，第一时间喊道：“张奶奶！” 张嬷嬷对于圆月第一时间认出自己，心里感动又开心，捏了捏圆月的小包子脸，“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你还记得我啊！” 圆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我记得，你是宋哥哥家的张奶奶。” 圆月的纯真的言语，逗得几人纷纷露出笑脸，因为分开几个月的生疏在这一瞬间拉近不少。 顾老太此时才后知后觉地认出了张嬷嬷。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逃荒的路上，她和张王两位嬷嬷挤在一个车厢，能不记得吗。 只是张嬷嬷这次的衣服和发饰有些不一样，而且在王府里吃得肯定也比逃荒路上好，人白了许多也稍稍圆润了一些，这才导致顾老太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顾老太激动道：“哎呦，大妹子，是你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快，快请进来！” 感受到顾老太的热情，张嬷嬷笑逐颜开，她虽然是王府的下人，但是在顾家却受到了如此的重视，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 一行人进了屋子里，顾二嫂也出来了，认出张嬷嬷后两人寒暄了几句。 顾二嫂就忙前忙后地去泡茶拿点心出来招待客人。 待人坐下喝茶，顾大嫂提着篮子往厨房里去，顾老太也跟了上去。 进了厨房，婆媳两人便将门关上。 顾老太疑惑问道：“老大媳妇儿，张嬷嬷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咱们村里，又碰巧让你给遇上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顾大嫂便将如何遇见张嬷嬷，以及她这次来的目的跟顾老太说了一遍，又道：“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去了，我放心不下家里。” 顾老太得知张嬷嬷亲自来接顾大嫂，心里又欣慰又激动，老大媳妇的手艺被王府看上了，出息了！ 她道：“去啊！只是做几顿饭，有不用签身契，王府出手还大方，多好的事儿啊，打着灯笼都难找，娘支持你去！” 顾大嫂看着顾老太有些不解，她还以为，娘更希望自己留下来照顾一家人的饮食呢。 想了想她道：“家里一堆事儿等着我来处理呢，不为别的要是我走了，家里的年夜饭谁来做啊，老二媳妇三个孩子，老三媳妇又……” “你去！”顾老太语气肯定，“你不都说了，张嬷嬷说的赏银随你开口，那可是王府，你当时谁都能去的？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赏银的事情先不说，你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番话，让顾大嫂彻底放下了心里防线，其实她心底里是想去的，像顾老太说的那样，赏银不是最主要的。 主要的是去见见世面，马上就要成为酒楼准老板娘了，手艺她确实没得说，缺的就是见识。 想把酒楼经营好，好手艺必然至关重要，增广见闻可以直接提高酒楼的档次。 见顾大嫂还有些犹豫。 顾老太直接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你放心去王府吧，家里有我还有老二媳妇，再不济，还有三婶子和顺子媳妇儿呢，年夜饭我们自己能搞定！” 第176章 去了王府遇到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堂屋里，张嬷嬷一边喝茶，一边将这个院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 院子中间原本是一个大的炉子用来烧制砖瓦的。 顾家搬回来以后，不再做砖瓦生意，就将原来的炉子拆掉，连同原本存放砖瓦的棚子拆了，只保留了一个小的炉子烧地龙。 所以整个院子显得宽敞又明亮，加上顾山不停地整改，整体看起来干净又别致。 张嬷嬷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是要留下吃顿饭，虽然张嬷嬷身上带着任务不能久留，但是吃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吃饭完，见时候差不多。 张嬷嬷对顾大嫂道：“王爷的意思我也带到了，真心诚意地邀请你去王府，要是实在抽不开身，大不了嬷嬷我回去被王爷责骂一顿就是，总不好让你家媳妇儿为难。” 顾老太忙道：“嬷嬷那里的话，你亲自来接我家儿媳妇，这样的待遇足以看得出来王府的诚意，我家老大媳妇儿岂能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能替王爷也王妃做饭，那是她的福气！”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敞亮。 “老大媳妇儿，你跟张嬷嬷说，你这就快去收拾收拾，跟张嬷嬷一起去王府。” 顾大嫂应了一声道：“那张嬷嬷稍微等我片刻，我回屋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跟你走。” 张嬷嬷听了顾老太的话，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这会儿也踏实了，起先见顾大嫂犹豫不决的样子，还真怕这次回去交不了差。 看样子是顾老太给媳妇做了思想工作，顾家这个老太太，可不简单啊。 张嬷嬷叫住准备去收拾衣服的顾大嫂，“等等，你就收拾你自己的啊？” 顾大嫂和顾老太两人互相看了看，有些不明白张嬷嬷这句话什么意思。 暗想，可不就收拾自己的吗？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其它人去王府？ 见婆媳两人疑惑的样子，张嬷嬷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儿，懊悔道：“你瞅瞅我这记性，王妃说让你们一家都去呢！还有你家老二媳妇儿，正好王府里也有几件衣服破损，王妃不放心别绣娘，上次帮里我家王妃的大忙，那件斗篷很得王妃闺中密友很是喜欢呢。” 顾二嫂正好进来听见这话，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喜欢，她心里也十分有成就感，“果真吗？” 提起那件斗篷，张嬷嬷原本平静的双眼立刻散发出惊艳的光芒。 是乎是回忆起来令人难忘的时刻，“那斗篷穿在王妃的密友身简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那位夫人的本来就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说到这里张嬷嬷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黯淡，满脸的惋惜之色，“就是这么一位大美人，命运多舛。唯一的一个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可怜她年纪轻轻，为了这个孩子抑郁成疾。” 也许是感受到张嬷嬷发自内心的惋惜。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固！ 察觉到自己失言，张嬷嬷忙道：“这位夫人也是心善，每逢初一十五就去庙里上香，上月十五上香时披的就是那件斗篷，一夜之间京城名媛之间就流行起来那件斗篷的款式呢。” 顾二嫂道：“这位夫人居然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有着那样漂亮的脸的，穿什么衣服都会成为别人效仿的对象。” 张嬷嬷道：“那件斗篷能够认识还是多亏了你的手艺，王妃说上一次走得出门没有好好谢谢你呢，你要是愿意的话，一起上京城，说不定还能在王府见到那位京城第一美人呢！” “真的吗？”顾二嫂看起来颇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她倒是很想亲眼目睹一次看看到底有多美。 张嬷嬷教忙趁热打铁道：“我看这样吧，现在你们都回去收拾东西。半个时辰之后，咱们一起回京城，老姐姐你也去收拾东西，这一家子要是缺了你可不行！” 顾老太道：“老婆子我又没有啥本事，可不敢挺腆着老脸去王府吃闲饭，没得惹人嫌弃！” 张嬷嬷道：“老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圆月要跟我们一起去，老大媳妇儿去了府里要忙着做饭，孩子离了人照顾可不行，你必须得跟着去，只有你去了老大媳妇儿才能全心全意地做饭啊。” 要说照顾孩子，王府里多的是丫鬟婆子可以照顾孩子。 张嬷嬷看得出来顾老太是这家的主心骨，她要不去顾大嫂估计也定不下心来办事儿。 在张嬷嬷的盛情邀请下，顾老太被说动了。 婆媳三人回屋去收拾东西，张嬷嬷张罗着车夫去县里又请了一辆马车。 顾大嫂忙着装衣服，顾老大进来了，看见媳妇儿忙前忙后地收拾圆月和她自己的衣服，就是没有自己的。 顾老大心里有些失落，“这次去不带我？” 顾大嫂手上动作不停，“张嬷嬷说王府缺厨子和绣娘，也没说缺护院，你去干嘛？” 顾老大委屈巴巴，“你和孩子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顾大嫂猛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满脸委屈的顾老大，“怎么就你一个人了，爷爷，还有三叔一家不都在吗。” 顾老大动了动嘴想说，那能一样吗，媳妇孩子能是睡一个被窝的，其它人能吗？ 话要出口，又觉得一个堂堂七尺的汉子，说出这话来有些矫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瓮声瓮气道：“哦。 婆媳三人的动作十分利索。 临走时，顾老太让顾大嫂从后厨的房梁上去了两吊腊肉和三条腊鱼，塞给了张嬷嬷。 “嬷嬷这一路来辛苦了，这些鱼和肉都是自己猎的，农村人也就这些鱼肉值钱，不嫌弃的话拿回去自己吃。” 张嬷嬷这一次本来就是奉命办事，办的也都是分内事。 顾老太念着当初一起逃荒的情谊，而且张嬷嬷在王府下人里地位不低，维系好关系，在王府办事也会省去很多麻烦。 张嬷嬷是见过大世面的，见顾老太这么会事儿，倒也嫌弃，大大方方接过，“去了王府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 第177章 舍不得媳妇的男人没出息 所有行李都收拾好了。 顾老大和顾老二两兄弟像是为无情抛弃的妇女一般，用一种委屈又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家媳妇。 顾老大看着即将远行的媳妇儿，心里的不舍涌上心头，自从两人成亲后，还没有分开过呢，“东西都带好了，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你可以吗？” 顾老大不舍的同时还有一点不爽，因为她发现顾大嫂对于这次离开自己去京城根本没有不舍的意思，甚至要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兴奋。 顾大嫂丝毫没有察觉到顾老大的情绪，她风风火火地接过包袱，“我这是去王府，可不比的逃荒路上遇到各种各样的坏人，王府里那是一般人能进的地方吗？” 顾老大想想也是，王府戒备森严，比逃荒的路上可安全多了。 正好此时圆月被顾老太抱着从顾老大身边路过，圆月开口不舍地喊道：“爹爹，圆月去了京城会想你的。” 顾老大在顾大嫂那里受了冷遇，一颗心正拔凉拔凉的，被圆月这小奶音一喊，顿时整颗心都融化了。 他伸出大手将圆月抱进自己怀里，“宝贝，跟娘去了京城可要乖乖听娘和奶奶的话，知道吗？” 圆月点头，十分认真道：“我知道了爹，我会听娘和奶奶的话的。” 顾老大满意点头，亲了亲圆月的额头，“好了，跟奶奶一起上车吧。” 圆月猛地伸出手搂住顾老大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爹爹，圆月也会想你的。” 顾老大的脸被软软地亲了一口，七尺男儿顿时觉得喉头发紧。 还是张嬷嬷看出了顾老大两兄弟的异常，“你们兄弟俩要是舍不得媳妇，就一起去京城呗。” 两个七尺男儿互相对视了一眼。 在他们的概念和认知里，舍不得媳妇的男人是软弱无能的。 他们给对方的眼神仿佛在说。 开什么玩笑，钢铁一样的男人，会是那种舍不得媳妇的废物吗。 无比默契地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顾老太嘱咐道：“老大，我们都走了，你在家多帮衬着老二带带孩子，国泰民安每天必须要按时吃饭，老三媳妇指望不上，你就去找你三婶子。” 顾老大了然点点头。 看着顾大嫂抬脚就要上马车，顾老大顿时觉得自己刚才不应该死要面子活受罪，还不如厚脸皮的听了张嬷嬷的话，收拾东西一块儿去进城了。 心里正难受。 已经上了马车的顾大嫂忽然回头喊道：“当家的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老大心中暗喜，到底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他三步并两步地迎上去，想要听听媳妇对自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顾大嫂神色严肃道：“酒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可不能耽误年后的开业吉日。” 顾老大：这话确实掏心窝子，掏得自己的心头凉透了。 做了最后的告别后，马车缓缓驶离了顾家院子。 难兄难弟对视一眼，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进了屋里。 这次去王府不比的逃难，婆媳几人都是及安装出行。 张嬷嬷和顾老太同乘一辆车。 妯娌两人带着孩子一辆车。 去京城的路虽然不远，但是也要走上小半天，顾老太的对张嬷嬷口中第一美人倒是十分留意。 聊了一会儿，顾老太摸清楚王府的大致情况后，就开始了自己八卦。 “张嬷嬷你说的那个京城第一美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聊起王府的事情时，张嬷嬷倒是没什么太大兴趣，提起这个第一美人，张嬷嬷倒是兴致高昂。 便滔滔不绝起来，“说起这第一美人，她的美貌在京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要说起她的来头和身份，除了咱们王妃清楚以外，我们这些下人是无从知晓的。 我只知道，咱们王妃和这第一美人没有出阁之前，是闺中密友，各自成亲后关系也是十分要好，这位第一美人，她人美性子也古怪。 全京城的王公贵族和贵妇统统抛出橄榄枝，想要与其结交，统统被其拒之门外，这些年也只是与咱们王妃走近一些罢了。” 顾老太也不嫌啰嗦，听得津津有味儿：“之前不是说她孩生的孩子夭折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夭折了？” 张嬷嬷叹道：“谁说不是呢。”而后又神神秘秘地附耳道：“我听说这是府里的小娘内斗。 当时消息捂得可严实了，都说孩子落地的时候还没什么异常，仅仅过了三天就莫名其妙地夭折了。 要不是因为颜婳跟我家王妃交好，这消息我也是不知道的。” 顾老太可不知道什么府里内斗不内斗的。 只是感叹这孩子，以及怀胎十月生下孩子的母亲可怜。 又问道：“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张嬷嬷道：“是个女娃娃，据当时接生的产婆说，那孩子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只可惜……哎……” 不知怎么的，张嬷嬷说到女孩的时候，顾老太的心莫名跟着跳了两下。 随即脑海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圆月的身影。 不过很快，她就将这怪异的想法压了下去，感叹道：“是啊，怪可怜的！” 闲话间，马车已经顺利通关进了城门。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可京城的街道上确实灯火通明。 顾大嫂挑开车帘，圆月好奇地将小脑袋瓜子探了出去。 当她看到各式各样的花灯，整洁气派的街道上满是行人和商贩时，惊奇地张大眼睛四处观望，“娘，天都黑了，街上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 顾大嫂也看呆了，好在他们在宛城时已经见识过这种盛况，不同的是上一次是白天，这一次是晚上。 她解释道：“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刚才经过的几个地方都有士兵把守，也不怕有小偷来偷东西，所以夜里也可以开门做生意。” 圆月看着远处的花灯，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我知道，元国哥哥说，这叫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顾大嫂没念过书，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打心眼里替圆月感到自豪。 马车内，正探着脑袋看着街道得出神时。 忽然看见前方人头攒动，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人群中有人大喊，“快看啊，前面那个就是京城第一美人！” 第178章 人总要往前看不是？ 顾二嫂一听顿时起劲了，“什么？第一美人？快让我看看。” 她钻出了车厢，站在车夫身后，朝着人群中远远看了一眼。 她一眼就认出了第一美人的身影，不为别的，因为美人身上正披着她补过的那件斗篷。 只可惜，美人被人簇拥着，只能远远看见一个背影。 街道上挤满了想要一睹美人风采的人群，马车被迫停在了路边。 车身微微摇晃，顾大嫂紧紧抱着圆月担心道：“老二媳妇儿，你小心点儿。” 顾二嫂立于马车之上，占了一个高位的优势，越过层层人群，远远望见那道容若华贵的身影，鬓挽乌云，肌凝瑞雪。 不知怎的，只是惊鸿一瞥的绝美背影，看得人莫名生出一种淡淡的哀伤，如同小溪潺潺侵入人心。 顾二嫂的认知里，总共就只有两个美人，一是宋夫人，二是阿衡。 现在仅仅是看了一个背影，顾二嫂就能断定，美人的容貌绝对不比阿衡逊色。 “可惜阿衡这次没有跟来，不然让他跟这美人比比，到底谁更美。” 提到阿衡，圆月腮帮子鼓了鼓，“娘，我有点想阿衡了。” 顾大嫂道：“圆月乖，等过完年回去就能见到了。”阿衡身份不明，虽然顾家人不介意，可王府不一样，难免不对他另眼相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宜带着阿衡，只能把他留在顾家了。 圆月眼睛亮晶晶，期待地问道：“还有几天过年？” 圆月现在还不满四岁，对天数没有多少大的概念，顾大嫂想了想，哄道：“不急，京城有很多好玩的，还能见到你的宋哥哥。” 圆月被转移话题，也没再纠缠之前的问题。 簇拥的人群仍旧没有散去。 圆月只好趴在小窗户上，也好奇地朝着人群中看去。 顾二嫂见她小小一只，趴在窗户上面看到的全部都是黑压压的脑袋，便道：“圆月，你来我这儿，二婶子抱你能看见。” 圆月迈着小腿哒哒地跑到车厢外，顾二嫂弯腰将圆月抱在怀里，一起朝着美人的方向看去。 眼见着美人被人簇拥着就要上马车。 只看到一个背影的吃瓜群众，纷纷露出遗憾的表情和不满的叹息声。 “什么嘛！挤了这么久，居然只看见一个背影。” “美人别走，转过来让我们看看。” 颜婳身边除了丫鬟婆子，还有跟着一队护卫，面对围观者轻薄和不满的声音，他们也是司空见惯。 新来的一个丫鬟没见过这场面，看着自家主子被这样一群平民评头论足，撸起袖子便要上前与其理论。 被一个管事嬷嬷十分淡定地拦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堵不住别人的嘴，就堵好自己的嘴！咱们夫人菩萨心肠，不与这些人计较，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丫鬟心有不甘地退了回去。 前头却传来一道娓娓动听的声音，“孙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 孙嬷嬷就是训斥丫鬟的嬷嬷，她小跑两步，上去扶着颜婳的胳膊，“回禀夫人，没什么大事，新来的丫鬟不懂事奴婢训斥了几句。” 颜婳道：“年轻的小丫头毛躁点是常有的，你是府里的老人，训斥下人要注意分寸。” 孙嬷嬷连连点点头。 颜婳眉目流转，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轻轻颤动，素手提着裙摆，莲步轻移动。 她被丫鬟婆子搀扶着，一只脚已将上了马车。 忽然心脏猛的一紧，颜婳莫然脚步一顿。 刹那间，她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 猛然间转头，杏脸桃花腮，美目流转。 只惊的身后众人奇奇惊呼出声，那张脸转过来的瞬间，世界黯然失色。 就连相隔甚远的顾二嫂，都感觉到了那让人惊叹的美貌。 即便在她的视线里，仅仅只能看见一道人影，和灯光下模糊的五官轮廓。 “原来这就是第一美人啊！”顾二嫂感慨道，却忽然觉得怀里的圆月有些不对劲儿。 低头一看，圆月像是一只小雕像一般，肉乎乎的小手抓着自己衣襟，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美人的方向。 “圆月？”顾二嫂喊了一声。 圆月似乎没有听到，仍旧定格般看着美人的方向。 顾二嫂打趣道：“大嫂，你来看看圆月，她之前见到阿衡的样貌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顾大嫂察觉到了不对，忙将圆月接过来抱进自己怀里。 “圆月？”顾大嫂连喊了几声，圆月才慢慢收回视线。 顾大嫂悬着的心放下了，可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圆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小小的一个人，忽然莫名多出一股不属于她的哀伤。 顾大嫂还以为是圆月，初到京城不太适应，忙将孩子又抱回了车厢内。 于此同时，颜婳捂着子的胸口，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形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双眼，茫然无措，却又十分焦急地在寻找着什么。 穿过流逝的岁月，穿过如潮的人群，她觉得自己隐隐感受到了一阵陌生又熟悉的心跳声。 可惜现在是晚上，即便街上灯火通明，依然有照不到的角落。 见情况不对，孙嬷嬷赶紧上前将扶住颜婳，“夫人，你不舒服了。”而后吩咐丫鬟道；“快把夫人的护心丹拿过来。” 服过丹药后，颜婳半躺在车厢内华丽又柔软的皮毛中。 粉黛未施的脸颊绝色容光，眉宇间却透着化不开的疲惫。 看得孙嬷嬷一阵心疼，微微叹道：“夫人，这是又想起往事了。” 孙嬷嬷是颜婳的陪嫁嬷嬷，主仆二人相处多年，早已经心意相通。 颜婳如同一潭死水的眸子忽然焕发出一阵光芒，“孙嬷嬷，我总觉得那个孩子还在，而且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身边，说不定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次重逢！” 孙嬷嬷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主子，内心也生出一股悲凉，要不是当初那个贱人使坏，说不定夫人就不会变成这样。 顿了顿她道：“夫人，侯爷说已经找到好人家，愿意将孩子送到咱们府上来养，那女娃娃我去看过一眼，样貌娇俏可爱，口齿伶俐十分讨喜，眉眼间和您还有几分相识呢！” 颜婳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麻木，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一丝哀怨，“再像也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孙嬷嬷见颜婳终于松了口，面上一喜道：“我看夫人您就答应侯爷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了这个孩子，您很快就能忘记以前的伤痛，毕竟……毕竟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快四年了，人总得往前看不是？” 第179章 看完热闹的圆月生病了 容王府门外。 即便在夜幕之下，老眼昏花的顾老太也能感受到容王府的气派。 “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进王府里走一遭，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顾老太十分激动，张嬷嬷倒也理解，脸上不自觉露出自豪和骄傲。 这可是王府，除了皇宫，谁还能有王府气派！ 顾大嫂和顾二嫂却无心欣赏王府金碧辉煌的府邸。 自从圆月凑热闹回了车厢后，情况就有些不妙，先是在顾大嫂怀里愣了愣发呆。 随后便趴在顾大嫂怀里睡着了，起先还没什么异常，直到顾大嫂觉得怀里的孩子越来越烫后，才察觉孩子发烧。 张嬷嬷伸手摸了一下圆月的额头，“哎呦，这可不得了，赶紧抱回屋里。” 顾大嫂急道：“嬷嬷，看样子今晚我是不能回王府了。” 张嬷嬷不解，这近在眼前的王府都不进？难不成后悔了？ 张嬷嬷正疑惑不知如何开口时。 顾大嫂又焦急道：“圆月生病了，我得赶紧抱圆月去医馆找大夫。” 张嬷嬷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里是王府，府里有府医，医术不知道要比外面的大夫好多少倍，用不着再去外面找大夫了。” 闹了个大乌龙，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好在这一路下来，张嬷嬷已经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并没有丝毫嫌弃。 “今天时间不对，就不用去拜见王爷和王妃了，下人住的地方太混乱，世子担心圆月来了吃不好住不好，所以吩咐单独给你们安排了一间小院儿，你们先跟着我进去，将孩子安顿好，我吩咐丫鬟去请府医过来给圆月把脉。” 听了张嬷嬷的话，两个儿媳妇自然地看向顾老太。 顾老太忙道：“初来乍到的，一切都听张嬷嬷的安排。” 张嬷嬷不愧是王妃的得力助手，办事也是十分的利索。 转头对出来迎接的小厮道：“你快去请府医，就说王妃院里的丹橘堂有孩子高热，让他来诊治！” 小厮领了命令后，转身去请府医了。 吩咐完后，张嬷嬷亲自领着她们进了王府。 本来还惊叹王府气派的顾老太，得知圆月生病后，此刻也没了欣赏王府的心情。 穿过一个又一个长廊后，终于在一处清雅别致的院落前停下。 顾二嫂忽然想起来什么，“糟糕，我们忘记拿行李了，我这就回去拿！” 张嬷嬷道：“不用，你们安心住下就行，我已经吩咐了，待会儿你们的行礼会有人送过来的。” 顾二嫂不禁感叹，不愧是王府啊，进来之后，自己身份都跟着变高了。 就连行礼都不用亲自动手了。 顾大嫂记挂着孩子生病，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周不周全了。 好在顾老太一直打点着，倒也不算很失礼。 张嬷嬷又交代了几句，“我害得去跟王妃复命，府医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先歇着。” 顾老太连连道谢，将人送出了门外。 果然张嬷嬷前脚刚走，府医就提着药箱过来了。 身后还跟着个小厮。 府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医术高明的感觉。 所以第一眼顾老太就格外信任他。 顾老太虽然没有到过王府，但是用脚趾头想，府医就是给王妃和王爷看病调理身体的。 他们虽然受到王府的优待，但是也只是个下人而已，这么晚了，更生露重的府医亲自提着药箱去给下人看病。 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老太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自觉盯着那府医一举一动看个不停，他会因为下人的身份怠慢圆月吧。 可事实并非如此。 那府医很是尽责。 把过脉后道：“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吹了冷风受了点风寒，把这药用温水服下，明天早就能退烧了。” 顾老太忙接过药，那是几粒极其小的黑色药丸，别看是小小药丸，里面却包含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顾老太从来没有见过，以前家里人生病，服的都是药草熬制的难以下咽的药汁。 捧在手里看了又看了，“就这几粒药丸，这么厉害吗？” 府医却答非所问，“你也很厉害！” 顾老太这才将注意力从手上的药丸上挪开，抬头面带疑惑地看向高她半个头的府医。 府医道：“我还从来没有遇见一个妇女，能盯着老朽看这么久。” ‘唰’的一声，顾老太的脸红了，解释道：“我、我，我只是……”只是怀疑你因为我们下人的身份而轻慢孩子？ 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府医则是慢条斯理的收拾药箱，“我姓温，他们都叫我温大夫，孩子要还是还有什么情况，直接来找我！” 说完，温大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大嫂这才起身四周看了看，这个院子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该有的生活用品一样都不少，尤其是厨房，宽敞整洁又干净。 顾老太小心地将药丸放进一个干净的茶杯里，“先烧点水，让圆月把药给喝了。” 顾大嫂忙着去烧水，顾二嫂也在厨房里里外外找了一遍。 “好像没有米，也没有菜，晚上我们吃啥？”这里不比自家的院子，想吃啥菜去菜地里直接薅。 王府也不能随意进出，没有食材，也不能出去买，就算出去了这个时辰了也不一定买得到。 赶了一下午的车，顾老太也是饥肠辘辘，虽然啃了点干馒头，但是根本不顶饿。 顾老太也是愁眉不展，“实在没有吃的，咱就先喝点水顶一顶，到了明天早上，要是在没有吃的在想办法。” 话音刚落，张嬷嬷的声音便在客厅响起，“老姐姐，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第180章 难道娘也不要自己了？ 听到是张嬷嬷的声音，顾老太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大媳妇，我没听错吧，刚才那声是张嬷嬷的？” 顾二嫂道：“我刚才也听到了。” 婆媳三人忙放下手头上活儿，出来一看果然是张嬷嬷去而复返。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年轻貌美的小丫鬟，手中的托盘上放着精致可口的小菜。 “哎呦，张嬷嬷这个点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呢。”此时已近戌时，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此时该是洗漱上床睡觉的时间。 张嬷嬷跟着一路舟车劳顿，原以为她去王妃处复完命就该回去歇息了，实属想不到她还来丹橘堂看自己。 不仅她自己来了，还带了精致可口的饭菜。 张嬷嬷脸上带着笑意，“老姐姐告诉你个好消息！” 顾老太忙问，“什么好消息呀！” 张嬷嬷道：“王妃知道你们都来了，可高兴了，要不是王爷刚好回府，王妃这会儿就要亲自过来看你们呢。” 听了张嬷嬷的话，顾老太顿觉得受宠若惊，“这大晚上了，王妃该好好休息才是，明天一早，我带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媳妇去拜见王妃还差不多。” 张嬷嬷吩咐丫鬟将饭菜布好，“赶路半天的路，肚子都饿了吧，这些菜是王妃吩咐小厨房做的，你们先吃些。” 毕竟这里是王府，顾老太和两个儿媳妇都有些拘谨。 看着饭桌上的饭菜，也迟迟不敢落座。 看出了他们的拘谨，张嬷嬷亲和道：“坐下吃吧，这丹橘堂是王妃特意命人收拾出来给你们住的，这里的东西，你们随意取用就是了，就当自己家一样。” 听她这么说，顾老太才放心坐下，厨房的水烧好了，顾大嫂和顾二嫂拿着药丸，去喂圆月服药。 顾老太不再拘谨，坐在张嬷嬷旁边，问道：“嬷嬷我们初来王府，不知道王府的规矩，不知嬷嬷怎么给我们安排的。” 王妃给他们婆媳收拾的这间院子，比清河村的民房不知道要气派多少，要不是沾了王府的光，怕是下辈子都住不上这样好的房子。 不管怎么说，王府的诚意她们是感受到了，应该拿出自己的诚意不是？ 张嬷嬷暗道，幸好将顾老太给带上了，有个明白人说起话来就是不费力。 张嬷嬷道：“舟车劳顿，孩子又病了，王妃吩咐，让你们先在这里休整两天，等圆月康复了，再去干活也不迟。” 顾老太连连摆手，“那哪儿成啊，圆月病了留一个人照顾就行了，一大家子怎么能在王府吃白食。” 见顾老太拿出了态度，张嬷嬷也不客气，“既然这样，那留顾大嫂照顾孩子，明天你跟着我看看有什么活安排，老二媳妇明天去绣房看看有什么活儿没。” 张嬷嬷这话听顾老太听着才心安，跟着问了一些细节性问题，张嬷嬷也都不厌其烦的一一交代。 顾老太认真听着，回头转述给两个儿媳妇。 这天晚上，除了生病的圆月，其它几人都兴奋得有些睡不着。 这里可是王府啊。 多少人挤破脑袋有可能看一辈子看都看不到一眼，他们却能舒舒服服躺在王府的房间里睡觉。 好不容易熬着后半夜睡着了，天刚擦亮，婆媳三人就起床了。 顾二嫂去了绣房，顾老太也跟着张嬷嬷一起走了。 顾大嫂看着熟悉的圆月，想着孩子一天从昨夜开始都没吃东西，便想着给孩子煮点瘦肉粥，等孩子醒了可以吃了补充体力。 好在顾老太昨天晚上已经想到这一层，她和老二媳妇干了活儿可以去厨房吃公粮，顾大嫂啥也没干，去吃公粮多少有些不合适。 提前跟张嬷嬷打了招呼，说是顾大嫂想要自己起锅灶，方便照顾生病的孩子。 张嬷嬷提前打点好了府里的人。 临出发前，顾大嫂进屋看了一眼圆熟睡的圆月。 看她睡得沉，估摸着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只要动作快点，趁着孩子没醒之前回来就好，细心地替孩子掖了掖被角便揣着银子从王府后门出去买菜了。 只是她前脚刚走，睡了一觉的圆月，迷迷糊糊只觉得口干舌燥地想要喝水。 舔了舔舌头道：“娘，我要喝水。”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回应自己，睁开眼睛的圆月，便看到了一间古色古香，气派别致却又让人感到陌生恐惧的房间。 圆月四下看了看，试着喊道：“娘，你在哪儿？” 等了半天，没人回应自己后，圆月便开始有些着急了。王府的床比家里的床铺稍微高一些。 没人回应自己，她就像下床穿好鞋子出去看看。 掀开被子，摸索到了床边，看着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床，圆月小小的脑瓜，布满了大大的害怕。 尝试了几次，她趴在床沿上，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胖脚试探了一下高度。 感觉差不多可以够到地面后，圆月深呼吸了一口气。 默默给自己打气，“圆月，这一点都不困难，你可以的。” 闭着眼睛，猛地将另外一只勾在床沿上的脚放下来，好在有惊无险地扶着床沿着了地。 圆月顿时信心百倍，雄心壮志地给自己换好了小小的绣花鞋。 外衣挂得太高，她够不着，只好穿着白色的里衣埋在小腿摸索出了房门。 “娘！”趴在门框上，她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声，“奶奶，二婶子，你们在哪里呀。” 可惜，依然没有人回应她。 脑海中忽然不自觉地浮现出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当初自己被丢弃的时候，也是被扔在没人回应的陌生地方。 虽然平时看不出来异常，但是那种被人无情抛弃，置身在陌生的环境里无依无靠的恐惧感，已经深深烙印在孩子的骨子里。 到了特定的环境，那种嵌入骨髓的无力恐惧感，瞬间占满了圆月的内心。 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娘也不要自己了？ 这么想着，她有些控住不住的迈着双腿往外走，顾不得自己的所处的环境，她内心迫切地想要找到那个给她温暖的怀抱里。 圆月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小小的身影，迫切地游走在丹橘堂外的院子里， 忽然，小脑袋瓜子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面，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屁股蹲。 第181章 看来自家王爷是真的变了 圆月顿时觉得自己的小鼻子要被撞掉了，眼前出现无数的星星。 加上屁股坐在坚硬的石头上，实在是痛，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委屈。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好痛，呜呜呜……”娘亲不见了，就连走路都有人跟自己作对，圆月只觉得内心的委屈在此刻达到了顶点，不管不顾地放声嚎哭。 “小姑娘，你是谁啊？怎么会出现在王府里？”容王刚刚下朝回来，准备屋里换下朝服，路过丹橘堂，却冷不丁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小肉团子撞上了。 而且，看样子那小肉团子摔得不轻，哭得正伤心呢。 头顶传来一阵极其好听的男声，好听得满肚子委屈的圆月忍不住顿了一下。 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想要看清楚这么好听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的。 小肉手抬起来，揉了揉泪眼模糊的眼睛。 入眼便是一双镶嵌着珠宝的黑色朝靴，一路往上，深紫色的朝服外是一层透明的蛟绡，腰间坠着圆形玉佩和做工细并不怎么精致的香囊，玉带紧紧束着窄腰。 圆月的视线里满是好奇和打量，最后却惊艳地定格在身穿紫色朝服的那人脸上。 五官硬朗，眉目锋利，薄唇紧抿，带着一丝好笑，一双眼如同暗夜的星空般让人过目难忘。 此刻那双充满诱惑力的眼睛，正带着玩味和好笑看着呆坐在地上，双眼发直看着自己的小肉团子。 见她呆住了，就连哭也忘记了，容王彻底被她逗笑了，“小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容王身后跟着的人，上前呵斥道：“王爷问你话呢，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还不如实回答！” 容王的随从大概从来没有当过这样的差事，拿出往日应付莫名出现不怀好意的歹徒了。 一旁不会说话的柱子，静静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这么小这么可爱的丫头，你居然把她当成刺客，还谁派你来的，老天爷行吧！ 圆月被这么一吼，原本被打断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顿了片刻后，再次哇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吓得容王连忙左右看了看，幸好此时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万一被人看见了，误会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等了常枫一眼，呵斥道：“你干什么？这么小的孩子难不成还能刺杀本王不成，收收你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别吓着她。” 常枫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家王爷，他平时不是不喜欢接触孩子的吗。 就连世子也没有多么亲近，怎么反倒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爱心泛滥了。 还没等感叹完。 容王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抱进了自己怀里，“好了，不哭了，我们没有恶意，你娘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常枫一言不发，眼神古怪的看着容王，他抱的那个丫头，头发凌乱不堪，仅穿里衣还满身灰尘，就连鞋子也穿错。 王爷不是有洁癖吗？ 这样养脏兮兮的小丫头也能毫无压力地抱在怀里了？ 看来，自家王爷是真的变了。 圆月被容王抱在怀里，顿时觉得自己好高啊，而且离得近了看这位叔叔，只觉得越发好看。 她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好闻的香味包围了，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容王察觉到异常，问道：“怎么了。” 圆月道：“你身上好香啊，比我娘身上都香。” 容王被她的童言童语给逗笑了，一般男人被这么夸大概会生气，不过容王丝毫不介意，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的衣服被熏香熏过。” 圆月看着他的笑脸，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皱着眉问，“你认识宋光霁吗？” 容王没料到，忽然会从这个陌生的小丫头嘴里，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 就连常枫也愣了一下，嘀咕道：“还说不是别人派来的，只是不是冲着王爷您来的，而是冲着咱们世子来的。” 容王扭头瞪了一看口无遮拦的侍卫。 转头冲着圆月又恢复了和风煦日的微笑，“你认识他吗？” 圆月乖巧地点头，“我认识他，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叫他宋哥哥。” 容王敏锐地察觉，提到宋光霁后，圆月内心抵触和不安消失了很多。 愣神的功夫，圆月忽然伸出手抱着容王的脸，左左右右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常枫就这么看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捧着王爷的脸蛋，像是大量货物一样左右摇晃。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自家王爷居然一点都没意见，还十分配合？ 这要是让满朝文武看见，自家王爷哪里还剩半点威严。 偏偏自家王爷还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配合问道：“你在看什么？” 圆月收回手，煞有介事地总结道：“刚才你笑的时候，我觉得你和我的宋哥哥很像。” 容王道：“现在呢？” 圆月摇摇头，满脸失望评价道：“现在你没笑，就不太像。” 容王听了这话，不自觉又勾了勾唇。 圆月近距离地欣赏着绝世容颜，内心的委屈全部被驱散。 冷不丁的伸出两只手来，按住容王的嘴角，将那浅笑意一种特别的方式，定格在容王的脸上，煞有介事道：“对了，就是这样才像宋哥哥。” 圆月一系列的操作，看呆了常枫，心里默默地想，小姑娘胆子够肥，你怕是没有见识过王爷杀伐果断狠辣吧，居然敢玩他的脸，这无异于子啊老虎嘴上拔毛！ 这下王爷总该生气了吧。 然而，并没有。 王爷又笑了，笑得更加开怀了。 常枫：王爷您能照镜子吗，您笑得这么不值钱的样子，您自己知道吗？ 然而某王爷并没有看见常枫幽怨的小眼神。 宠溺的捏了捏圆月的小脸蛋，“你想不想去见你的小宋哥哥啊。” 圆月双眼放光，对啊，娘说了小宋哥哥就住在王府里。 这里的房子建得这么气派，肯定就是王府了，找不到娘，找到小宋哥哥也好啊。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嗯，我想见，你能带我去见吗？” 第182章 圆月的事在府里都传开了 与此同时，买好菜回到丹橘堂的顾大嫂没有看见圆月，顿时吓得整个人魂都飞了。 连菜篮子都顾不得，赶紧跑出来找孩子：“圆月！宝贝！你去哪里了。” 顾大嫂慌张地一边往外跑，一边喊，猝不及防一头撞见进了张嬷嬷怀里。 顾大嫂急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声音颤抖道：“嬷嬷，圆月那丫头不见了，我出去买个菜回来她就不见了。” 张嬷嬷神色淡定，“没事儿，没事儿，孩子没丢，你还不知道吧，你没回来的时候，圆月那丫头干了件大事，这孩子，日后可是个有福气的。” 顾大嫂被张嬷嬷说得云里雾里的，“孩子没丢，孩子在哪儿？” 张嬷嬷笑笑，“你还不知道啊，圆月的事在府里都传开了。” 顾大嫂心绪这才稍微平稳一些，“传开？传开什么？” 张嬷嬷便一五一十的将圆月巧遇进宫归来的王爷，之后又如何萌化王爷的心，被王爷大摇大摆地穿过王府，而后去王妃院子里见世子都跟顾大嫂说了。 顾大嫂听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忽高忽低，尤其是张嬷嬷说孩子只穿了一件里衣就跑出来，顿时心疼不已，都怪自己，挤着出门买食材，忽略了孩子。 焦急道：“张嬷嬷我想给孩子送件衣服过去，谁说是孩子可穿着里衣去见世子总归是不好。” 张嬷嬷摆摆手，“不用，不用，王府里什么都有，虽说王妃没有生女儿，但一件衣服还是难不到王妃的，你就放心吧，估计过会儿就会将孩子送过来，你在丹橘堂地等着就是了。” 顾大嫂：“我、我要不要过去跟着照顾孩子。” 张嬷嬷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和谐的画面。 王爷和王妃两人对坐在凉亭内饮茶，世子和圆月两人则童趣横生地牵着手，趴在拱桥上细数千鲤池的鲤鱼。 这一幕和谐又温馨，王爷和王妃最近关系略微有些紧张，圆月的出现适当地缓解了两夫妻之间的气氛。 张嬷嬷便道：“你放心，王妃身边有丫鬟伺候着，再说还有世子殿下陪着圆月呢，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在丹橘堂等着。” 既然孩子没事，张嬷嬷这么说自有她的道理，在家里等着就是，左右今天也不用去厨房报道。 那就好好做几个菜，等娘晚上回来吃。 张嬷嬷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顾大嫂收拾好心情，将散了一地的菜篮子从地上捡起来，拿到厨房去洗。 仅仅是一个别苑的厨房，也比顾家院子里的大了不止一倍，不仅大而且还宽敞。 顾大嫂正在洗菜，忽然从外面进来两个粗实丫头。 这会儿顾大嫂正蹲在灶台前生火，那两个丫头进来后并没有看见顾大嫂。 其中一个进了屋子后，眼神就开始乱转，一看就是满腹的算计。 环顾了一圈，对身边个子小巧的丫鬟道：“翡翠，你说王妃是怎么想的，一个乡下来的厨娘居然让她住丹橘堂这么好的院子。” 顾大嫂冷不丁的听到有人说话，刚准备站起来，却听到这么一句，于是她又蹲了回去，想听听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 翡翠回道：“主子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猜到的，既然张嬷嬷让我们过来给她打下手，我们老老实实干活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秋菊不屑地冷哼一声，正要说话。 顾大嫂从灶台后面站了起来。 冷不防地吓了两个小丫头一跳。 秋菊见她穿着寻常的粗布衣服，眼里立刻露出不屑，捂着胸口不悦道：“你一声不吭地躲在那里是想吓死谁？” 翡翠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问道：“你、你是王妃请的厨娘顾大嫂吗？” 顾大嫂从灶台后面转出来，佯装没有听见她们两个刚才的对话，“我是，你们是？” “我叫翡翠，是张嬷嬷吩咐我过来给你帮忙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是不熟悉的都可以问我。”翡翠这么说，证明她还算踏实。 秋菊却撇撇嘴，扯了扯翡翠的衣角，小声嘀咕道：“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妇，跟她说这么多干嘛。” 翡翠甩开秋菊的手，就当没听到。 既然是张嬷嬷吩咐过来帮忙，那就不用过于客气。 简单地打了招呼后，便道：“以后你们都叫我顾大嫂就好了。” 翡翠点头应了，秋菊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扭扭捏捏地应了。 顾大嫂不理秋菊的态度道：“你们来得也巧，我这正准备洗菜做饭，厨房也就这么点活儿，你们自己看着做吧。” 顾大嫂从来没有使唤过下人，张嬷嬷既然将这个两个丫鬟拨给她，那意思就是供她使唤的。 顾大嫂不仅没有使唤，还待这两位十分亲和。 翡翠为人踏实，听了顾大嫂的话，乖乖提着菜篮子去洗菜了。 秋菊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又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反正就是没有认真干活。 直到翡翠将菜洗好拿进来，秋菊凑过去看了一眼，案板上摆放着各种肉类和青菜。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不会走的是王府的公账吧，出手这么大方，买这么多菜，她吃得完吗？” 翡翠皱眉，“你管人家走的什么账，王爷和王妃都没发话你急什么，还有咱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凑热的，你抱着双手像你什么样子！” 秋菊翻了翻眼皮，心想就你装好人，一个厨娘就算不干活又能怎么样？ 难道她还敢告到王妃跟前不成,我就不做，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洗完菜，顾大嫂便过来开始准备切菜。 翡翠看不下去了，喊道：“秋菊，说好的我洗你切，你站那里干什么？” 刚拿起刀的顾大嫂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秋菊。 秋菊不屑一顾道：“顾大嫂不是拿起菜刀已经在切了吗，我在过去挤得下吗？” 秋菊之所以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偷懒，是因为她吃定了顾大嫂抹不开面子使唤自己，像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就算借给她胆量，也不敢使唤下人。 哪知道顾大嫂听了这话，顿了一会儿，忽然将手中的菜刀放下，对秋菊道：“既然怕挤，那我把位置让给你，你来！” 第183章 不会那么巧都姓顾吧 顾大嫂的反应显然是出乎秋菊的意料，她顿了一会儿后，才不情不愿地上前接过菜刀。 转眼就来到了中午。 顾大嫂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 便叫翡翠起锅烧油。 心里干着活额，心里还惦记着圆月，圆月昨天晚上发烧，晚饭没吃。 第二天早上早饭没吃，就去了王妃的院子，也不知吃了东西没有。 不过，圆月不是老实孩子，肚子饿了她肯定知道要找吃的，王妃院子里应该也不缺吃食。 翡翠蹲着身子在灶台边生火。 秋菊看着顾大嫂配好的菜，八菜一汤，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顾大嫂，你们一共几个人吃饭啊？” 顾大嫂道：“我们家四个，加上你和翡翠，一共六个！” 秋菊撇嘴摇头，“六个人吃八菜一汤，这也太浪费了吧。” 顾大嫂一想到明天就要去王府厨房正式上岗，给王爷和王妃做菜，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今天在集市上就多买了一些菜，一来是缓解心里压力，二来就当提前练练手了。 她买的菜不仅多还很硬，难怪秋菊看了都要咋舌。 但是顾大嫂并不会对秋菊说这些，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在秋菊看来，顾大嫂的嗯是因为手艺不好心虚。 马上抓住机会道：“听说你也不是专业厨娘，只是一般的农妇做菜比较好而已，你买这么些大鱼大肉的，怕是以前在你们村里都没吃过吧，能煮熟不。” 开玩笑，顾老大打猎手艺可是专业的，她吃过的山珍海味，这小丫头都不一定吃过呢，桌上的也不过是顾家饭桌上的日常菜。 顾大嫂道：“熟不熟的，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 秋菊被怼得撇嘴不说话，她抱着膀子站在灶台边，眼睛瞪得老大，那模样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的厨艺到底有多少斤两。 只见顾大嫂从一旁地翻出来一包调味料。 一一在灶台边摆好，这些东西可不简单，顾大嫂跑了好几个摊子才凑齐。 这只是其中一小包，还有一大包明天上岗的时候带到大厨房去用。 顾大嫂摆弄调味料，秋菊看着只觉得是故弄玄虚，“自从咱们王妃回府，这府里的厨子也不知换了多少茬了，可惜王妃一路上都惦记着回京路上吃到过的那几味菜，香料用得再多，只要王妃不喜欢一样白搭。” 回京路上？那不就是自己吗？ 王妃换厨子的事儿，顾大嫂倒是听张嬷嬷提过一嘴，算算日子王妃回府也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 她问道：“换了几茬？” 秋菊还以为听了自己的话，顾大嫂怕了，得意地说出一个数字，“十一个，整整换了十一个！” 顾大嫂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几乎是十天一个呀。 顾大嫂的若有所思和沉默，在秋菊眼里就是害怕的表现，于是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就算你被王妃优待，住在这丹橘堂里，也不一定能长住，搞不好十天不到就要被扫地出门。” 顾大嫂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路上给王妃做了几天饭而已，居然成了王府里的红人。 听到这里，她的信心顿时提升了好几倍。 翡翠从灶台后面伸出一个脑袋来，“秋菊，你就少说几句吧，赶紧干活！” 秋菊自以为自己的话已经震住顾大嫂，索性装也不装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干什么活，看样子十天不到又得走，除非是王妃一直惦记的那个，在回京的路上遇到的厨子亲自来，依我看，除了那个人，没有谁能在咱府上长期当厨子。” 翡翠道：“快闭嘴吧，谁说没有超过十天的，那个拿了世子的食谱，将鱼做得很好的那个厨子不是在府上半个月吗？” 顾大嫂也有些好奇，那食谱应该就是当初宋光霁在自己手上买的，“那为什么只待了半个月？” 秋菊道：“自作聪明呗，以为自己掌握了鱼的做法，就能被王妃认定，于是擅自对那食谱做了改动，结果就是当天就被扫地出门。” 顾大嫂若有所思，原来这样啊，既然王妃和世子就喜欢吃自己原滋原味的手艺，那她正常发挥就好了，没必要过度紧张。 这么想着，仅剩的那点不自信也烟消云散了。 顿了一下，秋菊忽然想起来什么，她问翡翠，“你还记不记得张管事好像说过，让王妃一直念念不忘的厨子姓什么？” 翡翠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好像姓顾吧。” 秋菊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什么好像姓顾，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像是什么意思？” 不会这么巧吧？眼前这个也说自己姓顾，莫非…… 秋菊看了看忙碌的顾大嫂，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 绝对不可能，那要真是同一个人，那刚才自己说的话不是打脸了吗。 灶台后的翡翠没好气道：“既然这么想知道，你直接去问张管事不就好了。” “有什么事要问我的！”话音落，张管事的声音便在厨房门口响起。 张贤听说顾大嫂来了府上，便抽了个功夫过来看看，问候几句。 哪知道一进屋，便一眼看见没干活，还大摇大摆坐在凳子上秋菊。 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秋菊一听是张管事的声音，吓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管事管着整个王府的下人。 他表面上虽然为人亲和赏罚分明，一旦犯错惹他不高兴了，也是杀伐果断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下人二次犯错的机会。秋菊吓得面如土色道:“张、张管事，你怎么了来了。” 张管事碍于顾大嫂的面子，脸色并没有多难看，只道：“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小小的粗使丫头居然这么有派头，哪有主子干活，下人坐着的道理！” 秋菊不知死活地反驳，“她，她是厨娘，也不是主子啊。” 张管事皱眉，看了秋菊一眼，“混账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王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见张管事动怒，秋菊吓得连忙埋头不敢在顶嘴。 ， 张管事训斥道：“顾大嫂在王妃回府的路上，帮助过咱们，王妃又惦记着顾大嫂的手艺，特意将让人大老远地请过来做饭，她既是王府的客人，也是丹橘堂的主子，要是敢得罪了王妃的客人，小心扒你们一层皮。” 第184章 离经叛道的宋光霁 秋菊猛地抬头问道：“你、你说什么，她，她就是那个让王妃和世子都念念不忘的厨娘？” 见张贤默认了，秋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张总管和顾大嫂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边说边连连磕头。 那头磕的那叫一个真诚。 张贤冷遮脸，“你自己看着办吧，得罪了顾大嫂你是自请出府，还是罚奉三月。” 顾大嫂倒是被这架势整得有些局促，王府里不比的乡下，大家都是农民，见了面也就打个招呼，没有这么多礼数。 可这里等级尊卑都十分严格，稍有失误就要被惩罚，或是体罚，或是扣月钱。 听到张贤的话，秋菊吓的膝行几步爬到顾大嫂脚边，扯着顾大嫂的衣服哀求道：“顾大嫂，刚才的事情我是无心的，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不然我就要被赶出府了，我娘还病在床上等着我的月钱拿回家治病呢，我不能被赶出府……” 秋菊声泪俱下，哭的也是伤心可怜，尤其是提到自己卧病的娘亲时。 听得顾大嫂起了恻隐之心，转头对旁边的张贤道：“秋菊切菜还是挺利索的。” 秋菊忙道：“张总管，我以后一定好好干活绝不偷懒，求张总管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张贤训斥见秋菊的目的，已经达到，顾大嫂也发了话，便不再计较，“还不快谢谢顾大嫂。” 见张总管松了口，秋菊一叠声的对顾大嫂道谢之后，忙不迭地跟翡翠一起干活去了。 丫鬟们干活去了，张总管和顾大嫂寒暄了几句后，这才切入正题道：“从明天起，你就正式去大厨房掌勺，厨房那边我会交代清楚，食材和下人都是随你调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张总管怎么说也算是老熟人了，对于张贤的业务能力，早在逃荒的路上就见识过，对于他的安排，顾大嫂也没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听张总管的安排。” 顾家人不同于府里其它的下人，她们没有身契在府里做事，还是要以礼相待，加上逃荒路上的交情，张贤对顾家几人也是格外尊敬。 三日后，王府要宴请宾客，王妃意思是想要顾大嫂掌厨，若是寻常的客人也就算了。 偏偏这一次是王妃自幼交好的闺中密友，去接顾大嫂的时候，只说是做团圆饭，所以这次宴会算是额外的加班。 张贤道：“我来是有一事相求，又不知如何开口。” 顾大嫂见他欲言又止道：“咱们都是旧相识了，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张贤道：“本来是说请你来王府做团年饭，可偏偏赶上咱王妃临时宴请这位闺中密友，所以，三日后要辛苦顾大嫂你做两座好菜来款待顾客。” 顾大嫂倒是没有计较这些，“我当是什么事了，这个简单，你放心交给我就行了。”顿了一会儿顾大嫂又问，“不知道王妃要宴请的这位贵客是什么口味。” 说到这里，张贤道：“就是京城享有第一美人之称的顾侯夫人顔婳。” “啊！原来是她啊，她居然是顾侯夫人？”提到第一美人，顾大嫂立刻来了兴趣。 张贤疑惑问道：“顾大嫂认识她？” 顾大嫂摇摇头，“不认识在，只是进城的那一晚，在闹市远远地看了一眼。” 张贤了然点头，“这位侯夫人自从三年多前，夭折过一个孩子后，便改为吃素，到时候弄几道精致的素菜，顾侯到时候也会过来，重要的是，还有顾侯的千金也是一起过来，再准备一些孩子爱吃的菜就基本差不多了。” 顾大嫂问，“孩子几岁了。”要是一两岁的奶娃娃食物就要格外精细。 张贤道：“据说是不到四岁！” 顾大嫂皱眉想也没想就问，“不是说三年多前那个孩子夭折了吗？这个三岁多的孩子是？” 问完后，顾大嫂忽然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若是府里的下人，直管接受命令干活就行了，像这样没有边界感的问话是绝对不可以的。 好在张贤并没有嫌顾大嫂啰嗦，而是耐心回道：“侯夫人痛失孩子后，便整日郁郁寡欢，这孩子是侯爷花了不少心思抱回来的养女。” 顾大嫂了然，便不敢再多问，张贤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后，便离开了。 此时的王府书房内。 王妃去接顾家来府上的事情，并没有提前告诉韩献。 自打从清河村回来后，他觉得自己人是回来了，但是心却留在了清河村。 只要空下来，心里浮现的都是在清河村的点点滴滴，心中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 趁着宋光霁课间休息的时候，韩献将书扣在脸上小憩一会儿。 不知不觉的居然睡着的，梦里他又回到了清河村，那里有顾大嫂那让人念念不忘的厨艺，还有圆月甜甜地叫自己爷爷…… 直到脸上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才猛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四下看了看，见宋光霁并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回来温书。 便起身出来寻找。 找了一圈，最后在千鲤池外看见了宋光霁的身影。 刚要走近，想问问他为啥好端端的逃课了。 却冷不丁看见宋光霁身边出现一抹浅绿色的背影，头上扎着标志性的小揪揪。 韩献步伐一僵，不可能吧，难道是因为自己过于思念，居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吗？ 圆月这个时候应该在清河村准备过年吧，她怎么可能出现在王府里。 韩献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激动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一道熟悉的甜甜嗓音传进自己耳中，“宋哥哥你在这里陪我玩，时间到了你不回书房温书，韩爷爷知道了不会责罚你吗？” 宋光霁道：“你放心吧，我刚才路过书房的时候，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夫子在打盹，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圆月侧过头来看宋光霁，忽然觉得好笑，在圆月心里，宋光霁一直都是克己复礼，从来不会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 “原来宋哥哥你也有调皮的时候啊。” 此时，韩献也终于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了，激动道：“圆月！真的是你！” 第185章 怎么这丫头来了，王府的画风都变了 听到韩献的声音，宋光霁惊得猛然回头。 冷不丁见韩献站在自己身后，他吓了一跳，忙站好低头解释道：“夫子，我是看你睡着了才没打扰你的，我这就回书房温书去……” “圆月？真是你？你怎么来了？”韩献无比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宋光霁解释的声音。 宋光霁：所以，我逃不逃课并不重要是吗？ 圆月见到韩献，顿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是我韩爷爷，我和娘一起来的。” 韩献听说顾大嫂来了更加激动，“什么，你说你娘也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住那个院子？” 宋光霁在一旁默默看着，怎么感觉这个夫子和平时教导自己家的不是同一个人呢。 圆月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有些发懵，不过这倒是提醒了自己。 她满脸着急看着宋光霁，“宋哥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宋光霁看了看天，“应该马上午时要吃午饭了，怎么了？” 圆月急得迈开小腿，就朝院子外面跑，“糟了，我出来太久了，娘亲找不到我会着急的，我要回去找我娘亲。” 宋光霁生怕她摔跤，忙跟着身后追，“圆月妹妹，你别着急，我送你回去！” 韩献好不容易见到小丫头，还没有机会抱抱她，掂掂她长肉了没有呢，怎么就能让她跑了。 于是，他迈开老胳膊老腿，跟着宋光霁身后也追了出去。 亭子里的王妃见状道：“这韩夫子什么时候改变教育思路了，怎么不一味地让孩子背书了？” 容王撇了一眼，“那不正好，劳逸结合。” 见丈夫浑然不在乎的样子，王妃嗔怪道：“看你这一点不上心的样子，以后有你着急的时候。” 容王趁机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我上心你就是了，光霁有韩夫子呢，你就别担心了。” 跑出院子后，圆月气喘吁吁地在岔路口停住了。 宋光霁趁机追了上来，“圆月妹妹，你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圆月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宋哥哥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韩献此刻也追了出来，三人一起停在岔路处，瞬间惹来了王府下人的围观。 下人们惊讶的是韩献虽然来了王府几个月，但是除了日常生活需要，他很少出来抛头露面。 不仅是他，就连世子也跟在这个小丫头后面。 早上是王爷，中午是韩献和世子，这个小丫头真的只是乡下的小丫头吗。 怎么她一来，整个王府都的画风都不一样了。 宋光霁拍拍胸脯道：“这不还有我吗，王府我熟，我送你回去！” 圆月感激地拉住宋光霁的手道：“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就找不到我娘亲了。” 韩献不甘示弱，“王府我也熟啊，韩爷爷带你回去好不好？” 圆月挪了挪步子，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韩献的手，“好啊，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娘肯定也想你们了。” 跟在身后的丫鬟和嬷嬷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 圆月被韩献和宋光霁一路护送着，朝着丹橘堂走去。 刚到丹橘堂门口，韩献就闻到一股久违的饭菜香味。不是那种普通的日常可闻的，是自从离开清河村后就朝思暮想的味道。 宋光霁也闻到了。 三人站在丹橘堂外，不约而同地深呼吸一口，而后又异口同声道：“好香啊！”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韩献，“是这个味道。” 宋光霁，“顾大婶这会儿正在煮鱼。” 圆月，“那我们快进去吧！” 厨房内，将鱼放进锅里盖上锅盖，等着文火慢炖。 顾大嫂擦了擦手，时不时地透过厨房看向院门口。 张嬷嬷不是说一会儿就给孩子送回来吗，这都中午了也不知圆月什么时候回来。 朝着院子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正准备回去看锅里的菜。 圆月的是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娘亲，我回来了！” 紧跟着还有宋光霁：“顾婶子，我把圆月妹妹给你送回来了。” 顾大嫂一转头，就看见韩献和宋光霁一起牵着圆月的手出现在门口。 牵挂了一上午，这会儿终于见到了，看气色好像是痊愈了。 看了温大夫的药确实有用。 只是，圆月整个人从头到脚的不一样了。 头上的发型不变，但是脑袋瓜子上挂满了各式的首饰和珠宝。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从里到外的换了一遍，虽然依然是浅绿色的布料，明显的看着比之前的华贵不少。 一眼望过去，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千金小姐的打扮。 顾大嫂走过去抱起孩子，心中自责翻涌，声音有些哽咽，“宝贝，都怪娘早上把你一个人丢在房里睡觉，听张嬷嬷说你跑出去找娘了，一定很害怕吧，娘以后再也不会了。” 圆月抱着顾大嫂的脸亲了一口，安慰道：“娘我没事儿，我遇到了宋光霁的父亲，他带我去见宋光霁，还有宋夫人给我找了新衣服穿。” 顾大嫂见圆月并没有受到惊吓，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傻孩子，宋光霁的父亲是王爷，母亲是王妃，以后见面记得喊王爷，王妃知道吗？” 圆月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韩献的注意力却没在这里，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厨房里看。 宋光霁虽然也对厨房的菜感兴趣，但是比韩献含蓄一些，只是轻轻朝里看了一眼。 韩献终是没忍住，“顾大嫂今天中午做的是鱼啊。” 顾大嫂听出了韩献的弦外音，“韩夫子中午饭吃过了吗？” 韩献连忙摇头，仿佛晚了一秒就赶不上这顿午饭，“没有。” 顾大嫂道：“那正好，今天中午的菜做得有点多，娘和老二媳妇看样子中午是不会回来吃饭了，韩夫子不嫌弃一起进来吃点。” 韩献就等着顾大嫂的这句话呢，忙道：“不嫌弃，不嫌弃！” 锅里的鱼，是今天最后一道菜。 出锅后，就上桌准备开吃了。 以前传菜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 张嬷嬷派了两个丫鬟，加上张贤的敲打，这两个丫鬟用得十分顺手。 顾大嫂坐在桌子上，只需等着丫鬟将菜端上来就行。 第186章 丹橘堂内除外 翡翠没料到在这里会看见世子，吓得手上一滑，差点将菜打翻，暗想，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是自己眼花了吧。 疑惑着转头，又冷不丁看见平时不苟言笑一副生人勿近状态的韩献居然端着笑脸坐在世子旁边。 韩夫子？ 他怎么也来了？ 而且看两人的状态似乎是很开心，不仅仅是开心还有一种难掩的雀跃。 不仅翡翠，秋菊也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不来丹橘堂，低等丫鬟的身份，怕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近身伺候世子殿下了。 近身伺候世子，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的，这回去也够自己家在其它粗使丫头面前炫耀一阵子的了。 看着最后一道菜上齐，顾大嫂道：“开吃吧！” 话音还没落下，韩献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吃了。 不是他没有自控能力，实在是这一桌子菜太有诱惑力了。 刚吃两筷子，顾大嫂忽然想起来什么。 看向旁边站着伺候的翡翠和秋菊，“你俩冷着干什么啊，一起来吃啊。” 吓的两个丫鬟连连摆手，之前顾大嫂说让两人一起吃饭，他们还觉得没什么，毕竟顾大嫂在府里的身份是厨娘，和他们这些人身份也没有差别。 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是很平常的事。 可这会儿世子殿下，和韩先生径直就和顾大嫂坐在一座。 她们俩人要是也上桌了，岂不是和世子殿下平起平坐了。 这样大不敬的事情，杀了她俩也是不敢的，动作十分统一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不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粗使丫头，怎么敢越矩和世子一起吃饭呢。” “是啊，世子和韩夫子身份尊贵，奴婢身份低贱，自然没有资格上桌吃饭。” 冬至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也是这样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饭的，当时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所以这会儿，顾大嫂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一起了。 听翡翠和秋菊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确实有些不妥。 当时这两位去清河村上门为客，入乡随俗，平起平坐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又不一样，这里是王府，而她的虽然没有卖身契，就算以一个平民的身份出现在王府里，见到世子和王妃那也是要行礼的。 意识到这一点，原本坐着的顾大嫂也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站在翡翠和秋菊的身旁。 翡翠心里替顾大嫂感到紧张。 秋菊心里则想，这才是有规矩，一个厨娘和王府的主子同坐一桌吃饭，真是没有一点规矩。 本来还在大快朵颐的韩献见状，顿时放下手中的筷子，“你这是做什么？” 宋光霁夹了一小块鱼肉在自己碗里，正打算要吃，余光瞥见顾大嫂忽然站起来，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怎么了，好好的吃饭，这是？” 顾大嫂不好意思道：“世子和夫子身份尊贵，我、你们先吃吧。” 顾大嫂没办法说出翡翠和秋菊口中的一样做小伏低的话。 韩献皱眉，“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你们当初救了我，我韩某人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我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韩献道：“夫子说得极是，顾大嫂一起坐下吃饭，在这里没有那么臭规矩！” 若说没有意识到身份悬殊前，顾大嫂是放松自然，这会儿就有些自卑和胆怯，她道：“可是，这里是王府。” 世子道：“王府又如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今天中午，在这里抛弃世俗规矩又如何！” 翡翠听得心惊，要知道这里可是王府，除了皇宫就数王府的规矩最为严明。 在此之前，任何人来王府，都是严格按照规矩礼数来的，从无半分逾越。 韩献在他们看来就是极重礼数之人，今天怎么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来。 秋菊更加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这家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让如此克己复礼的世子殿下说出这种话来？ 以后若是再敢怠慢分毫，怕是自己真要卷铺盖走人了。 看来以后还是要收收性子，不能得罪了这家人。 眼见顾大嫂不为所动，韩献急了，他是真心不拿顾大嫂当外人的。 在他眼里，顾大嫂一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哪有救命恩人站着看自己吃饭的。 宋光霁也觉得顾大嫂有些见外了，在他心里顾家人就像是一起共患难过的老朋友。 坐在一起吃饭，并没有什么越矩。 圆月道：“娘亲，宋哥哥和韩爷爷喊你坐下，你就坐下一起吃饭呀。” 顾大嫂道：“圆月乖，娘站着，你陪世子殿下和夫子一起吃饭吧。” 翡翠觉得顾大嫂不坐是对的，身份悬殊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就算这一次坐下来，下一次见面也还是要行礼叩拜。 其实不是更加尴尬。 秋菊道：“世子殿下，您就安心吃饭吧，规矩就是规矩，不能为一两个人坏了。”她以为世子只是因为之前跟顾的大嫂有些交情。 自作聪明地认为这么说，既给世子找了台阶，也替顾大嫂解了围。 果然世子听了她的话，眉头皱起。 秋菊暗喜，要是因为这件事被世子殿下抬举，调到王妃身边伺候，那自己就不用干粗活儿了。 只听宋光霁道：“你俩一起坐下！” 见两个丫鬟愣在原地不说话，宋光霁再次道：“你们两个扶着顾大嫂一起坐下！”要不是这两个丫鬟喋喋不休，这顿饭吃得别提有多痛快了，顾大嫂也不会被影响。 秋菊见宋光霁言语里似乎带着一丢丢不易察觉的小幽怨。 一句话不敢多问，赶忙架着顾大嫂一起坐在桌边， 顾大嫂忙道：“殿下这可使不得，要是让其它下人知道了，岂不是坏了王府的规矩，到时候王爷和王妃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啊。” 宋光霁觉得顾大嫂的顾虑也有道理，思索片刻她道：“王府内该有的礼数，确实不能废！”顿了顿继续道：“丹橘堂内除外！” 第187章 这趟王府没白来，长了不少见识 晚些时候，干了一天活的顾二嫂和顾老太也差不多到时辰回来了。 顾大嫂忙将饭菜一直在锅里端出来，翡翠和秋菊见状抢在顾大嫂之前把活儿干了。 本来被张嬷嬷安排到丹橘堂，替一个厨娘打下手是没人愿意来的。 毕竟伺候主子，和伺候厨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虽然工钱一样，但是会被府里其它伺候主子的下人鄙视。 翡翠和秋菊被张嬷嬷点名，所以不得不过来。 可是只不过来了半天，两人便改变的一开始的态度。 不仅如此，两人甚至觉得祖坟都冒青烟了。 从前难得见到一次的世子，居然能够在丹橘堂内近距离接触。 不仅如此，还能意外获得和世子同桌吃饭的殊荣。 这种事就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她们居然轻轻松松就做到了。 不仅如此，她们还品尝到了顾大嫂的厨艺，片刻间，便被美味征服，不再质疑和抵触。 这会儿有活儿两人都是抢着干。 翡翠，“顾大嫂你去歇着，我来上菜。” 秋菊，“碗筷都已经布好了，你先去坐吧，剩下的我来就是。” 顾大嫂好不容易乐得清闲，也没有推迟，便去了饭桌前坐坐。 顾老太和顾二嫂一进屋，就见桌子上摆放精致的饭菜。 一整天的疲劳都得到了放松。 顾大嫂忙问道：“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 看婆媳两人的表情你，似乎都有收获。 顾老太喝了一口茶，便讲今天的所见所闻将了一遍。 顾老太年纪大了，张嬷嬷给安排的轻省活儿，就是扫扫院里的落叶啥的。 顾老太眼光芒闪烁，“光是扫落叶也根本扫不完，王府的院子实在是太大了！” 顾二嫂道：“岂止是大呀，王府里光绣娘就有三四个呢，绣房里全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布匹和绣线，比我这辈子见过的好东西加起来还多得多！” 顾二嫂的滔滔不绝，倒是让顾大嫂有些向往，“真的吗？快跟我说说都有什么好东西！让我和娘也见识见识呗！” 话匣子一打开，便没完没了，顾二嫂如数家珍般，将绣房里的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 顾二嫂内心觉得这次没白来了，王府里的这些东西，要是不出清河村，估计一辈子也见不到。 此时，翡翠将最后一道汤端了上来，道：“菜都上齐了，吃饭吧！” 屋子里猛地多出来一个生面孔，让顾老太和顾二嫂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问道：“她是谁？” 顾大嫂便将今天白天圆月走丢后，遇见王爷，被王爷抱着去见了宋光霁，之后又被韩夫子和宋光霁两人一起送回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其实这件事情，下午就在府里传开了。 只是顾老太扫落叶的位置有些偏远，没听到罢了。 顾老太看着满头珠翠的圆月，喃喃道：“这丫头就是有福，走哪里都能有好运呢。” 顾二嫂离得近一些，她零零碎碎地在下人们讨论的时候听到一点，“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啊！” 顾大嫂点头，又将宋光霁免了丹橘堂的礼数说了出来。 这倒是给顾老太提了个醒，“你明天就要去大厨房上任了，搞不好会有机会见到王妃和王爷，今天出去也不是全部扫落叶，张嬷嬷找人教了我礼数，一会儿吃完饭你也学一学，免得以后出洋相。” 顾大嫂认可地连连点头，“干了一天活估计都饿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其它的。” 顾二嫂确实是饿坏了，“中午在大厨房吃的，相比起来，我还是爱吃你做的饭。” 一旁的秋菊道：“那可不，顾大嫂的手艺就连世子都赞不绝口呢。” 顾老太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丫鬟，看模样倒是挺伶俐的，“你们叫什么名字？” 顾老太的想法是，这两个丫头虽然是张嬷嬷指派的，但是也不能真的摆架子充老大随意使唤人家。 毕竟自己也是穷苦出身，虽然王府有这个待遇，但是做人不能忘本。 “我叫翡翠！” “我叫秋菊！” 两人异口同声报了自己的名字。 两个丫头一看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顾老太招招手道：“翡翠和秋菊，既然世子免了丹橘堂的规矩，那咱们就和睦相处，不必拘束。” 翡翠和秋菊见也觉得顾老太十分和蔼，像是邻家奶奶般让人感到亲切。 吃完饭后，翡翠和秋菊也并没有因为顾家的宽容和优待恃宠成娇。 两人积极主动地包揽了所有活儿。 顾二嫂和顾老太两人便专心将今天学到的礼数一一交给了顾大嫂。 圆月在一旁看着，也有鼻子有眼的跟着学了起来。 休息的空档，见屋里没有外人顾老太有些担忧问顾大嫂道：“张管事今天说，三日之后有贵客需要你掌厨，你有几成把握。” 这可不比得农村的宴席，就算出个纰漏，大家顶多一笑置之。 王府宴席要是出了差错，传出去王府就会成为其它王公贵族的笑料。 顾大嫂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如实说道：“八成！” 八成，对于第一来王府但厨娘的顾大嫂已经算是很有把握了，可是顾老太却满脸担忧。 王府瞧得起顾家，才将见她们请到王府，要是这次宴席因为厨娘失误，那真就对不起王妃如此信任顾家人了。 “剩下两成是什么原因？”顾老太问道。 顾大嫂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张管事走后，顾大嫂已经在脑海中有连个大概的菜单。 做菜不是最困难的，剩下的就是一些摆盘口味和个人口味的把控。 就算她做的菜挑不出任何问题，可也架不住客人的味觉喜好。 顾老太也知道众口难调，想要做到每个人都满意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还有三天时间。 顾老太道：“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既然知道宴请的宾客是谁，那提前出去打听打听她们的口味，尽量的不能让客人失望，不仅为王府的脸面，也为顾家的脸面。” 顾二嫂提出来关键性的问题，“我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上哪里去打听，再说明天我们都要去干活，谁有时间去打听呢？” 第188章 不愧是王府的厨房 顾老太想了想，“其实也没必要出去打听，既然是王府的闺中密友，那客人什么口味，想必王妃是一清二楚的。只要去问问王妃不就行了。” 顾二嫂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初见王妃的那一幕。 清冷高贵的王妃，那时候还是他们以为的有钱人家的宋夫人。 一出场身上就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是一种长年累月累积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场。 要是宋夫人，她还能厚着脸皮去问问。 可现在那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光是想想这个高不可攀的身份，腿肚子都不由得打颤。 想到要去找王妃聊天，顾大嫂心里多少有些犯怵，“那谁去问？” 这一问，问得其它两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顾二嫂道：“我不敢！” 顾老太顿了顿，“我更不敢！” 婆媳三人面面相觑，而后忽然想到什么，动作出奇一致地看向一旁单纯无辜的圆月。 第二天一早，婆媳三人各司其职，都要到各自的岗位去报到。 顾大嫂一大早，将圆月喂得饱饱的，又梳妆打扮了一番。 翡翠和秋菊便将圆月送到了书房，这是昨天韩献来丹橘堂吃饭后，临走时特意交代的。 将圆月送到书房，监督宋光霁读书。 不满四岁的孩子，她能监督什么，不过韩献一再要求，加上实在是没人照看圆月，让她去书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思想向后，顾大嫂又将翡翠留在圆月身边照顾，韩献和宋光霁即便对圆月在好，到底男女有别。 临走时，顾大嫂不放心地再次叮嘱，“记得娘交代的，要是见到王妃，可别忘了帮娘问问题哦。” 圆月信心满满地狠狠点头，“你放心吧娘，圆月保证能完成任务！” 顾大嫂还是不放心，毕竟圆月还这么小，不管怎么样，先让小家伙去探探也行。 见顾大嫂质疑的眼神，圆月倒是不愿意了，伸出白嫩肉乎的小手指，“我们拉钩吧！” 见她这较真模样，顾大嫂憋笑着配合地伸出一根小手指，“行，我们拉钩。” 看着翡翠带着圆月进了王妃的院子。 顾大嫂转身，怀着忐忑的心情，被秋菊领着朝着大厨房的位置走去。 要说顾大嫂见过的最豪华的厨房，就是在宛城时住的那家客栈里的厨房。 不管是面积，还是食材都是从前在村里没有机会见识过的。 如今上了京城，进了王府，今天就要去王府的厨房，一个客栈的厨房食材就能那么丰富，也不知道王府的厨房会是个什么样。 想想还真是期待呢。 看样子，张嬷嬷提前交代过。 厨房的人都知道今天会有一个厨娘上任。 只是还没靠近，便听见厨房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什么意思？我才来七天就要赶我走？” 贺平是负责管理王府大厨房的庖厨。 他心平气和道：“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王爷和王妃不喜欢你的手艺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厨子也知道贺平说的是实话，王爷王妃他不敢骂，只能对这贺平发火，“你胡说，我看分明就是你故意找茬，我师父在皇宫内当过御厨的，伺候天子的手艺来王府，王爷王妃怎么能不喜欢” 贺平无奈，这几个月他应付了十来个这样的厨子，可以说是心力交瘁，以往那几个都能坚持十来天，这个时间是最短的，也难怪他有怨言不服气。 贺平见此，也不想跟他讲道理了，眼神示意后，厨子的东西便被无情地扔出了门外。 厨子骂又不敢骂，只好灰溜溜地捡起自己的包袱朝着府外走去。 差点和迎面而人来的顾大嫂撞了个正着。 那厨子刚被炒了鱿鱼，一出门差点撞上人，自然没有好脾气，又见顾大嫂穿得朴素，想必是府里的下人，开口骂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顾大嫂还没开口，秋菊倒是先着急了，“你才没长眼，好端端的走路被你撞上，真是晦气！” 那厨子见秋菊瞪着眼睛，伶牙俐齿的模样也不敢再说什么，拍了拍包袱走了。 顾大嫂倒是有些惊讶秋菊会主动替自己出头。 这和昨天的态度显然不同，看来经过昨天，这丫头确实将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有了衷心的人跟着，顾大嫂紧张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 此时贺平正好出来。 大概是张嬷嬷提前交代过。 贺平只是看了一眼顾大嫂，便立刻猜出来了她的身份，热情地迎了上来，“想必这位便是王妃极力推荐的顾厨娘吧！我是贺平！” 顾大嫂一时间有些恍惚，刚才厨房里面那个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人，和眼前这个真是同一人吗。 顾大嫂道：“叫我顾大嫂就好了。” 贺平道：“张嬷嬷都跟我说了，从今天起，你就负责主子们的饮食，厨房里遇到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 顾大嫂点点头，暗道这人倒是挺务实。 在贺平的带领下，顾大嫂终于进了王府的厨房。 一踏进门槛，顾大嫂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里那是厨房啊，光看这个面积，就比她从前在黄花村住的房子都大了。 不仅宽敞明亮，厨房还划分了不同的区域。 配菜区，切菜区，还有食材区。 食材区又进行了更加细致的划分，各种食材琳琅满目，每样都十分新鲜，尤其是那沾着水滴的蔬菜，仿佛刚从地里拔出来一样翠绿清新。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食材每天天不亮都会上新，前一天的不管有没有吃，都会打包扔掉，或者赏赐给下人。 贺平扫了一眼顾大嫂的表情，整个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 虽然顾大嫂只是微微表示惊讶，但是贺平见惯了这种场面，眼底自然流露出不屑。 就算是王妃看得上的厨娘，也是如此没见过世面啊。 不屑归不屑，但是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 他一遍领着顾大嫂熟悉厨房，一遍滔滔不绝地将各种注意事项讲给顾大嫂听。 顾大嫂听着不禁默默感叹。 不愧是王府，下人们都如此训练有素。 第189章 不仅是来做厨娘，还是来见世面的 其实以前有厨子来，从来也没这样操作过，只是让他们自己熟悉。 但是王府的厨子换得实在是太快，还没等熟悉完呢，就被炒鱿鱼了。 所以贺平一来二去也学乖了，新厨子以来，直接走流程。 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厨房。 贺平站定，恭维道：“好了，厨房的大致情况，我也跟你介绍得差不多了，你得王妃赏识，想必今天中午王妃吃到你的手艺，一定会开心。” 这句话看似没什么毛病，但是仔细揣摩一下多少有点不对味儿。 顾大嫂这会儿心情可没放在贺平身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贺平见她似乎还有疑问，便道：“厨娘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大嫂道：“我还想看看食具。” 这个问题，到时出乎和平的意料之外。 王府的厨子这几个月来流水似的从他手里过，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提出过这种要求。 “顾厨娘到时特别，其它厨子只是注重食材和调料，怎么你却要看食具。” 顾大嫂笑着轻轻摇头，“食具是将食物呈现出来的最后状态，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食物追求的色香味俱全。色字排在前头，但是它不仅仅指的是食物的色，而是食物盛放在食具中的最后状态……” 顾大嫂十分耐心地将自己的感悟解释给贺平听。 贺平听了，心里也只是感觉顾大嫂比别的厨子要更细心一些，反正菜放在盘子里就好了，至于什么盘子都无所谓吧。 其实顾大嫂以前也不将就这些地，心里虽然一直有这个想法。 可是村里的条件不允许，食具都是选实惠地买，什么能用什么。 如今来了王府，既然有这么多选择，那为什么不尝试呢。 她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单单给王府当厨娘，是为了长见识回去后开酒楼赚钱的。 贺平带着她在厨房最里侧的一面墙前站定。 说是一面墙，其实是和面一样大小的橱柜，精致的雕花，彰显着超凡的价值。 贺平神色自豪道：“整整一面墙的食具，应该够你选择了。” 那柜子不仅精致，其中还有几道门上着锁。 说着，眼神示意两个下人打开橱柜。 橱柜打开的瞬间，顾大嫂眼睛直得不能再直。 各种色系的食具井然有序地摆放在特制的架子上。 剔透的白色瓷器，清新雅致的淡绿色系，还有一套精致的雕花粉色系。 在顾大嫂眼里，这些根本就不是什么餐具，而是艺术品。 除了常规的食具外，还有别出心裁的青瓷刻莲花纹盘，三足盘、五足盘、分割盘等。 贺平打开其中一个上锁的橱柜，指着其中一套，一看就绝非凡品的瓷器道，“这套可是皇上赏赐的，出自景德镇的官窑，一般只有宴请宾客时才会用。” 果然，顾大嫂如她预想的一样，看到那套瓷器的同时，双眼放光。 “这套价值不可估量，轻易不要动用。”贺平一边警告，一边显摆。 顾大嫂此刻被前所未见的好东西，冲击着大脑神经，她连连点头，一发不可收拾地盯上了旁边两个上锁的柜门。 指着其中一个道：“那个呢？” 贺平神色严肃，“行了，看一个就行了，反正，那里面的东西你也不可能用得上。” 然而顾大嫂此刻已经看得上了头，眼神央求道：“看都看到这里了，也不差这最后两个不是。” 贺平果断拒绝，甚至警惕地锁上了已经打开的这一个，“不行就是不行，我看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准备给王妃和世子做午饭。” 眼见着不可能了，顾大嫂眼里的光直接被掐灭。 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上锁的柜子，那也行吧，反正来日方长，今天的见识也够自己想消化几天了。 来日方长。 想到此，顾大嫂便暂时放弃打另外两个柜子的主意，“今天中午做几个地饭！” 顾大嫂只负责给主子做饭，下人的食物不用她管。 贺平听她这么问，心里只觉得好笑，这里是王府，还当是乡下呢。 “自然有什么好吃的都做，主子吃不吃那是主子自己决定的，但是做的份例少了，不合主子口味，才是厨娘该操心的！” 只是顾大嫂的真实不做作，让贺平已经懒得轻视这个特立独行的厨娘了。 因为他发现，顾大嫂根本不在意他轻不轻视，也不自卑自己‘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并不是每个人一出生都会见识到所有东西。 所以见和没，只不过是环境和条件的限制导致，没什么好值得骄傲也没什么好自卑的。 顾大嫂听贺平这么说，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接下来，自从来到厨房后，秋菊也没了用武之地。 洗菜、切菜、配菜，这些都有专人负责。 顾大嫂只用挑选食材，和负责掌勺就是了。 当然，与众不同顾大嫂现在她还多了一样工作，那就是挑选食具。 除了贺平，厨房打杂的众人，其实对新来的厨娘表现得还是充满期待的。 他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手艺，居然让王府一连换了十几个厨子。 从挑选食具起，厨房众人便时刻注意顾大嫂的一举一动。 准备工作都做完了，顾大嫂对贺平道：“贺庖厨，你能让其它人都出去吗，这么多人盯着，我紧张。” 厨房的杂工，都是希望又朝一日成为主厨的，没人甘心一辈子洗菜切菜。 难保有人偷师学艺，到时候人人都学会了，那她的手艺自然没什么价值了。 顾大嫂这么说，贺平也懂，没问什么，吩咐了一声后，厨房众人便都出去了。 有心之人开始不满了，“看了半天，除了故弄玄虚地选餐具以外，别的地方并没有和其它厨子有什么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以前的厨子，也没有像她这样防贼一样防着咱们。”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搞不好一样呆不过七天。” 门外的话，顾大嫂自然没有听到，但是一同被赶出来的秋菊听到了，不仅听到了她还默默记下了几人的长相。 第190章 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一定要好好相处 贺平皱眉道：“行了，都给我住嘴！” 几人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言语。 嘴上这么说，但是身体很诚实，一个人也没走远，纷纷趴在门框和窗户边上看着。 灶膛里的火争先恐后地往锅底窜。 顾大嫂从随身包袱里面，拿出自己昨天跑了几个集市才收集起来的调料。 这些可是做出美食的关键所在，准备工作弄得差不多后，顾大嫂拿起干净抹布擦了擦手。 起锅烧油！ 片刻功夫，锅里的配料炒出了香味儿。 听见厨房的动静，被赶出来的众人眼巴巴地愁着，视线恨不能穿透薄薄的窗户纸。 直到锅里的菜，飘出不一样的香味儿时，开始啪啪打脸。 之前还贬低质疑的众人，狠狠吸了一口从厨房飘出来的味道，“怎么这么香？” “好像，和从前的都不一样的香？” 贺平也闻到了不一样的香味，他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薄纱窗内的模糊人影，看来这个厨娘还有两把刷子，不像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顾大嫂负责热菜部分，要有点心、药膳、汤羹之内的，这些都有专人负责。 在顾大嫂来之前，其余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等顾大嫂的热菜出锅，便可以端菜上桌了。 书房内。 宋光霁表示师傅有一丢丢偏心。 圆月没来之前，韩献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圆月来了之后，韩献丢给宋光霁一本书后，便抱着圆月哄去了。 “圆月，爷爷教你画画，你喜欢吗？” 宋光霁嫉妒又委屈，什么意思？父子不是不知道自己对画作感兴趣。 每次提起话头，夫子都会一本正经地质问自己，书背完了吗？字练好了吗？文章写完了吗？ 总之每次都会有不同的借口，不教自己作画。 怎么圆月一来，夫子二话不说就好教？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难道真的这么大吗？ 还有，夫子的笑容，怎么笑得那么不值钱？ 只见圆月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我想画鸡！”离开清河村后，她就没有时间和机会溜小鸡了，所以有点想。 只见韩献大笔一挥，白色的宣纸上跃然七只排成一队的小鸡。 活脱脱就是清河村，圆月养的那几只小鸡仔。 看得圆月双眼发光，“韩爷爷好腻害！” 见自己的画作，征服了圆月，韩献颇为自豪和得意，这大概是他进入王府以后，最开心的一件事。 嘿然一笑，“厉害吧，你想不想学！” 这句话，听得宋光霁眼睛瞪得老大，“夫子偏心，为什么不教我，只教她！” 韩献将狼毫递到了圆月的小手上，头也不抬，“没错，我就是偏心！” 宋光霁只气的一阵心口痛。 但是想想韩献教的是圆月妹妹，那这口气忍就忍了吧。 只是，宋光霁盯着宣纸上面的鸡仔，栩栩如生或是刨土，或是互啄，或是追逐。 只要盖上夫子的印章，这幅画传出去，估计又是有什么价的名画。 要是夫子一会儿将这画送给自己该多好。 宋光霁的幻想还没落地，圆月饱沾墨子的狼毫倒是先落在了纸上。 一大坨浓浓的墨子，滴在其中一只小鸡身上。 原本生动形象的画作，顿时变成了三岁小儿的涂鸦。 宋光霁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然而这幅画作的主人丝毫不在意。 脸上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值钱，“对、对，就这样，很好！” 宋光霁：…… 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翡翠：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 圆月的小胖手，拿笔尚且都不稳，更何况作画，所以那幅还没问世，就夭折的画作可想而知的被圆月眷顾的面目全非。 宋光霁觉得，只要圆月在跟前，就算什么都不做夫子也是高兴的不行。 更何况她愿意乖乖坐在夫子怀里，玩他的笔墨纸砚，夫子心里肯定是高兴的。 想到这里，宋光霁对这幅画的夭折也释然了。 正在此时，门外伺候的嬷嬷进来传道：“世子、韩夫子，王妃已经在传菜了，请你们过去花厅用膳！” 正好，圆月的最后一笔落成。 在那一群小鸡后边，跟着一直歪七扭八的抽象小鸡。 看得韩献赞不绝口。 放下画作之后，韩献由下人领着，带着两个孩子一前一后来到了花厅。 即便是冬天，花厅里也有应季的花儿盛放，花厅内，多宝阁内摆放着各式的古玩玉器，寂静无声，却彰显着主人的奢华和地位。 王妃站在门口迎接，冲着韩献福身行礼，“夫子辛苦了！”这是她对大儒的尊敬。 而且从他的表情，能看出来韩献今天心情不错。 来王府这么多日，虽然对宋光霁的功课一日不曾懈怠，但是对府里其他人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好脸色。 不用说，这多亏了韩献牵在手里的小丫头圆月。 韩献颔首，“王妃客气了。” 昨天，王爷忽然抱着只穿里衣的圆月出现自己眼前，把她都吓了一跳。 不过惊吓归惊吓，她对圆月印象深刻，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而且，这次见她，越发觉得，圆月的眉眼跟颜婳相似。 “圆月来，给姨抱抱！”自然而然地想要抱抱圆月。 圆月挣开了韩献的手，冲着王妃跑了过去扑在王妃怀里。 韩献感觉到自己被‘无情抛弃’顿时脸色不悦。 圆月扑到王妃怀里，谨记着顾大嫂交代的话，“我娘说，再过两天王府要来贵客了。” 王妃听她这么说，心里猛地一激灵，怎么这么巧，自己心里想着颜婳，这丫头说出对方要来家里做客。 莫非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 王妃木然点头，“不错，到时候不仅贵客，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到时候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圆月一听到有玩伴，立刻将顾大嫂交代的话抛诸脑后，陪在她身边的国泰民安是男孩，还有宋光霁是男孩，大城叔叔和小城的孩子也是男孩。 好不容易来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她当然感兴趣啊。 她乖巧地狠狠点头，“嗯，王妃放心，我一定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第191章 原来也不过如此 最后一道热菜上桌。 登时吸引了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今天容王进宫，不回家用午膳，所以只有王妃、宋光霁、韩献以及圆月四人。 宋光霁和韩献昨天已经提前品尝到顾大嫂的厨艺，今天依然期待，但是没有昨天那么激动。 所以比起王妃来，他俩的表情淡定许多。 王妃不知道他俩昨天去了丹橘堂开小灶，她知道韩献也一直对顾大嫂的厨艺念念不忘。 之所以去请顾大嫂，也有一部分韩献的原因，“今天的热菜摆盘讲究的像是艺术品，是我专程让张嬷嬷去了一趟乡下，请来了当初一起逃荒的顾大嫂掌厨，快尝尝吧！” 她以为韩献会表现的惊喜感动，而后朝自己投来感激的目光。 可是她失算了，韩献神色并没有多激动，只礼貌客气道：“王妃有心了。” 王妃愣了一会儿又回过神。 是啊，昨天圆月出现在府里，他应该也已经猜到顾大嫂来了。 所以并没有那么激动，又将目光看向子儿子，“你父王今天中午不回来了，咱们吃饭吧！” 张嬷嬷站在一旁伺候夹菜，一口鱼肉入口。 王妃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没错了，就是这个味道，终于再次吃到了。 这顿饭，并不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因为大家都忙着品尝美食，没有人有时间说话。 王妃吃得少，但是每一道菜都品尝了一口，看得出来，心情大好。 放下筷子后，忍不住道：“张嬷嬷，穿下去，今天厨房当职的人，一律有赏！” 张嬷嬷也是打心眼里替顾大嫂感到高兴，这一次他们来王府真不亏。 除了丰厚的报酬，还有额外的赏赐，之后过年的时候还会有其它的福利。 王妃的这句话，倒是忽然提醒了一旁埋头干饭的圆月。 “姨姨是要赏赐我娘吗？” 王妃见圆月说话时，这小大人的模样，笑道：“你娘做的菜好吃。” 圆月若有所思想了想，“我能替我娘要个赏赐吗？” 韩献和宋光霁被她的话惊得一起抬头，“圆月，你知道你娘想要什么？” 圆月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我知道！” 午膳没多久。 忙了一上午的厨房众人便收到了捷报。 贺平难掩喜色，对众人道：“张嬷嬷刚才传了王妃的口谕，说是午膳吃得十分舒心，今天当职的各位都有赏钱！” 话音落下，厨房的众人便难掩喜色。 “王妃英明！” “我们被嫌弃了三个多月，这次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可不，这几个月也算是没有白辛苦，总算是有了回报！” “这下日子又有盼头了！” 贺平的这个消息，可以说让低迷了三个多月的厨房，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存在感。 激动的同时，也不约而同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纷纷小声议论着，“这次的赏赐会不会是因为新来的这个厨娘？” “八九不离十，因为她今天刚上任，就来赏，这也太巧合了一点吧。” “我看就是，中午她炒的菜我虽然没吃，但是那香味儿，那摆盘那色泽！” “啧啧啧，我在厨房打杂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级别的厨子呢，巾帼不让须眉啊！” 有人拥护，自然啊也有人泼冷水。 “切！说得那么神，不就是用干活干得比较细致吗？哪个女人不这样？” “就是说，待会儿贺庖厨还要公布赏赐的东西，若是她首功，待会儿不就知道了！” 众人听见这话，也都默默不作声，包括之前拥护顾大嫂的，也都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了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大嫂身上。 只听贺平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赏赐的内容。 顾大嫂从容不迫，无视众人透过来的各种目光。 只听贺平道：“除了顾厨娘，其它人按照分工，赏赐一两至三两银子不等，待会儿吃完饭，排队在厨房外领。” 面对好不容易才挣来的赏赐，众人却把目光聚焦在顾大嫂身上。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那顾厨娘呢？她赏了她多少银子。” 贺平也有些疑惑，按理说，她一来就有赏赐，明显的甜是首功，大伙儿都是沾了她的光。 可张嬷嬷却神神秘秘地递给了他一张纸，还说这是圆月替她娘求的恩赐。 自从圆月被王爷抱了之后，她的名头一夜之间就在王府传开了。 哎，三岁的孩子知道啥，这张纸能比真金白银值钱实用吗？ 贺平内心替顾大嫂感到遗憾，可张嬷嬷传达的是王妃的意思，他没办法，只好将那张对折的纸条交给顾大嫂，并，“这个是王妃亲笔写的，是王妃给你的赏赐！” 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记在这纸上吧。 底下见那张纸，皆是一片静默。 除了贺平，所有人看向顾大嫂的目光都有一丝不怀好意。 或是不屑，或是惊讶不解，但是无论哪一种都夹杂着一丝同情。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我说不是她的首功吧，要不然王妃怎么可能一张纸都就打发了。” “你没听贺庖厨说吗，那是圆月求的，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什么误会，要是真要是她首功，王妃能听一个三岁娃娃的意见，赏她一个没有用的纸片？” “我看，不仅不是她首功，有可能是她首过，王妃这是变着法子敲打她呢？” “以后，可要离她远一点，别被连累了。” “就算是妃专门请过来的厨娘又怎么样，以前那些厨子哪一个不是请来的，还不照样卷铺盖走了。” “看来没有一点实力，专搞一些花架子，根本没有用！” 地下叨叨的越来越离谱。 顾大嫂依然没做作声，贺平提到圆月，又说是王妃亲自写的，她就猜到了，这是王妃给自己写的三日后贵客的口味喜好，以及一些忌讳。 拿到纸条的顾大嫂心里无比高兴。 现在对她来说，王妃的这个小抄可比眼下赏赐的银子受用。 这关系到三日后，宴请宾客的细节与成败。 圆月这丫头，果然没让自己失望，晚上回去一定好好亲亲抱抱举高高。 她笑道：“多谢王妃赏赐。” 顾大嫂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个笑，看在厨房众人眼里，那是强颜欢笑。 第192章 宴请宾客的日子到了 贺平道：“行了，赏赐都领了，该干活干活了，眼睛里都给我带点活儿，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更要好好干活，不能在王妃面前丢了脸。” 话音落，围观的人便一哄而散。 秋菊盯着几人的背影，凑到顾大嫂跟前，“就是刚才那几个人说你坏话，我都替你记着呢。” 顾大嫂扫了一眼秋菊指的位置，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我们管不了，只要记得谨言慎行，不要被别人抓住把柄，然后就是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 晚上，晚膳做完后，顾大嫂便揣着纸条回了丹橘堂。 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回来的，谁知顾二嫂比她还早一些。 眼看着要过年了，绣房都在忙着给主子们做新衣，只是年关将至，绣房的活儿也接近尾声，比较清闲所以回来得比较早。 顾大嫂一回到丹橘堂，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张纸条。 顾二嫂凑过来问道：“我今天在绣房也听说厨房今天得赏了，你得了个啥，莫非就是这个？” 顾大嫂道：“就是这个。” 在厨房，顾大嫂表现得淡定不介意。 回了丹橘堂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纸条真有这么值钱？ 忍了许久的秋菊终于憋不住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今天的赏赐全部都是因为顾大嫂你，怎么王妃只给了你一张字条，这也太不公平了。” 顾大嫂道：“王妃赏得自然是最好的，这些话，我们关起门来说就算了，出去以后就要管好自己的嘴吧！要是王妃怪罪下来，我的身份可没办法开口替你求情。” 察觉到自己失言的秋菊，立刻噤声不再说话。 秋菊这口无遮拦的，这话要是传到王妃耳朵里，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来，所以提前要给她打个预防针。 顾二嫂回想起，昨天晚上几人在屋内说话，立刻想到什么：“难道是？” 顾大嫂难掩激动地点点头，笑道：“就是那个！” “有了这个，两天后的宴会，应该十拿九稳了吧！” 秋菊看着妯娌两人在他跟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偏偏自己家听不懂。 妯娌两人看着字迹娟秀的纸条，只可惜两人都不识字。 恰好此时，顾老太抱着圆月回来了，“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看什么？” 顾老太跟着顾老头在他的教导下，倒是认识一些。 顾大嫂便将今天厨房受赏的事情跟顾老太说了。 顾老太也跟着高兴：“王妃亲笔写的小抄，想必不会有错，而且张嬷嬷说京城第一美人颜婳和咱们王妃自小就认识，掌握了客人的口味和忌口，两天后就算不能得到客人的喜欢，想必也不会出错。” 妯娌三人昨晚商量了半天，原本以为很困难的事情，仅仅过去一天的时间，就给解决了。 而且还这么轻松。 这么想着，婆媳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趴在顾老太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圆月。 以及睡着后，还紧紧抱在怀里的画轴。 “娘你怎么会和圆月一起回来，还有她手里抱着的这是什么？” 顾老太道：“我是回来的半路上遇见的圆月，原本世子本来要送她回来的，正好遇见了我，正好就由我带她回来。” 说着上前接过熟睡的圆月，一个不小心，将圆月怀里的画轴掉到了地上。 那画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刚好铺陈开来。 屋里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那幅画。 画里栩栩如生的七只小鸡在草地上嬉戏，圆月的墨滴和涂鸦神奇地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韩献用了什么手法，整幅画卷看起来干净大气，又不失童趣和意境。 翡翠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地上的画卷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顾大嫂一惊，她知道圆月今天是去了王府的书房，王府的东西，用头发丝想想都可不是什么俗物。 而且刚才看到的那幅画，就算是不懂画的顾大嫂都觉得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好画。 “这么小的孩子，好端端的给她名贵的字画干甚么。”这要是拿了人家的名画，自己在王府里做一辈子的厨娘估计都换不起。 顾老太也忙道：“是啊，好端端的，可不能随随便便收人东西，我现在就还回去。” 顾二嫂见顾老太拿着画就要出门，劝到，“都这个时辰了，说不听王妃和世子已经歇下了，明天一早再去也不迟。” 翡翠只不过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使丫头，自然不识货，忙道：“这是韩夫子今天画的，而且是专门为圆月画的，圆月喜欢的不得了，所以世子便命人将画裱起来，圆月带了回来。” 翡翠的话，让妯娌两人的心装到肚子里，她们不知道，韩献的话，就算是刚画的，在市面上也是价值不菲。 屋里几人，听到翡翠的解释后便想，既然是韩献专门为圆月画的，那就不是什么珍贵的名画。 于是就打消了将画还回去的打算。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便到了宴请宾客的这一天。 贺平一早将宴请宾客的食材都备齐了。 这一天，厨房的众人起了个大早开始忙碌。 顾大嫂将王妃的小抄深深的印刻在脑海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顾老太这一天，没有去院子里扫落叶。 她一大早的将圆月穿起来，精心挑选了一件裙子给圆月换上。 “圆月，今天来的客人里，有一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待会儿万一见到她，你可要好好表现。”本来，以圆月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和王府宾客的孩子玩耍，甚至见面的。 但是架不住王妃稀罕圆月，而且宋光霁也提议，然圆月今天以王府主人的身份，接待这位千金小姐。 到了头发缓解，顾老太就有些犯难了。 平时在村子里，也就两个小揪揪，正经的编发盘发，顾老太可是一窍不通。 好在翡翠心灵手巧，自告奋勇地替圆月梳妆。 不多会儿，圆月便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圆月本来生的就好看，不打扮都难掩贵气，这么一装饰之后，就算跟人家说她是小山村的平民，估计也没人相信。 直看的翡翠秋菊眼睛都直了。 第193章 圆月代表的是王府脸面，不能丢了王府的人 翡翠赞不绝口，“圆月真好看啊，比我见过的那些名门千金更有大家千金的派头呢。” 秋菊直勾勾地盯着，“嗯，圆月是好看。” 顾老太听到孙女被夸，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哪有什么千金小姐的气质，都是靠这些衣服首饰衬托出来的。” 圆月轻轻动了动脑袋，便觉得叮铃哐啷的一阵响，而且脑袋也变得沉沉的。 脑袋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啦！ 圆月想要给自己脑袋减轻负担，伸手就要去头上发饰。 翡翠忙按住圆月不安分的小手手，“哎！不可以，今天要见顾侯小姐，不能取！” 圆月抗议的撅着嘴巴，“可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沉了，我的脑袋都快举不起来啦！” 秋菊道：“这算什么，我估计侯府的千金比你这还多，还是带着吧，不然光秃秃的，见了侯府千金多尴尬！” 秋菊说的也是实话，顾老太看着圆月脑袋瓜子上的首饰，好看是好看，但是看圆月的表情确实有些难受。 “圆月，你要是难受跟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带这些？” 圆月撅着的嘴巴瘪了瘪，“奶奶，我还是喜欢我以前的头发，这个不好看！我不要！” 顾老太只好对翡翠道：“要不就不带了呗，这么沉，孩子也遭罪。” 秋菊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今天圆月代表的可是咱们王府的脸面，她不愿意带，到时候被人说失礼，万一丢了咱们王府的脸，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担！” 秋菊的话，让顾老太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是不想让圆月脑袋受罪，可是事关王府的脸面，自己和两个媳妇在王府干活，也不能不考虑王府的脸面问题。 她只好哄道：“圆月乖，我看这样是漂亮，你替王妃待客，不能不考虑王府的立场，就带着吧。” 圆月点头，她不想奶奶为难，道：“那我就带着吧！” 秋菊道：“这算什么，我估计侯府的千金比你这还多，还是带着吧，不然光秃秃的，见了侯府千金多尴尬！” 秋菊说的也是实话，顾老太看着圆月脑袋瓜子上的首饰，好看是好看，但是看圆月的表情确实有些难受。 “圆月，你要是难受跟奶奶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带这些？” 圆月撅着的嘴巴瘪了瘪，“奶奶，我还是喜欢我以前的头发，这个不好看！我不要！” 顾老太只好对翡翠道：“要不就不带了呗，这么沉，孩子也遭罪。” 秋菊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今天圆月代表的可是咱们王府的脸面，她不愿意带，到时候被人说失礼，万一丢了咱们王府的脸，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担！” 秋菊的话，让顾老太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她是不想让圆月脑袋受罪，可是事关王府的脸面，自己和两个媳妇在王府干活，也不能不考虑王府的脸面问题。 她只好哄道：“圆月乖，我看这样是漂亮，你替王妃待客，不能不考虑王府的立场，就带着吧。” 圆月点头，她不想奶奶为难，道：“那我就带着吧！” 翡翠赞不绝口，“圆月真好看啊，比我见过的那些名门千金更有大家千金的派头呢。” 秋菊直勾勾地盯着，“嗯，圆月是好看。” 顾老太听到孙女被夸，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哪有什么千金小姐的气质，都是靠这些衣服首饰衬托出来的。” 圆月轻轻动了动脑袋，便觉得叮铃哐啷的一阵响，而且脑袋也变得沉沉的。 脑袋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啦！ 圆月想要给自己脑袋减轻负担，伸手就要去头上发饰。 翡翠忙按住圆月不安分的小手，“哎！不可以，今天要见顾侯小姐，不能取！” 圆月抗议的撅着嘴巴，“可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沉了，我的脑袋都快举不起来啦！” 秋菊道：“这算什么，我估计侯府的千金比你这还多，还是带着吧，不然光秃秃的，见了侯府千金多尴尬！” 圆月自出生后，便被人无情抛弃，直到三岁遇到顾大嫂，才得到疼爱呵护，正因如此，激发了圆月的锦鲤体质。 逃荒路上，其他人都饿的面黄肌瘦，唯独顾家一路好运不断，个个吃的面颊红润。 不成想夷陵城门口，被有心人拦下，以亲生父母的身份想要抢夺圆月，顾家人不愿圆月再次落入火坑，拼尽权利将圆月留在自己身边。 经历了艰难险阻后最终进城后，顾家人忙着开铺子做生意，因着圆月锦鲤体质的原因，又靠着聪明智慧为替顾家出谋划策，铺面是越来越旺。 这也引来当地商贩的不满，顾家人团结一致对外，巧妙赢商战，更是借此事在城内一举成名，将顾家的根脉稳稳站在夷陵城内。 此番，不仅引起了从城内百姓的注意，还有一些达官显贵。 圆月惊为天人的外貌和智慧，也从此开始显山露水，随之而来的事圆月的真实身份渐渐浮出水面，亲生爹娘家世显赫，多年来，倾尽全力寻找圆月，却没想到得来全部不费功夫。 四个哥哥在书院学有小成，更是将唯一的妹妹护在手心。 得知真正的亲生父母找上门，哥哥们不争不抢，一心只想圆月能骨肉团聚。 顾大嫂夫妇，虽心有不舍，也不远让圆月骨肉分离。 顾家上下，为了圆月弄清自己的身世，全家人都鼓励圆月与生父母相认。 哪知有人半路杀出，想要冒名顶替，好在顾家根基稳固，加上哥哥们能力超群，最终击败冒名顶替者，成功与父母相认。 就在顾家所有人为圆月找到生父母高兴时，圆月毅然放弃养父母家的荣华富贵，选择和顾家人一起共进退。 恰逢此时，国难当头，圆月生父，被派遣至边平乱。 圆月不忍心生父中了敌人拳套，白白送命，于是自请随父进军。 原本的死局，也因为圆月的锦鲤体质，此次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到了军中，吃着熟悉的饭菜，穿着贴心的衣物，圆月才惊讶的发现，顾大嫂顾二嫂不放心自己，便托了关系藏身在军中，一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 不仅如此，大哥和二哥也放下学业，不顾艰难险阻赶来护自己的周全。 生父母得知此时，便不再执着将圆月留在自己身边，成全了这世间难得的珍贵亲情。 最终在元月和顾家人的协助下，边关肃清，国泰民安。 第194章 候府千金，顾明珠 顾明珠，掌上明珠。 只是顾侯将人领进门后，亲自给取的名字。 顾明珠一席鹅黄色的襦裙，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模样，实则眼底却蕴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暴戾和狠辣。 两个丫鬟紧紧跟在身后，“大小姐您慢一点，小心前面的台阶。” 另一个丫鬟低微道：“小姐，奴婢拉着您吧。” 顾明珠眉头微微一皱，看着自己崭新的绣花鞋，又看了一眼泥泞的小路，脸上露出嫌弃之色。 丫鬟见状，忙上前蹲在地上，“小姐，让奴婢背您过去吧。” 顾明珠仍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丫鬟以为她默许了。 连忙上前蹲下身子，“小姐上来吧！” 顾明珠盯着那丫鬟坠落在泥泞里的一片衣角。 内心忽然萌生出一股邪恶的想法。 嘴角勾起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轻轻趴在那丫鬟背上，附耳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那丫鬟登时面如土色，战战巍巍地回头，眼神里满是屈辱和恐惧，“小、小姐？” 跟在身后的下人们见状，大概也猜到了什么，顾明珠表明人畜无害，背地里的性情乖张。 大概这会儿又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法子，可惜侯爷和侯夫人对抱养的这位小姐，又是十分宠爱。 她们做下人的，也只是能逆来顺受了。 只见顾明珠脸上笑着，眼里却是冰冷残酷。 那丫鬟咬唇，十分屈辱地闭眼，而后整个身体直直的趴到了那条泥泞的道路上。 用自己瘦弱的身体，给明珠搭起了一个桥梁。 顾明珠看着乖乖躺在地上的丫鬟，一直阴云密布的脸上，总算是暂放出了开怀的笑容。 可是她明明残忍地在践踏下人的自尊，那笑容却丝毫不觉得有愧，反而天真明朗，像是得到心爱玩具般开怀。 她抬起穿着精致绣花鞋的脚，踩在那丫鬟干净的后背上，而后蹦蹦跳跳地跨过了那婢女。 下人们脸色麻木却又无可奈何，赶紧将地上丫鬟扶起来。 那丫鬟受辱后崩溃坐在地上抹眼泪。 顾明珠却丝毫不以为意。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亭子里的宋光霁和圆月看在眼底。 此时顾明珠也正好瞧见亭子里的两人，高兴地冲着宋光霁挥了挥手，“光霁哥哥，我在这里！” 而后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顾圆月，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丫头是谁，看打扮像是千金小姐，转头问身边的登枝，“那个小丫头是谁？” 登枝道：“好像是王府厨娘的孩子，也姓顾叫顾圆月王妃抬举她，赐了衣服，是王妃专门给小姐你准备的玩伴儿。” 这个登枝是懂的拍马屁的，一句话，让顾明珠不原的敌意转变为不屑。 一个陪玩的，凭什么站在光霁哥哥身边，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我这侯府千金。 宋光霁却懒得理她，牵起圆月的手就要离开这里，“圆月妹妹，我们快走，我带你去千鲤池看鱼。” 顾明珠拦住宋光霁，“光霁哥哥，你没看到我吗？” 本来宋光霁对顾明珠娇纵的性子就待见，刚才看见她欺负下人的一幕，更加不想跟扯上关系。 到底，宋光霁是王府的世子，自小的修养，让他停下脚步，“我看到了，从头到尾都看到了，我们现在要走了，能让开吗？” 顾明珠好像没听见宋光霁的话般，“刚才不是一起玩捉迷藏吗，怎么转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害我找得好辛苦，这下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一起玩吧。” 说着，动作亲昵的就要去挽宋光霁的胳臂。 宋光霁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顾明珠问，“光霁，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躲着我啊！” 宋光霁冷冷道：“你小小年纪却心思歹毒折辱下人，事后居然不知悔改，本世子可不敢和你这种没有同情心的人沾上边。” 顾明珠被宋光霁数落的低头，自己只是怕弄脏了娘给自己买的绣花鞋而已，怎么就扯上了同情心？ 那些下人不就是让自己使唤的吗？ 不过这些话她不敢对着宋光霁说，只要她敢说，宋光霁就敢不搭理自己。 顾明珠低头想着，这才看见宋光霁紧紧拉着圆月的小手。 顿时生气地瞪着圆月，“哪里来的脏丫头？没看见光霁哥哥要陪我玩吗，快闪开！” 圆月动了动手，想要将手从宋光霁的手掌中抽离，却被宋光霁拉的更紧了。 宋光霁道：“圆月，不必理她，我们走吧！” 说着拉着圆月就要走，本来圆月想要陪顾明珠一起玩的想法，也因为顾明珠的所作所为也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不理顾明珠的叫嚣，两人转身就走，留下一个背影给顾明珠。 顾明珠气得浑身发抖，捏着拳头，狠狠等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登枝不屑地冲着圆月离开的地方啐了一口，“切！装什么？不过就是一个厨娘生的下贱丫头，我堂堂侯府千金陪你玩给你脸了！” 对啊！ 她现在不再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野丫头，摇身一变，她现在可是侯府千金，谁见了她不得捧着自己哄着自己，一定是这个顾圆月不识抬举！居然敢抢走光霁哥哥，待会儿一定要给点颜色看看。 顾明珠看向登枝，“所以都怪顾圆月对吧，要不是她，宋光霁哥哥不会不理我的对吧！” 登枝忙附和，“对，就是因为这个下贱丫头，她没出现前，世子殿下只配你一个人玩，她一出现，世子殿下就变了，小小年纪就狐媚惑主，她娘也不是个好东西！” 登枝的话是为了巴结顾明珠，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明珠默默将这话记在心里。 随后，朝着宋光霁离开的地方追了出去。 登枝忙道；‘小姐，你去哪里？’ 顾明珠道：“千鲤池！” 登枝嘴上劝道：“要不然，我们去花厅找侯爷和夫人吧，千鲤池也没什么好看的。”心中却想，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何必热脸贴个冷屁股。 顾明珠丝毫不以为意，“先不用管爹和娘，千鲤池她们能看得，难道我堂堂侯府千金就看不得？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第195章 都是顾圆月带坏了世子殿下 圆月被宋光霁拉着，昏昏沉沉地跟着，脑袋上的首饰越来越沉。 脖子都快压弯啦。 宋光霁拉着圆月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停了下来。 视线落在圆月大脑袋上，忽然问道：“是不是太沉了？” 圆月撇嘴，点头。 那模样，又委屈又难受。 宋光霁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个大丫鬟，简洁明了，“拆了！” 大丫鬟劝道：“今天王府里有贵客，这样会不会太失礼？” 圆月一想起她起了大早，遭了大罪顶着脑袋要陪的对象，就是刚才见到的模样，她一刻也不想忍了，“帮我拆了吧，我相信王妃姨姨她不会怪我的！” 宋光霁看着圆月机灵讨巧的模样，笑道：“这下对嘛！干嘛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精力！” 丫鬟抬手，最后一次确定，“真的要拆？” 两人异口同声，“拆！” 那丫鬟倒是手巧，片刻功夫，圆月的脑袋恢复了自由，终于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脖子了。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啦！ 圆月脸上疲惫感一扫而空，松开宋光霁的手一路小跑，“光霁哥哥快走，我们比比谁先到啊。” 丫鬟们都看呆了，这头饰在圆月脑袋上似乎有魔力一般，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还和世子殿下比比谁更快？ 怎么可能，世子殿下是出了名的端方持重，怎么可能毫无形象地在府里乱跑…… 然而下一秒。 端方持重的世子殿下一边撩起袍子，一边追着喊道：“圆月妹妹，等等我！” 身后的丫鬟们：…… 刚才如同离弦之箭的那个，绝对不是世子殿下！ 紧随其后，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顾明珠：“都怪可恶的顾圆月，是她把稳重矜贵的世子殿下带坏的！世子殿下才不是这样。” 说着，也提起裙子跟着追了上去。 身后的登枝翻了个白眼，一起跟着顾明珠跑了出去，心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世子殿下跑到确实没什么形象包袱就是了，除了这个理由之外，想不出其它的可能。 顾圆月迈着小短腿，十分轻快地朝着千鲤池的方向旁跑去。 由于跑得太尽兴，根本没有注意到，千鲤池边站着侯府的下人。 冷不防，一头扎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里。 第一反应是，好香啊，比王爷的朝服还要香，只是这种香不是那种单纯的香味儿。 而是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的神秘感。 “哪里来的小团子，好可爱，碰疼了没？”一道温柔和蔼，如同涓涓细流般听得人通体舒畅。 圆月呆呆抬头，就见一张绝美的脸蛋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道声音如同电流一样，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让圆月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机械地摇摇头，“我没事！” 紧随其后的宋光霁看到这一幕，忙上前拉开了趴在颜婳身上的圆月。 “顾侯夫人，这位是我妹妹顾圆月，我们正在玩游戏，无心冲撞，如有失礼还望海涵！” 颜婳并没有觉得这抹翠绿色小团子失礼，同样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对圆月心生好感。 打趣道：“我记得，你娘只生了你一个，这个妹妹是哪儿来的？” 宋光霁脸色微微一红，解释道：“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妹妹。” 颜婳自然不会深究，她早就在闺蜜王妃那里听说今天有个和明珠差不多大的女孩，原来就是这个啊。 她转头看着痴痴盯着自己的圆月，几乎未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道：“原来你也姓顾啊，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圆月偏着脑袋问道：“阿姨，什么是有缘？” 颜婳见她模样可爱，奶声奶气地叫自己阿姨，顿时心生怜意，蹲下身子张开手臂想要抱一抱这个小团子。 “缘分啊，就是……” 正在此时顾明珠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张开双臂的颜婳怀里，“娘亲！” 颜婳抱着顾明珠，同样是小小软软的人，奇怪的是，没有抱到圆月，她心里居然生出一丝遗憾。 顾明珠放肆从容地趴在颜婳怀里撒娇，“娘，刚才光霁哥哥抛下女儿和顾圆月一起走了，害女儿一个人回来还好遇见你，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这个养女，在进侯府之前，已经被侯爷安排在庄子里养了一段时间的。 虽然期间在自己不知情时，被侯爷强行带去见过也接触过几次。 真正答应接纳这孩子，也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她也想努力忘掉之前的事情，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接纳对待这个孩子。 前几天一直很顺利，直到见到圆月这一刻起，她莫名就觉得和这孩子亲近不起来了。 面对顾明珠的撒娇，颜婳耐心安抚，“回来就好。”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站在一旁的圆月，被猛然冲过来的顾明珠给撞了一下。 圆月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在地上。 痛得她小脸挤在一块儿。 颜婳心里默然一紧，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去扶圆月。 却被顾明珠紧紧抱着抽不开身，她只能抱着顾明珠隔空问道：“摔疼了没有？” 还好宋光霁反应快，连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一旁谈话王妃和顾侯的注意。 王妃，“出了什么事？” 顾临风一身玄衣，五官深邃，眉目硬朗，宽肩窄腰，玉带束着紧实的腰身，衣服下的肌肉若隐若现，行走间衣袂翻飞，有一种风流又张扬的魅力，看得一旁的丫鬟们个个直了眼。 他第一时间没有去看顾圆月，而是看担心地向妻女，“怎么样？没事吧！” 顾明珠瘪嘴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爹爹，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我也没有碰到圆月妹妹，她自己就摔倒了，怎的不怪我。” 那委屈的模样，好像受伤摔倒的是她。 顾临峰抱起顾明珠，左右看了看，“没事，没人会怪你，你和娘没事就好。” 顾明珠被人抱走，颜婳终究没忍住，上前看轻轻拍了拍圆月身上的灰尘，“明珠不是有意的，你能不能原谅她呢？” 一直在一旁站着的宋光霁忽然开口，“明明就是她故意推倒圆月，为什么要原谅她？” 第196章 自从有了孩子，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 宋光霁此言一出。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宋光霁。 宋光霁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候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王妃看向自己儿子，目光在顾临风怀里的孩子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孩子眼角眉梢有一两分神似颜婳，道：“光霁，没看清楚的话，可不能信口胡说！” 顾临风抱着孩子，眉头急不可查地微微皱了皱，目光落在顾圆月脸上的一瞬间，他也有些愣住了。 顾明珠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的，候府要找养女，勾勾手指。就有成千上万的人将自己的闺女往侯府里塞。 之所以选顾明珠，一是因为她的眼角眉梢处神似颜婳，二是因为她的性格，柔弱又不娇气，也跟他眼里的颜婳一般无二。 可眼前这个绿色衣服的小姑娘，跟颜婳更加相似，若说顾明珠有一两分形似，这个小丫头就有两三分形似。 顾临风心里暗叫一声可惜，要是在顾明珠没来之前，遇到这个绿衣服的小丫头，他可能会选择这个孩子。 这么想着，怀里了顾明珠伸手抱住了顾临风的脖子。 顾临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同样乖巧可爱的顾明珠，心想，既然已经选了，那他怀里的这个，就是最好了！ 他绝对不可能相信，自己千挑万选的掌上明珠，会是个恶意推倒一个下人的孩子坏孩子！ 顾临风语气听不出来喜怒，眼神里却带着不容易质疑的凌厉之感，顾临风是领兵杀过敌的，他的眼神敌人见了都要抖三抖，“我家明珠一向胆小势微，世子是否看错了！” 宋光霁却丝毫不惧，目光坦荡地直视顾临风，“顾叔叔要是不信，大可以问问顾明珠！” 顾临风低头看向顾明珠。 顾明珠的小脸堆满了委屈和害怕，小小的身子又往顾临风宽大的怀抱里缩了缩。 那模样，活像是受了惊吓而寻求安慰的小白兔。 “弟弟，明珠没有推她，要是我承认会让他们心里好受一些，那我愿意承认！” 顾明珠的这番话，哪里像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会说的话，就算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成人，也未必能说出这段话来。 除了顾临风之外，其它人心里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了顾明珠都有了不同一样的看法。 只是，她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推了，也不能强将这个罪名加到顾明珠身上。 下人们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腹诽，就算是王妃喜欢圆月那又如何，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厨娘的女儿。 莫说是她只轻轻跌了一跤没受伤，就算真的跌得头破血流，也没人会为了一个下人的孩子去得罪顾候的千金。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那孩子是顾候抱养的又如何，得到顾候的认可，人家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候千金！ 也不知道世子今天怎么了，居然会为一个丫头求情。 就在所有人默认圆月要吃个明亏时。 一直在一旁静观的颜婳此时开了口。 她问：“圆月，你说明珠刚才有没有推你？” 下人们见状又开始腹诽起来，看吧就连为了一直为了夭折的那个孩子吃斋念佛的侯夫人，都忍不住为顾明珠出头了。 看来候夫人已经彻底放弃过去，将这个抱养的孩子视为掌上明珠了。 这个顾明珠确实惹人喜爱，迷的就候夫人都能放下自己亡故的孩子。 王妃嗔怪看着自己的好闺蜜道：“看来你是真心偏爱这个掌上明珠，两个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也值得侯夫人较真啊！” 颜婳却始终盯着圆月，神色严肃问道：“事实如何你直说就好！” 宋光霁始终站在圆月身后：“圆月妹妹你别怕，事实如此你直说就好！” 圆月看向顾临风怀里的顾明珠，在没人看见的瞬间，顾明珠露出一个阴森冰冷的暗含威胁眼神，死死瞪着圆月。 那眼神仿佛在说，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贱民，我敢跟我斗！ 王妃也默默替圆月捏了一把汗，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也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只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面对层层压力，能不能抗得住。 圆月收回目光，平静坦然地看向颜婳，“事实就是，顾明珠朝着你跑过来的时候，顺势推了我一把，我才摔倒的。” 王妃默默在心底里替圆月点赞欢呼，这么小的孩子，能勇敢地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尊严，真是好样的！ 颜婳又看见顾明珠，“明珠，你到底推没推她！” 顾明珠一头扎进顾临风的怀里：“爹爹，娘不疼我了，娘不疼我了，就算我不小心推了她，那我也不是故意了，她不是也没受伤，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颜婳心里是疼爱顾明珠的，因为眉眼间与自己相似，自从她答应顾候接受养女的时候，她是打算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身闺女来对待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顾明珠要求严格。 “错了就是错了，没有那么多借口，过来给圆月妹妹道歉！” 顾明珠哭得更凶了，她委屈的将眼泪蹭在顾临风的衣襟上，“爹爹，娘好凶，我们走了我们有！”一边哭着，心里越发的憎恨圆月了。 自从她出现后，不仅光霁哥哥偏向她，就连娘也开始凶自己，泪眼婆娑间，恶狠狠地瞪了圆月一样，心想要是她能从这里消失就好了。 顾临风听见孩子的哭声，心里不忍道：“孩子之间何必如此较真，况且乡下的孩子皮实，哪能和咱们的明珠比。” 宋光霁道：“乡下孩子也是孩子，更何况我圆月妹妹在我眼里比任何名门千金都高贵，颜阿姨说的没错，错了就是错了！” 宋光霁这番话，没有给顾临风父母留一丁点情面。 顾明珠越来越委屈，顾临风心疼不已，索性抱着孩子走了。 临走前还撂下一句话：“小孩子不懂事，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 颜婳看着丈夫的背影，露出尴尬一笑，顾临风以前不是这么不讲理的，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后，整个人都变了。 颜婳歉疚地看向圆月：“对不起圆月，阿姨带明珠向你道歉！” 第197章 明珠想吃什么，再吩咐厨房做 容王回府后，正好是午膳时间。 容王和顾候本就是多年的交情，两人曾一同上阵杀敌，可以去说是过命的交情。 新帝上任后，安邦定国，边疆战乱平息多年。 容王落放下所有兵权，在京城内挂了个闲职。 除去边境的兵权在王妃父亲，护国大将军手里外，京中的兵权，一全部握在顾临风的父亲，顾老侯爷手中，顾临风在其父亲之下，任车骑大将军的职位。 颜婳幼时战乱不断，亲生父母也在战乱中不幸身亡。 奄奄一息之际，被王妃的父亲，当时还只是中郎将的姜武救了回来。 后来，姜武见她无父无母的可怜，便被收养一直养在姜家。 颜婳名义上是姜家的养女，两姐妹两年龄差不多，是姐妹也是闺蜜。 说一两家的关系，可以说是密不可分，不仅仅是一起上阵杀敌的交情，加上颜婳和王妃的这层关系，两家更像是亲人般。 顾候家抱养了顾明珠，也是一件大事。 今天来王府的目的，算是为了给顾明珠认亲。 饭桌上，两对夫妻和韩献，外加三个孩子。 宋光霁拉着圆月坐在王妃身边。 韩献挨在圆月身边。 几人寒暄了一阵后，饭菜陆陆续续地都上齐了。 顾大嫂提前了解了每个人的口味和禁忌。 又特意做了一道孩子们喜欢的糖醋排骨和贵妃鸡翅，还有营养丰富的羹汤。 不仅口感一流，就连摆盘也十分讲究，整齐有序地摆放在楠木桌上，活脱脱就是一件艺术品。 就连一向不怎么讲究细节的顾临风都忍不住夸赞了一句，“新请的厨子不错！” 颜婳看着盘子里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素菜，不仅如此就连自己喜欢在素面里多放青菜的这点细节也被照顾到位。 心情依自然跟着好起来了。 “是不错，这厨娘有心了，也不枉费你命人亲自去接回来！” 容王这两天基本都没在家吃过饭，今天也是头一次见识到顾大嫂的手艺。 看样子也是十分满意，“不愧是让你和光霁惦记了几个月的手艺，今天本王也有口福了。” 韩献吃过多次顾大嫂的手艺，逃荒路上、清河村、丹橘棠，不管多少次，顾大嫂的厨艺总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风餐露宿、农家小炒、如今的豪华宴席，看得韩献眼睛直放光，每一道菜都让人食指大动馋得直流口水。 对王妃道：“请顾大嫂来王府当厨娘，是你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见大家都对娘亲的手艺赞不绝口，圆月不由地面露自豪，“我娘做的饭，是我吃到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宋光霁附和：“我也是，顾大婶的厨艺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容王看向顾明珠，自从抱了顾圆月以后。 他见到这般年纪的小女孩，都会自然地以为，她们跟圆月一样惹人怜爱。 容王笑着道：“明珠，这是你第一次来王府，桌子上的菜都是厨娘做的你们爱吃的，待会儿你要多吃点！” 顾明珠坐在顾临风和颜婳之间。 听了容王的话之后，她扬起脖子，眼睛在饭桌上扫视了一圈。看样子不是很满意。 目光在圆月正开心的脸上扫了一眼，眼珠子一转，撇撇嘴，失望地靠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她这表情，看得容王和王妃有些尴尬，请人来府里吃饭，却没有客人爱吃的菜。 顾临风忙道：“明珠你想吃什么跟爹爹说，爹爹吩咐厨房再给你做。” 圆月看着顾临风忽然觉得他很讨厌，娘那场事故根本没有把娘的劳动成果放在眼里。 顾明珠更隔着桌子，目光挑衅地看了顾元月一眼。 顾明珠撇了撇嘴，“爹爹，女儿没有什么想吃的，厨娘做这些菜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让她为了女儿再辛苦，娘说了不能随意麻烦别人。” 这句话说得顾临风很是受用，笑道：“明珠真懂事。” 圆月感受到了对面的敌意，可她也有自知之明，这里是王府。 不是清河城，也不是临安县。 她默默地没说话，心里对顾明珠也第一次产生了厌恶和反感。 不喜欢自己她无所谓，不能打娘的主意为难娘亲，娘亲那么好，她不允许有人对娘不好。 宋光霁感受到了圆月的无奈，心疼地看了看圆月，同时对顾明珠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席间，众人纷纷赞不绝口。 韩献吃到忘乎所以，也从侧面反映出顾大嫂的厨艺有多么受欢迎。 王爷和王妃难得见自己一板一眼的儿子，露出了他那个年纪该有的贪吃模样，心里不仅没有责怪，更多的是宠溺。 宋光霁端得太久，偶尔能有这样的放松，夫妻俩心里也是感到欣慰。 颜婳给顾明珠夹了贵妃鸡翅，贵妃鸡翅做的也是甜口，肉质鲜嫩多汁。 颜婳小心地将鸡肉一点点剥离，而后一口一口地吹凉，“明珠，尝尝这个鸡翅好不好吃。” 每当这个时候，顾明珠才能找到一点存在感。 她喜欢这个美貌善良的女人，虽然在外人眼里，她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可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为了自己从神坛坠落，化身成一个普通有血有肉母亲。 顾明珠坚定不移地认为，这就是母爱。 和刚才对圆月的温柔态度截然不同的，对圆月顶多算是礼貌客气。 这么想着，顾明珠心里稍稍释怀了一些刚才颜婳对圆月的态度。 不自觉地看向圆月的眼神里就带着几分挑衅和得意。 顾明珠乖巧地像是一个精致的布娃娃，她张开小嘴，将颜婳喂过来的那块鸡肉吃进嘴里。 浅浅地吃了两口，顾明珠便嘟着嘴巴不想吃了。 候府里有专门伺候的嬷嬷负责顾明珠一日三餐，这种事情原本不用颜婳亲自动手。 自打顾明珠进了候府，关于她的一切颜婳都亲力亲为，这是她答应过顾临风的，要将这孩子当亲生的养。 顾明珠明白只要自己一撇嘴，颜婳就会想尽办法来哄自己。 所以她故技重施，十分享受颜婳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温柔。 她撇嘴任性道：“不吃了！不好吃！” 第198章 丑人多作怪 韩献吃得正欢，他听了顾明珠的话，顿时胃口大减。 他放下筷子面色微变，冷声道：“我以为顾侯家，家教严明，但看令千金也不过如此！” 韩献这话说得有些重，但坐在对面的是顾小侯爷，莫说是顾临风，就算是他爹顾老侯爷来了，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顾临风看着韩献，眸子里划过冷色，对上韩献那张冷冰冰的脸，又摆出一副笑脸，“我顾家千金娇纵任性些也是稀松平常，况且明珠如今只有三岁，在家宴上随性一些，总比端着架子要率真可爱。” 显然韩献并不会理会顾临风的狡辩，“俗语有云，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年龄并不能成为一个人品行不端的借口。” 顾临风眼神冰冷，韩献更加凌厉。 两人沉默隔桌对望，空气中，似乎在经历一场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饭桌的气氛一时间陷入僵局。 颜婳本来是看韩献的。 可视线不知不觉就被韩献旁边一直鼓着腮帮子安安静静的吃饭圆月吸引了。 圆月吃饭的样子，乖巧又可爱，和顾明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不知不觉颜婳就看呆了，顾明珠本来被颜婳哄着心里还挺美，可不过是片刻的时间，颜婳的注意力就全被对面的圆月吸引。 顾明珠的嘴瘪得更厉害了。 忽然‘碰’的一声脆响，放在顾明珠跟前的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烂。 这一摔，瞬间打破了席间的尴尬气氛。 原来是放在顾明珠眼前的一个瓷碗，不知怎么地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顾临风第一时间将颜婳和顾明珠护住，“别动危险！” 容王斥下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东西收拾出去，要是伤到人本王拆了你们骨头。” 下人们闻言，手忙脚乱地开始打扫地上的碎片。 就在此时，顾明珠忽然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爹爹，明珠肚子痛！” 顾临风一脸紧张道：“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顾明珠捂着肚子，将视线慢慢看向碟子里，还未吃完的一小块儿蒸糕，“我不知道，吃完糕点之后就……” 顾明珠欲言又止，可是看那表情和动作，明显的是在说，她肚子疼是因为吃了那排骨的原因。 顾明珠的话，让在场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难掩尴尬。 容王和王妃尴尬，是因为他们是东道主，客人吃了自己家的饭菜肚子痛，那就是在说王府的厨娘做饭不卫生。 颜婳尴尬的是，顾明珠童言无忌，扫了王爷和王妃的脸面。 饭桌上的气氛陷入了另一种诡异的寂静。 王妃面子有些挂不住，“王府的厨房一向不会出错的，要不请温府医来瞧瞧？” 顾临风点头，“也好，让府医来瞧瞧也安心一些。” 顾明珠毫无征兆的‘哇’的一声就哭了，“我不要大夫，不看！” 顾临风见顾明珠听到要请府医后惊吓的表情，心疼道：“乖，只是让府医来把一下脉，看看我们明珠到底有没有吃到不干净的东西。” 顾明珠忽然声音拔高，“我不要看、不看……” 一直冷眼旁观的韩献，默默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丑人多作怪，圆月也吃了怎么就没事，就她肚子痛？看个府医都不够她矫情的，让我说就不该搭理她，白白影响一桌子人吃饭的食欲。” 若说方才跟顾临风的舌战只是蜻蜓点水，韩献的这番话，如同龙卷风一样刮过顾小侯爷一家，愣是丝毫没给人留面子。 不仅是顾小侯爷一家三口，就连容王和王妃都被这阵龙卷风给带到。 容王道：“孩子还小，一时间使小性子也是正常，过了就好了，咋们继续吃饭吧。” 王妃道：“是啊，阿婳，要是孩子累了，先让嬷嬷带着去偏厅玩一会儿。” 顾明珠气得直瞪眼，她本来以为自己这么一闹，这里所有人都要围着自己转，可事与愿违。 直接被王妃打发去偏厅了，可是她不想去啊。 一个厨娘的孩子都能和自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平起平坐，她凭什么就要去偏厅。 顾明珠嘟着嘴撒娇道：“爹爹，明珠不去偏厅，明珠要留下来陪着你。” 韩献简直没眼看，可是顾临风确是很受用，满眼怜惜地揉了揉顾明珠的脑袋。 顾明珠的唇角忍不住轻勾唇角。 看吧，只要我微微跟爹爹撒个娇，还不是要风的风要雨的雨。 饭桌上总算是又恢复了平静。 在屋里一直担心圆月的顾老太坐立不安的，一个劲儿地朝王妃的院子里瞅。 没注意，转头的时候，一头扎进了提着药箱过来的温府医。 “哎呦！”顾老太吓得直往后退，顾老头死后，他还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呢。 吓得她连连往后退，差点没有摔倒。 别看温府医上了年龄了，可这会儿反应倒还是挺快，一把拉住顾老太的手，“大妹子，小心！” 顾老太被温府医搭了一把手，身子这才稳住，好险摔了一跤，这把年纪了，老胳膊老腿的要是摔上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顾老太站稳后，只觉得手上一阵火辣辣的，跟着整条手臂蔓延到脸上都是火辣辣的一片。 顾老太怒道：“好端端的，干嘛出现在人背后！魂都快给你吓没了！” 面对顾老太的冷脸斥责，温府医依然保持着不变，淡淡地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非也，非也，温某并不是好端端的出现在你身后的，而是惦记着你家孙女的病情，今天特来复诊！” 顾老太火辣辣的脸皮稍微缓和了一些，“哦，你是因为圆月啊，圆月吃了药已经好……” 话到嘴边，顾老太忽然顿住，这个温府医来得还正是时候。 要是借着府医复诊的由头，是不是能跟着他一起去王妃院子里看看圆月呢。 “圆月在王妃院子里陪贵客的千金呢，你是府医，可以自由出入王妃的院子吧？”顾老太心想，不管如何先忽悠这个温府医带自己家进去瞧瞧，只要确定圆月没出什么乱子，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她就放心了。 温府医顿了片刻，慢悠悠道：“按理说，是可以！” 第199章 自作聪明 顾老太一听可以，眼睛放亮道：“那你带我去！” 温府医皱眉：“带你去？” 顾老太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反正要去给圆月复诊，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看？” 顾老太心里盘算着，温府医性子慢悠悠的性子，一般这种人都是比较老实厚道，不会拒绝人。 自己提出的要求，他应该也不会拒绝，只要能顺利进王妃的院子，看看一眼圆月，确定人没事就出来。 他？应该会答应吧。 而且听了自己的要求，温府医并没有做出什么震惊的表情和反应，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顾老太心里觉得这波稳了。 只听温府医慢悠悠吐出三个字，“凭什么？” 和预想的根本不一样。 顾老太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差点呛出个好歹来。 “你去跟我孙女复诊，作为孩子奶奶跟着去看看有什么不对？” 听了顾老太的话，温府医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现在是王爷和王妃宴请宾客的时间，等晚些时候我再来吧。” 眼看着温府医转身就要走，情急之下，顾老太一把拉住温府医的胳膊，“别晚些时候，就现在！” 王妃院子里的花厅内。 经过顾明珠刚才这么一闹腾，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吃个饭。 容王对今天的菜式也是赞不绝口的。 他进宫的次数也不算少，宫里御厨做的饭菜也出过不少。 可这新来的厨娘做的菜，丝毫不比御厨差，说句不客气的，兴许皇上吃了这厨艺，估计都要嫌弃御厨了。 难怪，让她们母子惦记这么久。 正吃着呢，下人来报，“启禀王爷和王妃，温府医在外求见。” 容王道：“让他进来！” 片刻，温府医提着药箱进来了，今天跟在身后的不是以往的小药童，而是另一个看着面生的妇人。 不过一个下人而已，也没有人深究。 顾老太看着乖乖巧巧坐在韩献身边的圆月，一颗心总算是放到肚子里了。 老大媳妇在厨房，老二媳妇在绣房，还好张嬷嬷体谅没人照顾孩子，也不在给她安排扫落叶的活儿。 只让她一心一意照顾孩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她可是没脸人了。 顾老太也不敢多说话，或是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圆月。 温府医进来后，便说明来意。 王妃准了之后，就替圆月把脉复诊。 顾明珠脸上立刻露出不悦，一个贱婢生的下人，什么时候比她侯府千金的排场还大。 府医居然不亲自来的给她把脉。 这个时候，宋光霁忽然开口道：“既然温府医来了，何不替顾明珠也把把脉，要是真在王府吃坏了肚子，追究起来倒是我们王府的责任了。” 顾明珠顿时脸色都变了，紧张地看着顾临风，“爹爹，我害怕，不要看大夫！” 刚才温府医没来，她说害怕就算了，省得在跑一趟去找人。 现在人都到场了，顺手的事儿，顾临风也担心孩子是真的吃坏肚子，便安抚道：“没事儿，有爹在，不怕！” 颜婳温声道：“明珠不怕，只是搭一下手就好了。” 圆月乖巧地配合，温府医也很快给她复诊完。 转而去看顾明珠，“顾小姐，温某一生治病救人无数，只需让我切脉，只需片刻，便可知小姐肚痛的原因。” 顾明珠眼看避无可避，故技重施，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温府医看的眉头直皱，早就听说这顾侯家的千金并非亲生，而是顾小侯也花了许多精力，在民间寻觅和侯夫人容貌相似的孩子来生。 如今看这秉性，果然比不得高贵出生的千金大小姐，京城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千金，她几乎都见过，还没有哪一个如同眼前一般骄纵任性。 真要说起来，他觉圆月比起这个顾明珠倒是更像千金大小姐。 而且，就连容貌都比顾明珠要更像顾家人。 见她这抗拒的样子，温府医也不强求，“看顾侯小姐哭声洪亮，当是身体并无大碍。” 温府医说完，提着药箱，和顾老太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韩献跟着补刀却道：“顾小姐如此抗拒府医，而且见她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想必并没有什么腹痛之证吧！” 韩献是根本不给顾明珠，不给顾临风半点面子。 或许以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有了圆月这么好的正面教材在这里，他就觉得顾明珠的作闹让人难以忍受。 饭桌上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顾临风看着韩献，都有直接摔筷子走人的冲动。 王妃额头直冒汗，赶紧打圆场，“孩子还小，好” 他是可以走，不过看在自己媳妇和王妃自幼交好的份上，他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只不过，圆月看他那咀嚼排骨的动作，恨不能直接将骨头碾碎的模样。 吓得赶紧低头默默扒饭。 自己一个人扒饭又觉得不开心，她抬起头来，夹了一块贵妃鸡翅到王妃碗里，“姨姨，吃饭饭！” 容王妃尴尬的心情瞬间被化解。 而后她又小心地伸长胳膊，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宋光霁碗里，“宋哥哥，吃鱼！” 宋光霁的心情顿时也好了很多。 这个时候，韩献有些不开心了，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空碗，“那我的呢？” 圆月想了想又夹了一块鸡肉给韩献。 韩献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还是圆月丫头知道疼人。” 圆月又看了看坐在离自己比较远的容王。 自从跟上次被他抱过以后，这是第二次看见这个好看的叔叔。 她想夹一筷子菜给容王，一来距离有些远，她的小胳膊够不着。 二来她也不知道容王的口味，怕夹的菜容王不喜欢吃。 正犹豫之际。 顾明珠自作聪明学着圆月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在容王碗里，“叔叔吃菜！” 容王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第200章 真是笨蛋，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容王是有洁癖的，不允许别人碰他的东西，用过的杯筷碗碟，都是一次性的。 有一次新来的下人不知道规矩，忘记将容王用过的碗筷更换新的，容王大怒，打了那人二十板子赶出府去。 除了王妃，天下间，还没有第二个人敢将自己的筷子伸到容王的碗中。 本来被圆月乖巧的性格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令人窒息起来。 容王的洁癖，王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顾临风和颜婳也是心知肚明，只有顾明珠不知道。 她还美滋滋地等着人来夸奖。 抬头一看，容王的脸都绿了。 看在两家交情匪浅的份上，容王忍着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好在一旁伺候的丫鬟眼疾手快，赶紧给容王拿了一个干净的碗。 这才平息了饭桌上紧张的局面。 总体来说，容王对这次宴席还算是满意，尤其是厨娘的手艺，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 宴席散场不久，顾临风有事先行离开。 容王妃拉着宴婳进了内阁，姐妹两人难得一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进了内阁，褪去身上斗篷，地龙的热气，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容王妃拉着颜婳坐下，又让下人捧了汤婆子。 这才舒舒服服准备说话。 跟在颜婳身后的顾明珠眼睛直直地瞪着颜婳，不带任何感情的凝视。 那眼神看着不像是一个孩童的眼神，冰冷得让人有些不适。 看着纱帐内，对坐的身影，顾明珠眼带委屈，一头扑进了颜婳怀里，“娘，爹爹走来，我也要走，这里不好玩儿。” 颜婳搂着顾明珠，柔声道：“娘和你小姨有话要说，你先出去玩一会儿。” 颜婳的一举一动如同画中的美人一样精致。 容王妃冲站在门外的宋光霁和圆月招招手，“你们俩人进来，带着妹妹去玩儿。” 顾明珠嘟着嘴，“我才不是妹妹，你看她长的都还没有我高！” 顾明珠这么一说，王妃和颜婳同一时间看向顾圆月。 两人一对比，个头其实差不多。 顾明珠看着和自己身高几乎一样的圆月，眼里很是不服气道：“我是元启九年春天生的，你呢？” 圆月想了想，无力摇头，“我不知道？” 本来已经跟着温府医就要出王妃的院子了，可她又忽然改变主意，不想出去，便跑去求谨慎伺候的张嬷嬷。 张嬷嬷给她找了个闲差，刚好伺候宋光霁的一个婆子去拉肚子，张嬷嬷便安排顾老太换了衣服混在其中。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那种。 这会儿，顾老太站在人群中，将孩子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里忍不住的一阵绞痛，圆月来到顾家这么久，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圆月生日这个问题。 她三岁的年龄，也是根据身高和圆月当初的状态来判定的。 一起生活了快半年，居然连孩子的出生日期都没弄明白，这事儿真是疏忽了，等回去后，要好好跟老大媳妇说说。 顾明珠见圆月连自己哪一年出生的都不知道，嘲笑道：“你真笨，看你这样跟我差不多也快四岁了，连自己是哪一年生的都不知道？” 顾明珠在圆月跟前，一连失利，这回终于找到了一些存在感。 继续又问，“那你是几月生的，这总该知道吧？” 圆月努力回想着，虽然她没有过过生日，但是她也知道，生日两个字代表着自己的出生日期。 可她真的不知道。 宋光霁见她面色为难，忙上前解围道：“记得自己生日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圆月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说。” 顾明珠见宋光霁又替圆月出头，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她气愤道：“看她那呆呆傻傻的样子，肯定不会记得自己生日，大笨蛋一个，亏你还替她说话！” 在此之前，圆月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出生年月的问题。 宋光霁看向顾明珠的眼神，已经不单单是厌恶那么简单。 他眼神冰冷看的顾明珠不由得心里犯怵。 顾明珠不敢再出言不逊，倒退几步，走到颜婳跟前，模样委屈又可怜。 颜婳本就是个心软之人，加上最近几年吃斋念佛，浑身上下更是平添了一抹慈悲之感。 见顾明珠这可怜模样，顿时激发了她的慈母之心，柔声道：“明珠这怎么了？” 顾明珠伏在颜婳的膝头，“娘，圆月那大笨蛋，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连生日都不知道，你说她是不是比猪还蠢。” 这话若是一个成年人说出口的，人们会怪罪她刻薄冷血。 可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也就是个童言无忌。 王妃脸上原本还带着三分笑意，听到顾明珠对话，顿时脸色拉了下来。 她是知道圆月的身世的，正是知道，所以对这孩子也是格外的疼惜和喜爱。 顾明珠的不知深浅，和口无遮拦，都让人有些反感，王妃仪态万千开口训斥，“明珠，不可无礼！” 顾明珠还有些不服，在她眼里，容王妃没有收养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教训自己。 “可是……” 王妃冷脸打断，“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侯府千金，代表的是整个侯府，说话口无遮拦，丢的也是顾家的脸面！” 别看王妃平日里和颜悦色，可是训起人来丝毫不带含糊的。 冷脸坐着，雍容华贵让人看着就心生畏惧，加上语气既冰冷又有威严。 真的顾明珠下意识的想起了宋光霁，难怪宋光霁会有如此七魄 顾明珠第一次见识到来自王妃的威严，就算是口服心不服，她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王妃知道颜婳的性格，她不会对孩子疾言厉色，若是顾明珠跟圆月一样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颜婳的性子教育孩子倒也没什么。 可这顾明珠偏偏不是乖巧懂事的性格，善妒、是非。 所以，王妃才出言替自己的好姐妹颜婳撮一撮这孩子的锐气。 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收养圆月的不是顾氏平民，而是顾侯家就好了。 只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被她压了下去，如今所有的都成定局，顾家如此疼爱这个孩子，怕是金山银山也换不来。 两姐妹见顾明珠终于老实了，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圆月透过纱幔，也能感受到来自王妃的压迫感，不过她心里没有害怕，只有惊艳和崇拜。 第201章 本世子有义务和责任好好招待世子千金 顾老太跟着下人们，看着圆月略显单薄的背影。 脑海里清晰地记得，当初顾大嫂将孩子抱回来时的那一幕。 圆月瘦小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带跑。 如今虽然比当初长了不少肉，但看着依然单薄。 丫鬟婆子们，将顾明珠领出来在院子里玩，按照宋光霁的意思，他是根本懒得搭理顾明珠。 但是圆月答应过王妃，今天要陪顾明珠，圆月跟着顾明珠。 宋光霁放心不下，只好跟着圆月。 一路上，圆月都有些心不在焉，从前没人提起过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意识到，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一件多么需要值得关注的事情。 直到今天，顾明珠提起这个问题后，就如同是在她心里扎了根一样。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生根发芽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直到顾明珠喊道：“过来给我推秋千！” 圆月下意识地走向顾明珠的位置。 下人劝道：“明珠小姐，圆月个子太小了，怕是推不起来，还是让奴婢来吧。” 顾明珠坐在秋千上，笑得灿烂，“你算个什么东西，圆月是王妃小姨专门找过来陪我的，她不陪我谁陪我！” 圆月上前，试着推了一下。 可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秋千只是有气无力地晃荡了一下。 顾明珠立刻皱眉，“刚才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用力啊！” 圆月一张脸涨得通红，忙道：“这次我会使劲的。” 说着咬牙，狠狠往前一推，虽然比上次的动静大了一点，也只是大了一点点。 顾明珠的脸拉下来，“你到底会不会推？你在偷懒，小心我去告诉王妃。” “我来！”宋光霁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 下人们吓得跪成一团，“世子身份尊贵，怎么能干下人干的活呢，若是被王爷和王妃知道了肯定要怪罪的。” 宋光霁面无表情道：“无妨！” 顾明珠高傲地坐在秋千上，嘴角微微上扬，催促圆月道：“还不快点！” 这么多人看着呢，若是世子替自己推秋千的事情传了出去，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宋光霁上一把拉住圆月，迫使圆月面对自己。 宋光霁比圆月高出许多，站在圆月跟前压迫感十足。 他微微弯腰，双手在圆月的腋下，微微使力，圆月便被宋光霁举了起来。 顾明珠满心欢喜地等着宋光霁顶替圆月来给自己推秋千。 却眼睁睁看着宋光霁无视自己，将圆月举起来，放在另一个秋千上。 顾明珠气得差一点从秋千上摔了下来，“宋哥哥，你干什么！” 宋光霁柔声问圆月，“抓好了没？” 圆月有些坐立难安，“宋哥哥，我答应了王妃，今天是要陪顾小姐的，你去推她吧！” 宋光霁又问，“抓紧了没？” 圆月点头，宋光霁则是绕到身后圆月身后。 同时，冲着跟在顾明珠身后跟着的一个王府丫鬟使了个眼色，“照顾好顾侯千金。” 那丫鬟不敢抗命，上前推着顾明珠。 顾明珠本来还想下来将圆月从秋千上拉下来。 丫鬟这么一推，秋千动了起来，顾明珠吓得被迫紧紧抓住秋千绳子。 口中抗议道：“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宋光霁道：“你是侯府千金，既然来王府做客，本世子有责任款待陪伴，你就好好坐着享受吧！” 丫鬟听顾明珠叫得心慌，她也害怕担责任，但是世子这话，明显的是不想放顾明珠下来。 至于侯府的下人，她们深知宋光霁的脾气，谁要是敢惹他不开心，他分分钟都能捏死自己。 而且顾明珠自打来了侯府后，没有少让自己受气。 只是当个秋千而已，有不会少块肉，既然世子都发话要款待陪伴，那就让她档着吧。 顾明珠想下下不来，死死抓住秋千绳，连尖叫都忘记了。 宋光霁看向圆月微笑，“来我推你！” 坐在秋千上的圆月，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顾大嫂回到丹橘堂的时候，圆月已经累得睡着了。 一天没有见到圆月，见到孩子后心中生出怜爱，坐在床头，轻轻抚了抚圆月的睡颜。 轻轻碰了一下，圆月便惊醒了。 睁开眼，看到顾大嫂的一瞬间，圆月委屈的心理达到了顶峰。 她从床上坐起来，抱着顾大嫂的胳膊，撒娇又委屈地喊道：“娘……” 顾老太从门外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圆月的反常，她心里大概知道。 神色有些严肃，“老大媳妇，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大嫂见老太神色不对，心想刚来王府几天，自己兢兢业业的也没犯啥错误，难道是听了厨房里的风言风语，所以脸色不对？ 她忙道：“娘，我在厨房都好，贺平说王爷今天已经传话，说今天的宴席明天会有赏赐。” 顾老太板着脸，“我问的不是这个？” 顾大嫂还是不明其意，“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顾老太看了一眼圆月的方向，“我问你，圆月来顾家多长时间了？” 顾大嫂道：“从八月中旬到如今，已经快有五个月了。” “是啊，转眼间已经快过年了。”顾老太感慨着说着。 顾老太越是不明说，顾大嫂越是猜疑，心中忐忑道：“娘，到底有什么事，明说就好了。” 顾老太道：“今天圆月去王妃院子里，陪顾侯家的千金，才知道，圆月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你这么娘是怎么当的。” 这一声质问，问的顾大嫂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因为对于这件事她心中确实有愧。 难怪圆月会这么委屈，从前她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日。 可她却粗心大意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自此之前，从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 顾大嫂内疚地垂下头颅，“这件事情确实是怪我，当初邬大头为了圆月上门闹事，拿走咱们的粮食，我也没有细问，现在想起来，确实是疏忽了。” 顾老太深深叹息了一声，“那对丧良心的夫妇，就算是问了，故意也不一定会如实相告。”顾老太觉得能狠心将自己亲生的女儿扔在路边等死的父母，是不会费心记住孩子的生日的。 第202章 终于有自己的出生年月了 顾大嫂深以为然，“可是看圆月的个头确实只有三岁多的样子，至于生日……”忽然灵机一动，“既然无论如何都不知道，那生日就定在我将圆月抱回来的那一天如何？” 事到如今，想要去找邬老太是不现实的，当初邬大头一家，连夷陵城都没有进来。 城外难民无数，就算是有人救济，也难保不会有人饿死，谁也不敢保证邬大头一家人还活着。 即便是活着，茫茫人海，又有谁能保证就一定能找他们来。 这种根本没有指望的事情，谁也没有把握。 与其如此，还不如提议来得真实。 只是这样，恐怕就要委屈圆月了…… 顾老太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来咱们顾家的那一天，算是脱离了邬大头夫妇魔掌，在咱们顾家从新开始，那一天算是孩子的生日，很有纪念意义。” “我记得那一天是阳历八月二十！农历七月十八！”顾大嫂问圆月，“宝贝，你觉得呢？” 圆月眼睛亮晶晶的，“这么说我也有生日了？那我是元启九年八月二十出生的！”她们没有顾大嫂想的那么远，那么多。 只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圆月的懂事，让顾大嫂喉咙一酸，红了眼眶。 轻轻将圆月搂进自己怀里，“宝贝，是娘没有考虑周到，让你受委屈了。” 圆月额头轻轻抵着顾大嫂的额头，“娘亲，圆月不委屈，有娘和奶奶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圆月是真的开心，现在有娘亲和爹爹还有奶奶，来了王府不仅有好汉爷爷，还有宋光霁哥哥都很照顾自己。 就连王爷和王妃都对自己很好，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觉得委屈。 这天，夜里，圆月睡得很踏实，只是梦里，大雾四起。 她无论如何找不到爹爹和娘亲，就连奶奶也不见了。 只余下她一个人在弥漫的烟雾中奔跑寻找，圆月很坚强，没有哭，没有闹，忍着恐惧害怕，寻找着娘亲的身影。 道路似乎没有尽头，圆月不停的呼喊，不停地奔跑。 烟雾中，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是个女人的身影，圆月心中一喜，以为是娘亲终于发现自己不见了，过来寻找自己。 圆月忍着口干舌燥的不适感，朝着那个人影追了上去。 “娘亲，等等我，我在这里！” 烟雾散去，终于追上了那道背影。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圆月愣住。 那是一道，和自己娘亲背影截然不同的身影。 娘亲的后背她趴过无数次，因为长期干家务农活背影干练结实得让人充满安全感，也是圆月心中印象最深最好的背影。 可眼前这个背影，一袭白衣，娉娉婷婷茕茕孑立，单单只是一个背影，就能预见她有着一张绝美的脸庞。 可是周身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无法言说的哀伤。 看得圆月出了神。 小小的心脏紧紧揪在一起，不由自主地跟着难过起来。 就连要寻找娘亲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 心里莫名觉得自己跟这道身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忍不住想要走到那道身影前面，看看到底是谁。 就在她想要迈出步子的时候。 娘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圆月宝贝，该起床了！” 一瞬间梦境烟消云散，圆月睁开眼睛，就看见过顾大嫂眼里都是爱意，“怎么了？做噩梦了？” 圆月机械地配合着顾大嫂穿衣服的动作，“梦见一个很好看的背影。” 顾大嫂手上动作不停，“那你看到正面了吗？长得什么样？” 圆月遗憾地摇摇头，“没有，我猜她肯定很美。” 顾大嫂打趣道：“你昨天去王妃院子里，看见咱们晋国的第一美人颜婳，她美还是梦里的人美？” 顾大嫂这么一说，圆月才将梦境里的背影和颜婳结合，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得出结论，“一样美。” 顾大嫂只觉得圆月认真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在圆月脸蛋上亲了一口，“王爷说厨房有赏，今天你一和奶奶在家，要听奶奶的话，等得了赏赐，找个时间出府，娘亲给你买过年的新衣！” 圆月被顾大嫂口中的新衣服吸引，很快将那个背影抛到脑后，认真地点头，“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听奶娘奶的话的。” 穿好顾大嫂后，出门后正好遇到了准备去绣房的顾二嫂。 顾大嫂想着今天的赏赐，喜上眉梢，脸上的喜色和顾二嫂的苦瓜脸截然不同。 顾大嫂这两天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厨房，乍然见顾二嫂这样，不由得惊了一下。 一直以来，顾二嫂在她心里的都不是心思沉重的人，无论什么事也不能干预她的心情。 忙问道：“老二媳妇儿，你这是咋啦？” 顾二嫂轻轻吁出一口气，“没啥，都是绣房的琐事。” 见顾二嫂眉头皱得几乎邹成一个川字了，哪里像没事的样子。 顾大嫂还想追问，可是顾二嫂已经走远了。 望着顾二嫂的背影，顾大嫂默默替老二媳妇捏了一把汗，希望真的不要有事才好。 去绣房的路上，顾二嫂的心越来越沉重。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从第一天开始，绣房的绣娘见到自己神色都十分怪异。 顾二嫂还以为自己不懂规矩，得罪了绣房的绣娘们，回去后，她又仔细回想了细节。 自己并没有说错话，或者做错事，想着第二天好好跟人打招呼搞好关系。 毕竟人家是在王府多年的老人了。 可是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样，绣房的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样子。 今天是第三天了。 顾二嫂刚一踏进绣房的门。 绣娘们不约而同投来一个鄙视的目光，而后翻了个白眼，本来手上有活儿的都放下了，几个绣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 完全一副排外的样子。 顾二嫂终究是忍不住了，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木盆。 盆里的水倾泻一地，木盆的响声，也震得其它人不由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第203章 真性情的顾二嫂 顾二嫂道：“我顾家老二媳妇，自打来到王府的绣房，对待各位前辈恭敬有礼谦虚有加，也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各位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当着我的面说个一清二楚，何必做个只会背后蛐蛐的缩头乌龟。” 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好脾气的顾二嫂居然也有这么暴躁的一面。 空气安静了片刻。 从绣架后面走出来一个绣娘。 看着顾二嫂，眼里掩饰不住的敌意和鄙视。 顾二嫂看得心中一阵窝火，她若是做了什么事，让人这么区别对待多少还能想得开。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平白忍受别人的白眼，想想就觉得一肚子火。 那绣娘道：“你顾二嫂的大名，我们早有耳闻，听说侯府夫人的那件风靡京城的斗篷，还是给你给修补好的，人还没来呢，你的名声早就在王府传开了，你可是名人！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绣娘，哪里敢对你有意见？” 另外一个也出来阴阳怪气道：“是啊，人未至声先到，这么大的排场，我们这些小小的绣娘可不敢跟你攀关系。” 其他绣娘也在小声附和，看着顾二嫂全部都是一脸仇恨的样子。 听到这里，顾二嫂总算是明白过来，这几天受的冷遇和白眼算是什么回事了。 一切都是因为那件斗篷。 原来在自己还没来京城的时候，她修补那件斗篷的事迹已经在王府里传开了呀。 意识到这一点，顾二嫂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开心。 毕竟自己的手艺能得到认可，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就算是因为那件斗篷，也不是这些绣娘排挤自己的理由。 明明来到王府后，她积极主动地做好了自己分内的工作，对人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样的待遇她不接受。 顾二嫂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补的那件斗篷影响力挺大的。 欣慰之余，仍然觉得几天的遭遇让人委屈，她心中不平道：“之前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而且我只是做好了一件自己分内的事情，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拿出来攀比炫耀的，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你们对我有怨言，那我这就去回禀王妃，大不了我回乡下去就是了。” 顾二嫂确实是个真性情，风风火火有什么说什么。 这番话她说的也是实话，若是因为这件事，导致自己一直在绣房受尽冷遇和白眼，她才没有心思跟人纠缠。 她不懂那么多弯弯绕，若是真要自己委曲求全，还不如跟王妃说清楚自己这就卷铺盖回乡下继续种地来的实在。 说完这句话，她就准备走。 没想到几个绣娘倒是有些爱害怕了。 小声嘀咕道：“她不会真的去王妃跟前告状吧。” “切！就算是她去了，王妃能有时间搭理她吗，别听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搁着威胁谁呢？不就是补了件斗篷，还不是跟咱们一样在这里当绣娘，还真以为自己能区别对待高人一等？”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绣娘也是资历最老，听完众位绣娘的话，连忙比个噤声的手势，“嘘，你们不要瞎说话，你们难道都没听说吗？” 绣房原本一共六个绣娘，加上顾二嫂，现在是七个人。 这个说话的绣娘，叫林美娘，她的话，在绣房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全部都围上去了。 林绣娘继续道：“王妃院子旁边的丹橘堂知道吧，王妃专门命人收拾出来给顾二嫂一家人住的。光是这个待遇，你们谁能享受。” 此话一出，绣娘们纷纷噤声不言语，丹橘堂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除了林绣娘以外，其它五个对顾二嫂或是敌视，或是忌惮和羡慕，只要听到有关顾家事，她们自动屏蔽。 此时，仍然有人不服，“就算是那样又如何？” 林绣娘皱眉，“不如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马上年关了，等过年的时候，王爷王妃还有世子穿上咱们绣的新衣，到时候整个绣房都会有赏赐，数十年如一日，难道你们非要在这个时候惹得王妃不开心？到时候赏赐没了我看你们还敢这么嚣张。” 果然姜是老的辣，一席话，震得其它绣娘立刻心生畏惧。 王爷王妃向来对待下人比较宽厚，过年的赏赐和红包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因为爽快弄丢的赏赐，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几个绣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没了半分锐气。 静默地看向顾二嫂，都为刚才的口舌之争感到后悔，生怕她一个不开心立刻转身去王妃跟前告状，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二嫂可不管什么赏赐不赏赐的，这些人实让人头疼。 她没心思也应付，转生就要走。 却被林绣娘一把拉住，“顾家妹子，等一等先别走！” 来绣房三天，顾二嫂对这个林秀娘印象最为深刻，其他人都有个偷懒休息的时候。 只有她除了吃饭如厕，手上总有做不完的活。 绣活儿做完之后，不是整理布料，就是整理丝线，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好整理了，她就去大嫂绣房。 即便大嫂绣房的事情有专门负责的下人做，但是她就是闲不下来。 两人也说过几句话，只是顾二嫂看她总是在忙，便不好意思耽误别人时间，怕耽误林绣娘干活。 林绣娘是绣房年龄最大的，也是最勤快干活最多的，顾二嫂佩服这样的人。 所以当林绣娘拉住她胳膊的时候。 顾二嫂并没有不悦，而是语重心长道：“林绣娘不是我要走，你也看见了，绣房的人并不欢迎我，不合适的地方，不必强求。” 林绣娘忙道：“并不是不欢迎你，只是这么多年绣房里一直都是我们六个老人，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他们以时间不适应而已。” 说完林绣娘连忙冲着其它无人使眼色，“快说胡话啊，要是惹得顾绣娘不开心了，你们年终的赏赐红包都不要了？” 第204章 我怎么确定你们是不是真心的 那几个绣娘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想到打脸会来得如此之快。 互相推搡着，不肯说话。 顾二嫂自此是真的怒了，她甩开林绣娘的手，“既然如此，不必勉强。” 绣娘们看见顾二嫂的决心，这才开始慌了。 “你别走……” “是我们刚才说话不对。” “你看你都这么厉害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呗。” “以后我们不这样了。” 几个绣娘接二连三地表表态。 顾二嫂心里的怒火这才消了一些，“那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顾二嫂心里清楚得很，她来这里是替王妃效力的，并不是来交朋友的，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 只要这些人不那么傲慢无礼，她都可以无所谓，顾二嫂这么问，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同时也让她们明白，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下一次要是还敢这样，就得掂量掂量了。 如顾二嫂所料想的那样，绣娘们被问得措手不及，再次不说话了。 顾二嫂冷哼一声，她才不给这些人机会呢。 刚才编排自己的时候不是很爽吗，这会儿哑火就一直哑着吧。 她没有停留一秒，在林绣娘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再次利落转身离开。 林绣娘眼看着顾二嫂走了，急得直拍大腿。 恨铁不成钢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那一张嘴就是不饶人，等人家告到王妃跟前，看看你们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绣娘们连忙追出来围成一团，将顾二嫂围在中间，挡住了顾二嫂的去路。 顾二嫂冷脸皱眉，“让开！” 林绣娘腿脚有些慢，她赶过来拉住顾二嫂的手，“顾家妹子，听我一句劝，你看看大伙儿都舍不得你，要挽留你呢。” 林绣娘开了口，其它人也跟着说话。 “是啊顾二嫂，之前是我们不对，你别留下别走了，我们真心留你。” “绣房这么多年，就我们六个人，好不容易来个新人，要是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我们保证，以后大家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林秀娘又道：“顾家妹子，你听到了没，大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就留下来吧，要是以后她们再犯浑，不用你说，我林绣娘第一个不同意，要去王妃面前告状！” 顾二嫂严肃的面容，缓和了不少。 “林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绣房好，我又何尝不是，都是出身寒微的，有幸得王妃的赏识，大家同在府里做事，只要能把王爷和王府伺候好，别的我什么也不求。若是相安无事，谁也不愿意闹得不愉快不是？”既然她们都这么保证了，台阶也有了，顾二嫂顺势下了。 不卑不亢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来就是干活的。并不是来交朋友的。 无心与任何人为敌，但是只要惹到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绣娘们对顾二嫂又有了新的认识，并不是他们之前认为的粗鲁的农妇。 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由此可见，也是见过世面的。 心中对顾二嫂多了三分敬意。 林绣娘亲昵地拉着顾二嫂，笑吟吟道：“不瞒你说，我打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和你亲，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干活吧。” 林秀娘说这话不假，只是前两天大家不熟悉，而且她手上有活儿干，就没有怎么接触。 今天可倒好，闹了一场，关系也破冰了。 顾二嫂的火爆的直爽性格，也让她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整个绣房她最欣赏最敬佩的也是林绣娘，她自然不会拒绝。 顾二嫂冷哼一声，她才不给这些人机会呢。 刚才编排自己的时候不是很爽吗，这会儿哑火就一直哑着吧。 她没有停留一秒，在林绣娘都没有反应过来前，再次利落转身离开。 林绣娘眼看着顾二嫂走了，急得直拍大腿。 恨铁不成钢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那一张嘴就是不饶人，等人家告到王妃跟前，看看你们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绣娘们连忙追出来围成一团，将顾二嫂围在中间，挡住了顾二嫂的去路。 顾二嫂冷脸皱眉，“让开！” 林绣娘腿脚有些慢，她赶过来拉住顾二嫂的手，“顾家妹子，听我一句劝，你看看大伙儿都舍不得你，要挽留你呢。” 林绣娘开了口，其它人也跟着说话。 “是啊顾二嫂，之前是我们不对，你别留下别走了，我们真心留你。” “绣房这么多年，就我们六个人，好不容易来个新人，要是就这么走了多可惜。” “我们保证，以后大家一视同仁，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 林秀娘又道：“顾家妹子，你听到了没，大家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就留下来吧，要是以后她们再犯浑，不用你说，我林绣娘第一个不同意，要去王妃面前告状！” 顾二嫂严肃的面容，缓和了不少。 “林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绣房好，我又何尝不是，都是出身寒微的，有幸得王妃的赏识，大家同在府里做事，只要能把王爷和王府伺候好，别的我什么也不求。若是相安无事，谁也不愿意闹得不愉快不是？”既然她们都这么保证了，台阶也有了，顾二嫂顺势下了。 不卑不亢地表达了自己的含意思，她来就是干活的。并不是来交朋友的。 无心与任何人为敌，但是只要惹到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绣娘们对顾二嫂又有了新的认识，并不是他们之前认为的粗鲁的农妇。 说起话来也是一板一眼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由此可见，也是见过世面的。 心中对顾二嫂多了三分敬意。 林绣娘亲昵地拉着顾二嫂，笑吟吟道：“不瞒你说，我打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和你亲，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干活吧。” 林秀娘说这话不假，只是前两天大家不熟悉，而且她手上有活儿干，就没有怎么解除。 今天可倒好，闹了一场，关系也破冰了。 顾二嫂的火爆的直爽性格，也让她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整个绣房她最欣赏最敬佩的也是林绣娘，她自然不会拒绝。 第205章 妯娌两人截然不同的精神状态 顾二嫂的话，让温府医的整个眼睛都亮了。 “这么说有希望？”温府医没有听说过顾二嫂的事迹，他是个大夫，整天打交道的不是中药就是病人。 温府医虽然和顾老太有一些小故事，但是也不知道她有几个儿媳妇，更不知道眼前这个就是顾老太的儿媳妇。 虽然顾家人刚进府，替圆月把脉那一天两人打过照面。 但是当时天色已晚，加上温府医的心思全部都放在生病的圆月身上，根本没有看清楚顾二嫂的样貌。 加上两次见面穿的衣服颜色也是不一样，温府医就更加认不出了。 顾二嫂的名声在外，那针黹功夫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有了顾二嫂这句话。 林绣娘也不敢怠慢。 忙将衣服递在绣架上挂了起来，让顾二嫂看个清清楚。 其它绣娘也好期待地凑过来看那衣服破口处，个个看得直摇头。 顾二嫂凑上前认真端详了一下。 这下心里更加有把握了。 顾二嫂将目光从衣服上收回，对着温府医点点头，“若是温府医能信得过我，我愿意尽力一试。” 林绣娘也赶紧说，“你还不知道吧，这位绣娘深得王妃青睐，若是让她说有希望，那就不会错的。” 温府医听见林绣娘这么说，心里的希望有多了几分，“既然能得王妃青睐，想必不会错，有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就是，针线，或者银票，只要我能提供的都可以。” 温府医的这句话，让其它绣娘听的到抽一口凉气。 来王府这么多年，也就每个月的月列和节假日的赏银。 顾二嫂这一出手，温府医便给她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绣娘们各怀心思，但是刚才顾二嫂要走的事情，已经在心里留下阴影，他们虽然有小心思，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全部眼神羡慕地看向顾二嫂。 哪知道，顾二嫂微笑摇头，她心里记着那天刚进府时，温府没有瞧不起顾家是乡下人。 给了圆月最贵最好的药，“我什么都不要，绣房里的针线工具都很齐全。” 温府医又道：“这衣服，林绣娘都说补不好了，而你却敢接受，足以证明你的过人之处，你们绣娘干的也是辛苦活儿，总不能让你白白帮我这个忙，该给的还是要给。” 温府医，大概是绣娘们见过的，除了每个月按时发月例银子的王爷以外，出手最大方的男人。 被温府医的这番霸气言论纷纷对温府医投去崇拜的目光。 顾二嫂也看出，温府医根本不记得刚入府的那一天，来那个人其实是打过照面的。 她笑道：“看来是贵人多忘事啊，温府医难道你不记得我了？” 顾大嫂这么一说，温府医总算是有了一点印象，但是有抓不住头绪。 “你是……？” 顾二嫂也不再逗他，“丹橘堂，你替我侄女诊过脉！” 温府医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顾家的儿媳妇？” 提起顾家，温府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老太。 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这样也好，正好你娘还欠我一个人情。” 顾二嫂有些听不懂温府医的话了，顾老太现在没有打扫院子，而是专心照顾圆月。 哪里会欠温府医人情，难道是指替圆月看病？ 那也不应该啊，看来这件事情要等着晚上回来丹橘堂亲自问娘才能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看来不收温府医的银子是对的，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顾二嫂道：“既然这样，我就更不能收您的钱了。” 知道顾二嫂是顾老太的儿媳妇后，温府医反而不着急给顾二嫂银票了。 而是十分淡定地捋了捋胡须，“行，你先补着，到时间了我再来取就是。” 温府医走后。 小小的绣房直接炸锅了，惋惜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家妹子，你傻啊，温府医要给你钱答谢你帮他补衣服，你为啥不要。” “你不知道温府医吧，他的结发妻子，年纪轻轻便过世了，留下他一个人，温府医医术高明，这么多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她一个老人家哪里花得了那么多银子啊，不要白不要！” “这银子就跟白捡的一样，人家都说了让你自己开口，你不拿等他百年之后，也只能带进棺材了！” 顾二嫂皱眉，“行了！别说了，难道你们脑子里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东西了，我看中的是温府医的为人，还有就是他对结发妻子的怀念之情，温府医是个重情重义这种人，我愿意帮他这个忙。这些东西，岂能是银子可以比拟的。” 绣娘们听了若有所思。 林绣娘则语重心长道：“你说的这些无可厚非，但是也不影响你收他的银子，毕竟你也付出了劳动，岂不是两全其美？” 顾二嫂心里还是觉得收了银子，这件事情的味道就变了。 她摇头，“不一样，我觉得这样就最好。” 林绣娘也没有继续在说教，默默不语尊重顾二嫂的选择。 晚上，回到丹橘堂。 王府的厨房，其实有给下人提供饭食，但是顾大嫂坚持每天回来自己做，只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才会有踏实的感觉。 晚饭后，厨房基本没啥需要顾大嫂干的活儿了。 顾大嫂早上走的时候红光满面，晚上回来就有些郁闷，因为贺平说的赏赐并没有下来。 顾二嫂的状态则跟她的截然相反。 早上走的时候愁眉苦脸，回来的时候红光满面。 厨房的饭菜，秋菊和翡翠会安排好。 顾大嫂刚出厨房，迎面就撞上难掩高兴的顾二嫂。 好的情绪都会传染。 看见顾二嫂情绪好了，顾大嫂也一扫阴霾的心情，上去问道：“老二媳妇这是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听听。” 顾二嫂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顾老太正专心看着圆月玩耍。 收回视线，顾二嫂神神秘秘道：“不是我有开心的事，是娘？” 顾大嫂表示不解，但是大感兴趣，不由得跟着压低声音，“什么情况？娘她怎么了？” 顾二嫂怕堂屋里顾老太听见动静，忙道：“嘘！你小声点小心让娘听见！” 第206章 顾老太的迷惑 妯娌两人，怕打草惊蛇连忙转移阵地，绕道厨房后面的小柴房。 顾大嫂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追问道：“你快说啊，到底是什么开心事。” 顾二嫂也不再卖关子，便将今天在绣房遇见温府医的事情，和温府医在提到娘后的前后变化，都提了一遍。 “你说，娘会为什么事情，欠温府医一人情呢。” 顾大嫂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也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随机两人灵光一闪想到一块儿，异口同声道：“难道娘生病了？找温府医看病了？” 顾老太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利用温府医带自己进王妃的院子，去看圆月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妯娌两人想到的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就再也没有聊八卦别的心情。 妯娌两人忙来到客厅。 顾老太正忙着逗圆月，一回头，就见两个儿媳妇神情紧张地朝自己走来。 顾老太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妯娌两人严肃地扶着顾老太重新坐回椅子上，“娘，你就别瞒我们了，我们俩都知道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要真有个好歹，我们俩回去怎么就交代啊。” 顾老太看儿媳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好像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一般，紧张又懵圈地问道：“知道什么了？到底怎么了？” 顾二嫂语重心长，“今天我在绣房遇见了温府医，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 顾老太越听越迷惑，怎么又跟温府医扯上关系了？ “不是，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妯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顾老太陈述了一遍。 听得顾老太哭笑不得，“狗屁人情，不就是顺带的事儿，本来就是他的不是，现在有脸占起你的便宜来了，这钱凭啥不要，我这就去找温老头说理去。” 说着顾老太撸了撸袖子，起身就要去找温府医。 这下轮到顾大嫂和顾二嫂迷惑了。 两人对视一眼，“难道娘不是因为找他看病欠的人情？” 而后又将目光看向顾老太，“那会是什么？” 顾老太也不是愚昧之人，听到两个儿媳的对话，就猜到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府医欠的人情，无非就是王妃宴请顾小侯爷的当天，她放心不下圆月，请温府医利用职务之便，带自己混进了王妃的院子去照顾圆月吗。 顾老太中气十足道：“我这把老骨头好着呢，还用不上欠他人前，要真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他，那也不会让他白出气力。” 顾大嫂道：“既然不是看病欠人情，那是什么原因呢。” 顾老太这才将上次宴请侯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误会解开，妯娌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恍然。 只有顾老太撸起袖子，要去找温府医的麻烦，“温老头居然敢黑我儿媳妇的工钱，看我不给他点颜色困看看。” 妯娌两人忙拉住顾老太，这样情绪不稳定的顾老太，嫁进顾家，还是第一次看见。 脸盲犬道：“娘，今天天都黑了，是说不定人家已经睡醒下了，现在过去有点晚。” “有什么事儿，等明天再说，况且是我自己不要的，现在找过去多少有点反常，还是等等现在说吧。” 顾老太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也知道两个儿媳妇说的是实话。 火气灭了不少，看着老二媳妇，“你呀，就知道当老好人，你又不是白拿人家东西，不也替他补了衣裳了？” 顾老太正忙着逗圆月，一回头，就见两个儿媳妇神情紧张地朝自己走来。 顾老太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妯娌两人严肃地扶着顾老太重新坐回椅子上，“娘，你就别瞒我们了，我们俩都知道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要真有个好歹，我们俩回去怎么就交代啊。” 顾老太看儿媳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好像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一般，紧张又懵圈地问道：“知道什么了？到底怎么了？” 顾二嫂语重心长，“今天我在绣房遇见了温府医，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 顾老太越听越迷惑，怎么又跟温府医扯上关系了？ “不是，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妯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顾老太陈述了一遍。 听得顾老太哭笑不得，“狗屁人情，不就是顺带的事儿，本来就是他的不是，现在有脸占起你的便宜来了，这钱凭啥不要，我这就去找温老头说理去。” 说着顾老太撸了撸袖子，起身就要去找温府医。 这下轮到顾大嫂和顾二嫂迷惑了。 两人对视一眼，“难道娘不是因为找他看病欠的人情？” 而后有将目光看向顾老太，“那会是什么？” 顾老太也不是愚昧之人，听到两个儿媳的对话，就猜到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温府医欠的人情，无非就是王妃宴请顾小侯爷的当天，她放心不下圆月，请温府医利用职务之便，带自己混进了王妃的院子去照顾圆月吗。 顾老太中气十足道：“我这把老骨头好着呢，还用不上欠他人前，要真是有个头疼脑热的找他，那也不会让他白出气力。” 顾大嫂道：“既然不是看病欠人情，那是什么原因呢。” 顾老太这才将上次宴请侯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误会解开，妯娌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恍然。 只有顾老太撸起袖子，要去找温府医的麻烦，“温老头居然敢黑我儿媳妇的工钱，看我不给他点颜色困看看。” 妯娌两人忙拉住顾老太，这样情绪不稳定的顾老太，嫁进顾家，还是第一次看见。 脸盲犬道：“娘，今天天都黑了，是说不定人家已经睡醒下了，现在过去有点晚。” “有什么事儿，等明天再说，况且是我自己不要的，现在找过去多少有点反常，还是等等现在说吧。” 顾老太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也知道两个儿媳妇说的是实话。 火气灭了不少，看着老二媳妇，“你呀，就知道当老好人，你又不是白拿人家东西，不也替他补了衣裳了？” 第207章 赏赐下来了 “不能让一锅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把这人赶出厨房！” “每次炒菜的时候神神秘秘地要清场，谁知道她做得干不干净？” “对！赶出去，我们厨房，不需要这样的害群之马！” “赶她走！” “我们这里容不下她！” 顾大嫂猛然喝道：“我看谁敢！容不容得下我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能不能容得下，那是我凭自己的本事！” 顾大嫂平时为人和气，不愿意与人起争执，厨房里的众人便以为她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这一声厉喝，直接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先前带头起哄的那几个人冷笑道，“就算我们不能那你怎么样，你做的蒸糕害得侯府千金腹痛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秋菊在顾大嫂身后低声道：“看来他们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然咱们先回去避一避，等事情有结论的再说。” 顾大嫂沉着道：“不用，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做的每道菜都是严格控制细节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万一王爷真的会怪罪，那我愿意接受。” 众人见顾大嫂的丝毫不示弱，心里越发的不服气。 “你做出这样丢尽王府脸面的事情，就算我们不能把你怎么样，那王爷呢？” “赏赐迟迟不下来，就是最好的答案！” “王爷一向重视脸面，你不仅丢了厨房的脸，还丢了王爷的脸。” “识相的最好自己走人，别弄得大家都难看！” 这些话都像是一把把利刃，朝着顾大嫂攻击二来，就连站在一边的秋菊，听着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默默地替顾大少捏了一把汗。 “闭嘴！”就在秋菊以为顾大嫂快要顶不住的时候，贺平的身影出现了。 “是不是都闲得没事干？我这就回了王爷，放你们出府去，省得你们躲在厨房窝里斗！你们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贺平的及时出现，算是解除了顾大嫂的困境。 众人都被和平的话震得不敢出声。 “贺庖厨，你恐怕还没听说吧，宴请侯府的当天，顾家千金吃了厨娘做的一道蒸糕当场不适了。” “王爷的赏赐一直没下来，想必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差厨房好，让这么一个不负责任厨娘在我们厨房，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威胁。” “还不如早点逼她离开。” 贺平皱眉，“顾厨娘，是王妃亲自请来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赶她走，退一万步说，即便她真的有错，王妃自有定夺，用不着你们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 到底是厨房的头子。 这一句话，怼得众人哑口无言。 顾大嫂道：“贺庖厨，你来得正是时候，你上次说的赏赐到底是真是假。” 贺平道：“当然是真的，张管事亲自传来的口谕，难道还有假？” 顾大嫂道：“既然如此，那烦请您追问一句，赏赐没有下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免得大家都对我有所误会。” 因为赏赐的事情，顾大嫂被人针对，贺平确实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有责任跟大家说清，我今天晚来了半个时辰，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奔波，现在结果已经下来了。” 贺平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众人纷纷张大眼睛看着贺平。 “这么说赏赐下来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推迟的啊？” 贺平看着顾大嫂，“本来，王爷是打算赏赐整个厨房的，可是……” 贺平停顿时目光是看着顾大嫂的，更加确定这件事情就是因为顾大嫂。 只听贺平继续道：“你们猜得也不错，赏赐之所以没有下来，是王爷对咱们厨房一些人的厨艺有微词。” 顾大嫂的心沉了沉，她虽然坚信自己的手艺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难保被王爷误会。 本来还对其他人的目光没什么感觉的，贺平这话一说，顿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了。 其他人碍于贺平在场，虽然嘴上没说，心里想到都是赶走顾大嫂之后，平安拿到赏赐的画面。 只听贺平继续道：“咱们王爷，对这次的热菜赞不绝口，只是冷菜组这么多年仍然是一成不变没什么进展，经过王爷再三考虑，这次的赏赐，只给热菜组！也就是说，这次的赏赐，只给热菜组！” 厨房大致分为两组，一组做冷盘，也就是凉菜，一组是热菜组。 洗菜和切菜分为一组为庖人组。 本来不管是冷盘还是凉菜，备菜洗菜都是由庖人组完成。 可厨房的人一开始都看不起顾大嫂，所以庖人组只是给顾大嫂备了菜，洗菜切菜这些都是由秋菊和顾大嫂连个人万完成的。 这件事，贺平其实不知道。 总之这番话，真是绝地大反转。 贺平在众人惊讶，不可置信，懊悔失落的复杂情绪之下，轻轻拍了拍手。 跟着从厨房外面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下人。 那托盘用红绸布盖着，顾大嫂或许有些陌生，但是府里的老人大多数都见过这阵仗。 明显红绸布下面盖的是银子。 秋菊高兴地拉了拉顾大嫂的胳膊，“你快看啊！赏赐真的来了，看样子爱不少呢！” 这个时候，有人不服气道：“凭什么只给她一个人，府上都传开了，侯府千金是因为吃了她的菜才闹肚子的。” 贺平道：“上面是这样传话的，你们要有什么意见大可以去问张管事，再不服，只好找王爷当面对质！”他知道这群人非常刁滑，若不拿出王爷压一压，估计他们还要闹腾。 “不敢，不敢，我们怎么敢跳过您去问张管事呢，更加不可能去找王爷。” “只是这个赏赐实在是不公平，宴请侯府宾客那天我们凉菜组可是没有任何问题啊。” 贺平冷脸道：“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来王府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个水平，一点长进都没有，宴请侯府当日，冷盘上桌什么样，下桌还是什么样，就这样你们也有脸拿赏？” 第208章 赏赐归热菜组所有 眼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跪顾大嫂一个人，急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有本事你们也做出让王爷赞不绝口的冷盘来，到时候还怕没有赏赐吗？” 贺平的话，堵得其它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庖人组这个时候蠢蠢欲动了。 “冷盘组没有赏赐，热菜组总有我们的份吧，毕竟我们也出了力了。” 庖人组的人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顾大嫂就打算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 秋菊已经抢先一步看不下去了，“你们还要不要脸，热菜组你们除了备菜以外，其它的都是我和顾大嫂一起做的，你们凭什么能领赏赐？” 庖人组：“对啊，你都说了，我们有备菜，难道不算是出力？” 秋菊叉着腰，样子十分泼辣，“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如今是冬天，一桌子菜本就没几道冷盘，你们一群人干一点活儿，我们这边忙得脚不沾地，也没见你们过来搭把手，贺庖厨在时你们装模作样地过来帮忙，贺庖厨一走，你们就甩手不管，如今看着顾大嫂得了赏赐了，却争着要来领，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听到这里，贺平才知道顾大嫂在从厨房里的遭遇。 秋菊的一番话，把庖人组的遮羞布彻底掀开了。 支支吾吾不说话。 秋菊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她走到吴庖厨跟前道：“吴庖厨，你说呢，这次的赏赐该不该给庖人组？” 秋菊个子不高，但是异常丰满，今天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胸口处特别醒目。 吴庖厨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低头瞧见这火辣的一幕，当即也有点抗住不住。 秋菊见状，立马加大火力，上前娇滴滴地扯着贺庖厨的袖子，“你说嘛，这次的赏赐该不该给庖人组？” 配合着左右摇摆的动作。 顾大嫂在一旁看着，隐隐觉得贺庖鼻腔之下出现了一抹血红。 硬生生被他给忍下了。 贺平觉只觉得浑身发热，大脑不受控制地跟着秋菊的话道：“不……不该！” 秋菊继续魅惑道：“不该什么？” 贺平吸了吸鼻子，“不该给庖人组分赏赐！” 话音落的同时，秋菊松开了贺平的袖子，脸色立刻冷却下来。 一瞬间，贺平只觉得世界失去了颜色。 只听秋菊转身对庖人组的人道：“你们听见了没，贺庖厨说这次的赏赐没有你们的份！” 顾大嫂一直觉得秋菊做事利落，没想到嘴皮子也这么厉害。 那名端着托盘的下人，听见吴庖厨的话后。 便将托盘举到了顾大嫂的跟前。 秋菊上前，掀开了托盘上面的红绸布。 银白色的光芒，耀眼多夺目，整整齐齐的银锭摆放在托盘中。 贺平道：“一共是五十两！” 冷盘组和庖人组以为的赏赐却花落别家，一个个乌眼鸡似的等着银子。 顾大嫂按照规矩行礼道：“多谢王爷赏赐。”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从托盘里面抓了一把，放在秋菊手中。 秋菊受宠若惊，“这是？” 顾大嫂笑道：“这几天，你跟着我在厨房，一个人干几个人人的活儿，这些赏赐也有你一份，拿着吧！” 秋菊也是个性情中人，她自小为奴，在王府里见惯了人情冷暖，乍然有个人推心置腹地将她当成自己人对待，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顾大嫂见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安慰道：“拿着吧，你帮了我不少忙，这些是你应得的。” 秋菊点点头，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看得其它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上回的赏赐，平均每个人也不过五两银子。 顾大嫂给秋菊的这一把，少说也有六七两了。 庖人组的人后悔得大腿都要拍青，早知道顾大嫂对人这么大方，当初就不应该鬼迷心窍听人挑唆去孤立她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贺平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严肃道：“庖人组的没有尽忠职守地做好本职工作，好在秋菊帮忙，宴请当天才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不仅赏赐没有，本次月例减半！以儆效尤！”庖人组这次他们错失的不仅是赏赐。 听到贺平的处罚，个个叫苦连天。 秋菊冲他们吐了吐舌头，毫不留情地对庖人道进行了无情的嘲笑，“自作自受！活该！” 这一幕恰好又落在了贺平眼里，怎么以前没有发现秋菊这么可爱？ 鼻腔里的血色再也控制不住，几乎是落荒而逃。 贺平走后，庖人组的人纷纷围了过来。 秋菊警惕地拉着顾大嫂往后退了半步，“你们要干什么，别乱来啊，小心我去王妃面前告你们的状！” 庖人组的人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顾大嫂将秋菊拉到旁，示意秋菊不要紧张，站出来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庖人组有人站出来道：“我叫柱子，顾厨娘要是不嫌弃，我们以后也加入热菜组。” 另一人道：“是啊，之前是我们不对，以后不会再区别对待了。洗菜切菜的活儿还是让我们来做吧。” “让你和秋菊姑娘忙了这几天，怪不好意思的，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我们，你们就不用操心了。” 顾大嫂和秋菊对视一眼，看来还是赏赐起了作用。 其实不仅仅是这次的赏赐让他们红了眼，而是顾大嫂的厨艺，不仅王妃赏识，这下王爷也被俘获了，之后的赏赐也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最后重要的一点，他们看到了顾大嫂待人大方。 顾大嫂想了想，不管怎么说，有人帮忙就是好的，接下来的年夜饭可不是个轻省活儿，要是真指望两个人，估计要歇菜。 顾大嫂也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大方她也是要分人的。 他们到底是诚心帮忙尽心尽力干活的人，还是偷奸耍滑的人，还要观察几天再说道：“你们愿意干好分内之事，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只要能伺候好王爷和王妃，怎么着都行。” 第209章 顾临风的怒火 武安侯府 自从王府回来后，颜婳和顾明珠之间的母女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日常的请安和问候和以往都没有不同，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确实就是有些不同了。 例如这天一早，顾明珠按照规矩，来颜婳房里请安。 顾明珠在进府之前，顾临风也已经将她养在庄子半年，不惜花重金请了教习嬷嬷教她规矩。 这半年来，顾明珠倒也算是争取，如今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顾明珠行完礼后，颜婳温声细语道：“起来吧，冬日里天凉，以后你大可不必起这么早过来请安。” 顾明珠有单独的房间，吃喝拉撒都有专门的婆子伺候。 自从进了侯府以后，顾明珠要是谨记顾临风的教诲，每日都会来颜婳房里请安。 大抵是颜婳常去寺庙的原因，身上沾染上了佛性，举手投足间总有一股悲悯众生之感。 顾明珠却不大喜欢颜婳身上这股子劲，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就是反感。 “爹爹说了，只要娘在府中，做女儿的就一定要过来请安的。” 听顾明珠这么说，颜婳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王府中，顾明珠一再刁难排挤圆月的画面。 和眼前这个乖巧懂事听话的顾明珠完全判若两人。 等到顾明珠出去后，颜婳才对从小跟着自己的孙嬷嬷道：“当日王府的情景，你跟着我也是看到的，她到底是有心为之，还是就是单纯的任性和嫉妒？” 孙嬷嬷眼看着颜婳这几年为了那个夭折的孩子，吃了少的苦头，如今好不容易答应小侯爷将顾明珠接回府里。 她当然希望颜婳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小姐如今还满四岁，个性任性一些也实属平常，这么大点的孩子哪有不使性子的呢？” 颜婳皱着眉头，神色严肃道：“若是说她看见自己亲近王府厨娘的孩子，她吃醋没有安全感任性一点，那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当众谎称肚子痛，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她不懂事，企图用这种方法来博得大家的关注，万一那天去的不是王府，王爷和王妃和我们不是这种关系，那厨娘定然脱不了关系，要被人处罚，这可不仅是单纯的任性，这是心思歹毒狠辣。” 这个原因，就是颜婳看顾明珠眼神逐渐冷漠的原因。 孙嬷嬷听了以后却觉得颜婳多虑了，“明珠小姐如今才几岁，她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也许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玩，想要引起您和王爷的注意力罢了，最后，不是也没有出事吗，小姐你啊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是我胡思乱想吗？”孙嬷嬷是自己的陪嫁嬷嬷，也是从小伺候自己的到大的，既是小人，也算是半个长辈。 颜婳到清远是自己想多了。 微微叹息一声后，对孙嬷嬷道：“顾明珠这孩子若是能在府里平平安安地养大，等过了及笄之年，自己也会给她旬邑门上好的亲事，陪上十里红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孙嬷嬷见颜婳还是听劝的，心里也是感到欣慰，她别的不求，只求颜婳能够放弃过去的痛苦，接受顾明珠，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平安过一辈子。 颜婳起身吩咐道：“更衣！” 上一秒孙嬷嬷还一脸笑意，听见颜婳的话，顿时愁得眉毛鼻子一把抓。 “小姐，你还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颜婳伸直手臂，任由丫鬟将自己身上的白色的华服褪去，而是换上了一件布料朴素的麻布衣服。 “我去庙里进香祈福。”颜婳喜欢去庙里进香祈福，当然是为了那个夭折的孩子。 孙嬷嬷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地说了一大堆，没想到她还是没有听进去。 “这个月十五您不是才去过吗？初一的大日子还有十来天呢，您今天就在府上歇着吧，好好陪陪明珠小姐也好啊。”孙嬷嬷以为，颜婳答应了自己的话，就是要彻底和从前做一个割舍。 那可是骨肉亲情啊，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话，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明珠现在是我女儿，等我上完香回来，自然回去陪她。” 说话间，颜婳的衣服已将更换完毕。 眼看着全部过，孙嬷嬷只好跟上道：“既然小姐要去，那老奴也陪着您。” 而后吩咐道：“来人，套车，夫人要去寺庙进香。” 话音落下，顾临风的声音却想起了。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语气里没有关怀而是带着一丝愠怒。 顾临风刚进门，还没来的接歇下身上的铠甲，缓步走来，和朝服的贵气不一样的是，这身黄金铠甲穿在身上，无心之中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几个胆子小的丫鬟仆人，吓得脑袋都不敢抬一下。 如今边疆没有战事，除了一些地区因为洪灾，引起暴乱需要兵力镇压外，整个军营都处在休眠状态。 但是当今圣上目光长远，即便边疆没有战乱，但是操练兵马依然不可懈怠。 所以身为车骑大将军，顾临风自然每天都要到场。 颜婳看着顾临风威风凛凛的模样，似乎想起了不好的记忆，眼中划过冰冷之色，别过头去，“你明知故问！” 顾临风刚才的一问，当然是明知故问，孙嬷嬷的话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临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不愿意正眼看她的女人，“今天就不去了吧，明珠来府上也不过才五天，你就在忍心对她不管不问。” 颜婳却并没有将他的置若未闻，朝着顾临风微微施了一礼，“马车在外面等着了，妾身失陪。” 一瞬间，顾临风眼里积满了怒火，一把抓住了颜婳的胳膊，“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一抓不似乎是积压已久的力量，颜婳只觉得胳膊似乎要碎了一样，痛得皱眉。 孙嬷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小姐的身子从小都是娇贵，那白嫩纤细的胳膊，哪里经得起小侯爷的臂力。 一边磕头也一边求饶，“侯爷息怒，夫人她不是有意的，请您放开小姐！” 第210章 同一个梦境 顾临风怒视着颜婳，夫妻两人在外人眼中恩爱在此时确是荡然无存。 他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说，不许去！” 颜婳不甘示弱，抬头柔弱却不服输的眼神，直直撞上顾临风怒火中烧的双眼，“做错事的不是我，我也做不到你的冷血无情，四年时间不到，你居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你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此话一出，孙嬷嬷几乎吓得是魂不附体。 当年那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在侯府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府上知情的丫鬟几乎都被发卖了。 本来孙嬷嬷也要一并打发的，可孙嬷嬷是颜婳的陪嫁嬷嬷也是亲人，在她的力保之下，加上痛失了孩子的颜婳需要体己的人照顾，孙嬷嬷才逃过一劫留了下来。 孙嬷嬷抖如糠筛，不知情的下人们却是面面相觑。 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眼里，小侯爷和侯夫人就是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郎才女貌，相敬如宾，除了几年前夭折的女孩子外，这桩婚姻堪称完美。 他们不明白，侯夫人为什么会忽然发这么大的怒，至于吗？ 难道就是单纯地不让侯府人去庙里上香吗？ 喊完这句话，不仅顾临风愣住了，就连颜婳也愣住了。 这几年顾临风变着法儿地讨好安慰自己。 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慢慢淡忘了那个孩子，现在他们也有了顾明珠这个女儿。 可是并没有。 当她在王府看见那个厨娘的孩子后，据说她也姓顾，叫顾圆月。 旁人有没有注意到她不清楚，但是颜婳却发现，那孩子不仅有几分像自己，五官轮廓和神韵更是有两分像顾临风。 本来顾临风能找到一个和自己有三分相识的孩子，她心里也挺满意，以为这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补偿。 直到在王府里见到顾圆月，她的这个想法就变了。 不仅是那个样貌，性格气质，回来后她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夭折的孩子。 不仅是白天想，就连夜里睡着后梦境之中也会想。 在一处大雾四起的梦境中，她听见有人在身后不停地呼唤着娘亲。 她极力地想转身看清那孩子的样貌，只是还来得及转身，梦境便消失了。 就是这个梦，勾起了这几年对那孩子的思念之情。 她内心起伏难安，唯有佛门清净之地才能让她感到片刻安宁。 所以，当顾临风出现拦住自己时，她才会不受控制地将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话说出来。 顾临风也被这番话惊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以为自己放下了。 他也以为她放下了。 可事实是根本放不下! 颜婳趁机挣脱了顾临风的手臂。 几乎是逃也是的进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孙嬷嬷紧跟其后。 下人们也跟着散开。 独留下顾临风也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顾明珠甜甜地在身后喊道：“爹爹，你回来了！” 顾临风如梦初醒般清醒过来。 转头看向笑着朝自己就走来的顾明珠，眼神里有了一丝复杂。 顾明珠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走上前去，亲昵地拉着顾临风的手，“爹爹，娘亲去哪里了？” 顾临风眼神有些闪躲，他本来想说你娘亲去寺庙祈福上香了。 可是又怕顾明珠追问为谁祈福。 “你娘亲她有些不舒服，想要出去散散心。” 顾明珠故作生气的样子抱着胳膊道：“娘亲坏坏，出去玩也不带我，是不是她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 顾临风被顾明珠古灵精怪的模样俘获，今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颜婳忽然提起那孩子不过是一时兴起。 时间长了自然淡忘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的顾明珠才是自己的女儿。 不管以前发生什么，既然顾明珠来到侯府，那就是侯府千金，那个夭折的孩子没有福气。 那就让那孩子的福气，落在顾明珠身上吧。 这么想着，顾临风笑着蹲下身子，将顾圆月抱进怀里。 安抚道：“娘亲不带你去玩，爹爹带你去玩！” 顾明珠很是会讨顾临风的欢心，见顾临风蹲下，抱着顾临风的脖子，吧唧一下亲在脸上。 “还是爹爹好，那以后我只跟爹爹玩儿，娘亲不愿意带我们，那就我们两个玩儿。” 顾临风的想法，和孙嬷嬷是一样的，他不认为这么小的孩子会有弯弯绕的坏心思，只是童言无忌罢了。 宠溺的捏了捏顾明珠的脸蛋儿，“好，那就按照明珠说的办。” 顾明珠立刻眼神眼熟地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 顾临风只当是哄小孩子玩，而且顾明珠来到府上后，他自觉自己确实淡忘了一些之前的事情。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像个小女人一样拘泥于过去的痛苦，顾明珠能让他忘记过去对未来重拾信心。 所以对她宠一点又有什么错呢。 见顾临风配合，顾明珠高兴得简直要上天了。 只要爹爹喜欢自己，就算娘亲心思不放在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马车走远。 颜婳护着心口的手才慢慢放下。 孙嬷嬷见状心疼不已，伸手动作轻柔的替颜婳顺气。 一边顺，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姐啊，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在小侯爷面前，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啊，不然传到老侯爷和老侯夫人耳朵里难保小姐不会遭人白眼儿，老侯爷也就算了，他在整日在军营操练兵马顾不得家地里的事，可是您那位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让您去跟前站规矩这都是轻的……” 颜婳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她心有余悸点头，“嬷嬷说的是，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不要让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孙嬷嬷见她愿意听自己的话，心里也踏实了，“只是，有些话您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老奴都要斗胆说上一句。” 颜婳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端坐在马车上，神色冷肃道：“嬷嬷你尽管直言便是。” 孙嬷嬷思虑再三，又道：“小姐今日真是糊涂啊！怎好端端的又跟小侯爷提起从前的事呢？我看小侯爷的态度，是不想你再跟过去纠缠，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您还是狠下心彻底忘了那个孩子吧！” 第211章 当务之急，是替侯府添丁 颜婳听了这话。 只觉得胸口一痛，泪水已然模糊了双眼，她嗓音沙哑，满是委屈和不甘道：“可是嬷嬷，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她没有福气长大，可、可我怀胎十月生下她，若连我这个当娘的都忘记她的存在，那这个世上还有谁会记得我那可怜的孩子，她孤零零地生下来，又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我的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吗？” 同为女人，孙嬷嬷理解颜婳的痛，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颜婳的这句话，也让孙嬷嬷的思绪来回到四年前。 老侯爷膝下只有顾临风一个独子，以侯府的地位，以及顾小侯爷的样貌，即便是要取公主，那也不是不可能。 可顾临风偏偏对颜婳一见钟情，小夫妻两人婚不到两个个月，老夫人娘家就迫不及待的将纪嫣然塞进顾临风房里当妾。 起先夫妻两人一致对外，坚决不同意纪嫣然过门。 可是老夫人不依不饶，又是哭又是闹，找顾临风谈了一次话。 顾临风实在是没办法，才让纪嫣然进了门。 这个纪嫣然虽然不似嫣婳般姿容倾城，但是胜在生得白嫩，又养得前凸后翘，模样甚是勾人。 本以为她会是个强势的，进了府里后，会和颜婳争风吃醋，可是并没有。 她姿态放得极低，像是邻家小姑娘一样，加上她本就是顾临风的表妹，便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接近颜婳。 颜婳生性善良单纯，并不懂内宅里的争斗，便将纪嫣然当成自己的妹妹对待。 要是日子也一直这样过，倒也未尝不可。 直到颜婳怀孕产女，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孙嬷嬷硬起心肠劝道：“您此番旧事重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小侯爷也不会有多么伤心难过，更不会理解我们女人的心思，对他而言，只不过再揭一次已经愈合的疮疤而已，不仅惹人厌烦，还会伤了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啊，侯爷在怎么宠那那孩子都无妨，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趁年轻在给侯府添丁才能笼住小侯爷和老爷夫人的心啊。” 孙嬷嬷的一番肺腑之言，字字诛心。 颜婳何尝不知道，自从那个孩子夭折后，她心悸发作，常年靠吃昂贵的丹药调理身子。 名医看过无数，都说她的身子可生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我何尝不想，可是……”可是她干着急也是没有用。 孙嬷嬷眼里溢满了疼惜，“奴婢失言，但是奴婢的心是想着小姐你的，只要小姐你过的好了，奴婢这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此时的王府内。 宋光霁平生以第一翘了韩夫子的课。 偷偷摸摸来到丹橘棠外。 顾老太和翡翠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只有圆月一个人蹲在院子里逗弄小蚂蚁。 “圆月！”宋光霁小声喊道，一连喊了三声。 院子里的圆月才终于有了反应，一回头，就看见探着半颗脑袋，争吵院子里张望的宋光霁。 肉嘟嘟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丢下手中逗弄蚂蚁的树枝，朝着声音来源的位置跑了过去。 “宋哥哥？这段时间你不是在上韩夫子的课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光霁回了一个笑容，顾左右而言他，“院子里好不好玩？” 圆月轻轻嘟嘴，“不好玩，这里只有蚂蚁。” 宋光霁笑道：“你想不想我带你出去逛逛？” 圆月的眼睛顿时开放冒光，一开始来王府的那几天，确实是新鲜，可是小孩子好奇心正是好奇心泛滥的时候。 王府里有着诸多规矩，不能随意在王府里闲逛。 时间久了，圆月自然会觉得烦闷。 宋光霁的这个提议，简直是如同及时雨一样惹得圆月心动不已。 “可以吗？我们可以出去吗？” 宋光霁拍拍胸脯打包票，“有我在，当然可以？你敢和我偷溜出王府吗？” 圆月有些崇拜地看着宋光霁，从前不觉得，自从来到王府后，她觉得宋光霁十分厉害，什么样危机困难，他都能轻易化解。 圆月狠狠点头，“但然敢！” 只要宋光霁在他是什么都不怕。 宋光霁自小在王府里长大的，对王府的一草一木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他拉着圆月，躲过了丫鬟的偶遇，和侍卫的也耳目。 两人如同两只小猫一样轻灵且快速地跑到王府的后门。 不巧的是，他们今天来的时间不巧，后门给锁上了。 两个孩子推了半天，小小的木门纹丝未动。 看了看高不可攀的院墙。 圆月心里有些担心，“宋哥哥，要不我们走前门吧？前门肯定没锁！” 宋光霁连连摇头，“前门的侍卫只要看见我，就回去我娘房里汇报，娘要是知道我逃了韩夫子的可，咱俩今天就别想出去了。” 听说走前门出不去，圆月连忙否定了这个想法，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她也想去京城热闹的集市上逛一逛。 宋光霁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要不然你在这里看着，千万别被人发现，我去旁边的库房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梯子。” 圆月忽然觉得这种背着大人，偷跑出来玩耍又怕被抓住的感觉十分新鲜刺激。 她忙猫着腰躲在草丛里。 忽然，墙角下的一处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 “宋哥哥，你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圆月的声音又是激动，又是害怕被不远处站岗的侍卫听见。 宋光霁回头，两个孩子蹲在地上，将周围的杂草扒拉开后。 墙下面，赫然出现一个被砖头堵住的狗洞。 只是看样子堵得不是很牢固，最上面的砖头已经零零闪闪地掉了下来。 圆月看到的光亮，便是从掉落后露出来的一块缝隙里穿透过来的光线。 “宋哥哥，要是把这个砖头拿开，咱们就可以从这里钻出去了。”圆月想得很简单，比起爬高墙，从这里钻出去既安全又方便。 可是宋光霁却有些犹豫了。 他可是堂堂容王府的世子，岂能去爬一个狗洞，若是让下人知道了，他以后在王府可怎么混？ 第212章 钻狗洞 圆月兴奋的动手，开始扒拉砖块儿。 三两下，便挖出来一个大缺口，“宋哥哥，你看这样行吗？你能钻出去吗？” 宋光霁轻咳一声，面对圆月真诚的询问的目光，她眼神有些飘忽，“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梯子吧。” 再回头，圆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吓的宋光霁猛的一个激灵，还以为被侍卫发现，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焦急的四处寻找之际，便听见圆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哥哥，你快来，我已经出来了。” 仔细辨认，是从狗洞的另一边传来过来的声音。 宋光霁硬着头破蹲下，透过刚才圆月扒拉出来的缺口往外看。 只见另一边圆月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脸上满是灰尘的冲着自己微笑。 “你、你已经过去了？这么快？” 圆月笑的开心，“是啊，简单吧，这样你就不用去找梯子了，快过来吧！” 宋光霁满眼嫌弃的看了一眼这寒酸的狗洞。 支支吾吾道：“这、这样有失体面，我还是去找梯子吧！” 圆月道：“宋光霁耍无赖，我都过来了，还什么体面不体面的。” 眼见圆月的笑脸僵住，宋光霁没办法。 只好‘纡尊降贵’的，将剩余的砖块清理干净。 而后蹲在洞口，和圆月隔洞相望，却迟迟不肯迈出第一步。 好在，他今天穿的不是月白的袍子，就算是沾了灰出去，也不会看出来。 不然灰头土脸地出去，那丢人可就丢大发。 圆月蹲在外面，捧着腮帮子，耐心等了片刻，见宋光霁迟迟不肯动，“宋哥哥，你要是再不出来，天都要黑了。” 宋光霁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出来了。” 圆月索性站起来，“那我可不等你，先走了哦。”说着，转身便走，丝毫没有给宋光霁思考的机会。 眼见着圆月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宋光霁急了。 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体面尊严，一咬牙，便钻出了墙外。 比想象当中的要简单很多。 他站起身来，便焦急地四处寻找圆月的身影。 王府外面是一条连接着街道的胡同。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圆月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宋光霁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圆月妹妹第一次来京城，就被自己弄丢了？ 万一在街上遇到危险怎么办？要是再被拍花子的抓去，要上哪里找？ 种种问题，越想越后怕，宋光霁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 “咯咯咯”就在宋光霁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的瞬间。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宋哥哥，你总算肯出来了么？” 宋光霁猛地转身，就见圆月小小的身子，居然站在自己身后的墙角边。 宋光霁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圆月见宋光霁的表情有些不对，便收起笑容，担心地问，“宋哥哥，你怎么了？” 宋光霁轻笑，“没事儿，待会儿到了街上，你可要跟紧我，拉住我的手，千万不能松手知道吗？” 圆月似懂非懂，她点头，上前牵起宋光霁的手。 两人便朝着街道走去。 刚走没几步。 路过王府大门的时候，两人停下来远远看了一眼，“我们要快去快回，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圆月点头后，便消失王府门口。 他们两人前脚刚走。 王府外，便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看样子三十左右，皮肤黝黑是常年劳作的原因。 两人身材高大，样貌也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弟俩。 只见另一边圆月露出一个圆圆的脑袋，脸上满是灰尘的冲着自己微笑。 “你、你已经过去了？这么快？” 圆月笑的开心，“是啊，简单吧，这样你就不用去找梯子了，快过来吧！” 宋光霁满眼嫌弃的看了一眼这寒酸的狗洞。 支支吾吾道：“这、这样有失体面，我还是去找梯子吧！” 圆月道：“宋光霁耍无赖，我都过来了，还什么体面不体面的。” 眼见圆月的笑脸僵住，宋光霁没办法。 只好‘纡尊降贵’的，将剩余的砖块清理干净。 而后蹲在洞口，和圆月隔洞相望，却迟迟不肯迈出第一步。 好在，他今天穿的不是月白的袍子，就算是沾了灰出去，也不会看出来。 不然灰头土脸地出去，那丢人可就丢大发。 圆月蹲在外面，捧着腮帮子，耐心等了片刻，见宋光霁迟迟不肯动，“宋哥哥，你要是再不出来，天都要黑了。” 宋光霁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出来了。” 圆月索性站起来，“那我可不等你，先走了哦。”说着，转身便走，丝毫没有给宋光霁思考的机会。 眼见着圆月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宋光霁急了。 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体面尊严，一咬牙，便钻出了墙外。 比想象当中的要简单很多。 他站起身来，便焦急地四处寻找圆月的身影。 王府外面是一条连接着街道的胡同。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圆月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宋光霁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圆月妹妹第一次来京城，就被自己弄丢了？ 万一在街上遇到危险怎么办？要是再被拍花子的抓去，要上哪里找？ 种种问题，越想越后怕，宋光霁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 “咯咯咯”就在宋光霁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的瞬间。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宋哥哥，你总算肯出来了么？” 宋光霁猛地转身，就见圆月小小的身子，居然站在自己身后的墙角边。 宋光霁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圆月见宋光霁的表情有些不对，便收起笑容，担心地问，“宋哥哥，你怎么了？” 宋光霁轻笑，“没事儿，待会儿到了街上，你可要跟紧我，拉住我的手，千万不能松手知道吗？” 圆月似懂非懂，她点头，上前牵起宋光霁的手。 两人便朝着街道走去。 刚走没几步。 路过王府大门的时候，两人停下来远远看了一眼，“我们要快去快回，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圆月点头后，便消失王府门口。 他们两人前脚刚走。 王府外，便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看样子三十左右，皮肤黝黑是常年劳作的原因。 两人身材高大，样貌也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弟俩。 第213章 遭遇劫匪 “两个！”宋光霁道，而后从怀里掏出小荷包，从里面倒出来一粒珍珠递给老板。 那老板收回手，见手掌里躺着一个圆滚滚的珍珠，登时眼睛都登的大了。 “这……”再抬头，摊位前哪里还还有两个孩子的身影。 圆月捧着酥油饼，张开小嘴咬了一口。 小小的嘴上布满了油渍，“宋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宋光霁原本觉得再街上吃东西，不仅粗鲁还有失体面。 正犹豫着要不要吃，转头看见圆月咬了一小口，模样软糯有不失可爱，甚是好看。 看着手中的酥油饼再也没有犹豫，张开嘴一大口咬了下去。 这个感觉…… 还挺爽。 两人站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从两人跟前经过。 车帘被风卷起，圆月透过缝隙，正好看见马车里的人脸。 那是只要一眼便能使人过目不忘的脸。 惊呼道：“啊！是颜阿姨！” 等宋光霁看看过去的时候，帘子又盖上了，他只看到了紧闭的马车。 不解地问了一句，“那个颜阿姨？”难道是侯府的，可是侯府的马车他认识，比眼前这个气派多了。 圆月道：“就是前几天我们一起吃饭的啊？” 宋光霁连忙转头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马车，颜阿姨出来怎么会乘一辆这么普通的乌蓬马车。 反正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时间也还早，想了想，她一把拉上圆月，“走，跟上去看看。” 圆月也点头表示赞同，因为他也喜欢颜阿姨。 此时，身后三个贼眉鼠眼男人，眼神贪婪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粗眉毛的男人道：“老大，就是那个个子高一些小男孩，我看见他刚才买酥油饼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来珍珠呢。” 被喊老大的刀疤脸，摸了摸下巴，“你确定？” 粗眉毛道：“当然确定，当时我就在他们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买两个酥油饼就给了一粒珍珠，他们身上肯定还有很多钱。” 另一个矮胖子道：“这么说，咱们金泰那岂不是要发财了。” 刀疤脸‘啪’的一巴掌扇在矮胖子脸上，“放屁，要发财也是老子一个人发财，有你什么事儿？” 粗眉毛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那、那老大，咱们现在要不要跟上去？” 刀疤脸啐了一口在地上，“当然要跟，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肥鸭子，还能让他飞了不成！” 说着，三人便朝着宋光霁和圆月消失的地方跟了上去。 粗眉毛没注意，跟迎面而来的两个年轻人撞了一下肩膀，“瞎呀，走路不长眼。” 顾老大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看着远去的三人，心中有些犹豫。 顾老二道：“大哥，出门在外，咱们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顾老大道：“听他们刚才的对话，似乎是要去抢两个孩子的钱。” 今天在王府外面吃了闭门羹，顾老二心情颇为郁闷，“这里是京城，咱们只不过是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就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你没听那几个人说吗，他们抢的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有钱人家的闲事咱们更加管不过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老二说的也不是没到道理，当务之急最主要的是要想办法见到娘他们。 马车一露南行，奔着城内的南山佛寺二行。 孩子的脚程,自然是追不上马车的。 走了一段路，两人又累又渴。 圆月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宋哥哥，马车走得好快呀，我们追不上怎么办？” 宋光霁停在原地看了看，他们俩还在山脚下，马车已经行至半山腰，“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喝点水在继续赶路。” “嗯，那就喝点水再走吧！” 可是这荒郊野岭地，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水喝。 好在两个人的运气比较好，宋光霁领着圆月在附近转了一圈，就发现一块巨石下有一个清凉的小水潭。 宋光霁蹲下身子捧起甘甜的泉水，“圆月妹妹你先喝。” 圆月实在是太渴了，低头就着宋光霁的手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宋光霁见她实在口渴得厉害，喝完后又捧了水到圆月跟前。 直到圆月喝饱了，宋光霁才蹲下喂了喂自己。 “宋哥哥，你对我可真好！” 两人喝完水，一起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休息。 宋光霁揉揉圆月的脑袋，“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圆月忽然抓起宋光霁的袍子，“宋哥哥，你的衣服怎么会破了一洞？” 宋光霁也拍了拍圆月脸上的灰尘，“还说我，你看你衣服上不也是灰尘。” 圆月伸出小手，轻轻地擦了擦宋光霁额头上的灰尘，“你看你头上也是灰尘。” 宋光霁拍着圆月的衣服，圆月擦着宋光霁额头上的灰尘，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圆月忍不住有些担心，“咱们两人这样跑出来，回去后不知道奶奶和娘会不会生气啊。” 宋光霁也不知为什么今天会突发奇想离家出走，直到在街上看见顾侯家的马车。 便不管不顾地追了上来。 “你放心，临走时我给娘留了书信，她会看到的。” 出府的时候光想着刺激好玩，等出来了心里才觉得后怕。 见休息得差不多，宋光霁拉着圆月，“走吧。” 圆月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只要一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颜阿姨，圆月觉得一点都不累。 忽然！ 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刀疤脸。 看着宋光霁和圆月的目光满是打量和算计。 对于被这种看猎物的眼神盯着，宋光霁有被冒犯道：“放肆！” 宋光霁疾言厉色的模样，逗得刀疤脸哈哈大笑。 紧跟着，粗眉毛和矮胖子也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老大！我没看走眼吧，看看这细皮嫩肉的，铁定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刀疤脸十分满意，露出贪婪的目光邪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眼力见儿，等拿下他俩，老子请你逛窑子！” 粗眉毛一听说逛窑子，直乐得合不拢嘴。 三人邪恶一笑，对视一眼后，刀疤脸如同饿狼一样，死死盯着宋光霁和圆月，恶狠狠道：“一起给我上！抓住这两只肥羊！” 第214章 大胆蟊贼，你可知道我是谁？ 说着，三人就如同饿狼一样朝着两个孩子扑了过去。 圆月女孩子家，没见过这种场面，加上三人的样貌实在是生的骇人。 吓得圆月扯着宋光霁的衣服，往他身后躲了躲，“宋哥哥，我害怕！” 宋光霁到底是贵族出身，心里虽然也紧张，但是安慰圆月道：“没事，你躲在我身后，别出来。” 而后临危不乱地喝道：“大胆蟊贼，你可知道我是谁！” 三个蟊贼大概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真的就被这一声呵斥给震得止步不前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又将目光看向刀疤脸。 刀疤脸收回伸出去的爪子，从新打量了一下宋光霁。 刚才的呵斥声气势倒是很足。 刀疤脸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是谁？”他也有些担忧，若是寻常的公子哥儿，抢了也就抢了。 万一遇到王公贵族，那可是惹不起主。 宋光霁也知道，光是两个孩子，可对付不了这三头饿狼。 所以，便打算搬出王府的势力，让这三人知难而退。 宋光霁冷静道：“我来问你，京城里，除了紫禁城的皇上外，谁的身份最尊贵！” 矮胖子道：“你问的不是废话吗，除了皇上，当然是皇亲国戚。” 粗眉毛道：“皇亲国戚中，又以亲王的身份最为尊贵！” 刀疤脸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两个跟班的话又听得他云里雾里的。 直接‘啪’的一巴掌，扇在粗眉毛脸上，“费特么什么话，你直接告诉老子，是哪位亲王不就行了！” 粗眉毛捂着火辣辣的脸支支吾吾道：“容、容亲王……” 宋光霁道：“没错，我就是荣亲王世子，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父王定会要你们的脑袋！” 三人听闻此言，纷纷吓地往后退了半步。 容王不仅是身份尊贵的亲王，在皇帝跟前也是十分受宠，不仅如此他早年领兵上过战场上，领兵打仗身手了得。 这些事情，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刀疤脸不知道容王是京中身份最尊贵的王爷。 对容王的事迹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三人的反应，宋光霁默默松了一口气，最好这三个人听到容王府的三个字知难而退。 不然这荒郊野地的，他们正要行凶，就凭他和圆月两个人估计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刀疤愣了片刻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你说我就会信？你咋不在往大了说，说你是皇子？” 宋光霁暗中捏了捏圆月的手，看样子容王府的名号镇不住这些人，那就只有找准机会开溜了。 好在圆月，十分聪明，瞬间领悟了宋光霁的意图。 面对刀疤脸的质问，宋光霁继续保持冷静，“就算是我说出证据，估计你也不会信，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容王府对峙？” 刀疤脸还没开口，矮胖子提前拦在了刀疤脸跟前，“老大别上当，这孩子肯定那就是想骗咱们去王府。只要咱们一露面，王府的人就会将咱们抓住。” 说完这番话，矮胖子自觉自己这次英明神武地避免了一次自投罗网的惨剧。 正等着刀疤脸表扬自己的，没想到迎接自己的还是一个大嘴巴子。 “起开！你个憨货！你这是在说我蠢？这么明显的请君入瓮，难道老子不知道？需要你自作聪明的提醒？” 宋光霁：跟着这一样一个老大，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刀疤脸一把将矮胖子掀开，冲着宋光霁叫道：“识相的快把怀里的钱袋子交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粗眉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买饼子的时候掏出来那么大一颗珍珠，怀里肯定还有，快拿出来交给我们老大！” 听到这里，宋光霁背后直冒冷汗原来是早在他们买酥油饼的时候，就被盯上了，一路跟到这里才露出原型。 还是自己太大意露了财，才引来这群蟊贼，心中忍不住一阵自责，再次捏了捏圆月手心，提醒她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圆月立刻收到，默默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宋光霁道：“原来你们想要银子啊，那简单！只要让我们兄妹二人离开，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满足你。” 刀疤脸提到银子，就十分兴奋，“我们就要你怀里的那包！” 宋光霁循循善诱，“我怀里的不过是些碎银子而已，根本花不了几天，只要你肯放我走，黄金、白银、还是首饰玉器，统统可以满足你们！” 刀疤脸却不上当，“我什么都不要，就只要你怀里的那一包。” 宋光霁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往后退，我感觉安全了，就把钱交给你们。” 刀疤脸不满地啐了一口，“就凭你们两个小屁孩，也敢跟我们三人谈条件？要么你乖乖拿出来交给我，要么被我们三个抓住打一顿抢过来，你选哪个？” 圆月紧张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儿，她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来看了一眼，又立刻缩了回去。 先前圆月一直躲在宋光霁身后，此番露脸倒是让刀疤脸看了个真切。 那双贪婪的眼里，立刻露出了邪恶的光芒，这般貌美的丫头，要是卖到青楼里估计也得值个不少钱。 宋光霁原本打算乖乖交出银子，只要他们不伤害圆月和自己，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可看到刀疤脸露出那种邪恶目光后。 宋光霁立刻改变主意。 他当即从怀里掏出那包银子。 而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将那银子朝着反方向扔了出去，同时大喊一声，“圆月，快跑！” 那银子落地位置不近不远，落地的同时，袋子碎开，银子和珍珠散落一地。 三人一拥而上，在地上疯狂地捡银子。 宋光霁拿着圆月，来不及分辨方向，猛地朝着林子里跑，只有不停地跑，才能摆脱那三个人。 只有不停地跑，圆月才能安全！ 就这样，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 终于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 宋光霁他喘了几口粗气，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心便沉了下去。 “宋、宋、宋哥哥，咱、咱们、这、是在哪儿……”圆月趴在一个大石头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第215章 森林迷路 只有不停地跑，才能摆脱那三个人。 只有不停地跑，圆月才能安全！ 就这样，两人拉着手一路小跑，不知道跑了多远 终于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 宋光霁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心便沉了下去。 “宋、宋、宋哥哥，咱、咱们、这、是在哪儿……”圆月趴在一个大石头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还不明白现在的处境。 两人在密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四周全部都是密密匝匝的森林，不由得让人心生恐惧。 面对匪徒都不害怕宋光霁，此时却又心生恐惧。 他们慌不择路地迷失在森林里了！ “我、我们好像迷路了。”宋光霁自责又担忧地看向圆月。 自责是怪自己带圆月出来，却没有保护好她，担忧是害怕圆月知道实情后承受不住。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圆月听到两人迷路后，并没特别反应，只是哦一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光霁问道：“哦？难道你不害怕？” 这个反应，倒是让宋光霁有些不适应了，连他都觉得恐惧，比自己小的圆月，还是个女孩子家居然都不害怕。 圆月坐在石头上，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是我不害怕，而是我觉得现在害怕也没用，我们好想办法走出去才对。”小小年纪遭遇抛弃，后来跟着顾家逃荒到了京城，她经历的事情，可比迷路要复杂得多。 所以这么一对比，迷路根本不用害怕。 见圆月真的不害怕，宋光霁紧张的心情也跟着稳定了很多。 宋光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当务之急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先摆脱这片森林再说。” 于是两人手拉着手，在附近能活动的范围内走了一圈，结果啥也没发现。 只好灰头土脸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眼看着天色渐暗，宋光霁颓废地坐在石头上，一时间也毫无头绪，这样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关键是圆月跟自己吃苦，让他内心难安。 虽然啥也没有被发现，但是他已经在内心里选择了两条可行的路线。 眼下天色渐渐暗去，若是运气不好选择错了，不仅找不到出去的路，还会迷失在更深的树林里，让两个人的从处境更加艰难。 正犹豫不决，圆月过来扯了扯宋光霁的衣服，“宋哥哥，我们走哪里！” 宋光霁抬头看了看，圆月指的地方看起来杂草丛生，根本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 也不在自己的选择范围内，“哪里？可是根本看不到路啊？” 不等宋光霁反应，圆月拉着宋光霁的手就往前走，“你相信我，跟着我走就是了！” 宋光霁不是不相信圆月，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选错，就意味着将自己置身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要不、我们还是宠幸计划计划，这里看起来根本没有路啊！” 话音未落，两人便一头扎进了比他个头还高的扎草中。 宋光霁慌忙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脸。 圆月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宋光霁内心慌得一批，“圆月，走慢点，小心脚下，别摔倒了。” 同时心里也感叹圆月的强大，小小的身子跟着自己在林子跑了这么久，也一句没有喊过累。 不仅如此，她还十分镇定地帮着自己一起找出路。 不知道是为什么，脑海中忽然想到，若是同样的状况，出现在顾明珠身上，对方估计只会气急败坏的责罚下人吧。 光是想想宋光霁就觉得十分反感。 “到了！” 伴随着圆月这声到了，宋光霁感觉一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绿植不见了。 就连脚下的路也感觉平坦了不少。 宋光霁拿开一直挡在脸上的袖子，霎时间惊呆了。 只见脚下是平坦的道路，道路的尽头，伫立着一间古刹。 抬头一看，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南山佛寺’ 这不正是他们此番要找的，目的地吗！ 宋光霁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双眼，“真是的是南山佛寺？” 这么简单就出来了？ 早知道就让圆月带头跑了，说不定早就出来了，也不用在林子里困这么久。 原来自己挑选出来的两条路都不对，而是圆月选择的这个根本不可行的道路才是正确的！ 圆月的双眼则一直往寺庙内看，“宋哥哥，我们还是快进去看看颜阿姨还在不在吧。” 宋光霁这才想起两人此行的目的。 连忙进了佛寺中。 正在院子里扫地两个和尚，乍然看见过连个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孩子闯了进来，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而后目光中带着怜悯之色，念了一句佛语，对另一个和尚道：“师弟，快去回禀主持，庙里又来了两个乞儿。” 个子矮一点的师弟，连忙放下笤帚跑去通知主持。 宋光霁双手合十，冲着和尚行了一礼，“小师傅，我们不是乞丐，而是来这里找人的。” 那和尚怀疑地盯着宋光霁和圆月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 他想不出，除了乞丐还会有什么人做这身打扮。 既然宋光霁这么说了，和尚也只能问道：“请问你所寻何人？” 宋光霁本想说，侯府夫人，可是颜阿姨乘坐的是一辆乌蓬马车，很显然她行事十分低调，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若是他说要找顾侯府夫人，估计这些和尚也不搞不懂大到底谁是顾侯府人。 他道：“我们要找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貌美妇人。” 颜婳的美貌想必走到哪里都会让人印象深刻，这么说估计小和尚还有点印象。 果然小和尚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恍然道：“哦，你说的是颜女施主吧，她是我们这儿的常客，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庙里祈福，还为我们南山寺庙捐赠了不少的香火钱呢。” 提起颜婳，小和尚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 既然小和尚这么说，那就十拿九稳了，颜阿姨肯定还在寺庙里。 今天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圆月急忙问道：“那你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她，我想见她。” 第216章 寺庙内的颂经声 小和尚却有些为难，两个小乞丐莫名其妙闯进寺庙。 还要打听香客的行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十分警惕道：“主持说了，不能随意将香客的信息透露给别人，你们？找她所为何事？” 宋光霁正欲开口。 却从小和尚身后传来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你们来得不巧，那位女施主刚才已经下山去了。” 宋光霁和圆月朝小和尚身后一看，只见身披袈裟的主持从屋檐下走了出来。 小和尚忙冲着主持行礼，“主持！” 此时，寺庙内的钟声响起，不远处的正殿内，传来一阵阵和尚颂经吟唱声。 犹如一道道波浪，从近到远地席卷着南山佛寺的每一个角落。 颂经声庄严肃穆中透露着慈悲和宽和，娓娓道来抚平心中的杂念。 宋光霁忽然问道：“何人在此祈福？又是为何人祈福？” 这一声询问声，不仅是那个小和尚，就连主持都跟着愣了一下。 若不是因为他们浑身脏污，和已经完全看不出样式的服饰，主持差点都要以为，这声询问是从某个富家公子口里吐出来的。 威严淡然中又透露着几分贵气。 主持微微叹息一声，“阿弥陀佛！是一位可怜的母亲，为她早夭的孩子祈福颂经，望她早登极乐！” 宋光霁眼神闪了闪，他是知道颜阿姨每逢初一和十五都要为那个出生便没了的孩子祈福的。 这么说，刚才主持说颜阿姨已经下山是假的了。 主持见他不说话，又道：“两位小施主可是来投奔我南山佛寺的？” 宋光霁拉着圆月，“谢主持美意，我们告辞了。” 说完，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和尚看得一脸懵，“主持，颜施主明明孩子殿内，为什么您要说她已经……”出家人不是从来不打妄语的吗？怎么主持他张嘴就来啊。 主持摇头，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便拂了拂衣袖走了。 只留下一高一矮的两个和尚继续在院子里打扫。 矮子见主持走远，凑上前来问高个子道：“师兄，颜施主这次来得突然，咱们全寺上下忙活了一天，才将法场备好，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主持不高兴了。” 高个子学着主持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明白主持的意思，却故弄玄虚糊弄自己的师弟。 主持其实啥意思也没有，就是见宋光霁和圆月两人可怜，不想他们去找颜施主，那位施主她是见过很多次的，儿女缘浅。最好不要和不相干的孩子沾染上因果关系。 所以自己想将这两孩子收留在寺庙内。 可惜这两孩子不识趣，那他也不能强求。 宋光霁拉着圆月，一路朝着正在宝华殿祈福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圆月和自己的行头，这模样，也难怪那两个和尚将自己认成是乞丐。 也不知道，待会儿见了颜阿姨，她会不会也将他们两人当成乞丐。 只可惜，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两人转了一圈后。 发现殿内各处，都有人和尚在把守，他们根本靠近不了宝华殿。 “宋哥哥，不如我们去外面等吧，反正颜阿姨早晚要下山的。” 宋光霁一听，激动地捏了捏圆月的小翘鼻，“还是圆月妹妹聪明，对啊，我怎么提前没有想到。只要我们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就一定能遇见下山的颜阿姨！” 此时王府内，已经炸开了锅。 “韩夫子，宋光霁逃课你怎么不早点过来告诉我，眼看着天已经快黑了，你让我上哪里去找。”王妃罕见地对韩献红了脸，毕竟这可是自己亲自替儿子求来的先生。 韩献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他留给你的书信，我再他书桌上发现的。” 看到这封信，王妃更为火光，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夫子，“学生撇下夫子逃课，一半的夫子都会生气的吧，就算不生气，也不至于帮着学生隐瞒学生的父母吧？” 韩献脸上丝毫不见紧张之色，甚是还能气定神闲地品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 而后抬起脸淡淡道：“王妃这是哪里的话，难道在王妃眼里，我韩某只是一个帮着学生作恶而不闻不问的夫子？”心中冷冷道，不过是离家出走一次而已，一个男孩子不经历一些风雨怎么能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悄悄这些父母给急的，整天关在王府里如温室花朵一般长大有什么意思。 老实说吧，这次离家出走，也在自己的计划之内。 王妃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解释道，“韩夫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光他一个人出走也就算了，连圆月也被这臭小子一起拐跑了，万一出了什么闪失，我只怎么跟顾家人交代？” ‘砰’的一声，前一秒还淡定撇着茶碗里的浮沫。 后一秒，只喝了一碗的雨前龙井摔了个稀碎。 韩献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那小子居然敢拐走圆月？他是怎么想的？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王妃…… 刚才您可不是这个态度。 “没事儿，夫子不用担心，光霁他年龄虽然不大，但是剩下在闹瓜子灵活，就算是遇到坏人，报出咱们王府的名头，相信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韩献的表情发放佛要吃人，“我不是担心这个！” 王妃还是第一次见韩献露出这种紧张自责的表情，只好又道：“韩夫子不要太担心了，温室的花朵，总归要出去历练历练的。” 韩献再也忍不住，“我哪里担心他，我担心圆月，这个臭小子怎么敢拐走圆月的。” 王妃…… 一旁的张贤…… “王妃，韩夫子，你们都不要太担心，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爷了，王爷在皇宫正和皇上下棋呢，皇上一听说咱们世子不见了，已经命人排了军队前去寻找，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韩献听到这里心里才稍稍宽慰一点，冷哼道：“总算是他还有点人性！” 王妃和韩献两人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句话是说谁？ 是王爷？或者是指皇上？ 说王爷没道理，说皇上那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两人不敢深想，王妃吩咐张贤道：“你把这个消息也通知给顾家人。” 第217章 一定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宋光霁拉着圆月，两人坐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 此时的两人都不足以用狼狈来形容了。 满头满脸的灰尘，加上又累又饿又渴。 但是圆月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不满和退缩的样子。 越是这样，宋光霁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圆月，本来是想带她出来好好见识见识京城繁华的街道的。 没想到看见颜阿姨的马车后，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来。 宋光霁由衷道：“圆月妹妹，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圆月脸上灰尘已经模糊了她本来的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却越发的闪亮有神，笑吟吟的道：“不会啊。” 而后起身在宋光霁跟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被树枝挂得稀烂的衣服，俏皮地问，“你看我这件衣服的款式好看不？可是独一无二的呢。” 宋光霁本来鼻子酸酸的破涕为笑，点头道：“今天的圆月妹妹最好看了！” 圆月的乐观，再一次影响了宋光霁。 两人正开心地笑着。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让人胆颤的笑声，“哈哈哈，老大那两个笨蛋，居然躲在这里。” 宋光霁收起笑容，面露警惕，第一时间将圆月护在自己的身后，“原来是你们！”居然是那三个蟊贼，阴魂不散的找道这里来了。 刀疤脸一看，还真是，立刻笑道:“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三人如同饿狼见到小羊一样，立刻将两个孩子给围住。 粗眉毛从身后拿出一个麻布袋，“老大，咱们先装哪一个！” 刀疤脸想了想，当然先抓那个丫头，她生的好看，自然比这个小子值钱。 矮胖子这次总算是聪明了一次，提议道：“我们要不然还是先抓大的把，只要将这个大的给控制住了，那个小的不就是手到擒来吗？” 刀疤脸眼珠子转转，你难得地认同了矮胖子的话。 “行！这次就听你的，先抓那个大的。” 说着，三个人便一同朝着宋光霁围了上去。 宋光霁瞅准时机，一把将圆月推了出去，“快跑！” 而后回头，朝着正向自己伸出魔爪的刀疤脸狠狠踢出一脚。 正中双腿之间的要害部位。 刀疤脸痛的哀嚎一声，当即跪倒在宋光霁跟前打滚。 刀疤脸倒地后，口中不停地喊道：“小兔崽子，给我狠狠的打！” 两个跟班一看自己老大被人修理了，顿时竖着眉毛，一左一右的将宋光霁胳膊拿住。 只可惜宋光霁从小好文不好武，即便是容王有意找人教宋光霁武术，他也从来不肯学。 直到今天，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会武功的重要性，若是自己会学会了武功，最起码打败几个小毛贼那是绰绰有余。 不过此刻被控制的宋光霁最担心的不是自己。 而是圆月！ 他在被控制的第一时间，便去寻找圆月的身影，可惜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让人心碎的一幕。 因为刀疤脸此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正一瘸一拐地朝着圆月的方向跑过去。 宋光霁激动大喊，“圆月妹妹，你快跑，不要停！” 圆月握紧拳头，忍受着冬天刀割皮肤的痛感，咬牙一刻也不停地交换着步伐。 眼看着刀疤脸和圆月的距离越来越近，宋光霁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完全已经忘记，自己置身险境的状况。 大喊道：“刀疤脸，我乃容王世子，你要是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我父王母妃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刀疤脸跑得太远已经听不清楚宋光霁的话，但是粗眉毛和矮胖子却听得真切，两人仰着脖子一顿肆无忌惮的嘲笑。 “哈哈哈，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活像是逃荒的难民，还敢大言不惭幻想自己世子。” “小子，事到如今就被装高贵了，落在我们手里，就别想着还能见到你的父母了。”矮胖子可以加重了捏着宋光霁胳膊的力度，痛的宋光霁到抽了一口冷气。 粗眉毛拿出一捆绳索，两人将宋光霁捆起来，粗的仍在路边。 宋光霁细皮嫩肉的哪里吃过这种苦，身体撞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顿时青红一片。 矮胖子道：“既然这小子控制住了，我去帮老大抓住那小子，好回去逛窑子。” 粗眉毛深以为然。 宋光霁忍着身体上的痛楚，猛然滚过去挡在矮胖子跟前，“你们不能去！”情急之下，他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给圆月争取时间。 矮胖子顿时怒了，抬脚踢在宋光霁肚子上，“让开！” 宋光霁忍着剧痛，“不让！” 矮胖子跟着又是一脚，这一下痛得宋光霁胃酸都跟着吐出来了。 “就是不让，你们休想伤害我圆月妹妹。”宋光霁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如论如何，一定要拖延时间，让圆月有机会逃下山去。 只是他的倔强看的粗眉毛和矮胖子大为恼火，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下狠手的时候。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怒喝声，“住手！” 圆月咬牙奔跑，边跑边想，我一定要快点去寺庙找人来救宋光霁哥哥。 颜阿姨肯定还在庙里祈福，只要找到颜阿姨，宋哥哥就有救了。 只可惜，以为你过于紧张，圆月不知道自己是跑的方向是通往下山的道路。 刀疤脸紧追不舍，便追便威胁道：“小兔崽子，跑到还挺快，让我抓到你，有你好果子吃！” 好在宋光霁那一脚重伤了刀疤脸，适当地减缓了他奔跑的速度。 也替圆月争取了更大的逃跑机会。 圆月大口喘着粗气，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快要裂开一般。 但是她不能停，她要是也被这几个坏人抓住了，那宋哥哥真的没人救了。 快一点，一定要再快一点，这样才有机会救出宋哥哥。 可是去往寺庙的路好远好远…… 顾老大走了一段路后，越想越不对劲儿。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孩子落难，自己袖手旁观。 “二弟，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顾老二怎么可能不知道顾老大的想法，“果然，大哥你还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对吧。” 顾老大被看穿，倒也坦白，“布置怎么的，我就想去圆月那丫头来，若是她落难了遇到别人袖手旁观，我不敢想象他会有多绝望，所以……” 第218章 真的是爹爹来救我了吗 都是有孩子的人，顾老二当然理解大哥的想法。 本来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既然顾老大这么说了，作为兄弟，他又怎么可能冷眼旁观呢。 “既然大哥决定了，那我们兄弟两人一起走一趟吧。” 顾老大感动地拍了拍顾老二的肩膀，“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两人一路打听一路找，好在最后遇见个上山砍柴的老翁，一番打听下，也终于找到了两个孩子的行踪。 两人便朝着唯一的山路向山上进发。 眼看着就要登上山顶。 拐弯处，忽然窜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东西，慌不择路办，一头撞在了顾老太的膝盖上。 顾老大期限没看清楚，还以为是个麂子，小羊啥的。 直到那个东西弹回去摔在地上滚了一圈后，顾老大才意识到你是个孩子。 摔在地上之后，闭着眼睛好像晕了过去。 只是衣衫褴褛，加上满脸的污秽，几乎已经辨别不了五官。 顾老大正准备扒开孩子的散在额前的碎发，看看孩子到底长啥样子。 刀疤脸喘着粗气也追了上来，呵斥道：“放开那个孩子！” 顾老大一看此人面色不善，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这就是在山下遇到的那三个蟊贼。 只是下意识地将孩子抱进怀里，站起来问道：“你是谁？跟这个还是什么关系。” 顾老大本就壮得像是小山一样。 站起来高出刀疤脸许多，那种压迫感，瞬间使得刀疤脸腿肚子打颤。 不过，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他不甘心道；“你管我们什么关系，跟你无关！” 圆月被顾老大的膝盖弹飞后，在地上晕了片刻。 再次醒来时就感觉自己趴在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中。 瞬间便让她想到了多日不见的爹爹。 可是爹爹远在清河村怎么会出现在这呢，一定是自己刚才撞昏了脑子，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要是爹爹能出现在这里，一定能把坏人打跑救出宋哥哥的。 想到这里，圆月声音有些哽咽小声嘀咕道：“爹爹，快来救救圆月……” 顾老大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身体猛然一直，这是圆月的声音。 可是圆月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此刻她不是应该在王府里吗？ 刀疤脸眼见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急切地想要将圆月从顾老大怀里抢过来。 奈何顾老大想兄弟两人站在那里，就让人望而生畏，他只好叫骂道：“还不快放开那孩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顾老二才不管他是谁了，上去一圈挥在刀疤脸那张可恶的丑脸上。 刀疤脸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老二，“你、你居然敢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老二此刻也终于辨认出刀疤脸的声音了，他就是在三脚下遇到的那三个蟊贼。 上去又狠狠补了一拳头，冷哼道：“王法！你没听见孩子刚才求救吗？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打你就算是为民除害了！” 刀疤脸在地上不停地惨叫着。 刚才圆月的那一声无意识的求救声，几乎将顾老大的魂给叫走了。 她俩忙将孩子的头发拨开，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闺女。 圆月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看见顾老大认出自己的瞬间。 她试着喊了一句，“爹爹？圆月这不是在做梦吧？” 顾老大再次听到圆月的声音，几乎要心碎而死了。 “哎，是我圆月宝贝，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一直无坚不摧的顾老大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圆月伸出黢黑小手，捏了捏顾老大的脸，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心里再也绷不住了，哇的一下扑进顾老大的怀里哭诉起来。 “爹爹，真的是你吗？你来救圆月了，呜呜呜……”圆月放肆地在顾老大怀里哭着，是要将今天的委屈和愤怒都哭出来。 顾老大听着圆月的哭声也恢复了理智。 看向刀疤脸的眼神是无尽的愤怒，“圆月，你告诉爹爹，是不是这个人把你害成这样。” 圆月擦了擦眼泪，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跟顾老大交代了一遍。 顾老大听完心痛不已。 这三个蟊贼在街上密谋的时候，正好被他和顾老二听见，但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并没有跟上来。 好在最后终是得受不住良心上的煎熬。 兄弟两人又一路追踪过来了。 幸好追过来了，他不敢想象要是再晚片刻，孩子真的落在了这个畜生手里会有什么后果。 顾老二听后，也是自责和气愤，一圈一圈地挥向刀疤脸。 顾老大一言不发地将圆月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坐着。 圆月仰头看着他，“爹爹？”顾老大眼里蕴含着无尽的怒火，看向圆月时又满是心疼和温柔。 “你转过去，爹爹有事要办！” 圆月似懂非懂地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顾老大。 下一秒，便传来了刀疤脸杀猪般的惨叫声。 一声大过一声，他刚才没有听到顾老大父女两的对话。 此刻顾老大的拳头如流星一般，密集地落在自己身上，骨头根根寸断，他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路边上出现的两个壮汉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自己不过是帮个路边的孩子，碍着他们什么事了？那一脸要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可惜顾老大的拳头并没有给他机会想清楚这件事。 不多会，刀疤脸招架遭不住顾老大的拳头昏死了过去。 直到顾老二出手拉住顾老大，“行了大哥，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顾老大这才回过神来，不甘心地再次狠狠踹了刀疤脸一脚，刀疤脸昏迷着被踹飞几米远，生死未卜。 顾老大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终于让自己的心情缓和了下来。 圆月听见身后的动静停了，这才转过身来，“爹爹？” 一瞬间，顾老大脸上的戾气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温柔和歉疚，“宝贝。” 圆月看了看原本躺着刀疤脸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不解问道：“爹爹，他人呢？” 顾老大心疼地将圆月从石头上抱了起来，“有个恶人而已，爹爹已经将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了。” 圆月不明白什么是该去的地方，猛然惊呼道：“爹爹，我们快去救宋哥哥吧！” 第219章 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粗眉毛和矮胖子起初只是为了好玩，逗弄小猫小狗一样地轮流折磨宋光霁。 宋光霁找准机会，挣脱了被绑着的一只手。 死死抱着矮胖子的腿。 “放手！别耽误老子时间。”矮胖子目露凶光。 宋光霁死死抱住，“不放！” 矮胖子抬起一脚踢在宋光霁的胳膊上，嬉笑着道：“这小子看着柔弱，还真他妈的撅。” 粗眉毛看看这宋光霁痛苦地拧眉，兴奋道：“你慢着点，别把他胳膊给干断了。到时候卖相不好，看你怎么跟老大交代。” 矮胖子不屑一顾地冷笑，“一个男娃娃有个屁的卖相，断了就断了。” 说着威胁地看看着宋光霁，“听到没有，再不放手，老子就干断你的胳膊。” 此时的宋光霁再也看不出当初那个贵公子的模样，身上衣服的颜色和地面的灰尘融为一体。 脸上布满了淤青，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狼狈。 宋光霁匍匐在矮胖子的脚下，心里忍不住想，要是父王母妃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是会怪罪自己私自出府闯下祸事，还是会为自己挺身而出帮助圆月妹妹逃跑感到骄傲和欣慰。 矮胖子不停地踢着自己的胳膊，每踢一下，他都感觉自己的胳膊似乎要断了。 但他不会放手的，即便是被踢断了这条胳膊，他也不会放开。 因为一旦放开，就意味着圆月妹妹的危险又多了一分。 宋光霁虚弱却有力声音道：“不放！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 矮胖子和粗眉毛都被宋光霁的倔强给震惊了，不过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居然敢跟大人叫板。 刚才两人动手的时候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矮胖子直接被宋光霁的倔强给气到了，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既然你这么抗揍，又不怕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说罢，矮胖子目露凶光，狠狠地朝着宋光霁的胳膊踩踏下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 被准备下车的颜婳主仆发现。 “住手！”孙嬷嬷大喊一声。 远远的主仆二人就看见，通往下山的道路上。 有两个形迹可疑的男子，不知道在路边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直到走近才震惊地发现，地上正躺着一个可怜的孩子。 那孩子即便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也仍然紧紧地抱住矮胖子的胳膊不撒手。 看得颜婳心头一紧，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小孩子被人欺负。 矮胖子和粗眉毛回头一看，一辆乌蓬马车正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矮胖子被人叫住，不耐烦地扭头，正想破口大骂，眼神不经意间，透过帘子看见马车内的绝美的身姿。 顿时变了一副邪恶的嘴脸，“你说住手就住手啊，让马车里面的那位美人出来跟我说话！” 这次出门走得低调，连同车夫一共只有三个人。 但是这里离寺庙不远。 孙嬷嬷破口大骂道：“放肆，区区一个贱民，也配见我家小姐？” 矮胖子学着刀疤脸的样子，在地上啐了一口，“不想惹事就少管闲事，什么小姐大姐的，在老子这儿只有窑姐儿！” 看样子，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善茬。 孙嬷嬷一边吩咐车夫去寺庙里面搬救兵，一边下车拖延时间。 “你们可知这马车里坐的是谁，出演轻薄不怕我们家侯爷割了你的舌头。” 矮胖子听了此言，神色微微凝重，“侯爷？哪个侯爷？” 孙嬷嬷以为报出侯府的名号起了作用。 便道：“你们可挺好了，车上坐的可是如今武安侯的儿媳妇，要是不想小命不保的话，我劝你们速速离去！” 孙嬷嬷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且威严十足，这种场面她应付得手到擒来。 可惜今天这番话在这两蟊贼听来，感觉分外好笑。 本以为会被吓跑的矮胖子和粗眉毛听后，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刚才这个臭小子不知死活的孩子冒充容王世子，被我们揍得半死不活，这会儿又来个冒充侯府夫人的，莫非你们也想试试咱们哥俩的拳头？” “就算是吹牛，也要弄个像样的马车在来，就这辆烂大街的破马车，也敢说自己是武安侯的家眷，做梦了吧！” “哈哈哈哈哈……” 两人晓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是马车里的颜婳却听出了关键信息。 有人冒充容王世子？ 颜婳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急忙撩开帘子，朝着趴在地上的那孩子看去。 可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满身脏污的背影，并不能看清粗样貌。 颜婳一撩帘子，看呆了车外的两个蟊贼。 矮胖子眼睛都直了，腿脚不听使唤的朝着颜婳的马车走去，“美，真美啊，这样的女人要是能……” ‘砰’ 矮胖子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紧跟着一块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矮胖的后脑勺上，血溅当场！ 圆月拍手叫好，“爹爹好厉害啊！居然一下就砸中了！” 孙嬷嬷看着想要轻薄自家小姐的蟊贼倒地，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顾老二得意道：“那可不，你爹可是猎户出身，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矮胖子应声倒地后，就只剩下粗眉毛一人。 他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当他的目光落在圆月身上的时候，在暗觉事情不妙，“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家老大呢？” 顾老大将圆月放在地。 圆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宋光霁旁边。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宋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起先颜婳并没有认出浑身脏污的圆月。 直到这声宋哥哥，结合着刚才两个蟊贼的对话，颜婳瞬间明白过来。 她忙吩咐道：“孙嬷嬷，快扶我下车！” 孙嬷嬷担心道：“可是小姐，这里危险，寺庙的和尚还没过来，您还是呆在马车上……” 孙嬷嬷的话还没说完。 颜婳已经不管不顾地提着裙子跳下了马车，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圆月和宋光霁的位置跑去！ 第220章 居然敢对我们老大动手，跟你拼了 孙嬷嬷着急地追在后面，“小姐、小姐您身子虚，慢着点儿。” 顾老兄弟两人，被孙嬷嬷的急切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一抬眼，便看见了让人终身难忘的一幕。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开始变慢。 只见一袭白衣的颜婳，衣袂飘飘，五官绝美如同画中仙落入凡尘般，就连头发丝似乎都在发光。 从两人跟前一闪而过，跪在地上，将浑身灰尘的宋光霁从地上抱了起来。 颜婳脸上露出震惊心疼，以及不可置信，惊呼道：“宋光霁！孙嬷嬷你快过来看，真的是世子！” 就连一向淡定的孙嬷嬷都有些慌了。 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样子，和那个永远高贵儒雅彬彬有礼的世子殿下联系在一起。 她忙从怀里抽出了帕子，将宋光霁脸上的灰尘一点点拂去。 虽然满脸的淤青，但是眼前这个确实就是世子殿下。 “哎呦，这真是造了孽了，那个天杀地将世子殿下打成这样？要是让王爷和王妃知道，可不得心疼坏了！” 粗眉毛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忍不住问道，“什么王爷王妃，难道他真是……” 孙嬷嬷扭头，狠狠瞪了一眼粗眉毛，“让我来告诉你，你们殴打的这位，就是货真价实的容世子，犯下这样的大错，等着脑袋搬家吧！” 圆月蹲在颜婳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颜阿姨，我们可算是见到你了，宋光霁哥哥他没事吧！” 颜婳道：“可算见到我了？难道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见我？” 圆月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便将今天偷溜出王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颜婳说了。” 颜婳又是自责又是心疼，“怪我不好，没有及时发现你们，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 孙嬷嬷不平道：“哪里能怪你，要怪就怪庙里的和尚，要不是他们拦着不让找你，怎么会落在坏人手里。” 颜婳将宋光霁从地上抱起来，“行了，我看宋光霁这次伤得不轻，估计王府这会儿也不好过，还是干净将孩子送回去吧！” 众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偏偏粗眉毛不识抬举，本来这会儿他不吭声，大家都忘记他的存在了。 偏偏他拦在颜婳跟前，不知死活道：“你们不能走，我们老大还没回来！” 顾老大一个箭步上前，将老弱妇孺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实话跟你说罢，你们老大已经被我们兄弟在半山腰打得晕死过去了，他回不来了。” 顾老二也站过来，“再不让开，让你尝尝我们拳头的滋味！” 此时被打倒在地的矮胖子，也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咬牙，“你们居然敢打晕我老大，我跟你们拼了。” “就凭你们不知道哪里来的难民，也敢对我们老大动手！今天我们兄弟就要替老大出了这口恶气，打得你们满地找牙！”粗眉毛一看又有了帮手，顿时硬气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后，一起挥拳，目露凶光的朝着顾老大兄弟挥拳过来。 突然！ ‘嗖！’ ‘嗖！嗖！’ 是箭矢的破空声！ 顾老大刚想还击，却听到了让他熟悉又胆寒的声音。 他眼神骤然一缩，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连忙调转方向，用身体将老弱妇孺护在自己怀里！ ‘咚！咚！’ 伴随着两声惨叫，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 矮胖子和粗眉毛中箭，倒在地上已然没了呼吸！ 她忙从怀里抽出了帕子，将宋光霁脸上的灰尘一点点拂去。 虽然满脸的淤青，但是眼前这个确实就是世子殿下。 “哎呦，这真是造了孽了，那个天杀地将世子殿下打成这样？要是让王爷和王妃知道，可不得心疼坏了！” 粗眉毛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忍不住问道，“什么王爷王妃，难道他真是……” 孙嬷嬷扭头，狠狠瞪了一眼粗眉毛，“让我来告诉你，你们殴打的这位，就是货真价实的容世子，犯下这样的大错，等着脑袋搬家吧！” 圆月蹲在颜婳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颜阿姨，我们可算是见到你了，宋光霁哥哥他没事吧！” 颜婳道：“可是见到我了？难道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见我？” 圆月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便将今天偷溜出王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颜婳说了。” 颜婳有时自责又是心疼，“怪我不好，没有及时发现你们，才让你们受了这么多委屈。” 孙嬷嬷不平道：“哪里能怪你，要怪就怪庙里的和尚，要不是他们拦着不让找你，怎么会落在坏人手里。” 颜婳将宋光霁从地上抱起来，“行了，我看宋光霁这次伤得不轻，估计王府这会儿也不好过，还是干净将孩子送回去吧！” 众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偏偏粗眉毛不识抬举，本来这会儿他不吭声，大家都忘记他的存在了。 偏偏他拦在颜婳跟前，不知死活道：“你们不能走，我们老大还没回来！” 顾老大一个箭步上前，将老弱妇孺护在身后，“你想干什么？实话跟你说罢，你们老大已经被我们兄弟在半山腰打得晕死过去了，他回不来了。” 顾老二也站过来，“再不让开，让你尝尝我们拳头的滋味！” 此时被打倒在地的矮胖子，也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咬牙，“你们居然敢打晕我老大，我跟你们拼了。” “就凭你们不知道哪里来的难民，也敢对我们老大动手！今天我们兄弟就要替老大出了这口恶气，打得你们满地找牙！”粗眉毛一看又有了帮手，顿时硬气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后，一起挥拳，目露凶光的朝着顾老大兄弟挥拳过来。 突然！ ‘嗖！’ ‘嗖！嗖！’ 是箭矢的破空声！ 顾老大刚想还击，却听到了让他熟悉又胆寒的声音。 他眼神骤然一缩，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连忙调转方向，用身体将老弱妇孺虎护在自己怀里！ ‘咚！咚！’ 伴随着两声惨叫，以及重物落地的声音。 矮胖子和粗眉毛中箭，倒在地上已然没了呼吸！ 第221章 顾临风的醋意 顾老大见颜婳身子瘦弱，抱着宋光霁有些吃力，便想接过孩子，将孩子抱上马车。 这一幕，看得顾临风眉头直皱眉，他扬了扬下巴，立刻有羽林军上前，在顾老大接手的一瞬间，抢先将宋光霁接了过来。 顾老大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无奈地垂了下来。 颜婳道：“圆月，你也上马车，跟我们一起回王府去吧！” 圆月转头看了看顾老大：“这是我爹爹和我二叔，他们能和我们一起回王府吗？” 颜婳有些为难，毕竟王府又不是她家，这种事情她不能瞎许诺。 她转头看向顾临风，“夫君，他们二人救世子殿下有功，可否带着他们一起回王府？” 这一次颜婳没有迟疑，也没有闹别扭，主动跟顾临风说了话。 按理说，顾临风应该为这次的颜婳主动破冰感到高兴才是。 可是孙嬷嬷瞧着顾临风的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越发难看了。 眼见情况不对，顾老大忙道：“圆月乖，你先回王府去找你娘，一天没看见你肯定着急坏了，告诉你娘我们来京城了，改天再去容王府看你们。” 圆月心里着急带着宋光霁回去看大夫，乖巧点头，“嗯，那爹爹你一定要来看我们哦！” 父女两人看着难舍难分的样子。 圆月坐进车里，面色失落和不舍，这副表情落在颜婳眼里。 如同针扎般难受。 原本一只脚已经跨上马车的颜婳，决然转身，朝着顾临风的反向走了过去。 孙嬷嬷不解，“小姐？您这是？” 颜婳头也没回，“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该从心开始了。” 孙嬷嬷心头一喜，几乎是热泪盈眶地看着颜婳朝着顾临风走去。 顾临风坐在马背上，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直到颜婳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句什么。 顾临风先是震惊而后看了一眼颜婳，“你确定？” 颜婳点头，“我确定！” 顾临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既然如此，那就依你之言吧！” 颜婳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低垂的眼眸中划过失望和冷意，“妾身谢过夫君！” 圆月仍然沉浸在不能与爹爹团聚的失落之中。 只道颜婳再次上了马车，圆月感觉车身晃动，抬头便见颜婳进了马车。 她心里的失落莫名地得到了些许安抚，“颜阿姨。” 颜婳伸手摸了摸圆月的脸，“没事了，颜阿姨已经跟你顾叔叔商量好了，你爹和你叔叔，会跟着咱们一起回王府。” 圆月失落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真的？” 颜婳点点头，“当然，颜阿姨说话，一言九鼎！” 圆月激动的一头扎进了颜婳的怀里，“谢谢颜阿姨，颜阿姨最好了。” 颜婳动作十分自然地抱着圆月，就连一旁的孙嬷嬷看得都呆了。 亲昵的动作，可比抱顾明珠时更为顺手呢。 要是旁人不知道，瞧着颜婳和圆月的样貌有几分相似，怕是会误会她也圆月才是亲生母子呢。 若是小姐当年生下的女婴没有死，会不会…… 孙嬷嬷也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随即孙嬷嬷晃晃脑袋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个想法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初那个孩子出生后没多久，便被纪嫣然假借照顾之名抱走，而后抱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给丢了。 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她不信纪嫣然那个毒妇会慈悲心发作留那孩子活口。 这也是纪嫣然被抓后亲口承认的，她说自己将孩子掐死喂了路边的野狗。 当时颜婳不顾自己刚生产完的虚弱之躯，发疯一样跑到道路边寻找孩子。 结果只看见被撕得粉碎的一片衣角和地上的一滩血迹，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颜婳对那孩子念念不忘，上山祈福的原因。 所以那个孩子早就在出生后没多久，就死了，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老眼昏花的臆想罢了。 顾老大兄弟两人，得到顾临风的允许，跟着马车后面一起回王府。 马车带着宋光霁，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王府。 顾临风已经派人提前将消息送回了王府。 羽林军浩浩荡荡的将人宋光霁送到王府门口时。 容王和王妃早早在等候在门口。 王妃看见宋光霁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样子，顿时红了眼眶。 容王虽然还算镇定，但是看见儿子的样子，就知道吃很多苦。 一张脸也是铁青的，“到底是何人，居然敢将本王的儿子伤成这样！” 顾临风翻身下马，冲着容王行了礼，“迫害世子的歹徒已经被我当场射杀，还有一个昏迷不醒也已经被羽林军抓住，现在就交给容王您亲自发落！” 容王一看见被羽林军拖出来的刀疤脸，便怒从心起，但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吩咐侍卫常枫道：“将人压入地牢，本王会亲自前去审问！” 常枫领命，随即将人押了下去。 顾大嫂也接到王妃的通知，来门口接圆月。 宋光霁被人从马车上抬进府里以后，顾大嫂的心便沉了下去。 心中暗自祷告，希望圆月不要有事才好。 直到颜婳拉着圆月的手，平平安安地从马车上下来，顾大嫂和顾老太才敢松了一口气。 俩忙拉着孩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除了脸上和胳膊上有些许擦伤外，其它并无大碍。 顾大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宝贝，你总算是回来了，娘担心死了。” 颜婳亲自拉着圆月交到顾大嫂手里，安慰道：“顾大嫂你放心，圆月受了点惊吓，好好休养几天便无大碍，实在放心不下，也可请府医给孩子把把脉。” 顾大嫂看向颜婳，她们在山上遭遇的情况，顾临风派人来通知的时候，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所以顾大嫂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在半山腰上遇见的颜婳。 连忙道谢道：“多谢侯夫人仗义出手相救，孩子要不是遇到贵人，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颜婳笑着摇摇头，“你该谢的贵人不是我，而是他们俩，要不是他们俩估计我也没那么顺利能将了，两个孩子带回来。” 报信的人只说是有两个外乡人仗义出手，具体是谁他们也不清楚。 顾大嫂听了颜婳的话，只是眼角有两个壮的像小山衣样的男子，便下意识的朝着那两个‘外乡人’弯腰行礼感谢。 可是弯到一半儿，顾大嫂忽然察觉到不对顿住了。 第222章 恐怕以后不能习武了 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面熟？ 他刚才实在差冲自己笑？ 难道是？ 不、不可能，孩子爹不是说好的在清河村过年吗？眼看着没几天就好过年了，他怎么会出现在王府门口？ 顾大嫂猛的直起身子，对面的那张黝黑的小脸，差点让顾大嫂忍不住泪洒当场，“孩子他爹？” 顾老大笑着点点头，并张开双臂，“是，我来了。” 顾大嫂刚想朝着顾老大跑过去，但是一想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她便不由的红脸。 准备起跑的动作停了下来，抱着圆月一步步朝着顾老大走了过去。 直到走进了顾老大的臂弯里，顾大嫂才忍不住一头扎进了顾老大的怀里，“呜呜呜呜，孩子丢了给我吓死了，还好你来了，还好你救了我们的女儿……” 顾老大紧紧抱着妻女，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要是今天自己选择袖手旁观，不上山去找圆月，那他估计会自责一辈子吧。 顾二嫂看着哥嫂，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两人站在一旁看着，相比较于顾大嫂夫妻的柔情蜜意，这两口子倒是冷静得多。 倒像是旁观者一样，顾二嫂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和大哥也上京来了？” 顾老二也冷静回道：“家里没有你，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冷冷清清的。” 顾二嫂转头道：“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三叔和三岁婶子不是在家吗？” 顾老二垂个脑袋，“那我就不能上京来找你啊，主要是……” 顾二嫂，“主要是什么？” 顾老二笑笑，“主要是几个孩子想你了！” 顾二嫂惊呼，“什么？你是说孩子三个孩子也来了？” 顾老二点头，“不仅三个孩子，国泰民安都来了，而且三弟也来了。” 顾二嫂激动的猛然冲过去抱了顾老二一下，“快带我去见孩子们，我要去见孩子。” 此时宋光霁已经被王府的人，安全的抬进来的自己院子。 整个院子忙作一团。 丫鬟下人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忙着给世子换洗更衣。 温府医早就收到通知，在门外等着。 王妃紧张地坐在一旁看着，温府医的手腕刚搭上宋光霁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地问，“温府医光霁他怎么样了？” 温府医闭着眼，诊了片刻，神色有些微凝重。 原本还十分镇定的容王此时也有些焦急，“温府医，到底情况怎么样，你照实说就行了。” 温府医捋了捋胡须，“世子身上除了些皮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容王和王妃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这个问题。 “只是，右手的手臂情况不容乐观……” 容王夫妇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右手，握笔写字的右手伤了？ 韩夫子还说光霁是难得的好苗子，若是右手…… 容王忍着沉痛的心情道：“本王让你如实说！” 温府医吓的连忙跪下，“王爷息怒，世子的右手伤情虽重，但若是仔细调理，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提笔写字倒是无甚妨碍，只是……只是若要练功习武，控就有些勉强！” 容王的心情稍稍宽慰了些许，这孩子大小就不爱舞刀弄枪，只要能提笔作画写字对宋光霁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那就请温太医，全力保住吾儿手臂，至于其它的就不要在世子面前提起！” 温府医战战兢兢的行了一个礼，“是！” 王妃听后，只是默默抹眼泪，她当然希望孩子不会有半分损失，可是道如今，能提笔写字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日后也不指望他习武练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 而后，容王冲着跪了一地的丫鬟下人呵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胆敢在世子面前提起一个字，本王绝不轻饶！” 下人们平时见到王爷都是和颜悦色的，见天发怒的王爷让人忍不住心神惧怕浑身发抖。 颤颤巍巍的齐声回道：“是！王爷！” 顾二嫂懵的抱了顾老二一下，“快带我去见孩子们，我要去见孩子。” 此时宋光霁已经被王府的人，安全的抬进来的自己院子。 整个院子忙作一团。 丫鬟下人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忙着给世子换洗更衣。 温府医早就收到通知，在门外等着。 王妃紧张地坐在一旁看着，温府医的手腕刚搭上宋光霁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地问，“温府医光霁他怎么样了？” 温府医闭着眼，诊了片刻，神色有些微凝重。 原本还十分镇定的容王此时也有些焦急，“温府医，到底情况怎么样，你照实说就行了。” 温府医捋了捋胡须，“世子身上除了些皮外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容王和王妃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这个问题。 “只是，右手的手臂情况不容乐观……” 容王夫妇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右手，握笔写字的右手伤了？ 韩夫子还说光霁是难得的好苗子，若是右手…… 容王忍着沉痛的心情道：“本王让你如实说！” 温府医吓的连忙跪下，“王爷息怒，世子的右手伤情虽重，但若是仔细调理，也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提笔写字倒是无甚妨碍，只是……只是若要练功习武，控就有些勉强！” 容王的心情稍稍宽慰了些许，这孩子大小就不爱舞刀弄枪，只要能提笔作画写字对宋光霁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那就请温太医，全力保住吾儿手臂，至于其它的就不要在世子面前提起！” 温府医战战兢兢的行了一个礼，“是！” 王妃听后，只是默默抹眼泪，她当然希望孩子不会有半分损失，可是道如今，能提笔写字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日后也不指望他习武练箭，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 而后，容王冲着跪了一地的丫鬟下人呵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之事若是有人胆敢在世子面前提起一个字，本王绝不轻饶！” 下人们平时见到王爷都是和颜悦色的，见天发怒的王爷让人忍不住心神惧怕浑身发抖。 颤颤巍巍的齐声回道：“是！王爷！” 第223章 掉在地上的香囊 好在，这声呵斥声，侍卫们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 就见张管事迈步出府。 侍卫上前道：“张管事你来得正好，这两个男人对咱们王府意图不轨，还请告知王爷，多加派些人手过来，好一举将贼人擒获！” 张管事黑着脸，“贼人？贼人在哪里？” 侍卫听不出张管事语气里的不对，指了指顾老大和兄弟，“还有这三个形迹可疑的妇女，不知道为何一直在王府门外徘徊，定然是有所图谋。” 张管事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王府里的厨娘和绣娘，你是怎么在王府里当差的，居然连自己人都不认识！” 侍卫被张管事一顿呵斥，讪讪地退下不敢再说话。 时隔多月再次见到顾老大兄弟两人，张管事也有些激动。 赶走了侍卫后，张管事上前神色有些激动道：“顾家老大，我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吗？” 顾老大没想到初入京城，遇到的第一个熟人会是张管事。 不仅如此，张管事还如同初次见面一样，帮自己解围而且如此热情和真挚。 顾老大兄弟俩满是感慨和激动，“我当然记得，要不是张管事你一路照顾，我们顾家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回了清河村。” 张管事笑笑，“客气了，王妃还总是跟我提起你们，当初护送我们入京呢。” 张管事有心要将顾老大兄弟也留在王府内。 可惜现在是多事之秋，世子从小养到大，几乎说全身上下连擦破皮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 可是如今，他偷偷跑出去，叫人给打成重伤，顾老大兄弟要进王府自然是要经过王爷和王妃的同意才行。 可是世子的情况现在是不容乐观，这个关口，也不好为了这一点小事去让王爷和王妃分心。 张管事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顾老太忙道：“这是哪里的话，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这两个儿子又没在王府当差，怎么好让他住在王府里，那是万万不可的。” 当初王府虽然帮顾家人入城，但是顾家人也一路上照顾了王府不少，两家算是合作关系，不存在谁帮谁，也没有谁欠谁的恩情。 所以，按理来说今天张管事，完全不用出面都可以。 可是现在张管事不仅没有避而不见，主动出来打招呼不说，还真诚地讲明今天暂时不能请顾老大兄弟两人进府的原因说得一清二楚。 由此可见，张管事是真的将顾家人当成自己人。 顾老大心中感动，“张管事不用担心，我们兄弟俩还要找个落脚点很容易，王府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只要世子能快点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几人有寒暄了几句后，顾大嫂心里惦记着王爷和王妃因为记挂世子，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便先一步进府里替王爷和王妃做点吃的。 顾老大不舍地抱了抱圆月。 顾老太趁机将儿子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们这次来了一共来了几个人！” 顾老大道：“三弟两口子，还有国泰民安，本来说不带阿衡的，可是把他一个人放在清河村又不放心，自从圆月走后，他每天都去村口守着，前思后想索性将人一起带来了。” 顾老太一副了然的表情点点头，“看到你们兄弟俩，我就猜出来会是这个结果，老三媳妇儿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上京，自己留在村子里。” 而后又问，“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兄弟第三人带着孩子到底住在哪里！” 知子莫若母，孩子们出生在农村，一辈子过惯了艰苦日子，让他们大手大脚地花钱，肯定是不可能的。 顾老大见瞒不过老娘，便支支吾吾道：“我和老二找了一间破茅草屋对付，老三媳妇倒是闹着要去住客栈，但是老三实在是舍不得钱，也不想和我们分开，最后只能带着孩子和我们一起挤在一处破茅屋里面。” 顾老太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你们大人受点罪也就算了，如今不比逃荒，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外面天寒地冻地，你们皮糙肉厚的不怕冻，万一给我的大孙子冻出个好歹来，省下那点钱，还不够汤药费。” 一番话，说得顾老大顿时哑口无言，“我知道了娘，回去之后我就找一间好点的屋子，多花点钱也无所谓！最好是离我们近一点，这样也好一家然团圆。” 听到这句话的张管事却忍不住替他担心，“如今接近年关，估计不好找地方。”地段好的价格好，偏僻的地方又太远。 顾老大笑道安慰，“没事儿，反正我有不干活，有的是时间找。”自我安慰的同时，也不想让张管事为了这件事继续再费心。 说着顾老大将圆月递给了顾老太。 嘱咐道：“天色不早了，我这就先回去了，改天抽时间再来看你们。” 张管事道：“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我会跟侍卫交代，让他们不要在为难你。” 顾老太抱着圆月，万分感激地对张管事表示感谢，张管事本来就和顾家非亲非故，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就在顾老太弯腰正准备起身的时候。 ‘啪嗒’一声，从圆月身上掉落一个什么东西在地上。 众人齐齐望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锦囊，不仅面料讲究，锦囊上面的花卉图也是活灵活现，一看就不是凡品。 还是顾二嫂的眼力最好，几乎是一眼便认出了地上那锦囊，是的当初在宛城和钱老太太分别时，钱老太太送给圆月的。 当即从地上捡起来，拍了拍灰尘，“这不是钱老太太送给圆月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顾二嫂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回忆张管事经历了所有事情的经过，所以对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有些印象。 当时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钱老太太对圆月的难舍难分的疼爱之情上。 之后也没有人拆开过。 回到清河村后，也是一直房子锦盒里面的，只是临上京城时，顾大嫂觉得这个锦囊看着就很贵气，到了王府里带在圆月身上，看着也不至于太寒酸。 就这样，入了王府后，圆月一直将这个东西带着，今天在山上跑了一天也没掉，却在王府门口掉了出来。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好奇，围上去，顾二嫂捏了捏，手感有些不一样，惊道：“里面好像有东西！” 第224章 居然是京城的房契 顾二嫂见过几次这个锦囊，但这还是第一次亲手触摸。 顾老太和张管事也来了好奇心，“打开看是什么？” 顾老大也道：“是啊，这锦囊跟着圆月有一段时间了，我们都还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顾二嫂却有些犹豫，“可是，大嫂没有在这里，我们私自打开这个锦囊会不会？” 顾老大道：“没事儿，我们只是好奇看看，她不会介意这些的。” 听闻此言，顾二嫂才将锦囊地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和一把钥匙，顾二嫂小心翼翼地将纸条从锦囊里面抽了出来。 看得张管事眼前一亮，那纸条还没有打开呢，便能一下看见上面的字迹，和许多红色的印戳。 顾二嫂捧着那张纸条，不知道如何是好，顾家两兄弟也是面面相觑。 顾老太道：“张管事，你见多识广，你帮我们看看这张纸条上面写的到底是啥。” 张管事也没推辞，拿起那纸条，徐徐展开，顿时一双眼瞪的老大，震惊又兴奋道：“居然是这个！居然就在咱们王府隔壁！” 顾老太见张管事的表情，就知道这张纸条非同小可，连忙问道：“张管事，这张字条上的到底写的是啥。” 顾老大也问：“张管事，你就直说吧，有什么事我们都能抗得住。”见张管事的震惊和不可置信的模样，顾老大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可是不应该啊，一张纸条而已，难道还能吃人不成。 看着顾家人紧张盯着自己期待答案的模样，张管事忽然有笑了，“这么多年，王府边上的院子一直空着没人居住，王爷也找派我多番打听，希望将那院子一并买下，合并到王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啊！” 顾家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不太明白张管事这番话的意思。 顾老太虽然猜出来了个大概，但是她无论如何也敢相信，“王府隔壁？您是说……” 张管事便将那张字条，确切地说，那是一张房契，“这锦囊里放的是一张房契！而且就在王府隔壁呢。” 顾老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京城的房契？ 开什么玩笑，就连王爷都买不到的房契，居然一直挂在圆月身上？ 很显然，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顾家人所有人的认知。 张管事笑笑：“看来钱老太太是真的疼圆月啊，京城这寸土寸金地段的房子说送就送，你们顾家也是好人有好报，这是你们应得了，快拿着吧。” 说罢，张管事便将那张房契递给了顾老太。 顾老大连忙又将圆月抱回自己怀里，“等等张管事！”顾老太一时间被这张房契砸得有点懵，“这真是王府边上那间院子的地契？” 张管事指着上面的字迹道：“白字黑字写着呢，南锣故巷荣府！” 借着月色顾老大朝着隔壁那间院子看了一眼，匾额上，果然是两个烫金大字‘荣府’！ 张管事又道，“早年间，这间房子是京官荣家的家产，后来荣家犯罪流放，一家人再也没回来过。 没想到辗转到了钱家人手上，如今钱老太太将这院子送给你们，往后就是顾府了。” 直到张管事告辞时说了什么，顾老太都是懵的。 不仅顾老大，顾家所有人，除了圆月以外，久久地待在原地不敢相信。 直到顾老太视线看见顾老大怀里熟睡的圆月，才如梦初醒，想起钱老太太的模样，顾老太眼里似乎有泪光，“都离开宛城这么久了，没想到还欠老姐姐这么大个人情，这辈子可怎么还……” 顾老大也没了主意，“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顾老太收拾了一下心情，钱老太太的恩情，一时半会儿也是还不上。 还是要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剩下的事情等之后再说。 顾二嫂从锦囊里面，又将那把钥匙拿了出来递给了顾老太。 顾老太拿着沉甸甸的钥匙，又将房契小心翼翼地收好，“走，咱们过去瞧瞧！” 这院子，距离王府真的近得不能再近，红色的朱漆木门，因为未年久失修，看起来斑驳又老旧，但依然不影响这扇门的威严。 上面的铜锁经历风吹雨打也是满布了灰尘，顾老太拿着钥匙轻轻捅了捅，很顺利的便打开了。 顾二嫂找了两个灯笼，一家人打着灯笼，借着月色在里面转了一圈。 院子不算大，但是比起清河村的老宅还是宽敞一些。 这可是京城，有一间这样的院子，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企及的高度。 顾老太满心满眼的满意和感激。 “老大，老二！”顾老太喊道：“你今天晚上先回去，明天一早，便将老三夫妻和国泰民安接过来，一起将这个院子收拾出来。” 顾老大兄弟内心激动的不止一点点，“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娘。” 顾老二，“没想到房子的事情这么快就解决了，更没想到的是，咱们有一天也能住在京城，还是住在王府旁边！” 顾二嫂嗔道：“瞅你美得得意忘形的劲儿，要不是沾圆月的光，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住在王府边上吗？” 顾老二没皮没脸地笑道：“我当然知道咱们沾了圆月那丫头的光，不过她是我侄女，她的光我这当叔叔的不沾谁来沾。” 顾二嫂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高兴，三个孩子钥匙能住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离王府这么近，看孩子也方便，而且马上年关了，到时候一家人说不定能在这个院子团圆呢。 顾老二夫妻的话提醒了顾老太，她神色有些严肃道：“房契的事情，你们回去后先不要说，尤其是老三媳妇儿！” 第225章 给本世子把这张床扔出去 宋光霁胳膊受伤的事情，很快被容王夫妇封锁了消息。 不过，那也仅限于王府外面的消息封锁。 王府内，已经炸开了锅。 第二天一早，颜婳便从侯府赶了过来，昨天回去一整晚心里都惦记着这个事情。 顾临风一大早，照例去了军营，所以顾明珠和颜婳要一起来到王府看望宋光霁。 病床上了，宋光霁已经醒了过来，除了脸上还未消退的淤青，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看颜婳来了，宋光霁起身要给颜婳行礼，“颜阿姨！” 颜婳连忙上前，将宋光霁扶回床上，“好孩子，你躺着就行了，不用起来了。” 宋光霁靠在床上微微冲着颜婳点头算是行过礼了。 顾明珠跟在颜婳身后，昨天的事情她还不知情，猛然看到宋光霁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一进屋，她就注意到宋光霁身下的那张床榻。 紫檀木的质地泛着淡淡的光泽，精致雕花配上珍贵的紫檀木，给人一种厚重又华贵的神秘质感。 顾明珠今天很高兴，她张口问，“娘，宋光霁哥哥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顾明珠问的确实也没错，宋光霁是因为保护圆月不受伤害吧被那三个歹徒给打伤了。 可是顾明珠这么问，显然没有顾及宋光霁和王妃的感受。 颜婳皱眉，“明珠！不可无礼！” 顾明珠不满地撇嘴，明明表情和神态都和圆月的一模一样，可是宋光霁看得身上起鸡皮疙瘩。 不仅宋光霁就连王妃心里也被顾明珠问得有一丝不悦，但也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 “光霁昨天出府遇见了几个坏人，抢了你宋哥哥的钱袋子才会这样。” 顾明珠点点头，“哦！”了一声，便大喇喇地朝着宋光霁的床榻走了过去。 并且十分亲昵地坐在床边，“宋哥哥，我今天陪你吧。”来到的时候，她可以左右看了看，还跟身边的下人打听了。 那低贱厨娘生的孩子，并没有在宋光霁身边。 这真是太好了，她不出现在才好呢，宋光霁哥哥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宋哥哥，你伤成这样圆月都没来看你，还是我和娘来陪你，你看我对你好不好！”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屋内所有人看向顾明珠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宋光霁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这一点几乎和容王一模一样。 更何况是床榻，下人们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宋光霁，真怕他下一秒直接发飙，要将这张床扔出去。 王妃看着自己儿子，心中默默祈祷，伤成这样，就不要再折腾了。 眼见气氛不对，王妃忙道：“儿子，你今天不舒服，就好好躺着休息吧，我和你颜阿姨去院子里转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宋光霁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在不喜欢顾明珠砰自己的床，但是今天颜婳在这里，就给娘一个名字不要发火了。 可惜，顾明珠不但没有察觉空气中微妙的气氛变化，反而认为宋光霁的不出声是默许这里自己留在这里。 高兴地坐在床边上动了动身子，十分懂事道：“娘，你和姜阿姨就去院子里转转吧，留我在这里陪宋哥哥就好了。” “出去！” 话音落，宋光霁再也忍不住，冷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看样子是忍了很久了。 顾明珠像是不明白其中的好意思，“宋哥哥，我娘和你娘要去院子里了，你要想喝水活着要下床，都可以喊我，我来扶你！” 宋光霁周身的寒冷更甚，看得王妃都不由得心惊胆战。 “顾明珠！”宋光霁道。 顾明珠还有些受宠若惊，自从见到宋光霁后，她心里便很喜欢这个外貌俊美，气质儒雅的小哥哥。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像宋光霁这么完美。 这么完美的人，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呼喊自己的名字，顾明珠一时间高兴得有些过了头。 她连忙凑到宋光霁跟前，笑着问道：“宋哥哥，你叫我什么事？” 宋光霁毫不掩饰的厌恶，“第一，我不是你的宋哥哥，第二，请你把你的屁股从我的床上挪开，我嫌脏！” 欣喜雀跃的笑容，听见这声音忽然一下子僵住了。 顾明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的人居然会这么对待自己，“你说什么？” 可惜宋光霁此刻已经没有耐心再听她说话，而是冲着屋子的下人吩咐道：“来人，带本世子下去沐浴更衣！” 顾明珠不依不饶，感觉自己的自尊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还没等他上去理论，却听宋光霁跟着丢下一句冷冷的话，“还有！命人将这张床扔出去！” 下人们面如土色，“可是世子，这床可是上好的紫檀木制作而成，一张可抵万金，这、这丢去哪里啊？” 宋光霁头也不回，“劈了、砍了或者烧了都行，总之就不能再出现在我房里！” 一时间，下人们一片哗然。 顾明珠站在床前，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 不仅她尴尬，王妃和颜婳的面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王妃尴尬笑笑，“你们别听他瞎说，这床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张，哪里是他说丢就丢的啊。” 颜婳本身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见过顾明珠一张涨得通红的脸，替她找台阶道：“明珠，你宋哥哥只是说得气话，你别当真。” 顾明珠再也崩不住了，她喊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叫就不叫，以后都不叫了！” 说着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王妃心里更尴尬了：你说你惹谁不好，上次来惹老的，这次来惹小的，偏偏这父子两人都住祖传的洁癖加倔驴，这不是自讨苦吃屎什么？ 不失礼貌地对颜婳道：“呵呵。小孩子闹脾气，一会儿就好。” 颜婳冲侯府跟来的下人道：“你们赶紧跟着小姐，别出了什么岔子！” 下人应下后，便追着顾明珠而去。 早膳过后，下人们闲来无事开始嚼舌根，“世子爷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从前在王府里，就连磕碰都很少会有，这次整条胳膊都……” “啧啧啧，你们是没有看到过，世子爷被抬进府里时，那个凄惨的模样，也不知道王爷和王妃的心疼成什么样。” 其中一个下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便神神秘秘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世子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都是让那个叫圆月的丫头给害的？” 第226章 一定是顾圆月从中作梗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胆子小的，连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离去。” 被怼的下人立刻不乐意了，一脸神奇道：“嘘什么嘘，这件事情还能做得了假吗？你们到现在不会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众人被问得一脸懵，“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不就是世子出府遇到歹徒袭击了吗？” “听说，世子是为了保护圆月那丫头，所以才被打得这么狼狈的。” “这么说来，这件事确实是因为圆月那丫头。” 讨论者中，也有些持有不同意见的声音，“即便是因为这样，那也是咱们世子爷为人仗义，重情重义，怎么能怪到顾圆月身上呢？” “我还听说，当初世子回京路上遭遇到流寇，是顾家人一路护送才能平安回京的，这么说来，顾圆月和世子有些交情，那世子爷保护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孩，也是合情合理，用不着把这个罪名安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吧。” 起头那人听见众人还被蒙在鼓里，只有自己一人知道真相，顿时便觉得心中的秘密不吐为快。 “你们说的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世子会逃课出府吗？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反常吗？” 这一句话，又成功地点燃了众人的好奇心。 那人的虚荣心瞬间得到瞒住，看大家对自己投来的好奇目光，清了清嗓子道：“依我看，就是顾圆月那丫头设计勾引咱们世子出府的！” 在宋光霁府中受了屈辱的顾明珠，捂着脸跑了出来，她跑的速度过快，又不清楚王府的地形，让愣了片刻的丫鬟婆子愣是没有追上。 她一个人索然无味地在王府里面瞎晃荡，一不小心正好听见王府的下人们正在议论宋光霁出府受伤的‘真相！’ 听见这个答案，顾明珠再也按捺不住，从柱子后面转了出来，“你刚才说什么？是顾圆月那个贱人勾引我宋哥哥出府的？” 顾侯的千金，第一次来王府是就十分高调，王府的下人对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识的。 下人们自己聚集在一起聊这主子们的八怪。 没想到居然被侯府的千金听了去，一时间都有些心惊胆战，看着怒目而视的顾明珠纷纷心爱地不敢说话。 顾明珠哪里肯善罢甘休，指着那名下人道：“我听见你刚才说啥，是顾圆月勾引宋哥哥出府的，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你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然我爹来了有你们好看！” 那下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本来就有些心虚的他只好配合道：“那、那天正好是小人当差看守好后门，恰好吃坏了肚子去如厕，等从茅厕出来，就看见、看见……”那下人说到这里，支支吾吾的又不敢说了。 本来受了屈辱心里不大痛快的顾圆月，歪打正着的听到一个大新闻，她哪里能放过，倘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宋哥哥也太可怜了。 顾明珠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我以侯府千金的身份，命令你说，本小姐的父母和王府的交情，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下人们惊叹，这么小的孩子狐假虎威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可偏偏她说的也是句句属实。 那下人最终是没有顶住压力，“属下就看见，顾圆月蹲在墙角下，将王府的狗洞挖开钻出去！” 下人们听得一脸嫌弃，“果然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居然连狗洞都钻。” “当时世子肯定没看到吧，世子是和王爷一样有洁癖怕脏，要是知道那丫头连狗洞都爬，肯定不会再跟她一起玩儿了。” 顾明珠性急地催促道，“之后呢！” 那人道：“之后我就看见、看见世子跟着也钻进了狗洞！” 众人：你确定你没眼花？世子会去钻狗洞？ 脑子反应快的已经想到了问题的关键，忙道：“既然你是亲眼看见世子和钻了那狗洞出去了，为什么你不第一时间通知王妃？” 这一问，问的那人瞬遍体生寒，若是让王爷和王妃知道自己知情不报错过了最佳补救时间，会不会将世子受伤这件事情算在自己头上啊。 此时他懊悔不已，不该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将自己都卖了。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有心之人已经盘算着偷偷告知王妃了。 当然你这都是后话。 总之在听了这些话后，顾明珠心里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起先她还在为今天没在宋光霁的房间里看见顾圆月而感到高兴。 原来两个人所谓的患难之情也不过如此，宋卧病在床顾圆月都不来探病。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跟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可以说几乎是颠覆了顾明珠的认知。 原来宋光霁这次的伤，是为了顾圆月才有的，不仅如此，他能陪她钻那肮脏不堪的狗洞，可自己仅仅只是坐了一下他的床沿而已。 他就气地吩咐下人，将那张名贵的床给扔了出去。 这一切都是顾圆月那个低贱的丫头造成的。 肯定是她跟宋哥哥说了什么，宋哥哥才会如此的嫌弃自己！ 若说从前看不惯顾圆月是因为嫌弃她卑贱的出身，居然毫无自知之明，敢和宋光霁哥哥走得那么近。 那么现在就是嫉妒和恨意。 她不相信宋光霁会无缘无故地讨厌自己，爹爹喜欢自己，娘亲喜欢自己，自从进了侯府后，所有见过自己的人都喜欢自己。 没道理，宋哥哥见了自己会讨厌疏远自己！ 她相信其中，一定是顾圆月在从中作梗！ 第227章 请王爷和王妃宵夜 因着和宋光霁一起外出，宋光霁受了重伤，圆月却无大碍。 虽然从头到尾，没有人提及宋光霁为何伤重的具体原因。 从始至终也没有人认为，宋光霁受的伤是圆月连累的。 就连王爷和王妃看见宋光霁的伤，即便心痛万分，也没丝毫责怪圆月的意思。 但是顾大嫂凭借这两个孩子的受伤程度，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不仅是顾大嫂，得知此事的顾家一家人，心情都有些低沉，顾大嫂没来得及跟赶来相聚的顾老大说上两句话，便惦记着王妃和世子，提前一步进了王府。 厨房里，顾大嫂精心挑选了几样食材。 熬了一锅虾仁海鲜粥，又制作了几样可口的小菜后。 便将食物送到了世子住处。 以往这个时辰，王府早就宵禁，今天全府上下灯火通明。 下人们纷纷后世子的院子里，等着人吩咐。 顾大嫂提着宵夜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温府一提着药箱出去。 顾大嫂心中忐忑，温府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没有看见他的面色，所以无从判断这次诊脉的结果好坏。 但是世子园中的低气压，还是让顾大嫂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顾大嫂刚一进门，便见院子里跪着许多下人。 其中有两人是在厨房当差的，按理说他们此刻已经可以回去休息了。 顾大嫂一眼看见放在两人跟前的食盒，看样子也是来给王爷和王妃送宵夜的。 但是不知是何原因，却被罚跪在这里，顾大嫂的心情更加忐忑了。 厨房两人见顾大嫂提着食盒进来，一人道：“你看，人家就是不走寻常路，都这个时候了，还敢上来送死。” “人家是膳房的红人，他来送宵夜和咱们来送宵夜能一样吗？” “你没看见王爷和王妃的脸色都不太好，我在王府里差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和王妃这样，我看她的下场也和我们一样。” 另一人听了幸灾乐祸道：“王妃赏识她，王爷未必也赏识她，最好她的得罪王爷，惹得连人带饭一起丢出去，到时候看她还敢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不！” “对，也让她尝尝罚跪的滋味才好。” 正在此时，屋内的王爷和王妃面色凝重地从屋子里出来。 顾大嫂忙上前跪下道：“民妇顾氏给，给王爷和王妃送宵夜来了。”顾氏没有卖身为奴，所以，她以民妇而不是奴婢自称。 温府医的诊断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虽然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心底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自顾大嫂入府，这还是王妃第一次见她。 看见顾大嫂那张纯朴的脸，瞬间让她回忆起当初回京路上的一些画面。 虽然条件不比现在好，那时也算是患难见真情，脸上挂着疲惫的王妃面色稍霁。 “是你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顾大嫂跪在地上，低头道：“王爷和王妃因为世子的事情，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民妇特意熬了一锅清淡的海鲜粥，请王爷和王妃一起用一些吧。” 王妃身边的王嬷嬷也是跟着一起逃荒进京的，看见顾大嫂却并不像王妃那般亲切。 圆月那丫头虽然冰雪聪明惹人喜爱，但是这一次同世子一起出府，世子受伤严重她确实毫发无损，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碍于王爷和王妃在跟前，她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默默给了顾大嫂一个白眼，“王爷和王妃没胃口，端走吧！” 容王此刻是真没胃口，宋光霁的右手不能习武这件事情，可以说是已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皇家的二郎，没有一个不是精书画，善骑射的。 可如今…… 顾大嫂仍然跪在地上，世子殿下因为圆月受伤严重，身为王府厨娘，要是再连王爷和王妃的身体都照顾不好，那她真的要良心难安了。 顾大嫂不理王嬷嬷的话，继续真诚恳求道：“就算王爷和王妃不为自己着想，哪怕是为了世子，多少也要吃一点儿。” “本王没胃口，你下去吧。”容王心情烦乱，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求王爷和王妃吃一点儿吧，世子若是知道你们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怕是也会伤心难过的。” 本来还不敢多说什么的王嬷嬷，听见王爷也是拒绝了顾大嫂。 顿时就来劲儿了，“王爷和王妃都说了不吃，别在王府碍手碍脚的。” 王嬷嬷说的不是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而说的是别在王府碍手碍脚。 言外之意，就是王府不欢迎顾大嫂他们一家。 这话多少有些越矩了。 只听得顾大嫂脸色煞白一片。 “放肆!”王妃也听出了王嬷嬷的不怀好意，“王爷和本宫在这里跟旧识说话，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儿吗？下去给我长嘴二十！” 这句话既呵斥了不懂分寸的奴婢，又抬高了顾大嫂的身份，顾大嫂的身份本就不是府里的奴婢，又说她是自己的旧识，一下子就把顾大嫂的身份抬高了一大截。 原本蠢蠢欲动，想要接着这件事情好好搓搓顾大嫂锐气的下人听了，纷纷不敢再轻举妄动。 王妃平时看起来温和有礼，但是关键时刻也是好不仁慈，想想也知道，偌大的王府，若是没有点手段，府里的下人怎么会臣服呢。 王嬷嬷原本想要拍马屁的，却没有掌握好分寸，拍到了马腿上。 无奈被人拖出去长嘴。 顾大嫂连忙捧着食盒，道：“请王爷和王妃宵夜。” 说实话，王妃被顾大嫂不屈不挠的态度给打动了，本来确实没什么胃口的她，忽然改变了主意，“王爷，顾大嫂说的也没错，光霁不希望看到我们两个这样，既然送都送来了，多少就吃点儿吧。” 容王心里装着事情忧色忡忡，“一切听从王妃的安排。” 而后王妃温声细语道：“嗯，嫔妾也不想看到王爷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容王听的一阵感动，内心柔软的部分被触发，心情多少缓和了一点，便对顾大嫂道：“去布菜吧！” 第228章 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跪在地上等着看笑话的两人，看了个寂寞，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 “你不是说，她会惹恼王爷被丢出去吗？” “你还说，王爷会把她赶出府呢？” 两人互相自责了几句，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同样在膳房工作，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岂止啊，你没听刚才王妃说了，和这厨娘是旧识，而且顾厨娘并不以奴婢自称，看样子她和咱们不一样，是没有卖身契的。” “这样看来，以后咱们还是对她客气一点吧，王妃当着大家的面给抬高她的身份，明显的是护着她在，要是咱们还是跟他对着干，估计也讨不了便宜。” 两人最后达成意见一致，不再找顾大嫂的麻烦，安安心心做自己的牛马。 偏房里，顾大嫂已经将菜和粥都布好了。 光是看着色泽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看得容王顿时食欲大增，“好鲜啊！” 饿了一天，起先没有我胃口是因为心里压着事情，这会儿坐下来，看见一桌子可口的饭菜，顿时便觉得饥饿难耐。 海鲜粥很快就见了底，这粥煮得不仅软糯鲜香，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很有食欲的感觉。 饿了一天，来上一碗养胃又不失营养的海鲜粥，顿时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就连体内的郁结心情似乎都被赶出体外般。 容王意犹未尽，顾大嫂笑道：“锅里还有很多，我这就去盛了过来。” 她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局面，所以早就准备了后手。 看着顾大嫂离去的背影，容王对王妃夸赞道：“你请了这么多厨子，还是这个最靠谱。” 王妃道：“只要王爷您满意就行。”心里想的却是，管你满不满意，只要我和光霁满意就行。 容王听着这话，只觉得王妃温柔又贤惠，这辈子娶妻如此，也是夫复何求了。 第二天。 当圆月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正午。 直到孩子累了，所以顾老太交代顾大嫂早上不要叫醒孩子，让她好好睡。 起床一看时间不对，圆月就开始急了，“奶奶，我说好起床就去看宋哥哥的，这都快中午了，你怎么不叫我。” 这还是圆月第一次这么着急。 此时顾大嫂和顾二嫂都已经去干活了，只留下顾老太和翡翠照顾圆月。 翡翠见圆月要起床，连忙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帮圆月穿上。 顾老太道：“别急，这会儿顾侯夫人和顾侯千金正在世子院里看望世子，要不你等她们走了再去？” 圆月倒是想等人走，可是她心里实在挂念宋光霁挂念得紧，一刻也不想耽搁，“奶奶，我现在就想去，让我现在去吧。” 上次宴请顾侯一家，圆月被顾明珠刁难的事情，顾老太也是知道的，但是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是王府的贵客，加上身份尊贵。 硬碰硬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要能保全自己就是好的。 可这次要是圆月再和顾侯千金起了冲突，那就不好说了，宋光霁有伤在身，韩夫子据说一大早被请到书房和王爷谈心。 两人闹大不欢而散，估计这会儿也没有心思估计预约了。 想来想去，顾老太道：“你想去也可以，让我和翡翠陪着你一起去吧！” 圆月想都没想连忙点头，只要是能马上见到宋哥哥，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圆月心里记挂宋光霁，所以脚步不知不觉就变快。 顾老太和翡翠跟在后面。 翡翠忍不住对顾老太打趣道：“还别说，圆月这样看也丝毫不输千金大小姐，有你一个嬷嬷，还有我一个随身丫鬟，牌面也不低啊。” 顾老太被比作嬷嬷并没有生气，而是道：“这样也好，今天若是碰见顾侯家的小姐，咱们也不输气场！” ‘主仆’三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宋光霁的院子。 宋光霁的院子紧挨着王妃的院子，和丹橘堂的大小差不多，但是比丹橘堂气派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圆月刚进院子，便看见一大群侍卫从里面正走出来。 吓了圆月一跳，还以为宋光霁出了什么事。 还是翡翠拉住一个相熟的丫鬟，打听之下，原来只是世子心血来潮丢了一张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床。 而后王妃让人再库房里，又找了一张金丝楠木地，这些侍卫，就是专门给世子送床来的。 等到圆月进了里屋。 丫鬟们已经将新搬进来的金丝楠木床收拾干净。 铺上了全新的床单和被褥，就连蚊帐也换了全新的。 “圆月！你来看我啦！” 圆月将好奇的目光从那张若隐若现闪着金光的楠木床上挪开。 正四处张望，企图寻找宋光霁的身影。 没想到宋光霁却从外面进来了。 看着宋光霁右臂上缠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圆月鼻子一酸，“宋哥哥，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宋光霁丝毫不在意，自然而然地拉着圆月，坐在了崭新豪华的楠木床上，“我没事啊，除了胳膊暂时不能动以外。” 宋光霁面色丝毫没异样，她不想圆月因为这个对自己心生愧疚。 然而，房里的丫鬟就做不到面色从容了。 今天早上，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顾明珠坐了世子的床。 世子大怒，将那张名贵的紫檀木床给丢了下去。 可转眼间，世子似乎是忘记了自己有洁癖这件事。 居然就这么拉着圆月，一屁股坐在了刚刚才铺好的崭新床铺上？ 一个人的变化居然会如此之大吗？ 大的简直判若两人，到底哪一面才是世子的真实面貌呢。 丫鬟们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当她们看着世子和圆月忘我的对话，似乎又觉得。 这个不拘小节的人，才是世子本来才有的样子。 圆月的眼睛，在宋光霁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担心追问，“你真的没事？” 不能舞刀弄枪。 虽然在南山佛寺上，眼睁睁看着圆月被人欺负，自己无能为力时，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下了山，一定要请父王给自己找最好的师傅教自己习武。 长大后好保护圆月，可惜，温府医昨晚的诊断是，这只胳膊不能再提重物，只能舞文弄墨。 这件事情，容王和王妃虽然有意隐瞒，但是凭宋光霁的智商，这件事情根本没办法瞒住他。 只是出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将昨晚温府医的话一字不差地打听回来。 第229章 为什么他会偏袒伤害自己的人 圆月试着伸手，想要触摸宋光霁缠着撒布的胳膊。 正在此时，从门外传来一道家待着怒火和不甘的尖叫声，“您在干什么！” 这一声来的过于突然和霸道，吓的屋子里的两个人齐齐回头。 就见顾明珠不是道什么时候进来。 此刻正怒目而视的看着死死瞪着圆月，眼神略过宋光霁时，露出了一委屈和不甘。 反观宋光霁则是面无表情的淡然，甚至因为她的出现打断了她和圆月的对话，而有几分不耐。 顾明珠强势开口，“来人，还不快将这个贱民从世子床上上请出去，你们不知道世有洁癖吗？弄脏了世子的床，还让世子怎么睡觉？” 哼，宋哥哥不让自己坐，那这个臭丫头凭什么坐。 顾明珠进来的时候，这个屋子里所有人的陈设，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并无不同，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紫檀木床已经换成了楠木床。 见丫鬟们无动于衷，顾明珠不甘地再次发号施令，“你们快去啊！”在侯府，只要自己轻飘飘地说上一句话，便有大把的下人围着自己伺候。 侯府固然没错，但是在这里是王府，宋光霁也不是顾临风，可以无条件地宠着她，不耐烦道：“她们只会听从我的命令，若是想要在本世子房里耀武扬威，我劝你还是快回侯府去吧。” 顾明珠气得咬唇，“宋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都是为你好，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顾明珠听了下人们的风言风语，便当了真，心里笃定，宋光霁的伤都是圆月害的。 宋光霁有些听听不明白顾明珠的话，但看顾明珠看圆月时那种不正常的眼神，便猜到事情不简单，“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明珠眼见自己的话终于引起了宋光霁的注意力，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时顾圆月这个贱丫头引诱……” “住口！”宋光霁忽然的呵斥声，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 仅仅两个字，让顾明珠的得意在脸上戛然而止，不解又委屈地看向宋光霁。 丫鬟们纷纷震惊于，世子为何会为了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发了这么大的怒。 抬起惊愕的目光看看向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世子。 宋光霁看着顾明珠，眼神越发寒冷，那眼神比寒冬腊月地里的冰窟还要渗人。 圆月是自己豁出性命，几乎废了一条胳膊也要保护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诋毁圆月。 一个字都不行！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所有人都看向宋光霁。 到底是出生身皇家，没多久宋光霁的怒火渐渐压制下去，淡声对房里丫鬟们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丫鬟们冲着宋光霁行了礼后，便全部争先恐后的出去了，刚才的世子也太吓人了吧，哪里像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发起怒来，简直比容王殿下还要吓人。 片刻后，房里就剩下三个孩子。 顾明珠眼看着宋光霁偏袒圆月，气鼓鼓道：“宋哥哥，若是不是这丫头引诱你出府，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重伤？ 圆月心里立刻有了疑问，刚才宋哥哥明明说没有什么大碍的。 眼神担忧地看向宋光霁。 只听宋光霁对顾明珠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明珠走过去，一把将圆月从宋光霁身边拉开，“我想说，宋哥哥以后可要注意，不要离这个丫头太近了，毕竟她出身低微，我总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穷酸味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千万不能再和她一起玩了，我听说，这次你受伤都是因为她可以引诱你出府才引起的，宋哥哥你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再上她的当了。” 顾明珠自顾自的说着，没有主要道宋光霁几乎要刀人的眼神。 圆月也被她这番话给刺激到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难受。 宋光霁的伤，确实是因为他掩护自己逃走才会有的，可是明明宋哥哥刚才还说，伤势不严重，到了顾明珠嘴里，怎么变了个味儿？ 难道宋哥哥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圆月不理顾明珠对自己的评价，“你说，宋哥哥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宋光霁给了圆月一个安抚的眼神，“你别听她胡说，我的伤没什么大碍。” “你瞎说，明明就……”顾明珠十分不屑地白了一眼圆月。 宋光霁却有些紧张，忙喊道：“住嘴！” 顾明珠撅了噘嘴，看着宋光霁的眼神，她只有不甘心地将话咽了下去。 宋光霁眼神冷酷又平静地看着顾明珠，“看来有些事情，你好像搞不明白，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本世子就一次把话说个明白。” “圆月她虽然出生平民，但是不妨碍本世子喜欢她，圆月曾经和我一起逃荒，我们口锅里吃饭，同乘韩世子的马车听学，在本世子心中，她就是我亲妹妹，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有侮辱或者蔑视，否则就是想跟本世子作对！” 宋光霁将丫鬟们支出去，一来是怕顾明珠说了什么对圆月不利的话传出去。 二来，他也有些话要对顾明珠挑明，关起门来，就他们三个人，才能畅所欲言。 宋光霁的这番话，听得顾明珠一愣一愣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宋哥哥刚才是不是没有听清楚自己刚说的话？ 是圆月害得他胳膊重伤啊！ 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人偏袒伤害自己的人呢？ 怎么会？ 不、她不信！ 顾明珠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偏袒伤害自己的凶手，她有些癫狂道：“宋哥哥，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会是顾圆月引诱你出去，才害得你这条胳膊重伤，以后都不能提重物，甚至不能长时间的提笔写字，你的胳膊差点因为她废掉，难道这些你真的都不在意？你就一点都不恨这个罪魁祸首！” 顾明珠几乎是吼出这番话的，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圆月听得心中一阵绞痛，所以，宋光霁说的没什么大碍，根本就是骗自己的？ 真实的情况，是他为了自己，胳膊差点废了，即便是这样，宋光霁也隐瞒着自己不想说出实情？ 第230章 宋哥哥还有两幅面孔呢 只听宋光霁继续对不甘的顾明珠道：“让我来告诉你好了，这次出府，是本世子的主意，是我拉着圆月，让他陪我出府，至于你说的圆月勾引本世子出府，害本世子受伤，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至于你道听途说的内容，本世子一个字也不信。 至于你！本世子念你娘和我母亲从小一起长大，侯爷和王府交情匪浅的份上，从前种种，本世子几日不坐计较。 不过有些话，今天还是要说清楚，你对本世子来说，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不太熟的陌生人，还请你有一个陌生人的觉悟，和本世子，以及本世子的妹妹圆月，保持一定的距离！” 宋光霁这番话，说得在清楚明白过了。 一句话总觉，本世子不想搭理你，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别来我跟前晃荡。 顾明珠自觉的一腔热血想要替宋光霁出口气。 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被人嫌弃。 这个打击，让她久久不能回神，不知怎么地忽然想到宋光霁喊着要扔出去的那张紫檀木床。 她一把推开圆月，连带着铺在床上的绸缎也被掀开。 圆月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顾挂着一条胳膊，急忙去扶，圆月眼见宋光霁过来，心里自责内疚，有害怕自己摔倒累的宋光霁伤势更加严重，往后一仰。 正好扑倒在床上，将盖着床沿的绸缎彻底掀开，露出里面明亮泛着金光的楠木床。 和早上顾明珠看见的紫檀根本就是两个颜色。 顾明珠忽然觉得自己眼皮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定睛瞧去，确实和早上那张床不一样了，宋光霁还真的说到做到。 “宋哥哥，你真的把那张我碰过的床丢了出去？” 宋光霁眼神冰冷，“没错！ 可是，刚才进来的时候，她明明看见顾圆月坐在这张床上了。 新换得都能让她砰，自己碰一下怎么了！ 顾明珠瞬间明白过来，宋光霁根本就是讨厌自己！ 顾明珠的眼神瞬间变得灰暗，满腔的委屈和不甘，居然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宋光霁将圆月扶起来，“怎么样，你没事吧！”温柔的声音，和对待自己时的冰冷有则会天壤之别。 顾明珠只觉得自己再次多余，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咬着嘴唇，红着脸，一言不发地出屋子。 圆月被宋光霁拉了起来，自责有愧疚，“宋光霁哥哥，顾小姐说你的胳膊伤势很重，这、这都是因为我……” 圆月心疼宋光霁的胳膊，想起当时宋光霁拼尽全力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心里又是一阵自责和难受。 宋光霁见她这样，笑道：“没事儿，不就是右边不能舞刀弄枪吗？那我还有左手呢。” 见宋光霁笑得轻松，圆月内心稍稍宽慰了一点，小心翼翼道：“你疼吗？” 宋光霁笑得云淡风轻，“不会啊，你在我身边，我不觉得疼！” 圆月定定地看着宋光霁，忽然问道：“我怎么感觉现在的你跟刚才的你不一样啊？” 宋光霁问：“哪里不一样？” 圆月想了想，“你对顾小姐的时候是这样。”说完，学着宋光霁的样子摆出一副冰冷的样子。 逗的宋光霁忍不住一阵好笑，“我的脸哪里有这么臭。” 圆月指着宋光霁的笑脸，“对对对，她走了你就是这样子，宋哥哥还有两副面孔呢？” 这句话，逗得宋光霁更加忍不住想笑了。 “这样难道不好吗？只对自己在意的人温柔真诚。” 宋光霁即便再稳重，到底也只是个孩子而已，他说的话也只是喜欢圆月，单纯地想对圆月说的话而已。 说实话，圆月也喜欢宋光霁对自己一个人与众不同。 因为在她心里，宋光霁哥哥也是和顾家的那几个哥哥不一样的存在。 她对宋光霁虽然没有区别，但是心里总觉得宋哥哥和其他哥哥不一样。 圆月很是认可宋光霁的这句话，因为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狠狠点头，“嗯！” 而后又小心翼翼地砰了砰宋光霁挂在脖子上的胳膊。 小声凑上前去，对那条胳膊道：“你一定要听话，好好的恢复，最好让宋哥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样圆月也会一直对宋哥哥你与众不同的。” 宋光霁看见圆月忽略自己，单独和自己的胳膊‘谈话’，一时间居然有些吃醋。 佯装不悦道：“什么话，你对我与众不同，怎么还要看胳膊的面子，那我本人岂不是很没面子？” 圆月歪着脑袋道：“那当然，所以你要好好恢复，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宋光霁道：“遵命，一定听圆月妹妹的好好恢复！” * 约莫半个月前，宛城附近连下数日大雪，宛城内外皆被大雪覆盖。 城内条件好一点的百姓有炭火取暖，有粮食过冬。 条件差一点的，也能上山砍柴取暖，吃的粗粮也能勉强挨过冬天。 但是这仅仅只是宛城内一小部分的百姓。 还有许多因为灾情流离失所，滞留在宛城外的流民。 数以万计的流民，挤在城外，没有片瓦遮身，更遑论有炭火取暖。 平日里都是靠朝廷，或者是城里的富商施粥度日。 日子一度过的很艰难。 还在九月下询，晋国首富钱家慷慨解囊，说是钱家的小孙女自小命运多舛，幼时惨遭抛弃，吃了很多苦。 钱老太太不忍有人和自己孙女有同样的命运，便以小孙女的名义慷慨解囊，运来了大批的粮食，接济难民，也算是替命苦的小孙女行善积德。 托钱家小孙女的福，灾民们不用忍饥挨饿，终于可以填饱肚子了。 这一举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钱家这位从未透露信息的神秘小孙女，一下子成了灾民眼中的活菩萨。 这件事情，不仅得到灾民们的一致好评，甚至还惊动了当地官府。 官府调查清楚后，便将这件事写了折子，呈到御前。 因为事情曲折，收集证据，编写完整的事情经过，等折子递到皇帝手中。 已经是腊月二十六。 这一天，容王照例来皇宫给皇帝哥哥请安。 恰逢此时，元帝在御书房内，恰好看到地方上报的钱府赈灾事迹。 容王仪态优雅朝着元帝行礼，“臣弟，给皇兄请安！” 第231章 一举多得的好办法 一连数日，上报的折子不是让朝廷拨款赈灾的，就是上报灾情严重希望生圣上体察明情云云。 说来说去就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朝廷拨款赈灾。 这几年光景不好，下至黎明百姓，上至九五之尊都不好。 元帝继位后，便大刀阔斧的开始整顿朝纲。 先是派兵镇压边疆战乱，而后大兴土木，修桥补路建造寺庙宫殿。 一顿操作下来，国库早就所剩无几。 修桥铺路的初衷便是要推动国民经济发展。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这几年多个地区爆发天灾人祸。 导致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国库更加雪上加霜。 元帝也是整日郁闷不已。 雄心壮志地想要干一番大事业，可偏偏老天爷要跟他唱反调。 每每看到地方上报的有关灾情的折子，元帝脸黑得不能再黑。 是以容王每次来请安都是提心吊胆的。 谨小慎微的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惹得皇帝烦心。 如今灾民泛滥，首当其冲便是宛城，这一直是元帝的一块心病，没想到这块心病，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间解决了。 元帝看完折子，只觉得通体舒畅，积压许久的郁结心情，瞬间畅快不少。 可是今天，容王一进御书房，就感觉气氛与往日不同。 若说往日的是压抑，今天的就是轻松。 元帝捧着折子，龙颜大悦，“三弟来了，你来替朕看看折子。” 容王心惊道：“臣弟不敢！” 元帝身边的大太监余东，忙收起拂尘，双手捧着折子递到容王跟前，尖声细气道：“王爷，请吧！” 容王看着折子，有些为难，：“这……” 看得出元帝今天是真开心，“你我之间兄弟，没什么敢不敢，倘若咱们大晋能多几个这样的事迹，国库也能轻松不少。” 元帝眼神示，容王只好道：“臣弟恭敬不如从命！” 容王从太监余东手上接过折子从头到尾细细看过一番后，眉头舒展。 元帝道：“如何？” 容王暗自心惊，这折子不仅将钱家赈灾的过程写的详细，就连钱家认的这个小孙女的来龙去脉，也事无巨细的记载了下来。 细细回想，这里提到钱家认的这个神秘车队入宛城的日期，不正好和自家王妃的日期吻合吗？ 而且赈灾也是在王妃的车队离开宛城后不久，而且孩子的年龄和圆月也十分吻合。 只可惜，这折子上事情记载的倒是清楚，只是关于那女孩的名字却没有。 所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 容王思索片刻，合上折子道：“恭喜皇兄，贺喜皇兄！” 元帝眯着眼道：“喜从何来？” 容王道：“宛城钱家这次不仅解了皇兄的燃眉之急，也给晋国的抗灾之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相信有钱家带头，其它各地的富商也会纷纷效仿，到时候，不仅国库不用出钱，还能聚拢民心，既安抚了百姓也保住了国库，皇兄赈灾有方，定会被百姓传唱流传百世，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自打国库空虚后，元帝早就盯上了全国各地富商的钱袋子，只是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敲打。 他总不好，直接下命令去，若是真的这样做了，就等于是昭告天下国库已经拿不出银子了。 到时候不仅仅是灾民，恐怕军心也会动摇，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流传百世！元帝心中头反复出现这四个字。 他对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一直挺满意的，当年自己还是太子，容王爷从未表露出对九五之尊的渴望。 后来元帝继位，容王义无反顾地撇下新婚的王妃，去了边疆替自己荡平了战乱。 回京后，便毫不犹豫的交出了兵权，这么多年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闲散王爷。 虽然时常入宫，也不过是品画下棋，元帝很满意这个弟弟的表现。 此时，容王的番话更是直接说进了元帝的心坎里。 “那依三弟之见，接下来该当如何？” 容王背后已经开始冒汗了，果真是伴君如伴虎，“臣弟越矩失言，皇兄恕罪！” 元帝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朕恕你无罪，你直说便是！” 这么多年兄弟，容王还是能摸清楚元帝的脾气的。 “依臣弟愚见，此番钱家应该接受封赏！不仅是简单的赏，而是大张旗鼓风风光光的大赏。” 元帝拨了拨手上的念珠，“嗯，不错，继续说！” “不仅要赏钱家，但凡是对赈灾做出贡献的，一律都得赏赐，如此以来，其它富商看见了赈灾带来的好处，势必会纷纷效仿！那样晋国各地的灾民不仅能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得到救助，也能最快的稳住民心！” “好！”元帝从龙椅上站起，眼里满是对容王的赞赏，“就依臣弟所言，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容王本想推辞，“皇兄，臣弟恐不能胜任！” 元帝皱眉，“你是朕的亲兄弟，难不成连这点小事还要朕求你？” 容王吓得连忙跪下，“臣弟不敢！” 元帝其实和容王的压根样貌有着五六分相识，容王生得更为精致，元帝的样貌偏阳刚一些，身处高位，眉宇间总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霸气。 轻轻的一个皱眉，把那种不怒自威，天子不喜形于色的气场释放的淋漓尽致。 见容王跪下，元帝的眉头稍稍舒展，而后关心道：“听说光霁的胳膊伤的不轻，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容王默默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这可是自己的亲哥，真是难伺候。 “回皇兄，手臂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只是府医说，可能不能习武了。” 元帝眼中精光闪过，面上露出遗憾，“可惜了，朕记得你的骑射可是几个皇子中最出色的。” 容王道：“臣帝并不觉得可惜，这是那孩子的服气，不必上阵杀敌，一心埋首在四书五经当中，也未必不是那孩子的福气。” 元帝满意点头，“你能这么想，朕就方心了，待会儿回去，将太医院首带回去，再替光霁把把脉，也算是做皇叔的一点心意。” 容王再次跪地，“臣弟叩谢皇兄！” 第232章 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王府内。 容王下了马车，身上的朝服都来不及脱，直奔这王妃的院子而去。 自从顾明珠来闹了一场走了之后。 宋光霁觉得他和圆月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每天一起床，圆月都准时提着顾大嫂单独为宋光霁做的营养早餐来院子里找自己。 圆月便和宋光霁一起坐下来用早膳，原本一个人吃得毫无滋味儿的宋光霁，因为有了圆月的陪伴。 腰上的肉硬生生地多了两圈。 这会儿他正摸着肚子上的肉做着思想斗争，“圆月妹妹，你说我是不是长胖了。” 圆月伸手也在宋光霁腰上捏了捏，十分坚定道：“没有。” 宋光霁又看了看桌子上有人的早膳，山药枣泥瘦肉粥，葱油鸡蛋饼，还有清蒸鲈鱼，以及虾仁炒玉米。 这哪里是早膳，说是午膳都绰绰有余了。 宋光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想控制体重不想再长肉，但是顾大嫂的早膳实在是过于诱惑。 宋光霁底气不足地道：“圆月妹妹，你明天能不能给你娘说说，早膳弄得清淡一点儿，在这么吃下去我可要长成个大胖子了。” 圆月看了看桌上的菜，“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我跟娘说过了，娘说她做的这些都是十分清淡的了，你在养伤也不能吃太油腻，这些专门给你养身体的。等你养好伤以后，肚子上的肉自然会消失的。” 宋光霁看着桌子上的清单早膳，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你娘说得对，伤养好了，肚子上的肉就能消失。” 圆月开心道：“这才对嘛，我们一起吃！” 两人一碗粥刚下肚，张管事忽然火急火燎地找了过来。 宋光霁擦了擦嘴角问道：“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可是父王母妃找我？” 张贤连忙点头，而后又摇头，“王爷和王妃要找的不仅是你，还有圆月姑娘！” 圆月扒拉着碗底的最后一口饭，惊得忙将碗放下，“找我？” 宋光霁顿时急了，连忙起身站起来，将圆月护在身后，“可是父王母妃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顾明珠当日指责圆月的话，还历历在目，听说要找圆月后，他的第一反应是父王母后听信了闲言碎语，要将自己受伤的事情怪罪得圆月头上，所以吓得他连忙起身，将圆月护在自己身后。 张管事只是接到王妃的口谕，让他来找圆月和世子，具体什么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恐怕要见了王爷和王妃才能知道。” 宋光霁警惕道：“你回去告诉我父王母妃，我们不去！” 张管事尴尬陪笑道：“这个恐怕不行。” 宋光霁严肃道：“本世子说不去就不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张管事还是第一次看见世子为了维护一个人，对自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按照他对王爷和王妃，以及宋光霁的了解，他想了想道：“王爷这次进宫带回来一个御医，说是皇上特意派来为世子请脉的，若是耽搁了时辰或是拒绝了御医，恐有抗旨的罪名。” 宋光霁问，“好端端的，皇叔叔为什么要太医给我诊脉。” 张管事被宋光霁问得叫苦不迭。 有个聪明的主子，有时候也挺难的是吧。 “这个属下还真不清楚。” 圆月从来没见过御医，只是听说过，“宋哥哥，御医是不是很厉害啊。” 宋光霁点头，“当然，御医的医术可是经过层层考验筛选出来，是普通的大夫无法比拟的。” 圆月歪着头眼睛亮晶晶道：“那你去吧，咱们去看看也好，我陪你一起去？” 宋光霁还是有些顾虑，“真要去？” 圆月坚定点头，“只要是对宋哥哥的伤有好处的，都要去！” 见宋光霁终于被说动，张贤在心里默默地赞了一下圆月，还是这丫头机灵，不管什么时候见她，都是这样乖巧懂事，惹人疼爱。 宋光霁又看向张贤，“你确定只是让御医给我诊脉？” 张贤连忙点头，若是只给宋光霁诊脉，没必要可以提起圆月，“王妃是这么交代的。” 他也知道，肯定有别的事情，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情，他确实不清楚。 但总归不是坏事。 宋光霁拉着圆月的手，“既然圆月妹妹说去，那我们就去！” 说罢，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手牵手一起朝着王妃的院子走去。 对于牵圆月手这件事情，之前在丫鬟们打趣的目光中，宋光霁还是有些在意，动作难免有些不自然。 可是经过南山佛寺的事情之后，宋光霁变得大方坦然多了，也不再在乎府里下人们的眼光。 若是谁敢在背后闲言碎语，直接拖出去杖责五十。 不多会儿，两人就来到王妃的院子。 远远的宋光霁看见父王母妃已经在亭子里等着。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若是他们真要怪罪圆月，他也准备好了应对父母的说词和办法。 可是当他踏进院子以后，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 根本没人看他。 王爷和王妃的身边，早就站着住在丹橘堂的顾家人，就连韩夫子也在列。 一见到圆月露脸，王爷脸上立刻绽放出了，连宋光霁都不曾见过的热情笑容。 宋光霁：那还是我爹吗？ 容王和王妃冲着圆月招招手，“圆月，你快过来，叔叔有话问要问你。” 宋光霁一个人挂着胳膊，被丢在一旁，有些怀疑人生。 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感受到了来自父母的恶意。 容王从王妃口中打听到了，钱府当初在宛城认的那个小孙女，就是圆月。 又在顾家人和韩献口中了解清楚了细节。 和他在御书房看见的奏折内容基本相符。 换句话说，圆月就是元帝这次要大行封赏的对象。 圆月被这阵仗弄得还有些懵。 下意识地看向顾大嫂。 容王虽然没有明说皇帝要封赏圆月，但容王话里话外都是对圆月的认可和赞赏，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顾大嫂柔声道：“没事的宝贝，过来娘亲陪你。” 圆月怀着疑惑和忐忑，走到顾大嫂身边。 韩献因为宋光霁受伤的事情自责了几天，一直闷在屋子里没出来。 听说了皇帝要赏赐圆月，这才硬着头皮出来，好在看见圆月，他心情好了不少，“圆月丫头，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第233章 圆月要面圣 对于韩献的话，元月似懂非懂地看向顾大嫂。 顾大嫂拉着圆月的手，“宝贝，王爷和王妃有话要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了。” 圆月看向王爷和王妃，“知道了娘。” 容王本来对圆月的印象本来就挺好的，从王妃口中了解到，在宛城时钱家认的孙女就是圆月后，内心也是有些小激动。 同时也知道了另一个真相，那就是圆月不是顾氏夫妇亲生的。 知道了这一点，容王内心里也有点心疼小圆月了，小小年纪经历了那么多后，还能积极面对人生，这一点，是狠多成年人都没办法做到的。 “顾圆月！”容王道：“本王听说，你很厉害呢！” 容王一本正经的夸奖，让圆月的小脸蛋不由自主地红了红，“圆月一点不厉害，宋哥哥才厉害，是他拼尽全力，重伤了一条胳膊才保护了我。” 容王看着圆月雪白的脸颊上，红得如同秋天的苹果，更加激发的他的父爱。 面对宋光霁时，他好像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对宋光霁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在宋光霁跟前，他从来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父亲，三岁那年，宋光霁开蒙后不久就背会了三字经。 一心想要得到父亲夸奖的三岁孩子，在容王下朝后便兴匆匆地跑到容往跟前完完整整地背了一大段。 容王听后，不仅没有夸奖，反而板着脸指出还有颈部的空间。 自打那以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不甚亲密了。 在容王眼中，宋光霁是他唯一的独子，光是做对是不够的，力求完美才是皇家的孩子。 在宋光霁眼中，自己无论多么努力，父王都不会满意，渐渐地他就觉得，父亲不是不满意他做的事，而是不满意他这整个人。 提到宋光霁，容王只是淡淡点头，点头，“你宋哥哥的厉害，和你的比起来，那可是差远了。” 在不远处，听到这一切的宋光霁眼神瞬间暗了下去。 “什么差别？”容王的话，瞬间引起了小圆月的注意力。 容王卖了一个关子，“那我来问你，救一人救十人、百人甚至成千上万的人比起来，哪一个要更加厉害。” 这个问题可把小圆月给拦住了。 若是她说救一个人比较重要，那成千上万的性命难道还抵不过一条人命吗？ 若是说救成千上万的人重要。 难道那一条性命就不值钱了吗？ 或者说，救了一条姓名的人，和救了两条三条人命比起来，就不值得被歌颂吗？ 不！ 不是这样的！ 圆月江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圆月觉得没有差别！” 容王长身玉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糯米团子。 “说来听听？” 圆月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好比宋哥哥来说，她面对那些凶恶的坏人时，并没有丝毫退缩，那三个人可都是成年人，宋哥哥不顾自身的安危保护了我，还因为这样让自己的胳膊受了重伤，我觉得他是顶天立地男子汉。 和救了成千上万的人比起来，他也值得被铭记和赞颂，而那些能救成千上万的条性命的人，他本身就是很厉害的人，他的力量比宋光霁哥哥大，所以他使出全身力气能救很多人，所以救人没有高低之分，都值得被歌颂赞扬！” “好！”这一番话，听得韩献不由的拍手叫绝，“也圆月丫头说得好，人与人的性命本就没有区别！无论是救一个还是救一百个，救人者都值得我们赞扬！” 圆月小小年纪能说出这番话，属实让人有点惊讶。 这都是耳濡目染的结果，虽然她没有正式上过学堂，但是有顾元国这个大哥，和王府的宋哥哥。 经常和他们在一起，久而久之，圆月也学了不少词汇。 宋光霁满是赞赏地看向圆月，这番话其实也是圆月在心底认可自己的付出。 那些话都是宋光霁积压在心里，想对自己的父王说，而又没有合适的机会说的话。 如今圆月不仅光明正大的说了，看样子效果视乎还不错。 容王大为震撼，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并不是外表看起来柔弱，她心中自有沟壑，主意多着呢。 这番话，若不是亲耳听到，他根本不会相信，就算是一个成年大人，想要说出这样一番言论来，必然也要经过深思熟虑。 而圆月这个小丫头却是自然流露。 韩献听得在一旁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圆月丫头，过完年后，你愿不愿和宋光霁一同来书房听我讲学？” 面对韩献当众抢人的行为，容王心里已经开始不满，他是奉旨要将钱家的小孙女找出来封赏。 现在人是找到了，却被韩献半路截胡。 “韩夫子能否等本王把话说完，您在收徒？” 韩夫子面讪笑，“王爷您先请！” 现在圆月的身份基本上是确认了，原本荣王还以为要飞一番周转。 没想到，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王府。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这一次元帝有意要做局，让天下的富商都能慷慨解囊，拯救亏空的国库。 这次的封赏明显就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可想而知的阵仗自然不会小。 具体要如何封，还要等明日进宫将这个好消息带给皇上后才能知晓。 容王揉了揉圆月的小脑袋瓜，“钱家以你的名义赈灾做表率，皇上龙心大悦想要见一见你，明日一早，你和我一同进宫面圣吧！” 容王冷不防的说出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都下的不请。 顾大嫂几乎要站不住，“王爷您刚才说什么？要、要、要面圣？” 顾老太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您不是说，钱家只是以圆月的名义赈灾，皇上也知道实际上办事的是钱家，为什么皇上还要见圆月啊？” 不怪婆媳两人紧张，那可是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岂是人人都能见的？圆月还小，万一在御前失仪，触怒了皇帝，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面圣并不是一种赏赐，而是和死亡挂钩的危险游戏。 第234章 顾家可派人跟着圆月一同入宫 容王安抚道：“你们若是担心，明日可派一个大人，陪着圆月一同入宫。” 顾大嫂和顾老太转头对视一眼。 普天之下还没有皇帝相见而见不到的人，两人都深深地明白这个事实。 所以，这是一件没有办法拒绝的事情。 容王答应一人能跟随进宫，已经是极大的照顾和恩赐。 婆媳两人不再说什么，顾老太道：“既然皇上要见圆月，那就是圆月的福气。” 顾老太的话，容王甚是满意，虽然出身农村，并没有刚愎自用唯我独尊的臭毛病，倒是个会来事儿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 回了丹橘堂后，隐了一路的顾二嫂终于绷不住了。 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喊道：“天啊，我们顾家居然有人要和皇帝见面了。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我要赶快把这件事情告诉孩子他爹。” 对于秋菊和翡翠来说，自家王爷几乎天天都要入宫面圣，所以这件事对她们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冲击。 顾大嫂和顾老太心里想着，明天该有谁陪圆月入宫这件事。 根本无心其它。 只有圆月听见顾二嫂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来问，“二婶子，见皇帝是一件很聊不得到的事情吗？” 顾二嫂点头，“那当然了，那可是皇帝啊，难道谁想见就能见？皇帝啊！能见他的都不是一般人物。” 听顾二嫂这么说，圆月才对明天要见元帝的事情，开始有些重视起来。 圆月好奇地瞪大眼睛问，“那这么说来，见了皇帝以后，我也不是一般人物了？” 顾二嫂见圆月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圆月的小脸蛋儿，“对了，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物，自打你来了顾家后，咱们顾家就一直是好运不断！不仅顺利来到京城住进了王府，现在更是连皇帝都要见你，你说你是不是不一般？” 这句话倒是没有掺假，事实也确实如此。 圆月听得也有些小兴奋，“既然这样，那我想见见皇帝！” 顾二嫂道：“难道你不害怕吗？那可是皇帝啊！” 圆月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道：“不害怕，他是皇帝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不会吃人我就不害怕!” 顾二嫂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顾老太却愁得直皱眉头，“老二媳妇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别教坏圆月！” 顾大嫂也是担心的不行，“是啊老二媳妇，那可是皇上，万一说出一句话，活着做错一件事，皇帝一声令下就能取人性命，那能是闹着玩的吗？快别误导孩子了。” 顾二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轻浮，忙尴尬道：“不会了、不会了……” 此时屋外响起了张嬷嬷的声音，“你们快看，我带谁来了。” 顾家人纷纷出来朝着院子里张望。 只见张嬷嬷身后跟着一个年龄比她还大一些的嬷嬷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那嬷嬷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不凡的气质，一看就是个十分规矩的人。 顾老太问道：“这是？” 张嬷嬷道：“圆月丫头，这不明天要进宫面圣吗？这是王妃专门请来的彭嬷嬷，出宫前宫里当了几十年的差，对皇宫里的规矩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正一筹莫展的婆媳两人顿时眉头舒展，顾老太笑道：“哎呦，还是王妃娘娘想得周到，如若不然，我们可不敢贸然进宫在皇上跟前闹了笑话就不好了。” 孙嬷嬷递给顾老太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圆月丫头住在王府，说出去那就是王府的人，王妃这么喜欢圆月丫头怎么可能放着不管。你们待会儿就跟彭嬷嬷好好学就行了，只要学到位了，保证你们明天进宫不会出错！” 听了孙嬷嬷的话，婆媳两人算是吃了一粒定心丸。 时间紧任务重，彭嬷嬷来了之后也没有废话，直接进屋后就开始了现场教学。 顾二嫂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便从后门溜了出来，来到了仅有一墙之隔的院子。 上次回府后，到现在也已经有五六天了，不知道大哥他们搬进来了没。 心里这么想着，还没有靠近，便听见了一道她不太想听见的声音。 汪氏扯嗓子喊道：“今天晚上这吃的是啥？红薯土豆？怎么一点荤腥都不见，这叫人怎么吃！” 顾老三道：“咱们以前在村子里不都这么吃吗？家里啥条件自己不知道？” 汪氏抱着胳膊趾高气扬道：“这里是村里吗？咱们住的是普通房子吗？你看看这里可是位于京城王府旁边的宅院，咱们现在住在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顾老大和顾老二在一旁一听一个不吱声。 顾老三也不惯着，“不是普通人是什么人？” 汪氏大言不惭道：“人上人！反正我不管，临出门的时候，咱们是带了钱的，难道买肉钱都没有了？今天晚上没有肉我不吃饭。” 顾老三正在吃饭，听了汪氏的话一口馒头噎在心口，差点没有当场去世。 ‘啪’的一声，木门被人推开了。 汪氏吓了一大跳，“什么人？居然敢私闯民宅！” 顾二嫂本来是开开心心，奔着一家团聚来的，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见汪氏的风言风语。 心里对汪氏就十分不满。 看清楚推门的是顾二嫂后，顾元国、顾元泰、顾元民兄弟三人忙不迭地放下手里的碗筷。 争先恐后地扑进了顾二嫂的怀抱。 顾元国，“娘，你在京城的日子还好吗？” 顾元泰，“娘，我都快一个月没有见你了。” 顾元民，“呜呜，娘我好想你啊！” 顾二嫂抱着三个孩子，眼眶顿时模糊了，这三个孩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久呢。 能不想吗？ 顾二嫂声音中有些哽咽道：“孩子们，娘在京城也想你们。” 这边正温情脉脉，汪氏感觉自己刚才被吓了一跳，心里十分不满，阴阳怪气道：“哎呦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住在王府里的二嫂啊，你不在王府当绣娘吗？不好好当你的绣娘，跑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第235章 赶鸭子上架 顾二嫂难得和孩子们团聚，面对汪氏的阴阳怪气，不与理会。 可汪氏见顾二嫂不搭理自己，反而跟家来气。 “二嫂到底是入过王府的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与往年清河村时，不可同日而语，现在都不屑于跟我们说话了呢？” 听了汪氏的话，顾老三肠子都要悔青了。 要不是他一时心软，经不起汪氏的软磨硬泡，也不会拖家带口的上京城。 来就来了，本以为想新鲜的事物能让她消停点，可是并没有。 这么久不见，一见面，汪氏说的话就酸得人要掉牙。 “行了，你就消停点吧吃你的饭，闭上嘴！” 顾元安也拉了拉汪氏的袖子，“娘，三个哥哥好不容易见到娘，你就别说话了成吗？” 汪氏自从雪夜罚跪后，说是有变化，其实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 说是没变化吧，自打那以后，她对顾元安的态度倒是变化了不少。 以前汪氏只管自己吃好穿好，自那以后，她峰回路转，忽然开始关心起顾元安的衣食起居，不仅如此。 顾元安提出的要求，她一般都会顺从。 汪氏正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被顾元安打断，便咽了下去，“好的儿子，看在你的份儿上，娘不跟他们计较。” 说完，顾元安便十分懂事地拉着汪氏下去了。 顾老大和顾老二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在院里的亭子坐了下来。 顾老大这边屁股还没坐稳，便听见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几乎是原地窜起，“什、什么？你说圆月她、她要进宫？还要见皇上？” 顾二嫂点头，“嗯，王爷是这么说的，明天一早就要带圆月进宫。” 顾老大的声音，也吸引了刚吃饭完的顾老三，他的反应不亚于顾老二。 顾老大震惊过后，便油然而生了一股自豪感。 “真不愧是老顾家的闺女！”毫不夸张地说，单圆月进宫见皇上这一条，就够他在所有顾氏子孙面前横着走了。 “圆月妹妹出息了，真想快点见到圆月妹妹啊。”顾元国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里虽然激动无比，面上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稍微有点大。 顾元泰，“我也想快点见到圆月妹妹，我都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啊。” 顾元民，“不知道圆月妹妹，见了皇上以后，还认不认得我们哦。” 顾二嫂笑道：“傻儿子，你圆月妹妹只是去见皇上，又不是失去记忆，怎么会不认得你。” 顾元民没心没肺地笑笑，“我当然知道圆月妹妹不会失去记忆，可是她要见的是皇上啊，听起来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顾老二也道：“不仅是你，连你爹我都感觉这件事情不真实。” 一家人闲话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顾二嫂便起身要离开。 顾元民最小，他紧紧拉着顾二嫂的衣服不松手，“娘，你好不容易出来看我们，今天就别回去了呗，我想要和你一起睡。” 顾元泰看着顾二嫂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孩子毕竟还小，依恋母亲是很正常的，偏偏他天生面皮薄说不出口。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顾元国道：“元安，你还是让娘亲回去吧，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们不能坏了规矩，让娘为难。” 顾元民听了大哥的话，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开了顾二嫂的衣角。 顾老二将顾二嫂送出了院门。 顾二嫂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你们把这院子的真实情况跟老三两口子说吧。” 顾老二点头，“回去时，娘交代了不能告诉老三媳妇儿，我只是跟三弟说了，没跟老三媳妇儿说。” 顾二嫂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顾老二，“你个笨蛋，人家睡一个被窝，你告诉了老三不就是等于告诉了老三媳妇儿吗？” 顾老二笃定道：“那肯定不会，我相信老三的为人，你看老三媳妇的样子，也不是个不知情的。” 顾二嫂只好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以后尽量不要提起这件事，只是让她住进来，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若是要让她知道了这院子是钱老太太送给圆月的，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生什么事端，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京城团聚了，等平平安安过完年，咱们在一起回村去！” 顾老二看着自己的媳妇，只觉得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自己一家流离失所的成了难民， 这还没过多久，便在京城的黄金地段，跟容亲王做了邻居呢。 世事难料啊！ 顾二嫂被亲了一口，倒是没有小女儿家的害羞状，伸手抹了抹脸，“上次在王府门口见面，也没见你这么激动，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老二憨笑道：“我自己的媳妇儿想亲就亲！” 顾二嫂笑笑，一脸的幸福与甜蜜，“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和儿子们。” 顾二嫂踩着宵禁地点儿回来的。 本以为，这个时候，顾大嫂和顾老太早已经歇下了。 哪知此事的丹橘堂内，仍然是灯火通明。 前来叫规矩的嬷嬷也已经回去了。 圆月累的已经在顾大嫂怀里睡着了。 留下顾老太和顾大嫂两人对视而坐。 顾老太道：“我看明天还是你陪圆月进宫吧！” 顾大嫂有些忐忑，“别啊娘，我胆子向来小，我看还是你去吧！” 顾老太道：“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去皇上跟前凑什么热闹，你年轻反应快，手脚又灵活，还是你去！” 话已至此，顾大嫂再也没有推脱的余地。 “既然娘这么说，那我就去，只是、只是万一……” 顾老太顿时皱眉斥道：“住口，我不允许你说这丧气话，事情还没开始就畏手畏脚的，像什么样子！”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那可是见皇上啊，换了谁谁不紧张。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你只要记住默默教的规矩，见了皇上之后胆大心细不要出错就行了！” 第236章 准备进宫 知道自己要陪圆月进宫见皇上以后。 顾大嫂是一夜没有睡着。 几乎是守在圆月床边，只等着时间一到，就将圆月从床上抱了起来。 因为今天是要进宫面圣。 王妃一早就把王府里最得力的丫鬟安排到了丹橘堂。 梳头丫鬟心灵手巧，十指翻飞间，已经给圆月梳好的发髻。 简单又精致，加上王妃赏赐的头饰，比上一次侯府来做客的时候还要大气美观。 只是在圆月强烈的要求下，丫鬟将头上的发饰一减再减，只剩下三两个点缀。 没有过多夸张的头饰，反而凸显的圆月五官的优势。 对襟烟霞色襦裙，也是王妃之前送的。 王妃虽然也给顾大嫂准备了衣服，但是顾大嫂一看那衣服的料子，就果断拒绝了。 就算她在王府里打一辈子工，也买不起王妃给她准备的那件的衣服。 丫鬟们正准备给圆月换上衣服。 圆月摇着头拒绝了，“我不想穿这件！” 丫鬟们面面相觑，好言相劝道：“你看这件衣服多好看啊，进宫见皇上，淡然要穿得华丽一些才好。” 圆月摇头，“不要华丽，我要和我娘亲一样，穿回原来的衣服。” 丫鬟面露难色，要是圆月不接受这件衣服，回头王妃要是责怪可怎么办。 双方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好在宋光霁及时出现。 丫鬟莽上去道：“世子，顾小姐她不愿意穿王妃给准备的这件衣服，偏偏要穿上自己那件，可今天是要去见皇上，不能好穿得太寒酸……” 丫鬟说着说着察觉到宋光霁的面色不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宋光霁看了看那件衣服，眉头跟着一皱。 “这颜色太难看了，跟圆月一点都不衬，拿下去吧。” “可是，这是王妃嘱咐的，要让圆月小姐穿上这件衣服进宫！” 宋光霁道：“你下去便是，若是王妃问起，你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就行了！” 既然宋光霁这么说了，那丫鬟也识相地捧着衣服出去了。 顾老太连忙将圆月常穿的绿衣拿了出来，“那你穿这一件吧，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宋光霁道：“见我皇伯伯，无所谓穿什么衣服，只要自己舒服干净整洁就好！” 圆月虽然拒绝了那件衣服，但是心里还是忐忑，宋光霁的话让她内心的压力小了不少，“真的？” 宋光霁拍着胸脯打包票，“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圆月歪头笑道：“这个自然没有！”有了宋光霁这句话，那她就放心多了。 换上绿色的裙子后，圆月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还是觉得自己穿这个颜色最好看。 宋光霁也觉得，这衣服看上去既不张扬，又很有气质。 浅绿色更是将圆月衬托得肤白胜雪。 刚装扮好，张管事便过来了，“王爷和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让我过来请你们过去呢，你们准备好了吗？” 顾大嫂紧张地连忙整了整衣服，“准备好了张管事，我们这就跟你走。” 顾老太不放心地一直将人送到门口，嘱咐儿媳妇道：“老大媳妇儿，随机应变不要失了分寸就好！” 顾大嫂连忙点头。 王府门外一共停了两辆马车。 打头的是一辆是四驾马车，比之前王妃和宋光霁乘坐的那一辆，要更加的宽敞和豪华。 四驾马车后面，停放着两驾马车，张管事回头对顾大嫂道：“前面那一辆是王爷的车，你们乘后面这一辆，跟着王爷的马车一起进宫，别太紧张，见机行事就好。” 听到张贤说进宫两个字，顾大嫂又莫名地紧张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圆月，见圆月小小年纪倒是比自己沉稳，顿时紧张就消了一大半，点头道：“有劳张管事了。” 车夫将脚凳放下来，顾大嫂将圆月抱上马车后，自己也跟着上去了。 进了车厢，顾大嫂还没来得及感叹，车里面比自己住的地方都要精致，马车已经缓缓启动。 说起来，这还是顾大嫂第一次乘坐这么豪华的马车。 内心激动又雀跃，踩着脚下的柔软的地毯，顾大嫂动也不敢动，生怕给踩脏踩坏了。 反观圆月，倒是显得比她淡定得多。 顾大嫂心里便猛地生出一个念头。 圆月的模样，似乎天生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气质和神韵和周围的一切都能完美地融合。 就好比，刚进入王府的那几天，她们孩子感叹王府的奢华和高贵，圆月似乎早就已经融入到这样的环境中了。 她也从来不会去关注那些家具名贵，那些花瓶廉价，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在王府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圆月真的是邬大头夫妇生的吗？ 马车摇摇晃晃，不紧不慢地走着，看得出来圆月有些小兴奋。 透过车窗，好奇地看着两边的街道，那模样根本不像是要去见皇上，似乎是要去游玩般轻快。 顾大嫂正感慨着，圆月忽然道：“娘亲，你快看，前面那些气派的房子是皇宫吗？” 顺着圆月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五彩的琉璃瓦在朝阳的照耀下也熠熠生辉。 高耸入云的宫墙上，古色古香的砖瓦，凝聚着岁月的沉淀和历史的沉积，寂静而又神秘。 让人只看一眼，就心生肃穆。 真到了这里，顾大嫂心里倒是也平静了，“应该就是了。” 顾大嫂正被皇宫的建筑给吸引呢，忽然觉得手被人捏了捏。 一回头，就看圆月正冲着自己笑，“娘亲，你是不是紧张了？” 顾大嫂没料到圆月会有此一问，毕竟在她眼里，圆月还是个孩子，这么成熟的问题，和圆月的年龄比起来多少有些反差。 顾大嫂将圆月抱进自己怀里，“说实话，有一点点。” 圆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娘亲，你别害怕，圆月陪着你一起。” 顾大嫂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嗯，听了圆月的话，娘亲现在一点也不紧张了。” 马车内，母女两人心意相通，相视一笑。 约莫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终于在宫墙外停下。 马车刚停稳，就听张管事道：“顾大嫂，我们到了，下车吧！” 第237章 御书房外 顾大嫂抱着圆月下了马车后，就看见容王已经静立在宫门口了。 见顾大嫂下车站稳，叮嘱道：“待会儿，你们跟在本王身后就行了。” 话音落下，便走过来一个小太监迎上前道：“小的可算是把王爷您给盼来了。” 这小太监会说话，明明他来的比容王还迟一些，但是这话说的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不过容王见多了这种场面，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而后朝着宫墙内走去。 张管事忙嘱咐道：“顾大嫂，快跟上。” 顾大嫂抱着圆月，经过那太监身边的时候。 小太监按规矩，将人拦住，“这两位是？” 顾大嫂本来就紧张，被小太监拦住了去路，支支吾吾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求救的目光看向容王。 只听容王带着压迫感的声音道：“这两位，是皇上要见的客人，若是耽搁了面圣的时间，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太监担待的起的。” 小太监听着容王不容置喙的声音，吓的额头直冒冷汗，抬手边擦汗便道：“可是没、没接到上面的通知啊？” 容王语气森冷道:“怎么？连本王的话都信不过？” 小太监吓得赶忙跪在地上，“奴、奴才不敢！” 容王甩了甩衣袖，“不敢就好，那还不快让开！” 小太监连忙跪到一旁让开道路。 圆月张大眼睛看着，平时见到的容王叔叔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没想好还有这么威严的一面，看着容王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崇拜。 小声在顾大嫂耳边道：“娘亲，容王叔叔好厉害啊。” 顾大嫂本来被吓得都没魂了，圆月这句耳语逗得顾大嫂差点笑出来。 不过总觉得哪有些不对。 既然容王昨天就说了皇帝要召见圆月，按理说今天应该会有人通知才对。 怎么刚才那个小太监又说没有接到通知呢？ 该不会是容王单方面宣布的，其实皇上压根就不知情？ 顾大嫂想的出神，没留意差点撞上忽然停下来的容王后背。 只觉得眼前一黑，猛然停住鼻子尖还是轻轻碰了一下容王后背的衣裳。 顾大嫂顿时面色一红。 好香啊！ 容王站在原地，并没有转身，“刚才那个小太监是新来当值的，他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顾大嫂红着脸猛点头。 这个时候容王忽然又转身。 “待会儿见了皇上，如实说明情况就行了，不用紧张！” 顾大嫂简直太感动啦，容王的年龄应该和顾老大差不多。 容王唇红齿白，养尊处优看着比顾老大还年轻好几岁。 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顾大嫂说话，顾大嫂哪里见过这场面啊，只能使劲儿控制自己不要脸红。 憋着一股子劲儿猛点头，“民妇知道了。” 被抱着的圆月感觉顾大嫂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娘，你……” 还好顾大嫂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圆月的嘴巴，继续跟在容王身后一起朝着御花园走去。 就经过这么一闹腾，顾大嫂的注意力转移，此刻也并不是那么紧张了。 每走两步，就能遇到扫洒的宫女太监。 顾大嫂和圆月，很快又被皇宫内的景色和人物吸引。 穿过一道道宫门，终于来到庄严肃穆中又透着华贵和威严的御书房前。 余公公手持拂尘已经等候多时。 “容王殿下来了，皇上正在里面等着呢？”而后视线扫过容王身后那对母女身上。 “这两位是？” 容王道：“我记得昨天皇上任命于我的时候，你也在场，怎么就忘了？” 余公公可是宫里的老人儿，在皇上跟前伺候，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他的脑子转得飞快。 立刻换了一个表情，笑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这办事速度，皇上见了肯定高兴，快请进吧！” 顾大嫂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仍然是云里雾里，皇上到底知不知道呢？ 无所谓了现在，反正已经到了御前，想这些事情也是多余的，一会儿进去后好好表现就是。 正预备继续跟上容王，却道：“顾大嫂，你先在外面候着，一会儿余公公回来传你们母女进去。” 顾大嫂点头，便静静站着等候。 圆月在顾大嫂怀里蛄蛹起来，“娘，放我下来，我要下来。” 顾大嫂出于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全感，不放心道：“娘抱着你。” 圆月摇头，“娘抱了我这么久了，肯定累了，你放我下来，我不乱跑！” 有了圆月的保证，顾大嫂这才放心地将圆月放在地上。 母女两人就这么并排静静站着等候。 旁边的太监和侍卫，都忍不住朝着母女两人呆若木鸡的等候状态感到好奇。 偷偷朝这边瞟过来。 正才此时，御书房内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听声音因该是哪个小太监笨手笨脚的将什么东西打碎了。 紧跟着便传来了大太监余公公呵斥声，“不长眼的东西，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笔洗，你是第一天当差？” 不一会儿，骂声停止，应该是皇上发话了，余公公停止了叫骂声，而是提溜着耳朵，将那小太监提溜出来了。 那小太监一出门，正好和圆月母女来了个对视。 顾大嫂忙低下头不敢看。 小太监捂着耳朵趴在地上，“公公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东西，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在给小林子一个机会吧。” 余公公皱眉，“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当初还是我举荐你到御前当差的，那笔洗可是先皇留下来的遗物，对皇上来说意义非凡，就这么被你轻飘飘的一句不小心给带过了？” 小林子自知此番罪过不小，忙跪下来叩头，“小林子知错了，余公公您自小在皇上跟前伺候，您说的皇上一定会听进去，求求您在皇上面前替奴才求个情，饶了奴才一命，小林子来时做牛做马地报答公公！” 余公公叹气，恨铁不成钢道：“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被罚难道我就脸上有光？自己去太阳底下跪着吧！等皇上气消了再说！” 小林子涕泪横流，连连叩首，“谢余公公替奴才求情。”连滚带爬地跪到了大太阳地下。 第238章 荣安县主 顾大嫂从头到尾低着头不敢听不敢看。 圆月泽正这好奇的眼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小太监看那样子年龄也不大，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 瘦小的身子跪在太阳底下，看着甚是可怜。 不多会儿，进了御书房的余公公便出来了，早就没有了刚才对小太监的疾言厉色。 满脸堆笑地走出来道：“顾大嫂，顾圆月，快进去吧，皇上要见你们。” 顾大嫂拉着圆月，跟在余公公身后，目不斜视地进了御书房内。 按照嬷嬷教的规矩，皇上行了礼，从头到尾，顾大嫂都不敢抬起头来直视天子真颜。 默默教的有方法，既能分辨出哪个是皇帝又避免直视失礼。 顾大嫂学的很认真，所以做的很好没出任何差错。 只听一道男低音道：“这就是，钱家的小孙女啊，起来吧。” 顾大嫂听着声音很年轻，和自己想象当中，皇帝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形象根本就不同。 顾大嫂紧张之余，心中暗暗惊叹。 天啊，皇上居然这么年轻！ 圆月脆生生的回道：“回皇伯伯的话，我不姓钱，我姓顾！” 顾大嫂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完了完了！ 她怎么忽然改口叫皇伯伯了啊？ 昨天教规矩的时候，不是喊的皇上吗？ 不仅顾大嫂震惊了，连一旁的容王和盘腿神态怡然坐在罗汉床上的元帝都惊了。 元帝倒是对这个软软糯糯的小不点生不起起来，饶有兴致道：“皇伯伯？是谁教你这么称呼朕的。” 容王在一旁冷汗直冒，刚才提前进来一步，他已经将王妃如何在回京路上巧遇顾家人，又和顾家结伴回京，王妃念念不忘顾大嫂的厨艺，不久前将顾大嫂请到王府。 着重把在宛城遇到钱老太太，而后机缘巧合认圆月当孙女的事情，又以这孙女的名义赈灾的事迹详细地陈述了一遍。 故事曲折巧合，元帝听了也直呼这也太巧合了吧。 现在有些后悔将事情跟自己哥透露得这么清楚，依照他那多疑的急性子，搞不好还以为是自己有意为之。 圆月丫头，你可要好好回答啊，不要引起皇上的揣测怀疑。 圆月摇摇头，认真回答道：“没有人教我！” 元帝眯眼，“没人教？” 圆月点头，“嗯，宋光霁是我哥哥，偷听宋哥哥这么称呼您，我想着既然他是我哥哥，他的皇伯伯也是我的皇伯伯。”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也喜欢叫你皇伯伯。” 圆月的话，让容王和等在一旁的顾大嫂几乎是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听了圆月这话，两人一口气还没舒完又跟着吊了起来。 这丫头胆子真大，居然敢称呼皇上为你？ 昨天嬷嬷教的这么快忘的一干二净的是吧？ 容王：小丫头记性不好胆子挺肥。 顾大嫂，闺女，你悠着点说吧，我们娘俩的脑袋瓜子可都在嘴上了。 元帝对这小丫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饶有兴趣道：“为什么喜欢叫我皇伯伯。” 圆月凑近元帝，双手扒在罗汉床上，仰着脸对着元帝的脸看了又看，而后似乎是在笃定什么，“嗯，因为皇伯伯长得很好看啊。” “哈哈哈！”元帝仰头大笑，原本盘旋在眉宇间的疲惫瞬间消散。 容王静静在一旁看着：小丫头我怀疑你在搞我心态。 顾大嫂的心脏终于顺利回到胸腔：这回脑袋算是保住了吧！？ 元帝眉眼含笑，周身的低气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温和，“既然你瞎换这么称呼那就由着你吧！” 容王心头一喜。 顾大嫂还没有听出来元帝这句话的含金量。 只是暗暗庆幸，这皇帝不仅不老，人还怪亲和的呢。 “顾大嫂，还不快快叩谢皇恩！” 其实听到这句话，顾大嫂的脑瓜子还是懵的，只是容王说跪，她便跪。 只听元帝用他那低沉富含磁性的声音道：“传朕旨，钱家义女，顾圆月为我大晋国捐款赈灾有功，朕感念其救百姓与困境，疯为异性县主，封号荣安！” 县主啊，地位比顾侯家的千金都要高。 顾大嫂还不知道这个封号意味着什么，只是谨记嬷嬷的教诲，连忙行礼以免坏了规矩。 听了元帝的话，容王面上替圆月开心，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担忧。 当即行礼道：“臣弟替顾家叩谢皇恩！” 元帝今日心情大好，“都平身，起来吧。” 容王道：“皇兄，既然圆月有了封号，若是不赏赐点什么东西，空有一个封号，传出去岂不是落人口实，说、说皇兄你扣门儿，连个封地府邸都没有，再不济金银玉器啥的总该有吧……” 容王的声音，在元帝那种，你不知道现在国库吃紧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眼神里，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圆月道：“皇伯伯容王叔叔说的那些我都不要。” 孩子的懂事，直接让元帝的抠搜坐实之疑，他神色微微一僵，“既然有了封号，宅邸自然是有的。”虽然国库没有钱房子可是打把。 “至于其它，你想要的，都会有，不过不是现在……”说完这句话，元帝觉得自己已经着了亲弟弟的道。 感觉有些卑微是怎么回事？ 容王给了亲哥一个，谁然你穷的眼神。 圆月忽然道：“皇伯伯，我能问你要一样东西吗？” 元帝眼神闪微闪，这丫头胆子不小居然真敢问自己要东西。 “说说看！” 容王有些吃惊，刚才不是说什么都不要吗？ 抠搜皇帝好不容易松口给了宅子，要是再要别的他拿不出的，要是恼羞成怒就啥也没了。 顾大嫂从跪下谢恩后，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会儿已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圆月转身，朝着一旁的案几走去，那张案几上面堆放了很多奏折，一看就是元帝批阅奏章的地方。 圆月围着那案几走了一圈，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般，蹲下在案几下面不知道在巴拉啥。 不一会儿捡起一小块不起眼的翡翠色碎片，举起来道：“我就要这个！” 第239章 祖传洁癖 余公公也哎呦一声道：“这不是笔洗的残片吗？谁收拾的，不长眼的玩意要是扎到我荣安县主，活寡了你们这些贱狗东西都不够赔的。” 而后，连忙小跑到圆月跟前，“这笔洗可是先皇的遗物，陪了皇上这么多年，那狗东西也是罪该万死，交给奴才处理了，千万别再让皇上看见了。” 元帝眉头微皱，“什么东西别让朕瞧见了，快来过来让朕看看。” 余公公忙捧着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到元帝跟前，“回皇上，是小林子打碎的笔洗，这可是先帝爷留给您为数不多的遗物，小林子百死难辞其咎！” 元帝皱眉，余公公自小伺候元帝，说出这番话来其实也是元帝的心里话。 一个手脚不利索的小太监而已，砍了也就砍了。 只是眼下，国库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赏赐给荣安县主。 元帝将目光看向圆月，“荣安！” 圆月忙道：“皇伯伯，荣安在。 元帝道：“如今咱们大晋乃是九州大陆的第一大国，县主的赐封自然要风光体面，该有的赏赐和排场一样都不能少，可你为何偏偏选中这个！” 元帝的话，看似让人有选择，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亲弟弟容王，要不是说皇位并不是谁都能坐的，瞧瞧这大话说的，简直跟真的一样，一间宅都能磨叽半天，哪里还来的风光体面。 圆月道：“宛城外面还有很多无家可归吃不上饭的人，娘亲说浪费可耻，圆月不想做一个浪费的人。” 这番话，正可谓正中元帝下怀。 指着余公公手上的碎片，“可这笔洗就算是再名贵，如今残破不堪早就没了利用价值，你要来何用？” 圆月眼神坚定，“我喜欢这个，我就要这个！” 元帝的神情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你都还不知道朕给你的封赏呢，就这么白白放弃，为了这块碎片？值得吗？” 圆月道：“皇伯答应就好了，至于值不值得，圆月心里自有定夺。” 这就是元帝的高明之处，谁也没有说要了这碎片就不要赏赐了，可是元帝不知不觉间将人带入一个二选一的境地。 这样做，既掩盖了国库空虚，拿不出几个铜钱的事实，在面上又给人一种，元帝给了荣安县主选择，是她主动放弃了。 两全其美，又毫无损失地将荣安县主册封礼给抹去了。 “不愧是朕钦封的荣安县主，小小年纪便有此魄力，它日，等对钱家另有赏赐，不仅如此，你的养父母一家都有赏！” 看着圆月如此懂事，元帝难掩喜色，“那朕就随了你的意思，将这笔洗赐给你了！” 容王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元帝这纯纯是那圆月当工具人，做给晋国其它富商看的。 可是现在国库吃紧，容王也不是不知道，赏赐得少还不如不赏，索性让元帝记住这次对圆月的亏欠。 来日等国情好一些再另行补偿。 “皇兄！”容王道：“既然荣安县主选了这块不起眼的笔洗碎片，这证明容安县主心系天下百姓，既然如此，臣弟恳情皇兄，取消县主的册封礼。” 想也知道，既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赏赐给圆月，那这个走形式的册封典礼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与其如此，还不如索性就不办了，以免到时候落人口实。 听闻此言，元帝有种被亲弟弟看穿心思的无力感。 “那依三弟之见，这册封典礼就取消了？” “正如荣安县主说的那样，如今宛城外还有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其将其银子花在华而不实的册封礼上，还不如将这笔钱送到宛城外花在千千万万的难民身上。” 元帝眯眼，“这样岂不是落人口实，说朕苛待了荣安！” 容王道：“皇兄只需对外称是荣安县主体察明情，主动取消册封典礼，只等来日晋国度过难关，届时在风光大办，既全了皇兄和荣安体恤百姓苦难的好名声，荣安县主的册封典礼也能风光大办，可谓是一举两得了。” 一个娘胎里生的，这兄弟两人的心思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惜元帝不能自己说出来，只能借容王之口。 现在好了，这番话一出，里子面子都有了。 元帝建好几收，“还是三弟想的周全。”而后将目光看向圆月，“荣安，这件事你怎么看！” 圆月忙道：“那这块碎片是不是归我了。” 元帝有些好奇，为何这个小丫头会执着于这块在他眼中已经等同于垃圾的碎片。 “这碎片对你来说很重要？” 圆月想起外面正跪在烈日自己下的小林子，摇头道：“皇伯快说，这笔洗碎片，连同打碎的笔洗是不是归我了。” 元帝见她如此执着，便道：“朕下旨，将已经打碎的笔洗赐给荣安县主！” 圆月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在众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哒哒哒跑过去扯住了元帝的龙袍。 顾大嫂的心差点没当场罢工，“圆月，不可无理冒犯皇上。” 元帝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十分不错，加上圆月的乖巧懂事，他没理由生气。 低头看着这个小团子扯了扯自己袍角，“皇伯，你好高啊，能不能低一点儿！” 这次不仅是顾大嫂，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余公公惊得连手中的拂尘都几乎抖落。 皇帝乃是天子，天生就注定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虽说圆月现在不是普通平民，而是刚刚封的县主，就连公主都不敢这么大胆的对待皇帝吧。 吓得他大气不敢出，再抬头去看皇帝表情。 还好，并没有不悦，甚至从眼角眉梢看出了一丝宠溺。 当然，这只有余公公一人能看出，然后，他手上的拂尘真的掉了。 元帝配合的将身子往前倾了倾，“这样如何。” 圆月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在了九五之尊的俊脸上。 只看的容王脑袋瓜子都炸开了。 宋家的洁癖可是祖传的啊！ 不仅他和宋光霁有，他亲哥元帝也有啊！ 第240章 金鱼纸鸢 一瞬间。 余公公和容王脑海中过电影般，闪过过往了，元帝因为洁癖发过的脾气，和处死过的那些宫人。 并且快速地找补，万一元帝发怒，待会儿该怎么提圆月开脱。 正在余公公和元帝头脑风暴的时候。 却见当事人，元帝愣了一些，而后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看向圆月的目光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 没人察觉，除了余公公。 可即便余公公察觉了，一时半会儿也没看清楚这个眼神的含义。 元帝眼前的圆月，和记忆深处的某个年幼的少女身影重叠，只是一瞬间，便让人看得有些失神。 而后，元帝再次仰头大笑。 “荣安，好！好荣安！” 元帝的反应，证明他其实并不反感圆月接触自己。 容王忽然觉得祖传洁癖也没用，见了圆月这丫头都得白瞎。 先是宋光霁，而后是自己，现在就连那个看似无坚不摧的皇帝亲哥也接连败下阵来。 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简单啊。 圆月见元帝笑了，也趁机道：“既然这笔洗归我，那打碎它的人是不是就没罪了。”严格意义来说，只要是打碎皇帝钦赐的东西都有可能被皇帝追责。 更何况这还是先帝的东西，那更是罪加一等，所以无论如何跪在太阳底下的小林子都是在劫难逃。 可是元帝高兴啊！ 谁也架不住一个拥有无上权利，可以自定游戏规则的人高兴。 “是！”元帝道：“荣安县主说得没错，赐小林子无罪！” 余公公在一旁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心里对圆月也是感激的，小林子虽然没有资格认自己当师傅，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不希望小林子因此丧命。 圆月将碎片交给了余公公，“余公公，请你叫小林子起来吧，皇上已经饶了他了。” 余公公万分感激，“奴才替小林子跪谢荣安县主的活命之恩。” 之后，元帝和容王有话要说，便让余公公带着圆月去御花园里玩。 即便是冬天，御花园里也有许多凌霜而开的花朵。 到底是孩子，渴望新鲜，好奇心驱使着圆月四处张望探索。 目光很快便被开得正艳的红梅吸引。 “娘亲，走我们去看看！”顾大嫂紧赶慢赶才赶得上圆月的步伐。 余公公道：“县主您慢着点，可千万别摔着，前面那是梅园。” 话音落，圆月就迎面撞上了一人。 “哎哟！”一声后，圆月和来人一起摔作一团倒在地上。 后面的丫鬟惶恐不安，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道：“二公主，您的纸鸢太大了，您拿着挡着视线，还是已让奴婢拿着吧。” 二公主宋景云其实并没有摔疼。 圆月个子比较小，力气没她大所以摔下去的时候重心朝着圆月这边倾斜。 也就是说，二公主是砸在圆月身上的。 等丫鬟七手八脚地将宋景云从地上扶起来。 却惊讶地发现宋景云身下压着一个陌生的孩子。 丫鬟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见过这个陌生的孩子，而且看穿着一副寒酸样。 登时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哪个下人的孩子没管教好跑了出来？” “皇宫也是你们这种低贱的小人能随意进出的吗？” 二公主摔一跤，丫鬟们谁都不愿意担这个责任，所以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圆月。 顾大嫂紧赶慢赶地跑过来时，正好听见丫鬟们指责的话。 顾大嫂没空理会这些丫鬟，连忙将地上的圆月扶起来。 心疼道：“宝贝，有没有摔到哪里？” 圆月眼睛被二公主手上那个活灵活现色彩艳丽的金鱼纸鸢彻底吸引了视线。 金鱼的鱼鳞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画的，在也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可以想象到当这只金鱼纸鸢飞上天空后，是何等的绝美景色。 圆月根本忘记了疼痛，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纸鸢，“娘，我没事。” 那丫鬟见追过来的顾大嫂，不仅打扮寒酸，还是个生面孔。 还以为是那家进宫请安的命妇下人不懂规矩。 余公公万分感激，“奴才替小林子跪谢荣安县主的活命之恩。” 之后，元帝和容王有话要说，便让余公公带着圆月去御花园里玩。 即便是冬天，御花园里也有许多凌霜而开的花朵。 到底是孩子，渴望新鲜，好奇心驱使着圆月四处张望探索。 目光很快便被开得正艳的红梅吸引。 “娘亲，走我们去看看！”顾大嫂紧赶慢赶才赶得上圆月的步伐。 余公公道：“县主您慢着点，可千万别摔着，前面那是梅园。” 话音落，圆月就迎面撞上了一人。 “哎哟！”一声后，圆月和来人一起摔作一团倒在地上。 后面的丫鬟惶恐不安，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倒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道：“二公主，您的纸鸢太大了，您拿着挡着视线，还是已让奴婢拿着吧。” 二公主宋景云其实并没有摔疼。 圆月个子比较小，力气没她大所以摔下去的时候重心朝着圆月这边倾斜。 也就是说，二公主是砸在圆月身上的。 等丫鬟七手八脚地将宋景云从地上扶起来。 却惊讶地发现宋景云身下压着一个陌生的孩子。 丫鬟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见过这个陌生的孩子，而且看穿着一副寒酸样。 登时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哪个下人的孩子没管教好跑了出来？” “皇宫也是你们这种低贱的小人能随意进出的吗？” 二公主摔一跤，丫鬟们谁都不愿意担这个责任，所以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圆月。 顾大嫂紧赶慢赶地跑过来时，正好听见丫鬟们指责的话。 顾大嫂没空理会这些丫鬟，连忙将地上的圆月扶起来。 心疼道：“宝贝，有没有摔到哪里？” 圆月眼睛被二公主手上那个活灵活现色彩艳丽的金鱼纸鸢彻底吸引了视线。 金鱼的鱼鳞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画的，在也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闪耀的光芒。 可以想象到当这只金鱼纸鸢飞上天空后，是何等的绝美景色。 圆月根本忘记了疼痛，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纸鸢，“娘，我没事。” 那丫鬟见追过来的顾大嫂，不仅打扮寒酸，还是个生面孔。 还以为是那家进宫请安的命妇下人不懂规矩。 第241章 没见过世面果然好糊弄 宋景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今天难得天气好，才想着将哥哥送的纸鸢拿出来玩，都怪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才将哥哥给我做的纸鸢弄破了。” 旁边的丫鬟见到二公主手中的纸鸢破了，跟着也是一阵心疼，便将全部的怒气归咎在圆月身上。 “大皇子要是知道了公主你摔跤肯定会心疼，再说，这纸鸢又不是你弄破的，分明就是、就是有人故意！” 丫鬟说完咬着嘴角意有所指地看向圆月。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顾大嫂没有看清楚当时的情况的，但是眼前这个女孩，眉眼间和元帝有两三分相似。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她心里紧张，也怕公主真的生气责罚圆月，便道：“请二公主息怒，弄坏了你的纸鸢这就给你修好。” 余公公在一旁看得着急。 一边是宫里娇纵的公主，一边是新晋封的县主，两头他都得罪比起啊。 二公主看了一眼那纸鸢，看起来破口不算是很严重，若是请能工巧匠好好补补也能飞起来。 但是二公主却摇头皱眉，“破了就是破了，没什么好修补的。” 而后转身道：“回宫吧！” 丫鬟替二公主感到委屈，“可是公主你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这就回去了……” 二公主道：“今天可能不适合出宫。” 丫鬟狠狠地朝着圆月瞪了一眼。 跟着转身要走。 余公公心里舒了一口气，走了最好，免得待会儿双方吵起来后他不知道该帮谁。 圆月却忽然道：“公主，你能把纸鸢交给我吗？” 宋景云脚步一顿，转脸看向圆月，“你想要？” 丫鬟又道：“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是你将我们公主的纸鸢弄破的，没有让你给公主赔礼道歉就算是好的，你居然还敢肖像公主的纸鸢！” “就是，你可知道这纸鸢是大皇子熬了两三个夜晚才做出来的，就凭你……” “给她吧！”宋景云淡淡开口，破了就是破了，回去也是被丢到库房，还不如送给这小丫头做个顺水人情。 余公公刚才也说了，她是父皇封的县主，父皇看中的人，送个破纸鸢也无妨。 说不定父皇知道了，还会夸奖自己懂事呢，到时候更加喜欢母妃。 宋景云说，“给她吧！” 圆月心头一喜，朝着宋景云走去。 跟在宋景云身边的丫鬟，忍不住抬手用帕子捂住嘴。 看着寒酸样，不知道身上是不是有怪味儿，听说乡下人都不怎么洗澡的。 宋景云到底是公主，她并不会做出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动作。 十分自然淡定地将那纸鸢递交到圆月手上。 “既然父皇封你为县主，那以后咱们就是异性姐妹，我比你大，这个纸鸢就当是姐姐第一次见你，送的见面礼。” 圆月有很多哥哥，可是没有姐姐。 眼前的宋景云是那样完美，样貌涵养，家世都是旁人不可企及的。 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孩，主动跟圆月说，‘以后都是姐妹。’ 圆月忽然有些脸红，面对一个完美的人抛出的橄榄枝，很少有人会拒绝。 圆月也还是个孩子，她觉得宋景云喜欢她，她也喜欢宋景云。 接过纸鸢，甜甜道：“谢谢姐姐。” 这一声姐姐，除了笑得甜美的圆月，其它人是各怀心思。 丫鬟们心里冷哼，公主不过是跟她客气客气，她还当真了。 顾大嫂心里总觉得有不对劲儿，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今天也算是难为她了，一个农妇，提心吊胆地进了皇宫，没出差错就是好的了。 全神贯注的照看着圆月不出差错，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其它的。 余公公虽然看出了端倪，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圆月不在宫中生活，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宋景云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轻蔑，脸上去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果然是没见过世面，还真是好骗。 “余公公！” 余公公忙道：“二公主有何吩咐！” 宋景云道：“县主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你可要带着她好好在御花园里转转，回到御前后，要将这里的事情如实跟父皇说明。” 余公公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呢。 “回二公主的话，奴才一定在皇上面前将话说明白。” 宋景云满意地点头，“那就好！” 见宋景云被丫鬟簇拥着走远，余公公道：“县主，时辰也不早了，皇上和王爷应该已经议完事了，奴才送你回去吧。” 顾大嫂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巴不得马上离开，赶紧出宫。 便抱着圆月跟在余公公身后走了。 等到御前的时候，容王早就在廊下候着了。 已经误了出宫的时辰，所以也没再耽搁，跟在容王身后，一起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余公公目送着容王离开后，甩了甩手上的拂尘，转身进了御书房。 刚一进去，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都回去了？” 余公公道：“回皇上的话，都回去了，只是……” 元帝批阅奏折的动作没停，简单的一个字，“说！” 余公公道：“荣安县主在御花园里，和出来放纸鸢的二公主不小心撞到一起，摔了一跤。” 元帝手上动作微顿。 元帝一向对宋景云的事都很上心，吃穿用度都要亲自过问，所以余公公进来说这些，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反而给元帝一种，余公公面面俱到的信任感。 余公公见元帝起了兴趣，继续道：“还好县主眼疾手快，自己扑倒在地上用身体接住了公主，公主并无大碍，只可惜，公主拿的那只纸鸢被摔坏了一点。” 元帝淡淡道：“一只纸鸢破了就破了，明天给柳妃多送几个过去。” 余公公笑道：“得皇上这么惦记，二公主真有福气，公主刚把纸鸢送给县主，皇上这就赏赐公主更多的纸鸢，公主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元帝皱眉：“你是说，景元把那个破了的纸鸢送给了荣安？” 第242章 柳妃的专宠之路 余公公道：“公主的赏赐也是一番心意，就算是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破损，那也是荣安县主的福气。” 元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寒意。 将朱笔往桌子上面一扔，烦躁道：“给公主赐风筝的事情，暂时先缓一缓吧。” 余公公见状忙上前递了一碗安神茶，“皇上批折子累了，喝口茶歇会儿吧。” 元帝放松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而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静默了片刻问道：“余公公，这么多年，朕是不是过于专宠柳妃了。” 余公公道：“皇上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柳妃能得到皇上的专宠，那是她上辈子修炼的福气！” “哼！是她的福气，未必是我大晋的福气！” 余公公默默摇头，皇上这句话，柳妃的福气怕是要到头了。 如今后宫之中，有两股势力势均力敌。 一般是以皇后为主，一般是以柳妃为主。 皇上和皇后是年少夫妻，人人羡慕的好姻缘。 柳妃是后起之秀，初入宫时家世地位都不起眼，和外界传言的一入宫就专宠有很大的出入。 柳妃是进宫后，在皇后和其它嫔妃的打压之下，一直籍籍无名。 直到三年后的中秋，皇上才在回宫的路上，遇到了出来赏月而不慎坠湖的柳答应。 柳答应全身上下被湖水浸湿，慌不择路地冲撞了皇上的轿辇，这才进入皇上的视线。 柳答应淡妆素裹，月光下，被湖水浸湿后的身材曼妙又神秘，中秋当夜就侍了寝。 至此之后，便专宠数年持续至今，即便是没有生出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仍然是不可动摇的。 柳妃得宠这些年，六宫妃嫔们日子都不好过。 得不到皇上的宠幸，自然不会有多好的待遇。 除了不可动摇的中共皇后，其它的妃子都是节衣缩食，月利减半。 加上近年来天灾不断，皇后为六个宫做表率，自愿和其它姐妹一起同甘共苦节衣缩食，减少国库的负担。 这件事情，也得到了元帝的认可，一连三日都留宿皇后宫中。 至此，前朝后宫统一战线，也算是减轻了皇上的负担。 若是人人如此，那也没什么。 可偏偏后宫之中，就有一个人例外。 那就是柳妃。 柳妃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也正是深知这一点，她越发注重外貌打扮。 每天要用新鲜的牛奶沐浴。 食材要挑最好最新鲜的，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皇上的身子。 可元帝日理万机，去后宫的次数本就不多，到柳妃宫里用膳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但柳妃宫里日日都要最新鲜最好的。 不仅是吃的，上好的绫罗绸缎，但凡是有些微的破损，柳妃当即就要换新的。 一年光柳妃宫中的绸缎布匹，都要几万两银子。 在柳妃的影响下，二公主宋景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元帝心里都清楚，可是面对最宠的妃子和女儿，他总是狠不下心来让她们母子不痛快。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钱家是出银子赈灾的功臣，银子是钱家出的，但是圆月代表了的是钱家的脸面。 给钱家脸面，是做给其它晋国的富商们看的，只要让他们感觉被重视，有回报才他们才可能掏出钱袋子，响应赈灾的事情。 可宋景云居然敢拿一个破风筝去送给圆月，这是打了钱家人的脸，也是打了其它富商们的脸。 若是传扬出去，元帝的计划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会延误灾情的救治。 所以，元帝对余公公才会有此一问。 宋景云为一个破风筝就打发了县主正得意呢。 回了宫里便将这个喜讯讲给了柳妃听。 柳妃笑着夸赞道：“还是娘的景云有手段，你这么做，你父皇肯定会以为你懂事体贴。” 宋景云脸上是洋洋得意的表情。 有些期待道：“那母妃，你说父皇这次会赏赐我们什么啊，每次都是些吃的穿的用的，云儿这次想要个不一样的赏赐。” 柳妃亲昵地捏了捏景云的脸蛋儿，“你放心好了，整个宫里，你父皇最疼你了，就连皇子都没你受宠，你想要什么，你父皇一定会满足你的！” 宋景云好不得意，“母妃说的一点都没错，父皇最疼爱我们了，其它宫里都节衣缩食地吃糠咽菜。 就只有我们长春宫里日日都有新鲜的蔬果，就连皇后宫里都没有呢！” 提到皇后，柳妃眼里闪过恨意，“皇后又怎么样，一个年老色衰的纸老虎，成天都不知道打扮自己，难怪皇上不爱去她宫里。” 宋景云忽然眼睛一亮，道：“母妃，要不然我这次求父皇封你做皇后吧！” 柳妃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捂住宋景云的嘴，“嘘！小心隔墙有耳！” 宋景云神气道：“那怕什么，娘你不是一直都这样想的吗，我跟父皇撒个娇，说不定他就同意了呢。” 柳妃脑子也是不清醒，元帝的宠爱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宋景云的孩童之言，她居然当了真。 “那一会儿等你父皇来了你就这么说……” 说着便附耳悄悄给宋景云说着什么。 “皇上驾到！”母女两人这边刚商量完，元帝便已经到了长春宫外。 柳妃和宋景云赶紧出去迎接。 元帝进门看见柳妃的身影，和宋景云的乖巧模样，内心自然而然涌现出一股依恋感。 人说见面三分情，更何况元帝和柳妃还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 “平身吧！”元帝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心想待会儿若是景云认错态度好，就口头责罚两句算了。 纸鸢明天也给她送来长春宫。 宋景元、云一站起来，便扑进了元帝怀中，撒娇道：“父皇，你怎么才来看我啊，我都想你了。” 面对宋景云的撒娇，元帝的心再次软化了，不忘此行的目的道：“父皇问你，今日在御花园，都遇到了谁。” 宋景云丝毫不惊讶，元帝会知道御花园的事情，走之前她已经交代过余公公了，她相信余公公一定会把话带到。 果然带到了。 “父皇不乖，明明知道了还明知故问。” 放在以前对宋景云的撒娇元帝会感到温情，可是今天…… 第243章 元帝发怒 宋景云丝毫没有察觉元帝的情绪变化，自顾自道：“女儿是不是很乖啊，主动替父皇安抚了您晋封的县王，她们回去后指不定要怎么感谢女儿和父皇呢。” 元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景云，“可我听说，你今天在御花园玩耍时摔了一跤，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起御花园的事情，宋景云便嫌弃地只皱眉，“县主妹妹没有看清楚路，不小心撞到女儿身上才累的女儿摔跤，好在女儿反应快，抱住了县主妹妹，这才没让县主妹妹摔着。” 宋景云说得一脸得意，抬眼去看元帝，才冷不丁地发现元帝今天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眼底没有了他对自己温柔和宠溺，而是一视同仁的森然冷意。 宋景云有点被吓到了，长这么大，父皇还是第一次对自己露出这种冷漠的表情。 小心地捏着嗓子，“父皇？怎么了？” “没怎么。”元帝冷着脸道：“我还听说，你给县主送了见面礼。” 听了这话，宋景云觉得元帝还是疼爱自己的，虽然每天在御书房里，但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若是不关心自己的话，怎么会做到这样。 刚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对啊，父皇景云聪不聪明，父皇赏赐的人，女儿也赏赐，所以这一次父皇大算赏赐给我什么呢？” 宋景云天真切期待的目光看向元帝。 元帝冷冷道：“一个残破的纸鸢？” 声音中的怒意已经隐藏不住。 宋景云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感受到了自出身后第一次天违。 柳妃此刻已经察觉到有不对了，忙道：“皇上，干嘛对云儿这么严肃，小心吓到孩子了。” 元帝眼底透露着不耐和烦躁，推开了腻在自己怀里的宋景云。 “二公主如今也有五岁了，以后见了朕好还是规矩一些好。” 宋景云听了这话，本来还震惊的脸瞬间煞白一片，不敢置信地看向元帝：“父皇这是不喜欢云儿了吗？” 此刻柳妃因为被宠爱丢失的智商，稍稍回笼了一点。 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他不明白好端端的皇上为什么会生气，就连对从小宠到大，从来没有脸红过的宋景云，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柳妃试图用撒娇来挽回元帝的心。 柳妃身子娇弱无骨地攀上了元的手臂，“皇上，您好不容易来一回长春宫，今天咱们不讨论前朝的事情，我让厨房做了几道可口的小菜，让臣妾和二公主陪您用膳吧。” 元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坐着。 柳妃揣摩不出皇上的用意。 心想只要人留下来他就有办法。让事情挽回局面。 连忙吩咐厨房穿膳。 不多会儿，宫人便流水似的端着各式菜肴摆上了餐桌。 元帝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肴，脸色不仅没有缓和，反而越发的黑了下来。 柳妃还不知道原因在哪里，像往常一样给元帝夹菜。 “皇上这一道黄焖鱼翅，可是臣妾亲自挑选的上等鱼翅，火候也是臣妾亲自盯着看的，您快尝尝味道如何？” 元帝不语垂眸看着碗里的菜肴。 忽然问了一句：“柳妃可知道这鱼翅多少钱一两。” 余公公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 柳妃仍然有些不太明白皇上的用意。 斟酌了一下她道：“臣妾知道这些做什么？臣妾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等着皇上来伺候好皇上！” 柳妃这个回答放在平时，应该是完美的答案。 而原元帝向来也吃这一套。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看着碗里的名贵菜肴，原地的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各省递上来的折子。 眼前名贵的菜肴在元帝碗中，已是难以下咽。 元帝看向宋景云，“二公主方才不是夸自己聪明吗？那你来说说看。” 宋景云忽然被点名吓得不知所措，“父…父皇，女儿自小在深宫中长大。这些东西一向都是有工人们去负责的，女儿不知……” 元帝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余公公。 “余东！你来说！” 余公公上前道：“哎呦，这个倒不好说。鱼翅也分为上等鱼翅，中等鱼翅，下等鱼翅，就拿娘娘长春宫的语气来说吧。不用说，这肯定是上等的鱼翅，就这么一会儿，估计得奴才一个月的俸禄。” 元帝越听脸越黑：“只是这一碗鱼翅就得几十两银子。那你知道几十两银子能够买多少粮食救济宛城外的难民吗？” 余公公道：“按照现在的米价，这一桌子菜，买个两三百斤的大米不成问题！” “啪！”的一声，元帝面前盛着鱼翅的碗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放肆！” 元帝忽然震怒，吓得屋子里跪倒了一大片。 柳妃忙道：“皇上息怒！” 元帝冷声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给柳妃用这么名贵的食材，难道不知道如今国库吃紧吗？” 余公公道：“回皇上的话，后宫里一向如此，从来没有断过。” 元帝道：“你是说，整个后宫都这样？皇后宫中呢？” 余公公看看一旁吓得趴在地上的柳妃：“回皇上，只、只有柳妃娘娘宫里这样。皇后娘娘自从知道灾情严重后，已经带领各宫嫔妃们裁剪月例，节衣缩食的过了好几个月了！” 余公公的话，全部都是实话，这也是六宫皆知的事情，柳妃一个字都没办法反驳，只能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 元帝质问柳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柳妃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知错，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差臣妾，臣妾并没有接到皇后裁剪月例的通知。” 元帝震怒，“贱妇！还敢狡辩！” 她确实没有接通知，而且这件事还是元帝默认的，但这个责任不可能一国之主来但。 而且享受的也是柳妃母女，国泰民安的时候，享受是没错。 可是现在国难当头，还敢如此铺张浪费，也不怪元帝找她兴师问罪。 宋景云见状，不知死活地替柳妃鸣冤道：“可是，父皇，咱们以前也是这样，母妃只是和原来一样，母妃并没有做错。” 第244章 长春宫的责罚 余公公在一旁听得都替宋景云捏了一把冷汗。 这二公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景云信誓旦旦道：“其实宫里要怎么样，是她们的事情，父皇您一向疼爱母妃，莫非吃得穿得比他们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元帝听了此话顿时觉得心寒，他扪心自问。对柳妃母女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就连皇后宫中没有的东西。第一时间都送来柳妃宫中。 可关键时候这对母女的所作所为却让人觉得心寒。 这一瞬间，元帝往日对宋景云的宠爱全部灰飞烟灭。 元帝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看向宋景云，“所以这就是你送给荣安县主破纸鸢的理由？” 宋景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父皇居然会为了一个从乡下来的，不知所谓的县主从而质问自己。 宋景云不服气地咬唇狡辩道：“父皇，女儿送她纸鸢，原本是出于一片好意，并没有做错！” 余公公听得都有些无语，一片好意，你可以送人家一个完整的呀，本来自己不稀罕都打算丢了的东西，又当做礼物送给别人才恶心。 元帝并不是傻子，他不会听从一个5岁小孩的狡辩之词。 “不知所谓，你们母女一顿饭吃掉灾民的几百斤口粮没有错！ 朕封的县主赈灾有功，你们母女却拿了一个破风筝将人给打发了，也没有错！ 你们这样做不是打了别人脸，而是打了朕的脸！ 此事若是传到宫外，朕还落得一个苛待赈灾功臣的帽子。 你们母女真是好大的胆子。” 元帝一番话裹挟的着怒意，席卷了整个长春宫。 丫鬟，太监跪了一地，全部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柳妃看得出来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她连忙求情：“皇上，二公主年纪还小不知深浅，失言请皇上恕罪。” 不知怎么的，元帝此时的脑海中却浮现了顾圆月的身影。 那个小丫头明明还没有她的二公主年长，可为什么说话做事却总能让人开怀？ 不像这对母女让自己生气。 元帝寂寞片刻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传朕口谕，至今日起，柳飞和二公主没有朕的允许不能离开长春宫半步！” 柳妃和宋景云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求饶道：“皇上，臣妾就算有错，皇上责罚臣妾也就是了，为何皇上会如此狠心对待云儿，她可是你最疼爱的二公主啊！臣妾就算不吃不喝都行。 可是景云从小娇生惯养，若是吃些难以下咽的粗粮食，怕是身子吃不消……” 柳妃声泪俱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天都还是好好。 今天一切都变了，难道是就因为云儿送给平民县主一个破了的纸鸢这种小事儿，就惹得皇上，动了这么大的怒火？ 不！她不相信！ 元帝冷脸起身，看向柳妃母女的眼神中已经没了丝毫火。 声音十分平和，丝毫看不出刚才发怒的样子。 他负手而立，平静道：“这么好桌菜就别浪费了，好好吃吧。” 柳妃还以为元帝改变主意，笑着仰脸正欲开口。 却又听元帝道：“再不吃，之后可就吃不上了。” 柳妃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 元帝边往外走，边吩咐道：“传令下去，从今往后长春宫的吃穿用度和其他六宫嫔妃再无差别，若是再有例外，朕绝不容情。” 宋景云信誓旦旦道：“其实宫里要怎么样，是她们的事情，父皇您一向疼爱母妃，莫非吃得穿得比他们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元帝听了此话顿时觉得心寒，他扪心自问。对柳妃母女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就连皇后宫中没有的东西。第一时间都送来柳妃宫中。 可关键时候这对母女的所作所为却让人觉得心寒。 这一瞬间，元帝往日对宋景云的宠爱全部灰飞烟灭。 元帝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地看向宋景云，“所以这就是你送给荣安县主破纸鸢的理由？” 宋景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父皇居然会为了一个从乡下来的，不知所谓的县主从而质问自己。 宋景云不服气地咬唇狡辩道：“父皇，女儿送她纸鸢，原本是出于一片好意，并没有做错！” 余公公听得都有些无语，一片好意，你可以送人家一个完整的呀，本来自己不稀罕都打算丢了的东西，又当做礼物送给别人才恶心。 元帝并不是傻子，他不会听从一个5岁小孩的狡辩之词。 “不知所谓，你们母女一顿饭吃掉灾民的几百斤口粮没有错！ 朕封的县主赈灾有功，你们母女却拿了一个破风筝将人给打发了，也没有错！ 你们这样做不是打了别人脸，而是打了朕的脸！ 此事若是传到宫外，朕还落得一个苛待赈灾功臣的帽子。 你们母女真是好大的胆子。” 元帝一番话裹挟的着怒意，席卷了整个长春宫。 丫鬟，太监跪了一地，全部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柳妃看得出来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 她连忙求情：“皇上，二公主年纪还小不知深浅，失言请皇上恕罪。” 不知怎么的，元帝此时的脑海中却浮现了顾圆月的身影。 那个小丫头明明还没有她的二公主年长，可为什么说话做事却总能让人开怀？ 不像这对母女让自己生气。 元帝寂寞片刻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传朕口谕，至今日起，柳飞和二公主没有朕的允许不能离开长春宫半步！” 柳妃和宋景云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求饶道：“皇上，臣妾就算有错，皇上责罚臣妾也就是了，为何皇上会如此狠心对待云儿，她可是你最疼爱的二公主啊！臣妾就算不吃不喝都行。 可是景云从小娇生惯养，若是吃些难以下咽的粗粮食，怕是身子吃不消……” 柳妃声泪俱下，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天都还是好好。 今天一切都变了，难道是就因为云儿送给平民县主一个破了的纸鸢这种小事儿，就惹得皇上，动了这么大的怒火？ 不！她不相信！ 元帝冷脸起身，看向柳妃母女的眼神中已经没了丝毫火。 声音十分平和，丝毫看不出刚才发怒的样子。 他负手而立，平静道：“这么好桌菜就别浪费了，好好吃吧。” 柳妃还以为元帝改变主意，笑着仰脸正欲开口。 却又听元帝道：“再不吃，之后可就吃不上了。” 柳妃的身子瞬间软了下去。 元帝边往外走，边吩咐道：“传令下去，从今往后长春宫的吃穿用度和其他六宫嫔妃再无差别，若是再有例外，朕绝不容情。” 第245章 舍不得宋哥哥 容王领着顾大嫂和圆月出了宫门后。 “圆月如今是县主了，顾大嫂以后就是县主的母亲，身份不可同日而语，王府厨娘实在是委屈你了，今日之后，你可不必来王府担任厨娘之职。” 龙王的一番话，说得顾大嫂心头一凉，忙道：“王爷这是要赶我们走？” “王府的大门自然是永远为你们敞开，只是……” 容王欲言又止，顾大嫂忙道：“皇上这还没有行册封礼，就算是行了册封礼，我当初答应过王妃，要留在王府里做年夜饭，说到做到，只要王爷不嫌弃民妇，民妇愿意留在王府里，伺候王爷王妃直到过年。” “顾大嫂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只是担心圆月以县主的身份继续待在王府，让人知道了落下话柄，我容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门敞开。” 圆月也道：“我也舍不得王爷和王妃，还有宋哥哥和韩夫子。” 容王捏了捏圆月的小脸蛋儿，“容王叔叔也舍不你。” 顾大嫂想了想，容王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道：“若是王爷担心圆月落下话柄给别人，民妇刚好有一事禀报。” “顾大嫂请讲！” “当初离开宛城时，顾钱老太太送给了圆月一只香囊，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一张地契，而且那院子正好在王府隔壁，若是王爷担心落下话柄，我们可以住到王府隔壁的院子，这样既不耽误伺候王爷和王妃，也能避免落入话柄！” 听了顾大嫂的话，容王似乎早有预料。 这也难怪，当初替顾家辨认那张地契的可是王府的管事。 方才对顾大嫂的一番话，就是等着顾大嫂说出这件事，容王夸赞道：“这钱老太太倒也是个妙人，若是有机会，还真想见上一见！” 顾大嫂一时半会儿还没明白过来，容王说这句话的含义。 “那王爷，你您是同意了吗？” 张贤在一旁补充道：“圆月小姐，如今乃是尊贵的县主，自然要另立门户，你们住在自己的院子，反而是件好事。” 顾大嫂听了张贤的话，瞬间恍然，明白过来荣王的良苦用心。 本来以为进皇宫的路上像是在做梦，那成料想到回王府的路上更是如同票在云端般让人没有一点真实感。 顾大嫂恍然若梦的看着圆月，“宝贝，你县主了？怎么忽然就成县主了呢？” 圆月笑着扑倒顾大嫂怀里，“娘，无论女儿变成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是你是我娘的事实啊。” 顾大嫂听得心里阵阵暖流划过，自从有了圆月后，顾大嫂才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顾大嫂紧紧地回抱圆月，“王爷的意思是，咱们若是继续住在王府里，怕是流言蜚语对你不利，既然如此，待会儿回去咱们就搬进钱老太太送给你的院子。” 圆月点头：“一切都听娘的安排，只是……”圆月面色有些失落。 “只是，你舍不的世子殿下？” 圆月小鸡啄米，“嗯！” 顾大嫂安慰道：“没关系的宝贝，咱们跟王府也就一墙之隔，而且、过完年天，我们也许要回清河村，到时候一样要分别。” 顾大嫂的话，让圆月陷入了沉思。 是啊，早晚都要分别的。 马车很快到了王府。 丹橘堂内，顾二嫂照例去了绣房值班，顾老太太早和翡翠就翘首以盼。 大眼看见顾大嫂抱着圆月走近。 连忙迎了上去，“老大媳妇怎么样了？进宫没出岔子吧，皇上怎么说？” 顾大嫂心情也是激动，抱着圆月一路疾走回来的，从王府正门到丹橘堂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翡翠见顾大嫂的样子，连忙给顾大嫂倒了一杯菊花茶。 口干舌燥的顾大嫂将孩子放下后，接过菊花茶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圆月调皮道：“奶奶，我见到皇伯伯了，我还亲了皇伯伯一口呢！” 顾老太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什、什么？你亲了皇上了？你还称呼皇上为皇伯伯？” “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圆月到底是个小孩子，当初教规矩的嬷嬷可不是这样教的了。老大媳妇儿，圆月还小不懂事，你也由着她乱来啊，皇上她、他老人家生气了没啊！” 顾大嫂放下茶碗噗嗤一笑，“什么老人家啊，皇上还很年轻呢，跟孩子爹差不多，模样还很俊俏呢！” 顾老太太被儿媳笑得有些窘迫，急道“”“那到底如何了呀，圆月有没有惹皇上生气？” 翡翠也在一旁干着急，“是啊，顾大嫂，你就告诉我们呗，今天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大嫂这才缓缓道：“皇上不仅没有生圆月的气，他还很喜欢圆月古灵精怪的性格，封了圆月当县主呢！” 翡翠惊呼一声，“什么？县主？” 顾老太太只觉得腿脚发软，身子虚晃有些站不稳。 “我就说吧，就说皇上生了气！” 翡翠不理解顾老太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老太太，您听清楚了没，顾大嫂说圆月是县主了，皇上封的。” 顾老太瘫软在椅子上，“听清楚了，可是县主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差使，还说皇上没生气！” 翡翠见顾老太太的模样觉得甚是好笑，解释道：“县主事仅此与公主与郡主的封号，公主和郡主可都是带着皇室血脉的，圆月小姐的县主，已经是平民里面地位最高的封号啦！” 顾老太蹭的一下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么说，圆月的身份就只比郡主低？” 翡翠道：“是的呢？” “那跟侯府的千金比起来呢？”顾老太太始终记得，当初侯府千金在宴席上如何刁难排挤圆月的。 所以她最关心，圆月的身份能不能压侯府千金一头，只要圆月以后见到顾明珠不再被欺负就行。 这个也是顾大嫂最关心的，“是啊，翡翠，这些封号啊什么的，你比我们懂，你说说看，是侯府千金地位高，还是咱们圆月的县主地位高！” 第246章 钱府给的善缘 翡翠道：“当然是咱们圆月县主的地位高了。” 顾老太总算能将心放进肚子里了，她抚着胸口道：“只要咱们圆月以后不再受侯府千金的刁难，什么主都无所谓！” 顾大嫂笑笑，“谁说不是呢！” 圆月被封为县主的事情，在元帝刻意的安排下，消息已经传到了晋国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这都是后话。 婆媳两人感慨了一阵后，顾大嫂便将王爷的意思说给了顾老太。 顾老太一向都是个明白人，王爷的意思她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尽快收拾收拾搬出王府，王爷和王妃对我们有恩，不能让人家为难。” 顾大嫂点头，“娘说的是，那我这就去收拾行李，越快走越好！” 顾老太想了想道：“先不急，受王爷和王妃照顾一场，离开之前，先去见见王妃和王爷，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传出去还以为我们顾家不懂规矩，往后圆月的身份不一般，这种事情更要注意，以免落人口实。” 顾大嫂深以为然，“一切都听娘的安排！” 顾老太当即抱起圆月，“那咱们这就去！” * 这边，容王回到府里，便第一时间，将圆月被封为县主的事情告诉王妃和世子。 宋光霁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地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你是说，圆月妹妹成县主了？” 容王皱眉，看了一眼有些失态的儿子。 宋光霁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合规矩，忙垂首收敛了一些。 只听王妃道：“当初，圆月确实帮了钱家，没想到钱家给了圆月一段这样的机缘，这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容完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册封礼怕是要延后了。” 王妃问道：“王爷是担心圆月的处境。” 容王微微点头，“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会被京城的权贵们嘲讽一番而已。” 王妃点头，“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人向来是喜欢是非八卦，关起门来不理不就成了？” 容王摇摇头，“那是不现实的，皇兄封圆月为县主意图很明显，圆月成为县主的消息不出三天就会在晋国各地传开，到时候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顿了一会儿，容王道：“顾大嫂已经坦白，估计今天就会搬出去，住到隔壁的院子。” 本来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宋光霁忽然道：“我不同意！” 容王冷眉，“你倒是越发规矩了，我和你母妃在此议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宋光霁少有的不顾及自己父王感受，“我不同意，顾家搬出去！父王您刚刚也说了，圆月现在的身份，肯定会引起不怀好意人的嫉妒和揣测，这个时候让他们出府，不是让他们也一家置于险地吗？” 王妃道：“光霁你先冷静一下，听你父王把话说完！” 宋光霁此刻心系圆月的安危，深怕她们单独搬出去，没办法应付接连上门的京城权贵。 顾家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平民百姓，哪里应付得了那些油滑的权贵没。 宋光霁此时已经失去理智，“我不听，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让他们搬出去，不然我就……” 翡翠道：“当然是咱们圆月县主的地位高了。” 顾老太总算能将心放进肚子里了，她抚着胸口道：“只要咱们圆月以后不再受侯府千金的刁难，什么主都无所谓！” 顾大嫂笑笑，“谁说不是呢！” 圆月被封为县主的事情，在元帝刻意的安排下，消息已经传到了晋国的每一个角落。 当然这都是后话。 婆媳两人感慨了一阵后，顾大嫂便将王爷的意思说给了顾老太。 顾老太一向都是个明白人，王爷的意思她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尽快收拾收拾搬出王府，王爷和王妃对我们有恩，不能让人家为难。” 顾大嫂点头，“娘说的是，那我这就去收拾行李，越快走越好！” 顾老太想了想道：“先不急，受王爷和王妃照顾一场，离开之前，先去见见王妃和王爷，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传出去还以为我们顾家不懂规矩，往后圆月的身份不一般，这种事情更要注意，以免落人口实。” 顾大嫂深以为然，“一切都听娘的安排！” 顾老太当即抱起圆月，“那咱们这就去！” * 这边，容王回到府里，便第一时间，将圆月被封为县主的事情告诉王妃和世子。 宋光霁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地从椅子上直接蹦了起来，“你是说，圆月妹妹成县主了？” 容王皱眉，看了一眼有些失态的儿子。 宋光霁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合规矩，忙垂首收敛了一些。 只听王妃道：“当初，圆月确实帮了钱家，没想到钱家给了圆月一段这样的机缘，这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容完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如今国库空虚，册封礼怕是要延后了。” 王妃问道：“王爷是担心圆月的处境。” 容王微微点头，“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顶多会被京城的权贵们嘲讽一番而已。” 王妃点头，“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人向来是喜欢是非八卦，关起门来不理不就成了？” 容王摇摇头，“那是不现实的，皇兄封圆月为县主意图很明显，圆月成为县主的消息不出三天就会在晋国各地传开，到时候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顿了一会儿，容王道：“顾大嫂已经坦白，估计今天就会搬出去，住到隔壁的院子。” 本来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宋光霁忽然道：“我不同意！” 容王冷眉，“你倒是越发规矩了，我和你母妃在此议事，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宋光霁少有的不顾及自己父王感受，“我不同意，顾家搬出去！父王您刚刚也说了，圆月现在的身份，肯定会引起不怀好意人的嫉妒和揣测，这个时候让他们出府，不是让他们也一家置于险地吗？” 王妃道：“光霁你先冷静一下，听你父王把话说完！” 宋光霁此刻心系圆月的安危，深怕她们单独搬出去，没办法应付接连上门的京城权贵。 顾家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平民百姓，哪里应付得了那些油滑的权贵没。 宋光霁此时已经失去理智，“我不听，反正我就是不同意让他们搬出去，不然我就……” 第247章 冷酷的宋光霁 顾老太和顾大嫂带着圆月跟王爷王妃个告完别后，便回丹橘堂里开准备收拾东西。 圆月从知道要离开王府后，心情便有些低落。 顾大嫂忙着收拾东西，圆月一个人拿着金鱼纸鸢坐在门口发呆。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来的时候其实也就带了几件衣服而已，其它的都是王府提供的。 顾大嫂开始收拾东西，两个丫鬟便能站在一旁愁眉不展。 秋菊推了推翡翠，“你去跟顾大嫂说！” 翡翠被推出来，又去拉秋菊，“你跟了顾大嫂这么长时间，去说！” “你去！” “你去！” 两人推推搡搡的，引起了顾大嫂的注意。 “翡翠，秋菊，怎么了？”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上前齐刷刷地跪在顾大嫂跟前。 “顾大嫂，请你带上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也要有跟你一起走！” 顾大嫂被两个丫鬟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上去要将两个人扶起来，“可是你们是王府的人，我怎能带你走呢？” 秋菊道推开顾大嫂拉自己起来的手，“秋菊不起来，若是顾大嫂你不同意我们跟你一起走，我们姐妹就长跪不起！” 翡翠也道：“是啊顾大嫂，我们姐妹舍不得你，舍不得老太太更加舍不得圆月，请你带我们一起出府吧，我们姐妹以后会尽心尽力服侍县主的。” 顾大嫂为难道：“可是你们是王府的丫鬟，我如何能带你们走。”跟王妃告别时，王妃也有交代，圆月以后是县主了，身边服侍的人要安排到位，跟这儿伺候出入口身份地位。 顾大嫂和顾老太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斟酌这件事。 若是让翡翠和秋菊跟着，毕竟是也伺候圆月这么久了，好多东西也熟悉了，总比重新开始找丫鬟适应的个更快一些。 可是刚才去和王妃王爷辞行的时候，忘记提这件事，若是现在回过头去说，怕是不太合适了。 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圆月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欢快中透着一丝难舍和失落，“宋哥哥，你来啦！” 宋光霁一眼便注意到圆月手上拿的那个纸鸢，金鱼的鱼鳞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好漂亮的纸鸢！”宋光霁忍不住赞道，“哪来的？” 圆月甜甜笑道：“漂亮吧，这可是二公主给我的见面礼，只可惜金鱼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口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飞起来。” 宋光霁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个娇滴滴的堂妹身影，“你是说二公主，宋景云！”父王的担心果然会有道理的。 这不还没出王府呢，只是去了宫里一趟，宋景云居然敢送一个破纸鸢给圆月！ 宋光霁一把夺过纸鸢，“扔了，改天我给你做个更好的！” 圆月连忙护住，“二公主说这是她哥哥送的，所以不能扔？” 宋光霁见圆月抱着纸鸢远离自己，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般，又好气又好笑。 宋景云的娇纵无理是出了名的，宋光霁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给圆月送见面礼。 偏偏这个傻丫头还当成宝贝一样护着。 “是她哥哥送的又怎么样？” 圆月理所当然道：“是哥哥送的自然珍贵，二公主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我，我当然不能扔？” 宋光霁看着圆月，“是哥哥送的就珍贵？” 圆月肯定点头，“当然！” 宋光霁知道圆月一直和自己的几个哥哥关系很好，所以她的理解也没错，哥哥送的自然就是珍贵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圆月见宋光霁不在打自己纸鸢的主意，便从门后面出来了，煞有介事道：“你要保证不会对我的纸鸢下手，我才告诉你！” 宋光霁举手，“我保证！” 圆月这才放心，抱着纸鸢在跑到宋光霁跟前，踮起脚尖，附耳在宋光霁耳边说了句什么。 宋光霁理解但看表情似乎是不怎么赞同，“你确定？” 圆月坚定点头，“我确定！所以宋哥哥你要帮我哦。” “只要你确定了，我就支持你！”虽然支持但还是不赞同，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圆月叫自己一声宋哥哥呢。 只是，圆月的良苦用心怕是注定要被辜负了。 宋景云…… 顾大嫂也出来给宋光霁行了一礼，“世子殿下，这是来为圆月送行吗？” 顾大嫂的话，一下子将圆月见到宋光霁的高兴心情拉到了低谷。 可怜巴巴地看着宋光霁，“宋哥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吗？” 宋光霁见圆月如此不舍得自己，内心深处隐隐有些骄傲。 便打算隐瞒真相，先逗一逗她。 于是一脸阴沉点头，“嗯！” 圆月撇嘴，“我待会儿就要搬到王府隔壁的院子里去啦，那是钱奶奶的院子，以后你想我了，可以找我玩儿，很近的。” “接下来世子给了我很多课业，估计我没时间外出了。” 圆月几乎要哭了，“可是、可是我想你了，想跟你说话，想找你玩儿怎么办。” “本世子听说，你的四个哥哥也来了京城，相信你搬到隔壁的院子去了一定会热闹吧，到时候你还会想起来我吗？” 圆月几乎要哭出来了，“那你会不会忘记我？” 顾大嫂觉得今天的宋光霁和恩施不对劲儿，比以往多了一丝冷漠，可是这冷漠又不太真实，像是可以伪装的。 看了一会儿，便表示，小孩的世界太复杂了，她有些不懂。 就继续进屋收拾东西了。 宋光霁的心也被圆月这奶声奶气的质问声弄得，几乎要破防。 但是他还是忍着心疼，冷脸道：“在你心里，是你四个哥哥重要，还是我重要！”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在宋光霁心里，只要回答了这个问题，宋光霁便打算跟圆月坦白真相。 哪知圆月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宋哥哥你欺负人，呜呜呜……” 第248章 原来你故意逗我 一直装冷酷的宋光霁瞬间慌了神，连忙掏出手帕给圆月擦眼泪。 “好，我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你别哭呀。” 谁知道圆月越哭越伤心。 抽泣道：“我马上就要搬离王府了，你居然一点都不难过，还问我这么多问题呜呜呜……” 圆月觉得很委屈，她想的是，这个时候宋哥哥舍不得自己。 可是看起来，宋光霁并没有四号舍不得自己，还问了一些乱七八糟问题。 宋光霁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想要补救道：“你要离开，我当然难过，但是、但是又不止你一个人搬走，大家都跟着你一起搬啊。” 宋光霁着急安慰圆月，慌乱间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圆月哭得更难过了。 宋光霁急了，凑到圆月跟前解释道：“圆月妹妹，你听我说啊，我的意思是，我还有韩夫子，都会跟着你一起搬到隔壁院子陪你。” 圆月这回听明白了，止住哭声看着宋光霁。 看了一会儿又哭了起来，“你骗人，你刚才还说韩夫子给你布置了很多课业，你都没空出王府了，怎么可能会和我们一起搬过去呢。” 宋光霁懊悔也没有用了，若是一开始就跟圆月摊牌，也不会惹得她哭了一大场，还不相信自己的话。 真是应了那句话，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从前他只觉得这句话很蠢，他不信，怎么会有人愚蠢的到用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不仅是相信了，还来个现身说法。 没办法，宋光霁只好请来了韩献。 韩献一听说，能搬出王府和圆月住在一个院子后，便以超光速速度，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 该打包的行李也打包绝不含糊。 而后就端着一张，笑得快要裂开的脸，到了丹橘堂。 “圆月丫头，王爷已经恩准我搬到隔壁和你们一起住，太好了，以后我不仅可以天天都能看见你，还不用守着王府的破规矩。” 直到看见韩夫子，圆月才止住了哭声，“这么说，是真的？” 听见韩夫子的声音，顾老太和顾大嫂都跟着出来。 打过招呼后，顾老太问，“夫子，刚才您说的都是真的？” 韩夫子，便将王爷和王妃的担忧，以及让自己搬去和他们同住良苦用心跟顾家人讲明。 顾老太打内心里感激王爷和王妃替圆月的谋算。 “我顾家何德何能，真是祖上积德，才让王爷和妃垂爱！” 韩夫子朗然一笑，“既然王爷这么安排了，老夫我也觉得这甚妙，圆月这丫头，就是有这种人见人爱的魔力，不怪容王和王妃也喜欢圆月。” 顾老太内心感激澎湃，暗想，以后又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王爷和王妃的恩情。 这下皆大欢喜了，圆月破涕为笑。 宋光霁看见圆月的小脸，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啊，所以你根本不难过，还有心情拿我寻开心呢。”说罢气鼓鼓地噘嘴，“哼！不理你了！” 宋光霁连忙求饶，“圆月妹妹求放过，我真的知错了！” 一直装冷酷的宋光霁瞬间慌了神，连忙掏出手帕给圆月擦眼泪。 “好，我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你别哭呀。” 谁知道圆月越哭越伤心。 抽泣道：“我马上就要搬离王府了，你居然一点都不难过，还问我这么多问题呜呜呜……” 圆月觉得很委屈，她想的是，这个时候宋哥哥舍不得自己。 可是看起来，宋光霁并没有四号舍不得自己，还问了一些乱七八糟问题。 宋光霁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想要补救道：“你要离开，我当然难过，但是、但是又不止你一个人搬走，大家都跟着你一起搬啊。” 宋光霁着急安慰圆月，慌乱间没有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圆月哭得更难过了。 宋光霁急了，凑到圆月跟前解释道：“圆月妹妹，你听我说啊，我的意思是，我还有韩夫子，都会跟着你一起搬到隔壁院子陪你。” 圆月这回听明白了，止住哭声看着宋光霁。 看了一会儿又哭了起来，“你骗人，你刚才还说韩夫子给你布置了很多课业，你都没空出王府了，怎么可能会和我们一起搬过去呢。” 宋光霁懊悔也没有用了，若是一开始就跟圆月摊牌，也不会惹得她哭了一大场，还不相信自己的话。 真是应了那句话，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从前他只觉得这句话很蠢，他不信，怎么会有人愚蠢的到用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不仅是相信了，还来个现身说法。 没办法，宋光霁只好请来了韩献。 韩献一听说，能搬出王府和圆月住在一个院子后，便以超光速速度，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 该打包的行李也打包绝不含糊。 而后就端着一张，笑得快要裂开的脸，到了丹橘堂。 “圆月丫头，王爷已经恩准我搬到隔壁和你们一起住，太好了，以后我不仅可以天天都能看见你，还不用守着王府的破规矩。” 直到看见韩夫子，圆月才止住了哭声，“这么说，是真的？” 听见韩夫子的声音，顾老太和顾大嫂都跟着出来。 打过招呼后，顾老太问，“夫子，刚才您说的都是真的？” 韩夫子，便将王爷和王妃的担忧，以及让自己搬去和他们同住良苦用心跟顾家人讲明。 顾老太打内心里感激王爷和王妃替圆月的谋算。 “我顾家何德何能，真是祖上积德，才让王爷和妃垂爱！” 韩夫子朗然一笑，“既然王爷这么安排了，老夫我也觉得这甚妙，圆月这丫头，就是有这种人见人爱的魔力，不怪容王和王妃也喜欢圆月。” 顾老太内心感激澎湃，暗想，以后又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王爷和王妃的恩情。 这下皆大欢喜了，圆月破涕为笑。 宋光霁看见圆月的小脸，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啊，所以你根本不难过，还有心情拿我寻开心呢。”说罢气鼓鼓地噘嘴，“哼！不理你了！” 宋光霁连忙求饶，“圆月妹妹求放过，我真的知错了！” 第249章 夫子此言甚妙 东西很快收拾完，说话间，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 翡翠和秋菊，支支吾吾的又来找顾老太太说情， 宋光霁刚好在旁边听了个一清二楚，问圆月，“圆月妹妹，你想不想带上翡翠和秋菊？” 翡翠是一直跟顾老太太一起照顾圆月的，儿秋菊则是跟着顾大嫂身边打下手。 搬去隔壁后，也是需要两个这样的丫鬟跟在身边。 圆月想了想，觉得自己舍不得翡翠，有秋菊给娘打下手她也会轻松很多，便道：“好啊，最好我们大家都不要分开？” 于是，宋光霁当即拍板，“好，你们一会儿就跟着顾家一起走，至于你们的卖身契，到时候我来问母妃要！” 翡翠好秋菊两人，激动地连忙跪下来给宋光霁磕头，“谢世子殿下开恩，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好县主，和县主一家。” 出府的时候，韩献和宋风霁两人走在前面。 韩献如同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面。 那个嘴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 看得府里的下人们莫名其妙，韩夫子在府里住多日，他们知道。 韩夫子平日为人严谨，不苟言笑，平日里见了谁都冷着一张脸他们也知道。 可是有一天，这么一个人居然裂着嘴笑着在王府内招摇过市，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孤陋寡闻的下人们表示，他们刚刚知道…… 所以，一个人前后的差别居然可以这么大吗？ 伺候过韩献的下人表示不服，为什么韩夫子对待自己时那样，现在又怎样？ 于是，有人头铁问道：“韩夫子？您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韩献的嘴那是出了名的锋利，没理都要辨认分的风格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看向提问的下人，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 可是韩献却是一反常态的并没有生气，笑道：“以后我就可以跟圆月住一个院子了，想想都开心！” 提问那人：我是多此一问呗？ 宋光霁：夫子此言神妙。 张管事还十分贴心地给众人准备了马车。 眼见宋光霁要出府。 张管事俩忙迎接了上去，“世子，韩夫子，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韩献无语皱眉，看了看几步就到的院子，嫌弃道：“多此一举！” 张管解释道：“礼数不可废，世子和县主身份非凡，怎么能同普通人一样自己走路呢。” 宋光霁看看圆月，问道：“圆月妹妹，你要乘车还是走路。” 圆月看了看张管事给准备的马车，这次的马车，比进宫时乘的那一辆豪华精致得多，几乎快要赶上容王乘坐的那一辆了。 看得圆月双眼开始放光，“我要坐车！” 张管事得意挑眉，冲着韩献挑眉，那模样似乎在问，老铁？服不服？ 于是宋光霁带着圆月开开心心地上了马车。 顾老太和顾大嫂看着另一辆马车，十分默契地选择了步行。 翡翠和秋菊也跟在后面。 韩献本来以为是一起步行的，看了看把他落下的步行组。 又看了看马上就要出发的马车组。 一时间，韩献也不知道到底该选哪种方法。 情急之前，他喊道：“等一下！” 步行组和马车组纷纷停下回头。 顾老太一看将韩献落下，忙道：“韩夫子跟上，我们等你。” 韩献则果断地一头钻进了马车。 众人：…… 张管事的嘴角弧度更大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顾大嫂道：“娘，我们走了老二媳妇还在王府，她下工后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顾老太道：“放心，我已经跟管事嬷嬷交代了，让她下了工直接回自家院子。” 顾大嫂点点头。 说话间，步行组已经提前到达了院门前。 翡翠和秋菊看着这院子一愣一愣的，总感觉顾家人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 无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们。 就连这个王爷都没拿下的院子，居然也变成了顾家的。 顾大嫂走上前去敲门。 听见敲门声赶来开门的顾老二，“谁啊！” 顾大嫂道：“老二，我是大嫂，我们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汪氏闹着要去逛街，便带着老三揣了些银子去了集市。 院子里，顾老大兄弟两人带着四个孩子在院子玩耍。 其实也就是孩子们玩得开心，十来岁的孩子见到一根棍子都能玩半天。 更何况又有玩伴儿，所以兄弟四人走到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就是两个大人坐着无聊。 他们干惯了农活儿，来到京城没有地可种，没有猎物能打。 兄弟二人就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看看孩子们，时不时大眼瞪小眼。 顾老二道：“咱们这里离王府这么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王府里面的景象，真想看看孩子她娘在王府里干啥。” 关于这一点，第一天进来这院子的时候，顾老大就留意了。 王府不同于平民，院墙垒得格外高，想要看见王府院内的景色，简直比登天还难。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咱们年货还没置办，也不知道团年饭该怎么弄。” 提起这个，顾老二更是头疼，“孩子娘都没在屋里，哪里像个家的样子，有人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孩子娘能不能回来团圆。” 顾老大深以为然，看着空落落的院子，兄弟俩越聊越伤感，索性不说话。 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孩子们玩耍。 这一瞬间，兄弟两人看见的天空仿佛是灰色的。 兄弟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要是此刻，孩子娘能回来就好了。 正颓废之际。 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顾老大，“老二，刚才是不是有人敲门了？” 顾老二起身，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与此同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顾大嫂道：“屋里有人吗？孩子她爹我们回来了！” 兄弟俩这次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不约而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听到顾大嫂的声音，顾老大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门边跑去。 颓废的表情也被激动和开心取代，“走，快去开门！” 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也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门口。 “是不是圆月妹妹回来了？” 第250章 与国泰民安的重逢 宋光霁和圆月坐马车，反而比步行组的人来得慢一些。 圆月一下马车，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国泰民安的声音。 “娘，快开门，我要进去和哥哥们一起玩！” 话音落下，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国泰民安第一时间冲了出来。 圆月今天没有穿浅绿色的衣服，而是一件橘色的对襟夹袄，这是顾二嫂一早就再为圆月准备的新衣服。 布料虽然不是十分名贵，但是剩再顾二嫂手艺出挑，暖橘色更是将圆月的肤色烘托的越发雪白嫩滑。 兄弟四人看见圆月的时候，同时愣了一瞬。 圆月变好看了，好像还长了一点点个头，好看的兄弟四人都有些不敢认了。 看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开口。 顾元国，“圆月妹妹，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顾元泰，“圆月妹妹，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好看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顾元民，“听娘说，侯府的什么千金欺负你了是吗？下次见到她，哥哥帮你出气！” 顾元安最小，这两天受了风寒，略微有些感冒。 脸蛋和鼻子都被风吹得通红。 他站在最前面，吸鼻子道：“圆、圆月妹妹，抱抱……” 一时间，圆月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她上前，轻轻抱住了顾元安，“元安哥哥，圆月也很想你们。” 这一下，不仅是圆月鼻头发酸了，其它四个没有被抱的心里开始酸了。 这一幕，看得大人们眼眶发红，圆月和这四个，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们认识也不过短短半年。 却相处得如此默契和亲切。 甚至比很多亲兄妹还要亲。 韩献轻咳一声，“顾元国，你可还记得我？” 顾元国忙收起伤感的神情，朝着韩献行了一礼，“夫子，学生这厢有礼了。” 韩献十分满意顾元国的反应，捋了捋胡须，“不错，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不枉为师教你一场。” 顾老太此刻也意识到有些不对。 俩忙闪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夫子，请您先进屋再说。” 韩献嗯了一声，便大步朝着院内走去。 宋光霁紧随其后，跟着是孩子们和顾大嫂。 顾老二走在最后，不死心地朝着后面看了又看，仍然没有顾二嫂的身影。 顾大嫂回过头来问，“老二，你看什么呢？” 顾老二，“顾二嫂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弟妹她在绣房，怎么你想弟妹啦？”顾二嫂大打趣，让顾老二的脸瞬间红了。 顾大嫂也不逗他了道：“放心吧，弟妹下了工就会回来！” 顾老二这才放心地进了院子关起门来。 这院子，说是小，是跟王府对比，若是跟清河村的顾家院子相比较。 那还是这间院子大，不仅大，而且还很有自己的风格，古色古香的院落，透露着原主人的品味不凡。 韩献对这里十分满意。 一下子回来这么些人，院子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顾大嫂道：“王妃今天批准我一天假期搬家，我这就去市场买些菜回来，晚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庆祝庆祝。” 顾老太道：“老大，你跟着一起去，我看院子里，要添置的东西还多，你跟着去帮把手也快一点。” 宋光霁道：“我让张管事留了一辆马车在屋外，你们可以乘马车去，快一些。” 顾老大点头，便带着顾大嫂出门买菜去了。 顾老二也没做过招待客人的活儿，想上去帮忙，也只能干着急。 顾老太道：“你去院子里挑两间上好的屋子。” 看了一会儿后，才继续开口。 顾元国，“圆月妹妹，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顾元泰，“圆月妹妹，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好看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顾元民，“听娘说，侯府的什么千金欺负你了是吗？下次见到她，哥哥帮你出气！” 顾元安最小，这两天受了风寒，略微有些感冒。 脸蛋和鼻子都被风吹得通红。 他站在最前面，吸鼻子道：“圆、圆月妹妹，抱抱……” 一时间，圆月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她上前，轻轻抱住了顾元安，“元安哥哥，圆月也很想你们。” 这一下，不仅是圆月鼻头发酸了，其它四个没有被抱的心里开始酸了。 这一幕，看得大人们眼眶发红，圆月和这四个，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们认识也不过短短半年。 却相处得如此默契和亲切。 甚至比很多亲兄妹还要亲。 韩献轻咳一声，“顾元国，你可还记得我？” 顾元国忙收起伤感的神情，朝着韩献行了一礼，“夫子，学生这厢有礼了。” 韩献十分满意顾元国的反应，捋了捋胡须，“不错，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不枉为师教你一场。” 顾老太此刻也意识到有些不对。 俩忙闪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夫子，请您先进屋再说。” 韩献嗯了一声，便大步朝着院内走去。 宋光霁紧随其后，跟着是孩子们和顾大嫂。 顾老二走在最后，不死心地朝着后面看了又看，仍然没有顾二嫂的身影。 顾大嫂回过头来问，“老二，你看什么呢？” 顾老二，“顾二嫂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弟妹她在绣房，怎么你想弟妹啦？”顾二嫂大打趣，让顾老二的脸瞬间红了。 顾大嫂也不逗他了道：“放心吧，弟妹下了工就会回来！” 顾老二这才放心地进了院子关起门来。 这院子，说是小，是跟王府对比，若是跟清河村的顾家院子相比较。 那还是这间院子大，不仅大，而且还很有自己的风格，古色古香的院落，透露着原主人的品味不凡。 韩献对这里十分满意。 一下子回来这么些人，院子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顾大嫂道：“王妃今天批准我一天假期搬家，我这就去市场买些菜回来，晚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庆祝庆祝。” 顾老太道：“老大，你跟着一起去，我看院子里，要添置的东西还多，你跟着去帮把手也快一点。” 宋光霁道：“我让张管事留了一辆马车在屋外，你们可以乘马车去，快一些。” 顾老大点头，便带着顾大嫂出门买菜去了。 顾老二也没做过招待客人的活儿，想上去帮忙，也只能干着急。 顾老太道：“你去院子里挑两间上好的屋子。” 第251章 顾明珠的愤怒 汪氏嘟囔道：“有什么活儿可干的，这里又不是自家的院子，打扫那么干净干嘛，反正过完年就要回村子了？” “不是自家的院子就不打扫?那你住这里干什么，老老实实在村子里待着算了。” “早知道京城买东西这么贵，求我来我都不来！” 汪氏气鼓鼓地撂下这句话，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本来带了钱要去买好吃的，和穿的衣服，哪里知道京城的东西这么贵？ 吃了点东西，身上带的钱就花去了大半。 还要买菜，买米，这么一算下来根本不够。 看了看干瘪的钱包，汪氏高涨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汪氏又打起了顾老三卖竹编钱的主意，“你那里不是还有一点钱？先拿出来用。” 若是放在以前，顾老三自然是舍得给自己媳妇花钱买胭脂的，可是经历了这么多，顾老三对自己的枕边人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捂着荷包道：“不行，这些钱还要等着办年货呢?” 汪氏脸上挂不住，“娘和大嫂她们在王府过年，家里就你和我能吃多少，你先把这钱让我花了，回头再说！” 顾老三根本就不上她的当，“不行，等会儿办完年货，有剩下的钱再给你买。” 一来二去，两人吵了几句嘴，最后啥也没买，气鼓鼓地就回来了。汪氏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满回来，自然是见了谁都没有好脸色的。 汪氏刚进屋，顾老三跟着就回来了。 顾老太看着老三，愁眉道：“老三，你媳妇不干活，你来替她干，赶紧将厨房收拾收拾，晚上要招待贵客！” 顾老三被汪氏影响的，心情跟着低落，既然是老娘吩咐的，照吩咐做就行了。 顾老三顺手拿过抹布开始干活，擦了一会灶台，才忽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清河村。 这里是京城，娘应该在王府才对，可是娘怎么会出现在厨房跟自己说话？ 顾老三忽然愣住了，看向顾老太，“娘？”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顾老三心中涌出一阵狂喜，之前的不愉快，全部都烟消云散。 顾老太时隔这么久了，看到几个儿子心里也是欢喜。 老大老二没什么感觉，看到最小的老三，那种内心深处的母爱才彻底被唤醒。 “你们夫妻俩还真是相配，一个个的眼睛都长到了头顶上，院子里那么大的两个人都看不到。” 顾老三虽然挨了批评，心里还是喜滋滋。 只觉得只要娘在身边，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瞬间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是我不对，我没看见，娘你别生气！” 顾老太心想，好不容易才跟儿子团聚，她才不想生气呢。 手上的动作越发麻利起来。 顾家这边终得团圆，仅仅过去了一天，清河村府难民，钱府的义女，因为赈灾有功，被元帝亲自召见，并封为县主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 因为灾情影响，沉寂了许久的京城，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瞬间沸腾了。 沸腾的原因是这么久了，京城总是发生了一些新鲜事。 就在其它人都在斟酌着，要不要择日前去会皇上封的县主使。 顾明珠的房里，此刻是一片狼藉。 丫鬟瞪跪在地上劝道：“小姐，您息怒！” 自从登枝上次在王府里被宋光霁赶了出来后。 回到侯府的顾明珠便有些自闭了，一连好几天都不怎么出门。 顾临风和丫鬟们想尽各种办法，总算是将人给哄得高兴了。 今天本来心情不错，打算出府游玩的。 可是一出门，到处都在讨论钱家养女被封为县主的事情。 一开始，顾明珠也是跟着好奇，跟着打听了几句。 可是当得知，钱家养女就是顾圆月后，顾明珠便有些绷不住了。 忍了一路，回了府里便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又是顾圆月！怎么又是顾圆月！怎么哪里都有她！”顾明珠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 伺候的丫鬟知道她被侯爷宠的性子娇纵任性了些，但是气到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砸烂，还是第一次。 登枝劝道：“小姐，咱们在候府里不去理会她就行呢，您是尊贵的侯府千金，何必跟一个上不了台面乡下来丫头置气。” 顾明珠酸溜溜道：“人家现在可是县主，乡下来的又怎么样，现在的身份尊贵着呢。” 登枝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有些时候，她真的有些搞不懂顾明珠，明明才四岁，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最好糊弄的吗？ 怎么顾明珠偏偏这么难伺候。 有时候感觉她根本不像是四岁的模样，就比如现在，她脸上出现的那种嫉妒和醋意，像极了一个成年女性的模样。 可她身高外貌都是四岁的样子啊。 登枝越想越觉得后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顾明珠。 “小姐息怒……” 此时，颜婳知晓了这边的情况，赶过来时，就看见了满屋的狼藉。 颜婳也吓了一大跳，还没回过神来。 顾明珠便提着裙子一头扎进了颜婳怀里，“娘，你怎么都不陪我玩？明珠想要娘亲陪我玩。” 顾明珠的话，让颜婳忽略了眼前的狼藉，确实颜婳最近正跟顾临风置气，有些忽略了顾明珠。 她这么一说，颜婳瞬间有些愧疚，还以为是自己没有陪她导致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娘亲不好，最近几天忽略了你，所以才让你这么憋屈发了这么大的火，娘以后不会了。” 顾明珠撅着嘴不说话，气鼓鼓的模样，看得颜婳更加自责。 “好了，宝贝，都是娘不好忽略了你，娘保证以后不会了！”颜婳捏捏顾明珠的脸保证道。 顾明珠撅了一会儿嘴道：“那娘说好了，你要陪我玩，不许抵赖！” 颜婳点头伸出小拇指，“当然，娘亲是大人，说话算话大人。” 顾明珠破涕为笑，伸出小拇指，母女两人拉钩，意见达成统一。 顾明珠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是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娘都会带我去？” 颜婳点头，“当然！” 顾明珠眼底划过一丝得意，“那我要你带我去见顾圆月！” 第252章 开始准备团年饭 时间飞逝。 年关近在眼前。 王府上下忙作一团，正准备团年饭。 今天的团年饭和往年可不大一样。 往年只有自己一家三口，王妃已经正式给县主递了帖子，邀请县主一家人来王府吃团年饭。 从前只是平民顾家自然没有这个资格，能和亲王同桌吃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顾氏出了一个县主，顾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有了县王一家子的加入，今年注定将会是不平凡的年夜饭。 顾大嫂忙着王府里的年夜饭，自然是顾不上自己家院子的伙食了。 顾老太的手艺虽然也不差，但是一向嘴刁的韩献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所以他一天两头跑，在王府里蹭完饭，又酒足饭饱地回顾家。 一来二去的，孩子们也跟着他跑，加上对王府本就好奇。 好在有宋光霁带队，看门的守卫也不敢说啥。 王府的大门可以说，国泰民安几个是想进就进的。 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大过年的，王爷和王府虽然知晓此事，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侍卫们直呼操作牛。 那又能怎么办呢，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县主，其它的都是县主的哥哥，一个也是得罪不起的。 但是今天，侍卫们得罪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个。 顾明珠站在王府门口很久了，坐在马车上，她亲眼看见顾圆月的身后跟着五个男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宋光霁。 顾圆月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前呼后拥地去了隔壁的院子。 顾明珠更加不淡定了，凭什么顾圆月可以比她这个侯府千金还要受宠风光。 明明几天前，她还是身份卑微的厨娘家的穷孩子。 凭什么要让宋光霁哥哥对他前呼后拥的。 哼！ 走到门口时，顾圆月忽然松开了颜婳的手，“娘，你先进府去，我要在这里等宋哥哥！” 颜婳刚才也看见一群孩子们，欢笑打闹着去了隔壁院子，圆月和宋光霁的身影他也看到一清二楚。 她只当是小孩子见了小孩子亲，顾明珠也想要加入那群孩子一起玩。 蹲下身子问道：“你确定？”毕竟上次宋光霁赶她走的事情，没过去多久，颜婳担心，顾明珠还要为了这事儿跟宋光霁置气。 圆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隔壁的大门，“我确定，娘你先进去跟王妃说话吧。” 颜婳交代了几句侍卫，让他们照顾好顾明珠后，便只好先进了府。 侍卫们点头应了。 颜婳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府。 府里的嬷嬷轻车熟路地将颜婳带到了王妃院里。 这几天为了筹备团年饭的事情，容王妃忙得脚不沾地。 乍然看见颜婳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不在府上差准备过年的事情，来我这里干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顾明珠没有跟在身边，颜婳总觉得自己更轻松一些。 颜婳打趣道：“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王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怀疑的目光看向颜婳，“这不太像侯夫人以往的行事风格啊？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在好姐妹面前，颜婳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那我可就直说啦。” 时间飞逝。 年关近在眼前。 王府上下忙作一团，正准备团年饭。 今天的团年饭和往年可不大一样。 往年只有自己一家三口，王妃已经正式给县主递了帖子，邀请县主一家人来王府吃团年饭。 从前只是平民顾家自然没有这个资格，能和亲王同桌吃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顾氏出了一个县主，顾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有了县王一家子的加入，今年注定将会是不平凡的年夜饭。 顾大嫂忙着王府里的年夜饭，自然是顾不上自己家院子的伙食了。 顾老太的手艺虽然也不差，但是一向嘴刁的韩献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所以他一天两头跑，在王府里蹭完饭，又酒足饭饱地回顾家。 一来二去的，孩子们也跟着他跑，加上对王府本就好奇。 好在有宋光霁带队，看门的守卫也不敢说啥。 王府的大门可以说，国泰民安几个是想进就进的。 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大过年的，王爷和王府虽然知晓此事，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侍卫们直呼操作牛。 那又能怎么办呢，一个是世子，一个是县主，其它的都是县主的哥哥，一个也是得罪不起的。 但是今天，侍卫们得罪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个。 顾明珠站在王府门口很久了，坐在马车上，她亲眼看见顾圆月的身后跟着五个男孩子，其中一个还是宋光霁。 顾圆月如同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前呼后拥地去了隔壁的院子。 顾明珠更加不淡定了，凭什么顾圆月可以比她这个侯府千金还要受宠风光。 明明几天前，她还是身份卑微的厨娘家的穷孩子。 凭什么要让宋光霁哥哥对他前呼后拥的。 哼！ 走到门口时，顾圆月忽然松开了颜婳的手，“娘，你先进府去，我要在这里等宋哥哥！” 颜婳刚才也看见一群孩子们，欢笑打闹着去了隔壁院子，圆月和宋光霁的身影他也看到一清二楚。 她只当是小孩子见了小孩子亲，顾明珠也想要加入那群孩子一起玩。 蹲下身子问道：“你确定？”毕竟上次宋光霁赶她走的事情，没过去多久，颜婳担心，顾明珠还要为了这事儿跟宋光霁置气。 圆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隔壁的大门，“我确定，娘你先进去跟王妃说话吧。” 颜婳交代了几句侍卫，让他们照顾好顾明珠后，便只好先进了府。 侍卫们点头应了。 颜婳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府。 府里的嬷嬷轻车熟路地将颜婳带到了王妃院里。 这几天为了筹备团年饭的事情，容王妃忙得脚不沾地。 乍然看见颜婳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不在府上差准备过年的事情，来我这里干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顾明珠没有跟在身边，颜婳总觉得自己更轻松一些。 颜婳打趣道：“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王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怀疑的目光看向颜婳，“这不太像侯夫人以往的行事风格啊？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在好姐妹面前，颜婳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那我可就直说啦。” 第253章 贴春联 大年三十这一天。 王府里，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悦感，下人们天不亮就开始打扫卫生，贴春联。 虽然县主府接到了容王府的请帖。 但是春联还是要自己贴。 以往过年的时候，都是提前找人写，或者去集市上买人家已经写好的。 但是今年，韩献主动揽下了写对联的活儿。 一大早的，便在院子里支好在桌子，又备齐了文房四宝。 顾元国站在一旁研磨，手都是抖的，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给晋国的大儒研磨。 韩献铺好对联，手握狼毫，一切准备就绪。 见顾元国手抖个不停，韩献轻轻拍了一下，“站稳了！” 顾元国当即感觉像是触电一样，表面上没啥反应，内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啊啊啊！夫子碰我手了，居然碰我手了！ 立刻双腿并拢，手上的动作猛地加速。 不一会儿，墨汁便研磨出来了。 韩献挽起袖子，将狼毫笔饱蘸墨汁，脑海中浮现了几句对联，但是总觉得差点意思。 正在此时，宋光霁进来了，虽然他现在跟韩夫子住一块儿，但是每天早上都会早起，去给父母请安问好。 从小到大的规矩，是一刻也不能忘。 “夫子这是要写对联吗？” 韩献道：“你来得正好，为师正不知该如何下笔，正好出题考考你们。” 顾元国听到韩献要出考题，放下手中的话道：“夫子是想让我们想出对联的内容吗？” 韩献捋了捋胡子，从前他是瞧不上顾元国的，认为他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要让自己亲自教还是不够格的。 好在顾元国还算勤奋，也还算机灵，时间长了，韩夫子对他也是越看越顺眼，搬进县王府后，就将他跟宋光霁一起继续听自己讲课。 韩献赞道：“孺子可教也！那你说你的建议。” 顾圆国想了想道：“就写‘厚德平铺千里锦，和风报喜万家春！’横批‘和顺门第’”这对联倒是挑不出错处，不过也很平常，没有出彩的地方。 韩夫夫微微颔首，“嗯！好！宋光霁你来说！” 宋光霁又道：“‘春归大地人间暖，福星降世喜临门’横批‘福喜临门’” 乍然一听，这幅对联比起顾元国少几分恢弘的气势和霸道。 可是韩献确是眼前一亮。 福星降世！ 说的不就是圆月吗，无论圆月走到什么地方都能带来好运气。 若是不是因为圆月，估计连他自己也早就饿死在回惊的路上了。 “好！好！好！”韩夫子一连三个好字，只夸得顾元国有些心虚。 “夫子，是说宋光霁的好，还是说的好？” 韩献再次挽起袖子，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便写出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幅对联就写好了。 宋光霁和顾元国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两幅，都贴？” 韩献点头。 顾元国回头看了看，“可是只有个大门啊！” 宋光霁想了想，径直拿起顾元国报的那副春联，“谢夫子赏赐，我这就贴到王府门口。” 开玩笑，韩献的字可是千金难求的，多少达官显贵求而不得。 谁家门上要是有韩献的亲笔一副对联，那就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 大门的对联搞定了，院子内的又写了几幅。 韩献负责写，孩子们和顾老太负责贴。 今天要顾大嫂和秋菊在王府忙着做团年饭。 顾老大三兄弟忙着里里外外收拾卫生，汪氏虽然不情愿，但是大家都在干活。 她一个人闲着也不好意思，拿着扫把打扫院子。 心里还觉得奇怪，“当家的，咱家没有买菜和肉，今天的团年饭怎么办？” 整个县主府，除了汪氏都知道金旺要去王府吃团年饭。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顾老太根本不想带她去，汪氏的所作所为是实在是上不老台面。 以前在村里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是要去王府，若汪氏在王府里再发个什么疯，那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顾老三道：“厨房里准备了吃的，够你吃了！” “哦！”汪是哦了一声后，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劲，“什么叫够我吃？你们难道不吃？还是说你们要丢下我去吃好的？” 反正瞒是瞒不住的事，顾老三照实说道：“我们接到王府的帖子，邀请我们去王府吃年夜饭团年，娘说不带你！” 汪氏听完瞬间炸开了，“什么？你们、你们的意思是不带我去？居然这么对我？” 顾老三道：“谁让你跟娘顶嘴的，今天可是要去王府，不在村里，谁也不敢保证你去了会不会给顾家丢脸，索性不带你去了！” 汪氏扔下手中的扫把，“我这就去找娘评理，凭什么大嫂二嫂都能去，我不能去，你们这就是搞区别对待！” 正好此时顾老太收拾好凑过屋里出来，“你大嫂二嫂在王府里干活，本来就是王府的人，你算什么？来了京城也没见你做几件好事，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同意老三带你来京城，你一个人留在清河村也挺好。” 顾老太的话，句句在理，也是事实，汪氏就算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见状顾老太又道：“其实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今天是大年三十，家里不能没有人守着，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晚上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些王府的点心，你辛苦一下留下来看家。” 汪氏已经明白，自己今天如论如何是去不了王府的。 顾老太给了个台阶，她便顺势下了。 “那娘，你一定记得给我带王府的点心回来。” 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顾老太应下后。 便带着圆月回屋子换衣服。 有了翡翠的巧手，圆月不仅换上了新衣，发髻也是格外俏皮好看。 去王府赴约，这对顾家一家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看着时辰擦不多了。 纷纷进屋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沐浴后换上了崭新的衣服。 这些新衣服都是顾二嫂抽空给家里人准备的，料子不甚名贵，但穿起来贴心有好看。 等在出门，一家人整体的气质都变了。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团年饭1 顾明珠坐在梳妆台上，身着大红色的夹袄对襟裙。 头上是登枝精挑细选的珠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彩璀璨。 “小姐，您今天这身行头，必然会在王府里艳压群芳，什么乡巴佬县主，一看就是满身的穷酸味儿，肯定没有咱们小姐这么好看！” 登枝一顿彩虹屁输出，看向镜子里时，却看见一脸的苦相。 顾明珠愁眉苦脸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从头到脚确实是装扮的无可挑剔，也符合侯府千金的穿着打扮。 可是顾明珠就是皱着眉头，不开心的样子。 登枝见识过上次顾明珠几乎将整个房间拆除的样子后，内心深处对顾明珠也是生出了恐惧。 “小、小姐，这是怎么了？要是哪里没做好，你直说就行了……” 顾明珠看着镜子，仍然是气鼓鼓的样子。 瞪了片刻后，她伸手将头上的步摇拔了下来。 紧跟着第二根第三根，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瞬间变得凌乱不堪。 登枝被吓得不轻，就听顾明珠道：“去给我找一件浅绿色的衣服来！” “可是……小姐，今天过年，夫人吩咐说要穿得喜庆点去王府。” 顾明珠冷声道：“可是什么可是，快去！” 登枝不敢再说话，连忙带着两个小丫鬟按照顾明珠的要求去找衣服。 不仅是衣服，就连头上的发饰也去掉了。 看着一身素衣的自己，顾明珠这才满意地点头，提着裙摆从梳妆台上下来，“我们走吧！” 其中一个小丫鬟小声嘀咕着，“我怎么看着小姐的这身打扮，和那个顾圆月一模一样啊……” 顾明珠走在前面，没有听到，登枝下的脸都绿了，连忙回头瞪了两个丫鬟一眼，呵斥道：“闭嘴！” 顾临风今天接到任务，要带羽林军巡城，所以不会回来吃团年饭。 这样正好。 早已经准备好出发的颜婳，看见顾明珠的打扮后，不仅没有为她不按照自己吩咐的打扮生气。 心里居然莫名地多了几分亲切感。 那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的是顾圆月的脸。 连她自己的都没有察觉，看向顾明珠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和自然流露的母爱。 “圆月，走吧！”颜婳如是说道。 顾明珠愣了一瞬，“娘？” 颜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失言，“我是说、明珠，娘的怪女儿，咱们走吧！” 顾明珠露出笑脸，朝着颜婳跑过去，顺势拉住颜婳的手。 一举一动，乖巧中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是这副面孔和刚才在镜子前发脾气的顾明珠判若两人。 登枝看得心里直发毛。 颜婳抱着顾明珠上马车，“今晚咱们在王府家里吃团年饭，还有县主一家人，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不要出什么岔子。” 颜婳这是再一次提醒顾明珠，不要和上次一样，跟宋光霁和顾圆月闹出不愉快。 顾明珠坐进马车里，脆生生应道：“知道了娘！” 颜婳猛的抬头，这个语气，和这个说话方式，还有相似的穿着打扮。 那一瞬间，她误以为，坐在马车内的就是顾圆月。 可是，那张脸，明明就是顾明珠！ 颜婳直觉得脊背有些发冷，转念想，顾明珠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心中那股不安感，稍微淡化了一些。 一路无言，直到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张管事早早候着了。 见侯府的马车停下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侯府人大驾光临，王府蓬荜生辉喜不自胜……” 张管事多会来事儿啊，一顿优雅的吹捧，直到他转眼的功夫，看到一个和圆月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顾明珠后。 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这是？顾侯千金？”从头到脚的打扮很像，但是样貌和气场却不一点都不像，逼得张管事露出了尴尬而又不是礼貌的微笑。 顾明珠冷道：“不然你以为是谁？”气场一时间有些微妙。 颜婳尴尬笑笑：“我们进去吧，别让王妃等着急了。” 张管事巴不得岔开话题，“快请进，就等你们了。” 张贤领着母女两人，直奔花厅。 因为今年人员众多，花厅内一共安排了两桌。 顾大嫂是主厨。 此时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 颜婳和王妃两姐妹便坐在一起聊天。 孩子们则在不远处的院子里玩耍。 顾明珠刚刚站定，忽然被一只手拉着就开始跑，边跑边道：“圆月妹妹，走我们一起去千鲤池放花灯祈福吧。” 跑出去两步，顾元安忽然觉得不对劲儿，片刻前明明在千鲤池边看见过圆月妹妹。 这个站在院子里，和圆月妹妹一模样打扮的人又是谁？ 顾元安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吓得直接腿软，跌坐在地上，“你、你是谁？” 顾元安从来没有见过顾圆月。 顾家的孩子都没见过。 其它人听见声音围过来的时候，都用好奇的目光看向顾明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元安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元国哥哥，你快看，这里有个人在冒充圆月妹妹呢，害我刚才差点认错！” 顾元国看着顾明珠也有些愣神，他年龄到底大一些，“你是谁？为什么会冒充我妹妹！” 顾明珠曾远远地看到过，这四个人追着圆月跑。 她冷哼一声道：“冒充？我堂堂侯府千金用得着去冒充一个乡巴佬？再说，只是他自己刚才没看清楚，就拉着我的手往前跑，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一听说要找自己算账，顾元安连忙躲到顾元国身后，“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顾元国道：“我弟弟只是看你的穿着打扮和我妹妹很像，并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 顾元国的话，还算中听，顾明珠没有继续追究，而是一转话锋，“你们也是受邀，来王府吃团年饭的吧。” 见顾明珠不再追究，顾元国也松了一口气，今天在王府里可不能出错，丢人，这是来的时候在奶奶面前承诺过的。 “嗯！” 顾明珠道：“既然大家都是王府的客人，那我们一起玩吧！”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动作表情，都是天真无邪，且看起来很爽朗的样子。 顾元安对这打扮得跟圆月妹妹一样的女孩，仍然心有余悸。 听顾明珠这么说，顾元安紧张的扯了扯顾元国的衣服，示意他不要答应。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团年饭2 顾元国却觉得顾明珠并没有恶意，看她穿着和说话的小表情，都跟圆月十分相似，甚至因此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你说你是侯府千金？”顾元国问。 “怎么？你不信？”顾明珠满脸傲娇道。 顾元国嘴角轻勾，“信，当然信。” 两个人孩子，一高一矮，相视而笑，顾元国道：“那顾侯千金，你愿意和我的弟弟们一起玩吗？” 顾明珠抱臂不语，歪头冷哼！ 顾元国道：“真挚地邀请顾侯千金和我们兄弟二人一起放河灯。” 顾明珠终于是绷不住了，莞尔一笑，“好啊，看着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本千金就勉为其难，陪你放一次河灯。” 此时的顾明珠心里，只觉得无比放松自在，长到这么多大，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邀请自己放花灯。 其实，自己也挺讨人喜欢的对吧？ 远远的，还没走近。 听见圆月的声音在河边响起，“大哥、四哥，你们快来啊，我的花灯已经飘远了。” 听到圆月的声音，顾明珠眸中的亮光瞬间被一股隐隐的怨恨取代。 “哎！我们就来了！” 还没等顾明珠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顾元国抓住手腕，她只好跟着顾元国加快两步，一起朝着千鲤池边跑去。 宋光霁和顾圆月两人齐齐抬头，看见的就是顾元国拉着顾元安和顾明珠手牵手，一起跑过来的画面。 这一幕，至少在宋光霁看来是有些怪异的。 圆月明明就在自己旁边，那顾元国牵的那个和圆月几乎一模一样的顾明珠。 场面一度很尴尬。 顾明珠的出现，就像是一根冰冷而又明显的尖刺，一下子刺破了原本和谐温馨的气氛。 察觉到大家因为自己的到来，陷入了尴尬。 顾明珠冷哼一声，看向顾元国，“是他邀请我，我才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稀罕跟你们一起玩？” 本来就冰冷尴尬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让现场一度成为僵局。 宋光霁是从心底里不喜欢顾明珠了，尤其是今天，她居然敢穿着和元月一样的衣服，心底里对她的厌恶感又加深了几分，“今天是吃团年饭的日子，你不好好在侯府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宋光霁要么是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绝杀。 顾明珠被怼得立刻双眼泛红。 “顾圆月来得得我就来不得？” 宋光霁嫌恶地把脸别过去，一脸本世子见不得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气的顾明珠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一盏花灯，出现在她眼前。 顾明珠使劲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泪花眨掉，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一盏花灯递到了自己眼前。 “给你的！”顾元国说。 顾明珠抹了抹眼底的泪水，伸手将接过花灯，小心翼翼地如获至宝般捧在手心里。 她从没有获得过崭新的，还没有下过水的花灯。 一盏只属于自己，由自己主宰从亲手从河岸边放到水中的花灯。 “我陪你去放花灯吧。”顾元国如是说道。 顾明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花灯，花灯三十荷花状的，中间莲心的位置，亮着一盏小小的火苗，照在顾明珠的脸上。 灯光昏暗，却在黑暗中照亮了顾明珠的脸庞。 她随着顾元国，一起去了河边放花灯。 心有余悸的顾元安见他们走远，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圆月妹妹，不知直到刚才真的吓到我了，我差点把她当成你。” 圆月笑笑，“还不是你马虎，你看元国哥哥和宋光霁哥哥都没有认错！” 顾元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下次我一定注意，只是她和你的穿衣打扮也太像了吧！” 圆月道：“只是像而已，我还是我，她还是她。” 宋光霁冷不丁道：“东施效颦！” 顾元安听不懂宋光霁的话，看着地上摆放的花灯，顾元安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盏，“我还没放呢，圆月妹妹，走！陪我一起放花灯！” 圆月拉上宋光霁，“宋哥哥一起去！” 顾元安心里对顾明珠犯怵，便拉着圆月跟顾明珠保持了一段距离。 走下了两个台阶，蹲下去就能碰到面，顾元安兴奋不已，“就是这里，圆月妹妹，我们在这里放花灯吧！” 跟在身后的顾元泰和顾元民也纷纷抱了一个，就在众人准备蹲下将花灯放进水里时。 顾元安忽然转头看向两手空空的宋光霁，“世子，你的花灯呢？” 宋光霁十分傲娇地负手而立，“刚才我已经陪圆月妹妹放过了。” 圆月神情幽怨，“可是我们都有？不是说好一起放的吗？你在搞什么特殊？” 宋光霁轻咳一声：“咳……可是管家说，花灯放一次就行了，两次不灵……” 话还没说完，实诚的顾元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塞了一个花灯在宋光霁手中。 圆月这才满意笑道：“行了，这下齐活，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放手！” 顾明珠这边捧着花灯，在顾元国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将灯放进了池水中，花灯入水的瞬间，顾明珠双手合十，十分虔诚了许下了一个愿望。 千鲤池的水是，不是流动的，放花灯只是图一个好彩头，张管事知道民间有这个习俗，又想着今年过年热闹，孩子多。 所以可以命人准备了这些小玩意儿，逗孩子们开心。 明天一早，估计就会命人打捞上来。 所以，不仅是顾明珠，就连世子宋光霁也觉得新鲜好玩，跟着玩得不亦乐乎。 祈祷完的顾明珠这才想起来去看顾元国，问道：“你不放花灯祈福吗？” 顾元国淡淡摇头，“我不放！” 顾明珠看了看池面上飘着的一盏盏花灯，又转头看向顾元国：“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愿望要许？” 顾元国再次淡然摇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顾圆月，以及三个正在岸边疯闹的弟弟，“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顾明珠哦了一声。 正在此时，伺候宋光霁的下人和翡翠同时出现。 “世子、县主，年夜饭已经好了，王妃请你们过去入席。”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团年饭3 花厅的两张饭桌上，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好了美味佳肴。 为了这顿年夜饭，顾大嫂可以说是奉献了毕生所学。 从食材到装盘，每一道工序都透露顾大嫂的满满的细节和诚意。 从容王和王妃上移的嘴角，不难判断出，他们对这次年夜饭的满意程度。 韩献本来想去千鲤池边，看孩子们放花灯，自己也要去凑个热闹的。 可是路过走廊的时候，刚好碰见下人们在传菜，脚步被菜香硬控三分钟后，不受控制地就跟着传菜的下人，一路来到了花厅。 就这么盯着下人们来来回回地传菜，他也是越看越兴奋。 索性放弃了凑热闹的念头，直接蹲守在花厅里，等着菜上完。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只是坐席的环节卡住了。 原本像这样的场面，席位可以按主次高低来分。 只是王妃觉得难得这么多人热闹。 而且孩子们又玩得十分投契，索性就破例一次，不守那个臭规矩了。 本来安排的席面，是容王夫妇，和韩献、颜婳并顾老太太，和顾三兄弟以及顾家两个媳妇儿一桌。 温府医孤家寡人一个，过年也没地方去，但是往年团年饭，也从没和王爷王妃平起平坐过。 当下人过去通知他的时候，激动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以他的身份，这辈子也是没有资格和皇亲贵胄同桌吃饭的。 所以，一出现，就选择了小孩那一桌。 顾家三兄弟有些拘谨，能来万府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居然还能和王爷王妃同桌吃饭，这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顾老太内心也是惶恐，她道：“王爷王妃，我顾家老小，出生寒微，都是糙汉农妇，没有这福气个您同桌吃饭，我们还是立坐旁边桌子上。” 容王道：“今天过年，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既然王妃这么安排了，那你们就不必拘谨，只当是寻常人家团年一样。” 顾老太和三个儿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应下来。 韩献迫不及待想要品尝美味佳肴，他也劝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你们若是再客气，就显得矫情了，快坐下吧，这都规矩一年到头了，今日不守着破规矩又能如何！” 容王爽朗一笑，“哈哈哈，韩夫子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夫子说得没错，你们要是在推辞，可就是不给本王面子了！” 容王此话一出，顾家再也没人敢站着，整齐划一地坐了下去。 顾家人丁兴旺，这么整整齐齐地坐着也是不容小觑。 桌上的菜是有限的，若是跟这几个汉子抢吃的，不一定抢得过…… 韩献默默在心里拨起了小算盘。 大人的席面和孩子的席面并无不同，甚至孩子席面上还多了两道甜食。 与其留在这里，跟顾家的汉子抢菜吃，还不如去孩子那一桌当席霸。 这么想着，韩献惦记着多出来的两道甜食，口水已经开始泛滥。 再也按捺不住道：“咳咳咳，王爷，本夫子觉得，应该和自己的学生们培养培养感情。” 容王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夫子你德高望重，若是跟孩童们坐一桌，传出去，莫不会让人家说，我堂堂王府居然苛待夫子！” 韩献忙道：“我自愿的！谁敢乱嚼舌根，小心我拔了他舌头！” 容王笑而不语。 容王妃掩嘴笑道：“如此，夫子请便！” 于是韩献乐得自在，小孩那桌上，宋光霁、顾明珠并顾家五兄妹，再加一个温府医正好是八个，加上韩献便是九人。 温府医不太乐意的样子，“看见没，超员了！” 韩献不屑一顾地拿起碗筷，“要么，你回你自己的屋子去？” 温府医出师不利，表示靠技术吃饭的，不跟靠嘴吃饭的一般见识。 人员安排到位，容王一声令下后，张管事打了个手势，早就已经备好的烟花爆竹，几乎是同一时间争先恐后的飞向天空。 顷刻间，王府的院子被眼花照的犹如白昼。 大人们的那一座，在烟花爆竹声下开始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孩子们则纷纷被这绝美的烟花吸引了注意力，饭菜再香，此刻也没有烟花有吸引力。 一个个地丢下碗筷，纷纷跑到院子里去看烟花。 顾明珠本来开拿着碗筷，准备好好吃饭的。 可是看着宋光霁拉着圆月的手跑到院子里去看烟花，瞬间变得不淡定了，放下碗筷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 宋光霁笑道：“圆月妹妹，待会儿的烟花会有惊喜哦！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 圆月举着被冻得有些发僵的小手，呼呼哈着气，小脸通红，眼里却闪耀着期盼和惊喜的光芒，“能透露一点点吗？” 宋光霁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能！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话音刚落。 一束烟花如同离弦之箭，‘嗖’的一声飞向了空中。 ‘砰’的一声炸开了漫天的红色火焰。 红色的烟火炸开后，成了一支支翠绿色的竹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众人还在感叹，工匠的技艺出神入化的同时。 那些竹节再次砸开成了一朵朵金色的花朵，而后汇聚在一起，成了一轮巨大的圆月！ 不仅王府内。 就连京城里出来观看烟花的群众，也纷纷表示惊艳！ “看样子，是王府放的烟花吧！” “今年的烟花格外的独特，比以往的有意思多了。” “不光是有意思，这圆月代表着美好，团圆的意思，看来容王今天是花费了一些心思的。” “近年来全国各地不太平，京城也是一片死寂，这烟花来得正是时候，是个好兆头啊！” “估计容王也是借着这个烟花，表达来年的圆满和喜悦吧！” “不过我可听说，皇上新封的县主名字就叫顾圆月，这烟花到底是为国祈福，还是讨好新县主的就不得而知了！” “管他是何寓意，总之这轮圆月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明年定然是个团团圆圆的丰收年，老百姓们不再流离失所，饥寒交迫地过苦日子了！” 最后这句话，算是说到了民众的心眼里。 毕竟只有国家安定了百姓们才会有好日子过！ 王府内，更是一片叫好声。 圆月看着天上炸开烟花，那轮圆月仿佛就在自己眼前般。 她连忙虔诚的双手合十，许了一个大大的愿望！ 希望来年，风调雨顺，所有流离失所的灾民都能衣锦还乡，过上平静幸福的好日子。 希望靖国，国泰民安！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不好了，小姐落水了！ 宋光霁和国泰民安都好奇地凑上去问，“圆月妹妹，你快告诉我们，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圆月歪头道；“许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元泰猜测道：“我猜圆月妹妹许的愿望，肯定跟我们有关！” 圆月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顾元民深以为然：“圆月妹妹是不是许愿，让我们兄妹几个人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圆月仍然是笑而不语。 顾元安也跟着好奇：“圆月妹妹，你就说给我们听听吧，到底是什么愿望？” 顾明珠忽然在一旁道：“切，有什么不能说的？不就是许个愿望吗？装模装样干什么？” 顾家兄弟一听有人，居然敢对圆月这么无礼。 顿时就不乐意了，顾元国还算和气：“圆月妹妹不说，只是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顾元泰：“刚才那会儿在千里鲤池边放花灯，我看见你也放了，你到时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你的愿望说出来呀？” 顾元民：“听说你是顾侯家的千金！那又怎么样？我妹妹还是县主呢，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顾元安因为之前错把顾明珠当成了圆月，所以心里一直对他有点犯怵。 低声附和：“就是就是！” 顾明珠抱着胳膊，毫不客气地回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刚才明明是你们好奇想知道她的愿望，现在怎么反倒帮着她说起我来了？” 顾元泰：“圆月是我们的妹妹，我们怎么说怎么问，那是我们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顾明珠气结，支支吾吾了片刻，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只好气鼓鼓地回到饭桌旁坐下。 此刻大人那桌正推杯换盏，交谈甚欢。 颜婳此刻正跟顾家人相谈甚欢，聊起圆月的事情不亦乐乎。 小孩这一桌，都还在院子里面看烟花，只有韩献和温府医两人卖力地鼓动着腮帮子。 圆月忽地将目光看向顾元泰，“元泰哥哥，你今天许了什么愿望？” 顾元泰本来是想打听圆月许的愿望。 没成想一转眼自己就被包围。 支支吾吾道：“当、当然不能说！” 圆月鬼灵精怪成功将矛头转移。 顾元泰实在被缠得没有办法了。 只好放弃挣扎，“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起哄声停了下来，大家都将目光看向顾元泰。 顾元泰的脸嗖的一下红透了。 “我、我的愿望是，永远和圆月妹妹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本来还有些期待的顾元安和顾元民。 瞬间脸色都不太好了，兄弟两人异口同声道：“元泰哥哥耍赖怎么跟我们许一样的愿望？” 圆月听到哥哥们许的愿望都一样后，开心道：“我也想和哥哥们永远在一起！” 顾元泰还是有些不开心：“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许这个愿望呢，没想到你们都……” 顾元国看到弟弟们因为许了同一个愿望而苦恼。 他道：“那就代表我们兄弟几个和都会和圆月妹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瞬间三个弟弟的眼睛都亮了，“这么说我们兄妹几个都会一辈子不分开。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圆月点头：“嗯！一辈子在一起！” 原本到此为止，王府的年夜饭也算是团圆喜庆，圆满结束。 孩子们看完烟花之后才觉得腹内空空。 之后就陆陆续续地入席吃饭。 这期间只有顾元国一个人发现了不对劲。 他在花厅内找了一圈儿后，问韩献：“夫子可有看见侯府顾明珠？” 韩献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 刚才那会儿只顾着吃东西根本没有留意。 “不曾！” 顾元国又去问温府医，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了顾元国的心头。 就在他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大人时。 顾明珠的贴身丫鬟登枝忽然出现。 但看她火急火燎六神无主的样子。 就知道是出事儿了。 登枝游上前来，惊恐地喊着：“不好了，我们家小姐失足落进千鲤池里了！” “王爷，王妃不好了，我们家小姐落进千里池了，快派人去救她呀！” 登枝的这一声喊叫，惊得众人再也没有心思吃饭。 颜婳本来就有心悸的毛病，听说顾明珠落水后，惊惧交加的他猛地站起来。 而后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还好身边的孔嬷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夫人，保重身体啊！” 王妃也吓得不轻，赶紧将颜婳扶着坐到了一旁。 容王沉稳道：“大家先不要慌，待本王带人亲自去看看再说。” 容王妃忙叮嘱道：“王爷万事小心！” 说罢容王便带着人直奔千鲤池而去。 圆月和国泰民安也吓得不轻。 饭桌上原有的欢快气氛瞬间被顾明珠落水的消息取代。 除了已经昏昏欲睡的韩献和温府医，其他人全部都是一脸凝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登枝在一旁哭哭啼啼道：“世子殿下，求您去千鲤池边看一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她一直都很喜欢您，若不是为了您，他也不会偷偷地自己去千里池边放花灯。” 这番话听得宋光霁，忍不住皱眉。 王妃开口道：“光霁，索性你就去看一看吧，反正你父王也去了。” 宋光霁只好点头应道：“好！” 顾元国听到顾明珠落水，心里也过意不去，这寒冬腊月的，莫说是一个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经不起刺骨的池水浸泡。 于是他道：“我也过去看看！” 小孩子心性本来就爱凑热闹，顾元国是出于担心，所以前去看看情况。 剩下的山哥听见大哥都这么说，也跟着心痒难耐。 一个个地都跟在顾元国身后，准备去凑热闹。 好的，顾老太及时制止。 “回来！都不许去！” 顾元国虽然担心池边的情况心有不甘，但是顾老太发话了，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打道回府。 眼见着年夜饭是吃不下去了。 顾老太问:“王妃，我的三个儿子也会水，不如让他们三个也去池边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也好搭把手。” 王妃打眼乔眷顾家三兄弟各个身强力壮十分可靠的样子。 又心系容王的安慰，就发答应了下来:“这样也好，有你们顾家三兄弟帮衬王爷，本宫心里也踏实些！”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廊下的身影 顾家三兄弟走后，整个花厅就只剩下一众老弱妇孺。 王妃安慰着颜婳：“你放宽心一些吧，王艳和顾家兄弟都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颜婳双手合十，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四年前，那个孩子被宣告夭折之后的一幕。 她起身坐好，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念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佛祖保佑我儿。能顺利渡过难关。” 顾家人在一旁看着表示很是不解。 顾大嫂心想颜婳美则美矣，实则是个经不起打击的花架子。 若是自己的孩子落水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只是坐在花厅里念几句佛语的。 无论如何拼着最后一口气，她也要赶去看一看！ 千里池那边瞬间灯火通明。 池边围满了举着火把的侍卫。 只是黑沉沉的水面上根本见不到半点儿人影。 也寻不到落水的蛛丝马迹。 这可把岸上的人急的呀。 容王倒是想下去捞一捞，可不知道从何下手，没办法，只好一声令下，开闸放水。 张官事领命去开闸放水，心里默默觉得可惜，这一池的鲤鱼，是从赐府的那一年养的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可惜了这一池的鲤鱼。 开闸放水的同时也有侍卫不停地下水去寻找。 始终是一无所获。 花厅里，圆月和四个哥哥。听从顾老太的话，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孙嬷嬷劝道：“少夫人，您不要太过伤心，有时候子女命是天定的，区区人类怎么能和天命抗衡呢？” 颜婳白色的裙子上，用同色的丝线坠在泡脚的荷花暗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衬下看起来熠熠生辉。 圆月看见颜婳如此伤心难过，主动上前安慰道：“颜阿姨，明珠姐姐不会落水的。” 圆月这句话，在其他人耳朵听来，只是一句有些笨拙的安慰话语。 毕竟没有人会去刻意揣摩一个四岁的孩子随口说的话语，颜婳感激地揉了揉，圆月的脑袋，“好孩子，借您吉言！” 扪心自问，颜婳此刻并没有第一次失去亲生孩子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并不是说她不难过，她也会为了明珠的落水感到担忧。 只是没有那种痛彻心扉几乎要发狂的刺痛感。 意识到这一点后，颜婳的内心再次掀起了一阵波澜。 佛家讲究一视同仁。 可她却在这里分了神，想起了自己早早夭折的孩子。 颜婳咬唇，口中默念着佛经，心中祈祷着顾明珠的平安和健康。 将心底莫名涌现出的那股思念默默压了回去。 圆月见她闭眼默默开始祈祷。 便转身准备坐回到椅子上，继续和哥哥们一起等待救援结果。 可是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间，眼角忽然瞥见廊下的一处阴影里站着一个孩子。 乍一看那个影子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自己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廊下还会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呢？ 不对，不是自己，是顾明珠！ 圆月转身想要确那个身影。 却只看到对方留下了一个转瞬即逝。背影。 自打听到顾明珠落水的消息之后，圆月心里隐隐就有一种感觉。 顾明珠根本就没有落水。 而此刻在廊下看到了顾明珠的身影。她自然第一时间相信自己眼睛。 圆月高呼道：“那个背影是顾明珠，顾明珠在哪儿！” 大家已经被顾明珠，在千鲤池落水的事情先入为主。 那既然如此，出现在廊下的那个身影根本不可能是顾明珠。 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背影，只不过是圆月一时眼花看错了而已。 顾大嫂见圆月的呼叫声，扰乱了正在闭目祈福的颜婳，有些过意不去道：“圆月你快回来！别扰了侯夫人清净。” 圆月只好乖乖地坐回到顾大嫂身边。 王妃放心不下颜婳，吩咐一众丫鬟婆子们将颜婳挪到了内室之中。 家人们前呼后拥地带走颜婳。 圆月的视线始终紧跟着。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圆月这次看见了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影子。 这一次那个影子站在柱子旁。 王府的灯光火把都紧着千鲤池旁边救援队使用。 导致其他地方火光微弱。 月明星稀，廊下跳动的火光中照耀出柱子旁边一个小小的人影。 她的五官是模糊的，但是那双冰冷阴森的眸子却清晰异常。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个影子和圆圆有八九分相似，除了那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眸子以外。 圆月被惊了一下，转头四处看了看，好像除了自己并没有人发现那个影子。 “你、你是顾明珠吗？”圆月状的胆子问。 此时千里词里面的水也已经放干。 吃的都是已经搁浅的经历混合在淤泥水中。 还是没有见到丁点儿，顾明珠的影子。 容王蹙眉，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 因为今天是年夜饭的缘故，其乐融融的氛围让人自然而然的放下了警惕之心。 所以龙容王并没有深究，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己撒谎开这么大的玩笑。 直到此刻池水放干，也没有看到半点儿顾明珠的影子。容王才不得不相信，自己领兵打仗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耍了。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那大丁点的孩子居然如此心机深沉。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宋光霁在一旁看着，从头到尾眉头紧蹙。 一开始也拿不准顾明珠落水的真假。 直到此时意识到被耍，内心里也是一阵恶寒。 只听容王寒着脸道：“来人将顾明珠的贴丫鬟带过来审问。” 圆月看着楼下的那个影子朝自己招手。 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等站稳后再去看，那影子在廊下留下一个背影后消失。 那是丹橘堂的位置！ 难道说是，他要去丹橘堂！ 圆月冲着人影追了出去，顾元国和顾元安转头看见圆月不见了。 也跟着跳下椅子跟着追了上去！ 顾大嫂还以为孩子心性耐不住寂寞喊道：“元国、元安、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快把圆月追回来！” 顾元国道：“知道了大婶婶！”说着和顾元安也是一前一后的消失在月亮门后！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丹橘堂内的顾明珠 圆月一路上追着顾明珠背影。 “顾明珠，是你吗？你到底有没有落水？” 听到圆月的声音，顾明珠会停下来回头。 等到圆月靠近之后，顾明珠加速往前走。 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直到顾明珠停在了丹橘堂门口。 圆月此刻已经察觉有点不对劲，顾明珠似乎是有意避开王府的下人，刻意带自己来到这里。 圆月及时停下脚步，只是远远地看着。 顾明珠却如同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了那只金鱼风筝。 圆月暗叫一声不好。 那金鱼风筝是她宋光霁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修补好的，“住手，你想干什么？” 这个纸鸢修补好后原本就是打算要还给二公主的。 圆月知道自己进宫见皇上一面很难，所以临走的时候，将这个纸鸢托付给了宋光霁。 宋光霁本不想和宋景云接触，但是圆月好不容易向自己开一次口，他又没办法拒绝。 所以这个纸鸢在顾家搬走后，就留在丹橘堂，不知怎么居然被顾明珠发现了。 顾明珠直到此刻才似笑非笑地开口跟圆月说话：“你猜？” 说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和阴森，双手做出一个撕扯纸鸢的动作。 圆月忙开口：“慢着！” 顾明珠忍住想要一把将这个纸鸢撕成粉碎的冲动。 “风筝好漂亮呀！是宋哥哥送你的吧！”一想到自己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样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的风筝，他就忍不住嫉妒的要发狂！ 圆月道：“风筝是很漂亮，但它并不是你的，还请你物归原主。” 这句话让顾明珠彻底有些失控：“你说什么！就凭你一个粗野丫头也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这样精美的风筝你配吗？” 今晚的顾明珠有些不一样，圆月道：“配不配的也不是你说了算，这只风筝你若是敢弄坏，那就尽管试试！” 顾明珠当即猛地举起纸鸢，作势要将纸鸢砸在地上。 砸到一半忽然又停下来了。 挑衅地看向圆月：“你想要这只风筝就跟我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丹橘堂。 圆月虽然替那只风筝感到可惜，但也并没有跟着顾明珠进去的打算。 此时正好顾元国和顾元安追了过来。 “圆月妹妹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圆月指了指丹橘堂：“元国哥哥，以前我和奶奶娘亲就住在这里。” 顾元国问：“那你跑到这里来是想看看之前住的地方吗？” 圆月摇头：“不是的，我刚才看到过明珠了，她并没有落水，他在里面！” 顾元国有些听不懂，“王府上下的人都集中在千鲤池旁边找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圆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感觉事情怪怪的，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顾元国看了一眼灯光昏暗的丹橘堂，心中也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那就听圆月妹妹的先回去吧，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找到大人之后再说吧。”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拉着手准备往回走。 此时的顾元国却惊恐地发现，一直站在身旁的顾元安不见了。 “元安，元安，你在哪里？” 顾元国一边焦急地高声呼喊，目光一边四处搜寻。 片刻后，顾元安的声音隔着院墙传了过来。 “元国哥哥，圆月妹妹，我在院子里呢，我想看看媛媛妹妹以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原来是顾元安，听说这里以前是自己和奶奶居住的地方，便心生好奇！ 趁着顾元安没注意，一个人进了院子。 “糟糕！顾明珠在里面呢！”虽然顾明珠和自己的年龄差不了多少，但是圆月莹莹觉得他有些危险，所以当得知顾元安和顾明珠两人都在丹橘堂的时候，心里下意识地产生了担忧。 顾元国喊道：“元安快出来吧，我们要回去了，这里太危险了。” 这一声过后里面却再也没有人回答。 无声的寂静，一下子让站在单局堂外两人的心脏同时揪了起来。 顾元国以为顾元安没有听见，又冲着院子里面喊了两声。 仍然是寂静无声。 顾元国慌了，迈开步子就要进去，“圆月妹妹，我要进去把袁安找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圆月却拉住顾元国的手不松开，“我们一起进去吧。我在这里住过，我对这里的环境熟悉。” 顾元国想想也是，与其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还不如带在身边踏实一些。 于是点头，拉着顾元月的手，兄妹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还没看清楚，廊下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顾元国拉着圆月追了上去。 丹橘堂有人住的时候，一到晚上，翡翠和秋菊点燃了灯笼，院子里面的是灯火通明。 如今顾家人搬走，这里人去楼空。 除了门口的灯笼和走廊下的两排灯笼外，其余地方全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走到院子里面也就只能靠着朦胧的月色辨认方向。 “元安，元安！你在哪里？不要调皮了，快出来，我们回去了。”黑暗中兄妹两人紧紧拉着守护，相互搀扶着摸索着往前走。 圆月也喊道：“元恩，哥哥，你快出来吧，这里好黑，我们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又闪过一个黑影。 看样子应该是顾元安。 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忽然出现的人影，兄妹两人拉着手都感觉对方身体忽然颤了一下。 顾元国想要追上去，看清楚到底是不是顾元安。 还好有圆月带着他才不至于迷路，但是这种环境他1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 拉着袁月一同朝着那个黑影跑过去。 边跑边喊，“是延安吗？不要闹了，快出来！” 其实光凭一个黑影不确定他到底就是不是顾元安，这样喊着也是给自己壮胆。 没走出两步，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喊道：“哎呦！摔死我了！” 兄妹两人心头一喜异口同声道：“是顾元安的声音！” 顾元国只能凭借刚才的声音确定大概的位置，一边朝那边走一边继续问道：“元安，你到底在哪里？” 他着急找到顾元安赶紧离开这里，不经意间便松开了拉着圆月的手。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0章 找到顾元安了 不远处跌在草丛里面的顾元安喊道：“元国哥哥，我在这里！快来拉我一把，我好像跌到花坛里去了！” 顾元国借着月色，三两步朝着顾元安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来了！” 顾元国到底大一些，说话做事都比较沉稳。 伸手拉起丢在花坛里面的顾元安。 “元安弟弟，你没事儿吧！” 顾元安站好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没事儿，只是刚才看到一个奇怪的影子。” 顾元国听他这么说，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又加深了。 那她和圆月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影子并不是幻觉。 可若真的是顾明珠的话，她一个人在这里故弄玄虚做什么？ 越想越不对劲儿。 “先不管什么影子不影子的问题了，我们赶紧出去吧，这里连个灯都没有！” 顾元安表示赞同。 兄弟两人拉着手，刚准备去叫圆月。 “砰！”的一声，忽然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圆月的脚边炸开。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刺鼻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圆月惊得魂都快飞了，那个坛子就在自己的脚边炸开了，再偏个分毫，估计就要在头上炸开了。 那酒水飞溅了一自己一身。 那个一直在众人眼前忽隐忽现的人影，提着灯笼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在了出来。 顾明珠！ 顾元国看见顾明珠果真在这里，瞬间脊背有些发凉。 她怎么会在这呢，难道说落水的事情都是她精心策划的谎言。 看见顾元国望向自己的眼神你透露的失望。 顾明珠有一瞬间的慌乱和一闪而过的愧疚。 不过只是片刻而已。 顾元国没再看她，而是冲元月道：“圆月妹妹，你快过来！” 顾明珠冷声道：“别动！若是惊到了我，使我手中的灯笼滑落，点燃了地上的酒，火势蔓延开来恐怕……” 圆月看着顾明珠，小小的个子提着灯笼稍微手一抖那灯笼就可能触及地面的酒水，他站的位置可能被大火瞬间吞噬。 顾元国也意识到这一点，道：“堂堂一个侯府千金，我相信你是不会做出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顾明珠毫不在意地笑笑，“损人不利己？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不会利己呢？千金难买我乐意！” 顾元国道理是在韩献手底下混过的。 脑瓜子转得特别快，紧跟着又道：“即便媛媛妹妹有惹你生气的地方，他年纪还小，我这个做哥哥得为他赔礼道歉就是！” 果然听了这句话之后，顾明珠的面色有所缓和。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顾明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千鲤池里面没有人。 那王爷带着人捞不到顾明珠，自然会察觉到事情不对。 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我负责人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顾明珠笑笑，“算你会说话，他不是自认为得到了宋哥哥的宠爱又被皇上封为县主就可以压我一头吗？今天晚上的团年饭她可是出尽了风头。” 顾元国道：“顾小姐多虑了，我只记得和你一起在池边放花灯，至于别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顾元国的这句话暗暗捧高了顾明珠。 顾明珠心里居然有些小小的得意。 圆月眼看着顾明珠的注意力被转移。 便不动声色地朝着顾元国的位置挪去！ 与此同时，准备从军营回侯府的顾临风也接到了，顾明珠落水的消息，正快马加鞭地朝着王府的位置赶来。 登枝跪在花厅内，被容王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自知瞒不住。 只好一边哭着，一边当着王爷王妃，以及颜婳的面将事情抖落出来。 “是、是小姐主意，她说今天晚上实在是太无聊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放在县主身上，她才让奴婢过来告诉大家她落水了。” 颜婳气得胸口疼，平日里，顾明珠娇惯任性一些也是有的。 大多数时候，还是比较听话的，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弄出这个恶作剧的人是顾明珠。 可是登枝当着大家伙的面声泪俱下的控诉，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容王耗费了整个王府的兵力，还几乎放干了千鲤池的水，到头来确是一个谎言。 见容王面色铁青，就算是此刻想要替顾明珠辩解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容王的声音透着阵阵寒意，“那顾侯千金现在在哪？” 登枝抽泣道：“奴婢不知……” 容王蹙眉，“嗯？”这一声质问，压得花厅内竟无一人敢直视于他。 登枝匍匐在地：“奴婢真的不知，小姐只是吩咐奴婢前来报假信，别的真的是一概不知啊！” 颜婳斥道：“糊涂东西，小姐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儿？” 登枝膝行到颜婳身边，“夫人饶命，是小姐逼我的，她说我要是不按照她的意思做，就让人将奴婢推进千鲤池内，奴婢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啊。” 另一个小丫头也在旁边补充道：“请侯夫人明鉴！小姐平时就喜怒无常，经常摔东西发脾气，还拿奴婢们出气，她的要求我们除了照做，也是别无他法啊。” 两个知情的丫鬟说完心中的委屈，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王妃听到这里，面上皱眉，心里却觉得阵阵冷意划过，平时看在颜婳的面上，对这丫头也是爱屋及乌。 可听登枝的言语，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 从前她还怪宋光霁不肯和顾明珠好好相处，如今看来，宋光霁不喜欢顾明珠也是有原因的。 韩献在一旁神补刀：“看来世界上真有天生的坏种，有的人不是不懂事，只是太懂事，懂事的有些歹毒。” 颜婳听着韩夫子指桑骂槐的言语，自觉面上无光，不敢说一个字。 此时顾临风正好赶到：“你说，谁歹毒！” 众人齐齐朝着花厅的正门看去，不是一身玄衣的顾临风又是谁？ 韩献却是半点也不怵他，“谁插话，我说谁！” 顾临风一个眼刀扫了过来，韩献只当是没看到，好在顾临风此刻一心记挂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并没有时间搭理韩献。 还没等王府主人开口。 顾临风率先质问颜婳，“听说明珠落水了？现在人呢？”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1章 丹橘堂失火 容王便将丫鬟来抱顾明珠落水的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顾临风。 顾临风忽略掉了，王府上下忙碌了大半夜去寻人的事实。 脸上隐隐透着得意，轻勾唇角，“也就是说明珠并没有落水！如此甚好！” 顾临风避重就轻地将重点落在顾明珠身上。 顾明珠没有落水是事实，顾明珠用一个谎言累得王府上下兴师动众的被耍得团团转，他顾临风倒是只字不提。 容王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 “难道顾小红也对这件事情，就不发表一点自己的看法？” 顾临风看向容王，目光从容不迫，赞道：“不愧是王府！兵力可比我侯府厉害的多，办事效率也是我侯府无法比拟的。” 若说容王刚才是皮笑肉不笑，那么此刻，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顾临风又问：“即便王府有这么大的兵力，我女儿的下落至今不明，不知是为何？” 容王：…… 来来来，这王爷给你当行不行？ 正在此时，一股冲天的火光划破了王府的寂静。 下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好！走水啦！” “快去救火！” “是丹橘塘的方向！” 王府下人们惶恐尖叫瞬间将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下人们提着桶跑到千鲤池旁边，却发现池水已经干枯。 只好后又返回去到后院的水井边打水。 来回间，火势已经蔓延得更加凶猛了。 场面一度很混乱。 顾老太忽然察觉不对问道：“老大媳妇儿三个孩子呢。” 顾大嫂道：“元国和元安去追圆月还没回来。” 顾老太的心顿时一片冰凉。 “她们朝什么方向跑的？” 顾大嫂此刻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刚才下人们说着火的地方是丹橘堂。 那三个孩子跑过去的方向不正是丹橘堂吗？ 面对顾老太寒冷的质问目光，顾大嫂哆哆嗦嗦道：“是、丹橘堂……” 顾老太只觉得心中一痛，“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 顾家三兄弟跟着容王在千鲤鱼池边打捞落水的顾明珠未果，刚回来站定就听到这个消息。 于是又马不停蹄地朝着丹橘堂着火的位置赶去。 眼看着火光越来越大，心里牵挂着圆月，脚下的步伐不停，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嫌弃自己的腿脚太慢。 顾老二和顾老三使出全力也跟不上顾老大的步伐。 跑了一段扶着墙壁气喘吁吁的道：“要是我们这次把阿衡给带上就好了，他会功夫眨眼的功夫就能到了。” 顾老三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走的时候大家一致决定让阿衡留下来陪爷爷，还是快跑吧，这火是越来越大了。” 顾老二喘了几口粗气又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容王妃一直把心思都放在受了惊吓的颜婳身上。 这会儿顾临风来了她才想起，刚才跟过去的宋光霁。 环顾四周，刚才去千鲤池边救人的人全部都回来了，单单不见宋光霁。 王妃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忙问道：“王爷，儿子呢？” 容王似乎也是刚刚才发现这里没有宋光霁。 便质问自己的贴身侍卫“常枫，世子殿下呢？” 常枫如实道：“刚才回来的路上，世子殿下说他好像看到了县主的背影，是不是追过去了？” 容王当即黑脸：“混账东西，怎么不早说？” 还不快带人去丹菊橘堂看看！” 此时原本抱头痛哭的登枝，抽抽噎噎的，忽然想起来什么。 颜婳见那丫鬟欲言又止的模样。 当即拿出侯夫人的气派厉声道：“有话快说，若是耽搁了事情，有你们好看！” 从前的颜婳，嫁入侯府中后和小侯爷琴瑟和鸣。 加上老侯夫人还在，她便很少过问侯府的事物。 后来生了孩子夭折之后，她一度一蹶不振。 之后为了孩子祈福，吃斋念佛又经常泡在佛堂。 养出了一副看似很软弱的性子。 侯府上的下人表面上虽然对他恭恭敬敬，但是背地里多少有点看不上她。 都在说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直到此时，颜婳露出了些许自己本来面貌。 这一生厉声质问，不仅底下的丫鬟被吓呆了。 一向看惯了她柔柔弱弱的孙嬷嬷，见着自己的主子终于硬气了一回，心里也是暗暗叫好。 登枝被吓得止住了哭声。 “我想起来小姐似乎提到过丹橘堂，但是她的计划奴婢真的不值，如今看见丹橘堂着火，奴婢才斗胆猜测小姐是不是也去了那里……” “你是说小姐也在丹橘堂？”顾临风眸色锋利沉声质问。 登枝顿时被吓得差点忘记了呼吸。 “奴、奴婢只是猜测……” 顾临风眸光轻转，大步朝着丹橘堂火光是起的位置走了过去。 知道孩子们现在都在着火的地方，此刻没有一个人是坐得住的。 颜婳心里担心顾明珠，可是想起圆月也在丹橘堂，想到他也可能受牵连受伤，内心就止不住的一阵揪痛。 “妹妹，带我去丹橘堂吧我想去看看孩子们到底怎么样了！” 从前还未出阁的时候，王妃和颜婳就以姐妹相称。 这一声妹妹，喊得王妃毫无招架之力，哪里还拒绝得了？赶紧起身招呼着丫鬟婆子们搀扶着颜婳，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朝着丹橘堂的位置赶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就在顾元国企图聊天分散顾明珠的注意力时。 顾明珠忽然发正慢慢朝着安全位置挪动的圆月。 “站住！”顾明珠作势将要用手上的灯笼去点火，“你要是再敢妄动我立刻就火！” 顾元国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一步护在圆月跟前，“烧了我们兄妹对你并没什么好处，你不会想要点火的，堂堂侯府千金，因为一时意气用事犯下大错，日后遭人耻笑，这样的结果，你真的可以接受吗？” 顾明珠见顾元国居然毫不顾忌自身安危护着圆月，心中顿时醋意翻涌。 脑海中浮现今晚他和顾元国认识的点滴，以及带他去放花灯的场景。 冷哼道：“我以为你对我会不一样，原来你也为了这臭丫头和我对立！”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2章 赶到丹橘堂 眼看着顾明珠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圆月也有些着急怕她真的会点火忙道：“元国哥哥，你快过去吧，这里很危险！” 顾元国摇头：“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面对危险呢？” 圆月道：“可是……” 顾元国道：“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记得我永远是你的大哥，永远跟你站在一起！” 圆月感动得热泪盈眶。 顾明珠却气得两眼直翻白。 “够了，我不想在这里看你们表演兄妹情深，顾圆月我只要你答应我明日之后离开京城，永远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缠着宋哥哥，今天的事情就算到此为止！” 圆月不想答应她那么喜欢宋哥哥，以后还想要和宋哥哥一起玩呢，而且离开京城永远不会回来，这一点他也找不到。 但是如果照直说，顾明珠肯定会更加生气。 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忽然顾明珠身后走出来一人！ 是宋光霁！ 只听宋光霁冷冷道：“她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这辈子都不会答应！” 顾明珠没有料到宋光霁也跟过来，还把自己的计划听了个一清二楚。 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宋哥哥，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答应！” 宋光霁面对顾明珠撒娇直觉得疲惫又反感，“我说的，他是皇上钦封的县主，还有皇上钦赐的府邸，地位远在你之上，你凭什么要赶她走，谁给你的胆量？” 顾明珠被怼得哑口无言，内心的不甘在此刻也达到了顶峰，“没有谁给我的胆量，他是县主又如何？谁让他敢跟我抢你！” 宋光霁差点被顾明珠任性又无脑的发言给逗笑了。 他盯着顾明珠，一步步慢慢靠近，忽然猛地一把抓住了顾明珠提着灯笼的手腕。 宋光霁沉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谎称自己落水累的父王和全府上下都为你奔波操劳！就不怕我父王回自己的罪吗？” 顾明珠紧紧捏着灯笼不放手：“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有我爹爹在，你父王不敢给我赐罪！”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顾元国兄妹两个人愣在当场。 宋光霁眼见控制顾明珠了，一边去夺她手上的灯笼，一边大声喊着，“快带圆月离开那里。” 顾元国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圆月朝安全的方向撤离。 顾明珠眼见着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 唯一威胁的筹码，也即将被宋光霁抢走。 顾明珠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样泡汤。 猛地抱起灯笼，狠狠朝着顾元月逃离的位置扔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宋光霁暗叫一声不妙。 蜡烛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火势顷刻间蔓延开来！ 宋光霁没有料到顾明珠不惜烫伤自己的手，也要将灯笼里的蜡烛取出来点火。 眼睁睁地看着被熊熊烈火包围的兄妹俩。 兄妹两人的惨叫声，听得人心肝打颤。 “圆月！”宋光霁激动大喊，那一刻他似乎感觉了自己的魂魄剥离身体。 不禁懊悔自己的冲动，不仅没有控制住顾明珠，反而进一步加深了事态恶化。 直到火光引起了王府下人的注意。 直到顾老大兄弟三人赶来，从火光中救出了顾元国和圆月。 直到容王和王妃行色匆匆地赶来。 大脑一片空白的宋光霁思绪这才慢慢回笼。 王妃见儿子似乎是受了惊吓，忙将宋光霁抱进怀里。 颜婳紧随其后，虽然不明白现场发生了什么，但打眼看见地上两个被烧的孩子，她有些不敢直视。 索性顾老大来得及时，第一时间扑灭了两个孩子身上的火。 顾元安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终于在看见自己亲爹的那一刹那，绷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爹，好可怕啊，你总算是来了呜呜……” 顾元安抱着顾老三哭诉求安慰。 孩子们身上的火虽然被扑灭，但是火势蔓延，已经烧到了房顶上，滚滚浓烟火势还在继续蔓延。 这边顾老二和顾老大的脸色就凝重许多了。 虽然抢救的及时，将孩子身上的火扑灭，但孩子身上毕竟是着了火的，两个孩子此时也不知是疼晕了还是吓晕了。 顾元国直到昏迷前一刻，还是紧紧保持着将圆月护在自己怀里的动作。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不同程度地烧伤，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火熏得一片焦黑。 见到两个孩子如此，顾老大和顾老二两人心如刀割。 现场不仅有木头烧焦的气味，还弥漫着浓烈的烧酒味儿，尤其是圆月身上，那酒味儿更是浓厚。 这么小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喝酒，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借助烧酒易燃的特点蓄意纵火。 王妃见状慢道：“顾家兄弟，我已经命人去请温府医了，你稍安勿躁。” “是谁放的火！”顾老大听不进去任何话，眼眶通红，恨不得找出伤害自己女儿的凶手将人大卸八块。 顾老大的怒火，吓得顾明珠也朝着颜婳裙子后面躲了躲。 顾明珠小声嘀咕道：“不、不是我，是他们自己玩火，才烧起来的。” 宋光霁眼眶泛红，他很想凑近了去看看圆月的伤势，但是又怕伤得太重没脸去看。 一颗心正煎熬着，却听见一旁的顾明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谎。 只听顾元安抽泣地站出来，指着顾明珠道：“大伯，是她！是她砸的酒坛子，也是她点的火烧圆月妹妹。”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下人们不停地提着水来灭火。 水一桶桶地浇下去，蔓延的火势不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一如听到这句话后，顾老大内心热烈燃烧的怒火般，顾老大的目光如同野兽一样，死死盯着顾明珠。 双腿似乎不受控制地一步步朝着顾明珠走来。 势要让伤害自己宝贝女人的罪魁祸首，也尝尝被烈火灼烧的痛苦。 此刻顾大嫂和顾二嫂也赶了过来。 看着两个孩子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纷纷跪到孩子身旁开始抹眼泪儿。 此刻温府医也提着药箱赶了过来，看了孩子们的伤势也是一阵心疼，不幸中的万幸，火势并没有烧到脸上。 连忙吩咐下人将孩子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开始清理伤口。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3章 红莲现世 就在即将靠近顾明珠时，顾临风站出来挡着了顾明珠身前。 看见有人替自己撑腰顾明珠，双眼满是得意之色，“明明是他自己不小心非要闯进来，怪得了谁？” 顾明珠是刻意纵火，这火烧伤了自己的哥哥和妹妹。他不仅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反而为了逃避责任，一味地睁眼说瞎话。 顾元安气道：“你胡说！就是你故意纵的火，我都看见了。” 顾临风也不相信顾明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这闺女向来温顺懂事，若要污蔑我们，请拿出证据来。莫说是你现在空口无凭，没有证据，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她纵的火，烧坏的东西，我顾家也是赔得起的！” 顾临风冷着脸三两句，就将顾明珠从纵火事件中摘了出来。 顾老大双目通红，瞪着不临风，奈何他生得老实本分，面对牙尖嘴利的韩献，他还是稍微逊色一筹。 气得双目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圆月是县主，伤害了现主告到御前皇上会替圆月做主。 可圆月现在是个势单力薄的县主。 顾候家和王府那是多年的老交情。 若是两家达成共识将这件事情瞒下…… 顾老太不敢往下想。 宋光霁忽道：“本世子的话就是证据！” 宋光霁的话让顾家人瞬间看到了希望。 顾临风不屑地勾唇，“世子红口白牙，喜欢谁自然会问着谁，这种偏帮的语言都能算作是证据的话，那电脑里关着的岂不都是冤案！” 容王道：“顾兄此言差矣，光霁还没开始说，你怎么就能提前一步预知他会偏向谁？ 难不成是你们父女做贼心虚，不敢听他把话讲完？” 容王的加入，让本以为三两句就能将这件事情遮掩过去的顾临风，面色顿时黑了下去。 “难道说容王你也要徇私偏帮？”顾临风振振有词。 容王面不改色：“说起徇私，你我两家的交情。如若偏帮，那我应该偏方向你。顾小侯也如此惧怕宋光霁开口，未免也太自信了些，这里是王府，令千金毁了千鲤池，烧了我丹橘堂，难道真把本王当傻子吗？” 容王的话，也算是给顾家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顾老太道：“看样子王爷和王妃是明事理的人，民妇一家在这里叩谢王爷和王妃的大恩大德，希望能找出元凶替我孙女报仇！” 顾临风一直没有将这个农村老太太放在眼里。 认为她不过就是个乡野村妇。 就算是冤了她，她也奈何不得，到时候再赔偿一笔银子，这件事情也算是安了下去。 可如今看这架势，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过是区区一个丫头，看这伤势也不至于要了他们的性命，何必如此执着？” 顾老太冷铿锵有力的声音道：“顾侯千金对于顾小侯爷您来说是掌上明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圆月对于我们国家来说丝毫不比你的千金差！” 顾老太太不懂得官场那套阿谀奉承，她也不畏强权。 圆月和元国的伤势也确实让他感到心寒和痛心。 所以就算是豁出这把老骨头，也要将心中的话一吐为快。 顾临风没料到一个乡野妇人竟然如此胆量。 俊美无俦的脸上顿时被黑气笼罩。 眼中闪过丝丝寒芒，顿了片刻，他道：“据本侯所知，这个丫头也不是你们顾家亲生的，是半道上捡来的，何必这么认真拿了钱乖乖回家去，不好吗？” 顾临风说出这番话尤为得意，他打心底里就是瞧不上这家人的。 哪怕元月现在已经被封为县主身份远在顾明珠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 顾老大的拳头再也按捺不住，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顾临风的俊脸上。 “就算是元月不是我们顾家亲生的，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别以为你是侯爷我就怕你，敢编排我女儿照打不误！” 谁也没有料到顾老大真的会出拳。 顾老太和顾大嫂也是吓得不轻。 “老大，住手！”顾老太喝道。 容王夫妇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 夫妻俩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有隔岸观火，甚至暗中拍手称快的意味儿。 顾临风挨了一拳，下意识地看向颜婳，企图从对方眼中得到一丝关怀。 恐怕这次要让他失望了。 颜婳此刻没有关注这对父女身上。 自从看到倒在地上的圆月之后，颜婳整个人莫名失魂落魄，眼睛一直朝着圆月的方向看去。 圆月在哪儿，她的目光就在哪儿。 若不是因为顾大嫂在旁边照看着，他真想自己亲自上去照顾。 孙嬷嬷见颜婳这副失了魂的模样，暗叫一声不妙，估计这场大火，勾起了四年前，那次惨痛的回忆。 当初也是这样一场大火过后，那孩子便伴随着大火消失不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嬷嬷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个孩子出生后右侧肩膀上有一朵红莲的胎记。 当时还以为这是一个好兆头，顾大嫂还没来得及跟夫人说胎记的事情。看来那朵红莲并不是好兆头，而是那孩子命里带火。 那孩子便在大火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样看来那孩子是命里带火的，所以后来，孩子肩膀上有胎记的事情她也没有对侯夫人提起过。 “夫人，别看了，这里危险，我们先回去吧！” 此刻温府医正在给孩子全身上下检查伤口。 右边肩膀上有一块烧焦的衣服，似乎是被火星溅到了。 顾大嫂小心翼翼地剪开了肩膀上的衣服。 温府医拿干净的纱布，打湿后清理被灼烧过的地方。 右边肩膀上拇指大小的一个伤口，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朵含苞待放类似于红莲的图案。 温府医老眼昏花，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是一块胎记，并不是伤口啊！” 温府医本来也只是喃喃自语。 但是这句话却将顾大嫂的持续拉回到捡到圆月的当天。 第一次给圆月洗澡的时候，也以为这是一个伤口来着。 顾大嫂回复道：“嗯，是一朵红莲胎记！”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4章 你向顾家老小交代吧 红莲胎记四个字，听得孙嬷嬷瞬间如遭雷击般。 “你说什么？”孙嬷嬷全然忘记了此刻的处境，一心想要求证到底是不是真的红莲胎记。 顾大嫂被孙嬷嬷严肃的态度给惊到了。 此刻孙嬷已经顺着圆月背后。被剪开的衣服，远远地看到了肩膀上的暗红图案。 只是距离相隔甚远，一时半会儿看不清楚。 刚准备走近两步看个清楚。 颜婳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孙嬷嬷？你怎么了？”颜婳的话，瞬间将孙嬷嬷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在。 孙嬷嬷的脚步顿时僵在了原地。 该怎么跟夫人解释呢？ 说是夭折的小姐肩上也有1块1模一样的胎记？ 就夫人目前这个状态，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心悸的毛病发作。 可是红莲胎记，这个世界上果真有这么巧，在同一个地方长着同样一个胎记的人吗？ 更加巧合的是这个孩子的年龄，往深了想，还有那相似的外貌。 难道说当年那场大火后，在离王府不远的位置，找回来的那件带血的襁褓，都不是真的？ 孙嬷嬷的脑子里面，瞬间涌现出了无数个疑问。 一颗心越来越沉，他的目光竟然不由自主往圆月的脸上看去。 “我没事儿夫人，只是也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徒弟惹伤感罢了。” 顾临风也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颜婳甚至去关心一个年迈的嬷嬷，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这个想法一在顾临风脑海中出现，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顾临风伸手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只听宋光霁道：“本是指以王府的名义发誓，亲眼看见顾明珠用蜡烛点燃火，这才累得房梁被烧，圆月妹妹和袁国哥哥被牵连。” 宋光霁适时的补上这一刀，让原本就有些狼狈的顾临风更显狼狈！ 顾明珠扯着顾临风的衣角，死到临头还不悔改，“爹，你相信他的话吗？女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顾临风原本是百分之百肯定，自己宝贝女儿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可刚才顾家人的反应以及宋光霁的振振有词，让顾临风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了。 莫非真的如他们所说，从头到尾都是顾明珠一手造成的？ 他冷脸回头，看向一脸无辜，瑟缩在自己身后的顾明珠，是那样的可怜和弱小。 仿佛只要自己离她而去，这个小小的人就要破碎掉一般。 顾临风的心顿时软了一角下去。 就算是明珠的错，也是他们有错在先，“不过是烧了几个房梁，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咱们私下解决就可。容王不会就要因此与侯府决裂吧！” 顾临风心里知道，这明明就不是因为几根房梁的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不要让他顾侯和顾侯千金下不了台面。 他不惜搬出两家的关系为要挟，也要庇佑自己的掌上明珠。 就是要为了逼容王低头！ 可他忘记了眼前的男人是容王，当初在军营时比他的军功更加荣耀的容王。 容王开口直接阻断了他的退路道：“房梁的事情你赔不赔本王都无所谓，至于顾家两个孩子，你像顾家一家老小交代吧！” 此刻，温府医的急救也做得差不多了。 吩咐下人们将两个孩子抬到别处去养伤。 顾大嫂和顾二嫂一脸悲戚地看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孩子。 担架路过孙嬷嬷时，孙嬷嬷猛地抬手扯了一下圆月肩膀上的衣服。 顾大嫂吓了一下，满脸诧异又戒备地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这回她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面对顾大嫂的目光，孙嬷嬷解释道：“我看孩子衣服没盖好，搭把手盖一下。” 顾大嫂低声道了一句谢谢，便跟着担架走了。 这个发现，让孙嬷嬷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 不会错的，那个红莲的形状，哪怕她到死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夫人生的第一个孩子，这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秘密，隐藏在心底四年了，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个红莲胎记也不止一次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而且，小侯爷刚才也说了，顾家这个丫头并不是顾家人亲生的，而是逃荒路上捡来的。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这个发现无异议在孙嬷嬷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夫人呢，若是真如自己认定的那般，那个孩子当初并没有死，只是被送走。 如今阴差阳错地以这种方式回来了，失而复得不知道夫人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可若万一，万一只是白高兴一场，只是巧合呢…… 孙嬷嬷将目光看向颜婳。 只听颜婳道：“我相信世子的话，也信顾家孩子的话！” 颜婳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能让顾临风心口淤堵。 自己媳妇胳膊肘往外拐，居然不帮自己。 那他刚才费尽心机和容王的唇舌之战，只能算是一个个笑话。 顾临风皮笑肉不笑，“夫人，别忘了明珠才是你女儿，我是你丈夫！你居然向着外人？” 颜婳道；“就事论事，你女儿好好的在你身后撒娇呢，人家的孩子还昏迷不醒，但凡是个人，但凡有良心，也不会说出你这种话来！” 颜婳开了口，此刻任凭顾临风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了。 顾老太道：“侯夫人果然明事理，只要有您这句公道话，我孙子孙女也不算是白白受罪。” 颜婳见顾老太哭得可怜，忙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老太太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还您一个公道，哪怕是我这侯夫人不当了，也会替你讨回公道！” 后面这句话，明显的是说给顾临风听的。 若是还想包庇顾明珠，那咱们夫妻也算是走到头了。 顾老太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颜婳道：“孙嬷嬷，先派人将老太太送回去休息，今天晚上我就不回侯府了。” 孙嬷嬷思绪飘远，颜婳叫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忙将顾老太一家带下去安顿。 王妃看到颜婳这一幕，内心欣慰的同时，也感觉当年将军府的那个颜姐姐回来了。 顾明珠眼见颜婳丝毫没有偏帮自己的心思，目光冰冷满是怨毒地看向颜婳。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5章 是爹不好，误会你了 “娘亲，您怎么一点都疼我？连爹爹都站在我这一边，可您却向着外人，你一点都不疼我！” 颜婳看向顾因为刻意打扮，跟圆月已经有五六分相似的顾明珠。 眼神里异常的平静，没有愤怒，更没有担忧。 颜婳也一度卸下防备，想要跟自己的养女推心置腹。 可是顾明珠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提防防备的，身上似乎一直藏着不想人知道的秘密。 从前，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心里一直装着那个失去的孩子，所以才会和顾明珠母子离心。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顾明珠总是表现出一副乖巧懂事。 却能背着自己一手策划出这么大的事情。 能让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搅动的整个王府为之翻腾。 颜婳只觉得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孩子，让她感到无比的陌生。 往日少有的欢声笑语，现在想起来也是让人背后阵阵发寒。 面对顾明珠的指责，颜婳面不改色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犯了错还要别人偏帮，那就不是徇私那时枉法！” 颜婳的话听了王妃心潮澎湃，在她的眼中，颜婳不仅仅是小侯爷的夫人，那个因为痛失爱女至此一蹶不振的深闺少妇。 在她心中，颜婳永远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敢爱敢恨的洒脱性格。 若不是碍于顾临风在场，他真的要忍不住拍手称快了。 容王道：“既然顾候夫人已经表态，那对于顾明珠故意纵火这件事再没有其他异议，至于顾家肯不肯原谅你们，那就要看两个孩子的伤势。” 不给顾临风任何反驳的机会，容王再发话直接坐实了顾明珠的罪名。 而后不等顾临风反应过来，容王夫妇便被下人簇拥着离开了丹橘堂。 留下顾临风在风中凌乱。 顾临风转头去看颜婳，谁知对方就像没看到他一般。 跟这荣王夫妇身后，一起往外走去。 即将穿过月亮门的时候，容王忽然想起什么，顿下脚步，转头道：“顾小候爷记得说话算话，记得赔偿本王王府中的损失，至于明细金额，不是将送到侯府，到时候小侯爷不要赖账就行了。” 听着容王阴阳怪气的讽刺，顾临风冷哼：“你当我顾临风是什么人，就这三瓜两枣的还不至于本候赖账！” 容王唇角勾笑，“得，只要小侯爷认这件事情就行！”先前做事罪名也只是颜婳单方面承认。 刚才顾临风说着不会赖账，实际上已经承认顾明珠就是纵火者。 顾临风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占了下风。 正郁闷着，冷不丁的又对上一双充满算计的桃花眼。 已经穿过月亮门走出丹橘堂的容王去而复返，“对了，还有我千鲤池的鲤鱼、池水、侍卫们下水时损坏的衣服，鞋子……” 顾临风皱眉，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够了！你把本侯当什么了？” 容王见好就收，这次这是真溜了。 此刻的丹橘堂内除了仍然救火的下人们，就只剩下顾临风父女。 眼见的人都走光了，顾明珠委屈地撅着小嘴。 撒娇道：“爹，他们都是坏人，都针对我们父女。” 听到这句话后，顾临风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 他转身蹲在地上平视着顾明珠。 “为什么要撒谎？”顾临风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耐心。 顾明珠也是第一次看见眼神如此冰冷的顾临风。 “爹爹，女儿、女儿只是觉得宴席上太无聊了，大家都只围着那个圆月，根本没有人搭理我，所以我才溜出来到千鲤池边散步。” 顾临风声音听不出来一点儿情绪，他道：“这就是你对大家撒谎说你落水的理由？” 顾明珠没料到一向宠爱自己的顾临风现在也会怀疑自己。 眼珠子转了片刻，忽然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整个人扑进顾临风的怀里。 “都怪爹爹不好，今天是大年三十，是全家人聚在一起团聚的日子。可爹爹你被公务缠身，没办法陪我们。 要是你能抽出时间陪我和娘亲一起过年，我们也不至于来到王府吃团年饭。 要是不到王府来，我还不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欢迎我。 我才心血来潮，让丫鬟说了这个谎言。 要是爹爹今天晚上在家陪我和娘亲多好呀。 那样我也不会来王府，也不会碰到这么多事情……” 顾明珠说得是声泪俱下。 顾临风一颗坚强冷硬的心也被顾明珠的眼泪给融化了。 有些无奈道：“可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应该放火烧人啊。”虽然刚才他一直在替顾明珠辩解。 但是刚才也确实看见，顾家两个孩子因为大火受伤。 顾临风并非铁石心肠的人，嘴上虽然撇清关系，但是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他想私下里了解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无缘无故伤害别人。 提到放火烧人，顾明珠哭得更大声了。 “要不是因为娘亲撇下我，我也不至于在另外一桌遭受他们的冷遇。” 顾临风皱眉：“你说什么？你说你娘让你一个人坐一桌。” 见自己的话终于对顾临风起了作用，“女儿真的不是故意纵火，只是觉得没有人陪我玩儿，所以自己一个人躲地远远地来这里玩耍，谁知不小心打翻了酒坛子和灯笼，造成了大火，女儿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污蔑我，排挤我……” 听到这里，顾临风已经将刚才动的那点恻隐之心全部都抛入脑后。 顾明珠委屈落泪的模样，顾临风看来也是一阵心痛。 心里有点愧疚，刚才对顾明珠的怀疑。 顾临风声音变得柔和，“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 “女儿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就连娘亲都不相信我，如果说他们怀疑我能让他们自己心里好受一点，那女儿觉得也值得……” 顾临风看着顾明珠幼态十足的脸，居然这么懂事，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 内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欣慰，“是爹不好，不该误会你了！”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6章 不幸中的万幸 圆月和顾元国，被安排在宋光霁街院子里面。 当然这是他本人要求的。 为了方便照顾，兄妹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面养伤。 温府医在包扎的过程中，顾大嫂和顾二嫂一想到孩子给大火烧了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 顾大嫂问，“温府医，刚才人多，我没好意思问，您在这儿给我交个底儿两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顾老大站在一旁气得双目通红，但是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努力克制着自己，一言不发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圆月，一颗心也犹如刀割般难受。 温府医一边起身一边收拾着药箱，“两个孩子的伤口注意，可千万别沾水，两日之后我再来换药。” 顾二嫂也跟着着急：“温府医您就老实告诉我，这两个孩子的伤势严不严重？愈合之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顾老太道：“是啊，您就照实说吧，别卖关子了，我们经得起打击！”可他们越是着急，温府医越是不紧不慢的态度。 摆摆手道：“孩子被烧得并不是很严重，如果精心调理，正常情况来说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顾大嫂听到这句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可、可是既然不严重，那两个孩子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呢？” 温府医这边药箱也终于收拾好了，“你们若是信得过老夫，这两个孩子交给我就行，先别担心其它问题，这两个孩子不仅被火灼伤，看样子还受了一点惊吓眼下最重要的是等孩子醒来，之后的事都好说！” “有了温府医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 温府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从他的话语中也能判断出两个孩子的伤不是特别严重。 既然温府医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会留下疤痕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照顾好两个孩子，让他们尽快从昏迷中醒过来。 温府医前脚刚走，王妃夫妇和颜婳便过来了。 顾老太转头瞧见，连忙俯身跪下：“拜见王爷王妃，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家人见顾老太跪下，也连忙跟着跪下。 王妃上前一步将顾老太搀扶起来，“老人家快快请起，这件事情发生在王府也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如今两个孩子受伤昏迷，我们夫妇心中也是万分悲痛，王府你只要你能用得上的尽管说出来，也算是我们夫妇的一点心意，希望孩子们能快点儿好起来。” 本来两个孩子在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顾家，一家人都心怀忐忑。 听见王妃这番话，忐忑的心情倒是得到了缓解和安慰。 顾老太斟酌了片刻，“如今孩子昏迷不醒伤口刚包扎不适合挪动，只能先叨扰王妃了，两个孩子只要一醒，我们就立刻搬回县主府。” 容王道：“老人家不必着急，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发生在王府里，本王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照顾这两个孩子，温府城的医术，在京城也是数1数2的，您放心将两个孩子交给温府医，留在王府养伤也方便。” 顾老太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尊贵的王爷和王妃真的会把自己当成一家人一样对待。 “多谢王妃和王爷的美意！” 说完话后，王爷和王妃看了一下仍然处在昏迷中的两个孩子之后就走了。 顺着王爷和王妃正准备进屋的顾老太。 忽然被颜婳拦住了去路。 颜婳低眉，冲着顾老太跪了下去，“请老太太受我一拜。” 顾老太虽然怨恨，放火烧伤了自己的两个宝贝孙子的人。 可对颜婳却是恨不起来。 她知道眼前这人是放火凶手的母亲。 可也是她，刚才在那种情况下不惜和顾临风翻脸，也要挺身而出替顾家鸣冤的恩情她也记得。 “侯夫人这是做什么，快来请起。” 颜婳推开了顾老太来拉自己的手：“此番是我的女儿对不住你们，我来替她跟你赔礼道歉。” 平心而论，顾老太心里十分不喜欢顾明珠，自第一次看见就不喜欢。 处处针对圆月也就算了。 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设计想要了圆月的命，就连顾元国受到牵连。 心里能恨吗，可以颜婳也是无辜的。 顾老太眼圈泛红，思索片刻后，她缓缓道；"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并没选择和小侯爷一样沆瀣一气地包庇自家孩子。 这样的心胸和格局，平心而论，太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是做到不得。 颜婳的余光看向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孩子，内心更是自责愧疚难当。 “身为明珠的母亲，她犯的错理应由我这个做长辈的来承担，自今日起由我来亲自照料这两个孩子，直到孩子完全康复为止！” 顾老太连忙将颜婳扶起，“夫人大义，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夫人您千金之躯，实在是万不敢当！” 一直站在一旁的孙嬷嬷忽然开腔道：“哪里的话，咱们夫人也是当娘的人了，照顾孩子怎么能算是粗活儿呢，况且还有老婆子我从旁协助，这两个孩子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 颜婳对于孙嬷嬷的反应，还是有些诧异的。 她从来都是反对自己做这些自降身份的事，说什么贵在威严和高傲。 只是这次是她发自内心的，想要为顾明珠犯下的错误，弥补一些罪过。 看来孙嬷嬷也是看出来自己的决心，所以这次才破例支持自己的想法。 见顾老太还犹豫，即刻又跪下道：“若是顾老太太您嫌弃我粗手粗脚的不给机会，那我就在此长跪不起，直到老太太您答应。” 顾老太一时间也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 一直站在一旁的宋光光霁开口道：“老太太，我看您就从了颜阿姨吧，依颜阿姨的脾气，你若是不同意，她真有可能长跪不起。” 没办法，顾老太只得点头答应，“既然如此，那顾元国我们自己照顾，圆月这丫头，就拜托给后夫了。” 孙嬷嬷忙道：“您放心，这丫头天生伶俐，是个人见人爱的，我和夫人，一定不负所托，好好照顾她的。”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7章 顾明珠犯的错我来赎罪 顾老太见主仆二人这么实心，再拒绝也就说不过去了。 顾元国就转到另一个房间，由顾儿嫂和顾老太照顾。 圆月这边，就是顾大嫂，和颜婳主仆照顾。 宋光霁命下人将顾元国挪到了隔壁房间，顾大嫂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看着圆月的双眼中，满是心疼和自责。 双眼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淌，“都怪我，没有看好孩子，若是但是我能留意跟着点，孩子就不会受这个罪了。” 看着顾大嫂伤心自责，颜婳深感顾大嫂和圆月母女情深，“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件事的发生，好在顾大哥去得及时，两个孩子只是被火烫着，熏了烟昏迷过去。顾大嫂您也不用过于自责。” 此时，已经快要后半夜了，顾大嫂哭得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 颜婳瞧她也是可怜，“大嫂，往后圆月还要靠你照顾，您要保重身体呀，今天圆月就由我和孙嬷嬷照顾，您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吧。” 本来发现圆月肩膀上的胎记后，孙嬷嬷就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探探顾大嫂的口风，打听一下她们是在什么地方捡到圆月。 可眼看顾大嫂悲伤得难以自抑，眼下也不能打探出什么。 只能另寻时机再问。 刚才在丹橘堂内，孙嬷嬷也只是瞧了个大概，今天正好借着照顾圆月的便利。 待会儿等人走了，她要借机瞧个仔细才好。 若真是老天有眼，让小姐活着出现最好不过。 万一看走了眼，顾明珠这次之后估计也会遭到小侯爷的厌弃，到时候收养圆月，总比顾明珠要好得多。 而且，孙嬷嬷也看出来了，夫人是打心眼里喜欢圆月的。 若真能收养圆月，恐怕夫人也会开心吧。 孙嬷嬷和顾老大两个人一起将顾大嫂搀扶到了偏室安抚下来。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颜婳坐在了刚才顾大嫂坐的位置，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熟睡的圆月。 心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旁人不知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真以为颜婳和圆月是一对亲母女。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圆月和颜婳不仅仅是外貌相似，就连周身的气质也十分相似。 “夫人？”孙嬷嬷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后，那句‘夫人你知不知道圆月和你生的那个闺女，有着一模一样的胎记！” 孙嬷嬷嘴唇蠕动，这句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夫人您也累了，不如您去旁边躺着，让奴婢来照顾县主吧” 颜婳摇摇头：“我不累，因为明珠的任性，顾家这两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让我怎么能睡得着？” 孙嬷嬷知道自己也劝不动颜婳，便道：“那让奴婢陪着你。” “孙嬷嬷！”颜婳忽然叫她：“你来帮我看看，为什么我总觉得圆月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每次见到他我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嬷嬷冷不丁被问得一个激灵，莫非夫人知道那个胎记的事情，而且他也看到了圆月背后的胎记。 “夫、夫人为何会有此疑问？” 只听颜婳又道：“你说这么好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怎么能狠下心来不要她呢？” 不知道怎么的，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颜婳心中总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感。 像是在问孙嬷嬷，也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绝望中存着一丝看不见摸不着的希望。 孙嬷嬷听得额头直冒汗，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知道内情的人要么被发卖出府，要么都死掉了。 可以说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查到当年的线索，那毒妇早已疯癫，被关进了地牢，这么多年不见天日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这种人情的大事，如果单单只是靠一个胎记的话，这个凭证未免有些过于单薄。 即便她心里也很想将自己的发现告知颜婳。 但是她不能，夫人现在已经够可怜的，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的话，这无疑会要了夫人的性命。 孙嬷嬷斟酌回道：“也或许他父母被恶人陷害，根本不知道她尚在人世也未可知。” “真的？”颜婳猛地回头看向孙嬷嬷。 有那么一瞬间，她内心里面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其实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丢弃了。 毕竟当年除了一个沾血的襁褓之外，谁也没有看见孩子的尸体。 颜婳眼含希望，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这么好的孩子都能有人狠心扔掉，自己日夜吃斋念佛，祈祷能再见那孩子一面，哪怕只是在梦里。 可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颜婳猛地抬头看孙嬷嬷，那种迷茫的表情，如同迷途的少女，懵懂又无措。 她道：“孙嬷嬷，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当年那个毒妇为了报复我，故意说他把孩子杀了，其实那孩子只是被他丢弃了而已，说不定现在那个孩子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已…… 看见颜婳露出这种表情，不管什么时候颜婳面对外人，总是给人一种端庄稳重之感，很少露出这种暴露自己心态的表情。 孙嬷嬷看得也是一阵心痛。 看样子，更是不能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颜婳了。 孙嬷嬷更不敢再深入继续这个话题，怕自己一时忍不住说漏了嘴，“小姐，您是真的累了，别再胡思乱想了，要不您躺在县主身旁睡一会儿？这里交给奴婢来看吧！” 颜婳转头又看了看圆月的睡颜，自从顾明珠来到侯府后，他还从来没有跟顾明珠单独相处过呢。 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互相排斥着，根本无法做到亲密无间。 孙嬷嬷的这个提议，让颜婳十分感兴趣。 “我可以吗？” 孙嬷嬷道：“这张床这么宽，小姐，你身子本来就瘦弱，只要不碰到县主的伤口，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和圆月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这是她从前没有想过的事情。 可此刻她心中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渴望。 渴望和圆月拉近彼此的距离。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8章 两张相似的脸 颜婳先是去沐浴。 紧跟着又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确保不会打扰到圆月休息养伤后。 颜婳这才小心翼翼的上了床榻，躺在圆月身边。 孙嬷嬷看着两个人躺着的位置，心想这样宽的距离都能过一辆马车了。 颜婳却觉得，躺在圆月身边的那一刻。 心中那种不安和焦虑的情绪瞬间被抚平。 情不自禁地就想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和圆月丫头睡在一起，那该多好。 孙嬷嬷看着默默缩在角落里的颜婳，“夫人，大可不必，你在那个角落舒服吗？” 颜婳道：“我怕凑得近了，不小心碰到圆月的伤口弄疼她！” 孙嬷嬷暗中觉得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小姐怎么变，总是会不经意间在自己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孙嬷嬷指挥道：“小姐，您稍微往外来一点。” 颜婳很听话，真的只是往外来了一点点。 孙嬷嬷汗颜。 “再往外一点儿。” 颜婳又蠕动一点。 这龟速挪动，孙嬷嬷倒是也不着急。 一点一点地指挥，直到两人在床上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 一大一小两人并排躺着，两颗脑袋也并排躺着。 之前两人都站着对话，都不觉得有多么相似。 如今两人并排躺着，才清楚地看出两张脸的相似之处。 说陌陌只看了一眼，一看一个不吱声儿。 这样对比起来，两人的脸简直不要太像，好吗？ 颜婳见孙嬷嬷盯着两个人发呆。 问道：“怎么了嬷嬷我这样躺合适吗？” 孙嬷嬷这才回过神来，“合适！”顿了一会儿又补充到，“县主受伤的部位主要集中在腿上和脚上，只要不触碰到她的伤口，您上面的位置可以再靠近一点。” 于是颜婳又蠕动地将上半身，往圆月肩上靠了靠。 这一次两人的脑袋轻轻靠着一起。 那一瞬间。 颜婳只觉得因为失去孩子，积压多年的那股哀怨之气，仿佛在碰到圆月的瞬间便化为乌有，消失在了天地间。 她喜欢跟圆月靠近的这种感觉。 孙嬷嬷又强自镇定，看了一眼两人的相似的外貌。 其实并不是说五官长得有多么相似，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几乎不可能让人忽略。 “那你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奴婢叫你起来。” 这一夜可以说是四年来，颜婳睡得最踏实的一夜。 一大早，顾大嫂便过来换班。 肿得像核桃似的，双眼终于也消下去了一些。 顾大嫂来的时候就提着一个食盒。 现在也不过是天刚亮而已，顾大嫂已经将王府里的早饭都做好了。 还贴心地给颜婳主仆带来了早膳。 看顾大嫂眼下乌青的样子。估计是惦记着颜婳，这一夜是没有怎么睡踏实。 “顾大嫂不必过于忧心，县主昨天一夜都睡得很安静，并没有被伤痛折磨，只要等她从昏迷中醒来就好。” 圆月，昨天夜里确实睡得很安静。 颜婳好几次都想起来守夜，被孙嬷嬷拦住了。 王府失火，县主在王府家做客，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烧伤的，在圆月昏迷的这一整天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甚至连宫中的元帝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已经第一时间派于公公送来了两只千年人参，说是给先补补身子。 因为元帝起了这个头。 京城各个名门望族，但凡是稍微有点儿眼力劲儿的都纷纷备上厚礼，几乎都快要将王府的门槛踏破。 还好有张管事坐镇，迎来送往地顺利接待了所有前来盼望圆月的贵宾。 这要是回了县主府，单凭顾老太婆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过来的。 张贤不仅游刃有余地接住了这些人。 又巧妙地避开了他们去探望圆月的要求。 顾老太心里万分感激，带着三个儿子，前去答谢。 张管事大手一挥：“感谢就不用了，咱们的交情不用来那些虚的。” 而后指着旁边小山堆一样的礼品盒：“你们来得正好快点把这些东西搬走，不然王府门口可容纳不下。” 顾老太扫了一眼，不是古董字画，就是名贵首饰和香料。 这些东西，除了皇上送的两只千年人参外，对于现在的来源来说，根本就没啥用处。 张管事见顾老太发愁道：“这些东西现在是用不上，先让人收到库房里面，然后指不定要派上什么用场。” 然后又从其中拿出来一个小册子，“这些是礼品清单你说好日后可能用得上！” 顾老太仍然惊叹于张管事的办事能力。 这些繁琐的事情在他手中也变得简单起来。 今天也不知道迎接了多少客人，到现在他还是有条不紊事无巨细，就连礼品清单这种小东西都亲自办好。 正好三个儿子都在身边，一人抱上一堆。 还有跑不了的，张管事叫了两个王府的伙计跟着，一起将东西送回了县主府。 圆月一直睡到当天晚上天黑后，才慢慢苏醒。 顾元国也在圆月苏醒后不久跟着也醒了。 圆月从昏迷中醒来这件事，惊动了容王夫妇。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容王进宫还没回来，王妃第一时间赶到了宋光霁的院子里看望圆月。 皇宫内，元帝修长的手指夹着一粒象牙白的棋子僵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有人蓄意纵火？” 容王道：“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元帝拧眉，“何人胆大包天，居然敢在王府中纵火行凶，还烧伤了县主！” 容王放下棋子，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元帝更加想知道背后的真相。 “朕命令你说！”说完，元帝索性将棋子都丢了回去。 容王道：“远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孩子调皮，一时冲动……” 紧跟着，容王便将顾明珠如何在府中散播落水的假消息，又如何导致丹橘堂着火的原因，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着听着元帝脸都绿了，一掌拍在桌子上，“哼！他顾临风又算个什么东西？居然纵容女到如此地步，我看他是活腻了。” 听见棋子散落一地的声音余公公赶紧一路小跑过来，“皇上出了什么事？” 元帝冷哼道：“去传顾临风来见朕！”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9章 难道你想抗旨？ 余公公办事效率那是没得说。 半个时辰后，顾临风便出现在御书房门外。 “皇上，顾临风在外求见！” 于公公的声音明明透过屏风传到内殿。 元帝却置若未闻，容王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一眼元帝。 只见他双目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棋局。 容王嘴唇勾笑，那就让御书房外的人多等等吧。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顾临风站得双腿站得酸麻难当。 余公公已经进去请示了三次，就在顾临风的眼神，几乎要将余公公的脑袋瞪出一个窟窿时。 里面终于传来了元帝的声音。 余公公如释重负，“小侯爷，皇上的棋局已经结束了，里面请吧！” 顾临风迈着早已经酸麻的双腿，还算顺利地走到了屏风前。 “臣顾临风参见陛下！” 元帝道：“顾临风，近来军中事务十分是否繁忙？” 顾临风心中顿感一阵冷意，“近些年来，边疆并不曾起战乱，他的任务，便是每日去军中辅佐顾老侯爷操练兵马。 而皇上向来对军中的一切事物了若指掌，这一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军中事物。 而是元帝借此在敲打顾临风。 顾临风虽然听明白了皇上的弦外之音，但他最近日在军中不曾犯错，皇上为何会有此一问呢。 “回皇上的话，一切都好。”天威难测，顾临风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那侯府呢？” 话锋转变得太快，让顾临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空气静默了片刻。 顾临风面不改色，“臣多谢皇上关心，府上一切都好。” 元帝听闻后，忍不住冷哼一声。 “朕听说，你和颜婳领养一女，甚是玉雪可爱。” “回皇上的话，臣这养女确实讨人喜欢，只是年纪尚幼，还需臣悉心调教。”顾临风越发的摸不着头脑，皇上叫自己来不细问军中事物，为何忽然提起顾明珠？ 莫非，王府的事情已经传到了皇上耳中，容王今天来陪皇上下棋是假，参自己一本却是真？ 可是为什么呢？ 王府的损失明细已经送到了侯府，自己也如数赔偿。 不是为了王府损失的几根柱子，难道真是为了顾圆月那个丫头？ 不、这不可能！ 顾临风很快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元帝接下来的话，便然让他不得不信。 “年纪尚幼，正好进宫来和朕的景云公主作伴！” 顾临风顿时心一沉，“微尘不敢，臣的义女年幼不懂事，若是入宫，恐惹二公主不快，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元帝又道：“朕说可以，就可以！” 顾临风弯腰跪下，“臣不敢！” 元帝愠怒，“怎么？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听了这句话，顾临风的三魂七魄差点飞了出来。 当即不敢再推迟，“臣领旨，谢主隆恩！” 元帝满意眯眼，道：“去吧！” 顾临风起身，背后指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顾圆月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就算个赈灾有功，皇上封了一个县主给她，已经是极大的恩典。 怎么还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替她出头呢？ 不过皇上金口已开，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顾明珠入宫给二公主伴驾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送走了顾临风，容王才从偏殿中转了出来。 夸道：“皇兄此举甚高！” 元帝看了一眼正朝自己走来的容王，“三弟何出此言！” 容王道：“年前，皇上虽然封了县主，消息也已经送到了全国各地，但是效果甚微，各地富商们依然处在观望的阶段，最大的微词，无非就是没有给荣安县主办一个体面的册封仪式。 如今正好借着这个理由，替县主出口气，好让天下人看看，皇上封县主并不是走个过场，而是真正重视县主，把县主当自己人，这样以来，他们再没有理由，对没有册封礼这件事来当挡箭牌了！” 元帝一边整理棋盘上的棋子，一边露出了招牌式爽朗的笑容。 “还是三弟最懂朕心！” 容王谦虚道：“臣弟不敢，只是这是目前最明智也是最有效的一步棋。” 顾临风从皇宫出来后，更是郁闷至极。 二公主虽然长久处于深宫，但是二公主的名声却在外。 若是真让明珠进宫去陪她，少不了要受许多委屈和磋磨。 想想顾临风心里就舍不得。 回到侯府后，出来迎接的是下人和管家。 顾临风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夫人呢？” 管家神色有些僵硬，“侯夜，您忘吗，夫人还在容王府没回来呢。” 顾临风听的眉头一皱，“派人去把夫人请回来！” 管家支支吾吾道：“今天已经派人去请过……” “夫人怎么说？” “夫、夫人说，她在王府住得很好，暂时不想回来了！” 听了这话，顾临风的额角止不住的跳了跳，“再派人去请，今天一定要把夫人请回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管家见他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出，“是！” 管家走后，顾临风又问下人，“小姐呢！” 下人道：“小姐这几日一直在自己院子里。” 顾临风深吸一口气，自打王府回来后，孩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总不愿意出来见人。 就连这几日，自己前去看望，都被拒之门外。 下人见顾临风板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忐忑地问，“今天还是照例先去小姐院子里吗？” 顾临风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罢了，顾明珠性子也是刁蛮了一些，真送去皇宫调教几天，对她来说未免是件坏事。 他道：“不用了！” 静默片刻又道：“给小姐收拾收拾行李，带上换洗衣物即可。” 下人问道：“小姐这是要出远门吗？” 顾临风此刻只觉整个人疲惫极了，以前和颜婳闹脾气归闹脾气。 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整日不着家，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这种感觉让顾临风的胸口缺了大块似的，不停地有风呼呼往里灌。 当初收养顾明珠的初衷是，是想要颜婳走出丧女之痛，修复夫妻之间的感情。 可是事实却往往和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以前好歹还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可现在她跑到别人屋檐下，根本就不着家。 这也让顾临风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王府的热闹 跟侯府凄凉的气氛不同。 王府可就热闹了。 自从圆月兄妹两人相继从昏迷中醒来后。 王府上下都悬着的心，一起落了下来。 温府医刚刚来给圆月换过药了，这次的伤主要集中在小腿肚子上。 其它地方的伤势是因为火舌灼伤导致的。 只要小腿肚子上不留疤痕，那就基本上不会留疤了。 送走了温府医，大家伙儿都围在圆月的床前。 顾老太心疼道：“圆月，腿现在还疼吗？” 圆月看了看缠着纱布的腿，“换药的时候有一点点疼，现在是一点也不疼。” 顾大嫂还是抹眼泪，笑中带泪，“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这几日，虽然和颜婳主仆轮流照顾圆月，但是住在王府，她不能什么都干。 虽然当初答应做完年夜饭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但是天生勤劳的性格，让她根本闲不下来。 一来二去，人清减了不少，看着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顾老大揽着顾大嫂消瘦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颜婳道；“侯府里还有舒痕胶，祛疤效果最是好，我已经让孙嬷嬷取来了，这个每晚睡前涂抹一点，保证不会出现疤痕。” 孙嬷嬷也道：“是啊，这么好看的孩子，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来，若是留下疤痕那可真是可惜了。” 顾老太连连道谢，“谢谢侯夫人。” 颜婳道：“谁叫我们圆月这么遭人稀罕，给旁人我舍不得，给她我是一万个舍得。”自从尝过和圆月一起睡觉带来的甜头后。 颜婳再也不想回侯府自己一个人睡了。 现在每天一到时间，她就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地上床挨着圆月躺着。 一起睡了几天，不仅治好了她多年的失眠之症，就连心情也跟着舒畅了很多。 她的变化，孙嬷嬷最是清楚，旁人只看到她比平日里爱笑了许多。 正在此时，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顾元安一个没注意，直接从屋外滚了进来。 没错，是滚的！ 顾老太皱眉，“你们兄弟三人躲在门后干什么，好看圆月，就进来好好看。” 颜婳的美貌太有杀伤力了，直接唤醒了这些小男孩的男女之防备。 顾元泰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颜婳。 扭扭捏捏道：“奶奶，我们能走近点看圆月妹妹吗？” 颜婳忙站起来道：“正好，我坐了一天闷了，要去找王府说说话，你们来得正好陪圆月。” 随即跟顾老太打了个招呼后，便起身离开了。 顾元国在隔壁房间睡着了，现在顾元泰是这里的老大。 他第一个发言，“圆月妹妹，你好些了吗？” 顾元民，“元月妹妹，你腿上缠着纱布呢，还疼不疼。” 顾元安摔了个大跟头，到现在脑瓜子还是懵的，“元月妹妹，元国哥哥也醒了，他好担心你啊。” 圆月笑嘻嘻地看着三个哥哥，耐心的等他们都发完言了道：“我的伤好了很多，现在也不疼了，你们待会儿回去告诉元国哥哥，等我能下地走路了，我就去看他。” 顾老太看着圆月，内心感到无比欣慰。 小小的人儿，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换作是旁人估计早就郁闷得不能自己了。 可偏偏她这小孙女就跟别人不一样。 不仅不郁闷忧伤，还像小太阳一样会散发出光芒温暖别人。 这也许就是大家都喜欢圆月的原因吧。 这几天，孙嬷嬷趁机又看了一好几次圆月肩膀上的那个胎记。 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此刻去王妃院子的路上，只有她主仆二人。 孙嬷嬷试探问道：“小姐，您觉不觉得，县主和您长得很像啊。” 这两天，因着时常接近圆月的原因，颜婳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眼神里终于有了生机，呈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不再紧绷，从内而外地感到放松。 “像啊！第一次见她，我就觉得她有点像我，但是眉眼间更加像侯爷。” 孙嬷嬷听她这么说，一个嘴瓢差点给说漏了，奴婢怀疑，这就是您那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外宣称已经夭折了的孩子。 可她不敢说啊，除了肩膀上的胎记，她其它什么证据都没有。 她怕。 “那小姐，既然您和她这么投缘，以后就让这丫头跟着我们一起住侯府。” 颜婳没太听懂她的弦外之音。 “当然好，可是，她是县主，皇上也已经赐了县主府给她，她有她的家人，我怕她不肯。” 孙嬷嬷不屑道：“顾家那些哪里能算是她的家人，也不过是半路收养的，身份哪能跟咱们侯府比呢，虽然老侯爷是比祖上没落许多，但也是有爵位在身，若是咱们收养……” 颜婳越听，越觉得这个话不对味儿。 皱眉道：“住口！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出口！” 孙嬷嬷急了，她道：“可是小姐，奴婢这也是为您好，县主她能缓解您的失眠症，说不定连心悸的毛病也能慢慢好起来，跟着咱们侯府，不会带她比顾家差的！不仅您能好起来，县主有了咱们侯府托底，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啊。” 孙嬷嬷是真急了，既然不敢讲胎记的事情，那就从另外一个方面入手。 反正顾明珠她是不喜欢，这次之后，颜婳对她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既然都是收养，为什么放着圆月不选，偏偏要去收养顾明珠这样性格阴暗的人呢。 孙嬷嬷的想法确实也没错。 这一番话，多少颜婳还是挺进去一些了的。 “孙嬷嬷，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世上，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分。 既然顾家收养了圆月，这就是她们的缘分，很明显，她们缘分未尽，若是我擅自抢了别人的缘分，就会承受不该承受的因果。 至于明珠……既然侯府收养了，那便养着吧，以后别再带到我跟前来就行了！” 前面不远处，就要到王妃的院子了。 孙嬷嬷知道，此刻颜婳已经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话语。 只要暂时放弃这个想法道：“既然如此，那奴婢便不再多言。”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1章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进宫 当顾明珠得知自己有机会进宫时，还忍不住高兴了一把。 顾临风没有把皇上传顾明珠入宫的目的告诉她。 怕他闹脾气，一进宫就给公主脸色看，到时候皇上会更加生气。 索性直接不告诉他，只是说让他去皇宫陪公主玩儿几天。 顾明珠直乐得合不拢嘴，因为王府的事情一连郁闷了几天，终于有了好消息了。 登枝见她脸上露出喜色，忙附和道：“一个县主算什么？就算是小姐您不小心把她弄晕了又能怎么样，侯爷转身也给您求了一份恩典，我让你进宫去散散心。” 顾明珠被这么一碰更加得意了。 忍不住想，也不知道二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她惹自己不开心，照样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你把爹爹先给我置办的那几身好看的衣服都带上，咱们进宫可不能太寒酸，让公主比了下去！” 顾明珠此刻心比天高，公主乃是天之骄子，住着华丽的宫殿，享用着她见都不曾见过的稀罕物件。 顾临风将她从民间挑选出来，做了自己女儿，对她来说已经实属于勉强，要不是遇见颜婳这个宅心仁厚的侯夫人，换做旁人，估计要就容不下她了。 登枝的吹捧，更是让人她忘记几斤几两，甚至心里觉得就算是公主，也不能将自己比下去。 登枝巴不得顾明珠赶快去宫里待着，这样她就能轻松几天，不用脚跟脚地伺候吹捧，她道：“小姐，奴婢这就去给你拿好看的衣服。” 顾明珠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心中不自觉地涌现出一股得意，凭她有个县主的身份又能怎么样？ 此番进攻若是自己表现得好，让爹爹给自己求一个郡主的身份。 到时候看顾明珠还敢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来，说不定到时候宋哥哥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顾明珠越想越觉得兴奋，甚至觉得郡主的身份能唾手可得。 只可惜元帝许她入宫不是去享福的，恐怕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实现这个美梦了。 顾临风来的时候，登枝已经收拾好大大小小的四五个箱笼。 顾临风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满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多？” 顾明珠一脸兴奋，“爹爹你看，这一箱是我的首饰，这一箱是我的衣服，这一箱是我的鞋子。还有这些是我喜欢的玩具……” 说着，顾明珠一一将箱子打开，沾沾自喜地向顾临风展示自己的成果。 期待着顾临风能像往常一样夸赞自己几句。 可顾临风始终皱着眉头，“除了衣服和鞋子，别的都不带！” 顾明珠先是一愣，紧跟在脸便垮了下来，“难道爹爹不希望女儿打扮得精致好看的在皇宫里，和公主一样吗？”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顾临风的脸更黑了。 “登枝，你从箱子里面挑选两件合适的衣服和鞋子给小姐带上就行了，其余几个留在府中，还有过于奢华的衣服不要带，选一些素色质朴的衣服就行了。” 顾明珠已经被进宫这件事情冲昏了头脑，直到现在还没察觉出来事情有些不对。 倒是登枝已经有些反应过来了。 但是她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好听从顾临风的吩咐赶紧去收拾衣服。 顾明珠不依不饶地追问，“爹爹，我这次可要进宫要见公主的，你让我穿得这么寒酸，进宫岂不是就低人一等？我怎么见人？” 顾明珠的追问让顾临风第一次对她失去了耐心。 如今全国上下都在赈灾祈福。王公贵族们虽然依然大鱼大肉享用，绫罗绸缎加身。 可他们也没往皇帝跟前凑，而且皇上主张节俭。 若是让他看到侯府的女儿居然穿得比公主还要华丽。 这让皇帝怎么想？搞不好会拿侯府第一个开刀，杀鸡儆猴，给那些王公贵族们当榜样。 顾临风不让顾明珠带那么多衣服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更是为了维护侯府的声誉。 可顾明珠根本就不懂，也不关心这些，一心只关注自己能不能比公主漂亮。 说实话顾临风心里对顾明珠有些失望。 顾明珠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不知道顾全大局。 任凭顾明珠如何撒娇，顾临风始终没有再心软。 直到登枝按照他的要求顾明珠收拾好了衣服后。 任凭顾明珠嘴巴撅得在高。顾临风始终不再动摇。 顾临风道：“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顾明珠仍然站在原地，他以为顾临风会像往常一样走过来抱着自己上马车。 谁知道顾临风起身后，并没有报他的意思，而是十分冷漠生疏的，自己朝着门口马车的位置走去。 顾明珠心里觉得十分委屈，她咬着唇角目光有些哀怨地动向顾临风。 自从入府以来，这是爹爹第一次如此对待自己。 顾明珠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委屈。 心里想的却是，如今连最疼爱自己的爹爹都这样，这次进攻无论如何要求皇上给自己一个恩典。 到时候爹爹就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了。 登枝把行李送上马车后，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自从伺候顾明珠以来，登枝只觉得自己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马上就要将人送进皇宫，自己能清净几天。 准备放下帘子的顾临风，忽然开口，“登枝，你伺候小姐最久，这一次你也跟着小姐一起入宫吧！” 登枝一颗心顿时碎成了饺子馅儿。 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等到了皇宫入口，早已经有个公公在那儿等着了。 还是上次迎接圆月入宫的那个小太监。 还不等顾临风口，小太道：“顾侯爷请放心，皇上已经吩咐下来，奴才们自然会好生招待令千金。” 顾临风听了这话面色并不好看。 顾明珠第一次来到皇宫，一双眼睛根本都不够看。 面对小太监不怀好意的奉承，她也是当了真。 顾临风僵硬回道：“那一切便有劳公公了。”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顾临风的转变 毕竟是自己疼爱了这么久的孩子。 顾临风来之前也准备了一包银子，准备打点宫里小太监。 顾临风正要将银子拿出来。 顾明珠越是看越是觉得兴奋，侯府就根本没办法跟皇宫相比。 这里是真的气派呀，屋顶是金黄的瓦片，脚下也是宽阔平整。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宫看一看，到底二公主居住的宫殿到底有多气派。 顾临风这边银子刚拿出来，顾明珠便抢到：“公公我们已经来了，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带我去见二公主吧。” 那小太监顿时露出了一副轻蔑的眼神。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他虽然只不过是皇宫里的一个普通太监，可也不是任谁都能指挥的。 更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虽说侯府的千金跟县主长得有几分相似，可看看这说话这气度，还有这格局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 县主落落大方玉雪可爱。 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灵动劲儿，让人忍不住让人心生喜欢，想要多看几眼。 可眼前这个除了外貌，和县主有一点相似意外。 据他所知县主是从民间来的，论气度，论涵养，他反而觉得县主比眼前这个更大家千金。 小太监轻蔑一笑，便道，“奴才这就带您去二公主的长春宫。” 顾临风还想再交代几句，已经没有机会了。 看着头也不回就走的顾明珠，顾临风再一次觉得有些心寒。 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只觉得顾明珠单纯，性子娇软爱撒娇，只要对自己说上几句软话，他便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可今天他见到的顾明珠是那么陌生又遥远。 心浮气躁不知深浅，以为自己能进皇宫了，头也不回走了，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 若说从前，遇到这种事情，顾临风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可现在看着顾明珠跟在太监身后，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居然生不出一丝心疼，和不舍。 小太监领着顾明珠往里走，直走的看不见顾临风的位置后。 那小太监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 顾明珠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又兴奋地四处打量着身边的新鲜事物。 “公公怎么我们走了这么久还不到呀？” 小太监冷冰冰道：“您跟紧了就是！” 大概小太监的情绪变化过于明显。 这话立刻惹得顾明珠不满：“我可是侯府千金公公，你说话办事注意点儿！” 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 “莫说你不过是顾侯爷收养的义女，就算是郡主来了皇宫也只有听令的份儿。” 顾明珠见小太监的态度，此刻才知道后怕。 等回过头来环顾四周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顾临风的身影。 此刻她才知道害怕。 “公公，您这话什么意思？您说清楚一点！” 小太监冷笑一声，“侯府千金见了咱们公主也得低人一等，等你尝试过二公主的手段，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乐观了。” 不仅害怕，此时登枝也觉得害怕，紫禁城里面时常有宫人莫名其妙地身亡暴毙。 看小太监对待顾明珠的态度就知道这一趟，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那么简单。 “公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手段不手段的，咱们小姐不是进宫来给公主当玩伴的吗，怎么会……” 小太监转头眼含同情地看向登枝，“这就要问你们家，千金做了什么好事了。” 此刻正是烈日当空，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丫鬟盯着烈日，浑身是伤地跪在长春宫门外。 路过的时候，登枝扫了一眼，那丫鬟身上被打得愣是没有一块好皮，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打的，伤口看着甚是骇人。 这一幕不仅是登枝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明珠都有些犯怵。 “公公，这丫鬟到底犯了什么罪，要盯着烈日罚跪。” 小太监阴恻恻一笑，“这，就是二公主的手段之一。” 此时此刻，顾明珠终于反应过来了。 为什么爹爹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藏着东西，还不让自己带那么东西进宫。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一趟会遭遇什么。 可是爹爹不是一向都很疼爱自己的吗，就连自己故意放火烧顾明珠他都没有生气。 可为什么还会送自己过来这里吃苦。 不！ 她不要！ 她进宫里是为了当郡主的，才不要吃苦呢。 猛然间，顾明珠顿住脚步转头就要逃离长春宫。 还好小太监早有预料，先一步堵住了顾明珠的去路，“顾小姐，让您进宫是皇上的意思，你现在跑了可就是抗旨不遵。” 顾明珠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未知的危险，她只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这里。 十分抗拒道：“我不要陪二公主，我要侯府，放我回侯府！” “这可由不得你了。”这句话是二公主身边的掌事丫鬟红玉。 她冷冷的盯着顾明珠主仆两人，冰冷的语气中透着威严。 “皇上刚才已经命人传过话来，让顾小姐你要好好陪公主，逗公主开心！” 顾明珠此刻已经被长春宫外，那个丫鬟吓得乱了阵脚，登枝更是如此，她担心自己也会和刚才看到的那个丫鬟一样。 面对红玉的话，她居然已经吓得不知如何开口。 只能傻愣地看着。 顾明珠还异想天开的能回去，她颐指气使道；“看你的样子，也不过是个丫鬟，我是侯府千金，你凭什么敢命令我！你去告诉皇上，我不想陪公主了，我要回府，快放我们出府！” 红玉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遇到顾明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地。 皇宫内，敢如此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还是侯府千金呢，就这模样，还不如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遇见的县主。 就在此刻，从宫殿内传来一道稚嫩中带着些轻蔑的语气。 二公主手里抱着一只黑色的小奶狗，那奶狗别看个头小，却生得牙尖嘴利，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偏偏二公主就是喜欢，便求了元帝让自己养着。 不过一只狗而已，元帝顺嘴就答应了。 此刻二公主宋景云抱着那狗，雍容华贵站在顾明珠跟前，居高临下，“你就是侯府千金，顾明珠吧！”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3章 教你规矩 顾明珠知道自己今天要进宫，刻意穿上了最华贵的的裙子，戴上最夺目的珠宝。 她以为这样，在公主面前就不会矮上一头。 可她明显的用力过猛了。 二公主宋景云并没有刻意打扮，甚是十分随性的穿着一件素色的缎子。 可自小养在宫中，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骨子的高贵，不是一两件衣服和几件在二公主看来，也并不算稀罕的珠宝能够比拟的。 可以说这一局，宋景云青轻飘飘的就赢了。 顾明珠咽了咽口水，“我是！” 宋景云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顾明珠。 眼里透着轻蔑和嘲讽，跟那个县主比起来，好像还是眼前这个更让人讨厌一些。 虽然父王说，让自己教太规矩，可是…… 宋景云在心里想，就凭这个看起来张牙舞爪的丫头？ 她配吗？ 宋景云怀里抱着黑皮狗，眼皮微微抬了抬，“小黑，小黑父皇说让我教顾明珠规矩，我看不如你来教好了。” 话里话外都是顾明珠的轻蔑和鄙视，让一条狗来教人规矩，不就是暗骂不配，只能让狗教吗？ 顾自从两年前，顾临风无意间在人贩子手中救下顾明珠后，觉得她眉眼间和颜婳相似，将其收养在庄子里，娇生惯养到如今。 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过话。 下意识的就想使唤身边的丫鬟，教训教训宋景云。 可是，这里是皇宫大内。 顾临风只给她拨了一个丫鬟，想起门口那个小丫鬟的惨状，她无奈只有紧紧捏紧了手拳头。 “二公主，这是再说笑呢，狗哪里能教人规矩。” 宋景身边的掌事大丫鬟红玉立刻斥责道：“大胆！公主说话，你居然敢顶嘴！” 登枝立刻吓的双腿发软跪到了地上。 一抬眼，看见顾明珠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立刻伸手拉顾明珠，“小姐，快跪下！” 顾明珠僵直着身子，“我是侯府千金，她不过是个丫鬟，凭什么要我跪她！” 听了这话，登枝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我的大小姐啊，这里是皇宫，您听话快跪下吧！” 顾明珠把脑袋一撇，抱着胳膊道：“不跪！” 宋景云将小黑放到了地上。 那黑皮狗，肉敦敦的身子，在地上嗅了嗅，径直朝着顾明珠的位置跑了过去。 顾明珠今天打扮得确实有些过头，连花粉都用上了，难怪小黑嗅着味儿朝她跑了过去。 小黑停在顾明珠身边看了看。 顾明珠顿时露出也一脸嫌弃的目光。 红玉却看笑了，“二公主，你还别说，黑皮真是能听懂您说的话，一下地就迫不及待地去教顾千金规矩呢。” 宋景云听后，嘴角也跟着扬了扬。 黑皮是只小奶狗，现在还不会咬人，顾明珠看着那只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黑皮在顾明珠附近转了几圈。 红玉继续夸道：“黑皮，好样的，就是这样，好好教教顾小姐。” 黑皮也不知道被起哄声给惊到了还是怎么着。 猛地朝着顾明珠跑了过去。 就在砰到顾明珠裙角的一瞬间，‘砰’的一声。 肉敦敦的黑皮，被顾明珠抬腿一脚给踢飞了。 飞出去老远，落在院子里一簇低矮的花丛中，正好又是带刺的月季。 只扎的黑皮嗷嗷只叫唤。 围在宋景云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没有料到，顾明珠居然敢踢公主的狗。 呆愣了片刻后。 直到听见宋景云愠怒的声音响起，“快去救本公主的狗！” 红玉也吓了一跳，宋景云这个表情，跟元帝很是相似，看的人胆战心惊。 连忙斥责道：“大胆顾明珠，还不快跪下给公主赔礼道歉！” 顾明珠还是个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丫鬟登枝欲哭无泪，一颗心已经碎成饺子馅儿。 早知道这样，就该跟她一起进宫的，宁愿让侯爷带自己回去打板子，也不进宫来受这份罪。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将花丛里的黑皮扒拉出来的时候。 黑皮已经浑身布满伤痕。 身上还扎着一根刺，伤口处正不断的再往外渗血。 看的宋景云气的脸都绿了。 红玉也是被顾明珠的这份倔强给气的不轻。 宋景云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顾明珠，只觉得这是父皇刻意派来磋磨自己的。 她给红玉使了个眼色。 红玉立刻心领神会，“来人，给顾侯千金长长记性！” 话音落下，立刻上去了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按住顾明珠的肩膀。 “顾小姐，对不住了！” 话音落，两只手同时用力往下压。 任凭她顾明珠再如何倔强，也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 在丫鬟们的按压下，她还是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虽然跪着，但是那张脸，依然满是傲气和不服。 这看得宋景云更加火大。 “怎么？你不服！”宋景云问。 顾明珠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索性就闭嘴不说，就不行她们真能把自己怎么样。 再怎么样她们都会顾忌着侯府的。 可是顾明珠根本不了解宋景云。 宋景云可以不会管这些，让她不舒服，她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此刻柳妃也来了。 顾景云委屈巴巴地一头扎进了柳妃怀里，“母妃，黑皮流血了，它是不是要死了。” 柳妃轻蹙秀眉，“好端端的，黑皮怎么会流血！” 宋景云指着顾明珠道：“是她，武安侯家的义女，父皇说要我教她规矩，她却把我黑皮狗踢进了花丛中，母妃，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顾明珠有些汗颜，这些话，往日不是自己说给爹爹听的吗？ 柳妃扫了一眼跪得笔直，满脸不服的顾明珠，眼底划过轻蔑之色，就算打扮得再用心，到了景云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而后又看向宋景云，“你爹爹让你教规矩，你难道就这样教？” 宋景云被问的懵了，“那母妃你说该怎么教？” 柳妃双眼里透着阴狠，“母妃早跟你说过了，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她。” 这时，受伤的黑皮也痛的只叫唤。 柳妃看向黑皮，“你看看你，就是不懂规矩，才被人踢进花丛中，看看你以后还懂不懂规矩！”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4章 跪花枝 听了柳妃的话，宋景云眼珠子转了转。 心中似乎有了主意，颇为得意，立刻道：“来人，将那月季的花枝给本公主剪一大捆过来。” 一听说宋景云命人剪花枝，顾明珠这才有些慌了。 “你、你想干什么？” 红玉斥道：“没大没小，你什么你的，你应该叫二公主殿下！” 顾明珠眼见着丫鬟们，取了剪刀要去剪花枝，心中恐惧万分。 但是嘴硬得跟钢铁一样，就是不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丫鬟每剪一根，顾明珠的心跳就跟着加快一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顾明珠的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直到两个丫鬟将一捆长满锋利尖刺的月季花枝，扔在了顾明珠跟前。 登枝身子已经抖如糠筛，语无伦次地连连磕头，“公主饶命，柳妃娘娘饶命，公主饶命，柳妃娘娘饶命……” 直到此刻，顾明珠倔强的小脸上，才涌现出了一丝害怕。 宋景云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总算是畅快了一些。 同时有又有另一个担心 小声问道：“母妃，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若是父皇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我。” 放在以前，宋景云根本不会有这个担心的。 可是自从上次送了荣安县主一个破风筝后，父皇勃然大怒，断了往日该有的分例，就连母妃每日牛奶浴也没有了。 现在，整个长春宫上下，日子过得都很紧巴，和其它六宫并无不同。 宋景云每天节衣缩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也让她稍微收敛了一点。 柳妃则道：“最新消息，母妃听说，这个丫头是因为年三十那晚，放火烧了容王府，容王来你父皇跟前告御状，你父皇才让你调教她，调教得好了，你父皇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宋景云听得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真的？” 柳妃点头：“当然了，不然皇宫里这么多教习嬷嬷，你父皇怎么会把这丫头送过来给你调教，我看啊，八成是你父皇给你台阶下，只要你调教好了这丫头，说不定你父皇一高兴，我们就不用继续过这么紧紧巴巴的日子了。” 宋景云听得顿时浑身充满干劲，“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柳妃看女儿这么有信心，满眼的欣慰与宠溺。 有了柳妃的支持，宋景云胆子更大了。 她站在高阶之上，清了清嗓子吩咐道：“来人，将顾小姐挪到月季花枝上跪着！” 顾明珠看一眼地上布满尖刺的花枝，眼里布满了惊恐，“我是侯府千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若是我爹知道了，定不会饶你的！” 宋景云身边的丫鬟见这些威胁的话语，只想打冷笑。 这身份抬出来唬唬寻常百姓或许管用，可是这里是皇宫，权利的巅峰之地。 随便一个主子的身份，都比顾明珠要高贵。 他的侯府千金身份在，在这个时候不仅不能成为她的挡箭牌，还会让她变成一个笑话。 所以，她的威胁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顾临风即便能赶过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 于是。 顾明珠在恐惧，和惊声尖叫中，被两个丫鬟按着跪在了花枝之上。 细小的尖刺，瞬间穿透身上名贵的衣料，刺入了顾明珠的膝盖中。 虽然扎得不深，但是真疼啊。 顾明珠忍不住尖叫出声，骂人的话还没出口。 便被红玉赏赐了一耳光。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加上膝盖上的刺痛，让顾明珠委屈又狼狈。 她咬牙低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光是应付膝盖上的痛感，已经让她快没了半条命，她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丫鬟的耳光又继续抽了下来。 在宋景云眼里，那个桀骜不驯的顾明珠，终于安静了。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柳妃道：“景云出息了，也知道用会手段了。” 宋景云颇有成就感道：“都是母妃教得好，要是这次教育好了顾明珠，父皇能恢复我们往日的份例就好了。” 想起这件事情，柳妃就觉得心里扎了一根刺，因为专宠这么多年，就连皇后也少不得给自己三分颜面。 可如今落魄了，其它妃子一有机会就到自己跟前阴阳怪气地笑话自己。 偏偏自己没办法反驳，吃穿差一点儿也就算了。 还要忍受其它嫔妃的笑话，这种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御书房内 余公公将长春宫内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皇上。 当听到顾明珠被强按着跪花枝后，元帝批阅折例子的朱笔，微微顿了片刻。 余公公道：“那皇上，是否要传旨……” 元帝放下手中的笔，“不用！” 余公公担心道：“可是，毕竟是武安侯家的小姐，虽说只是个义女，但是奴才听说顾临风相当的疼爱这个女儿，若是真给伤着了，怕是不太合适……” 元帝冷哼一声，“你还不了解顾临风？当年他为了不让朕纳颜婳为妃，差点对朕拔刀了，他真心想护着的，你以为她会送进宫来？” 余公公心下明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她是顾小侯爷亲自送来的，若是过火了，伤了顾侯的面子，到时候她又跟皇上闹别扭。” 想起顾临风那个倔脾气，元帝便觉得有些伤脑筋。 不过，此番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是时候去验收成果了。 起身道：“长春宫！” 顾明珠顶着烈日，跪在花枝上。 膝盖上的血，顺着花枝渗到地上，在顾明珠的膝盖下形成了一片殷红。 登枝虽然没跪在花枝上，但她觉得，自己比跪在刀尖上还闹心。 若是让侯爷知道，自己没能护住小姐，回去之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惩罚等着呢。 柳妃母女，就在不远处的凉亭中，惬意地吃着糕点品着花茶。 宋景云好不得意，抱着已经包扎好伤口的黑皮，道：“母妃你快看顾明珠流了好多血，小黑总算是没有白受罪！” 柳妃也抬手摸了摸黑皮，“时辰差不多了，让她起来吧！万一真出了事儿，你父皇追求起来不好说。” 话音未落，宫门口想响起余公公的声音。 “皇上驾到！”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5章 一箭三雕 母女二人赶紧起身去迎接元帝。 “恭迎皇上！” “恭迎父皇” 元帝径直从柳妃母女身边路过，朝着顾明珠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多大反应。 而是神色自若的，坐在了花园的凉椅上。 “起来吧！” 柳妃和宋景云对视一眼。 柳妃的表情仿佛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父皇这不就来了。 宋景云心里还在为处置了顾明珠而感到沾沾自喜。 她认为这一次自己总算是办了一件好事，一定会受到元帝的赞赏。 上一次父皇生气是因为自己送了个破风筝给县主，这一次他为县主出了一口恶气，父皇总该没话说，为自己感到高兴吧。 谁知元帝落下后并不表态，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来喜怒。 顾明珠顶着烈日和膝盖上的疼痛，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了。 正好在元帝坐下后不久，便力竭摔倒了。 下人们看见动静，碍于元帝在跟前也不敢上去查看。 整个空气中弥漫着元帝不露自威的低气压。 柳妃见势不对，赶紧道：“红玉，你带两个丫鬟过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一边说话一边拼命地给红玉使眼色。 红玉心领神会，领着两个丫鬟上前去，打算借机将顾明珠直接带走。 一直沉默不语的元帝却在此时开了口。 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准备叫人抬走的小丫鬟也停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柳妃刚想上前解释，却被顾景云抢先一步道：“父皇儿臣在教顾候千金规矩。” “嗯？说看你是怎么教的？朕也想见识见识。” 柳妃此时已经觉得元帝的反应也有些不对劲儿。 可他专宠多年，早已丧失了敏锐的洞察能力。 宋景云的表情颇为得意，十分自豪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只不过将顾明珠的过错放大，把自己的功劳抬高。 说完后便喜滋滋地看着元帝，一副等着论功行赏的模样。 元帝身边的余公公却听得直摇头。 二公主恐怕会错了吧。 果然元帝听完后脸色便黑了下去，“那只小畜生现在在哪儿？” 宋景云疑惑地抬头看元帝，“父皇？” 面对元帝的眼神，宋景云也有些怕了，“父皇小黑并没有做错。” “朕只想看看一个小畜生如何能教人规矩！” 天子威压下得柳妃再次跪下来，“皇上息怒！” 宋景云心有不甘。 他这么做明明是为了讨父皇开心，为什么父皇反而不高兴了。 “父皇，这个顾明珠胆敢对您新封的县主出手，还差点将烧了王府，儿臣不过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好长长记性，以后不能再那么嚣张跋扈了。” “那你可知道他是侯府的千金？武安侯平定战乱有功，是咱们整个晋国的英雄，他的孙女顾明珠只犯了一点点小错，就要被你这般折辱，传出去，满朝的文武大臣岂不是要怪朕不！” 宋景云终于知道怕了，低头道：“儿臣不敢。” “不敢！连你养的狗都能教人规矩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柳妃忙上前求情道：“皇上息怒，景云只不过是想为您分忧解难，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样要陷你于不义。” 元帝挑眉，“分忧解难？你的意思是说二公主让顾侯千金跪花枝是朕的主意？” 柳妃意识到自己失言，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元帝根本不想听她解释：“传朕旨意，二公主宋景云心思歹毒缺乏教养，自今日起，搬离长春宫，移独居坤宁宫，交由教习嬷嬷抚养。” 柳妃顿时吓的肝胆俱裂，她原本打算靠这这一次扳回一城，让皇上重新重视她们母女，回复往日的优待。 可却没料到，皇上居然真的会为了侯府的养女而大动肝火。 受惊吓的可不止柳妃一个。 宋景云也慌了神，“父皇，女儿并没有做错，只是按照您的吩咐教顾明珠规矩，是她自己不中用，才跪了半个时辰就晕倒了。” “还敢狡辩！看来这么多年，朕真的是白宠你们了，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学得伶牙俐齿，敢跟朕顶嘴了！” 宋景云此时才反应过来，父皇这哪里是想要教顾明珠规矩啊。 这分明就是借机再教自己规矩。 最冤的还是柳妃，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好了，就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能养在身边了。 柳妃心痛得掩面痛哭，骨肉分离之痛，痛彻心扉。 “皇上很是好狠心，景云自出生就一直养在我身边，如今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要离开生母，景云会不习惯的，她离开臣妾晚上睡不着，不仅景云不习惯上，臣妾也不习惯……” 柳妃真没想到皇上这么狠，一下来了个釜底抽薪，慌得六神无主，开始了碎碎念的求情模式。 直到元帝喊道：“柳妃……” 柳妃这才如梦初醒，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地去看元帝。 那模样端的是一个楚楚可怜。 元帝瞧了，心里不动容那是假的，“你想去看孩子随时去便是了，你的长春宫去坤宁宫并不远。” 自从上次将柳妃母女的份例降到和其它同等嫔妃一样后。 元帝就动了要将宋景云从柳妃身边带走的想法。 宋景云作为靖国公主，不能让柳妃的恶习给带坏了。 此番说是要教顾明珠规矩，其实也是在考验宋景云，好很明显，她并没有通过国考验。 所以，将她们母女分离开来才能纠正宋景云的恶习，而且越快越好。 所以等宋景云将顾明珠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这样不仅达到了给顾明珠教训的目的，还能借机将她和柳妃分开，在文武百官看来，皇上为了顾侯千金居然惩罚二公主，不仅树立开来重视功臣的形象，文武百官也挑不出自己的错处来。 这是得多重视武安侯啊。 元帝的这波操作，不可谓不牛，一箭三雕，实在是高！ 此时，站在顾明珠身边的两个丫鬟禀报道：“皇上，顾小姐好像晕过去了。” 元帝才道；“传太医，吩咐下去，不能让顾临风开接孩子的时候看见伤痕！”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门缝上长出的三个蘑菇头 侯府的彭管事这几日为了请回自家的侯夫人，几乎要将王府的门槛踏破。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侯夫人就是无动于衷，整日整日的守在圆月身边。 这一日，彭管事一大早又来到王府，却被告知侯夫人已经不在王府。 彭管事喜出望外，赶紧回侯府找了一圈，才发现侯夫人根本没回来。 这下彭管事可慌了神，王府没有，侯府没有夫人能去哪里呢？ 最后兜兜转转一个大圈子。 在王府，的隔壁。 终于打听到了侯夫人的消息。 因为侯夫人不愿意回家，侯爷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彭管事真担心他这样下去非变成包公不可。 所以，今天势在必得，一定要将侯夫人请回府不可！ 此刻，站在县主府外的彭管事，心情有些悲壮地敲响了县主府的大门。 彭管事努力调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和善友爱。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 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瓜，乌溜溜的黑眼珠，将彭管事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前几次来王府请侯夫人回去，都是花厅接待的，而孩子们这几天，一直在宋光霁的院子里，所以几个孩子不曾见到过彭管事，都不认识他。 顾元安从这个人笑得还算诚恳的脸上判断出，这并不是个坏人，于是门缝稍微宽了一点点，“你是谁？” 彭管事连忙朝着门缝内看去，试图找到侯夫人的影子，可惜门缝还是太窄看不清。 他如实道：“我来找我们家夫人。” 顾元民将门缝挤得更大了，“你们家候夫人是谁？” 彭管事始终搞不懂，为什么来迎接侯夫人回府，要接受这么多的灵魂拷问。 “我们家侯夫人名叫颜婳，喜欢身穿白衣，她身边跟着一个嬷嬷姓孙。” 顾元泰将门缝挤得更大了，“哦，我知道，他说的是漂亮阿姨。” 彭管事看着门缝上长了出来的三只小脑袋瓜，像是蘑菇一样甚是滑稽。 “对啊，你太聪明啦，快带我进去找漂亮阿姨吧！” 三个小脑瓜动作一致的摇头，却发现脑袋瓜被门板卡住，没办法完成摇头的动作。 于是长在门缝里的三个蘑菇，接二连三地缩了回去。 而后‘碰’的一声门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独留彭管事一个人站在门口风中凌乱。 身后不远处，目睹了一切的侯府车夫，默默给了彭管事一个同情的目光。 只听门内开始吵了起来。 顾元安，“他是来找漂亮阿姨的，不是坏人，我觉得应该能给他开门。” 彭管事：这孩子不错，可以深交。 顾元民，“你可真笨，你觉得不像就不像吗？你上次还说吃的糖葫芦不甜，结果差点把我牙甜掉，所以你说的话我不信。” 彭管事：所以，你判断对错只是因为上次的糖葫芦太甜？能不能靠点谱？ 顾元泰，“他是漂亮阿姨的家人，要不我们还是给他开门，或者去问问漂亮阿姨要不要见他？” 彭管事立刻燃起了希望：总算是碰到一个靠谱的。 就在彭管事等着里面进行下一步动作，要么去找夫人，要么给自己开门时。 顾元泰忽然又道：“哎呀，算了，我们还是猜拳吧，谁赢了谁决定。” 彭管事：…… 所以，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门内进行三次激烈的决斗后，终于产生了最终的赢家。 顾元安！ 顾元安高兴地手舞足蹈。 谢天谢地，门总是被打开了。 顾元泰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人。” 彭管事连连点头，“有劳小兄弟了，只是……” 正欲转身的人顾元泰止步，“只是什么？” “只是，小兄弟你一来一去的耽误时间，不如你带我一起进去，让我跟夫人说两句话就走。” 顾元泰有些迟疑。 彭管事又道：“我是不是侯府的人，见了夫人自然真相大白，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坏人。” 三个孩子对视一眼，觉得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 正犹豫要不要带人进去，一转头，就看见三根裹着糖衣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出现在眼前。 模样甚是诱人，顾元安当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彭管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三根糖葫芦，让三个‘蘑菇’彻底失去了抵抗力，“你怎么知道我们想吃糖葫芦。” 彭管事露出老狐狸的笑容道：“吃吧，夫人告诉我的。” 彭管事成功买通三只蘑菇头，顺利进了县主府。 一入院子，彭管事的眼睛都没闲过。 这院子，从外面看着比较普通，但是进来却别有一番景致。 皇上赐的正经的县主府还没下来，这应该是顾家自己的院子了。 早前听说，顾家人都是地道的农村人，可能在京城王府旁拥有着宅院，哪里还能是个普通人。 没走两步，彭管事遇到了韩献。 他记得那还是三四年前吧，跟在侯爷身后，远远地看过韩献一眼，当时韩献还是朝中如日中天的韩太傅。 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浸泡在官场之中，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戾气，和现在由内而外散发的松弛感不可同日而语。 虽然外表看起来要比之前沧桑很多，但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确是充满朝气。 如此看来，这家人不只是不简单，简直就是奇迹，连韩献这种心高气傲，桀骜不驯的人都能如此状态出现在这院子里。 足以见得，顾家确实有过人之处。 她大概也能理解，为什么侯夫人不愿意回家，总爱跟这家人在一起的原因了。 这里，是有温度的，而侯府对她来说，实在过去于冰冷。 走了没多会儿，终于见到颜婳了。 彭管事没有去请安，目光而是不自觉地落在坐在颜婳身边的圆月身上了。 因着养伤的原因，圆月的头发并没有认真束得一丝不苟。 而是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更加难掩姿容绝色。 尤其是那一身素白的衣服，那饱满的额头，精致挺翘的鼻梁，让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彭管事几乎可以说是，看着顾临风长大的。 不会错的，这个模样，几乎就和年幼的顾临风一模一样！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侯府 天底下这么会有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而长得这么相似呢？ 合该长成这幅模样的人才，应该是小侯爷和夫人亲生的才对。 就算小侯爷和夫人要收养，也得收养这个丫头才对。 至于顾明珠…… 终于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彭管事却在看见圆月后，却控制不住的眼神发直。 直到顾元国问：“颜阿姨，这个人来找你的，他是侯府的人吗？” 颜婳放下手中给圆月绣的香囊，脸上的笑意却转头看见来人后，僵在了嘴边。 “不是跟你说，没事不要来寻我吗？”她才不想回去呢，侯府冷冰冰的有什么意思。 她不想见到顾临风，更加不想见到顾明珠。 还是圆月有意思，跟圆月在一起，感觉整个身心都是放松自在的。 彭管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彭管事在颜婳心中，一直是个踏实靠谱的管事，也正是得益于彭管事的能干。 颜婳这么多年才能过得清闲自在，有很多本该是这个侯府人应该出面的解决的事情，都全权交给了彭管事。 也因此，颜婳不得不给彭管事一个面子。 起身前，颜婳肉声叮嘱道：“圆月，你先和孙嬷嬷在这坐一会儿，等我处理好事情后，再回来陪你。” 这几人，她每天跟圆月同床而眠，一度已经到了离不开圆月的地步。 圆月不知怎么的，也是很喜欢颜婳亲近自己。 这是除当初遇见顾大嫂后，第二个让她如此依赖的人。 圆月问道：“那你要去多久？” 颜婳转头去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彭管事，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彭管事。 彭管事看向圆月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带着温柔和喜欢，“不会很久。”顺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蜜桔递到圆月手中，“你吃完这个，夫人就会回来。” 圆月开心地接过蜜桔，就要扒皮。 孙嬷嬷看了，连忙伸手接过，“小姐，这种粗活我来做就行了，小姐等着吃现成的就好！” 圆月乖巧坐在凳子上，如同一个好看的瓷娃娃般，冲着孙嬷嬷露出一个乖巧懂事的笑容，“谢谢孙嬷嬷。” 孙嬷嬷嘴上说着不用谢，心里却忍不住想，若是当年不发生那件事，或许这个和谐的画面，如今就会出现在侯府吧。 颜婳领着彭管事，两人避开众人，来到院子里一处僻静的凉亭中。 离开圆月后，颜婳脸上和煦的笑容随之消失，“如果你今天再不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往后你也不必再来了，回去告诉顾临风，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用不着派人一直来提醒我。” 彭管事微微叹息一声，“侯爷他病了……” 听到这个消息，颜婳眉头微微一皱，“病了就去找府医，我又不会治病！” 彭管事摇头道：“要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倒是也好办，明珠小姐回府后，就被皇上召进皇宫，说是去陪二公主，其实是借机教明珠小姐规矩呢，听说在宫里受了不少苦头，侯爷听说后，急火攻心，加上头天夜里饮酒过度，又赶走了伺候的人，夜里着了凉，一来二去就病了还挺厉害的，高烧烧得浑身滚烫，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夫人您能的名字，就是不肯就医。” 听到这里，颜婳的心还是忍不住的跟着抽痛了一下。 轻轻咬唇，并不言语。 彭管事还是从颜婳表情的细微变化中，捕捉到了一丝丝希望，毕竟她太了解侯夫人了。 “您要是再不回去，按照小侯爷的性子，若是真不肯就医，恐怕情况不妙啊！” 虽然因为当年的事情闹了不愉快，但是到底了，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 差点脱口而出，‘这就动身回府’这句话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临走时，圆月眼巴巴地问彭管事，‘你要去多久？ 一瞬间，颜婳将那句话咽了回去，“明珠在皇宫里受苦是应该的，顾家的两个孩子因为她还没痊愈呢。” 彭管事顿时心凉一半，“明珠小姐犯了错，皇上已经给她惩罚了，可是侯爷没有做错，夫人您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呢。” “是他自找的，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没空回府，还要照顾圆月等她康复了再说。” 彭管事眼见颜婳扭头就要走。 连忙道：“既然夫人要照顾圆月，何不把圆月一起接到侯府照顾呢，侯府院子比这里宽敞，也方便孩子养伤！” 彭管事的这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 对啊，为什么不能将圆月接到侯府养伤呢，若是圆月喜欢侯府，到时候长住侯府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顾家人未必愿意……” 颜婳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也发现了，圆月简直就是这个家的团宠。 彭管事见颜婳终于松口，默默在心底松了一口气，要是侯夫人再不回去，他真怕以小侯爷如今的样子要发疯了。 “夫人要是放心，顾家人就交给老奴来办。” 对于彭管事的业务能力，颜婳还是很放心的。 “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去，若是你说动了顾家，我即刻便跟你回去，若是无功而返，那你自己也无功而返吧！” 彭管事冷汗直滴，侯夫人真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娇弱。 一直以来，那都是外人误以为的形象。 其实夫人是个有主意的，性子果敢又有韧劲，柔软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冰冷起来，又让人难以捉摸。 “那老奴这就去！” 圆月听了彭管家的话，认认真真吃了一个蜜桔。 吃橘子那里需要多少时间，孙默默伺候得仔细，非要将橘瓣上的白丝剔除得一个不剩，才能喂进圆月嘴巴里。 颜婳回来的时候，圆月正好吃进去最后一块橘子。 看见颜婳的身影后，嘴里包着橘子含糊不清道：“颜阿姨肥来了，颜阿姨真肥来了。” 主仆两人同时都圆月滑稽的一面给逗笑了。 颜婳坐在圆月旁白，刚才阴霾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静静等待圆月将橘子咽下去，才问道：“蜜桔好吃吗？” 圆月点头，“好吃。” 颜婳又问，“那你愿不愿和我一起回侯府？”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小姐终于要回侯府了 这个问题，让圆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颜婳和孙嬷嬷负责照顾自己这些天，她也很开心。 圆月能感受得出，两人对待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甚至比顾大嫂照顾得还要仔细用心，倒不是说顾大嫂不用心，只是顾大嫂除了照顾圆月，还要兼顾一大家子的饮食，难免分身乏术，也有纰漏的时候。 但是颜婳和孙嬷嬷照顾自己，就是事无巨细，可以说真的做到了衣来伸手翻这个问题，让圆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颜婳和孙嬷嬷负责照顾自己这些天，她也很开心。 圆月能感受得出，两人对待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甚至比顾大嫂照顾得还要仔细用心，倒不是说顾大嫂不用心，只是顾大嫂除了照顾圆月，还要兼顾一大家子的饮食，难免分身乏术，也有纰漏的时候。 但是颜婳和孙嬷嬷照顾自己，就是事无巨细，可以说真的做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些生活上的东西，她觉得有没有都行，但是一想到颜婳回到侯府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陪着自己了，她内心里还是会小小的难过。 试探着问，“颜阿姨要回侯府了吗？” 颜婳拉着圆月的手，“颜阿姨回侯府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的伤势也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阿姨想带着你和我一起回府。” 圆月眼底划过不舍和浓浓的眷恋，“我舍不得颜阿姨回去，但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侯府，我还要问过奶奶和娘亲。” 颜婳眼里的喜爱都快溢出眼眶，“这是自然，娘和奶奶的都是长辈，自然要过问他们的意见。” 孙嬷嬷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小姐终于要回府了。” 颜婳拧眉，“终于？回府？” 孙嬷嬷尴尬笑笑，“奴婢是说，是说……顾小姐终于要到侯府做客了。” 颜婳听着孙嬷嬷的解释，心里确实不太相信，因为孙嬷嬷对待圆月的态度好到让她怀疑。 面对颜婳怀疑的目光，孙嬷嬷只觉背后冷汗阵阵，“夫、夫人，你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你对圆月为何这般好，对明珠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是什么事瞒着我！” 孙嬷嬷眼底闪过慌张，随即镇定下来，“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奴婢的心跟你是长在一处的，哪里会有什么秘密瞒着您呢，只是看夫人喜欢圆月小姐喜欢得厉害，奴婢也喜欢。” 看着孙嬷嬷躲闪的眼神，颜婳总觉得没有什么可信度。 “你说真的？” 孙嬷嬷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夫人难道还不信，再说了圆月小姐这么可爱，难道就不许奴婢也喜欢？” 颜婳又盯着孙嬷嬷看了一会儿，这才打消心中的疑虑，“也是，圆月确实惹人喜爱。” 孙嬷嬷偷偷呼出一口气，“是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奴婢这就去给圆月收拾行李好回候府。” 颜婳估摸着，彭管事那边有点困难，看来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 “你先别去了，抱着圆月咱们去找顾老太太和顾大嫂。” 孙嬷嬷忙将圆月抱起，“奴婢听从夫人的安排。” 圆月的伤主要集中在脚踝和小腿上，伤口没痊愈不能下地走路。 进出都是由孙嬷嬷抱着或者背着。 熟练地将圆月抱进怀里后，主仆二人便找到了顾老太。 此时的彭管事，正在跟顾老太说着什么。 “奶奶，娘亲，我来了！”远远的圆月便亲昵地唤了顾老太和顾大嫂。 两人回头看见圆月，脸上不自觉地洋溢起笑意来。 圆月这丫头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情舒畅。 王府的活儿干完了，顾大嫂在家里也没闲着，每天想方设法地给圆月不重样地做好吃的。 既要营养丰富又要口味清淡，即便如此顾大嫂也是乐此不疲。 多亏了有她的饮食细心调理，所以两个孩子伤口愈合得格外迅速。 红光满面的丝毫不见病容，除了不能下地走路外，与寻常没有受伤的孩子看着并无差别。 顾大嫂迎了上去，忙将孩子接过来抱进自己怀里。 自从圆月被颜婳照顾后，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香味儿。 就在顾大嫂还在顾忌，自己身上的油烟味会不会沾到孩子身上的时候。 圆月已经张开双臂，紧紧搂着顾大嫂，“娘，我好想你啊。” 这句话顾大嫂听得心里感动，“傻孩子，今天中午娘还过去给你送饭了，这才多久。” 圆月丝毫不嫌弃顾大嫂身上的油烟味儿，把头埋进顾大嫂的颈窝，“我就是想你嘛！” 顾大嫂心里那个感动啊。 颜婳看着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毕竟顾大嫂才是圆月的娘亲。 倒是孙嬷嬷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这么美好温馨的画面，原本应该属于夫人的。 颜婳不解，“孙嬷嬷？你牙疼？” 孙嬷嬷吓了一跳，忙道：“不、不是……” 颜婳跟两人打过招呼后，便说明了来意。 彭管事见颜婳过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起先他还以为，顾老太不过是个从乡下来的普通农妇而已。 可是交谈起来，才懊悔地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顾老太根本和她从前认识的那些普通农妇不一样，实在是让人难以应付。 好在夫人过来帮忙，不然这次丢人可要丢大了。 “侯夫人既然回府有事，那便回去吧，孩子交给她娘照顾就行。” 顾老太的话，说得十分识大体，圆月怎么受得伤，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若不是因为顾明珠，圆月现在好端端的能走能跳。 现在却只能靠人背着抱着。 颜婳道：“府里的事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您别用担心，皇上得知县王受伤，已经将明珠召进宫去教规矩了，就算是回来了，明珠也是单独一个院子，不会让她看见圆月的。” 顾老太的担心其实并不无道理。 颜婳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不占理，可是她就是离不开圆月，至于顾明珠…… 是不是真要将她送走呢？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只要叔叔看病吃药了我就回来 只是，顾临风怕是不会同意吧。 或许失去那个孩子，对顾临风来说也是个沉痛的打击吧。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第一眼看见和颜婳长得有两三分相似的顾明珠，才会义无反顾地决定收养这个孩子。 顾老太道：“既然侯夫人提到这一层，那老身也就明说了，希望侯夫人您莫见怪。” 颜婳道：“但请顾老太太您直言。” 顾老太看向圆月，眼里满是温柔和疼惜。 “自从明珠小姐第一次见到我们圆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许是这两个孩子没有什么缘分，明珠小姐是处处不待见我们圆月，明里暗里地使绊子穿小鞋，如今圆月的伤势刚刚好一些，也希望侯夫人您理解我这个当奶奶心疼孙女的心，恐怕，夫人今天要失望而归了。” 顾老太的一席话，让侯府的几人都有些无地自容。 话尽于此，颜话知道若是在继续勉强，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颜婳转头看向彭管事，“听到了吗，回去告诉侯爷，我要留下来照顾圆月，直到她康复为止。” 彭管事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摆平一个农村妇人，很是简单，哪成想，马失前蹄。 再要说服侯夫人回去，看来是没啥希望了。 有些着急道：“可是夫人，侯爷这次是真的病得不轻，若是您再不回去，恐怕侯爷真的性命堪忧……” 颜婳冷着脸道：“你少拿这个吓唬我，顾临风正当壮年，哪里会因为一点头疼脑热的丢了性命，莫不是在欺骗三岁小孩？” 孙嬷嬷心里也十分着急，她一方面担心侯爷的身体，想回侯府，一方面圆月也确实需要照顾。 可这个时候，她也不方便插嘴，只能在一旁抓心挠肺地干着急。 彭管事道：“可是侯爷不仅仅是简单的头疼脑热，老奴看得出侯爷是想您了，他是在折磨自己，还请夫人顾全大局，跟我回侯府一趟看看侯爷吧。” 可是颜婳心意已决，这么多年，颜婳也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 因为顾临风一时心软，答应妾室进门，才良成大错，顾临风来说这是一次惨痛的教训。 对自己来说何尝又不是。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心软。 硬起心肠道：“不！我不回去！” 圆月却忽道：“好，回去！”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所有人都眼含诧异的看向圆月，“圆月？” 顾老太和顾大嫂是不理解也惊讶。 侯府的人是惊喜和受宠若惊。 顾老太问，“圆月，你想跟侯夫让你回去？” 圆月点头，“嗯，顾叔叔病了，她需要颜阿姨，只有我同意去侯府，颜阿姨才会回去，我不想叔叔生病，所以我愿意和颜阿姨，一起回去。” 侯府三人满脸的感动。 顾老太道：“可是，侯府，顾明珠的家，难道你……” 圆月道：“颜阿姨也已经说了，顾明珠现在人在皇宫，只要我们会侯夫让叔叔看了大夫，吃了药，我就回来，不会跟明珠小姐碰面的。” 听了这番话，颜婳感动万分地上前，贴了贴圆月的脸，“你让颜阿姨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孙嬷嬷此刻激动的情绪更加是溢于言表，“顾老太太请您放心，这些天我照顾圆月您看在眼里，可还算是满意？” 顾老太有些不好意思道：“您照顾人那是万里挑一的好，比我们照顾的要精细得多。” 孙嬷嬷笑道：“别的不敢说，伺候人这一块儿，老婆子我也是干了一辈子的，圆月交给我，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圆月也安抚顾老太道：“奶奶您放心，去了侯夫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等叔叔看完病，我马上就回来行吗？” 顾大嫂道：“既然非去不可，那我也要去！”王妃失火前，她就是因为大意，眼睁睁看着圆月消失在自己眼前，才酿成的这场劫难。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能照顾，她就不能让圆月在离开自己的视线。 对于顾大嫂的提议，所有人都表示认可。 圆月为顾大嫂能支持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开心，“谢谢娘。” 眼看如此，顾老太也不还再说什么。 帮这顾大嫂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后，便上了去侯府的马车。 夫人终于答应回府了！ 要说因为这件事付出最多的就是彭管事了。 可是回府路上，笑得最开心的还是孙嬷嬷。 看得颜婳表示不解：“孙嬷嬷今天好像是格外高兴？” “那可不，小姐要回家了?” 此小姐非彼小姐，可是颜婳好像没有听出来。 颜婳无语，“回家就回家，有什么可高兴的，若不是侯爷病了，我才懒得多余跑这一趟。” 孙嬷嬷意识到自己有一次在颜婳面前差点儿露馅儿。 连忙收敛起了笑容，“是、是、是，可是到底夫妻一体，侯爷病了小姐您是该回去看看，若是老侯爷和老夫人知道了，到时候再让小姐您站规矩是小。这件事若传出府去，咱们侯府可就要沦为笑柄了。” 京城地界虽然不算小，但是繁华的街道也就那么几家。 能排的上号的王公贵族们，统统挤在这几条繁华的附近。 从县主府到侯府的路途并不是十分遥远。 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武安侯府外。 虽说比不上王府气派，但另有一番韵味。 站在门口的下人，看见侯府的马车回来了，立刻前来迎接。 齐刷刷冲着刚出马车颜婳行礼，“恭迎夫人回府！” 侯府马车后面跟着的是，宋光霁派来送圆月母子的王府马车。 圆月不能走路，由顾大嫂抱着下马车。 王府的马车侯府的下人是认识的，可是马车上下来的陌生面孔，却让他们看的摸不着头脑、。 孙嬷嬷冲下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这是侯府的贵客，皇上新封的荣安县主，还不赶快前去迎接！” 下人们听了孙嬷嬷的呵斥，连忙一路小跑着过去迎接。顾大嫂衣着朴素，侯府下人理所应当地将她当成了伺候县主的嬷嬷。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坍塌的世界 颜婳没有回府也就算了，真回来后，就做不到无动于衷了。 心里记挂着顾临风，交代几句后，就将圆月母子托付给了孙嬷嬷。 便跟着彭管事朝着顾临风的院子里赶。 侯府下人们将顾大嫂默认成了照顾圆月的嬷嬷。 直接将圆月从顾大嫂怀里接过。 顾大嫂只能默默跟着抱着圆月的下人身后。 孙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也不出声解释。 自从认出那个胎记后，她便潜移默化地觉得，顾大嫂的身份实在是不配给圆月当娘。 当初落难了救了圆月，那个时候或许可以，但是现在圆月已经贵为县主了。 就算是养母，也应该找一个更有身份地位的，才能衬的起来。 顾大嫂出身农村，顶多也就是给圆月当个奶妈，或者贴身伺候的嬷嬷。 所以，即便是她看到顾大嫂被误会，她也当没看到一样不出声替顾大嫂辩解。 孙嬷嬷直接将圆月的住处，安排在了颜婳院子里。 一边吩咐丫鬟收拾房间，一边对顾大嫂道：“咱们这里，虽然比不上王府，也就仅此于王府，顾大嫂你就安心在这里照顾圆月，其余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完全是一副吩咐下人的口气。 顾大嫂一时半会儿还没察觉出来什么。 只是感觉，孙嬷嬷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 刚才她明明看见孙嬷嬷注意到自己被下人误会，可却装作没看见，也不替自己辩解。 也罢，只当是孙嬷嬷体谅自己抱孩子累，让下人替自己抱。 “一切听孙嬷嬷的安排！” 彭管事领着颜婳一刻不停地朝着顾临风的房里赶。 还没靠近，颜婳便闻到了一股十分刺鼻的酒味儿。 “怎么这么重的酒味儿？侯爷又喝酒了？” 彭管事也有些不清楚情况，“明明我出门的时候，侯爷还发着高烧不退，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还敢给侯爷拿酒？” 越走近，那股刺鼻的酒味儿越发浓烈。 彭管事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颜婳，他记得夫人最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的。 她不会因为味道刺鼻，嫌弃侯爷吧。 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颜婳的表情，还好还好。 脸上并没有露出反感活着不耐烦。 刚推开门，就听里面传了酒坛子摔碎的声音。 紧跟着，忽然从里间飞出来一个不明物，擦着颜婳的头顶，飞出屋外，落在院子里摔了稀碎。 “出去！”里面传来一声沙哑到不似人声的呵斥声。 彭管事没听清，但是颜婳听清了。 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 接二连三的酒坛子飞出来，还好颜婳早有预料已经躲在一边。 顾临风沙哑的声音又吼了一句什么，可是这次就不太清楚，没人辨认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彭管事吓得胆子都要裂开了，“侯爷，是夫人回来了。” 屏风后顷刻间便安静下来。 彭管事求救的目光看向颜婳，“夫人……” 颜婳面色冷肃，“这里交给我，你去找府医过来给侯爷诊脉，再派几个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彭管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夫人回来就好了。 颜婳看着满地的酒坛子，心底越发冷静，她迈开步子避开了这些酒坛子，一步步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绕过屏风，她见到了顾临风。 那一刻，她认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的自己，心脏猛地抽痛。 只见顾临风身上依旧穿着从军营回来时穿的铠甲。 头发凌乱不堪，双目通红，脸颊凹陷，下巴一片乌青。 憔悴的模样，跟往日记忆中的顾临风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颜婳不忍再看，别过头：“你何苦这样？” 顾临风目光有些发飘，高热不退，加上这几日并未进食，所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也不似寻常风流倜傥，好在正值壮年，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 她看着眼前的这么雪白，似乎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些年，因为那个孩子，夫妻离心。 甚少交谈，更别说交心，顾临风痛苦的原因，一是因为自己心软害了两人唯一的孩子。 而是颜婳因为这件事怪罪自己，不肯与自己亲近，甚至连内心都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心墙，将自己隔绝在外。 这几年顾临风不管做什么，都牵动不了颜婳的半点情绪。 他觉得只要收养一个孩子，将那孩子当成自己的亲身的，就能忘记往日的伤痛。 夫妻之间的感情就会有所好转。 可惜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假的就是假的，顾明珠不可能修复他们之间的感情，更不可能变成亲生的。 回不去的终究回去不…… 所以当唯一的希望破灭后，顾临风的世界坍塌了。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你居然这么对我 “你回来了……”顾临风用沙哑的声音问,“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颜婳目光冰冷，“你别说话，府医马上就来了！” 顾临风的表情不悦，“你嫌我啰嗦？” “侯爷误会了！” 顾临风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始终不肯原谅我是吗？” 颜婳听得皱眉。 顾临风忽然暴怒，“我是你丈夫，你居然这么对我……咳咳咳……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知道你心里还一直在意那件事，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要一辈子揪住不放？ 你这么折磨你自己，难道我看着就好过？ 咳咳咳……” 顾临风歇斯底里地喊出这几句压抑已久的话，咳嗽几声后，哇的突出一大口鲜血来。 顾临风只觉得喉头似乎有千百把利刃同时划过，痛得撕心裂肺她也不想理会。 嗓子在痛，也比不上心里痛。 哪怕以后都不能说话，哪怕从此变成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他也要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喊出来。 顾临风抬手无所谓地擦掉嘴角的血迹。 忽然感觉，自己被轻轻抱入一个怀抱。 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将满身污秽的自己紧紧抱进怀里。 就听头顶传来一道温柔包容的声音，“别动，别出声！府马上就来了。” 府医马上就来了。 原来刚才她不是嫌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顾临风开心地想要开口说话。 可是刚一张口，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喉咙处的阵痛，让他几乎晕厥。 可是心底的欢喜，却让人不忍错过和颜婳在一起的每一刻。 颜婳伸手轻轻搭上顾临风的额头。 一阵高热，直烫得颜婳手心发颤。 颜婳轻叹一声，“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这么胡闹，明明病成这样，却不肯看大夫？” “因、为、你、你不回来，我想你回来……” 颜婳干脆捂住顾临风的嘴，“别说话，你的嗓子怎么会伤成这样？” 就在颜婳费解的时候。 顾临风却不安分的，在颜婳手心印下一吻。 让本就发热的手，更加滚烫，烫得人几乎要晕厥。 颜婳的态度，让顾临风一切都值得，即便去死了也值得。 他张开双臂轻轻一揽，就将站着的颜婳抱坐在自己怀里。 颜婳受了惊吓，没想到顾临风病成这样还有力气使坏。 但同时又不敢用力挣扎，刚才顾临风的样子，确实把她吓得够呛。 颜婳还担心，他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患，怕自己挣扎又弄疼了他。 只好乖乖待在他怀里，不敢动弹等府医。 好在，顾临风的力气，也只能将人抱进怀里，看样子确实是虚弱的不行。 四目相对，似乎都有数不完的话想要讲给对方听。 好在彭管事办事也比较迅速，府医已经提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顾临风在府医靠**风的前一刻，放开了颜婳。 薛府医进来看到顾临风，吓得手上的药箱差点扔了。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双目通红的糙汉，还是侯府里玉树临风的侯爷吗？ 可那个自信又从容的眼神，不是侯爷又是谁。 颜婳道：“薛府医。” 薛府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属下在！” “侯爷就交给你了！” 薛府医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想要抬手擦汗的动作。 这可不是要我的命吗？明明一个简单风寒一两副汤药的事情。 拖到现在成这个样子，交给我，那不是等于要人命吗？ 薛府医颤颤巍巍，硬着头皮答道：“是的夫人。” 薛府医赶紧上前，几乎是跪着替顾临风诊脉。 颜婳看这里也没有落脚的地儿，转身要走。 却被顾临风紧紧地抓着。 当着外人的面，颜婳还是有些难为情，眼神示意，‘放手！’ 顾临风却耍起了无赖。 不放！ 颜婳想要挣脱，可越是挣扎，顾临风的手指扣得越紧。 真粘人，颜婳想。 薛府医这边，却是眉头紧锁。 颜婳忙问，“侯爷情况怎么样？” 薛府医起身道，“风寒引起的高热不退，加上饮酒过度，伤了嗓子，只怕伤没愈合前，不能开口说话了。” “能痊愈吗？” “属下尽力一试，只要好侯爷配合治疗，痊愈应该不是问题。” 颜婳：“好了，下去吧！” 出了顾临风的院子，薛府医才缓过劲儿来。 彭管事连忙跟上来问，“侯爷的情况怎么样？” 薛府医面色凝重，“只怕是不妙！” 刚才当着侯爷和侯夫人的面，薛府医也不敢说实话。 彭管事的心提到嗓子眼儿，“怎么个不妙法！” 薛府医摇头，“侯爷也太乱来了，风寒喝酒不说，烧坏了嗓子，也不知道收敛，本来他一直不说话也没事，可偏偏侯爷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吐了好多血出来。” 彭管事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你就跟我直说，最坏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薛府医道：“高热好退，就是嗓子受损严重，就算痊愈了，说话的声音可能和以前也会有区别。” “什么区别！”侯爷一表人才，将来是要袭爵的人，若是因为说话声音被人嘲笑，那如何立威，如何服众啊。 薛府医道：“声音有变总比不能开口说话强，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彭管事听了愁坏了一张老脸，“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或着求皇上让御医来替侯爷诊脉？”彭管事也真是病急乱投医。 这话当着府医的面说，难免有质疑人医术不精之嫌。 不过，两人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一心一意地为这侯爷，也能理解彭管事的良苦用心。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可怜巴巴顾临风 薛府医走后，颜婳便叫来了丫鬟打了满满一桶水给顾临风沐浴。 颜婳拉起顾临风，顾临风十分配合。 乖乖被牵着朝着浴桶的方向走去。 颜婳将他领到浴桶边。 挑了两个办事利索的丫头进来道：“你们来伺候侯爷洗澡。” 这个犟牛终于肯配合看大夫，也愿意洗澡了。 她得赶紧去看看圆月。 吩咐完，颜婳便转身要离开。 冷不防的袖子被人拉住，薛府医刚才临走的时候已经吩咐了，现在不能开口说话。 顾临风只好拉着颜婳的袖子，睁着一对桃花眼眼巴巴地望着颜婳。 颜婳回头，我看到的就是顾临风委屈又渴望的眼神。 颜婳推开他的手，“我还有事儿，等晚点再来看你。” 顾临风拉着颜婳的袖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摇头。 颜婳又道：“我真有事儿，你乖乖听话，洗个澡，在床上躺着。” 顾临风这般委屈的眼神，颜婳还是头一次见。 这个形象和平时冷酷高傲的顾临风简直判若两人。 可以说颜婳还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示弱的神情。 这表情有点儿像…… 像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大黄狗，每次犯错挨骂的时候都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 只不过这个神情出现在顾临风脸上。 颜婳就有点狠不下心，转头就走了。 声音也跟着柔软了几分“你乖乖的，你洗完澡很快回来。” 顾临风还是摇头换双手拉着颜婳。 “我要去给你煎药，薛大夫开的药，你要按时喝。”颜婳默默松了一口气，看习惯了冷傲的顾临风，这样软萌乖巧的顾临风，她还真是招架不住。 这会儿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应该是就同意了吧。 颜婳默默松了一口气，丫鬟连忙上去解甲。 却被顾临风拍开了。 一双眼睛闪着骇人的精光，死死瞪着那个丫鬟。 吓得丫鬟连滚带爬地躲到柱子后面。 “夫、夫人，可以，他不让我们卸甲。” 颜婳无奈，顾临风这个样子更像一只狗了，对自己亲近的人就和颜悦色，卖萌装可怜，对不喜欢的人就露出獠牙。 丫鬟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靠近。 顾临风心满意足地转头，对着颜婳又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模样。 颜婳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若是换做平时顾临风能开口说话，感觉又不一样。 偏偏今天他不仅病弱，还不能开口言语。 颜婳十分无奈地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顾临风。 轻叹一声，抬手帮他卸甲。 这甲胄也不知道穿在他身上几天了。 顾临风这几天没有洗漱，加上高热和酗酒，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颜婳并没有表现出半点不耐烦。 一点一点地将顾临风身上的铠甲卸掉。 .之后便是贴身的衣物。 顾临风房里的丫鬟都是通房。 这些都是老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 可顾临风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 以前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顾临风按住了替自己宽衣的素手。 目光摄人地瞪向躲在柱子后面的两个丫鬟。 那两个同房一直在找机会亲近顾临风。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顾林峰的这个眼神让她们没办法。再多逗留一秒。 吓得赶紧转身逃离此地。 颜婳：…… 搞不懂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两个丫鬟出去关上房门后。 颜婳忽然就觉得气氛有点不一样了。 疑惑抬头，正好接住落下来的那个吻…… 顾临风高热仍然没有退。 夹带着一丝淡淡酒香的热吻。 起先两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嘴唇轻轻地碰在一起。 颜婳是有点懵的，他已经快记不清多久没有和顾临风有肌肤之亲了。 只是简单的嘴唇碰着嘴唇。 顾临风先是按捺不住，开始了由浅入深的试探。 在没有去王府之前，若是发生这种事也颜婳是一百个抗拒的。 她内高高竖起了心墙。 任凭你这团火烧得再旺，我自岿然不动。 可是跟圆月同榻而眠了几天。 不知不觉中内心的心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浅入深的试探，撩拨着颜婳尘封已久的心弦。 空气中流淌着丝丝缕缕暧昧的气氛。 整个房间只有或轻或重的喘息声，以及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最终，由浅至深的试探变成了互相追逐和激烈的纠缠。 颜婳只觉得口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腥甜。 刚才热烈的回应让她一时间有些忘我。 直到这股淡淡的腥甜味儿才提醒了她，对方是个病人。 颜婳残存的理智将她拉了回来。 她想抽离这场，让人呼吸困难的激烈追逐。 可是对方食髓知味，正在兴头上，怎么可能让他她轻易离开？ 扣在脑后的那双大手反而越缩越紧。 一个想逃离一个想沉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拉扯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又进入了更加深层次的追逐。 …… 风止雨歇。 这一场较量终究是顾临风胜了。 他心满意足地坐进了浴桶中。 顾临风原本的身材宽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线条近乎完美，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如今整个身子都有些干瘪了下去。 看得颜婳又是一阵心疼。 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顾临风感觉有些疼，但是他没不能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静静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只觉上一次与她这般亲近，仿佛还是在梦中。 眼神直勾勾地一眨不眨，似乎要将这张脸烙印在自己心中。 颜婳被盯得脸红心慌，“洗个澡还这么不老实，你别忘了你现在还病着。” 顾临风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是脸上桃花眼深情的教人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下一秒，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紧跟着自己就泡在了温热的浴桶中。 颜婳已经连忙挣扎着要从浴桶中起来。 只是身上雪白衣服被浴桶中的水浸湿，湿漉漉地粘在自己的身上。 如出水芙蓉一般，完美的身材曲线完全暴露在顾临风眼前。 顾临风呼吸一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婳， 颜婳被这染上欲色的眼神盯得脸颊滚烫。 嗔怒，“你若，是再不好好洗澡那我就要走……” 挣扎着准备从浴桶中站起来的他。 双手却在水中无意间碰到一物。 顿时吓得她僵在原地不敢乱动。 顾临风却因为这双手的触碰，被撩拨得六神无主。 双眼猩红，一把将人抱在进自己怀里……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良药苦口利于病 颜婳抽开时间去见圆月的时候。 圆月已经到了午睡时间睡着了。 顾大嫂看颜婳神色有些不对。 原本看着就给人一种神圣，不染纤尘的高洁形象。 顾到时候第一次看见她，还以为是天上来的仙女。 只是今天的气场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多了一丝，俗世红尘中痴男怨女的形态。 又想起颜婳这一次回复就是为了顾临风顾临风治病。 便问了一句：“侯爷身子可还好，夫人为了照顾侯爷也不必过分操劳，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颜婳只听得耳根泛红。 心道顾临风的身子好着呢，即便是病了几日，即便是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也没有人能有他的体力好。 “我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环境？若是住得不舒服或者有哪里不满意的可要记得。跟孙嬷嬷讲，让她帮你们安排。” 提起孙嬷嬷，顾大嫂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觉孙嬷嬷似乎是防备着自己。 但是这种光靠猜测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事情她也开不了口。 况且眼下夫人为了照顾侯爷累成这个样子。 若是为了这么一丁点的小事儿而去让夫人烦心，倒显得他们小家子气了。 顾大嫂点头，“嗯，知道了，夫人，你放心照顾侯爷吧，我这里都好。” 顾临风大抵是真的累了。 病了这么些日子。就连洗个澡都不安分，结结实实地折腾了一阵才安心洗澡。 晚些时候喝了丫鬟端过去的药。 便睡了一天一夜。 颜婳便寸步不离地守了一天一夜。 圆月看看不到颜婳，便觉得无聊。 这院子里待了半天，软磨硬泡地求了顾大嫂带自己来见颜婳。 顾大嫂没办法，只好找到孙嬷嬷说了这件事情。 孙嬷嬷听了后，莫名的笑了，那种笑容就好像再说，这就对了。 可是顾大嫂却有些看不太懂，这个眼神出现在孙嬷嬷脸上太过诡异了。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个坏人，阻挡了圆月和颜婳的见面，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顾大嫂觉得有些渗人，“孙嬷嬷，你笑什么？” 孙嬷嬷道：“我只是觉得，个人就该有个人的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这句话，听得顾大嫂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刚准备问清楚，孙嬷嬷又开口说话了，“呆会儿我带圆月小姐去见夫人，你就不用过去了。” 这话完全就是将自己当成府中的下人般对待。 可是她明明不是府里的下人，孙嬷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仔细想，自己也没有得罪过她的地方。 “可是……”顾大嫂不死心，想要问个清楚。 孙嬷嬷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不耐，笑道：“你不要误会，只是不想让你跟着受累罢了，府里的丫鬟很多，你就算跟过去也帮不到什么忙，还不如在这里歇着安逸些。” 这么一解释，顾大嫂就算是有疑问也问不出口了。 只好眼睁睁地看这样圆月被孙嬷嬷抱走，交给了另外两个丫鬟。 圆月来到顾临风院子里的时候，正好丫鬟也端来了顾临风今天要喝的汤药。 顾临风睡着了，一点也不耽误他喝药。 一天三顿。到了时间点，丫鬟们将他扶坐起来靠着。 颜婳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喂药。 倒是也能喝进去。 圆月凑到端着药碗的颜婳跟前。 然后动了动小鼻子，凑近嗅了嗅碗里的药汁儿。 嫌弃的别开脸：“好苦！这么苦的药，叔叔能喝下去吗？” 颜婳想了想，他这几天喝药的时候虽然闭着眼睛，没有大的反应，但是一直眉头紧锁着，应该是滋味儿不太好。 她道：“良药苦口利于病，每次喂的倒是都喝了，只是喝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颜婳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勺又浓又苦的药汁递到了顾临风嘴边。 顾临风虽然在睡梦中，但似乎也是有感应一般的张开了嘴。 那勺药汁进了顾临风嘴里后，就见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颜婳跟着又是一勺药递到嘴边。 接二连三的，圆月只觉得下一秒，顾临风就要哭出来了。 不过哭是不可能哭的，倒是吐了。 在喂到地四勺的时候，顾临风终于被着药苦吐了。 丫鬟连忙擦了擦顾临风嘴角的药汁，颜婳便接着开始喂。 圆月却不干了，拦在顾临风身前，“叔叔不爱喝苦药。” 颜婳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大夫说，你叔叔的情况不容乐观，这些药是必须要喝完的，不然病好不起来。” 圆月摇头，“可是太苦了，叔叔喝得难受。” 颜婳收回勺子放在碗里，交给了丫鬟。 “可是，不喝药病好不起来啊，要不你给阿姨想个办法，让叔叔不要喝药，病也能好的办法？” 圆月煞有介事地开动小脑筋想了想，而后从兜兜里掏出一块糖。 小手举着塞进了顾临风嘴里，“叔叔吃了糖糖就不苦了。” 孙嬷嬷在一旁看的，直笑的合不拢嘴，被圆月的样子给萌化了，“小姐真逗，侯爷是大人了，不怕苦！” 圆月歪着脑袋道：“不对，娘说过，人人都怕苦，只是叔叔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小小的人，说出来的话却颇有深意和道理。 孙嬷嬷瞬间便笑不出来了，只是看向圆月的眼神里，有多了一分喜爱。 顾临风嘴里含着圆月喂的糖。 颜婳再喂药的时候，果然眉头没有再皱眉了。 圆月紧紧盯着顾临风的脸，见他这次没皱眉，药汁也没洒出来。 高兴道：“叔叔爱吃糖，我娘说的果然没错！” 颜婳跟着哑然失笑，看起来这个方法的确管用，顾临风没在表现得难以下咽。 颜婳忽然想起来问：“你娘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喜欢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请大家收藏：()捡到福宝闺女后，我把全村旺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