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小巨人只想画漫画》
1. 穿越重生的漫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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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内天满很无助。
他望着这双稚嫩的手,搓了搓手上的墨迹,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景象。
救命。
作为漫画家的本能,他敏锐地意识到一件令人崩溃的事实。
他好像穿越了。
是魂穿,他跑进浴室里在镜子里看见格外稚嫩的脸庞。
“这不是年轻时的我吗……”天满揉了揉自己的卷毛,他年轻时有点中二,喜欢把刘海留到盖住眼睛。
在他的记忆里,他还记着自己熬夜肝了七天画稿,终于在截稿日之前赶上交稿,倒在床上准备睡到不知天地为何物后,一睁眼就这样了。
他又回到桌子边,像是游戏中探索新手村的勇者一样,一个又一个地拿起可交互物品。
这大概是个独居的单人租房,大约二十多平米。该有的都有,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用来吃饭的矮桌和小电视,回头能看见几米外过道厨房和关上门的卫生间,旁边的书架上除了漫画以外,还夹杂着几本课本。
书桌上的物品格外眼熟,画纸、粗细不同的笔、墨水还有一大叠的网点纸。
刻进DNA的感觉来了。
啊啊啊啊啊,无数不美好的赶稿回忆要涌出来了啊喂!天满的脸上隐隐地冒出独属于截稿日漫画家的死气沉沉。
“滴滴滴滴滴——”
他手边的翻盖手机一亮,传来宛如警笛般的来电铃声——按他以前的习惯,他只会给自己的编辑设置这个死亡催命铃声。
来电显示——宫前剑(编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来催稿的吧。
“您……您好。“他的声音唯唯诺诺。
“天乌老师,我今天还没有收到您的稿件。”对面是个冷静的男人,冰冷又无情地宣告着最后通牒,“明天就是截稿日了。”
别问,问就是崩溃到想死。
家人们谁懂啊,穿越前在赶稿,穿越后还在赶稿。
大概是因为天满的沉默时间太长了,编辑继续说话:“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意外?穿越算不算意外?天满欲哭无泪。
“天乌老师?”宫前编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需要我去您那里一趟吗?”
“不……不用。”天满姑且还是知道,穿越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避免于熟人接触。
“那第十话的稿件?”
第十话——天满数了数桌上的纸,最边角标着页码,整个纸稿上勾线和涂黑已经完成,背景和效果也填充完毕,已然已经进入接近末尾的贴网点的阶段。
他高兴地发现,这份画稿已经达到不吃不喝不睡坚持到明天中午就能够搞定的程度。
感谢这个身体的主人!朋友,在天之灵,我会好好接过你手里的接力棒!
他还以为又又又要连肝七天了救命!
“明天一定给您……”他叹了口气说。
“……好的。”
“再见,京治……宫前先生。”天满差点叫成自己穿越前编辑的名字。
“再见。”宫前编辑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他好像从未听见这位高中生漫画家如此有气无力的语调了,在记忆里天乌老师总是兴奋激动的模样,嚷嚷着自己灵感爆棚。
宫前编辑本想催稿的声音弱了弱,他知道漫画家在截稿日前有一定概率会发疯。因为才是刚刚有些名气的新人画家,年纪刚刚高中,所以天乌老师还没有聘用助手,果然月刊连载的工作量对于年轻孩子而言还是太大了。
果然天乌老师也要发疯了?
“喂,梦野老师,能麻烦你去看看楼上的天乌老师的情况吗?” 他伸手拨打了一个电话,“我觉得——他的精神不太稳定。”
此时,天满拿起刻刀和网点,谈了口气进入工作模式。
他穿越前画的漫画名叫《僵尸剑士》,连载于周刊少年BYE,两个月前宣布腰斩,他穿越前画的便是最后一话。
而眼前的这部作品截然不同,竟是一部排球漫画,连载于同一本杂志,名叫《银月暴击》,一眼望过去分镜和画风都和自己无比类似。
书架上有着前十话的杂志,他盯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充裕,于是兴致勃勃地在目录找到前几话的页码,开始快速翻看起来。
主角江边是一个有些内向的阴暗批,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热情,直到他看见排球部在打排球……他心中一直熄灭着的火焰逐渐燃起。在东京曾经辉煌后衰败的高中排球部,一群热爱着排球的少年们遇见彼此,然后向着全国大赛进发!
噢噢噢噢噢!是他喜欢的味道!
天满快速翻阅着,越看下去心中越涌出一种心心相惜的感情。他的《僵尸剑士》宣布腰斩时,他就决定下一本书的主题是排球漫画。
这本漫画就是他想画的那种「正因为是漫画」才能展现的排球!
漫画家可以用纸和笔创造出任何事物——这就是他选择成为漫画家的初心。
与飞天喷火、你死我活的漫画相比,让排球这个运动也能变得毫不逊色的超绝必杀技!
GOD EYES神之眼——江边的天赋在于善于观察排球的局势,拥有着在他分析思考之时,时间瞬间静止,宛如第三视角俯瞰全局,在一双如猫一般敏锐的竖瞳下,一切弱点无处遁形!是天生的奇迹二传手!
果然二传手这种脑力派超容易耍帅啊——来自曾经的主攻手的深深羡慕。
宇内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即使他的真爱还是王道阳光热血的排球笨蛋啊!但这部漫画里主角的命定友人海成恰恰满足自己的喜好,个子足够高足够壮但因为某些事情一蹶不振实际超强的笨蛋主攻手,一心只爱排球。
必杀技——爆裂流星!
好帅!!!帅爆了!!!
宇内天满要泪流满面了,果真是我的异世界同位体啊,这故事太对他的胃口了!他没忍住赞赏地拍了拍自己的身体。
第一遍看得囫囵吞枣,他跳到床上,心情激动地又伸向最初连载的那本月刊,他决定要仔仔细细地再品读一遍自己的梦中情漫!
这时门铃响了一声。
宇内天满沉默。
门铃接连又响了两声。
“……”
门外有人?不会是找上门的宫前编辑吧。
他不会隔空预感到我意图不轨,想看漫画而不是想画漫画,所以闪现瞬移来了吧……
天满愣了一下,像一只警惕的猫,垫着脚房门,凑在猫眼上往外看。
猫眼里显现着一个男生,穿着西式的高中校服,个子很高,面容坚毅又勇敢,一看就很适合当排球队的主攻手。
“是我,野崎。”那个男生在说,他从兜里掏出画笔,话语中充斥着满满战友情,“我来支援你了!”
野崎君也是一位漫画家。
宇内没有犹豫就让他进入屋内,这个陌生的男生真得很高,需要弯下腰才能走进门框。只见这人熟门熟路地在矮桌面前坐好,把便利店刚买来的便当和退烧贴放在桌上,问天满进行到哪个环节了。
“剑桑的语气太紧迫了。”野崎君说,“我还以为伊吹你连涂黑都没有完成,总之再艰难也不能让重要的剑桑担心啊。”
“……”
虽然不懂,但能看出来野崎君对宫前剑编辑很是尊敬。
天满至少比这个高中男生多活十年,他先是急速翻了翻手机上Line找到野崎的聊天记录,然后再估摸着语气试着套话,过了十分钟便摸清这个男生的来路,以及关于自己的些许的线索。
自己的名字也被野崎君称作天满,姓氏不明。<
2. 我的命定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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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内天满紧张了几秒钟但马上放松了些许。
人类的求生欲很旺盛,困在沙漠里的人总会希冀能见到绿洲,在极端时刻反而容易往好的方面想。
毕竟这不一定是穿越,也可能只是在南柯一梦?还可能是异世界同位体的灵魂交换?说不定一会儿就换了回去了?他还无法适应自己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即使他们近乎长得一模一样。
伟大的漫画之神在上,请保佑他顺利回家。
“所以漫画后续是什么?”野崎君还在问。
“我不知道,还没有思路。”
前面的章节也不是他的作品,他不清楚原主接下来要画什么。
“没有思路?”野崎重复了一遍天满的话,之前后辈明明和自己说灵感爆棚,“你不是已经成功混入排球部了吗?”
“啊?”天满猛得抬头。
“你前两天还和我说,终于成为了排球部的经理,可以一直近距离观察你的命定男主。”
我的命定男主?
天满下意识看了眼原稿中有着一双竖瞳的浅发男高,这个分镜中他隔着球网的网格,像一只狩猎的野猫般锁定对手。
什么玩意,27岁的老人家已经听不懂现在男高的用词了。
他本人并不会从生活中主动取材身边人,准确来讲是根本没有能取材的对象。
大概是因为成年后社交圈越来越小,即使高中熟识的朋友也随着进入大学或者工作之后分隔两地,而新生活中根本没有能够像社团那样一下子认识很多人的机会,最终天满能时常说上话的人少之又少。
穿越者不太敢暴露自己的失忆,于是宇内天满选择沉默是金。但幸好两个人都不是自来熟的社交达人,便互相保持安静地工作起来。
在野崎的帮助下,两个人贴网点果然很快,尤其天满恨不得早点和这个很了解他的朋友分开,划网点划得快如闪电。在午夜过后一点,他便通过传真机把漫画原稿传到编辑部。
接到宫前桑满意的来电后,野崎便告别离去。
天满终于有空躺在床上,一个一个点开手机上所有的社交软件,收集关于原主的信息。
这具身体不善于社交,从聊天软件上来看,列表里竟然只有寥寥十几个人,堪称少之又少,其中有一半都是打个招呼结束躺列。
——真符合漫画家私斋又社恐的刻板印象啊。
他翻了又翻,并没找到哪个能冠上「命定男主」的殊荣。
但感天动地,原主居然还有写日记的习惯,天满总算能正式地了解起这具身体。
原主名叫伊吹天满,这个姓氏恰好是宇内天满的母姓。伊吹父母离婚,离婚的父母双方都各自成立家庭,而伊吹小时候被爷爷带大,初中时爷爷走后便一直独自生活。
伊吹天满(笔名天乌)是月刊少年BYE的新人天才漫画家,一次投稿直接拿下去年春季新人赏,以作品《银月暴击》出道。
伊吹天满从小就喜欢漫画,从小学起便在美术社学习,多年练习的绘画基础被野崎前辈一眼相中,之后误打误撞成了他的漫画助手。
与野崎前辈不同,伊吹天满更喜欢热血的少年漫,经过多次选择后决定画运动题材。
因为阅历太少,与野崎前辈一样,他在创造人物设定时碰壁,设计多次草稿都不满意。
他看过篮球,也看过足球,大部分热门球类的初中和高中的比赛他都去采风过,但都没什么实质感觉,他的脑海想不出那种有神作韵味的主角。
直到伊吹在体育馆看见了一场排球比赛上的二传手,来自漫画家的灵感瞬间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就是他命中注定的主角!命中注定的缪斯!
光光是看着这个人,他就能想到第一话的剧情了!
即使那个二传手所在的队伍最后输掉,但他还是激动地追上去,偷偷摸摸地在背后拿小本本记下一切能记录的东西,回家还把那所高中所有的比赛全看一遍。
为了离“主角”近一点,他开始奋发图强考入那所偏差值略高的公立高中,忍住内向社恐的本性潜入排球部当经理……
太艰难了少年。
天满要怜爱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了,这位刚刚16岁的天才漫画家也太拼了,又要上学又要画画又当给排球队当保姆,不愧能画出此等优秀的作品。
不是,哥们,你是真劳模啊。
他走进厕所,再次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高中时期,队友常说「天满的五官都很秀气,可偏偏打排球后越打越凶,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所以才不招女孩子喜欢,女生更喜欢文弱书生的类型。」
他当时回答「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有排球就够了。」
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谁懂青涩的学生年代有多么重要,一辈子只有一次能每天都能在同一个空间接触到那么多可爱女生的关键时期,他居然完全忽视了!!
前辈们都在骗人,大学之后根本不会有任何认识女孩子的机会啊!再过三年他就要成魔法师了!
宇内天满捏了捏伊吹这张没被运动污染仍保持白皙干净的脸,二十七岁大叔不满地啧了一声。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文弱书生的长相,戴个眼镜直接cos学生会长。
你小子懂不懂利用自身优势,天天窝在家里画什么漫画,快给劳资谈恋爱啊——来自大龄母单男青年的咆哮。
破防。
但生活还得继续。
“唉,我们应该是暂时的身体交换,说不定我过几天就就好了。”宇内天满双手合十,对着镜子里不存在的异世界同位体说。
下个月的连载还是问题。按照常理,一周后编辑就要来催分镜了。
“但万一换不回来……我总不看着这么棒的漫画就此结束。”
打了那么久排球,画了那么多年漫画,至少不能比另一个自己差吧。
目前,他先试试坚持画《银月暴击》的连载,虽然愧对这个身体的原主,但此时没有更多的Plan B。
此时此刻的中年大叔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还并不能切实体会这具身体是多么恐怖的卷王。
天满本以为分镜草稿是第一道难关,未曾想实际上的第一道难关竟是起床上学。
作为高中生,天满即使熬夜赶稿,第二天还要上学。他一把就把每日闹铃关掉,直到第十个闹钟才把他真正叫醒。
困得想死。
谁懂啊,上大学之后,他就从没见过七点钟的太阳。天满一边快速地刷牙,一边无助地想着。
他胡乱地套了衣柜里的校服穿上,又从书架上按照手机里存的课表拿上对应的书本,着急忙慌地跑出去。
他高中时期以前是立领校服,还第一次穿打领带的西式校服,就连现场学习如何打这条红领带都耽误了不少时间。
幸好他专门租的学校边上的公寓,来回步行最多五分钟。路上已经有相似校服的学生,他趁机悄悄跟在身后,默默地背起来自己上学的路。
在种满樱花下坡路的末尾,隐隐露出一个高中的大门。
话说,他是哪所学校的?天满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昨天翻看的日记都没有提到过名字,最多只是「那个人的学校」。
他好奇地伸头看过去门前的校名。
东京都立音驹高等学校。
这个名字,我是见过的——他歪着头想。
他和人流一起慢悠悠地迈入校园,在鞋柜前换鞋,往一年级的教室方向走。直至他的身边路过了一个穿着红色体操服的学生,背后用字母写着音驹的NEKOMA。
走了好几步之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音驹!!!!”天满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声。
如此耀眼的红色,他怎么没能想起来啊!
这里是垃圾场的音驹啊!是那群像老虎一样的猫!不管怎么扣球都会被救回来的打不死的那群猫咪!
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无所谓,只不过是换个学校重读高中罢了。可是家人们,天满欲哭无泪,他是一只土生土长的小乌鸦啊!
如果给你个机会重返高中,但不是熟悉的那个,而是宿敌的中学是什么体验?天满迷迷瞪瞪地找到自己的教室,随便找个位子坐下,陷入沉思。
好想逃。
自从知道这里是音驹,他就感觉被猫猫团团压住,一点也飞不动了。
他还以为是全新的霓虹、全新的异世界、全新的人生,没想到还是熟悉的排球熟悉的味道。
那他本人呢?按照今天的日期,自己应该是在上大学?
他满怀希冀地在搜索网站开始搜「宇内天满」这个名字。
哈,宫城小巨人,遭遇车祸英年早逝——这不就是我本人吗!他打开手机再次确认,逝世居然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崩溃了家人们。
那我这算是穿越还是重生,按照华国网文的说法……准确说是夺舍?
那我和伊吹为什么会长得近乎一模一样啊!
好巧的巧合,就像「桥」下总有「河」。
漫画家什么诡异离奇的事情没有编过,但从没想过诡异离奇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宇内天满很伤心吗,并没有。
他上辈子本来就算是孤家寡人,没有亲近的亲戚,更没有女友或者男友。社会脱离程度大概是贺年卡都只能收到来自编辑部的几张。
会有人给他扫墓吗?他的坟前草是不是都几丈高了?
前宇内天满·现伊吹天满正在抓狂地开始在搜索栏打字——重生后怎么给自己扫墓详细攻略。
“天满!”有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坐到我的位置上了!你的座位在我前面。”
天满抬头看,是一个灰色头发的高个子男生,眼睛又大又圆,就凑在他的脖子边上。
“抱歉。你……”他站起身,换到正确的座位上,天满不知道他叫啥,含糊了一下,“早上好。”<
3. 奇怪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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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爪研磨直觉一向很敏锐,他不擅长应对别人,所以更容易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觉得一周前入部的新生经理今天有点奇怪。
其实最开始入部后也很奇怪,而今天的程度大概是从5%飙升到50%。
音驹排球部今年加入了五位新人,直觉系且动作敏捷的犬冈走、自由人功底不错的芝山优生,技术还可以的二传手白球彦,个子很高但完全不会排球的灰羽列夫,以及男生经理伊吹天满。
小黑一直想要个经理的(ps:最好是女生)。
经理可以帮忙记录数据、整理资料、联络队员、统筹训练、当比赛裁判,能够减轻队长和三年级很多工作,能充当场外拉拉队让某些选手更有斗志。
天满的入队宣言是自己是运动白痴且厌恶流汗,但偏偏对排球一见钟情,所以想要尽一份力,最后给所有人表演了真诚的土下座。
好厉害。
一边在颤抖一边土下座,研磨在旁边看两眼就已经想逃离地球了。
伊吹天满是让小黑非常满意的经理——他很懂排球,不用教就了解规则,甚至做功课学过养护地板和护理球类,也会认真的记录每个队员的情况,还会积极用相机给全员拍照记录训练生活。
猫又教练和直井老师也挺欣赏他,因为在旁边观看队内练习赛时,伊吹天满偶尔会脱口而出一些不错的战术想法。
但孤爪研磨对伊吹天满的好感值是零,不至于是负数,但也不可能是正数。
伊吹天满喜欢看着他。
「看」这个词汇不准确,准确而言是「偷感很强地注视」。
研磨偶尔会感觉到一种目不转睛的视线触感爬上他的脊背,等他忍不住看回去,那人又躲起来不做声。
新来的经理并没有打扰到研磨,就像是塞尔达这样的开放式世界游戏,哪个地方都有烦人的波克布林,但没必要赶尽杀绝,只需要绕开脱战就好了。
研磨默默地观察着,这个人除了恼人的视线外,甚至不太愿意和自己有言语上的交流,连烦人的小怪都算不上。大部分时候,他会刻意主动绕开研磨的行动轨迹,躲开和他说话的时机。
“只是内向的社恐吧。”黑尾说,“伊吹除了同班的列夫、教练、监督和我以外没有加任何人的联系方式,除了部活必要的交流外,能不说就不说,一休息就缩在角落里拿着本子写写画画……和你差不多,不擅长与人相处。”
“不一样。”研磨皱眉,他才不这样。
黑尾笑笑:“但他不是坏人,不然大家也不会让他入部。”
正因为不是坏人,所以研磨更加困扰。
今天的伊吹天满特别奇怪。
研磨认真观察,今天的天满可以说是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看,恨不得跟在他后面走来走去,存在感十足。
热身——盯。垫球训练——盯。鱼跃——盯。传球——盯。练习赛——盯。
“小黑。”研磨戳了戳幼驯染,“我今天有什么特别吗?”
黑尾低头,打量上下,不明所以但十分配合:“特别帅?”
“……小黑好笨。”
“喂——研磨。”
孤爪研磨不明白为什么,但就连休息时玩游戏都得接受如芒在背的视线后,那位经理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他终于忍不住小步挪到一年级经理的面前。
如果是以前,这位学弟会抱着他的小本本立刻后撤,远离他。但此刻天满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天满。”
天满近距离盯着自己的命定男主看了又看,满意地不得了。
五号球衣,二传手,二年级,孤爪研磨。
“孤爪前辈。”伊吹天满把本子合上,刚刚在部活中他专门研究名单册做功课,基本把排球部的所有人和号码记住,尤其是男主原型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不喜欢前后辈的严格界限,在初次见面之时,他都会建议别人直接叫他的名字。
热情的新生,比如灰羽,会直接喊他研磨;礼貌一点的犬冈和芝山会喊他研磨前辈。
排球部只有天满一个人会生硬地称呼他为「孤爪前辈」,严肃地划清前后辈的距离,在纠正几次后,研磨不再管这件事。
“要玩游戏吗?”
“哎?”
天满的手里非常突然地被塞进一台游戏机。
“快玩。”天满听见前辈不容拒绝地命令自己,“玩过这关再还给我。”
屏幕上是一个很经典的太空枪战小游戏,用枪打掉敌舰并且躲开对面的射击和陨石,越到后面的关机越难。在前世,他更喜欢galgame,好像只和编辑京治一起,玩过两三次这款游戏的双人激战模式。
双人模式难上加难,一个人控制左右和打枪,一个人控制上下和开盾,飞行器不能同时打枪和开盾。他们尝试过几次,连第一关都打不过就放弃了。
单人模式就是自己完成所有的操作。
天满眼前显示着「S295」,单人模式高难关的第295关,这是人类能达到的难度吗?
他不懂,但愿意听自家男主的话,闷头开始玩游戏。
伊吹天满和16岁的宇内天满的身体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很明显更好。
反应力和动态视力极佳,运动神经和手速也很出色,在加上没有队友拖后腿,天满竟然一次完美通关,连一滴血都没掉。
这就是正逢壮年的力量吗……老年人羡慕哭了。
“孤爪前辈,我打过了。”
“……”才享受了两分钟寂静和安心的孤爪研磨不愿面对。
他本想让学弟在休息时间苦恼于高难游戏,而放弃长时间盯着他不放,没想到结束得如此快。
研磨的嘴唇动了动,他在思考如何换个方式继续吸引开天满的注意力。
“能再玩一关吗?”天满稍微有点体会到这个游戏为什么经典了,也体会到通关胜利的成就感。
“可以……”
两分钟后。
“我又打过了,还能玩吗?”
“……我也要玩。”
黑尾准备让大家集合继续训练时,就看排球馆的角落里缩着两个穿着红色音驹队服的人,一个是研磨,一个是伊吹。
两个人蹲在地上,把switch的双侧手柄拆下来,一人一个,对着地上小小的屏幕,共同组队打着超高难度的太空枪战双人游戏。
嗯?
好怪,再看一眼。
当天满和研磨无比默契地连破三关的双人关卡,他听见队长喊了集合,这才游戏机还给了孤爪研磨。
“孤爪前辈。”天满挠头,“一不小心就玩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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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赛程安排并不固定,但一天必然要打连续好几场,需要我们利用这次集训提前适应赛程的紧迫感,并且锻炼出足够的耐心和体力。”
“那么接下来让猫又教练讲讲明天对战的槻木泽高中……”
人会对熟悉的环境产生依赖感。每天都在熟悉又安心的体育馆进行训练,音驹排球部的队员们很少感觉到这种更为严肃和认真的气氛。
虽然重复着相似的训练,但所有人的话都少上几分,可身体的兴奋感却愈发强烈,将最大的精力都投入到每一个动作之中——垫球、托球、鱼跃、扣球、拦网……不断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直到大汗淋漓。
最后训练结束后,每个人都累到只能瘫在木地板上喘着粗气,可身体却说着还想继续触球和跳跃(这句形容不包括二传手)。
“今天明明很累但是超级畅快。”犬冈形容着这种感觉,“太爽了——这就是集训吗!”
“是是,没见过吧。”黑尾笑了笑,直起身子,“走,我请吃肉包。”
“真的吗,谢谢前辈!”
“不客气,让我们最可靠的副队长掏钱。”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呢?黑尾。”海信行露出和善的微笑。
直井监督看着这群快活的少年,就嘱咐着记得七点回民宿吃晚饭,不浪费时间直接宣布散会,任由这群孩子去新环境撒欢玩乐。
音驹浩浩荡荡的十一个人从居民排球馆出来,看哪都新奇。
宫城的高大的建筑很少,反之街边的野花野草更有风趣,太阳落下的余晖使道路铺上一层金色辉光,行人走路的姿态都很悠闲,让这些异乡人也沉浸在懒洋洋的惬意中。
City Boys熟练掌握所有主流社媒和软件的使用方法,不一会儿就凑出一份相当不错的游玩攻略。
“我们先去附近一家肉包出名的商店垫下肚子。”夜久卫辅拿着手机总结着,“接下来直接去三公里外的月山神社,好像求学业和事业运很不错,小道消息称本县常年优胜的白鸟泽每年都会组织全员去这里赛前祈福。”
“这是要偷学人家吗,不好吧?”
“排球人的事怎么能说是偷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走!我们去把他们的运势吸干。”
“三公里……我能不能申请退出这次活动。”
“不行哦,研磨。”
在夜久的带领下,他们七绕八绕,在陌生的城市里寻找方向,最终依赖导航走到了一家名为坂下商店的店铺。
“就是这家商店,据说肉包都是店长大嫂每日新鲜现做。”提出这个地点的福永解释,音驹里他对食物最有研究。
红色的猫猫们打开门,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入,十一个昂首挺胸的高中生把小小的坂下商店塞到有些拥挤。
刚从乌野集训归来、日常替老妈看店的乌养系心教练坐在柜台后,异常头痛地看着眼前饱和度过高的一大片红色。
这是什么诡异的运气。
等等!乌养系心转念一乐——这明明是收集情报的好时机,无论是身高还是体格,或者乍一看给人的气场,都能展现很多信息。
嘻嘻,直井,看来是我更胜一筹。
这位教练一边装肉包一边暗中观察,试图从外貌体型判断出一些音驹的数据,明天好让乌野排球部进行更多的针对性训练。
那就是二传,其貌不扬啊——这位倒挺稳重,感觉不好惹——这只不像猫像个混进来的汪汪——这个一看就是自由人——可恶居然招到了个混血吗,一米九以上?
他的目光从左边开始认真地扫视着每一个人,尤其是赛事视频里从未出现过的一年级生们,悄悄偷笑,更新全新的资料数据,直到落到队伍末尾的身影。
黑色卷发,戴着眼镜,而眼镜下的这张脸……
乌养系心没忍住爆了一句霓虹粗口。
“诈尸了?”
17.不断向上
诈你个大头鬼。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天满抓狂。
等等——是Flag!
他绝望地想起自己出发前居然在心里给立了一个天大的Flag,他怎么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插旗必倒是每个二次元都该切记的常识啊!
而且为什么好死不死偏偏是系心哥!
天满是想要去找乌养教练的,但他有点不敢,还得多做些心理准备。
乌养教练和猫又教练是两个极端,那位乌野的养鸦人脾气稍微有一点点小暴躁(天满:我的形容词是一点点,没有说教练暴躁的意思),而且人上了年纪就会变得很啰嗦。
上辈子这段时间他还在大学,教练他老人家也在病休,憋在病床上每天都很无聊,所以老打电话骚扰他,先是问他学习怎么样生活怎么样,然后开始督促他少熬夜多运动,最后催他找对象。
不过后来出院以后,教练忙起他的排球小事业,又开始干老本行忽悠小朋友练排球,便懒得管远方的他了,突然清净起来反而天满都不适应,结果换成他每个月去主动给教练打电话汇报近况。
说回现在——他犯的可是叛鸦投猫的大罪啊!
这位教练应该不会从病床上跳下来追着他跑……天满想。
说不定垃圾场都不让他打了……那猫又教练好不容易琢磨出好多新奇战术,又厉害又酷,那不被他一个人全毁了。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在东京,没有人知道自己,就连猫又教练上辈子也没有特别多的交谈。在音驹高校,他就像认识新朋友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展现自己的本性。
而宫城不一样,这个地方有着另一个宇内天满,在三年前已经意外身故,这恰恰证明着……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这也是他并不想在宫城被认出的原因,这里埋葬着太多他的过去。
他不能保证这个世界的宇内天满和自己完全一样,度过了完全一样的人生,与其他人有着完全一样的联系,拥有着完全一样的回忆。
——他不知如何面对两人都熟识的人,他既害怕他们两个太过相像,让旁人错认,也害怕他们两个差异很大,让旁人失望。
总之他没有办法取代那个宇内天满。
天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样复杂难搞的穿越事故,他甚至自己都解释不清这错综的关系,所以——遇事不决先装死。
抱歉,他从大学到工作完全没学会别的,就学会三个词,一个叫拖延,一个叫糊弄,一个叫摆烂。
还是那句老话——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天满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动作,坦然自若地开始装死。
乌养系心呆愣地看着他这边,甚至手里夹的肉包都掉到了桌上。
“老板老板,救救肉包!”猫猫们着急。
“哦哦……抱歉抱歉。”乌养教练急忙低头,手忙脚乱地营救,“没事没事,重新给你们拿一个啊。”
乌养系心手上辛勤行动着,但眼睛余光一直在扫最末尾的黑色卷毛。他看了又看,看了又看,这不就是活生生的宫城小巨人宇内天满吗?
变短的黑色自然卷,但一如既往的矮小身高,除了红到碍眼的音驹队服,那张脸比去世的宇内天满还像宇内天满。
——这个世界终于癫成我没见过的模样了。
黑尾铁朗把袋子里的肉包按顺序分发下去,优先分给一年级的孩子们。
“伊吹,这是你的。”
“谢谢部长。”
伊吹?
乌养教练确认自己没听错,像是悬着的气终于松开,直接坐到在收银台后面的躺椅上。
他记得宇内天满原来的母姓就是伊吹吧,据说远方亲戚也是有概率长得很像。
人的记忆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明明只过去两年,闭上眼他甚至描摹不出记忆里宇内原本的面貌,像是隔着一层雾,只能依稀记起大致五官。
天满是长这个德行吗?他灵魂发问。
乌养系心再度认真打量后,好像——或许——可能也没到一模一样的程度?
比如宇内的鼻子似乎更挺一些,眼睛也更圆更大,还有气质什么的,这个人看上去乖巧文静,宇内咋咋唬唬。
——所以不是一个人啊,其实年龄也不对。
吓死,他都开始计划要找哪家神社办除灵仪式了。
“一共一千一百日元。”乌养差点忘记收钱,又仰卧起坐。
音驹里站出个鸡冠头利落地掏钱,然后整个音驹排球部人手一个肉包,讨论着要去什么景点,步履愉快地向坂下商店外走去。
直到门外已经听不见高中男生的吵闹声,乌养的心情终于再平寂下一点。
见到了分外相像的人,冷不丁让他又想起了宇内天满。
乌养系心和宇内天满是差了五届的前后辈,他们认识的时候,乌养才刚高二,而宇内刚刚从小学升入初中。他是乌野排球部的板凳球员,而宇内是刚刚接触排球的小屁孩。
他第一次见面真没觉得眼前那个又瘦又小又臭屁的国中生未来会在全国大赛大放异彩——直到看见那个孩子从地上飞跃到高空。
“哟,系心。”那天,爷爷领着个最多一米五出头的小孩回家,“你有空给这个孩子托球吗?”
这个孩子有一头炸毛的黑色自然卷,脑袋像是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抱着一颗黄蓝相间的排球,有些害羞地躲在爷爷的身后。
他的爷爷乌养一系是乌野排球部的教练,同时周末隔三岔五会在居民排球馆的排球教室当临时教练,美名其曰从小培养好苗子,实际上就是想忽悠那些天赋好的小学生国中生考去乌野高中。
“老头,你不要总把小孩子甩给我……”
“哎——正好练练你的二传,总不能三年都坐冷板凳吧。”
“不要无情地往自己亲孙子的伤心处扎刀子啊!”
总之,乌养系心被亲生爷爷与不认识的小鬼一同扔在后院的小型排球场。
他低头睥睨着:“所以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天满,我叫宇内天满。”黑色小卷毛抬头仰望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高中生,这就是高中排球部部员该有的身高吗,他犹豫了一下后好奇地问,“你有一米八吗?”
“……”乌养系心肯定,“有。”
乌养大概估摸着小孩的个头所对应的年龄,主动提起聊天话题,缓解陌生人初见的尴尬气氛:“你是旁边小学的学生?我也是那个小学毕业的。”
“……我是初中生,初一。”
“噗——”乌养系心没憋住,蹲下身揉揉这头卷毛,手感还不错,“你这个身高比同龄人差太多了,要打排球啊。”
“嗯,好笑吗?就和你根本没有一米八一样好笑。”
“……”他是比这个小鬼大五岁的成熟高中生,他不能生气。
乌养系心忍了一下没忍住,毫不留情地给这个小鬼一个手刀:“首先先教你点大人的道理——在真正的身高标准里,一米七五以上含一米七五全都算是一米八。”
天满揉着脑袋,憋屈地甩开他的手,抱着球缩到一边,说要去找乌养教练告状。
“过来站好。”乌养提起前辈的气势,凶巴巴地。
宇内天满不情不愿地站到球网前。
“我爷爷让你打什么位置,自由人吗?但他刚才嘱咐我给你托球……”
“乌养教练告诉我,我可以当主攻手。”
“主攻手。”乌养系心沉默,可不可以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他又伸手摸了摸小不点乱翘的头发,他爷爷又在异想天开地计划些什么。
“好吧,我来给你托球,需要帮你把球网调低吗?这是我的经验——新手先多多体验扣球的爽快感会更容易上手和熟悉球感,我小时候差点没坚持下来。”
现在是乌养自己训练用的正常高度,这个一米五出头的小鬼得多跳出九十厘米才能够到。
“没关系,我能跳到的。”
“哎,这么自信?”
“教练说,如果想要不断向上,就在心里默念「飞吧」,然后尽全力起跳,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哦——哈哈,「飞吧」可是我们乌野的口号呢!”乌养系心很高兴,“以后考来我们乌野吧。”
“好啊,尼桑(哥哥)。”黑色小卷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愿意给我托球。”
——尼桑。
独生子女乌养系心的猛男心脏受到深度暴击。
他决定了!他要用毕生功力给自己异父异母的亲生弟弟托个好球!!
“宇内天满啊。”
事到如今,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宫城小巨人的时代都已经悄然无声地落幕了——像是细小的雨滴落进汪洋大海,片刻溅起的涟漪都会被浪花冲散。
宇内天满的父母早逝,是父母的亲戚们轮着带大的,最后兜来转去是在邻县舅舅那边办的葬礼。而自己的爷爷那时候正好生病,作为乌养家的代表,只有乌养系心一人前去悼念。
黄发人送黑发人啊。
此时此刻的乌养系心有些惋惜地坐在椅子上,追忆着自己青春时期的点点滴滴,年近三十的大男人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他好像很久没去扫墓了啊。
乌养慢慢地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吸一口任由烟草味在肺部转了一圈,重新唇齿间喷出。
“……不对!”他突然掐灭香烟,拍案而起,“我有种特别特别不祥的预感。”
这是他们乌养一家祖传的直觉,他感觉今天的心脏正在狂跳,一突一突的,存在感十足。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他在收银台后面绕圈转悠,琢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那个叫伊吹的音驹球员,长得堪称神似宇内天满,因此有很大机率引出一个结论——他是小巨人的远方亲戚。
那么大胆假设他真的是宇内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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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有可能不仅仅长得像,或许基因的力量更加强大……
——那个家伙很有可能也能一蹦几丈高!!
“我太聪明了!”
乌养被自己的机智狠狠折服,不过几分钟就把事情盘得清清楚楚:“可恶,这次音驹来势汹汹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乌野的队伍拼拼凑凑仍有不足。离比赛不到一周,他甚至没决定好派谁去当二传,影山实力强,菅原更受主力队员信任——都是不错的人选。
而且菅原已经三年级了。
他叹了口气。
“总之先多训练下日向和影山的怪人速攻,至少是个奇袭的手段,先加急每天多训练一百个扣球!”
从坂下商店出来的音驹队员们并没有对刚刚的异样产生反应,也没察觉店员是即将对战的乌野高中的教练,顶多觉得刚刚的店员神神叨叨,可美味的肉包早就吸引走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下一站是月山神社!”
“再问一遍,我可以申请中途退出吗?”
“不行哦,研磨。如果因为我们的大脑没有前去神社参拜,神明让我们抽到一把烂签,什么井闼山什么枭谷都和音驹在一个小组,那就都怪你。”
“……他们是第一种子和第二种子,不可能分到一个小组。”研磨小声吐槽。
“总之你不能临阵脱逃!”
月山神社是县内有名的神社,建在附近的山林上,最大受赞誉的是春天漫山遍野的樱花。
但黄金周的时间不巧,宫城的樱花也早已凋谢,眼前已然变成葱绿繁茂的晚春景象。来自东京的少年们导航到城迹公园附近,从旁边的小路沿着城迹公园一路向下走,就能看见深棕色的四角形神社顶门。
门后是拾级而上的鸟居,沿着长长的台阶,缓缓通向矮山的顶端。
神社参拜的流程很简单,在主殿前认真许愿,鞠一躬再往钱箱丢入钱币,想着心中的愿望再摇铃一次,深深的鞠躬两次并拍手两次,最后再鞠躬一次便完毕。
天满本没想好具体的愿望,但站在全员静默祈福的音驹里,那个愿望顺其自然地出现在心底。
——希望音驹能够拿到IH的优胜。
他把五百元的硬币投入钱币箱,诚心祈祷着。
“接下来是不是要求签?”
“刚刚看见了,在入口的附近。”
每个神社都不一样,有的神社没有凶签,有的神社吉凶并存,而月山神社便是后者。实际上,即使吉凶都有,神社也会默默提高吉签的概率,让来祈福的民众们至少有安心的收获。
音驹的一行人各自买上一条签文,聚在一圈喊着口号一起摊开,乍一看最上方的大字就让部长黑尾想要逃避。
清一色的十个「凶」,加上他手里的「大凶」,一模一样的字,一模一样的脸黑。
他们排球部是倒霉到什么地步,这全员抽到大吉概率还低吧。
“部里一定是有邪祟。”福永盯着签文说,“要驱邪了。”
山本猛虎认同地点头。
天满:……这大概也许应该不关我的事情吧。
凶签一般要绑到寺庙的绳子上,神明会听到你的祈愿,前来清赶走这些坏运气。排球社的少年们开始比起身高和臂长,看谁能绑到最上面一排绳子——当然这个比赛由灰羽列夫完胜。
黑尾没有同别人一样做,他把那张最有威慑力的「大凶」收到钱包里安置。
“小黑不去绑上吗?”研磨站在他身边,瞧见他的小动作。
黑尾铁朗笑了笑:“怎么说呢,我很喜欢签文里的一句话,所以还是留下吧。”
“嗯,是什么?”
“人生总会遇到难以翻越的高山,但即使前路崎岖辛苦,也要奋起向前,总有一日会到达山顶。”
“……”
“你为什么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小黑原来会轻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人生大道理。”
“我……只是觉得这种境遇和音驹很像罢了。”
音驹面前立着很多座高山。
近年来他们一直都没机会进入全国大赛,很大原因是源于东京赛区的豪强数不胜数。作为参赛学校最多的地区,即使每年IH东京地区都有两个出线名额,但参赛队伍却有两百多支。想要成为第一优胜和第二优胜,需要进行三大轮七八场的淘汰赛。
上次关东大赛的八强将作为种子球队在IH中跳过第一轮,并且分到A-H八个赛组避免过早相遇,音驹只停留在十六强并无种子名额,而无论抽到那个赛组都将遭逢一场硬仗。
“我们会一步一步地不断向上爬,直到登上最高的山巅。”黑尾说。
一旁偷听许久的天满再次掏出了他记录素材的小本子。
——部长,我观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每次都是怎么想出这种中二又热血的台词。
——那段什么血液什么羁绊也挺不错,考虑一下,要不要来当他的脚本作家。
18.小太阳驾到
音驹集训的第一场练习赛是对战槻木泽高中。
“所有人跟紧队伍。”直井监督大声说,他还举着一个红彤彤的小旗子,与其说像个老师更像是旅社的导游,“注意下身边人不要掉队啊。”
他们本来是想要租车的,但部费实在紧张,于是就只能用腿脚走。
但带着十一个十几岁的青春期男生出游让直井学真的心累,一会儿没看住队伍就会少一两个人。什么列夫和犬冈跑去池塘玩水,什么福永和猛虎瞧见好笑的标语驻足模仿……堪称一个省心的都没有,直井学觉得自己回到东京,他一定要严肃整改排球部的组织纪律问题。
“报告直井监督,又少人了。”
直井学额头青筋暴起:“谁掉队了?”
“研磨和伊吹。”
监督感到头痛:“黑尾,给他们打电话。”
而另一边,天满和孤爪研磨站在道路的正中央,他们只是被旁边围墙上的三花猫吸引了目光,天满非说这只猫说长得好像孤爪前辈,研磨表示反对,等他们讨论结束大部队已经不见身影。
“我觉得一定是往这边走。”好歹在宫城生活了十几年,天满对方向感非常自信。
孤爪研磨举着手机,低头看看导航:“可GPS说是另一条路。”
“这条是近路,相信我。”
说实话,研磨觉得原地等待是最好的方式。
但出于伊吹天满的表情过于自信,孤爪研磨开始跟着他七拐八绕,愣是拐进一条全是垃圾的死胡同,而再度七拐八绕,他们回到了原点。
——无用的体力浪费出现了。
孤爪研磨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坚决表示自己不想做任何多余的移动。
宫城并不像是东京大都市一样日新月异,按理说就连街上的商店都很少转手成别的店铺,按理说他肯定记得路。天满站在死胡同口左看看右看看,试图从旁边的建筑中找出些许熟悉的线索,望着面前非常显眼的街心公园。
“这个地方真的离乌野高中特别近。”天满下结论,“我拿《银月暴击》被腰斩发誓。”
“……那是最后一天的练习赛对手,你现在再发誓也一毫无用处。”研磨叹了口气,“槻木泽高中才是正确的目的地。”
“啊,是黑尾前辈的电话。”天满眼尖看见研磨的屏幕弹窗。
电话那头刚接通就传来直井监督的一通数落,混杂着黑尾铁朗的怪笑,最后两边商量出个结果——研磨拴着天满不要四处乱跑,他们在原地等待其他人来救援。
既然无事可做,他们两个开始各玩各的。
研磨掏出手机开始清好几个手游的体力,而天满在街心公园的各个角度用手机摄像头记录宫城的背景素材。
“我也是排球部的!我叫日向翔阳!”
天满还蹲在地上以下置位的角度拍街心公园的儿童乐园时,身后就传来一声非常激动的喊声,他一回头看见研磨的面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孩子。
这标志性的橘色头发,这朝气的笑容,这饱满的精神状态——天满瞬间就认出来,这不就是来自乌野的后辈小乌鸦吗?
他收起手机,向前方走去。
上辈子去看四分之一决赛时的时候,天满还不算认识日向这个人,但看完比赛后他认真地记住了这个孩子。
听说更后来,日向翔阳被白鸟泽的教练引荐去国外打沙排,等到再看见他时,这孩子已经是黑狼队的一员。
当看到那个孩子站在职业赛场上时,除了为他高兴,天满发现自己的内心也涌溢出不甘心的滋味。
——如果我坚持走这条路,也能走到那个位置吗?
他立刻意识到。
——大概不能吧。
在排球这条路想要走远,天赋和执着,缺一不可,天赋帮你起步,而执着让你走得更远。
有句话说,当冒出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其实心已经有了偏向。当高中毕业没有收到任何俱乐部的邀请时,所有人都在为他惋惜,只有天满知道自己在伤心过后,选择接受这个结果,甚至没有想过逆风而上。
这大概就是他和日向的区别。
他的世界可以没有排球,但日向却只有排球。
因此小巨人只会留在过去,而太阳永远在前方发光。
他就这样看着日向翔阳在赛场上越走越远,逐步从不甘心变为敬佩,还有一股有荣与焉的快乐。
啊啊啊——好想和他多聊一聊排球啊,和这么阳间的人聊天,尸体一定会变得暖暖的,一定能灵感爆棚画出超带感超热血的剧情吧!
而且上次相遇时大学时期,他觉得自己表现得超级自闭,话也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这一次重新对待阳光可爱的后辈,他一定要狠狠地端住靠谱又帅气的前辈的气场,给予前辈满满的爱与关怀。
——至少是不能像是呆瓜一样!
日向听见脚步声,抬眼看着远处慢悠悠走来的人,戴着眼镜,似乎是专门烫的潮流黑色短发(天满:辟谣!我是自然卷),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想起影山,周身的空气让人发冷。
这人还穿着常人驾驭不了的大红色外套,上面有着许多大写的字母,脖子上还挂着一看就很高级的单反相机,走起路脚下生风。
大都市来的Cool boy!
日向看着研磨没有想到这个词,但看见这个人立刻就觉得仿佛看见电视剧里涩谷街头的戴着大金链子唱嘻哈歌曲的年轻人。
“你——他也穿着红色队服,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吗?他也是排球社吗?”乡村少年难得有些紧张。
“嗯,啊,是,他……是我在社团的后辈。”
“后辈?你有后辈,哎你是几年级?是高中生吗?我是高一。”
“高中二年级……”
“哎!!研磨原来是前辈!!”日向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双手合十道歉。
“不用在意,我不喜欢体育社团的辈分讲究。”研磨顿了顿,“叫我「研磨」就好。”
“好!研磨为什么打排球?是不是很喜欢排球吗?”
“……还好,没什么感受,反正从小就开始练了……也说不上讨厌,但排球很累人,要是大家都能站着不动就好了……”
“这样就不叫排球了吧!研磨你是打什么位置?”
“二传……”
“哎!!!!!你和我印象里的二传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非常「温顺」的感觉!”日向超级惊讶,想起自己队伍里的国王和青叶城西的大王,他大大地用手臂画圆,“我认识的二传手都非常——「吓人」,对了,我是副攻手哦。”
“……唔,是吗。”
“会很奇怪吗?毕竟我的个子更适合自由人啊。”
这时候另一个人插话。
“不会,我和你差不多高,也不是自由人。”天满小幅度在胸前挥挥手,“伊吹天满。”
“啊,我是日向翔阳。”
日向抬头,突然发现刚刚看上去很凶的人,仰起头露出眼睛,站到眼前正冲他微笑,莫名显得特别亲和。
“你真的和我差不多高!”日向站直身体,突然靠近天满,用手掌对比下两人的高度,松了口气,“刚刚远处看还以为你有一米八呢。”
这……算是在夸他吧,夸他气场有一米八。
不愧是我们乌野的孩子,就是嘴甜。
“谢谢你的夸奖,嗯……给你。”
“嗯?”
日向翔阳看着刚认识的Cool Boy低头打开自己的球包摸索寻找,一双手摸来摸去最后掏出了一本书,不容拒绝地塞进自己的手里。
——这是什么?日向低头看去,那是一本漫画,封面画着向前奔跑的两个人,最上面用大字写着标题《银月暴击》。
“这是我最值钱的东西。”天满认真解说道,“快看第一页。”
日向翔阳翻开第一页,这本漫画的首页用记号笔画着一只炸毛的黑色胖鸟,最上方用楷体写着巨大的「武运昌隆」,落尾处还有一个硕大的潦草签名。
“这在我们宅文化里,叫作者亲签。”他生怕日向翔阳听不懂,“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看第一页的这里的标号,这本漫画是出版社印刷出的初稿范本,内部传阅并不对外出售。”
日向虽然听不太懂,但能感受到这个东西很稀有:“哇——真的能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天满说,“一定要送给你。”
“真的吗!谢谢你的礼物,我可以叫你天满吗,你也可以叫我翔阳。”
“嗯,不喜欢看漫画也没事,我查了二手网站的市场价,至少能卖这个数。”
“不会卖!我会好好看的!”
呃——居然有人会给陌生人送这种东西吗?
是漫画卖不出去吗?这位漫画家竟然已经不择手段地和路人推销漫画了吗?
一个敢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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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敢拿。
研磨坐在花坛边,向左边看了看橘色少年,再向右边看了看黑色卷毛,对这个相亲相爱的画面感到惊奇,没看明白事情的走向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很奇怪。
他发现伊吹天满总是莫名其妙地会对某些人特别关照,明明完全不认识,但对某些人的语气特别熟稔,就仿佛初始好感度就比其他人高一截,比如赤苇京治,比如日向翔阳。
——为什么?
他忍不住陷入沉思。
日向打断研磨的思绪:“话说,研磨和天满的学校是什么?”
“……”研磨的目光落在日向翔阳的胸前,“是秘密。”
“唉——那你们学校厉不厉害?”
天满也无法概括这件事,他来音驹虽有两个多月,也在录像中见过去年的对局影像,可所有学校都在不断精进自己,如今的音驹实际上仅仅只与枭谷真实打过练习赛,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断定音驹高校在高中联赛的水准。
他决定把解释权交给孤爪前辈。
“以前很强……之后衰弱了。”孤爪研磨说,“不过现在的话……”
他想起音驹的大家,又悄悄瞥了眼伊吹天满。
“我觉得很强哦。”
日向翔阳想要接着问,可是远处突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喊声。
“喂——集合了。”
橘色少年回头看去,又看见了穿着惹眼红色外套的第三个人——这个人长得很高,像是用发胶专门做出鸡冠一般的高头发。
染发、烫发,杀马特——都市高中生都好潮流啊。
“我们的同伴来找我们了。”研磨挥挥手,“后会有期,翔阳。”
“再会,亲人。”天满依依不舍地握住日向的手,“希望你喜欢这本漫画。”
日向翔阳望着离去的两个人,并没有注意研磨语句中暗藏着的玄机,他突然感觉这位打主攻的同级生的背景分外眼熟。
伊吹天满……
日向低头翻了翻手里突兀多出的礼物,这本崭新的漫画书。
他瞧着封面是两个飞跃的小人,其中有一个长得好像研磨。这一看不简单——居然是一本排球漫画!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哎。”他一屁股坐在研磨刚刚坐的花坛,盘起腿在阳光下阅读着。
一个小时后,乌野高中排球部内。
乌养教练用计分板烦恼地敲着手掌,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日向翔阳。
“你怎么能带着漫画去跑步,竟然还看上瘾忘记归队呢?”乌养无奈地说,“你说别人给的,怎么可能?半路还能冒出神经突然给你塞漫画?”
“……这就是事实,但是教练——那本漫画超好看的。”
“算了,随便吧。”乌养系心懒得争论,“影山也过来,我觉得你们两个还得多打磨一下怪人速攻。”
“现在的训练方案不妥吗?”影山飞雄问。
“我希望你们的速度能加快,最好能有新的变式,才能更有把握地迎战音驹……我感觉现在的他们比今年春高的时候要强很多。”
乌养教练解释道,但又不知如何传达自己心中玄之又玄的担忧:“——虽然不太道德,但我找了阿祐,就是街委会排球队见过的那个卖电器的,去替我打探情报,但现在还没有回话。”
“什么情报?”日向和影山问。
“今天下午,音驹要和槻木泽打练习赛,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乌养说,估摸着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开始,现在应该还没结束。”
他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机终于响起来电铃声,乌养着急忙慌地接通电话,开口直接询问战况。
电话那头是去刺探军情的泷之下电器店老板,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练习赛已经结束,音驹2:0打赢槻木泽。怎么形容呢,音驹还是和以前一样难缠啊。”泷之下祐辅站在槻木泽排球馆外面,用手机悄悄打电话。
他抽着烟望天:“第一局25:21,第二局25:13,第一局还好说,可从第二局槻木泽几乎难以突破防线,打过去的球几乎都能被救起……局势和节奏堪称被音驹一方完全掌控。”
“先不说这个,我让你重点关注的那个人呢?”
“啊,那个小巨人的远方亲戚……我只知道他是音驹的十号球衣。”
“什么意思?”
“练习赛中他没有击球——他是替补,这一场根本没有上场。”
19.你来我往
及川彻单肩斜挎着球包,推门走进青叶城西的排球馆,浅棕色的眼睛环视一圈,落到球馆的正对面,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溜达到队伍旁边。
排球馆的另一侧,没见过的身影们已经完成赛前热身,现在正在互相垫球保持手感,鲜红色的队服显得和青叶城西格格不入。
“哎——那边就是东京来的音驹?”
及川念着这个学校的名字,独特的片假名发音还挺可爱,加之红色队服的大部分人的身形都不算壮硕,他没忍住调笑说:“真的是一群小猫咪哎!”
岩泉一听见这句话的尾音还带着一个令人作呕的miao,额头青筋暴起,翻了白眼:“知道今天有练习赛就不要来得那么晚,再晚点就迟到了。”
“小岩不懂了吧,身为主将的及川大人当然必须最后一刻闪亮登场啊!”
“废什么话!快去热身!”
青叶城西的二传手被同年级的主攻手施加一顿连续暴扣,刚刚还颇有大将之风,现在就完全又臭屁又欠收拾,两条腿溜得飞快,一边跑一边还回头wink。
天满听见动静,从看台上探出头,他正在安置拍摄练习赛的单反相机,为了素材他堪称是尽心尽力,又提前分别联系三个学校的领队询问可否记录,还求着楼上来看比赛的青叶城西的热心同学帮他置换相机的电池。
“真是活力四射啊,感觉和我们的部门氛围完全不一样。”
天满遥遥地围观青叶城西的闹剧,他定睛看了看乱窜的青城主将,个子很高显得身形修长,脸庞精致得不像话,像是童话里的王子一般。
等一等。
——他能感觉到!就靠这张脸,这位及川前辈就算是个哑巴,也一定能成为漫画中的大烫门中的大烫门!
他举着手机立刻从看台二层往陌生学校那边蹭,闻着味儿就来了。
这个主将长得很面善,似乎很好说话,是多夸几句就会允许天满指定奇奇怪怪pose的那种类型!芜湖,他想拍那种招牌牛郎样式的骑士跪!
夜久卫辅往上一看,就瞧见一年级后辈说是要去安相机,这会儿两只手端着手机,正鬼鬼祟祟地向青叶城西的部队靠近。
他瞬间满脸黑线,宛如凶神恶鬼,手中颠了颠一颗排球,用力一甩直接从一楼到二楼,准确命中队内不省心漫画家的后脑勺。
“给我站好!不准给其他学校添麻烦啊!”
“呜呜呜呜……”
漫画家瞬间捂着脑袋,缩在看台上哭唧唧。
音驹这还不算活力四射吗——没什么精神的孤爪研磨叹气。
十分钟后,双方队员都热身完毕,两方的教练领队相互握手后,青叶城西排球馆的场地上便站上两个学校的球员。
来自东京的音驹vs来自宫城的青叶城西。
排球的替补位置一般都在场外站立,因为要保持状态随时准备热身上场,只有天满悄悄地蹭到猫又教练边上的靠背椅坐着。
主打一个能躺不坐能坐不站,最大程度地节省体力。
教练席比球员休息的长凳更靠近球网中央,为了让教练和监督更好地把控局势,天满在这个位置更能看清两方教练安排的阵容。
青叶城西开场按照从一号位到六号位分别站立着——松川一静、及川彻、岩泉一、金田一勇太郎、国见英、花卷贵大,自由人是渡亲治。
而音驹这边,第一轮选择最常规的站位,从一号位到六号位分别为——孤爪研磨、犬冈走、山本猛虎、海信行、黑尾铁朗、福永招平,自由人是夜久卫辅。
两边都将主力拦网副攻放在后排,而此刻换成自由人,将队内的王牌主攻手置于前列,都想在第一球靠强攻给予对方沉重打击。
“进攻欲望很强。”天满抻着脑袋,去和猫又教练讨论。
猫又教练点头,补充道:“而且你看他们二传的位置,无论发球权在哪边,都能尽快地轮到及川彻的发球轮次。”
“我记得他的发球很难应付。”
“是的,因此要格外小心,第一次面对说不定开始就会丢失大量分数。”
“伊吹,集合了。”黑尾喊了一句。
又来?
昨天在槻木泽已经社死过一次,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退一万步讲,他能不能不参与这个赛前做法环节。
他好羡慕这样高中生们如此饱满的精神状态,不像他,还没开始就用脚趾抠地三室一厅。
青叶城西凝望着另一侧外校的动员环节,昨天入畑着重强调过这支来自东京的悠久高校是稳重内敛的队伍。
“我们是「血液」。”
“必须顺畅无阻地流动,输送氧气。”
“为了让「大脑」,能正常地运作。”
音驹高校再次开始每次必需的血液神教动员,给宫城人民一点小小的city震撼。
———呃,真是稳重内敛,但有人很喜欢。
“小岩,我也想要这种!”及川期待地说,“怎么说我也是青城的宝贝大脑吧!”
“……就你。”岩泉一冷笑,“做梦吧。”
及川彻今天晚到,其实是因为昨天熬夜,所以一觉睡到中午。他看了一晚上音驹的春高预选赛视频,提前了解第二天的对手。
音驹没有突出的球员,正选以高年级为主,所有人基本功都足够扎实,而进攻核心是他们的二传手孤爪研磨。
刚开始并不觉得厉害,可无论球怎么打过去都会被轻易接起来,等真正感到棘手的那一刻,已经无力回天——这是及川彻对这个学校的判断。
他思考着现有的信息,认真打量对面身材瘦小的布丁头,从样貌上显得其貌不扬,放在街上都没人会认为是运动社团的部员,浑身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攻击性,甚至显得分外怠惰。
感受到对面打探的视线,孤爪研磨偏头,一双竖瞳一眨不眨,隔着球网凝望着另一个二传手。
“不要放松。”及川沉下声对队员们说。
两方主将猜拳,胜者是青叶城西,由他们开第一球。
发球员是松川一静,他长着一张下三白的丧气脸,是青叶城西三年级的主攻手。
“来个好球!松川前辈!”看台上整齐地大喊着。
松川一静直接跳发,直打至音驹后场。
“接下了!”福永前辈双臂水平,高高地垫起排球,“研磨!”
二传孤爪研磨向左迈一步调整站位,举高双手,跳起来迅速托球。
托球的落点处本来空无一物,突然高高起跳一个身影,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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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下扣直接打在青叶城西的界内——是黑尾铁朗。
音驹的第一分到手。
“孤爪前辈和黑尾前辈的配合一直很好。”天满说。
猫又教练认同:“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可是在团队合作中很难得的宝物啊。”
青城的自由人渡亲治把排球丢还给对面,他在原地活动活动身体,有些愤恨没能及时救下球。音驹的第一波攻势太快,无论是拦网还是接球都棋差一步,发球权瞬间转换。
“上来就直接快攻吗……”国见英站在后排,黑尾这计迅猛的暴扣打在他旁边的间隙,“毫不留情啊。”
“根据以前的赛事资料,按理说这个学校更多依赖拦网防守得分。”及川彻说,“据说春高结束他们又换回了曾经的老教练,看起来战术调整很大。”
岩泉一对着一年级们说:“这就垂头丧气了——都见过小乌鸦们的怪人速攻,还会怕这个吗?”
青城一年级们瞬间就提起精神,对啊!还有什么球能比影山和日向那个速度快?
音驹的发球员是犬冈走,这位一年级选择更稳当的上手发球。可能因为首发有些紧张,排球竟然往着自由人的方向落去。
“可以!”青叶城西的渡抬手,一传稳稳地接住,向前垫起,“位置很好!”
及川迅速跑至网前跃起,音驹的一传会主动往二传手的位置靠近,所以当研磨处于后排时他依旧不动就不动,靠高抛托球进攻——而青城相反,他们的二传手会主动在前排寻找更多机会。
青城的二传从中线处起跳,背脊向后弯成弓形的幅度,两只手高高举起,在空中呈现托球的姿势,而在在他的面前主攻手岩泉一正在起跳。
拜托!他们青叶城西又不是没有幼驯染啊!
“也是快攻!”山本喊道。
音驹快速反应,组织拦网。
可就音驹被吸引移动的一刹那,及川彻的身体瞬间改变形态,手掌重重下按,甚至不是轻吊,而是一个相当有力的重扣!
目标正对球网下方!
在拦网最得意的一刻转换战术,及川彻笑着落地,单拳在半空紧握——青叶城西拿下一分。
“……居然是假传真扣!”天满惊讶,“这家伙心真脏!”
“哈哈,我们的二传不也是喜欢二次进攻。”猫又教练大笑,“你在背后也这样骂研磨吗?”
“……”怎么了,他就是双标。
正如猫又教练所言,他们自家的二传也经常使用这一招,音驹方都很习惯。
这更显出青叶城西的及川彻的演技逼真,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侧跳托球的动作足够到位,以假乱真甚至骗过大部分的音驹队员,无论是拦网还接球都始料未及。
“接下来可就难搞了。”猫又教练悄声提问天满,“这次算是我的策略输给了对方教练,音驹场上的站位受制于青城的站位,能想出来是为什么吗?”
天满看向青城一侧,刚刚二次进攻得分的二传手及川彻正在从二号位走向最后的发球线,他走到边线处站定,将球往递上用力一砸,再把弹起的球禁锢在双手的掌心。
“及川彻很擅长重炮发球。”他慢慢地说,“而我们此刻的后排——”
正站立着音驹最不擅长接球的孤爪研磨。
20.暴风与细雨
及川彻发球。
跳发,通过大距离的助跑后蹬地起跳起后,通过利用高击球点和起跳的冲击力,在空中伸展身体和手臂,促使发球速度更快,强度更大。
他在靠墙前一米的位置站定,深呼出一口气。
发球哨响。
及川彻手中的球立刻被抛至前方,向着高高的天花板,他的重心下压开始助跑。
在蹬地起跳的刹那,及川彻的身体拉成有力的弓形,右手并拢成箭,准确无误地打中排球。球体被瞬间的压力挤到变形,而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极为恐怖地射向另一半场。
球砸在地板上,重重弹起。
——青叶城西发球得分。
“这……至少有100km/h吧。”天满瞠目结舌,这个发球依稀让他看见上辈子春高优胜校的王牌跳发。
“这不是最可怕的。”猫又教练尽是无奈神色,“最可怕的是他准头很好。”
及川彻的发球又快又猛,让场上的音驹队员们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点,研磨。”夜久沉声说,“他是专门冲着你发的。”
他应该是音驹把球路看得最清楚的一人,这技发球是刻意为之,以一个刁钻精妙的弧度直指六号位的孤爪研磨的身体,没有丝毫偏差地打中了研磨。
山本猛虎突然回头,他可没听见手臂和球撞击的闷声,而是打在地板上更清脆的声响。
“喂!研磨,你没有故意躲开吧!”
“……没有。”研磨躲避视线,那颗球是擦着他的手臂过去的,他小声嘟囔,“不过即使要接,那个球速我肯定接不起来”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不要……会死人的。”
及川彻的发球可以被称为杀人发球,球速甚至达到职业水准,像是一颗炮弹射向音驹,可谓爆发力十足。
而发球得分后,下一轮还是及川彻。
哨响,他再次压哨迅速跳起,动作自如舒展,手掌打出的又是一发沉重高速的大力跳发!
“嘶。”天满倒吸一口气。
这颗炮弹太准了,准到再次命中侧边的孤爪研磨!
只听砰得一声,球直直地打在研磨还未并拢的单侧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来不及卸掉旋转的力道就高高弹向后方的墙壁。
——一传失败。
厉害,也让人难搞。
孤爪研磨摸了摸手上的立刻泛起的红痕,望向及川彻。
太明显了——及川彻是铁了心要利用他这个天大的破绽用发球迅速拿分。
而这个策略非常有效,及川彻已经连续两次瞄准他的身体四周进攻,只要他不失误,音驹可能不只会连丢这两分,而他也能继续掌握发球权。
孤爪默默地思考策略。
怎么接这个球?他不认为自己能准确地卸力把球准确救起。所以可以尝试用手臂尽量打高球?总之能接到就好,至少不要直接出界让其他人能补救。
“研磨。”
他听见一个声音。
“音驹的大脑不用接一传。”
米色头发的自由人把孤爪研磨一把扯到后排正中,而他自己则原地跳了跳,压低重心,稳稳地立在半个身位的侧前方,宛如一根定海神针。
“接下来——你尽全力逃开吧。”音驹的「守护神」露出严肃又自信的眼神,冲着正前方大喊,“下一颗球,我为你开路。”
“……”研磨后退半步。
虽然但是,其实不用把这句话说的那么大声,会显得他特别没用。
排球场上的六个方位并不是绝对位置,而是相对位置,后排五号位的夜久卫辅只要相对孤爪研磨更靠近右边线就不算犯规。
及川彻双手在手中旋转排球,熟悉圆球体的弹性和触感,望着对面音驹的细微调位,那个瘦小的布丁头离开了中心的位子,缩在一侧而大半个后排的正中央立着一个更加瘦小的身影。
——自由人夜久卫辅。
作为一个队伍的防守核心,高中联赛对于优秀自由人很渴求,在这个妖怪世代里主攻和二传层出不穷,但反而出类拔萃的防守球员略显稀少,而音驹在联赛里名气最大的选手便是眼前的米色头发的少年。
“哎——”及川彻看向音驹,那个小个子自由人半个身体都挡在二传手的身前。
这是专门要让夜久来接他的发球?
及川彻可不想如这群猫咪们所愿。
“那就换个策略。”
他第三次抛起球,助跑,起跳,重击——发球不再打人,而是瞄准后排的空隙!
因为孤爪和夜久的站位靠得太近,音驹整个后场暴露着大块防守漏洞,及川彻笑了笑,这便是他的可乘之机。
这次的发球依旧让人无法看清,连发三次早已大大加强及川彻的手感,这一球让他感觉到无比顺手,仿佛越战越勇,越来越快,以精妙绝伦的斜线急速地飞向后排边线!
一定是压线界内!他立刻判断出。
——砰!
是小臂与排球撞击的声音。
几乎是球发射的一瞬间,音驹的自由人展现极强的协调性和反应力,一个极大跨步转移位置,在眨眼之间抵达攻击的落点。再以极其标准的姿势稳稳地接下发球,双臂并拢下沉吸收掉高速的冲击力,再准确有力地将这颗球接起。
天满望着高高弹起的排球,直上直下,弧度自然又舒服。
判断自由人功力的好坏便是一传的质量,不仅仅是要接起排球,而且用手臂和手腕尽可能地瓦解敌方的攻击性,稳定有效地讲敌方的攻击转化成我方的优势,吹响进攻的号角。
夜久前辈的动作流畅而连贯,接发从容而自如,仿佛并不是面对什么杀人发球,球在他手臂上又直又高地向天花板弹起,下一棒交给孤爪研磨。
“Nice receiving!”
“是机会球!”
——此刻,攻守之势易也。
“前排拦网!”
青叶城西阵型不乱,他们早就做好被对面接下的准备,前排立刻组织防守,及川彻也跑至前场,他们必须穷尽手段继续这一轮的发球回继续得分。
此时的前排副攻金田一眼珠左右迅速移动,身体紧绷着蓄势待发,认真判断对面的音驹队员的动向。
拿下第一分的一号球衣又在助跑,而五号二传手心朝上,离空中下落的排球仍有距离。
金田一的神经紧了一瞬,他竟然判断不出来攻击的动向。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二传手,托球时甚至不起跳,呆愣愣地在原地站着,等待球慢慢落下,不紧不慢的态度让他都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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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
——又是和一号副攻的快攻?不对,那人往右边瞄了眼,另一侧还有一个莫西干头?
所以他该去哪一边拦网?
在无法判断的方向的时刻,一切就该依靠拦网的直觉!一定是莫西干头!在触球的瞬间,金田一毫不犹豫地向左侧奔去,腿部用力一蹬,身体弹射起步,手臂高高举起下压。
“可惜错了。”
研磨在触球的那一刻轻轻一托。
二次进攻?!
金田一只看见球在身体左侧下坠,孤爪研磨竟然在两个攻手同时间起跳时,选择和及川彻一模一样的二次进攻?
“一传快补上!”
排球以微小的抛物线往另一侧球网打去,轻轻点在地上。
轻盈而缓慢。
这颗球的球速和及川彻的发球截然相反,因为是吊球甚至上扬起抛物线,缓缓地打进另一边,但青城出现非常诡异的现象,每一个人都没有跟上这次突发的节奏。
——真是刁钻的角度。
及川彻冷笑,他的位置正好被自由人渡亲治挡住,而自由人又被副攻金田一右移的动作拦住,没能第一时间鱼跃出来,左边的国见眼睛还在注意黑尾的动作……
与其说是没有人反应过来,不如说是所有人的脚步被一环接一环的锁在原地,绵绵软软地没有透露一丝攻击性,但偏偏恰似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般沉重。
音驹得分。
“孤爪君。”及川彻往前走了几步,带着上扬的笑容,“我可以叫你研磨酱吗?”
“……”音驹的二传瞥了他一眼,声音很小:“……无所谓。”
他向来不在意称呼,但最好能把结尾的“酱”给省略。
“小研磨~”及川眼神不经意地带上谨慎的审视与观察,“你真的很聪明哎。”
“……没有。”孤爪研磨目光侧移,下意识躲开有些压迫的视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是及川彻先用的二次进攻。
“哎——前辈我是应该高兴呢还是伤心呢。”
“……”研磨默默往小黑的方向移动。
无论高兴伤心,能不能不要离他那么近。
场上比分正直2:3,音驹夺回发球权。
“做得不错啊,研磨。”猫又教练说,“我们家二传非常会利用别人的心理,你看对面现在算是气得牙痒痒了。”
“总算熬过及川前辈的回合。”天满一颗心终于放回肚子。
发球权正式轮换,音驹的众人大大地松了口气,青城只有及川彻一个人的发球有威胁,而现在他们至少得再得六分才能换回及川彻。
“看着那个人气男一直发球得分,真是让我来气。”山本猛虎站至发球线,而对面的二传站到场内,“看好了研磨,现在轮到音驹王牌的发球回了,我来替你报仇!”
“虽然感谢……但理论上讲,我已经报仇过了。”研磨冷不丁地说。
山本猛虎用球把地板砸得哐哐想:“喂!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败我的气势吗?”
研磨想了想,甚至稍微举起双臂晃了晃,但声音有气无力:“发个好球,阿虎。”
“你加油助威的时候能不能大声点!”
“不要,好累。”他立刻把手耷拉下去。
21.前夕
练习赛的第一局比赛由青叶城西拿下。
比分最终是30:32,青叶城西以微弱的优势获胜。
中场的休息时间,两边都在休息拉伸和大量喝水。
“他们也太努力了吧。”国见英疲惫地说,皱着张脸开始叹气。
“多久没打过时长这么久的比赛,还只是第一轮,一场练习赛至于那么拼命吗?”
尊重但不理解——国见英痛苦面具。
如果不是最后两分刚好轮到及川彻的发球回,他们与音驹的拉锯战估计会继续一分一分地死咬下去,不知猴年马月能结束。
金田一倒是更兴奋,他是愈战愈勇的类型:“说不上什么原因,但我还挺喜欢音驹这个队伍的!难道是正如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听说他们和乌野是老对头。”
“只是因为他们——非常正常吧。”国见喝了一口水,“不是乌野那种奇奇怪怪的类型,也不像白鸟泽那么凶猛,全程稳扎稳打,更依赖体系化配合进行得分。”
“稳定又和谐。”岩泉一慢慢地说,“伊达工擅长的拦网,和久南的一传和团队配合,这只东京的队伍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东京赛区的参赛学校很多,因此竞争更加激烈,能在去年关东大赛里打进十六强证明实力强劲。而且音驹的上场球员主要是二三年级,经过更长时间的磨合,几人之间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他们一直输给白鸟泽,并不是因为团队配合不够,而是没能限制住牛岛若利的重炮,所以节节败退。
——这场练习赛让及川彻看到可能性,依靠拦网和一传的相互补充,也能在赛场上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答应和别的赛区进行练习赛果真是好事啊,一场比赛学习到不少。”及川彻笑了一下,望向红衣的一方,队友们围绕着一个矮胖慈祥的老人商讨下一轮的策略,“不愧是那位猫又教练,回归后让音驹的血液再次生生不息。”
“下一轮要小心。”
岩泉一看了看对面:“直觉告诉我——他们还未穷尽底牌。”
第二轮更换半场,音驹调整了开场站位。从一号位到六号位分别为——海信行、山本猛虎、黑尾铁朗、孤爪研磨、福永招平、犬冈走。
这一轮的第一球由海信行发球。
“海,可以试着往及川那里发球。”研磨回头提醒道,“青城的进攻节奏太依赖于二传,所以不如强制他去接一传。”
“我知道了。”
海信行是三年级的选手,身穿二号球衣,是音驹的副队长。
作为一名主攻手,他的个性并不张扬,实际上倾向于全能接应的位置,但按照数据而言,他是音驹场上得分最多的选手。
不动如山——这是海信行在团队中的位置,无论遇到怎样情况,不急不躁,不骄不馁,脚踏实地地站在队伍的后方。
这是猫又教练把他放在一号位的缘故,因为他知道即使在多么紧张的时刻,海都能准确无误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海站在发球线后,表情沉静,没有掂球也没有转球,只是紧紧地握着它,等待哨响。
一颗球从音驹的后场冲去。
“是跳发!”
“及川前辈!”
“没事,我来接!”
及川彻身体下蹲,用小臂将球高高地弹向前方。
这颗球很高,又直又轻盈地向上,落点接近中线前的半空,而后排的松川一静正在斜线助跑,向着排球奔去。黑尾专注地盯着他,时刻准备预备起跳。
“是后排进攻。”天满在场外看着,高抛球为攻手留足助跑空间,“他们要放弃二传。”
——真的是这样吗?
此时松川一静的脚步骤然一停,而他的面前从中线后突然跃起了另一个身影。
只见青叶城西的自由人渡亲治从另一侧冲出,他的脚步踏在三米线后,大跨越地冲至高空后一个侧身,手心朝上高高举起,在空中将落下的排球一个直传,以短促有力的直线进行漂亮的正传。
“自由人?!”天满惊讶,“他们的自由人还会二传?”
“不仅会,而且传得特别巧妙。”猫又教练连连点头称赞,他年轻时正是一名二传手,“手型和姿势非常标准,像是以前就打二传的。”
自由人踏足三米线内,下一次击球都不能组织高于球网的进攻,而渡恰恰踩在三米线后,靠着协调力扭转身体,在空中补上二传的位置,因此完全不受限制!
前方无人拦网——渡的二传方向竟是青城的王牌岩泉一,那人正高高地跃起,球到位的一刻迅速将球重重砸向音驹的地板。
自由人发起的快攻!
这是只爆发力十足的直线球!直打毫无防备的后场!
球即将落地,但一个轻薄的手掌插入球与地板之间仅仅几厘米的空袭。
——排球高高弹起。
“抱歉,位置不好。”夜久仰着头大喊,从侧面撑地跳起,“补救一下!”
音驹的拦网和接球是相辅相成的。
不集中在一起,而是四散开来,互相补充,互相增进,才能守住每一个死角。
夜久的余光一直看着前排的其他攻手,从岩泉一突然起跳,他便敏锐注意前排拦网的空袭,像一只灵巧的豹猫近乎瞬间赶至战场,这计避开拦网的大力扣杀竟被夜久卫辅鱼跃单手救起。
这就是音驹的防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球落在地上。
——这叫位置不好吗?明明一传很到位。
及川彻望着另一边跃起的排球,在他看来,小研磨多走两步就能轻松地接起这个一传,明明是实打实的机会球啊。
“注意后排!”他大喊道,“拦网也跟上。”
又是几个来回的,这颗球终于被青城扣中音驹的地板上。
——真难缠啊。
青叶城西的所有人的思维同频共振,不约而同地冒出这句话。
虽然只是一小分,但在之前经历的大局每一个小分竟然都是如此,每一次攻防都要和音驹撕扯几个来回才能见分晓。
音驹的接球技术太令人头疼了,无论打到什么位置,都会有人冲过去接起。
及川彻沉着神色,目前而言,只有同时间多人进攻才能分散他们后排防守尤其是自由人的注意力。
但他并不想采用这种进攻方式,在职业赛场上这种方式更多用于短时间快攻,要求多个选手起跳作为诱饵,对整个队伍的体力消耗很大。
——体力。
及川彻突然灵光一现,他立刻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半场——那位瘦弱的二传手。
“拖时间。”他背过身,对青城的其他人说,“无论机会球与否,每个球都尽力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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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球尽量往角落打,可以不用管球速,总之把每一分的时间拉长。”
及川彻接着补充:“如果有机会,扣球也可以打向他们的二传手,让他去接一传。”
音驹并没有像他们这边有一位能弥补二传的自由人,更重要的是接扣球的体力消耗不亚于直接扣球。
“……”
青城全员秒懂,然后沉默不语,五双眼睛盯着及川看,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为什么要一齐退后啊!”
“啊……”花卷冷漠地解释着,“大概因为不想和你看上去很熟。”
“哈?为什么?说清楚啊!”
“你好恶毒,像电视剧里阴险狡诈的反派。”
“喂!这个计策明明很棒!”
这个计策确实很棒,很针对音驹。
一只木桶能够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而音驹的短板便是他们的体系核心。
既然音驹喜欢稳扎稳打,那么他们就陪这群小猫咪耗下去,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只要将孤爪研磨击溃,那么音驹的血液将会断流。
音驹和青城的第二局逐渐打至后半段,虽然青城的攻势减缓,但偏偏差距变没超过两分,从11:8打到此时的21:21,两校平分。
岩泉一和及川彻又配合一次快攻,以斜线角度径直打向音驹场地的三号位,那里站着孤爪研磨。
研磨垫起球,但高度不够,音驹又接着两次传球,只能高抛打入对面半场,成为青城的机会球。
这一分再次被青叶城西扣杀拿下。
猫又教练举起手,喊了暂停。
音驹的球员聚到场外,研磨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一点也不想动。
“快吃根香蕉。”黑尾亲自剥皮,送到自家大脑嘴边,“糖分有助于恢复精神。”
“他们是故意往研磨那里打的。”夜久摸着下巴,“而且似乎有意把战线拉长。”
“嗯……他们想消耗我的体力。”研磨低着头,虽然还没到虚脱的感觉,他觉得身体状态像是打到第三轮的阶段,手臂有些抬不动。
“还是第一次想要速战速决。”黑尾笑了笑,活跃着气氛,“毕竟以前都是我们拖着对方打。”
“这局还剩一次暂停,大概到二十分的时候我会喊一次。”猫又教练低头问研磨,“还可以坚持吗?”
“……嗯。”研磨小口小口地啃着香蕉,在内心将体能数值化,又忍不住叹口气,有气无力地回答,“尽量吧……最好不用打加时。”
上一局就拉扯到三十分以上,这一局估计也很悬,虽然存在四分的分差但又快到对面的二传手的发球回合。即使赢下这一局,也只是一比一平手,还需要第三轮分出胜负。
至少还要在场上打三十分钟以上啊。
猫又教练皱着眉想着,确实如黑尾所言,青城的实力和音驹不相上下。越纠葛下去越是折磨,越是难以夺分,将会陷入青城的节奏,需要结束得越快越好!
但无论是练习赛,还是正赛,遇到实力相近的对手时,音驹一直都从未打过速战速决的比赛。
外界对音驹的评价——柔韧,细腻,固若金汤,但从未有过另一面的评价。
他慢慢地抬起视线,转向最边上游离太久的那个人。
“天满,去热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