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剧本不对劲》 1. 第 1 章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全本免费阅读 晋江文学城 云初棠/文 “哗啦——”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静谧室内响起,谢云槿半倚在床头,不可置信看着自己伸出被子的手腕。 昏暗灯光下,少年腕骨伶仃,雪白肌肤上,由金属制成的锁链非但没破坏美感,反显得更为脆弱,诱人怜惜。 谁把我锁在这的? 这是哪里? 按住一个接一个冒出的疑问,谢云槿不动声色打量四周,无意识揪住手下被子。 屋里很暗,但不难看出,这是一间布置很奢华的卧房,而且…… 谢云槿面色逐渐古怪。 这间卧房越看他越觉得眼熟。 和记忆中某处有不同的地方,更多的,是相似。 目光停留在博古架处,谢云槿盯着摆放在上面、做工略显粗糙的小瓷偶,略微出神。 与其他动不动就值千金的摆件相比,被放在最中间、明显能看出主人珍惜程度的小瓷偶,怎么看都与四周格格不入。 谢云槿还记得,这个小瓷偶是去岁他从江南外祖家回来给好友带的礼物之一,珍贵程度远比不上其他礼物,因为是他亲手做的,很得好友喜欢。 反倒是谢云槿,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刚学会时做的,做是不是很好……”看到自己做的有些瑕疵的小瓷偶被好友珍惜存放,谢云槿挠挠下巴,“随便看看就行,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做个更好的给你。” 高大男子盖上锦盒盖子:“这是你做的第一件成品,值得珍惜对待。” 身为大梁的太子,梁煊要什么没有?如此对待他送的礼物,谢云槿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受用。 “你自己说的喜欢,以后可不许嫌弃。” “只要是阿槿送的,不论什么,我都喜欢。” 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不会认不出来。 即使再不愿相信,谢云槿也不得不承认,这里,很有可能是他多年至交好友梁煊的别院。 可他和梁煊关系那么好,梁煊为什么把他锁在这? 还是说,梁煊并不知情,是有人故意想挑拨他们的关系? 谢云槿不敢放松警惕。 太子势大,其他皇子已长成,皇帝有意坐山观虎斗,朝中势力不是铁板一块,作为太子伴读,谢云槿这些年遭过的大大小小暗算不在少数。 不管背后人目的是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去。 扯了扯手腕上的链子,谢云槿发现紧挨手腕内侧的地方垫了软绒布,不会磨伤皮肤。特殊金属制成的链子很牢固,另一端没入墙壁,无法扯动。 谢云槿观察过,屋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至于外面有没有人看守,谢云槿并不清楚。 链子很长,谢云槿试了试,打算下床看看,腿一动,就发现了不对。一把掀开被子,同样的锁链紧紧扣在他的脚踝处,与手腕处不同,脚踝上多了一圈小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什么鬼啊! 谢云槿面色变了几遍。 锁手腕就算了,锁脚踝做什么? 还挂一圈铃铛在上面,这么…… 色/气。 谢云槿匆匆打量自己,只着一身白色绸衣,宽大,动作间露出大片肌肤。 显然,身上的衣服不属于他自己。 这身打扮,要是谢云槿再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个傻子了。 谢云槿气得眼睛都红了。 呼气。吸气。 冷静。 压下怒火,谢云槿感受了一下身上没有什么不妥,稍微松了口气。 不能坐以待毙。 拖着长长锁链,听着铃铛“叮铃铃”作响,谢云槿面无表情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心中疑惑不断增加,这间屋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很符合梁煊的风格。 除了门、窗无法从里面打开。 就在谢云槿思索是不是梁煊身边有谁背叛了的时候,屋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怎么这个时候有人来? 慌乱间,谢云槿紧紧抓住手边的东西。 门一点点打开。 短短一瞬,对于来人,谢云槿心中闪过种种猜测。 刺目阳光顺着门缝隙洒入,习惯了室内昏暗环境的谢云槿下意识闭了下眼。 再睁开,双眼倏地睁大。 “梁,梁煊?!”谢云槿不可置信。 站在门外,维持推门姿势的高大男人,不是梁煊又是谁? 种种猜测里,唯独没有这一项。 眨了眨眼,再看,依然是梁煊无疑。 “阿槿,你醒了。” 声音也是梁煊的。 反手关上门,男人大步朝他走来。 失去阳光,屋里重新变回昏暗。 极具威胁的压迫感层层逼近,男人如同一只正在狩猎的猛兽,一步步靠近自己选中的猎物。 谢云槿意识到,自己成了猎物。 “你等等……” 男人置若罔闻。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谢云槿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对。 梁煊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如此有攻击性的一面。 “阿槿,为什么要躲我?”男人语气温柔,气势却愈发迫人。 手被握住了。 粗粝指腹强硬揉开他紧握的拳头,取出被他紧紧抓在手中的东西。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低沉嗓音在谢云槿耳畔响起。 “阿槿还是这样,一紧张就喜欢抓着什么东西。” “阿槿可以抓着我,多用力都行。” 掌心传来的温度滚烫,谢云槿手指用力,想到自己抓的是什么,连忙松开。 男人反客为主,握住谢云槿的手:“阿槿还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谢云槿用力抽了抽手,没抽动。 “生气我将你锁起来。”男人转身坐下,手微微用力,谢云槿跌坐在他腿上。 太亲密了。 谢云槿被男人从身后抱着,男人高挺的鼻尖不断在他后颈轻蹭,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后颈,引起一次次轻颤。 不知道梁煊为何突然这样,从没与人这般亲密过的谢云槿慌了,躲闪着推开他:“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别动。” 乱动的身子被按住,谢云槿听到男人的声音更沉了。 “阿槿,明明我们才是认识最久的,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人,从我身边逃开?” “是不是只有将你锁起来,你才会乖乖待在我身边?” 极致的威胁感从身后传来。 这真的是我所认识的梁煊吗? “你在说什么?”谢云槿费力转过身体,面向男人。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清晰看到男人脸上的每一处。 男人的五官近乎完美,眉眼锋利,比起谢云槿熟悉的梁煊,眼前的“梁煊”更成熟,眉眼间多了抹阴鸷。与其说是梁煊,不如说是几年后的梁煊。 谢云槿已经彻底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了。 他以为自己被谁抓了,没想到抓自己的人是多年至交好友梁煊,更没想到,这个梁煊不是自己认识的梁煊,更有可能是几年后的梁煊。 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以他和梁 2. 第 2 章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全本免费阅读 梦里的一切冲击力太大,即使知道眼下一切还未发生,谢云槿还是有些无法面对。 谁能从容面对在梦里这样那样对待自己的好友啊?! 尤其梁煊还顶着一张正直的脸在他面前嘘寒问暖。 不行,他得缓缓。 谢云槿移开视线。 看出他状态不好,梁煊体贴道:“太傅那边我已经为你告假了,你先养好身子,其他事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自九岁那年被选为太子伴读,谢云槿已经随梁煊在太学读了六年多的书。 与各方面都很优异、从小备受夫子赞扬的梁煊不同,谢云槿从当太子伴读起,就是个让夫子头疼的学生。除了术数拿手点,其他谢云槿全学不进去,策论尤甚,能顺顺利利读到现在,全靠太子课下给他开小灶。 刚好上次太傅顾大人布置的是一篇策论,放假三天谢云槿就昏迷了三天,想到不怒自威的顾大人,谢云槿脑瓜子嗡嗡的:“太傅布置的课业没做完……” 谢云槿在太学里最怕的便是太子太傅顾大人,不因为官职,而是因为对方油盐不进,在其他夫子那里有用的撒娇卖乖,在这位太傅前面一点用都没有! 算了下时间,不巧,明天上午便是顾太傅的课。 “我还不如继续晕着。”谢云槿生无可恋。 “说的什么胡话?”梁煊屈指弹了下他额头,“太傅知晓你生病,不会多严苛的。” 谢云槿捂住被弹的额头:“你肯定写完了。” “不如我教你……”在谢云槿哀怨的目光中,梁煊声音越来越低。 最终,受不了谢云槿的目光,梁煊话锋一转:“你都生病了,这次不写情有可原,孤想太傅会理解。” 谢云槿立刻支棱起来:“我也觉得,我又不是故意不写。” 逃过一篇文顾,谢云槿心情大好,因梦境与梁煊生出的别扭少了许多。 这才对嘛,梁煊就该是这个样子,端方君子,为人着想,而不是梦里那般自说自话,还老对他做奇怪的事。 谢云槿刚醒,梁煊没有过多打扰,确定人无碍后先行离开。 他刚开始正式接触朝堂,逐渐长成的弟弟们又虎视眈眈,这段时间非常忙。 得知太子来了,长宁侯匆匆赶来。 “侯爷。” 屋外,侍女行礼。 认出守在外面的是侯老夫人和长宁侯夫人身边的侍女,长宁侯皱眉:“屋里有贵客吗?” “回侯爷,少爷屋里只有老夫人和夫人。” 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长宁侯心中略有不虞,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侍女推开门,屋里谢云槿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老夫人和长宁侯夫人哈哈大笑。 见到长宁侯,长宁侯夫人起身:“侯爷。” “夫人无需多礼。” 长宁侯先与侯老夫人见过礼,才道:“槿哥儿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云槿回答。 长宁侯夫人和侯老夫人心疼他,没让他起身,谢云槿歪歪扭扭靠在床头,长宁侯见了,眉头微蹙,张嘴要说什么,侯老夫人打断他: “槿哥儿刚醒,是我让他不下床的。” 老夫人发话,长宁侯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长宁侯一向是严父,对谢云槿没少责骂,谢云槿同他关系不怎么好。长宁侯夫人则是因为这三天儿子昏迷,长宁侯对他不管不问,很是寒心。 片刻沉默后,长宁侯开口:“太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不把人多留一会?” “我……”谢云槿脸上的笑一下子垮了。 饶是知道长宁侯不怎么喜欢他,谢云槿也没想的,醒来后,亲生父亲最关心的问题,是他怎么没把太子留下。 “你什么意思?”长宁侯夫人忍了忍,没忍住,“槿哥儿病了三天,你不说来看看,一听说太子殿下来了,巴巴赶来,槿哥儿在你眼里一点都不重要吗?” “我没这个意思,”长宁侯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最近朝中势力动荡……” 几位皇子争权,皇帝乐见其成,苦的是被卷到风暴中心的大臣。前阵子渝州传来事端,和长宁侯有着七弯八拐的关系,为了这件事,长宁侯很是头疼了一阵。 他知晓自家嫡子是太子亲选的伴读,想来说得上话,有意让谢云槿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好巧不巧,事情爆发的时候,谢云槿病了,长宁侯无法,只得自己奔走。 虽继承了侯爵,长宁侯本人在朝中却没多少建树,这些年他能在朝中站稳跟脚,或多或少都跟他有个太子伴读儿子有关,他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长宁侯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碍于护犊子的母亲和夫人在,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医来看诊后,确定谢云槿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第二天,在侯夫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谢云槿坐上马车,前往太学。 “云槿,这边。” 宫门外,谢云槿下了马车,听到有人叫自己,抬眸望去。 一身湖蓝色锦衣的少年大步走来,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听说你病了,身体好些没?” “好些了。” 两人并肩往宫里走。 太学在宫中开办,最开始只为皇子们授课,后来为了体现皇恩,开放入学名额,部分勋贵之子亦可入学,锦衣少年顾承泽就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像谢云槿这样,被选为皇子伴读的。 “下旬的踏青活动我可能去不了了。”说起这件事,顾承泽一脸郁闷。 “我爹说,下旬我四叔一家要回京城,我得在家待着。” 顾承泽是实打实的勋贵之后,爷爷顾大人乃内阁大臣之一兼太子太傅,父亲也在朝中做事。 “你四叔任期不是没满吗?” 顾家四叔被外放多年,算时间,明年任期才满。 “是啊,听我爹说,我四叔在那边立了大功,过两天调令应该就下来了。” 两人来的时间不算太早,到太学的时候,里面已经零星坐了几个人。 谢云槿轻车熟路走到梁煊身边坐下。 梁煊放下笔:“今日怎么来了?” 昨日他便和谢云槿说,今天给他告假。 “我是那么爱学习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小的病痛缩在家里?”谢云槿趴在桌上,面朝梁煊,一双杏眼圆溜溜的。 他今日穿了一身淡蓝色袍子,外罩浅蓝色纱衣,乌黑长发用一根同色发带简单束在脑后,脸色泛着些许苍白,精致五官间隐隐透出一股脆弱感。 但梁煊知道这是错觉。 若只看外表,可能会觉得,谢云槿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公子,接触后则会发现,对方非但不柔弱,反而如向日葵一般,坚韧、张扬。 伸手拂开垂落在谢云槿脸颊边的发丝,梁煊笑道:“当真?孤想,若是太傅知道你这么好学,一定会非常欣慰。” 谢云槿毫无心理负担点头,丝毫看不出昨日为了策论耍赖的样子。 指腹蹭过脸颊,滑嫩触感传来,梁煊眸色深了深:“阿槿如此好学,太傅布置的课业应当完成了吧?” 谢云槿“嗖”的撑起身子,抓住梁煊的手:“殿下,你昨日答应过我的。” 梁煊不说话。 谢云槿观察了他半响,不确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 3. 第 3 章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全本免费阅读 大病初愈,顾承泽吵嚷要为谢云槿庆贺。 “只是昏迷了几天,用得着去望星楼吗?” “不是想着没法和你们去踏青,略微补偿一下吗?”顾承泽摇摇扇子。 “云槿,你别为他省钱,他前两天刚帮了他小舅子一个大忙,荷包充裕得很。”户部侍郎之子李立学笑道。 “去去去,别打趣我。”顾承泽收起扇子去敲李立学的头。 一行人笑闹着往京城最大的酒楼走。 顾承泽是望星楼的常客,甫一进去,眼熟的小二便迎上来,将他们往楼上引:“几位公子,今日还是照往常那样?” “今日都听他的,”顾承泽推推谢云槿,“我们谢小公子今日想用什么,便上什么。” “说好的你请客,倒叫我操心。” “你怎的越发不爱动脑了?行,我来,把你们这拿手的都上一份,再把云槿喜欢的桃花糕、禾云子、星露……”顾承泽一连报出七八个菜名,“都来一份。” “我现在相信你荷包是真充裕了。”谢云槿目瞪口呆。 顾家虽是大家族,却不是那等纵容小辈肆意挥霍的,望星楼专招待望门贵族,每道菜价值不菲,往日里,他们来聚,断不会如此大手笔。 “你到底帮了你小舅子什么忙?” “不是多大的事,他喜欢楚家的姑娘,让我帮忙送一封信。” “楚家?”谢云槿想到什么,压低声音,“不会是那位有意指给三殿下的楚家女吧?” 顾承泽同样压低声音:“是那个楚家,你放心吧,我打听过,不是宫里中意的那位,说起来,馨月宫都在为三殿下挑选正妃了,中宫怎么还没动静?” 比太子小的三皇子都快定下了,按理说,东宫不该没一点动静。 “殿下有他自己的想法吧。”谢云槿下意识将这件事可能与自己有关的念头拍出脑海。 “也是,如今这般情形,不是定下太子妃的好时机。”顾承泽别有深意看了一眼谢云槿。 太子出色,接触朝政以来,行事挑不出任何错处,奈何皇帝对此似乎并不乐见其成,紧接着,便给了二皇子、三皇子插手朝政的权利。 在名利场打滚的人怎么看不出来?这是皇帝在有意打压太子。 若这个时候选太子妃,皇帝肯定不会坐视太子选一个对自己帮扶大的,不在中间搞鬼就不错了。 与其给东宫选一个有异心的女主人,不如把太子妃的位置空着。 吃饱喝足,谢云槿回到长宁侯府。 “世子,侯爷让您去一趟书房。”侯府管家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到谢云槿的马车,忙迎上来。 “爹找我?可有说是什么事?” “老奴不知,”管家摇头,“侯爷似乎很着急,您昨日没回府,侯爷发了好大场脾气。” 谢云槿:“???” 他又不是第一次宿在宫中,以前怎么不见长宁侯发脾气? 揣着一肚子疑惑,谢云槿随管家前往书房。 “侯爷,世子回来了。” “让他一个人进来,你们都下去。” “是。” 怎么还把下人遣走了? 该不会又要教训自己吧? 谢云槿心中发堵。 他和长宁侯之间的关系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僵的,犹记得很小的时候,长宁侯也会如其他父亲那般抱他、夸他、带他玩,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宁侯变了。 除了母亲或者祖母在,会给他好脸色,没有外人在,一个好脸色也不会给他。 小时候他不懂,跑去母亲面前闹,长宁侯解释说,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是要继承侯府的,不能太过溺爱。 一开始,谢云槿也以为,长宁侯是为了他好,才严厉对他,后来谢云槿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不论他多努力将事情做好,长宁侯都不高兴,甚至,在他表现出色的时候,长宁侯会更不高兴一些。 久而久之,谢云槿对长宁侯不再抱有期待,长宁侯不想让他出色,他就泯然众矣,反正他也不喜欢学那些东西,当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挺轻松的。 踏进书房,本以为会看到暴怒的长宁侯,不曾想,长宁侯很平静。 “槿哥儿,坐。” 谢云槿狐疑看他一眼,又打算做什么? 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下。 坐着不比站着舒服? “昨日没回府,是歇在东宫里?”长宁侯问。 “嗯。” “太子殿下似乎对你很是照顾。”长宁侯若有所思。 果然,长宁侯对他态度这么和善,和太子有关。 曾经,谢云槿和长宁侯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长宁侯放言,他不堪教化,不论母亲怎么求,都不愿为他请立世子之位,直到他被选为太子伴读,这件事才迎来转机。 “父亲,我是太子伴读。” 太子伴读和太子的利益是连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是太子伴读,为父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这么些年,你看我有没有拜托过你什么事?” 是没有,因为以前你光顾着利用这层关系去谋取利益了,正如谢云槿清楚,长宁侯比他更清楚,有这层关系,可操纵空间有多大。 长宁侯语重心长道:“你不仅是太子伴读,也是侯府世子,未来的侯府主人,不论何时,侯府与你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侯府出了什么事,旁的不说,太子伴读这个身份你不一定保得住。” “怎么说,我都是你的父亲,哪有不希望孩子好的父亲?” 似是被说动,谢云槿脸上出现动容:“父亲说的是,没有侯府,我什么都不是。” “你明白就好,”长宁侯一脸欣慰看着他,“你是我唯一的嫡子,将来我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谢云槿不想再与长宁侯扮演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直言。 “帮我私下约太子殿下见一面……” “不行,”谢云槿想也不想打断他,“殿下最近很忙,恐怕没时间。” 谢云槿没有说谎,二皇子、三皇子为争权连连闹事,梁煊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昨日子时谢云槿见他还在处理公务。 这些年,谢云槿有意隐瞒自己与太子关系亲密的事,长宁侯与他不亲近,对他和太子关系好到哪种程度没有概念,倒也没有起疑。 长宁侯在朝中活动,太子忙不忙,他自己能看到。 若不是这次的事太难摆平,他不会朝谢云槿低声下气。 长宁侯面露愁色:“半个时辰都不行吗?” 谢云槿装作为难的样子:“估计不行,太子殿下的时间,不是我能左右的。” “也是。”天家无情,长宁侯早有体会。 “不如父亲先同我说说,大致需要殿下做些什么,我看能不能抽空问问殿下。”谢云槿眼珠转了转,他实在好奇,是什么样的事,逼得一向看不惯他的长宁侯来他面前做低伏小。 “不是多大的事,若太子殿下肯帮忙,一两句话就能解决。” 长宁侯做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 4. 第 4 章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全本免费阅读 谢云槿扑棱扑棱耳朵,只觉一阵烫意从耳际传来。捂住耳朵,声音磕绊:“我,我肯定会帮你保守秘密,你好好说话!” 梁煊不再逗他:“好了,来把太傅布置的文章写了。” 谢云槿顿时耳不红了脸不烫了:“知——道——了——” 长宁侯忐忑等了许久,谢云槿刚回府,就让管家把人带来。 “如何,可有与太子说情?” 谢云槿点头又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长宁侯不虞。 谢云槿叹了口气:“父亲,您也知道的,因着三皇子的事,陛下对此事非常上心,殿下那边不好徇私,不过您放心,殿下说,此事不会波及侯府。” “对了,您得赶紧把窟窿填上。” “该处理干净的我都处理干净了。”若不是牢里那人仿佛跟他有仇似的一个劲儿攀咬他,长宁侯不会这么被动。 即便早有预料,长宁侯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不能再和太子说说情吗?” “父亲,我只是殿下的伴读,没有那么大能量。” 长宁侯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也是,罢了,为父再想想其他法子。” 回到自己院子,谢云槿见侯夫人在院里等他,诧异:“娘,您怎么过来了?” “娘来看看你,病可好些了?”侯夫人心疼道。 谢云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侯夫人身边,扶住她手臂:“好多了,娘,您不必担心,儿子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爹又叫你去书房了?”侯府发生的一切,逃不开侯夫人的眼睛。 她知道,长宁侯对儿子态度的转变,更知道,这份转变是因为长宁侯在外出了事,想借儿子和太子的关系摆平这件事。 进了屋,侯夫人示意伺候的人出去,待屋里只留下娘俩,道:“你爹也真是,他自己犯的事,找你有什么用?” 长宁侯不止一次暗中示意她,要槿哥儿在太子面前为他说情。 “他连世子之位都不情愿给你,出了事倒想起有你这个儿子了,”侯夫人拍拍谢云槿手背,“槿哥儿不用理会他。” 一次次失望中,侯夫人已经不对长宁侯抱有期待了。 “我知道的,娘。”谢云槿乖巧开口。 “你爹是个指望不上的,万不可为了他与太子生出嫌隙。”两者相比,侯夫人更在意儿子的前途。 侯夫人拉着谢云槿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带着侍女离开。 夜幕降临,长宁侯跟前伺候的下人来传话,说长宁侯今晚不过来了。 侯夫人坐在镜子前,侍女动作轻柔为她取下发饰。 “这只玉簪是世子去岁送您的,最衬您肤色。”贴身侍女开口。 “槿哥儿是个好的。”想到儿子,侯夫人眉间闪过一抹柔色。 她最不后悔的,就是为了槿哥儿的地位,没让府里有第二个哥儿出生,不然,以长宁侯的秉性,指不定得出多少事端。 长宁侯不止一个孩子,却只得了谢云槿一个儿子,侯夫人也只有谢云槿这一个孩子。 谢云槿的重心仍在读书上。 沿袭前朝的科举制度,除了家族举荐,世家子弟还可走科举出仕的道路。 后者更受当权者喜爱。 太学里,有不少准备走这条路的。 顾承泽便是其中之一。 不久之后,他会以秋闱第一的成绩参加春闱。 谢云槿去年也报名了,但,刚好秋闱前一天,他生了病,整整半个月才好,错过了去年的考试。 要参加,只能等下次。 随着春闱日子接近,来京赶考的学子越来越多。 太学里会参加今年春闱的人不多,来太学读书的,除皇子之外,要么是皇子伴读,要么年岁尚小,或者家里有爵位要继承。 虽不参加,对三年一次的大比都很感兴趣。 “听说渝州有个不输顾兄名气的才子,也会参加今年的春闱。” “渝州?是那个出了事的渝州吗?” “是,听说有很多人慕名去拜访他。” “拜访他做什么?” “好奇呗。” “你上次不也去凑热闹了?怎么样?” “确实算得上一声‘公子如玉’,但比起我们学院的顾兄差远了。” “你不能因为是太学的学生有失偏颇啊,要我说,那位冯公子也很出色。” 谢云槿本来趴在书本上打瞌睡,听到“冯”这个姓,“噌”的抬起头:“姓冯?从渝州来的?” “谢兄也听说过吗?” 太子不在,说话的人凑到谢云槿桌边。 其他几人也围了过来。 谢云槿开朗、张扬,又有着太子伴读的身份,在太学里很吃得开。 “听说过。”谢云槿点头。 与这些人所想的“听说过”不同,谢云槿知道这个人,是因为那个梦。 那天之后,谢云槿又做了一次类似的梦。 梦里的信息大多是片段式的,几乎全是和梁煊在一起的画面,其他信息非常简短,只是让他知道发生了这么件事。包括梁煊是如何一步步陷入众叛亲离地步的,谢云槿统统不知道。 但,在他仔细梳理后,还是记下了几个名字。 其中之一便是来自渝州的冯星文。 “你说的那人,可是叫‘冯星文’?” “不错,是叫这个名。”另一人点头。 “看来冯星文名气确实大,连谢兄都听说过。” 后面几人说了什么,谢云槿没再仔细听了。 “冯星文”这个名字,是梦里他从梁煊口中听到的,会出现,是因为他一直在试图救他。 许是白天听到名字,夜里,谢云槿卷入熟悉的浪潮。 高大阴影将他笼罩,这一次撞击比以往每一次都狠。 明明灭灭烛光中,意识逐渐涣散。 谢云槿用力掐了下自己,趁着恢复一丝清明,艰难开口:“停、你停下!” 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阿槿,我不会允许他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细密的吻落在颈侧,谢云槿偏头去躲:“谁?” 梁煊动作停了,单手撑在谢云槿耳侧,另一只手抚上他脸颊:“冯星文,阿槿,再有下次,我就将他杀了。” 亲昵语气里,毫不遮掩杀气。 谢云槿毫不怀疑,梁煊是真的想杀人。 “阿槿,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乖一点。” 谢云槿一点点积攒力气,等梁煊俯身下来,用力给了他一记头锤:“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梁煊似乎被他砸懵了,好半晌没说话。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每次都只知道做做做,至少你该让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口气喊出来,谢云槿舒坦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梁煊不是他熟悉的那个,谢云槿气势蔫吧了,小心翼翼去看他。 梁煊没有生气,只是面色有些茫然。 时间仿佛停滞了。 谢云槿别扭的动了动。 眼中晦涩一闪而过,梁煊重新俯身,将人重重拥进怀里。 天旋地转。 谢云槿从梦中惊醒。 身上出了一层汗,衣衫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世子,怎么了?”知书听到动静,从外间走进来。 “做了个噩梦。”谢云槿坐起来,透透身上的热气。 他身上全是汗,头发汗湿了,一缕缕粘在脸上,被他随意薅到脑后,露出光洁脸庞 5. 第 5 章 《我拿的剧本不对劲》全本免费阅读 顾承泽将谢云槿拉向自己,挑衅般看向梁煊。 谢云槿年纪小,可能暂时没反应过来,他却是看得真切,太子看谢云槿的目光,越来越不像是看朋友。 顾承泽一开始只觉得违和,直到那天撞见小舅子目送楚家姑娘离开的场景,小舅子的目光和太子看谢云槿的目光隐隐重合,顾承泽恍然大悟,太子竟然对好友抱着这样的心思! 如此一来,很多事就说得通了:与常人不同的亲近,时刻落在好友身上的视线,在好友面前格外好说话,对好友若有似无的占有欲……种种迹象表明,太子对好友怀着不一样的心思。 初察觉到时,顾承泽心中悚然,太子是什么身份?一国储君,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存在,他若真要对谢云槿做什么,谢云槿根本没法抵抗。 身份、皇位,是横亘在两人间的天堑。 好在,经过他一番观察,好友在这方面迟钝得紧,完全没发觉太子可能对他抱有不一般的感情,太子也没有挑明的意思。 顾承泽高高悬起的心落了落。 他死死捂住这个秘密,只要太子不挑破,两人间就有寰转的余地。 然,最近云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有意无意躲着太子,顾承泽乐见其成,他实在不愿好友卷进皇室漩涡中。 谢云槿不知顾承泽心中所想,将箍在脖子上越来越紧的胳膊扒拉下来,抱怨道:“承泽,你再用力别说等会我们一起回去,再过会儿你就得送我去太医院了。”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力道太重,顾承泽忙松开手。 梁煊大步走过来,小心检查谢云槿的身体:“很痛吗?孤派人叫太医过来。” “不用不用。”谢云槿连连拒绝,顾承泽只是力气大了些,并没有真的弄疼他。 “真没事?” “真没事,不信你看。”谢云槿偏头。 雪白一片落入眼眸,梁煊要说的话一瞬间忘了个底。 顾承泽不忍直视移开视线。 他现在开始怀疑谢云槿是不是真的察觉到太子心意了。 谢云槿纯粹是没想那么多,他容易招蚊虫,夏季到来,极容易被蚊虫咬,有时候被咬的地方不方便自己上药,都是梁煊帮他。 最终,谢云槿没留在宫里。 顾承泽陪他去和夫子道了歉,两人同乘一车回府。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吃完嘴里的松子糖,谢云槿问。 “怎么突然这么问?” “从宫里出来到现在,你看了我不下五次,每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松子糖吃多了有些腻,谢云槿端起手边的茶水,几口喝完。 顾承泽不愿做挑破太子和谢云槿关系的人,世事无常,即使现在太子对谢云槿是一颗真心,谁能保证,几年后,这颗真心依然如初? 拿起一枚精致小点心,顾承泽问:“这是芳华阁新出的凝香糕吧?你马车上怎么什么好吃的都有?是侯夫人准备的?” “不是,”谢云槿也拿了一块凝香糕,“是殿下让人准备的。” 随着年岁渐大,谢云槿的食量跟着增加,偏他又挑嘴,不喜欢吃的东西沾也不沾,第二次饿肚子时,被梁煊发现了。 那个时候,谢云槿正在偷偷吃自己藏起来的白馒头。 白馒头是他藏着带进宫的,为太学供应吃食的厨子换了人,谢云槿吃不惯新来厨子做的饭菜,前一天饿到肚子,为了不继续挨饿,悄悄带了一个白馒头。 巴掌大的馒头完全不够半大孩子吃,但比起饿肚子,聊胜于无。 九岁的小云槿趁别人去吃饭,躲在角落里,啃白馒头。 好不可怜。 梁煊看到时,还以为自己的小伴读被人欺负了,心疼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馒头。 干吃馒头有些噎,谢云槿虽不得长宁侯喜爱,却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何时吃过这么简单的饭,想着在家里和娘亲一起用膳的画面,不自觉红了眼眶。 正艰难咽下馒头,手里的馒头被人抢走了。 谁啊?他就吃个馒头,也要抢吗? 小云槿愤愤抬头,看到一脸不虞盯着自己的梁煊。 心里不忿的小火苗瞬间熄灭。 啊,偷吃被太子殿下发现了。 殿下会不会觉得我不是好小孩,要把我送回去? 纵使太子平时冷冷的,谢云槿还是很喜欢这个好看的小哥哥。 待在学宫里比待在侯府舒服多了。 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父亲责骂。 更不用说,这里还有顾承泽等新交的朋友。 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眨,渐渐涌上一层薄雾。 “我……” 不等小云槿说完,小太子半蹲下来,温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是有人欺负你吗?” “没,没有。”小云槿搞不清楚状况,仰头看他。 十来岁的少年,虽显稚嫩,却不难看出长大后的芳华。 即便知道自家小伴读长得好,这一刻,梁煊还是被震了一下。 “别怕,若有人欺负你,告诉孤,孤去罚他。”以为小孩是不敢说,梁煊的声音愈发温和。 小云槿不想有人因为自己受罚,摇头:“真的没有。” 梁煊不信,晃晃手里的馒头:“没有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去吃饭就吃这个?” 被啃得七零八落的白馒头怎么看怎么与身穿锦袍的少年不搭,小云槿揪着自己的衣服,垂下头,声如蚊呐:“我饿。” “走,孤带你去用膳。”梁煊将小云槿拉起来,走了两步,遇到阻力。 他回头,疑惑看向不肯继续走的小孩。 “我吃这个就好了。”小云槿飞快从梁煊手里抢回自己的白馒头,往嘴里塞。 梁煊一时不察,手里的馒头被抢了去,无奈拍拍因太着急被馒头噎到的小云槿后背:“孤不跟你抢,你慢点吃。” “咳咳咳。”小云槿连咳几声。 啊啊啊啊好丢人!!! 脸温度急剧上升,不一会儿整张脸都红了。 小云槿眼眶更红了,因咳嗽涌出的泪珠将落未落,好似受了天大委屈,颇为惹人怜爱。 梁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形,想碰又不敢碰,手僵在半空中:“你别哭,别哭。” “我,我才没哭。”小云槿打了个嗝儿,大声为自己正名。 不行,他不能在好看的太子哥哥面前丢人! 小云槿暗暗握紧拳头:“我就是被噎到了!” “是,你没哭,只是被噎到了,孤先带你去喝点水。” 这回,梁煊顺利将人牵走了。 把人带到自己休息的屋子,早得到吩咐的宫人端来水,梁煊亲自接过,喂到小云槿嘴边:“喝点水,慢点喝,别再呛着了。” 小口小口喝完水,小云槿拿着剩下的白馒头,低头不敢看人。 等他平复了会儿心情,梁煊开口:“到底怎么回事?孤的伴读,怎么也不该沦落到在宫里啃馒头的地步。” 他已经吩咐人去查了,不管怎么说,小孩是他点进宫的,断没有在自己眼皮下被欺负的道理。 “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吃不惯这里的菜,不吃东西又很饿,才,才吃馒头的。”忍着羞耻,小云槿一口气说完。 想过小伴读可能在学宫受欺负、可能在家里受欺负等各种原因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梁煊罕见的愣住了。 “就这样?”回过神来,梁煊不可置信。 小云槿偷偷观察太子,看不出他有没有生气,小心点头。 派去探查事情原委的宫人回来,给出同样的答案,梁煊好气又好笑,把人带去东宫吃了顿饱饭。 之后几天,太子借自己胃口不佳,从东宫带膳食过来,并让小伴读伺候自己用膳。 名为伺候,实则是给小伴读开小灶。 “殿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小云槿捏着筷子,不确定问。 别的皇子都是在学宫用膳,先祖打天下后,为了避免出现前朝悲剧,对皇子们要求严苛,旁的不说,在学宫,不管生母身份如何,全一视同仁。 即使梁煊是储君,天天这样,未免太招摇了些。 小云槿知道太子这么做和自己有很大关系,道:“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你怎么自己解决?天天啃馒头?”梁煊打趣。 几天相处下来,两人已不如初时那般生疏。 “我还可以带别的……”小云槿声音越来越低,他一点都不想天天啃馒头! 小云槿挑嘴又贪嘴,每次梁煊让人变着法子给他准备吃食,他的胃口被养得更刁了。 “不用担心,孤会解决的,你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不需要操心这些事。” “殿下,你真好。”谢云槿眼冒星星,除了娘亲和祖母,他第一次遇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呜,东宫的菜真好吃! 没过几天,学宫换回原来的厨子,小云槿不需要梁煊再额外投喂,两人的关系比从前亲近了好几倍。 那段时间后,凡谢云槿待的地方,时刻备着各种吃食。 “都是殿下准备的?!”顾承泽声音不自觉拔高。 思绪被拉回,谢云槿点头:“殿下说,不能让我饿肚子。” 看着马车里的种种零嘴,顾承泽心情复杂。 谢云槿的马车里,备有各种各样的小吃、茶水,有些外面甚至吃不到,顾承泽喜欢蹭谢云槿马车,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在这些吃食上。 他一直以为,这些是侯府为谢云槿准备的,现在谢云槿却告诉他,这些基本都是太子为他准备的,怎能让他不震惊? 要知道,从他和谢云槿相熟起,谢云槿马车上便有这些了,算算时间,那个时候谢云槿才几岁? 太子动心这么早的吗? 顾承泽恍恍惚惚。 “殿下对你……”顾承泽顿了顿,语气复杂,“是不是太好了点?” 他现在才担心好友,是不是太迟了点? 瞧这温水都快把青蛙煮熟了。 梁煊对他,确实好的没话说。 谢云槿从不怀疑梁煊对他的好。 所以才会在得知那样的未来后,第一反应不是逃离梁煊身边。 唔,他是不是也该对梁煊好一点? 但是梦里发生的未来…… 想到那些画面,谢云槿面红耳赤。 不行,太刺激了。 “公子,您要查的东西查到了。” 观棋从屋外走进来,打断谢云槿思绪,谢云槿搓搓脸,将满脑子废料丢出去。 因为时间短,观棋查到的东西不多,若要细查,得派人去渝州。 冯星文,渝州人士,和谢云槿之前听到的差不多,冯星文从小就有神童之名,小小年纪考中童生,拜入大儒荀柳门下,如今不过十八,已做出好几篇名动天下的文章。 来京城不到十天,已有好几位官员朝他递去橄榄枝。 “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的人均与之有接触。” 同一时间,东宫。 太子站在窗前,肩膀处绣一道暗红色云纹的暗卫恭敬跪在地上,汇报探听到的消息。 “就目前查到的消息,冯星文与渝州一事没有牵扯。” “嗯。”太子语气平静。 暗卫停顿片刻,继续道:“属下还发现,小公子身边的人在查这件事。” 平静语气起了波澜:“阿槿的人?” “回殿下,属下不会认错,是小公子身边的观棋。” 太子转身,一半阴影遮住他的眼,让人看不清情绪,“继续查,不要惊动阿槿。” “是!” 暗卫悄无声息离开,殿里只剩下梁煊一人。 阿槿在查冯星文,是阿槿知道了什么吗? 不行,还不到时候。 夜深了,谢云槿躺在床上,第一次迫切希望,梦到未来的事,他心中有太多疑惑,只有在梦中的梁煊身上能探知一二。 奈何天不遂人愿,想要做梦的时候,反而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梦也没做。 饱饱睡了一觉,谢云槿睁开眼,神清气爽。 也行叭,以后梦到了再说。 开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外面出了大太阳,谢云槿换了身轻薄些的衣服,出门。 今日放假,谢云槿打算去外面转转。 “喂,你小心点,别撞到我家公子!”观棋挡开直直撞上来的人。 “抱歉,我……” “章子茗?”谢云槿迟疑着开口。 不怪他,眼前这人,与他认识的一向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的章子茗区别太大了。 衣服不整齐披在身上,满是污渍,发簪不知掉到何处,头发乱糟糟堆在头上,别说是翩翩公子章子茗,说是哪来的乞讨人都有人信。 谢云槿和章子茗不算熟,会认识,全靠顾承泽。 章子茗的同胞姐姐嫁进顾家,他是顾承泽的小舅子,因着这层关系,谢云槿与他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