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点》 第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 “你有什么愿望？” “成为人民警察，不过已经实现了，你呢。” “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公私分明的人民警察。” 江韵白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宛如稚子般赤诚的眼眸陷入了沉默。 但是江韵白知道就算再重来一次自己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 2019年9月30日，审讯室。 “我是靖江市刑警支队中队长陈霄博。” 江韵白一脸迷茫的望向对面坐姿挺拔面容清隽的年轻警官。 陈霄博低头看了一眼手上关于江韵白基础资料。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例行问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 江韵白放松下来将手交握放于腿上。 “你和死者王悦是什么关系？” “同事。” 此话一出审讯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都暂停了。 面前年轻的警官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韵白。 江韵白避开视线假意咳嗽了一声。 “也是初中同学。” 江韵白看着面前沉静的陈霄博不由的有些紧张。 陈霄博眼睛不大是丹凤眼但是却格外有神。 给人一种冷静到直穿真相的锐利感。 “你们关系如何？” 他再次开口询问。 平稳的声线就和审讯室里灰暗的墙壁惨白的灯光一样毫无温度。 但是这次江韵白并未立马回答。 而是低头搓着右手的中指若有所思。 似是考量似是回忆。 ———— “初二那年......” 今天是周一14岁的小江韵白‘睡’过了头。 来到教室的时候早读铃声早已响过了。 教室里是一片整齐的读书声音。 小江韵白小心翼翼的推开后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早读结束是一阵兵荒马乱的交作业和补作业时间。 小江韵白将做好的作业拿出来还不待有其他动作就被另一只手粗暴的抢过去。 手的主人是一个面容姣好但一脸坏笑的女生。 “哟，写好了？” 小江韵白呐呐的点点头。 但是下一刻那一沓作业簿就被女生用力的甩到了教室最后的垃圾桶旁边。 “小白鼠去捡啊。” 小江韵白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她半斜着身子扭头看向七零八落狼狈的作业簿但就是迈不开腿去捡它们。 只有这样无声的抗议好似才能保留一点最后的尊严。 女生仿佛是对小江韵白不听话去捡那作业簿有所不满直接动手推攘她的肩膀。 小江韵白抬起头缓缓地看向安静的教室。 所有人都事不关己的看戏。 就在这样无声的僵持下不知过了多久。 小江韵白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僵了。 终于响起了上课铃声。 “王悦快回来吧，老师要来了。” 小江韵白终于得救了。 赶紧起身去捡散落在教室后的作业簿。 “小白鼠还差你的科学作业赶紧交。” 小江韵白点点头蹲下身一本一本的将作业本都拣起。 一点一点的抚平上面的褶皱还有灰尘。 就这样一滴一滴豆大的眼泪终于砸落在作业簿上。 审讯室外—— “江小姐往前走右转就可以出去了。” 江韵白闷闷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陈警官中秋节放假大晚上的还在加班呀。” 送江韵白出来的是一旁的记录员小徐。 小徐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翻看检查刚刚自己写的问询记录的陈霄博随意一说。 “嗨，这杀人犯可不管这节不节年不年的，再说了也快下班了这么晚了都。” 江韵白微笑着和小徐道别后就按照他说的路线准备离开公安局。 可就在即将右转的时候江韵白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宋警官你可一定要找出凶手还我女儿一个公道我这辈子可就这么一棵独苗苗，杀人凶手就该千刀万剐！”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找出凶犯，这样要是您以后还想起了什么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 等到声音渐渐消失江韵白这才慢慢走出了公安局。 江韵白抬起头看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空。 然后拿起手机叫了出租车。 忽然江韵白想起了今天上午她被带到公安局时的情景鬼使神差的点开了相册。 当时江韵白看着街上金灿灿的银杏好不漂亮。 于是就拿出手机找角度准备拍照。 但是却不留意弄成了录视频模式恰逢此时有人喊她。 “江韵白。” 金色的雨随风落。 视频里身穿黑色皮衣身材清瘦的年轻人步伐坚定的向她走来。 然后向江韵白展示了他的警察证。 之后视频就被江韵白自己掐掉了。 江韵白看着播放完毕的视频点开了删除键。 “江小姐你的外套。” 陈霄博不知是何时来到的江韵白身后。 江韵白赶紧反扣手机。 伸手接过外套道谢。 然后就看着陈霄博拉开一辆深蓝色保时捷的车门坐进驾驶位离开了。 就在江韵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小徐警官。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江韵白看向小徐警官羞赧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 小徐看着绞尽脑汁想着不冒犯的形容词的江韵白觉得有些可爱。 “这有什么的他以前可是开镶钻的迈巴赫上下班的。” 江韵白目送小徐警官离开后没多久自己叫的车也到了。 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江韵白看着纱窗透出的灯光还有脱了皮的外墙笑着推开家门。 “妈妈我回来了。” 江韵白家是典型的市区老破小。 一推开门就看见仍然在客厅等自己回来的妈妈。 江母一看女儿到家赶紧上前接过外套摸了摸江韵白的手。 “衣服怎么不好好穿手这样凉。” 江韵白被江母拉到沙发上坐下。 然后就没骨头似的赖在江母身上撒娇。 “没事吧？” 江母没头没脑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嗯，没事。” “我相信善恶终有报。” 江母似乎还是不放心摩挲着女儿的手背。 “警察没问你那件事吧？” 江韵白摇摇头。 “放心吧妈妈，就算问了又能怎样，问了人也不是我杀的。” 江母叹了一口气就这样无声的和女儿相依在沙发上良久。 久到江韵白起身准备去洗漱睡觉了。 “诶，你和顾宴怎么样了？” 江韵白无奈的说道，“妈，我和顾宴三个月前就已经分手了。” 第二章 阳光大男孩 江韵白无奈的说道，“妈，我和顾宴三个月前就已经分手了。” 江母还是不放弃，“我看小顾人长得帅气对你还温柔贴心，就这么分手可惜了。” “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还是可以坐下来谈一谈的。” 江韵白敷衍的点头赞同然后就一溜烟的钻回了房间。 第二天—— 江韵白早早的挤地铁来到靖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站下车。 江韵白来到一家还算人少的早餐店门口要了两个包子就拎着包子去上班了。 江韵白拎着包子刚刚走进办公室换好白大褂。 桌子上的包子就被人拿走了。 “哟，是奥尔良鸡腿馅的包子。” 来人一口吞了半个包子正龇着大牙乐。 说着就趁江韵白要声讨之前赶紧将自己的早餐放在江韵白的办公桌前。 “给，火腿三明治。” 江韵白泄了火气拿起火腿三明治也吃了起来。 李富民单手搭在江韵白的肩上说着话。 忽然小喇叭冲了进来。 “大新闻！王悦没了你们知道吗？” 一办公室的人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小喇叭名叫刘竹是一个八卦王和谁都能聊。 刘竹一进办公室就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但是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 “王悦是不是就是那个空投到行政部的据说上面有人的女的？” 刘竹点点头然后补充道。 “你知道之前给我们医院捐献CT机和医疗物资的人姓什么吗？” “姓什么？” “姓王！” 顿时大家都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其实这些大家之前就有猜测。 但是此刻有人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之后可信度立马就被拔高了。 至于医疗部的怎么还会八卦到行政部门去那还是王悦这个人太张扬。 又喜欢挤兑人。 在行政部的名声很差自然就传到了医疗部。 然后又传到了江韵白所在的康复科这边。 而且王悦是个实打实的大美女引人注目也不奇怪。 还在学校的时候她向来就是女生堆里最瞩目的那一个。 大家讨论了一会都各自离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做准备了。 李富民用手肘戳了戳江韵白。 “你怎么看？” 江韵白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只是看向窗外淡淡道。 “我相信善恶终有报。” 下午—— 李富民偷偷摸摸的摸进了江韵白的诊室。 李富民是半年前进来的实习护士。 不过他不是护理专业的。 也是在一次偶然的食堂饭后江韵白听到他给其他医生分析豪车的保值率的时候江韵白才发觉他懂得好多。 于是就和刘竹打听了他的事。 结果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富家公子哥。 来基层学习来的。 因为家里准备开一家私人医院。 所以就让他提前来熟悉一下管理流程。 但是这也不怪江韵白没眼力见。 而是这个人实在是低调。 也就是开开普通的大吉普。 完全没办法让人将他和身价过亿的富人挂钩。 “诶，警察好像又来了。” 江韵白放下手头的事扭头看向李富民。 “你看见了？” 李富民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外面说道。 “我路过刘竹诊室的时候看见有两个男人在和她聊天，其中一个人还拿着本子在记呢。” 李富民凑近江韵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上次王悦和你发生冲突那事怎么说？” 江韵白看着一副煞有介事模样的李富民也蹙起了眉头。 “敌不动我不动。” 李富民点点头然后抓起江韵白放在桌上的手。 “你放心，是兄弟都在心里，我绝不会主动出卖你。” 江韵白心里暗笑。 好个‘主动’。 这时一声敲门声打断了江韵白想要继续逗阳光大男孩的心思。 “江小姐。” 是陈霄博。 “方便吗？” 李富民直起身子拉了拉护士服，“方便的。” 然后江韵白狐疑的看了一眼李富民然后又看向立在门口的陈霄博。 紧接着江韵白就接受到了来自阳光快乐大男孩的眼神暗示。 江韵白不确定的指了指门口，“我走？” 然后江韵白就糊里糊涂的走出了自己的诊室。 陈霄博跟在江韵白身后也离开了。 李富民：“？警官你怎么走了？” 江韵白看着身边一身便服的陈霄博还有什么不明白。 李富民这是又自作多情了。 “刚刚那不是你的诊室？” 陈霄博侧脸看向矮了自己两个头的江韵白。 “呃，是我的诊室。” 陈霄博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多问。 江韵白心想陈警官见多识广应该能懂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江韵白带着陈霄博来到医院后面的一块绿化地旁的长椅上坐下。 “陈警官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陈霄博打开录音笔。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你和王悦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霸凌现象，那你和她在单位里有见过面吗？” 江韵白点点头。 “嗯。” 陈霄博接着提问，“那她是什么反应，或者说她认出你了吗？” 江韵白对答如流，“当然。” “那她对你态度如何？” 江韵白脸上仅存的笑意褪去，“不太好。” “能具体说说吗。” “她当时认出是我后，私下和我见过面，就是嘲讽我是怎么当上靖江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康复医师的，其他的也没什么。” 陈霄博表情一直是淡淡的。 “认识这个吗？” 江韵白接过陈霄博递过来的照片。 照片里有一双被白布条绑住的手腕看样子应该是女子的。 “这是王悦吗？” 陈霄博不意外她能猜出来。 江韵白仔细看了看那个白布条。 “这个...是外科结的绑法，这种绳结不易松散所以在外科手术中有用到。” 江韵白将照片还给陈霄博，“陈警官不会怀疑是我杀了王悦吧？” 陈霄博收起照片，“就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你确实有嫌疑，而且上次你并没有说你，王悦，顾宴三人的关系。” 江韵白目露不解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我和顾宴确实谈过恋爱但是这和王悦有什么关系？” 陈霄博紧盯着江韵白试图从那张无辜迷茫的面孔中看出一丝破绽。 “顾宴和王悦是男女朋友关系。” 第三章 耳光 “顾宴和王悦是男女朋友关系。” 江韵白一怔似乎真的不知道。 陈霄博收起录音笔就离开了。 江韵白一个人坐了一会忽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时王悦和他爸爸来医院捐献医疗物资的时候，王悦无意间和江韵白对上了。 王悦趁着没人就把江韵白拉到了一个监控死角。 “小白鼠原来你躲在这里。” “王悦？” 随后王悦看了江韵白的胸牌一眼。 “江韵白？原来你叫江韵白？” 江韵白当时只觉得哭笑不得。 好歹他们也同窗两年结果却连名字都记不清。 不过说来也是。 王悦估计只记得自己的绰号了。 江韵白扭头就想走。 但是却被王悦一把钳住然后毫无预兆的甩了一耳光。 “小白鼠我告诉你，和我抢男人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 啪—— 王悦的头偏向一旁脸上浮起了红印。 “江韵白！” 王悦的手高高举起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被江韵白眼疾手快的直接拦下。 江韵白直接将王悦的右手反折笑着挑眉。 “王悦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江韵白将王悦那只手掌反折对着她自己展示。 “如果你以后还这么嚣张我不介意再在你身体的其他部位来一刀。” 王悦虽然仍用那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江韵白。 但却不敢有其他过激的行为。 王悦的右手手掌上有一条斜着的长长细细的疤痕。 很明显是用利器划伤的旧疤。 “看样子是想起来了，好好记住当时的感觉。” 公安局—— 一张白色写字板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贴着各种照片。 陈霄博坐在写字板前将那张给江韵白看过的照片贴在了王悦的照片旁。 陈霄博回忆起当天案发现场的场景。 只一眼陈霄博几乎就断定了这一定是第一案发现场。 因为现场有大量喷溅样血迹。 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拖拽痕迹。 死者身着睡衣躺在被血液浸湿的床上。 手和脚都被凶手用外科结绑住了。 现场法医给出的结论死者至少死了三到四天因为尸僵已经完全消失了。 并且下腹部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迹象。 “死者有没有遭受过性侵？” 法医摇摇头，“没有，但她有过性生活经历，其他的还要等待进一步尸检确认。” 陈霄博颔首，“报告麻烦尽快。” 法医邹宇笑着拍了拍陈霄博的肩膀。 “陈队长的报告我什么时候晚过。” “辛苦了。” —— 想到这陈霄博扭头冲着在一旁干活的小徐道，“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小徐摇摇头。 “来了！” 宋明手里拿着尸检报告跑到陈霄博面前。 陈霄博边翻看着手里尸检报告边听宋明分析。 “队长我个人感觉这个凶手应该是一个冷漠条理清晰的男人，你看在当时那种情境下凶手还有心思给王悦绑一个那么复杂的外科结。” 一旁的小徐也放下手中的工作接茬道。 “对，而且他能够将王悦手脚都捆住那就说明这个人力气肯定在王悦之上，很有可能是个男人。” “队长你怎么看？” 陈霄博看着手上的尸检报告陷入了沉思。 “你们看，尸检报告上写着王悦是死于失血过多，致命伤是左腿股动脉被割破导致的大出血，其余三刀都在腹部且不致命。” 陈霄博又将尸检报告翻到另外一页。 “王悦阴道里也并未发现精液且没有性侵痕迹。” “我们假设说如果凶手是个女人，她完全可以先趁着王悦熟睡直接动手，等王悦丧失了行动力再绑住手脚然后离开，以目前的证据来看很难辨别凶手的性别特征。” 小徐皱眉。 “这样也不是不可以，那这个凶手可真够冷静的，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流血休克然后再绑住她的手脚。” 宋明打断道。 “不对，既然王悦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那凶手就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绑住她的手脚，我还是认为凶手是个男人的可能性更大。” 陈霄博站起身走到写字板前指着王悦的照片。 “王悦漂亮吧。” 小徐和宋明对视一眼然后回忆起王悦的面容。 确实是个明艳的美女。 “漂亮啊。” “那有哪个男人会对一个漂亮女人无动于衷而且很有可能还是熟人作案？” 陈霄博看着以王悦为核心展开的关系网。 “顾宴人呢？” 小徐回道，“据我们的调查顾宴每年这个日子都会去海上海钓，暂时还没联系到。” “尽快联系。” 陈霄博说完就起身离开，但在离开之前陈霄博还是听到了小徐和宋明的对话。 “要我说还是江韵白比较漂亮，看着舒服。” 宋明调侃道，“小徐啊，这你就不懂了陈队喜欢浓颜的，耐看型的陈队看不出来......” 陈霄博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一张鹅蛋脸给人温婉坚韧的印象。 说实话陈霄博并不赞同他们对自己审美能力的评价。 *** 技术科。 陈霄博看着证物袋里存放着的两截染血的绳子。 “这绳子上有没有属于其他人的血液或者是皮屑？” 李主任摇摇头，“这两根绳子上除了死者自己的血液什么也没有，而且经过我们比对发现这两根绳子是从死者家的窗帘上现取的，组织纤维和截断面完全吻合。” “那凶器找到了吗？” 陈霄博抿唇。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居民住宅附近也找过了没找到。” 而且更让陈霄博感到疑惑的是尸检报告上写着死亡时间是在七天前。 那段时间正好是中秋节。 王悦的亲生父亲当时在警察局认尸的时候表现得那样悲愤欲绝。 但是王悦死了七天都没发现。 虽然王悦提前给单位请了假...... “王悦的手机在哪，给我。” 陈霄博拿起手机翻开微信聊天记录。 那条请假的消息是在22日的凌晨一点半发送的。 也就是说这条消息很有可能是凶手发的。 22日凌晨一点半很有可能就是案发时间。 “哎，陈队你去哪？” 第四章 小白，我好想你 “哎，陈队你去哪？” 陈霄博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徐的电话。 “小徐，王悦的上司对于王悦凌晨发短信请假是怎么说的？” 手机里传来小徐的声音。 “哦，那个王悦的上司说王悦是个大小姐脾气请假说请就请，这都是常有的事，虽然这次是大晚上的请假还一口气请了七天有点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王悦发消息说是要出国过中秋她也就没在意，直到30号那天她没来上班才打电话给王悦，但是打不通这才联系的王悦家里人，然后才知道王悦其实早就遇害了。” “我看了那条微信的发送时间对比尸检报告给出的死亡时间很接近，也就是说22号凌晨一点半很有可能就是王悦遇害的时间，你快点通知大家再着重把21日晚上十点到22日凌晨的小区监控都查一遍。” 小徐在电话那头激动地应答。 “是！” 陈霄博挂断电话后就直奔王悦家。 如果说是熟人作案且用来捆绑死者的绳子都是现场现取的。 那么现场就一定还有他们不曾发现的线索。 比如—— 一直都没有找到的凶器。 这边陈霄博刚刚来到王悦家门口就接到了李主任发过来的图片。 是一个水果刀样的模具。 “陈队，这是根据伤口倒模得出的凶器模型应该就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陈霄博回复完李主任的消息后就进入了王悦家。 进入王悦家大片的血迹早已干涸。 王悦家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凌乱的痕迹。 而且王悦家门口的监控也莫名损坏了。 门窗皆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就连半枚指纹也没有发现。 这一切都指向这绝对是有预谋的熟人作案。 但是到底谁和王悦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陈霄博感到实在是棘手。 一来王悦此人脾气暴躁在单位可以说是无差别攻击身边人。 二来要说与王悦关系比较特别的也只有三人。 江韵白，顾宴，钟小梅。 江韵白是多年前的被霸凌对象。 顾宴是她男朋友。 钟小梅是王悦的后妈。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特质，只要确认一项就可以大致锁定凶手。 但是他们的杀人动机都是不充分的。 甚至是模糊的。 就在陈霄博胡乱想着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刀屉。 里面有一整套的刀具。 陈霄博拿出手机戴上手套抽出其中一把水果刀和照片仔细对比。 这把水果刀很新。 厨房更是一尘不染。 由此可以看出王悦是个不经常下厨的人。 刀也很干净。 陈霄博直觉以凶手的细心冷静不可能留下血迹之类的证据。 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带回去准备化验。 海上—— 海风猛烈地吹着。 顾宴抬手将凌乱的头发缕到脑后。 “少爷吃葡萄吗？” 只见一个身穿比基尼的长腿美女手里端着一盘葡萄俯身在顾宴耳边轻声细语。 美女已经算是白皙了但是比起在海上晒了差不多一周的顾宴还是黑了一个度。 “你说什么？” 顾宴摘掉墨镜一脸疑惑显然是刚刚没有听清美女的话。 美女也不恼反而伸手揽住顾宴要去亲他。 就在这时—— 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顾宴毫不犹豫地偏过头避开美女的投怀送抱。 “喂。” 然后顾宴就避开众人进入船舱内自己的房间。 美女双手抱胸一脸不解。 “谁的电话让他这么紧张？听铃声也不是他平时的手机铃声我还以为是哪个闹铃呢。” 这时一只黄色大手从后面搂住美女笑嘻嘻地将美女往自己的房间带。 “小妞，顾宴的事你少打听等会也别问。” “为什么？难道是他爸？” 男人瞧了一眼顾宴房间的方向悄悄说道，“那是他前女友的电话。” 怀里的美女下一刻就笑出声。 男人也就是顾宴的朋友。 他知道女人在笑什么。 顾宴是靖江市富二代圈子里玩得花又大方的紧俏金主。 更别说他本人长得还好看。 好多女生对顾宴趋之若鹜。 所以顾宴也是有名的海王。 顾宴的前女友没有二十也有三十。 男人就这样笑着看着怀里的女人。 女人似乎也想起了一些流言。 “是她？” 男人不可置否。 房间里。 顾宴在一个靠窗的椅子上坐下。 “你说。” 电话那头是江韵白。 “顾宴，警察在找你。” 顾宴头靠在船舱的墙壁上似乎在发呆。 “嗯。” “顾宴你......” “小白我好想你。” “......” “小白，明天见一面吧，我没骗你。” 江韵白手握紧电话沉默了良久。 “嗯，我知道了。” 每次江韵白和顾宴通话见面都会让自己产生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想见却又抗拒。 这两种情绪反复拉扯着。 其实时至今日江韵白都不知道像顾宴那样的人是怎么会看上自己的。 自己和他完全是两路人。 无论是从家境还是样貌性格上来看都是天差地别。 ....... 第二天一早江韵白就和同事换了班。 今天一早天空就飘了小雨。 江母看着在梳妆打扮的江韵白。 “小白，你要出门啊？” “对。” 江韵白头也没回拿了伞就出门。 老小区路面一下雨就会有积水。 江韵白全神贯注的看着脚下的路面小心避开水洼。 直到江韵白一头扎进了一个伞檐下。 似曾相识的味道。 头顶传来了顾宴的声音。 “小白看路啊。” 江韵白收起手里的雨伞。 不幸的是顾宴身上的卡色风衣还是晕湿了一块。 “你怎么来了？” 顾宴将伞分了一半给江韵白。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不近不远的距离。 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车停在外面路边，我想着就接接你。”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顾宴和江韵白都坐进车里。 “今天的天气像不像我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顾宴松开捏着车钥匙将要发动汽车的手。 “那天的雨可比今天大。” 江韵白不由的回忆起那天自己险些淋成落汤鸡的经历。 第五章 一见钟情 江韵白不由地回忆起那天自己险些淋成落汤鸡的经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她跑进附近的一个公交车站躲雨。 就和刚刚一样。 自己一钻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白到发光穿着白色衬衫的清冷少年。 那一刻城市的喧嚣全部离她而去。 世界仿佛只剩那一个小小的公交站台。 江韵白不可否认顾宴是第一个让她感到惊艳的人。 “小白，我知道你一直不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一见钟情？” 顾宴笑着伸手摸了摸江韵白的头顶就好像哄小孩一样。 “我没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我想应该是吧。” 江韵白是第一个让他感到温暖亲切的人。 想要收敛起所有不堪，主动靠近的异性。 哪怕当时的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因为我面善吗？” 江韵白忽然想起之前他们还没分开的时候，每次自己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的时候。 顾宴总是一脸认真的说他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我们说不准前世是夫妻呢。” 顾宴说完后不待江韵白反驳就岔开话题。 “想去哪玩？” “你家。” 顾宴点火启动。 闻言又扭头挑眉一脸不可置信但又带着笑意。 “你认真的？” “不方便？” “你都开口了当然方便。” 来到超市停车场。 “你搬家了？” 顾宴只是笑笑并不语。 进入超市后江韵白才发现原来顾宴是来采买的。 说起来以前顾宴就很喜欢给自己置办东西。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江韵白也曾打趣的说过顾宴这怕不是前世是个女人。 找到女朋友就开始光明正大地买这些漂亮玩意。 “做你女朋友很幸福嘛。” 江韵白犹记得当时说完这句话后顾宴的表情有些奇怪。 后来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 直到顾宴一路上横扫各大货架。 “这个味道还可以，你吃吗？” “这个有点可爱。” “洗漱用品也来点。” 这一路上顾宴可以说是问了但又没完全问。 江韵白眼尖地发现已经逛到了衣物架区域。 赶紧一把拉住身边的顾宴。 “可以了，我想去二楼买点面包当早饭。” 顾宴长的高随意一瞄就看见了隔壁货架的货物。 随后想起了之前有一次自己故意拿着内衣比划说要买给江韵白时的经历。 顾宴垂眸看着那颗左顾右盼拽着自己手臂生怕自己再往前一步的紧张样。 “哦。” 然后顾宴就顺势推着小车离开了那排货架。 走着走着一眨眼他们就来到了生鲜区。 江韵白有些疑惑。 分手三个月顾宴已经学会做饭了？ “我这次出海在船上学着做了一些自己钓的鱼，但是家里还缺点东西。” 江韵白有些吃惊随后就默默打开手机关掉了外卖购物车。 采买完东西两人就回了顾宴家。 江韵白在一旁切菜备料。 顾宴掌勺。 两小时后—— “你别说我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顾宴笑着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 江韵白看着他那缕不听话总是要往他眼睛里跑的头发。 难得伸手帮他将头发撇开。 顾宴只是静静的看着江韵白什么也没说。 然后转身解下身上的围裙。 这场午饭就在安静的氛围下结束了。 江韵白手捧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一盘切好的水果被放到茶几上。 “放心雨应该晚上就停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江韵白低头喝了一口白水然后摇了摇手里的水杯。 “为什么是王悦。” 顾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 江韵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站了起来。 顾宴赶紧跟着起身拉住江韵白。 “我和王悦一个月前就分手了。” 顾宴有些疑惑。 江韵白一向是很平和温柔的。 但是现在她正大口呼吸着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为什么是王悦？” 顾宴皱眉几次想要解释但是却实在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江韵白想要收回手但是却被顾宴紧紧地抓着不放。 就在争执间江韵白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水杯里的水全部泼在了顾宴的胸前。 “叮咚——” 顾宴看向一动不动呆在原地的江韵白只能去开门。 “别乱动我去看看。” 只见顾宴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半透的衬衫。 “谁啊？” 门边的屏幕里赫然是陈霄博的面孔。 “警察。” 顾宴半信半疑地打开门。 陈霄博亮明证件后就说明了此行的来意。 陈霄博抬眼往里面一瞄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韵白。 “我先进去换一身衣服。” “好。” 言罢陈霄博走进室内就看见站在满地玻璃渣边双眼通红的江韵白。 而江韵白只是在一开始短暂地和陈霄博有眼神接触后。 就迅速定在顾宴身上寸步不离。 陈霄博见此好心上前询问。 “江小姐需要帮助吗？” 江韵白眼见着顾宴走入自己的房间才收回目光。 “没事。” 说完江韵白就准备离开顾宴家。 但是却被陈霄博拦住。 “江小姐抱歉，现在有了新发现需要你配合一起回去。” 江韵白此刻心乱如麻只能胡乱地点头。 坐在陈霄博的车里—— 江韵白不由地回想起刚刚顾宴胸前的那道伤疤。 是在胸骨正中。 那个部位的手术只有可能是需要打开胸腔的大手术。 而且再仔细想想很早之前顾宴就和自己说过。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住院。 直到后来在高一那年做了一场大手术才算慢慢好转。 而且顾宴还说过他最喜欢能自由自在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 同时顾宴有在长期服药...... 但是顾宴将药瓶换成了透明的药盒。 可是什么药需要长期服用？ 顾宴的心理并没有异常。 江韵白小心翼翼地低头掰着手指算着时间。 高一...... 顾宴今年26岁。 他高一那年自己是初二。 初二......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心头。 第六章 嫌疑浮现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心头。 江韵白深吸一口气。 “给。” 江韵白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陈霄博。 “谢谢。” 接过陈霄博递过来的纸巾。 到了公安局顾宴和江韵白被分别带到了两间不同的房间里。 陈霄博看向对面哪怕只是随意坐着都有一种云淡风轻意味的男人。 “姓名。” “顾宴。” “与死者王悦是什么关系？” 陈霄博盯着对面的贵公子终于在他完美的假面上看见一丝裂痕。 “她死了？” 陈霄博点点头示意他回答刚刚的问题。 “你情我愿的关系，毕竟是她上赶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宴还伸手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陈霄博皱眉，“可是据我们查访得知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顾宴只是笑笑。 “她也配。” 说完后顾宴又问了句。 “她朋友说的？”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就分开了。” “那你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年六月吧。” “可据我所知你在今年七月份才刚和江韵白分的手。” 顾宴低下头没有说话。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才和江韵白分手的。” 顾宴一时间没有接话。 “你顾宴的大名我也听过，海王嘛。但是却有个谈了三年的稳定女友，圈子里都说你是流水的女郎铁打的江韵白，怎么这次就翻车了？” “够了！” 顾宴明显是动怒了仰头盯着撑在桌子上方的陈霄博。 “陈霄博你问的这些和案情有关系吗？” 陈霄博转身回到座位上双手抱胸靠着椅背。 “你知道王悦和江韵白之间的关系吗？” ...... 问讯结束顾宴和江韵白分别在签字确认笔录文书是否属实。 宋明抱手挨着陈霄博道。 “刚刚我去问的江韵白，在21号晚上他俩的口供倒是一致，那天晚上他们在酒吧喝酒，然后直到晚上十点，顾宴喝醉了是江韵白送他回的家。” 陈霄博双手叉腰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 “还是要去查一下酒吧和顾宴小区的监控看看说的是否属实，他们今天在一起完全有串供的时间。” “还有。” 宋明又往回倒了两步看向陈霄博。 “上次让你们查的王悦案发前后的小区监控有什么发现？” 宋明回答道，“我们发现在案发时间进出该小区行为可疑的一共有两名嫌疑人。” “这两名人员经调查都是非该小区住户或是亲友，因为他们都是趁着值守的保安不注意偷溜进去的，第一个身穿黑色卫衣头戴棒球帽的是在十二点进入该小区的，之后就消失在了监控的范围里，应该是提前去踩过点的，第二个人也穿着黑色卫衣他头戴卫衣的连体帽在半小时后偷溜进小区的，这个人比较明确他一来就直接进入了王悦所在的单元楼，同时在电梯的监控里能看见她去到了王悦所在的楼层。” “所以现在基本可以锁定凶手就是这个穿黑色卫衣连体帽的人。” 陈霄博接过宋明递过来的平板仔细看着监控。 “不过可惜的是在凌晨三点半他离开小区后就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另外一个呢。” 宋明调出监控。 “这是唯一拍到的在一点四十五分左右离开小区的画面。” 陈霄博对比两个监控片段发现这两个黑衣人出来时的方向都是王悦所在的单元楼方向。 但是另外一个棒球帽的人却查不到除此之外的其他监控视频。 “陈队你说如果真是戴棒球帽的那个人做的案他会不会是爬墙从外面进去的。” 陈霄博点点头表示赞同。 “凭监控录像来看这两名嫌疑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棒球帽看着高点但也不会超过一米八，这一点和顾宴不符。” 宋明抿唇隔空比画了一下顾宴的身高。 “有道理，顾宴看上去比陈队你还高一点。” 陈霄博啧了一声拿起平板作势要打宋明。 宋明见好就收赶紧溜之大吉。 “我去查酒吧监控了。” 宋明走后陈霄博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监控录像。 发现这个黑色连帽卫衣的人背后有点凸起似乎一直在驼着背或者是弓着腰刻意在扮矮。 —— 顾宴走出公安局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雨果然停了。 顾宴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站在门口等着。 但是等了一会江韵白还是没有出来。 顾宴忍不住拿出手机给江韵白发了消息。 “我在门口等你。” 又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亮起。 是江韵白的回信。 “你先回去吧。” 顾宴只是看了一眼就掐灭了手机转头走进警局。 但是没过一会顾宴就出来了。 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手里拿着一根烟。 顾宴知道江韵白这是在有意躲着自己。 打开手机的聊天界面 顾宴只是翻了翻聊天记录就放下手机。 固执地留在原地。 等的时间久了顾宴竟然直接蹲在门口的台阶上。 顾宴手里捏着那根要来的香烟。 回想起审讯室里陈霄博说的话。 “你知道王悦和江韵白之间的关系吗？” 顾宴当时紧抿着唇。 “你什么意思？” “江韵白和王悦是中学同学，王悦曾经霸凌过江韵白，而王悦又插足你们之间的感情导致你们分手.......” 看顾宴的反应显然是不知情的。 陈霄博身体前倾双手放在桌子上。 “所以我希望顾先生你能仔细如实地告知21号晚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 “21号晚上大概八点半我和小白一起在皇冠酒吧喝酒，一直到大概10点左右我喝醉了是小白叫了代驾送我回的家。” “谁约的谁？” “江韵白有在你家过夜吗？” 顾宴皆如实相告。 “小白约的我，没有过夜但具体几点离开的我不知道。” 最后询问结束顾宴认真地看向陈霄博。 “小白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别看小白她是学医的，但是她其实学的康复医学，平日里连生肉都不会碰也胆小的紧，她做不出杀人的事。” 陈霄博安静地听完顾宴的话。 “没了？” 陈霄博见顾宴似乎没有要说的了起身就准备离开。 “还有。” 第七章 拥抱 陈霄博见顾宴似乎没有要说的了起身就准备离开。 “还有。” 陈霄博依言没有离开。 “陈警官你们认为小白有嫌疑的依据不就是我和王悦的关系吗？” 顾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的。 “在和小白交往期间不止有王悦，”顾宴顿了顿“我猜小白她也大致知道一些......所以她不会因为这个去杀害王悦。” 陈霄博皱眉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宴随后就离开了。 ....... 顾宴稍微一用力就将手里的香烟折断了。 一半掉在地上，一半依然被捏在手里。 顾宴失神的抬起头看着不过一会就黑了的天空。 轻轻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怎么不回家？” 是江韵白。 顾宴视线里黑色寂寥的夜空被一张鹅蛋脸替代了。 “在看星星吗？” 说完江韵白也转过身背对着顾宴，学着他的样子仰望夜空。 “什么也没有啊，现在天冷了黑得真......” 快。 江韵白被人从身后抱住。 “真快。” 顾宴在江韵白的鬓发边深吸一口气。 “嗯，我起身快了有点头晕。” 江韵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拒绝顾宴。 “嗯，你这叫直立性低血压很正常下次小心点，毕竟……” “我也不是每次都在你身边的。” “.......” 江韵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暖洋洋的体温。 “顾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宴并没有吱声但江韵白就是知道他同意了。 “顾宴你以前得了什么病啊，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顾宴抱着江韵白想着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我以前有扩张性心肌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心脏移植，我是在高一那年的下学期刚刚开学那会才终于等到的心脏源接受了手术。” *** 小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陈霄博。 “嘿，陈队我们就去前面那条街新开的湘菜馆子打包俩招牌菜，食堂的菜寡淡得没有一点油水......” 小徐看见门口环抱的两个熟悉人影瞬间噤声。 但是那一副白菜被猪拱的可惜眼神还是出卖了小徐的想法。 小徐拉着陈霄博急匆匆地离开。 “陈队快点兄弟们还在食堂等着菜呢。” 但实则一离开之后小徐立马就啧啧起来。 “可惜了，顾宴这个斯文败类出轨八百回竟然还有脸求复合！” 陈霄博敷衍式点头。 小徐继续，“要我是这个江韵白我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恶心！” 陈霄博继续赞同地点头。 “陈队，你说为啥有人明明就是个招蜂引蝶的垃圾还有那么多女孩往上扑，那顾宴一开始就那副我和你不会有任何关系的凉薄姿态，为何那些女孩还是执迷不悟呢？” “而像我这样的好男孩就无人问津？” 小徐一路上絮絮叨叨个不停最后眨巴个大眼睛看向陈霄博。 “陈队，你说我差哪了？” 陈霄博无奈揉了揉耳朵对着小徐做了一个搓手指的手势。 然后接过打包盒补充道，“你有顾宴空吗？” 小徐一瞬间就来劲了。 “对啊，我没钱没空...啊不对，我是因为根正苗红为人民服务才没有接触到异性的。” 陈霄博埋头竞走只想甩开小徐念的怨夫经。 回到食堂陈霄博将手中的菜都摆好。 宋明等人都端着餐盘凑了过来。 大家凑在一起免不了就会聊起案情。 当然除了小徐一个人在发牢骚。 “你们说说顾宴这个人奇不奇怪？” 大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明明就是个不忠不义的花花公子，但是在审讯室里却处处维护江韵白这个前女友，而且还表现出一副深情不移的样子。” “还有啊，顾宴对于王悦的死竟然没有一丝伤心，除了一开始表现得有些吃惊，后来就泰然自若那叫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颜色啊。” 说着小徐还模仿了起来逗得大家都乐了。 宋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对着小徐说道。 “那段审讯视频我也看了一点，我看这个富家公子哥是动了真情，但是呐脑子还不太清醒管不住自己，而且就我看他对王悦那个漠不关心的样子我估计他压根就没看上王悦过，说不准还真是王悦自己上赶的。” 陈霄博只是沉默的吃着盘子里的饭。 “你们说是不是只要是学医的总要动过刀子的？” 这时坐在一旁刚刚调来刑警队的女生秦月珍接茬道。 “当然了，我有个表姐就是学医的据她说福尔马林泡过的尸块解剖课天天看，小兔子小白鼠上刀上针都是家常便饭，学医的都干过。” “咦——兔兔那么可爱......” 大家再次不约而同地看向小徐。 小徐立马起身。 “我去打碗汤，饭有点干巴噎着了。” 陈霄博深吸一口气不想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邹宇过来一起吃！” 邹宇端着刚刚打好饭的盘子就笑着朝陈霄博他们走来。 “今天加餐了。” 大家招呼邹宇坐下后聊了几句就各自扒饭。 小徐端着汤碗回来了。 “你们吃这么快干嘛？” 大家都忙着扒饭自然无人回应。 但很快小徐就会知道大家不约而同的开始扒饭的原因了。 —— “邹宇以你多年做法医的经验来看你对王悦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邹宇嘴里叼着鸡腿看了一眼求知若渴的陈霄博。 然后邹宇就放下嘴里的鸡腿和周围的人对视一眼。 “咳，以我的经验来讲我认为凶手拥有异于常人的冷静和逻辑思维能力。” “你看凶手先是破坏了王悦家门口的监控，当然这个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凶手干的，随后凶手他拥有王悦家指纹锁的钥匙或者是指纹顺利进入王悦家，然后再......” 小徐一口气干了一碗汤豪气冲天道。 “然后凶手就赤手空拳上阵先是去厨房挑了把趁手的刀然后又去割了窗帘当成白绳，之后将王悦的手脚捆住，直接痛下杀手，随后离开。” 邹宇瞥了一小徐一眼。 然后不紧不慢的夹着打包回来的青椒炒肉。 “我在王悦的手脚处都发现了挣扎留下的淤青说明王悦是在生前被人捆住的手脚，再不济也是在还活着的情况下。” 第八章 死循环 然后不紧不慢地夹着打包回来的青椒炒肉。 “我在王悦的手脚处都发现了挣扎留下的淤青说明王悦是在生前被人捆住的手脚，再不济也是在还活着的情况下。” 邹宇不慌不忙地说一句话夹一筷子青椒炒肉。 “而且我在王悦身上也并没有发现抵抗伤等其他伤口，就连针孔都没有，我还化验了她的血液也没有发现可疑药物残留，这就说明王悦是在清醒状态下遇害的，那个凶手在体力方面对王悦是有压倒性优势的，很有可能是男性。” “还是强壮的男性。” 邹宇赞赏地向宋明投去目光。 然后就迅速低头扒饭。 “陈队那么说监控里的那两名黑衣人的嫌疑就很大。” 陈霄博没有接茬反而是继续将青椒炒肉推到邹宇面前。 “那王悦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疑点？” “这个嘛确实还有一个。” 邹宇咽下嘴里的饭嘶了一口气。 “小徐去给邹法医倒碗汤喝。” 不过须臾邹宇接过小徐手里的汤一饮而尽。 “这辣椒还有点辣哈。” 邹宇抹了把嘴接着说道。 “王悦腹部中了三刀虽然不浅，但是都没有伤及要害，唯有左腿股动脉被割破。” “你的意思是凶手其实只要一刀割破凶手的股动脉就好完全没有必要在腹部扎三刀。” “凶手很有可能有医学背景或者是从事相关行业的人，腹部的三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随便捅的。” 宋明摇摇头。 “我觉得过于牵强，我们之前就说过凶手之所以要杀王悦肯定就是对她有所不满，那三刀也许就是凶手为了泄愤不想让王悦死得太舒服呢。” 推理到此为止又陷入了死循环。 邹宇则心无旁骛地扒拉着早已见底的青椒炒肉。 —— 江韵白打开软件扫码进入地铁口。 顾宴学着样子紧随其后。 “嗯，我看看地图...你等会就在水榭弄这站下车然后转乘5号线在.......” 顾宴伸手摸了摸江韵白的头。 “知道了。” 江韵白拍掉顾宴的手。 自己这不是担心他坐错车嘛。 上了地铁因为已经有点晚了所以车上的人不是特别多。 “小白，之前的事对不起。” 江韵白看着身边的男人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叫我小白。” 顾宴想也没想就说道。 “就是觉得很亲切顺口就喊了。” 江韵白摊开右手。 看着中指和小指上细细的疤痕。 但是转眼间江韵白就发现原本还在和自己说话的男人已经昏昏欲睡了。 江韵白看着顾宴前后左右随着车厢不断摇晃着的身体。 “顾宴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韵白伸手将顾宴的头拢在自己肩上。 然后直到顾宴到站江韵白才叫醒了他。 之后怕他又睡过头江韵白干脆就陪着他坐地铁。 到站口了自己才往回坐。 “不好意思还要你这么担心我护送我回家。” 江韵白和顾宴相视一笑。 目送顾宴出站。 江韵白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 等到江韵白回到家江母照例还是在客厅等着。 “小白今天你是不是和小顾出去玩了？” 江韵白看见被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大袋购物袋就知道是谁出卖的她了。 顾宴的司机班组24小时轮岗，办事效率一直都很在线。 就在江韵白以为妈妈一定会就此机会劝自己和顾宴复合的时候。 江母却只是确认了江韵白今天的行程过后就端着水杯回房睡觉了。 江韵白歪头看着关起的房门似乎有些不理解。 忽然房门又打开了。 江韵白立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 “妈我和.....” “我有点饿了你给我挑点好吃的零食的给我。” 江韵白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妈妈。 江母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儿催促道。 “小白你快点妈妈要饿死了。” 江韵白打开白色购物袋从里面挑了一包饼干递给江母。 接过饼干后江母立马就关上房门。 “你也早点睡。” 房间内—— 江韵白换上睡衣坐在床上打开手机。 ——顾宴。 “我到家了。” 江韵白回了一句‘我也到家了’就掐灭了手机。 然后拿起床头放着的一本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看了起来。 其实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江韵白的书架上不仅有医学教材还有与之数量相当的各种心理学和悬疑推理书籍。 其实江韵白当年是对心理学感兴趣的。 如果不是因为生计她应该会去学心理学的。 但是江韵白不敢拿着已经摇摇欲坠的家庭去赌自己的前程。 去赌那万千分之一的成功概率。 证明自己是有天赋的。 然后再拿着微薄的工资糊口。 看了十分钟不到的样子。 江韵白看了一眼时间就将书放回原位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江韵白看见了床头上的相册。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 毫无疑问出现在这张照片上的人肯定都是江韵白的家人。 只见江韵白伸手摸了摸已经覆上薄灰的相册。 ........ 第二天。 “陈队昨天不是才说凶手是个男性吗，怎么今天又要去王悦父母家问她继母呢？” 陈霄博转身指着小徐的鼻子然后又叹了口气放下手。 “秦月珍你和我去出外勤。” 小徐拉住路过的秦月珍。 “徐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雇凶杀人呢。” 小徐面容扭曲只挤出两字。 “是吗？” 然后回到办公区小徐就凑到宋明面前。 “陈队去找王悦继母问话了，你说王悦他爸这么多年都没有第二个孩子出生，难不成是因为王悦的继母其实是个零？” 宋明用充满晦气的眼神看向小徐。 “莫名其妙。” —— 王家住宅。 “你好王太太，我是靖江市刑警支队中队长陈霄博，这是我的证件。” 陈霄博口中的王太太是个三十多岁女人。 但是看上去其实只是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少了几分灵动而已。 “陈队长里面请。” 第九章 王悦的过去 “陈队长里面请。” …… 陈霄博坐在装修豪华的客厅里抬头看了眼吊灯。 “王太太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个吊灯我之前也看见过可不便宜。” 王太太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我先生是做房地产的，在本地有一家公司，我们家住的别墅就是我先生公司承建的。” 陈霄博点点头。 “冒昧问一句您还记得21号晚上的10点过后您在哪里干什么吗？有人证吗？” 王太太回忆了一下当晚的情形。 然后就对着不远处在打扫地面的保姆道。 “张妈你先去厨房看看吧。” 陈霄博扭头看着那个叫张妈的人离开。 “王太太？” 王太太看着陈霄博疑惑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这样的，咳咳，那天晚上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天晚上我是一个人开车出去的。” “直到凌晨大概2点才到家。” 陈霄博追问道，“您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方便说说吗？” 王太太似乎是有些不愿意的。 “我说的这些陈队长能帮我保密吗，就是不要让我先生知道。” 陈霄博点头。 “我知道陈队长您在怀疑什么，我和王悦这个继女的关系其实还可以……至少不差，反正比她爸爸要好。” 闻言陈霄博一行人很是吃惊。 “我是绝对没有动机去杀害王悦的，而且我已经准备和王悦她爸离婚了，那天晚上我就是开车跟踪她爸的，我想尽可能搜集到多的对我有利证据，这样在分割财产上我能多拿一些。” 王太太脸上表情很平静一点都不像一个捉奸的原配。 “那能给我看看那天晚上你搜集到的证据吗？” “可以。” 陈霄博看了一眼就将手机递给秦月珍。 秦月珍拷贝了一份然后还给王太太。 “那能跟我说说你眼里的王悦是个怎样的人？” 王太太给出了一个陈霄博他们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答案。 “她，算是一个可怜人吧。” “为什么这么说，就我们所知她是这个家里的独生女。” 王太太道。 “确实，而且以我这么多年在他们家来看她爸也没有其他私生子，就这么一根独苗苗。” “但是王悦其实是一个内心极度荒芜的人，她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没有爱的人。” “这个世上唯一与她相爱的人也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惜她的母亲早在10年前就因为出车祸去世了，据我所知王悦原本的性格应该只是有些强势和娇气，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她也算是真公主了。” “然后呢？” 王太太这下笑了眼里却没有温度。 “其实这些都是王悦后来和我讲的，她爸爸是个出轨的惯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而且父母吵架甚至动手都有，从那时候她就种下了一颗要保护妈妈的心，直到后来她长大了劝说妈妈和爸爸离婚，她的妈妈也鼓起勇气提了离婚，但是最后好像是吵了一架吧，他妈妈开车出去就发生了交通意外去世了。” 从秦月珍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王太太眼里闪烁的泪光。 “差一点她就可以拥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过上幸福的生活。” 王太太刮了一下眼角。 “哎呀，如果你们还想了解王悦和她爸爸的事情可以去问一下刚刚的张妈，许多事她都知道。” 陈霄博和秦月珍走出客厅来到厨房找到张妈。 “放心，今天说的话都是保密的。” 张妈放下手里的菜然后领着两人往阳台走去。 “唉，我在这个家里干了快二十年了，要说悦悦的妈妈那也是个顶好的女人。” 秦月珍看向张妈道，“能具体讲讲吗？” “我记得当时悦悦妈和先生是自由恋爱，然后闪婚的，之后就有了悦悦，悦悦妈怀孕之后先生就开始找外面的人了，最后被悦悦妈发现了，那个时候悦悦妈还大着肚子呢。” “我记得当时要不是我拦着悦悦妈和先生都要打起来了，但是悦悦妈最后还是摔了一跤，就一直住院保胎直到悦悦出生。” “那之后悦悦妈就全心全意照顾悦悦，悦悦小时候身体弱就是个药罐子，后来长大才好一点，但是先生和悦悦妈的关系一直都是冷着的，连带着悦悦也不和爸爸亲近。” “所以王悦爸爸其实和王悦的关系从小就不好？” 张妈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其实很小的时候还好，大了一点就不亲近了，而且那时候先生忙也不太回家，直到悦悦妈去世...他们的关系一度时好时坏，但终归是亲父女......” 陈霄博接着问道，“那王悦和她继母的关系怎么样？” “哦，这个一开始也是闹腾的，但是时间久了人总是会处出感情的，她们后来还经常一起出门逛街呢。” 陈霄博掐掉录音笔找到王太太。 说明来意—— 他们想去王悦的房间看看。 “这个房间就是王悦搬出去之前一直住的。” 陈霄博颔首。 进入王悦的房间里面很干净。 “这些东西十年来都没有动过，谁要是动了位置王悦肯定要大发雷霆的，家里人都知道这是王悦妈妈留下的给王悦的念想，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 房间的大体颜色是粉蓝色的。 书桌上还摆放着不合时宜的学生才会经常用到的卷笔刀和笔筒里各式各样的笔。 还有学生冬天写字会用到的发热桌垫。 以及书桌边一垒老旧的初中教材。 陈霄博只是随意的转了转就看见了一堆娃娃和三幅只有母女两人的相册。 相册里女孩的年龄最大也只停留在十四五岁的那年。 之后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合影出现。 从模样上来看王悦和她的母亲都是令人一眼惊艳的大美人。 秦月珍打开衣柜里面放着的竟然都不是王悦这个年纪该穿的衣服。 “这些都是王悦舍不得扔也不让人碰的衣服。” 陈霄博看向柜子里满满的旧衣服。 每一件都挂得整整齐齐。 ........ 从王家住宅出来后气氛莫名有些低迷。 秦月珍自己感慨了一番却发现陈队好像今天格外的话少。 第十章 放心，我不会结婚的 秦月珍自己感慨了一番却发现陈队好像今天格外的话少。 “陈队你没事吧，虽然现实确实很残酷...所以我们才要努力寻找凶手为王悦报仇。” “你之前不是还对王悦的为人表示厌恶吗？” 秦月珍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那......” “那不是王悦之前据我们了解的所有情况，对她的口碑和风评都是负面的欺男霸女，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陈霄博沉默。 说实话王悦的遭遇是挺让人意外唏嘘的。 谁也想不到王悦的人生经历竟然是这样的。 —— “陈队，今天你不吃食堂啊？” 小徐看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陈霄博。 “哦，我今天回家吃。” 小徐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鬼鬼祟祟地凑到陈霄博面前。 “那陈队记得代我向局长问好。” 陈霄博一把推开小徐。 “去。” 然后陈霄博就开车离开了。 车开到半路陈霄博打开手机给一个备注是“妈妈”的号码发了条短信。 等了一会手机也只是短促的震动了一下。 五分钟后陈霄博将车停好立在一栋独立的别墅前。 陈霄博看着眼前的黑色铁门深吸一口气。 “少爷您回来了。” 陈霄博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出声。 因为知道就算纠正了也没用。 就算这次纠正了称呼下次再来还是一样。 所幸自己也不常来。 一走进前厅陈霄博就看见了正在侍弄花草的一个中年男人。 “爸。” 中年男人就是陈霄博的父亲。 陈父看了一眼儿子只哼了一声。 “空着手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买点东西回来给你妈。” 陈霄博略显无措的捏了捏手罕见的沉默了。 这时一道纤细的女声传了过来。 “是小博回来了吗？” 陈母一来到前厅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息。 “小博快进来洗手吃饭，我今天特意下厨做了你以前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陈霄博被陈母拉着走进了饭厅。 洗好手后陈霄博在陈父的对面坐下。 陈母挨着儿子坐下。 “来尝尝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陈霄博接过尝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长大了口味变了还是妈妈的厨艺退步了。 糖醋排骨在嘴里远没有了小时候的滋味。 反而还略有一点焦味。 “还行。” 一顿饭下来陈霄博都在安静地吃饭。 饭后陈母拉着儿子问了问最近他的生活。 谁知在一旁的陈父忽然插嘴。 “小博上次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瞬间气氛再次凝结。 “爸，我想这么多年了我的意思应该很明显了。” 陈父撇过脸长出一口气似乎是在克制即将喷发的怒火。 “你知道‘春华大汇’是我和你妈一手打拼出来的，你妈的胃病就是工作时熬出来的，你现在是想让我们把企业拱手相让出去吗！” 陈霄博硬是没吭声。 “当初高考过后我让你去国外念金融什么都安排好了，你说不去就不去还偷偷去了警校，之后我有对你说过一个不字吗？” “现在爸妈老了企业总需要有人接班，可你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接管不了企业，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快点结婚生子我直接将公司给我孙子！” 说完后陈父大口喘着气。 “爸，警察的配偶及其子女和其子女的配偶都是不允许参与经商活动的。” 陈父瞪大了眼睛大吼一声。 “我难道不知道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陈霄博走出陈宅。 “小博！” 陈母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追出来递给陈霄博。 “你别生你爸气，今天他知道你要回来吃饭原本都穿好衣服要去开会的都没去，特意在前厅等你，你爸今天很开心的。” 陈霄博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眼睛。 “嗯。” 陈母拍了拍陈霄博的胳膊。 “小博，春华是爸妈倾注了半生心血的企业，爸妈确实很希望你能回来继承，而且当刑警很危险很忙，我们就是怕你出事，就像你大伯一家那样。” 陈霄博在心底仔细品味着心血二字。 突然很想不合时宜地笑但是他没有。 “妈，可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难道我的意愿还比不上春华吗？” 陈母被噎住了。 “爸妈都很后悔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将你丢给大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哪天你遇到喜欢的姑娘了，而你的职业也不允许你照顾家庭甚至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危险.......” “你放心，我不会结婚的。”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陈霄博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陈母眼底含着的泪水终于滑落。 “小博，妈妈真的很后悔当年没有把你带在身边多陪陪你。” 陈父从门后走出来揽着陈母往回走。 “唉，孩子大了。” *** “江医生，要不要趁着午休去外面下馆子。” 江韵白摇摇头。 “小江真的不去嘛？” 李富民一把揽住江韵白隔空给了江韵白一个飞吻。 然后又凑到江韵白的耳边咬耳朵。 “诶，你现在不是偶尔还会遇到陈警官请你协助调查吗，联系方式有吗？” 江韵白闻言瞪大了眼睛一把拉过李富民。 “不好意思哈，李富民先借我一下。” 江韵白对着面前准备一起去吃饭的同事说道。 被留在原地的同事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磕到了的姨母笑。 这边李富民还以为江韵白这是打算要悄悄给自己联系方式。 所以还挺配合。 “你想得挺美的，我怎么可能有人家的联系方式？” 李富民失望地叹了口气。 “那你就把顾宴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吧。” 江韵白嘴巴张开又合上。 最后抬眼瞅了瞅四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喝。 “李富民！” 随后江韵白才不得不压低音量。 “你别见个帅哥就生扑，人家不好这口。” 隔了几秒江韵白再次补充道。 “至少以我对顾宴的了解，他身边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男伴，所以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李富民浑不在意地补充道。 “你和他交往期间我也没有扑上去啊，而且你们都分手这么久了我才扑也不算背叛吧。” 江韵白扶额。 “我是这个意思吗？” 第十一章 猝不及防的目光交汇 “我是这个意思吗？” 李富民歪头。 目光无辜地射向江韵白。 江韵白伸手指着李富民一时语塞。 随即转身就走。 “好、好、好。” 江韵白只觉得脑壳疼。 这个死基佬天生长了一副传情目看马桶都深情。 导致李富民是江韵白的骨灰级舔狗的名声在院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偏偏这个基佬还有个不吃窝边草的好习惯。 有自己这个万能挡箭牌在压根就没人怀疑他的性取向。 同时自己又能帮他挡掉大部分的异性桃花。 江韵白觉得自己应该向他收费的。 走着走着江韵白就走出了医院。 既然都出了医院江韵白干脆就在附近的餐馆里对付了两口。 ——吃饭完。 江韵白觉得有些撑于是就沿着路一直走。 直到路过一家餐馆。 大老远的江韵白就看见了一辆深蓝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豪车。 江韵白觉得很眼熟于是就走过去。 直到看见车牌号江韵白才确定自己没认错。 一扭头江韵白就看见了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在饭点来喝咖啡的。 桌子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江韵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看见顾宴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神情还是那样的有温度。 顾宴很有耐心地听着女人将话都说完后才矜贵自持慢悠悠地开口回答。 他总是这样。 风度翩翩有着令人着迷的假面。 江韵白收回目光转过脸快步离开。 —— “陈队有个发现。” 陈霄博正仰头靠在椅背上滴眼药水。 “正好我也有发现。” 宋明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陈霄博听。 “王悦家隔壁的房子产权是顾宴的。” 陈霄博拿纸巾擦了擦滴落的眼药水。 “那就和我的发现对上了。” “昨晚我又去了一趟王悦家，我发现那栋楼的外墙上确实有一些奇怪的痕迹，然后我又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监控发现了那名嫌疑人最后是上了一辆牌照是靖A 3351785的面包车然后在家宁街的十字路口向前行驶之后就消失了。” 而那个方向只有两个老小区。 “我刚刚叫小徐去查了这个车主，名叫吴大江是靖江市本地人但不是城区是农村的，有过前科之前是因为入室盗窃被失主发现后争执间将人打成轻伤进去的，已经刑满释放一年有余了。” 宋明闻弦知雅意。 “陈队那我就去实地看看。” 陈霄博起身，“我和你一起。” ...... 等到了目的地。 陈霄博看着一溜街的大爷大妈以及在地上铺着尼龙袋买菜的和街边的各色小店有些头大。 “陈队按理来说那辆面包车应该就在这条街，可这人也太多了。” “这个点要去菜市场买菜准备晚饭了，人能不多吗。” 陈霄博示意宋明看看对面的菜市场。 “陈队你看那辆车是不是！” 陈霄博顺着宋明的目光看去果真是那辆面包车！ 宋明和陈霄博对视一眼朝那辆面包车走去。 “宋明找两个兄弟盯梢，只要车主吴大江一出现就带回来。” “好的陈队。” 就这样24小时轮班盯了三天吴大江还是没有出现。 第四天早上八点半—— 小徐已经顶不住要趴了。 陈霄博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 就这样迎面走过来一个年轻男人。 “吴大江。” 小徐一个激灵瞌睡虫都跑了。 “有点像。” 眼看着吴大江伸手就要去开面包车的车门。 陈霄博关上车门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吴大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眼珠子一转撒腿就要跑。 陈霄博眼疾手快立马一把拽住将人甩了回来。 但是架不住吴大江这个人猴精劲还大。 吴大江顺势一推逃脱了陈霄博的禁锢扭头就跑。 就连插在车门上的钥匙都顾不得要了。 “吴大江站住！警察！” 吴大江闻言跑得更加快了。 直到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这条路上有好几个和吴大江一样穿白色运动服的行人。 “怎么办陈队？” 陈霄博往左右两边都看了看。 “你左我右。” 说完两人就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追去。 这边陈霄博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 忽然陈霄博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色卫衣头戴连体帽的人在前方跑。 陈霄博二话不说立马就加速要追上去。 “吴大江我警告你立马停下！” 谁知前方的人影没有丝毫的停顿。 陈霄博奋起追上。 就在这时不知是从何方传来了宋明的声音。 “抓住他！” 陈霄博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然后来了一个标准的擒拿式。 黄灿灿的银杏叶扑簌地往下落。 “宋明？” “陈队？” 陈霄博看向半张脸被宋明摁在粗壮的银杏树干上摩擦的吴大江。 宋明同样不解的看向陈霄博。 “陈队要抓的不是他吗？” 陈霄博后知后觉地松了手里的力道。 “你没事吧？” “嘶——” 只见那个白色卫衣的人发出吃痛的声音。 那只刚刚被他们陈队毫不留情反折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空中摇晃了两下。 陈霄博带着歉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你没事吧？” 只见那个倒霉蛋缓缓直起身板帽子也随之滑落。 “江韵白？” 宋明瞪大了眼睛然后就默不作声的带着吴大江要离开。 陈霄博似乎也有点尴尬。 “宋明打电话给小徐叫他可以回去了。” 宋明应了一声就干脆利落地走了。 将尴尬留给他的陈队。 陈霄博轻咳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韵白一番。 “咳，江小姐。” 说着陈霄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什么？” 见江韵白没明白陈霄博伸手将她头顶的银杏叶拿了下来给她看。 “我送你去医院吧。” 陈霄博看着江韵白耷拉着个肩膀。 “应该不用吧，我感觉还好。” 陈霄博就这样和江韵白对视。 “不想去医院？” 江韵白其实有点招架不住陈霄博的注视。 “嗯。” 陈霄博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不远处的木椅。 “去那，我帮你看看。” 两人坐在木椅上陈霄博拿起江韵白的胳膊捏了捏。 忽然陈霄博扭头看着马路边的银杏树然后猝不及防地与江韵白的目光对上。 “你有晨跑的习惯。” “陈警官调查我？” 第十二章 消失的钥匙 “陈警官调查我？” “没有，只是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条路上。” 江韵白有些吃惊陈霄博竟然还记得。 但是那天自己并没有穿运动装。 “咯。” 江韵白听到自己胳膊上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声响并不是很疼。 “好了。” 江韵白已经忘记了刚刚想要说些什么。 “你只是有一点轻微的脱臼问题不大。” 陈霄博见江韵白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 心想完了该不会他把人腰闪了吧。 “还有哪不舒服？” 江韵白回过神看见陈霄博眼底的紧张和关切忽然就想逗逗他。 “陈sir你能不能把联系方式给我。” 陈霄博见此就知道江韵白没事。 笑着起身双手抱胸。 “哇，你该不会要去投诉我吧。” 江韵白也跟着站起将手摊到陈霄博面前半开玩笑道。 “那就要看陈sir你了。” —— 陈霄博赶回警局时吴大江已经在被问询了。 监控器前正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他的两鬓斑白眼尾有着深刻的皱纹。 “局长你怎么来了？” 陈宇凡见到陈霄博只是笑着招招手。 “这不有事找你，他们说你出外勤还没回来就顺便来看看。” 陈霄博拉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 “结果怎么样了？” 陈宇凡抬眼觑了一眼身边的陈霄博开口道。 “这个吴大江只承认自己的确在21号晚上12点去过被害人所在的公寓进行盗窃，但是他去的是被害人隔壁的房子。” “他说当时房子里没有人，然后房间里也没有现金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导致他空手而归。” ...... 局长办公室。 “案情陷入僵局是很正常的一个过程。” 陈宇凡安慰道。 陈霄博长叹一口气揉揉眼睛。 “这个案件凶手留下的痕迹太少了，我们警方连确定嫌疑人都很难。” “凶手感觉就是死者的身边人，既熟悉又陌生的那种。” 陈宇凡抬手打断了陈霄博的案情自述。 “诶，打住打住，我叫你过来不是听你汇报工作的。” 陈霄博停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博，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回家吃饭了，聊得不太愉快？” 陈霄博挑眉大方地承认了。 “大伯，你知道的我爸一直想让我回去学企业经营管理，但是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好。” “其实我也能理解我弟弟……也就是你爸的心情，毕竟你是我们陈家的独苗苗，你现在在刑警队确实太危险了，你也知道我和你大伯母没有孩子，你从小就跟了我们，我们也是真的把你当亲儿子看待，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 陈霄博站起身走到陈宇凡身后帮他按肩膀。 “大伯，你当年是从片警干上来的这么多年你不是也挺好的吗？别担心了。” 陈宇凡拍了拍陈霄博的手叹了口气。 …… 从陈宇凡那出来后，陈霄博就带着人准备去吴大江所说的盗窃现场看一看。 “让技术侦查部门的人先去银滩花苑顾宴家候着，我来联系顾宴。” “是。” 陈霄博从一堆资料里拿出顾宴的个人资料。 一段电话忙音后被接通了。 “喂，哪位。” “你好，我是靖江市刑警队陈霄博，我们抓获了一名嫌疑人他告诉我们他曾去过银滩花苑你的房子里进行盗窃，我们现在需要去你的房子里勘察一下，请你配合。” 顾宴那边隔了一会才答应。 三十分钟后—— 秦月珍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陈队顾宴他到底来不来啊？” “来了。” 只见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朝他们走来。 “不好意思公司有事让各位久等了。” 说着顾宴就打开了房门。 陈霄博和技术科的人全部都穿了鞋套做好自身准备后才进去。 顾宴就站在门口看着。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顾宴似乎是有事。 “陈队长，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陈霄博走出来来到顾宴面前。 “顾宴，这个房子似乎没有什么生活痕迹，你怎么会把房子买在这边？” 顾宴坦荡地开口回答。 “原本这套房子我是全款购得，准备送给江韵白的，这边环境好而且离她单位还近，我看她平时上下班太辛苦了才买的，有什么问题吗？” 陈霄博摇头。 “可是我看里面都积灰了，你和她有来住过吗？” “没有，当时我把转赠协议都拟好交给她了可是她没签，也没来住过，我自己有其他房子自然也不会跑到这里住。” 陈霄博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有隔壁的备用钥匙吗？” 顾宴转头看向隔壁。 正是王悦家。 顾宴勾起嘴角看向陈霄博窥探的眼神。 “没有。” 陈霄博双手抱胸难得一副八卦的表情。 “诶，顾少你说你的‘女朋友’王悦当初是不是也知道你的房子在这里，然后特意就在你的边上买了这套房子，只为了和你做邻居，你别说还挺浪漫。” 顾宴面不改色道。 “这是她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还有陈队长你到底想问什么？” 陈霄博倚靠在门框上。 “我们联系过厂家，王悦家的那把智能锁都会给配两把备用钥匙，其中一把我们在王家别墅她自己的房间里找到了，另外一把到现在还下落不明。” 陈霄博见顾宴依旧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就在想一把钥匙放在了父母家，那另一把是不是很可能会放在她的男朋友那呢？” “陈队长，我和王悦已经分手了。” “可是据王悦身边人说你们还是恋爱关系。” “恋爱关系？” 顾宴似乎是听到一个笑话。 “分手只需要是其中一方提出就算是分手了，陈队长不会不知道吧？” 陈霄博没法从顾宴身上看见一丝慌张。 “当然知道。” 顾宴抬头望了望四周的环境调笑道。 “再说了陈队长你也知道，如果每个跟过我的女人都给我一把他们家的备用钥匙，那我家岂不是要专门开一个房间来放钥匙了？” 第十三章 嫌疑人吴大江 “再说了陈队长你也知道，如果每个跟过我的女人都给我一把他们家的备用钥匙，那我家岂不是要专门开一个房间来放钥匙了？” 谁知陈霄博竟然露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表情。 “真的吗？那不知方不方便带我去参观一下？” 顾宴脸上维持的得体微笑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当然，只要陈队长带上搜查令我名下所有的国内房产都欢迎陈队长您大驾光临。” “那我努力。” 顾宴不欲和陈霄博纠缠。 “我还有事先走了，陈队长记得关门。” “一定。” 陈霄博转身欲回却见秦月珍还站在一旁探着脖子望。 “看什么呢？” 秦月珍眼神还恋恋不舍的看着已经消失的顾宴的背影方向。 “啧啧，这个顶级富二代好帅啊，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小徐忽然也走了过来插话。 “诶，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 “什么？” “败类。” 秦月珍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小徐碰了一鼻子灰于是找到一旁的陈霄博说道。 “你别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还挺准的，见了一面就知道人家是个斯文败类了。” 陈霄博，“.......干活吧。” 说罢陈霄博就带着小徐去了隔壁王悦的房子。 一进去陈霄博就直奔王悦家的阳台。 陈霄博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滑动的玻璃门。 “这里之前是不是也没锁？” 小徐点点头。 然后小徐就探出脑袋看向隔壁的阳台。 “陈队你别说这两家离得也不远凭吴大江的本事爬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陈霄博皱眉看着两家的距离。 “吴大江确实不能排除嫌疑。” 小徐认真地点点头分析道。 “陈队我觉得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陈霄博只是看了小徐一眼。 “收队。” 公安局—— 宋明站在王悦被害案专用的白色写字板前。 “陈队，我觉得这个吴大江有非常大的嫌疑。” 陈霄博点头示意他展开说说。 “首先，他有入室盗窃伤人的前科，其次案发时间他就在该小区内、第二点吴大江是一个成年男性他完全有能力制服被害人、第三点我认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一起激情犯案因为据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来看，凶手的作案工具都是来自现场也就是被害人家。” 小徐深以为然地拍手赞成。 “而且我大致推演出了吴大江可能的作案过程......” 22号凌晨那是一个夜黑风高夜。 吴大江先是趁着保安亭里的保安打盹之际猫着腰溜进了早就来踩过点的银滩花苑。 为了避开电梯的监控吴大江并没有选择常规路线。 反而是拿出了一直盘在腰间的绳索。 目标家在二楼。 吴大江很轻松地就把带有钩子的绳索钩在了目标家的阳台上。 吴大江爬上目标家的阳台。 撬开门进入后才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显然根本就没人住。 吴大江空手而归。 于是不甘心的吴大江在返程之际看见了隔壁那户人家。 吴大江放下拿着绳子。 心想去隔壁碰碰运气也好。 于是就攀着外墙凸起的那一点点装饰来到了被害人家。 吴大江在搜寻财物的过程中被起夜的王悦发现。 王悦深夜见到陌生男子闯入自己家中第一反应就是起身跑出房间。 跑到安全地方报警求助。 但是吴大江反应迅速。 立马抄起放在吧台上的水果刀并一把就将王悦拽了回来。 吴大江将王悦带回了卧室。 “别叫，我不想杀人。” “好。” 吴大江看不清女人的表情但是很显然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于是吴大江拿刀指着王悦威胁她和自己来到房间的窗帘前。 “拿着。” 王悦早就吓傻了直愣愣的接过吴大江塞过来的窗帘。 只听滋啦一声窗帘被刀划破了。 “你想干什么？” 吴大江没有回答王悦的问题反而将王悦推到床上。 “你要是敢发出一点声音我立马就给你来一刀！” 王悦果然又吓得不敢动了。 吴大江将王悦的脚用割下来的窗帘布绑了一个十分牢固的结。 但是当吴大江要给王悦绑手的时候王悦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你放开我！” 吴大江看着王悦又打又叫的一时既惊恐又气恼。 随即赶紧拿起一旁的水果刀直接插进了王悦的左腿上。 “啊啊啊！！！” 王悦感到了腿间的剧痛，理智的那根弦顿时崩断了。 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吴大江一时间只想着让王悦闭嘴。 于是拿起手中的刀对着王悦的腹部连捅了三刀。 果然很快王悦就没有声音了。 吴大江将王悦的手绑好后就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 听完宋明的推演陈霄博开口。 “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吴大江是怎么做到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还能给王悦的领导发短信请假的？” 而且为什么七天？ 有什么含义吗？ 小徐见大家都没有回答陈霄博的提问，就自告奋勇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杀完人之后可能吴大江就冷静了，而且你们留意过王悦的备注吗？” “什么备注？” “王悦是直接向她领导请假没错，但是备注上明确写了曾组长，只要你一点开就能看见她的上一条信息也是请假，这还不明显吗？” 陈霄博不可置否继续提问。 “我们一开始勘察现场的时候就发现王悦家十分整洁，也没有搏斗痕迹更没有盗窃的痕迹。” 小徐道：“那只能说明吴大江要么就是还没来得及开始盗窃，要么就是他有随拿随放的好习惯。” 宋明接茬，“陈队，你还记得顾宴家吗？” 陈霄博回忆了一番顾宴家确实也不像被盗窃过的模样。 当时他们进去后也只能凭借被抹掉的灰痕来断定确实有人偷偷进入过。 现场被吴大江保护得相当完好。 秦月珍叹了口气，“哎，这年头就连小偷都学会戴手套不留指纹了。” 小徐笑呵呵地开玩笑道。 “毕竟是蹲过几年牢的老手，这点刑侦常识还是有的。” 靖江市人民医院 傍晚—— 江韵白看见正在交班的李富民。 “好了没？” 第十四章 十年前的病例 “好了没？” 李富民摆摆手继续对着接班的护士嘱咐道。 “那个3床的我半个小时前量过血压偏高，你等会记得再去量一下，刘医生要看的……” ....... 李富民终于交班完毕。 江韵白领着李富民就往一个偏僻的地方走去。 “这是哪？我以前怎么没来过？” 江韵白走在前面没有说话。 李富民连喊了两声江韵白只是顿了一下。 “跟上。” 李富民觉得江韵白有点奇怪。 但是出于对朋友的信任李富民还是跟了上去。 江韵白最终停在了档案室门口。 李富民抬头看着那个门牌。 “怎么了？” “记住路了吗？” 李富民迟疑地点头。 “今天晚上九点来这里集合就当是帮我个忙。” 李富民刚想问是什么忙需要大晚上的悄悄来医院。 “陈霄博的联系方式作为交换。” 李富民立马眼神坚定地仿佛下一秒就要入党。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江韵白就挽着李富民绕了一圈离开了医院。 “江韵白你不是最烦我缠着你了吗？” “.......” “所以晚上到底是干嘛，不会是要我帮你盗窃病人信息吧？” 江韵白扭头笑了。 “你可以不来的。” 闻言李富民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江韵白。 “你牛。” 晚上九点。 江韵白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蓝色长袖衬衫走在空无一人甚至连灯都没有开的行政楼里。 “嗒嗒嗒。” 一路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江韵白踏上最后一阶台阶迈过转角。 灰暗的楼道间空无一人。 江韵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8:56分。 江韵白想其实就算李富民不来，自己也会把陈霄博的联系方式给他的。 “江韵白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说完李富民又缩着身子惊恐地来回张望压低声音。 “你这个主谋怎么这么不上心，来得比我还晚。” 李富民身穿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白大褂。 “然后怎么办？” 李富民来了之后也不敢开手电光只敢做贼心虚地贴着门站着。 李富民说了这么多却不见江韵白回答。 江韵白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 “江韵白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进去吧。” 说着江韵白就伸手将李富民从门上拔开。 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档案室的门。 “你什么时候偷了钥匙？” 江韵白露出一丝和气质不符诡异的笑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找王姐拿的钥匙然后偷偷用泥塑拓了下来。” 江韵白转身关上门。 隐约间似乎还听见了李富民小声说了句。 “真刺激。” 江韵白和李富民进入后就闻到了一股纸质特有的霉潮味。 李富民打开手机照明。 “我记得我们医院开始用电子病历好像是十年前吧。” “对。” “所以你到底要进来找什么？” 江韵白沉默了一会。 李富民则是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我要你帮我找2009年2月24日那天，一个叫江海涛的男人的病历和顾宴的病历。” 李富民拿着手机找到2009年那一个比他人还高的病例柜子。 “那个人是你的亲戚吗？” 江韵白又从裤兜里再次拿出一把小一点的钥匙。 “他是我父亲。” 李富民也没多想。 觉得江韵白主要应该还是想看顾宴的病历。 李富民人高，拿着手机就在中层翻找。 因为他们医院存放病历都是按照病人的姓氏开头字母来排序的。 李富民找了好久才看见一个顾姓。 结果还不是。 “诶，江韵白你搞错了吧，最下面都是当年已经去世的人的病历。” 江韵白抽出一叠病历本。 “我知道。” 这回轮到李富民沉默了。 就这样沉默着。 漆黑的只有两点光亮的空间里只剩余此起彼伏的沙沙声。 江韵白终于找到了一个泛黄的病历本。 上面还沾着酱油的污渍。 但是翻开里面只有发霉了的呛味。 泛黄但是僵硬的纸张。 翻开薄薄的纸页。 江韵白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江韵白我找到顾宴的了，他居然有心脏病。” 李富民这才发现许久没有吱声的江韵白早已蹲在地上。 捧着手里的病历本默默垂泪。 在手机灯的照射下她脸上的泪珠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你还好吗？” 江韵白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水状似不在意的问询。 “上面还写什么了？” 李富民也学着江韵白的样子蹲下。 “我看见这里面还有一份心脏移植手术的知情同意书。” 说着李富民翻看连同病历本存放在一起的医案。 “江海涛。” “手术时间是2009年2月24日8：56P.M........” 李富民念完后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边的江韵白。 因为就在他蹲下来的时候看见了江海涛的病历上写着患者死亡时间正是与顾宴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时间基本一致。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李富民默默展开双臂揽着江韵白的肩膀。 “一切都会过去的。” 回去的路上李富民的手机响了。 李富民看了一眼手机。 是江韵白发过来陈霄博的联系方式。 李富民其实都快忘了这茬事。 李富民不由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江韵白的情景。 难怪从见到江韵白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她有种和医院里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气质。 是一种教养很好内敛的贵气和傲气。 虽然只是瞟了一眼但是李富民还是看见了江海涛在生前曾在ICU住院十天治疗。 最后是脑死亡才放弃的治疗。 十年前的ICU住院治疗可是烧钱的销金窟。 其实江韵白身上一直有一种不符合她阶层的感觉。 这也是李富民和她玩得特别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富民不禁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江韵白可能会在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 可能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白富美正在四处游学吧。 也可能他们根本不会相识。 ......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江韵白的人生本将会有无限的可能。 可惜命运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