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维张静清》 第1章青年老天师 龙虎山,天门峰奇险,横亘天地之间。 山峰之巅,无数银色鸟群划破长空,充斥视野,仔细一看,这些鸟群却是闪电构成。 “吱吱吱吱……” 无数银色闪电交织,强大的电流发出如同千只鸟儿一起鸣叫的刺耳声。 千鸟争鸣。 而在“千鸟”之下的山顶,一块怪异的褐色石盘上,一个青年道士盘坐着,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 青年道士是张之维,他正在修行龙虎山天师府的绝学——五雷正法。 张之维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银鸟。 这些闪电够成的鸟儿活灵活现,闪烁着刺目的电光。 电光沿着张之维的身体流动,却不伤衣物,足以见得他在阳五雷上的造诣有多高。 张之维伸手,一只电光凝成鸟儿飞到他的掌中。 他仔细凝视着掌中的鸟儿,只见鸟儿纤毫毕现,就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清楚楚。 但看的越久,那些纹路越是模糊,最终甚至连纹路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鸟形闪电,细节全无。 “心猿意马,心念纷飞,天花乱坠,越练越烦!” 张之维收掌握拳,掐灭这一团闪电。 再一挥手,满天争鸣的银色鸟儿全都化作电弧消散在空中。 “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人一降生,先天之炁存于体内,细辨之,可分五行。”老幺小说网 “纯阳主火称心炁,阳中之少阴主金称肺炁,纯阴主水称肾气,阴中少阳主木称肝炁,调和阴阳主土称脾炁,五炁攒聚为一,所行之法便是五雷正法!” “我修行的是阳五雷,也就是以心火领金肺之炁生发的绛宮雷,此雷的特点是大开大阖刚猛无俦。” “但最近似乎是有些刚猛过头了,每次修行之时,总觉得火气很大,心猿意马!” “按师父所讲,这应该是阳五雷修行到高深境界后会遇到的瓶颈,心猿之境。” “在这个境界下,阳五雷的威力已然达到顶点,刚猛无俦,如同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一样无可匹敌,但却难以收发自如。” “而想要擒住心中这不安分的孙猴子,突破到新的境界,按师父所讲,得去游历,去经历,去做个行者,悟得一个空字,届时,阳五雷就能臻至化境!” “去游历,去经历,难道要像《西游记》里的猴子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说的玄乎,做的也玄乎啊,不过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穿越这十年来遇到的第一个瓶颈!” 张之维立于山巅,头顶闪电,喃喃自语道。 是的,没错,现在的张之维,其实是个穿越者。 在十年前,他穿越到这这里。 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撞名了,但随着察觉到体内的炁,以及身边有个叫田晋中的师弟,有个叫张静清的天师师父。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到一人之下的世界,成为了童年时期的老天师。 在得知自己日后会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天通道人,张之维修炼热情高涨,直接开始了卷王模式。 这一卷,就卷了十年。 天赋本来就高,还卷,现在的张之维可谓是相当的强。 虽然还远未达到剧情里天下无敌的地步,不过在年轻一辈里,却是无出其右,甚至能和很多老一辈的成名高手掰掰手腕。 “心猿,心猿,心是孙猴子,孙猴子哪是有这么容易被降服!” “欲速则不达,阳五雷的修行可以先放缓一下,先专心修炼金光咒,打磨性命吧!” 张之维闭目修行,盘坐在峰顶的怪石上,浑身有一层金光流传。 这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必须课程,万丈高楼平地起,“性命”的锤炼至关重要。 每次打坐的时候,他都会默念金光咒,梳理自身所学,梳理自己“性命”之中,是否有漏洞。 “师兄,师兄!” 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小道士,一边喊着,一边手脚并用往山上爬,灵活的像只小猴子。 张之维收敛金光,结束修炼,看了一眼来人,嘱咐道: “小田啊,慢点慢点,当心掉下去摔成残疾人,那时候,师哥可不给你推轮椅啊!” 田晋中出溜一下爬上山顶,长喘了几口气,一脸不满道: “呸呸呸,师兄你这是在咒我啊,哪你有这样的?” “没有没有!” 张之维站起身,使劲拍了拍师弟的狗头,“我这是在关心你!” 他比田晋中年长几岁,今年十七,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 身体早已发育完全,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这个师兄名副其实。 田晋中被拍的一愣一愣的,看了眼人高马大的师兄,心中暗下决定,从今天开始每顿多吃一碗饭。 随后,这点小插曲便被抛之脑后,他说道:“师兄,师父找你有事!” “有说什么事吗?”张之维问。 “没说,不会是咱们偷偷下山吃牛肉的事被发现了吧?!” 田晋中有些心虚的说道,正一教的道士虽然不像全真教的道士有那么多清规戒律,但也讲究四不吃,牛肉就在其中。 “是找我,又不是找我们,怎么可能是因为牛肉的事?还有,咱们什么时候去吃过牛肉,小田啊,你晚上喜欢说梦话也就罢了,怎么白天也喜欢说梦话?这可不好!” 说完,张之维一拂衣袖,脚下一道金光伸出,于这陡峭崖壁上铺出一条金光大道,施施然的下了山。 后面的田晋中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嘴里喃喃道: “金光如臂使指,以炁化形,随心所欲,师兄的金光咒境界,只怕能赶上一些师门前辈了。” 看着师兄越走越远的背影,田晋中很快反应过来,在山顶急的跳脚,嚷嚷道: “哎,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啊,你别急着把金光收回去,让我也感受一下踩着金光下山的感觉。” “哎,慢点慢点,上山容易下山难,你也不想你师弟我一失足,摔成个残疾人吧,到时候非得缠着你,让你天天给我推轮椅不可......” 这个时候的田晋中,四肢还未残废,在龙虎山上还是个活宝,是师兄的小迷弟。 崖壁上,张之维笑了笑,放缓了脚步,维持着金光形成的阶梯,等着田晋中。 g可不能瞎立啊! 第2章陆家老太爷大寿 龙虎山,大真人殿,黑色盘黄金云纹的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来。 大殿上,当代天师张静清剑眉白发,虬髯遒劲,当中居住。 “吧嗒吧嗒!” 一个高大的人影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张之维在大殿中央站定:“师父!” 张静清道:“雷法修炼上进展如何了?” “被困在心猿之境,暂无头绪,师父可有解惑之法?”张之维实话实说。 “无解!”张静清说道,“心猿难伏,你自小在龙虎山长大,经历太少,而修为却突飞猛进,心智跟不上修为,自然会遇到瓶颈,要想过此关,必须要去游历,去经历,去磨炼自己的心智。”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下山去游历?” 张静清斜睨了他一眼:“你去游历,为师不放心!” 张之维:“……” “瞧您这话说的,我您还不放心吗?” 张静清横了他一眼:“天天带着师弟们偷鸡摸狗,一点也不循规蹈矩,你看你,哪像个修道中人?” 张之维挠了挠头,笑着不说话,对于师父张静清,他尊敬,但不见外。 他穿越已有十年,这些年,一直陪在张静清身边,彼此感情很深厚。 张静清的脾气,他再知道不过,很随和的,就算偶尔大发雷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快就能揭过去。老幺小说网 可以说,原剧情里老天师的沙雕性格,和张静清有很大的关系,一脉相承的。 这时,张静清屈指一弹,一抹金光飞荡而出,直奔张之维而去。 “铿锵”一声。 张之维把金光稳稳接住,定睛一看,才发现金光中夹着一张请帖,请帖的表面写着一个“陆”字。 见张之维轻描淡写就接住了自己的金光,张静清心头一惊。 刚才他弹出去的金光强度,是张之维上次演练时,展现出的金光强度的极限。 按理来说,张之维想接住,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 除非他在近期又精进了,而且进步不小……张静清顿时反应过来。 一时间,张静清心情有些复杂。 按理来说,门下弟子如此天姿绝世,他这个做师父的,应该欣慰才对。 但作为天师,他能看到常人难以看到的一面。 张之维强归强,但心性却很有问题。 他很狂,太狂了。 这个狂,不是肆意妄为的狂。 如果只是仗着修为肆意张狂,到处装逼,好勇斗狠,张静清倒还觉得轻松,他有一万种方法把这种性格掰回来。 但张之维的狂,是狂到根本不在乎别人,是那种自负到极点,有我无敌的狂。 这种狂,不是好勇斗狠,更像是一种高层次的俯视,甚至他可能连俯视都没俯视。 反正在张静清的眼中,张之维就好像一头站在峰顶的狮子,仰望着天空,脚下人的一切算计,一切手段,都是土鸡瓦狗尔,不配得到他的注视。 这是个很危险的预兆。 自古以来,目空一切的人,哪怕本领再大,手段再高,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譬如霸王项羽,圣武关羽......他们已经站在异人世界的顶峰,都是万人敌。 但结果呢…… 终究是神通不敌算计,最后惨淡收场。 如今,同样生逢乱世,同样天资绝顶,张之维和他们何其相似? 乱世,最不缺的便是阴谋算计,尔虞我诈。 生活在龙虎山这种安逸氛围里的张之维,没经历过人心险恶,这让他这个当师父的怎能安心? 所以这些年,每次异人界有什么活动,张静清都会带着张之维,想让他知道,什么叫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想让他知道,这天地下,青年才俊多的是,你这个龙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放到外面,也不过尔尔,你要有危机感,有敬畏感,不要成天一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的样子。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他的安排下,张之维曾多次和其他各门各派年轻一辈的翘楚切磋比试。 但这些当代翘楚,在他面前就真如土鸡瓦狗一般,要么破不了防,要么被他秒杀。 甚至这些对手中,不乏年岁长于张之维的存在,比如唐门的年轻高手李鼎。 这是张之维在13岁时遇到的一个对手,当时李鼎大他将近5岁,已经成年,小有名气。 但一顿操作猛如虎,却连他的金光咒都未曾打破,输的很绝望。 屡战屡胜,败敌只需一招,这让张之维甚至养出了一种有我无敌的气势。 而这种气势,让张静清越发的担忧了,难道当今异人界,就真无一人能治一治这劣徒? 不过今天清晨的一封请帖,却是给张静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异人界四大家族,陆家老太爷八十大寿,宴请四方,邀请他这个天师一聚。 陆老太爷是张静清的好友,两人关系莫逆。 信中,陆老太爷把自己的孙儿陆谨夸上了天,说乖孙陆谨,自小天赋惊人,又拜入了三一门,尽得三一门门主大盈仙人左若童的真传,在青年一辈难逢敌手,想让他这个天师过来指点一下。 反正大概意思就和后世的家长,向自己的好友炫耀一下自家孩子成绩多好一样。 张静清一看请帖,顿时就来了兴趣,老友孙子天资惊人? 那好啊,快帮我教训一下这个劣徒,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其实,对于张静清的烦恼,张之维是知道的。 他已经非常收敛了。 但知易行难,知道和做到之间,往往如隔天堑。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毕竟换谁穿越过来,知道自己以后会站在山顶上,俯瞰整个异人界。 再加上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也确实如预想的那样。 不管练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任何平平无奇的法术,在自己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不俗的威力,都会有些飘,会有一股傲气吧! …… “师父您这是?” 看着手中写着“陆”字的请帖,张之维不解的问道。 “这是请帖,你随为师去一次江南,参加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 第3章突发情况 一听这个,张之维跃跃欲试:“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张静清道。 张之维一愣,看了下请帖的时间:“师父,现在距离陆家老太爷寿辰还有十来天呢,咱们现在出发,会不会太早了点。” 虽说龙虎山在江西,陆家在江南,隔着一千多公里,现在是民国初年,交通不便,这一段路,若是普通人,只怕得几个月。 但天师府是道门符箓三宗之一,精通符箓一道,向来是不缺赶路手段。 别的高级手段不说,光是基础符箓——神形甲马往腿上一贴,日行千里,轻轻松松。 一千多公里,就是用腿跑,也就一两天的功夫。 “不早!” 张静清道:“你不是到了心猿之境需要游历吗?闷头赶路,如何能起到游历的效果?你我以普通人的方式,走完一程!” “师父高见!”张之维连忙放上彩虹屁! “呵!”张静清淡淡一笑,“你在他人面前,要是也想这么机警就好了!” 张之维蓦然不语,他人?他人只配闻他的屁,可没彩虹。 随后,天师张静清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收拾了个行囊,带着张之维出发了。 下了龙虎山,看着荒草萋萋的官道,张之维看向张静清,这年代没导航,他是真不认识路。 只见张静清拿出两张符纸,手指凌空划了几下。老幺小说网 手一扔,两张符纸迎风便涨,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两匹雪白的,神骏无比的高头大马。 张之维目瞪口呆:“这是……” 不是说好了用普通人的方式吗? 张静清撇了一眼张之维:“此去江南,路途遥远,纵是普通人也会选择骑马出行,这两匹符马脚力和普通马匹相当,有问题吗?” 说是游历,但天师张静清自然不是迂腐之人,真要不用法术,不借外力,靠双腿走到江南,寿宴铁定是赶不上,年夜饭倒是有可能。 “师父高见!” 张之维自然是没意见的,能骑马,谁想走路? 张静清边翻身上马,边说道:“之维,你且记住,出门在外,要懂得变通,切不可死板!” 第4章杀戮 白马一跃,跳出十来米远,瞬间就来到马贼们的中间,张之维一把夺过一名马贼手里的斩马刀,弯腰俯身,只是平平一削。 血光迸溅中,就砍飞了刚才那个喊他臭牛鼻子的土匪的人头。 张之维伸手一捞,接住翻飞出去的土匪人头,拿到面前与之对视。 刚才那一刀,太过锋利,也太快了。 土匪人头被割,意识还未消失,被张之维抓在手里的时候,还有些懵,还在眨眼。 直到与张之维对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首异处,顿时惊惧万分,眼球几乎爆出眼眶。 “臭牛鼻子?!他妈的,你给道爷我嘴臭?!” 张之维冷笑一声,一把将人头当暗器扔了出去。 “噗嗤”一声。 一个想要在暗处放冷枪的土匪脑袋四分五裂,被当成砸死。 剩下的几个土匪见到这一幕,顿时被吓破了胆,有的大叫着逃命,有的想要举枪射击。 但在这个心狠手辣的臭牛鼻子面前,全都是徒劳。 张之维挽出几个刀花,叮当声中,将射来的子弹弹开,然后在土匪群里冲杀了两遭。 奋马扬蹄,手中大刀扬起,人头成片落地。 仅几个呼吸间,这群杀人越货的土匪,就被张之维杀了个精光。 整个过程之粗暴,就好像随手抓碎一朵盛开如火的玫瑰,只留下满地鲜红。老幺小说网 地面上,到处是横陈一地的尸体,以及纷乱的马蹄印记。 张之维一直都是杀伐果断的性格,这几年,跟着师父拜访各方的时候,也曾行侠仗义,自然不是没见过血的雏儿。 而且,阳五雷被困在心猿之境的瓶颈上,张之维本来火气就很大。 对于这些个杀人越货的土匪,他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讲。 “开门红,看来此次出行是个好兆头!” 看着满地鲜血,张之维自语了一句。 随后在土匪头子身上摸了摸,摸出了几十枚大洋。 随手掂量了几下,拿出一枚吹了口气,大洋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这些钱,就当是替你们报仇和收尸的工钱吧!” 自语了一句,张之维将钱塞进兜里,手一伸,金光以炁化形,形成一个巨大的铲斗,对着旁边的地面狠狠一铲,挖出一个巨大土坑。 他把那些无辜路人的尸体拾掇一番,整齐摆放在坑中。 忙完之后,张之维拍了拍手,又把土坑掩盖掉,算是让这些受害者入土为安了。 至于那些土匪的尸体,他没去管。 这些尸体留在这,可以提示周围人,这里的土匪已经被剿灭了。 再说了,他一向管杀不管埋。 处理妥当后,张之维翻身上马,踏着一地土匪的尸体,回到先前的山坡。 “师父,搞定了!” 张之维下马,把手里那一袋子银元递给张静清。 张静清盘坐在山坡上,一脸淡定的吃着干粮,看也不看张之维递过来的钱袋子,沉声说道: “之维,你让受害者入土为安,为师很欣慰,但你动手的方式,为师很不喜欢!” “师父,您怎么学我说话?” “孽畜!” 张静清跳起来就是一个暴栗,金光咒都来不及开的张之维,被打地抱头鼠窜。 片刻后,山坡上消停下来,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知道错了吧!”张静清说道。 张之维缩着脖子:“知道了知道了!” 张静清虚着眼:“错哪儿了?” 张之维:“…………” 我错哪儿了……张之维复盘了一下先前的战斗,觉得可能是突然见到那一幕惨剧,心猿作乱,没压住火气,动手粗暴了点。 “那下次……我动手温和点?给他们一个体面点的死法?” “砰!” 天师反手就是一个暴栗,清脆的声音响起后,金光才透体而出。 “孽畜,一群腌臜之物,也配体面?”张静清喝道。https:/ 张之维把金光收起来。 刚才是受到袭击后的本能反应。 他算是看出来,师父修为远超于他,面对师父的暴栗,金光咒根本来不及反应。 张之维揉着脑袋:“那师父您的意思是?” 张静清喝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为什么要去夺了土匪的刀,和土匪去肉搏,你为什么不用金光护体,你为什么不直接用雷法直接劈了他们?” 第7章破庙 交谈间,远离江边。 张静清又变出白马,师徒俩骑着白马远去。 细雨蒙蒙,天色渐暗,师徒俩还在路上。 游历,确实很磨人心智啊……张之维如此想到。 看了眼走在前方的张静清,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原本发须皆张的剑眉和虬髯上沾满了水珠。 乍一眼看过去,半点也不像那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道教天师,反倒像一个邋里邋遢的野道士。 张静清内心深处被触动了一下。 师父待我不薄啊! 但很快,前方就有了突发情况。 只见不远处的路边,躺着一具尸体。 不用张静清提醒,张之维勒马停下,过去查看,一具残缺的身躯映入眼帘。 半边身子破碎,露出森森白骨,五脏六腑都被掏空,脑袋都被啃了一半,在尸体旁边,还倒着一担捆好的柴。 “看这个样子,是遭到了野兽的袭击啊!” 张之维伸手,在尸体的白骨处触碰了一下。 便发现白骨上有很多小的划痕,就好像有人用锋利的钢刷子刷过一样。 钢刷子……野兽身上类似钢刷子的东西……除了舌头上的倒刺,好像没别的了,长满倒刺的舌头...... 是熊瞎子还是老虎? 多半是老虎,而且还得是有些道行的老虎,普通猛兽的舌头,没这么厉害,估计是这个砍柴人运气不好,碰上了。老幺小说网 张之维根据尸体的惨状,很快就模拟出先前的场景。 砍柴人背柴下山的途中,被老虎从背后袭击,一口就咬掉了他半个脑袋,当场毙命。 随后,老虎吃干净了他的脑髓,五脏六腑以及身体上脂肪多的部位,只留下一些皮包骨的部位被留了下来。 而那些骨头上的划痕,就是老虎长满倒刺的舌头,舔骨刮肉留下的痕迹。 “一舌头卷下去,在骨头上留下这么深的划痕,怕是已经开始炼炁,要成精了!” 张之维转身向师父汇报情况。 张静清听完,道:“万物皆有炁,与人类不同,很少有动物感悟到炁。但是一旦感受到炁,又因其心智单纯,故提升很快,如果吃人的话,还是得迅速解决,不然为祸一方啊!” 第8章吃人的熊 张之维连忙双手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汤,把其中一碗递给张静清,笑道: “多谢老人家了!” 见张之维彬彬有礼,张静清点了点头,还算像话。 旋即举起汤碗放到嘴边,所谓汤碗,其实就一个竹筒子。 应该是砍柴人平时装水的工具,里面飘着一点树叶。 也不嫌脏,轻轻抿了一口。 热水入口,一股淡淡的涩味在口腔里迸发。 咽下去后,腹中便升起一股热气,整个人立马就暖和了几分。 喝完,张之维接过张静清的竹筒,一起递给老人,说道:“多谢老人家款待了!” 老汉连忙摆手,笑道:“两位道长客气了,喝的惯就好,不知道长您可要再来一杯?” 张之维看向张静清。 张静清摇头。 “那不用了!”张之维笑着把杯子递给老人。 老人拿着竹筒,正要回火堆前烤火。 张之维叫住了他,从包里取出几块野猪肉干递给老人。 “吃点吧,填下肚子!” 看着肉干,老人迟疑了下,担心有诈。 但转念一想,自己几人的身价,还不如这几块肉干呢。 便一脸感谢的接了过来,然后回去分给了其他村民。 顿时又是一阵感谢声响起。 这些年,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这些村民好几月嘴里都没点荤腥了。老幺小说网 一群汉子小口小口吃着肉干,还有几个小心掰了下一截,藏在怀里,说打算带回去给妻儿尝尝。 一时间,石庙里的氛围热闹了些。 一个村民发出邀请:“道长,墙角冷,要不来烤下火吧!” 张之维刚想拒绝。 张静清就拖着他过去了。 既然是游历,自然得和周围人有所交流,一直独来独往,怎能起到效果。 张之维:“…………” 他想打坐炼炁,锤炼性命的。 “两位道长是准备去哪儿啊?”那个老人问道。 不等张之维说话,张静清说道:“我们是游方的道士!” 老人家肃然起敬:“游方道士啊,那两位道长一定有真本领,毕竟这个世道可不太平!” 张静清摆手道:“哪里哪里,就几手假把式而已,在一个地方混不下去了,出去跑江湖,讨口饭吃!” “唉,谁说不是呢,都说这乱世啊,人不如狗,这还真没错,两位道长还有功夫,还能闯荡,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就只能窝在一个地方等死咯!”https:/ 老人唉声叹气道,心里已经默认张之维和张静清是有本事的人了。 张静清连忙问:“这位老哥何出此言呢?” 一旁的张之维看着张静清喊那个年岁远比他小的老人叫老哥,嘴角微抽,不愧是教出“一人”和“之下”的老江湖,共情一下,三两句话,就和这些村民打成一片了。 只听见老人一脸苦相,道:“前些年再乱,再不好,大家勒紧下裤腰带也就过去了,但现在是什么年月,外面天天打仗,今天来个李大帅,明天来个刘大帅,粮税一年比一年高,而且每次换个大帅,就要来收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活不下去了!” 张之维默默的听着,龙虎山上倒是岁月静好,但山下可就水深火热了。 现在正逢军阀混战期间,一个北面的北洋政府,一个南面的国民政府。 一大帮军阀团结在这两块招牌下,为了争地盘,乱战不休。 这种局势下,一个地盘往往被各方势力抢来抢去,今天你是北洋的人,一觉醒来,你就是南国的人,你在北洋那边交的税,那都不作数,重新交。 一些地方一年换三四次县长都是常有的事,当官的跟走马灯一样的换,都知道自己做不长久,所以一上台都想着狠狠割一波,各种苛捐杂税猛如虎,韭菜根都快割没了。 张静清听着村民们的抱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即便天师府是异人界的顶尖大派,但对于这种天下大事,还是有心无力的。 “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张静清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 “变好,也许吧,不过啊,我们恐怕是见不到咯!” 村中老人唉声叹息道:“以往只是那些当官的欺压我们,现在啊,就连那些山里的畜生都开始欺压我们了!” 第9章江湖春典 这个年代,没那么多趣闻。 喝了汤,吃了肉,砍柴累了一天村民们没有过多闲聊,吐槽了一会儿,就靠在墙上休息了。 而张静清和张之维则在一旁闭目打坐。 一时间,石庙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只有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啪啪的声响。 时间慢慢流逝,外界的雨越下越大,在天完全黑了以后,外面又隐隐传来了一阵人声。 “老大,你看,前面有座石庙,里面还有火光。” 没一会儿,石庙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几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长刀的汉子走了进来。 村民一看,都又紧张了起来,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柴刀。 张之维看了一眼师父,见张静清则不闻不问,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也继续打坐起来。 “各位打扰了,这雨太大,外面不兴待,只好进来借宿一宿,还请诸位多担待担待。” 领头的那人抱手说道。 说完,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长满胡子的沧桑脸庞,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不好惹”三个字,几乎是刻在脸上。 几个村民连忙说客气客气了,然后请他们自便。 随后,大胡子过去和村民交谈了几句,要了点柴,在石庙的另一边升起了一团篝火。云九小说 一帮人围着篝火,一边吃着自带的干粮,一边有说有笑。 一人笑道:“并肩子,啥时亮青子招呼?” 大胡子回复道:“灯笼扯高一点,那些个水码子是个黄草窑子!” 那人又道:“那个化把像火点!” 大胡子回复:“零毛碎琴,算求,那个化把有点顶了瓜!” 谈话间,大胡子环视四周,目光有意无意在身形高大的张之维身上徘徊。 村民人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在小声议论。 “这是哪里的方言,怪怪的。” “谁知道呢?对了,叔,这几个汉子看起来像是本领高强之辈,要不要请他们去降服那吃人的熊瞎子。” 被叫叔的那个老人摇头道:“别,我看这几个人不像善茬,引狼入室可不好,还是去找那些信誉在外的刀客吧!” 第10章一巴掌 夜深人静,外面夜雨沥沥,伸手不见五指,石庙内也是一片昏暗,只有两个火堆在闪烁,时不时发出一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 村民们彼此依靠着睡觉,这样能取暖,有情况也能反应过来。 那群江湖客,则是一人守夜,其他人睡觉。 张之维则在打坐炼炁,忽然,他感受到一股阴寒沁骨的寒意逼近。 外面有东西在靠近。 “师父,我去把那玩意儿处理掉!”张之维传音道。 “处理掉干嘛?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张静清依旧闭着眼:“你是来游历的,不是来逞英雄的,游历最重要的不是‘游’是‘历’,不经历一些事,怎么可以见得人心?” 闻言,张之维按兵不动,继续打坐。 很快,那股阴寒之气愈发逼近。 门外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村民们在熟睡,没有反应。 张之维也没有反应。 守夜的江湖客则警惕起来,当即叫醒了大胡子和周围的兄弟们。 发觉门外有情况,大胡子拿出一直抱在怀中的长刀,带着兄弟们,低俯着身子来到门口。 如今石庙里有火光,我明敌暗,他没有贸然开门出去,而是在门边蹲守,打算敲闷棍。 过了良久,见门外没什么动静,大胡子对着旁边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老幺小说网 小弟心领神会,来到门前,隔着门缝往外望去,看到了一片血红。 “嗯?!” 小弟有些懵,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继续看,便发现门缝里外那抹血色也眨动了一下。 这时,他才骇然的发现,那抹血红色的东西,其实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正窥探着门内的动静。 他俩,隔着门缝在对瞄。 他猛地缩回头,正想大喊。 “轰隆”一声。 门板四分五裂,一只长满黑毛的巨大爪子伸进来,一巴掌就拍碎了他的脑袋。 血光迸溅中。 “呼呼呼......” 一股腥风裹挟着风雪袭来,石庙里的众人瞬间就被惊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从门外挤进来。 那个黑影身高十尺,满身黑毛,膘肥体胖,正是一头巨大的黑熊。 这头黑熊有个明显的标志,它的肩膀上有道巨大的伤口,像是被刀斜劈过一样,鲜血浸湿了半边身躯,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这熊披了一件袈裟一样。 黑熊因为体型太大,卡在了门上,浑身的毛发与门框摩擦,发出一股刺耳的撕拉声。 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即将脱困的妖魔,寻常人哪敢升起半点抵抗的心思? 石庙里所有人都惊骇万分,乱作一团,哭喊着想要逃跑。 但这个石庙,只有这一个门,而这门被黑熊堵住,他们已成瓮中之鳖。 也不用期待这门能挡住黑熊,因为就几秒钟的时间,那黑熊就已经钻进来了大半,只剩屁股还卡在门外。 只怕再有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全部挤进来,那时,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不能让这畜生进来,砍它……” 生死攸关之际,大胡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着并肩子上。 不过,他的“并肩子们”都被吓傻了,这时候两股战战,根本没人听他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抽刀对着熊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砍。 但预想中刀刀见血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大胡子只觉得虎口被震的发麻,仿佛自己砍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堵墙。 正在这时,被劈头盖脸一顿砍的黑熊吃痛咆哮,抬起簸箕大的熊掌对着大胡子拍来。 大胡子眼睛瞪得老大,来不及闪躲,只能把刀横在身前防守。 只听得“砰”的一声。 大胡子发出惨叫,整个人倒飞出去,笔直地砸在后面的墙壁上,滑落下来后生死不知。 “大哥!!!” “大哥!!” 大胡子的其他几个兄弟惊呼,这下更不敢上了。 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大胡子混,是因为大胡子是练家子的,有一点武艺,却不曾想,在这可怕的黑熊面前,一掌都挡不了。 这熊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 所有人都一脸绝望,有的说在墙角瑟瑟发抖,有的嘴里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有的躺在地上装死...... 黑熊大半身子已经钻进庙内,铜铃大小的血色眼睛,贪婪的盯着众人,腥臭的涎水从口中滴落,似乎在挑选看先吃哪个? 黑熊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了角落的张之维身上。 多次食人的经验告诉他,眼中这个两脚兽肉质最好,最美味。 “昂吼!” 黑熊猛地咆哮,伴随“轰隆”一声巨响,石庙门框崩坏,黑熊彻底挤了进来。 火光中,黑熊巨大的阴影投下,宛如一只不可视的黑手,把所有人拿捏在手里,缓慢的握紧,要将他们攥碎。 恐慌席卷了整个石庙,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一时间,石庙内落针可闻,只有黑熊巨大的哈气声在回荡。 此刻,他们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 石庙里现在有十来个人,这黑熊就这么大,总不能都吃掉吧? 只要在它进食的时候,趁机溜走,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 所人都不敢发声不敢动,生怕引起了黑熊的注意被先吃了。 一时间,石庙内气氛很诡异,落针可闻,只有黑熊巨大的哈气声和脚步声在回荡。 挤进石庙后,黑熊并未看其他人,“咚咚咚”地朝张之维扑去。 腥风扑面,张之维停止打坐,站了起来,道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没办法,这孽畜没点眼力劲,竟然挑上了他。 “吼吼吼!” 巨大黑熊双目通红,布满血丝,咆哮着冲来。 张之维面无表情,像一座石像般矗立在那里,心里则在思忖: 先前倒是想岔了,还以为食人的是快成精的熊瞎子,没想到是一头鬼熊。 这一次游历,遇到的事有点多啊,难道我是传说中的灾星体质,走到哪儿哪就出事,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师父的安排? 在张之维思忖间,黑熊就已扑到他的近前。 眼看黑熊就要将这年轻道士撕碎,所有人都目眦欲裂,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触。 但就在这时,那看起来被吓傻了一样的道士动了起来,猛地一巴掌抽在黑熊的脑袋上。 “噗嗤!” 血雾喷涌,骨渣飞溅,黑熊的半个脑袋竟然被生生抽碎。 第11章鬼熊复仇 巨大的熊尸重重落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就连整个石庙都抖了三抖,屋顶抖落一地的灰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袋处于当机状态。 他们知道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道士很猛。 但万万没想到这么猛啊! 刚才那如妖魔般的黑熊,就被这道士一……一巴掌给打死了? 做梦吗? 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张之维没有理会,转头看向黑熊尸体。 只见这黑熊的尸体内,还盘踞着几团晦暗邪异的怨魂,隐约可以见到有几张挣扎扭曲的模糊面孔,细看一下,便发现这几张面孔都是小熊模样。 这黑熊还没死,准确来说,这黑熊早就死了才对,只不过因为莫名的原因,变成了鬼,又回来了。 至于什么原因...... 看着那几张扭曲的怨魂,张之维心里大概有了数,多半是村民进山打猎,害了这熊一家,这熊来报复了。 但这种事,张之维没什么话说,村民也是活不下去,才进山捕猎,不过,屁股决定脑袋,张之维肯定是站村民这边的。 心念一动,就要发动阳五雷,一雷把这鬼熊劈的形神俱灭。 张静清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施法,使了个眼神。 “别急!” 张之维顺着张静清的眼神看去,顿时见到了世间百态。老幺小说网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那群跑江湖的蓑衣客,想起了他们之前说的话…… 张之维心领神会,收起雷法,连忙询问周围人有没有事。 直到这时,余下的人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巨大的黑熊尸体,又看了看尸体前的道士,顿时心头一松,生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神仙,这位道长一定是下凡的神仙!” 村民里,那个老者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扑过来,就要叩拜。 张之维连忙把那老人扶起来:“这可受不起,我哪是什么神仙下凡,我就一凡夫俗子!” 老人紧紧抓着张之维的手说道:“受得起受得起,道长救了我等一命,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张之维说道。 “道长真是又热心,又有一身好本领啊!”村里那个老人说道。 “都是我师父教的好啊!”张之维趁机把张静清拉下水。 老人连忙对着张静清抱手说道:“想必这位道长也是神通了得!” 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抱手说道:“哪里哪里,当年搞神助义和拳时,加入一个拳坛学的,都只是些假把式而已!” “原来道长还是拳坛的义士啊,可惜了,朝廷无能无信啊,竟然联合红毛鬼对众义士下手啊!”村里老人感叹道。 “终究是小看了红毛鬼们的火器!”张静清叹息道。 张静清和老人寒暄起来, 张之维在一旁听了些,大概内容是关于义和团的事,这个老人好像也是那场事件的见证者。 神助义和拳……对于义和团,张之维了解的不多,那都是快20年前的事了。 他只知道这是数个异人势力形成的组织,最开始是为了对付清廷。 后面多国列强的军队和异人一同来犯,义和团开始连同清廷一起对付列强。云九小说 最终在清廷的背叛下,覆灭于多国异人的围剿和无数长枪短炮之下,大批异人惨死。 张之维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到了后来,区区一个弹丸岛国的异人势力,就能让神州大地的异人们如临大敌,死伤惨重。 这并非是鬼子的异人很强。 屁大一个地方,能强到哪去? 实在是神州的异人们,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了。 早在与他们交手前,神州大地的异人们,就已经和世界列强的异人们战了好几轮了。 世界列强的异人们,背后有国家军队支持,长枪短炮武装。 但神州的异人们,背后只有一个随时捅刀子的二五仔朝廷。 每一次交手,神州这边都是死伤惨重。 所以到了后来,才会显得那么吃力。 ………… 而这时。 “大哥,你还好吗?” 先前被鬼熊一巴掌拍晕的大胡子,吐了一口血,脸上恢复了一点人色,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石庙里的巨大熊尸,大胡子悚然一惊,一激动,又咳出了几口血,连忙问怎么回事。 第15章第二种破境之道 官道上,张静清骑着符马,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继续道: “之维啊,你的师弟们,都很喜欢看《西游记》,你为什么不喜欢看?” “弟子没有不喜欢看啊!” “为师从没看你翻阅过!” 张之维:“…………” 师父您还偷窥这些啊! 张之维不翻的原因,倒不是其他,纯粹是前世《西游记》都快看烂了,各种版本都有,实在是对晦涩难懂,毫无注解的纸质版《西游记》不感兴趣。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张之维便说道:“这不是怕耽误了修行吗?” “你有空可以去藏书阁看看,我们府上的《西游记》,不同于外面的版本,是真正记载了很多修行之道,其中内容博大精深,很有益处!”张静清说道。 “那师父放心,弟子回去后,一定认真研读!” 张之维连忙说道,紧接着,想起《西游记》的大概故事脉络,张之维有种明悟。 难怪在后来的取经过程中,猴子不像从前了,变得谁也打不过,打妖看背景,能搬救兵就搬救兵,和谁都五五开。 这不是猴子变弱了,而是他变圆了,他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开始为人处世,处处见圆,处处有圆。 在没有变“圆”之前,猴子一身棱角,锐不可当,大闹天空,齐天大圣,花果山七结义,好不威风。老幺小说网 但盛极而衰,落难后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往日那些捧他是齐天大圣的人,那些和他义结金兰的兄弟们……没一个来看过他一眼。 但当他变“圆”之后,诸天神佛都是他的朋友,很多劫难,他甚至不需要出力,靠着一手为人处世,处处见圆,处处有圆的功夫,和和气气的就解决了。 若换成以前的齐天大圣,这些个仙人坐骑,仙人童子什么的,不杀个遍? 后世,很多人解读,真假美猴王这一难中,真的孙悟空被打死了,假的猴子替代了孙悟空,所以后面的猴子越来越不像从前!https:/ 但张之维现在却觉得,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假美猴王,两只猴子,都是真的,只不过其中一个是心猿。 第16章进城了 半晚时分,省城大街上。 风餐露宿跑了两天的师徒俩,终于进城了,准备找个地方祭一祭五脏庙! 两人朝商业街走去。 民国的省城破破旧旧的,比不得后世,但街上还是很热闹的。 一眼看去,几条主要街道车水马龙,有自行车,有黄包车,还有轻轨电车。 而街道两旁,人来人往。 有车夫,有穿着时尚中山装的男男女女,有穿着民国风校服的学生,也有穿着西装的鬼佬,穿着长袍的本地土豪......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些走江湖的,正拉着架势在卖艺。 一个年过花甲,瘦骨嶙峋的老汉,手中使着一对木锤,舞的呼呼生风。 一旁还有个灰头土脸,半大的孩子,手里拎着个破锣,敲敲打打,卖力的在吆喝。 一眼扫过,全是众生百态,遍地的人间烟火气。 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了截然不同的气息。 “号外号外,京都多所高校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抗议北洋内战不休。” “号外号外,东北王横扫一方,三省大权尽在掌握。” 这是报童在吆喝。 报童,一个很有时代气息的职业。 大多是些贫苦儿童,靠着卖报纸勉强过活,《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就曾干过这个。 常年待在龙虎山,消息闭塞,张之维正打算去买一份报纸了解一下当今局势。老幺小说网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老人,被巡逻队给逮到了。 “几位爷,有什么事吗?”老人点头哈腰的说道。 巡逻队围着老人:“把你的帽子摘了看看,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你头上的酸臭味了。” 一听此话,老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着巡逻队的人放过。 “几位爷,饶命啊,饶命啊,几位爷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你跪什么?大清已经亡了,你不准跪,你要站起来,我们也不要你的命,我们只要你剪掉辫子!” 巡逻队的人说着,一把揪掉了老人头上的瓜皮帽。 第17章坐火车 第二天清晨,去火车站的路上,张之维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些包子、肉饼、馒头,烤鸭什么的。 后世坐过绿皮火车的都知道,火车上的东西贵,上车之前最好自备一些吃食。 民国的蒸汽火车,可比后世的绿皮火车慢多了,备些吃食准没错。 对此,张静清表示赞同。 到了火车站,便是开始买票。 这个年景,交通工具匮乏,火车车票很昂贵,但生意依旧很火爆,买票的窗口排满了人。 “师父,你且小坐一会儿,我去买票!” 张之维环视了一圈,找了个排队少的窗口买票。 排了不久,就轮到他了。 窗口前的售售票员问: “这位道爷,几等票啊?” “什么讲究?”张之维问。 “道爷第一次坐火车?” “是啊!” 第一次坐火车......售票员上下打量了下张之维,“既然是第一次,那我就给道爷说说,咱这火车的车厢啊,是有等级的,分为头等车,二等车,三等车,咱们这个窗口,就只卖二等车和头等车的票,如果要买三等车的票,就得去旁边那些排队多的窗口去买。” 原来商务座二等座的划分是由来已久的啊...... 张之维问:“区别在哪?” 售票员道:“那区别可大了,这三种车坐起来,感受可不一样,当然,票价也不一样。”老幺小说网 “头等车最舒服,设备华丽,座位宽大,地下铺有地毯,化妆室,厕所等一应俱全。” “就这么给你说吧,座椅是鹅绒铺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的,那叫一个舒适。” “二等车的装饰设备,略逊于头等车,但也是软垫椅,座位宽敞。” “三等车设备最简单,车座是硬板,而且极其狭窄,没有卧铺,乘客不能进餐车厅。” “尤其到了晚上,灯暗,人多,没法看书看报,也没法睡觉,估计道爷你打坐诵经都沉不下心。” “道爷,您看您是要买二等座还是头等座?” “价格多少?” 售票员说:“三等车票票价2.5大洋,二等车票价格5大洋,头等车票10大洋,其中二等车和头等车附带卧铺,如果想睡觉,需要加钱!” 张之维随手丢出20大洋:“两张头顶座车票,靠窗位置,并排的!” 但大洋还在空中没有落下,就被一只手接住了。 接住的人是张静清。 张静清收起20枚大洋,从中拿出10枚递给柜台: “要两张二等座的车票就好!” 售票员看向张之维:“这……” 张之维点头道:“这是我师父,就按师父说的买!” 看着手里的10枚大洋,售票员忍不住劝导道: “这位老道爷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您还是买头等座吧,那舒服又宽敞,可比二等座来的舒服啊!” 张静清沉声道:“就二等座!”https:/ 见此情形,售票员不再多言,双手递出票据。 “这票据您拿好!” 张之维接过票据,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了候车厅。 候车厅是二等座有专门的。 头等车是贵宾包厢。 三等座只能在铁轨旁边一边闻煤灰,一边干等着。 候车厅里,张之维不解道:“师父,为何不坐头等座?” 他还以为张静清会说一番诸如要见人间百态,头等座不方便之类的大道理。 没想到张静清沉声说道:“因为一等座的车厢里红毛鬼多,臭的很!” “红毛鬼……” 张之维一怔,旋即想起红毛鬼一词的含义,最早指荷兰的那些殖民者,后来泛指一切洋人。 师父选二等座,是不想见洋人? 联想到售票员对车厢的介绍,张之维一下就想明白了。 头等车非富即贵,里面多半是些眼高于顶的洋人,或者满脑子封建残余的达官贵族。 这两种人,无论哪种,对普通人都是看不上眼的。 特别是洋人,病夫基本是挂在口中的口头禅。 他和张静清穿着道袍,留着长发,必然引起围攻,评头论足,冷嘲热讽。 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对方嘲讽的是自己,如果不过分,张之维可能并不会太在意。 而如果受辱的是师父张静清,张之维只怕就忍不了了,到时候大巴掌教做人。 想到了这些,张之维道:“这红毛鬼们大部分都有狐臭,所以喜欢用些香水掩盖,但如果一扎堆,多种汇合,那确实是种折磨,师父果然英明神武啊!” 第18章释放心猿 夫妻俩里的丈夫连忙说道:“道长您误会了,久闻龙虎山天师府盛名,早就想去拜访请符,但最近世道不稳,不敢出远门,这下在火车上遇到,那就是缘分啊,还请道长给我这刚出世的孩子画一张符,保佑他平平安安!” “原来如此!” 张静清看了夫妻俩怀里那个小婴儿一眼。 婴儿粉雕玉琢的,竟然不怕生,也没被张静清那一脸的大胡子吓到,反倒乐呵呵的露出小脸,挥舞着小手打招呼。 张静清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推了夫妻俩的大洋,道: “既是缘分,那这钱,就不该收了,我赐他一张符,贴身带好,保管无病无灾!” 说着,张静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繁复咒文的法箓,递给夫妻俩。 一旁的张之维眯眼一瞧,认出了这符箓的种类,是一张真箓,效果还很强,名为六丁六甲护身符,随身带着,能祛除邪气,等闲妖邪不敢近身。 就算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化作实质金甲,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作用嘛……就和金光咒有些类似,但它是天师所画,在防御效果上,要远超一般的金光咒。 可以说,张静清赐予这小婴儿这张符箓,就相当于多给了他一条命。老幺小说网 对面的小夫妻不知这符箓的分量,但两人刚触碰到符箓,就感觉到了一种正大光明之感,只觉得浑身舒泰,往日里淤积在身上的那种阴郁之感,荡然无存,顿时明白自己遇到了高人,连忙感谢,然后拿出了几枚大洋。 张静清皱眉:“不是说了吗?是缘分,不收钱!” 夫妻俩连忙道:“道长您误会了,这不是买符的钱,这是功德钱!” “大可不必,如果施主有心,可去龙虎山还愿!” 说罢,张静清闭目打坐,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见此情形,夫妻俩只得作罢,收起大洋,心里已经把张静清和张之维当成了高人,连忙又拿出一些零嘴,想请张之维吃东西。 张之维拒绝了,吃的,上车前,他买了不少,没必要拿人嘴短,继续打坐修行。 见此情形,夫妻俩也不再打扰,开始说些悄悄话,看外面的风景。 旅途漫长,一天过去,到了晚上,火车车厢的头尾,各自亮起一盏灯来。 灯光有些昏暗,就跟床头灯一样,勉强让人目能视物。 而且光线有种异样的浑浊感,就好像空气中飘荡着无数尘埃,模模糊糊。 这其实是煤灰。 现在的火车,是以烧煤作为动力,自然是煤灰四起。 中等座还算好的,毕竟在中间位置,影响较小。 贴近车头的三等座最遭罪,煤灰直往那飘,可以说,一趟火车坐下来,就跟下矿挖煤了似的。 当然,特等座影响最小,因为在最后面。 到了晚上,张之维拿了几个包子和肉饼出来吃。 刚吃了一口,张之维就吃不下了,这冷了的包子味同嚼蜡。 张静清倒是没挑剔,神色如此的吃着。 不过,做徒弟的,当然得有点眼力劲。 “师父,我去搞点热食!” 张之维放下包子,来到火车的餐厅车厢。 此刻,正值饭点,车厢里人不少。 张之维要了一只烤鸭,一些甜面酱和面皮,带回来和师父张静清一起,吃了一顿不太地道的京城烤鸭。 吃完后,两人依旧是在打坐修炼。 而座位对面,那个小婴儿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下午,现在已经适应了,正在母亲怀里睡的香甜。 时间来到午夜,二等车厢里一片安静,除了时不时响起几声嘹亮的鼾声。 对面的两夫妻相互依偎着睡觉,小婴儿被他们抱在中间。 张之维依旧打坐冥想,于他而言,这和睡觉没什么区别。 这时,连接三等车厢的门被打开,有几个脚步声响起,且越来越近。 “估计是有三等车厢的乘客,因找不到座位,所以想趁着乘务员不注意,溜到二等车厢的空座上休息。” 张之维并没有睁眼查看,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事。 但脚步声,偏偏就在他座位旁停了。 怎么回事? 睁开眼,便看见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跟前做些小动作! 嗯?! 扒手? 不,不太像! 张之维没有打扰,眯着眼暗中观察,想知道这些人想干啥? 便看见其中一人把手伸向夫妻俩怀里的小婴儿。 那人的手表面像裹着一层面粉,伸过去的时候还有粉末抖落。 这是...... 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遇到拍花子! 第20章金刚手段 “哈哈哈哈......” 几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蓦地,破空声响起。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径直砸在了一个大笑的拍花子的脸上。 “噗”地一声,血雾四溅。 此人的半个脑袋被打碎,脑中红白迸射,露出破碎的骨头渣子,他的眼窝里,还插着一块煤炭。 旁边大笑的人,被溅了一脸血,立马就笑不出来了,跟鬼似的惊叫出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们,笑的真他妈的的难听!” 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眼珠璀璨如大星,喷薄着金光,拖拽出数寸光芒。 他是真怒了,杀意凌然,几乎凝结成实质,对面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寒,如堕冰窟,预感到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 这一点,很快就应验了,只见张之维随手扯过车厢里的一个装满煤炭的一人高的大铁桶。 那桶里装满了煤炭,足足上千斤重,但张之维却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 在拍花子们惊骇的眼神中,炁劲贯穿全身,脚下一踏,“轰隆”一声,车厢的铁皮地面都踩出一个坑,张之维暴掠而出。 对方距离张之维有十多米距离,可几乎是在一瞬间,张之维已经提桶逼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张之维轻而易举的举起千斤多重的大铁桶,健步如飞,刚还大笑着商量怎么折磨他的拍花子们瞬间就吓尿了。老幺小说网 迎面的拍花子感受到里劲风扑面,扭头想跑。 但他的速度,很显然没有张之维快。 足有一人高,千斤重的大铁桶,带着风声砸在几个拍花子的身上。 一瞬间,摧枯拉朽,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人被当头砸中,直接就成了一团烂肉。 有人被砸中了腿,正扒拉着,满地乱爬。 有的被砸中了半边身体,在地上翻滚蠕动...... 先前那个放狠话的老大见到这一幕,浑身汗毛倒竖,也不顾手下死活了,转身就向三等车厢跑,根本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 这还怎么动手啊? 装满煤炭的千斤重的大铁桶,拧在手里跟玩儿一样,这还打个屁? 踢到铁板上了! 现在,他只想跳车逃跑。 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拿出一个铃铛摇晃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一看,就知道是在施法,那铃铛就是法器。 但张之维显然不给他发动能力的机会。 冷笑一声,右脚一踏,地面散落的煤块飞起,裹挟着金光,如枪林弹雨般朝着拍花子们的老大猛射而去。 拍花子老大躲闪不及,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好肉,森白骨渣外露,胸口微微起伏,嘴里呼出血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其他拍花子见到这一幕,直接被吓的肝胆欲裂。 别看先前,他们狠话放的一摞一摞的。 但其实都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在张之维这头下山虎,过江龙面前,说是土鸡瓦狗都抬举了。 毕竟,真要有点上得了台面的本事,谁还做着采生折割的勾当? 一群在下九流中都不入流的腌臜玩意儿,也就能欺负一下普通人。 “饶命,饶命啊!” “道爷,饶命啊!” “道爷啊,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有好生之德啊......” ...... 被吓破胆的拍花子们跪地求饶。 “道爷我不信佛!” 张之维不为所动,扛起沾血带肉的铁桶,步步逼近。 “跑,快跑,这不是道士,这是妖魔,快跑啊!” “跑,往火车头跑!” …… 刚才话放的有多狠,此刻怂的就有多彻底。 现在张之维堵在车厢中间,他们能逃的地方也只有火车头了。 可就当他们即将跑进驾驶室的时候。 一个扛着染血大桶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所有人都绝望了,跪倒一地,疯狂投降。 但张之维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他也没有停手。 举起沾血带肉的大铁通,猛的砸下。 “轰隆,轰隆,轰隆......” 一下又一下,像极了外国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水晶湖的杰森看了都要直呼内行。 直到脚下的尸体再也没有人形。 直到手上沾满血渍的铁桶也被砸扁。 第21章坛子人 看着不断求饶的两人。 张之维没有再问,回想着和那群拍花子的对话。 刚才他很愤怒,所以没多废话,直接就上桶了。 但从只言片语中,他听到先前有个拍花子好像说了他们是漕帮的人。 漕帮…… 张之维思考了一下,对于漕帮,他还是有印象的,这个印象倒不是说漕帮的名声大到都传到龙虎山了,而是他穿越前就知道。 说起漕帮,很多人不知道,但它的另一个称谓,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就是青帮,又称清帮、安清帮。 早先原是清代漕运水手中的一种行会性秘密结社,结社的初衷全在于保卫自身的利益,与官方作斗争。 始建于雍正五年至七年间(1727年-1729年),徒众昔皆以漕运为业,故称粮船帮。大江南北,入帮者颇众。 传说最早渊源于明代的民间宗教罗教,最初分布于北直、山东等地,后来沿运河发展到了大江南北。 在民国期间,漕帮迅速发展,势力空前强大,像在后世一些很有名的人,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都是漕帮的人。 这种黑帮组织,势力越大,就越臃肿,内部就越烂,不排除里面有些义士,但绝大数都是坏事做尽的恶棍。 因为,他们几乎掌控了民国这个黑暗时期里最黑色的产业。老幺小说网 像什么勾结军阀政客,收保护费,开设赌场妓院,贩运毒品,绑票勒索,坐地分赃,贩卖人口……几乎是无物不包。 眼前的这种勾当,算是贩卖人口吧,卖的出去的就卖掉,卖不出去的就采生折割? 张之维心里思索了一下,看着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道:“好好开车!” 说罢,“砰”的关上火车头的大门,重新来到装煤的车厢。 看向那些挤在墙角的孩童。 这些孩童似乎是被下了药,失了神智,刚才那么大动静的打斗,他们都没半点反应,依旧痴痴傻傻的挤在角落。 张之维正打算过去检查一下。 忽的。 “叮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铛声响起。 眼角余光一瞥,张之维注意到,先前被他用煤块打成筛子的拍花子头目,手里的铃铛法器,因为火车的震动,滚落到了角落里,那刺耳的声音,就是铃铛滚动时发出的。 “什么玩意儿?” 张之维伸手空抓,炁从掌心吞吐,隔空把那铃铛摄入手中查看。 这铜铃不大,也就拳头大小,上面画满一张狰狞怪诞的孩童的脸,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虽然不清楚具体作用,但……是一件极其阴损的法器!” 之所以说极其阴损,是因为张之维看到铜铃中蕴含着一团晦暗邪异的气息。 这股气息形成一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这张面孔似乎想冲出来,但却被铜铃所束缚着,无法脱身。 “这是……” 张之维正想仔细查看,忽然有感芒刺在背,有什么东西在凝视他,而且充满了恶意。 “喔,呜啊!” 突兀的,一声尖细诡谲声音响起。 张之维一扭头。 只见原本立在角落里的那个贴满诡异黄符的黑坛子,“咕噜噜”的滚到了中间。https:/ 一颗人头从前面的坛子里缓缓探出。 人头带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圆圆的脸上像是刷了一层白漆,两腮鲜红,小嘴大眼,没有半分人气。 这般模样……活脱脱一个殉葬的纸人模样,场面有点渗人。 “哦喔,嘻嘻嘻……” 坛子里伸出的人头,对着张之维露出阴森的笑容。 那诡谲的笑声让张之维心头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不是怕,就是单纯的厌恶。 这笑声……给他一种极致的恶毒里面,还带着一丝纯真的矛盾感。 张之维讨厌这种自相矛盾的东西,当场决定超度了它,物理方面的。 “嘻嘻嘻!” 人头一边笑,一边从坛子里伸出手脚,就好像乌龟一样。 奇怪的是,坛子上本来没有供手脚伸出的孔洞。 但它在伸手伸腿时,坛子表面泛起了水波一样的纹路,接着手脚就凭空钻了出来。 钻出手脚的后,坛子人伸手从坛口拿出一张白纸,一手拿纸,一手做剪刀状,将白纸裁剪成一把大刀的模样。 第24章和师父过过招 “这不是灵活运用吗,您教的要会变通吗?”张之维干笑道。 “学会变通?好小子,到头来,还是为师的不是?” 张静清都气笑了:“还有,你是蒙了脸,但你瞧瞧你的身形,那么大个儿,真要找,还找不到?!” 闻言,张之维看了看自己身形,这个年代,他这个体格的人,还是不多,草率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弟子学会了,下次弟子直接以炁化形,搞出个丈六金身来,保准看不出一点本来面目!” “丈六金身?”张静清脸一黑:“你要不要再双手合十,来句阿弥陀佛啊?”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师父果然有大智慧!” “大……大……大你个头啊,为师迟早被你气死!” 张静清没好气道:“走了,下火车,出了这档子事,我估计这火车会在半道停下,不知道得耽误多久,咱们神行去江南!” “神行去江南?对了,师父,咱们中途消失,那些巡捕调查起来,这不是不打自招?会不会挨通缉啊?”张之维说道。 对于这个时期的通缉令,张之维是不放在眼里的,但天师府的天师和弟子一起上通缉令,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谁会通缉你?异人界的事,自然是由异人处理,还有,你以为用金光蒙了面,别人就不知道是你张之维?”老幺小说网 张静清瞪了张之维一眼:“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你这楞头货,金光咒是咱们天师府的看家本领,你用金光咒来掩盖面目,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张之维:“…………” 这……这……好像也是哦! 张之维拍了拍自己的头,妈的,草率了。 如果不用金光咒,别人可能还以为是江湖仇杀什么的,多半不会怀疑到天师府。 这波,属于自己跳反了。 一定是心猿影响了我的智谋! 张之维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随后抓住师父张静清话里的语病,纠正道: “提醒一下,师父,咱们是道士,应该说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 “我说你做事不够‘圆’,你说是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 张静清食指中指弯曲,抬手,就要给张之维一个爆栗,但看了眼旁边咂着嘴,睡得正香的小婴儿,忍住了。https:/ “天天不着调,尽说些怪话,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说完,张静清打开窗户,飘然飞出。 张之维紧随其后。 翻出车厢,轻盈落地后,张之维转身,屈指一弹,一股炁劲喷薄而出,把刚才打开的窗户关上,而后看着火车“哐哧哐哧”的远去。 随后,张静清掏出四张甲马符,取其中两张递给张之维。 张之维接过甲马:“师父,咱们不是说以普通人的方式走这一程吗?”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打过去。 “当!” 清脆的金铁低鸣声响彻荒野。 “好小子,有长进啊,能防住了,那再试试,看你能不能扛得住?” 张静清再次抬手,金光以炁化形,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大铁锤。 张之维一看,脸都绿了,二话不说,两张甲马贴在腿上,口念缩地咒法: “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水涸。” 神行甲马算是一种很常见的符箓,天师府作为符箓三宗之一,哪怕张之维不主修符箓,但依旧是信手拈来。 贴上甲马后,纵是一介凡人,也能日行千里,更何况修为本就不弱的张之维! 在天师动手之前,张之维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 他的速度奇快无比,一步迈出数十米,乍一看去,给人一种飘飘欲仙,腾空御风之感。 只不过后面,张静清的速度更快,甚至都不是迈步那么简单了,那几乎就是御空飞行了。 而且,他手里还扛着一把半人高的“大金锤”! 只一眨眼的功夫,张静清就追上了张之维,跟打地鼠一样,猛地就是一锤子敲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 地面出现了一个半人深的大洞。 堪堪躲过的张之维被吓了一跳:“我去,师父,您来真的啊!” “让为师考教考教你是否有了长进!” 张静清举着锤子,再次敲来,他已经好久没试探张之维的修为了。 以前,他都是让张之维与师兄弟们演练,但后来,他发现张之维进步太快,师兄弟们已经不是他一合之敌,甚至勉强能过几招的都没有。 所以,为了能摸清楚张之维的底细,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借口敲打一下张之维,来探探徒弟的底。 第25章与世界为敌? 第二天清晨。 火车到站了。 和上次一样,站台上围满了人,人潮汹涌,吵得厉害。 不过,还没等他们上车,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巡捕就赶了过来,排开人群,进入了煤炭车厢。 这个时代的巡捕,死人见的多了,基本个个都是粗线条,俨然把神经锻成了钢筋,断然不会因为见到死人就被吓得腿软。 但进入煤炭车厢,猛地见到那一地惨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被呛了一嘴的血腥味。 血。 到处都是血。 浸过了车厢地板,漫过了煤炭,带着一些煤灰淤积在通往三等车厢的门槛那里,形成了一滩黑红色的血泥。 这滩血泥泛着陈腐的腥臭,一脚踩上去,就跟踩到淤泥里一样,带着一股拉扯感。 踩在上面,总让人恍惚,以为是一脚误入了一个血肉沼泽,仿佛下面是无底的深渊,自己会陷进去。 面对此番场景,这群巡捕被吓坏了,匆忙退了出去,任凭上司再怎么训斥,都不愿再进了。 那一地的血腥,那一地被砸的稀碎的烂肉,这只怕用铲子都铲不干净,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能吃这个苦。 但很快,他们就有了对策。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进了车厢。 没多久,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就被铲了出来。老幺小说网 而此刻,火车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一个个好奇打望,交头接耳。 “我滴个神啊,这是怎么了?死了这么多人?” “是啊,还死的这么惨,这是被火车碾死的倒霉蛋吗?” “怎么可能是被火车碾死的人,你好好看清楚,这些人是从火车里面抬出来的!” “卧槽,这么凶残,难道是火车里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我刚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个车厢里潜伏进了一群人贩子,他们在火车上偷小孩,甚至有一个小孩都被采生折割,砍了四肢,但就是这群人贩子,遇到了邪门的事,大半夜里,出现了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人,提着千斤重的大铁桶,把这群人贩子给杀了。” “冒着金光的人,提着千斤重的铁桶,杀了人贩子?要不要这么邪乎啊,怎么跟听评书一样,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手段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吧,感觉都快打成肉泥了!” “这哪里残忍了,我觉得嘛,人贩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就该碎尸万段,这个死法挺正常的!” 火车站里,一群吃瓜群众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分享着各种小道消息。 本来准点出发的火车也晚点了,巡捕们一边装模作样的查杀人凶手,一边为丢失的孩童确认父母。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乌青的眼眶上贴着冰袋,正走在大街上,手里提着个大包袱,眼神幽幽的看着在前方大摇大摆走路的张静清。 他手里的包裹是杀了那群拍花子后的舔包所得,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大洋,轻轻一晃就哗啦啦响。 啧啧啧......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张之维心里忍不住发出感叹,在龙虎山画些低级符箓去卖,辛辛苦苦干一年,也赶不上他这几天干的两票来的多。 这就是惩奸除恶的奖赏……心里自语了一句,张之维收起钱袋,目视前方。 他注意到,师父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 正要询问缘由,便看到前面就是一个烟雾缭绕的大烟馆。 这东西,后世人人得而诛之,但现在,满大街都是。 见师父张静清目光沉重地看着大烟馆。 “师父,我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张之维道。 张静清:“…………” “你收敛点!” 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继续道:“烧了又有什么用?这是根烂了,为师当年也曾特意去捣毁过很多,但后来才发现,这东西就和雨后春笋一般,根本毁不完,往往是你毁掉一家,隔几天又会开一家新的出来。” 张之维道:“师父为什么不把开大烟馆的人给干了!” 张静清虚着眼睛看着张之维:“动不动就烧,动不动就干,你是出家人,别搞得像黑社会一样!” 第28章于世间成神法,神奇丹青之术 听了师父的解释,张之维若有所思道: “‘性’是灵魂的根本,‘命’是肉身根基,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演他人,这难度,有点大啊!” 张静清点头:“确实大,所以从古至今,从未有人成功过!” “师父,如果成功了,会怎样?”张之维道。 “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立地成神,再也不用特意收集愿力,直接获得所演神灵的一切能力,一切信仰!”张静清淡淡说道。 “真的这么简单吗?” 张之维若有所思道:“人的‘性’,与那万千信仰,诸多传说汇聚而成的神的‘性’相比,无疑是一滴水和一片海的差距。” “先别说把自己的‘性’,演化的和神的‘性’一样有多难,就算成了,这滴水彻底融入了海中,那掌控这片海的,究竟是这滴水,还是这片海本身呢?” 闻言,张静清道:“你考虑问题的角度很刁钻,但这并不关键,当练到高深之处,演到自己都信自己是神后,是一滴水还是一片海,那都不重要了!” 张之维恍然:“也是,到了那一步,自身的性都变成了神性,是水是海又有什么分别呢,反正不是自己了。”老幺小说网 张静清道:“之维,你考虑的很远,但太远了,就是好高骛远,神格面具者,往往会修多个面具,一滴水,是很难变成数片海的样子,所以,想的太多并无意义!” 张之维反驳道:“还是有点意义的,如果修行不是为了直指大道,而是只顾一些眼前手段,那能成什么气候?不管修炼多久,都是三脚猫!” 这也是张之维特别注重性命修为,而有些轻符箓一道的原因,旁术,终究是旁术,自身性命的强大,才能永远的强大。 在张之维看来,真要修这神格面具,一张就好,如果修的多,每个都练到高深处,演到自己相信,那不是精神分裂? 而如果自己都不坚信,一会是这个神,一会儿那个神,那修这偷天换日的神格面具又有何用,还不如神打之术来的直接。 就好像那全性的夏柳青,修的神格面具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老年高手都在热血都在秀,只有他在挨揍。 “对了师父,我有一个想法!”张之维脑中冒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 “有想法是好事,你说!”张静清道。 “如果修行神灵面具者,不去演什么神,而是演自己,会怎么样?是不是直接到达最高境界!”张之维道。 张静清:“…………” 旋即没好气道:“你演你自己,当然能到最高境界,因为本就在最高境界,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练了跟没练一样!” 张之维道:“初期是没什么意义,但如果我真成神了呢,不,不是成神,准确来说,是在他人眼里成神,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神,那我是不是就真的成神了,而且,也不会污染自身的灵性,因为我演的就是我自己啊!” 张之维说着,张静清却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演自己,让自己在普罗大众眼里神化,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接收自己的神格,好惊世骇俗的想法。 只听得,张之维还在继续说:“神格面具去演神,在弟子看来,就好像是小偷,通过乔装打扮,去商行里偷东西,过程险而艰!” “但如果演自己,再去把自己打造成神,那就相当于自己开拓基业,自己打造商行,自己本身就是老板,根本不用借助外物来窃取信仰之力,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 叫张之维越说越来劲,张静清连忙打断道: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能好高骛远,只顾空中楼阁,你有没想过,德不配位啊,在世间神化自己?但你能承受的住这其中的反噬吗?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说你是什么什么神,他人不服,说你不是,你又该如何?” “那就做一场!”张之维道。 张静清呵斥道:“做一场,说的轻巧,做不过呢?于世间成神一事,不少人做过,但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咱们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便是如此做的,咱们正一教就是最后的产物,但他老人家是成道后,无敌于世间才去做的,没有足够的护道手段,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道了!” 张之维低下头,心里却在思忖这方法的可行性,无敌于世间?这不就是未来的天通道人我吗? 张静清不知道徒弟脑中的想法,继续道: “人的名,树的影,树大招风,别的不说,就说那三一门的左若童,人送外号大盈仙人,他之所以敢叫仙人,是他的实力,大家都认可,而不是他先有仙人的称号,才有的实力,你且记住,这世间的一切都标好了代价,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看自己付不付的起这个代价......” 第29章神途诡异,三大家主 “要吃肉?!好说!好说!” 那白发中年人依旧风轻云淡,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口锅,锅里有头驴,又拿笔在纸上的驴身上划了几笔,然后撩起袖子,手往往纸上一探,竟然真中从这画中抽出了几大块驴肉。 “这位兄台好好吃!” 白发中年人把驴肉扔过去,那胖子当场接住,吃的满嘴冒油,一边吃,又一边嚷嚷: “听着小曲,美酒美肉都有了,唯独缺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服侍啊,不知……” 一而再,再而三,白发中年人也有些恼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胖子猛地一个惊,打了个寒颤,低头吃肉,再不敢放肆。 “好一个丹青之术,师父,这人是谁啊,王家的,还是秘画门的?” 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第一次让张之维提起了兴趣,料想此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 张静清淡淡说道:“这手段,是神涂,此人是四家之一的王家家主!” 王家……那个老阴比王蔼的家族,此人应该是王蔼的老爹吧,这番手段,着实有些了得啊,不过说起王蔼那个老阴比,现在应该还是个小阴比吧。 张之维心里暗道。 然后便听见有人高声道:“王兄,早早便到了,为何不知会我一声啊,这不让我丢了礼数吗?” 扭头一看,便见到一身穿红袍,相貌端正的中年人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此人正是这次宴会的另一个主角,准备从陆老太爷手中接过陆家家主之位的陆宣,也是陆谨的父亲。 白发中年人抱手道:“陆老弟,咱们什么关系,何必如此见外,这不是瞧见名角儿唱戏,多逗留了一番吗?” “王兄好雅兴!”陆宣瞥了眼周围,瞧见了那来回传递倒酒的画卷,顿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抱手道:“多谢王兄了!” “都说了不必如此见外,雕虫小技罢了!”王家家主轻笑道。 与此同时,陆家未来家主到来,听戏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抱手和陆宣打招呼,这其中也包括先前那个嚷嚷的胖子。 陆宣风度翩翩,一一抱手回应:“各位吃好玩好,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陆宣在此赔罪!” 第31章梁挺的恶 “是吗?那你带路!” 张之维应了一声,旋即屏声静气,想听更多关于梁挺灭门的事,却发现什么也听不到了。 看来是师父发现了。 张之维收回念头,一边跟着陆谨,一边脑中开始回忆有关梁挺的事。 梁挺,全性妖人,外号白鸮,出自墨筋柔骨门,善于使用体内的绳枪机关战斗,体表还刻有大量的符箓,是墨筋柔骨第一高手,也是一位怀抱机关和符箓两门手段的大宗师。 白鸮是鸱鸮科的一种大型猫头鹰,头圆而小,这个外号应该没有太多别的意义,单纯用来形容梁挺长相丑陋,像个鸟一样。 因为相貌问题,梁挺从小被父亲所厌恶,后被墨筋柔骨门的门主收留,传授本领。 在这期间,还是因为相貌丑陋,一直被师兄弟们歧视,视他为怪物,不想看到他。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遭遇,梁挺此人最渴望的东西便是他人的注视。 这种注视,会让他觉得爽,他的一生,差不多都是为了这个爽而展开的。 乍一眼看上去,梁挺在师门的遭遇,有点类似于火影里鸣人在村里的遭遇。 白鸮想得到周围人的注视,本质上和鸣人想得到周围人的认可是差不多的。 他们都曾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 鸣人历经艰难,得到了认可,收获了他想要的。老幺小说网 梁挺也费过一番苦功,他的门派传承有机关和符箓两种手段,他是机关和符箓两道的大宗师。 任何一门手段,想得宗师的赞誉,都绝不是靠天赋能达到的,更别说两门,可见梁挺下的功夫很深。 他甚至剑走偏锋,把机关和符箓两道融合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机关人,再在体表铭刻符箓,让自己刀枪不入,毫无弱点。 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师父和师兄弟们都注视他,震惊他的成就,对他刮目相看。 但很遗憾,他没有得到,反倒弄巧成拙,让师门中人对他更加厌恶了。 毕竟以前只是个丑人,改造后,都不能算是个人了。 师门的唾弃,师父的轻视,让梁挺彻底疯狂,往日淤积的仇恨一股脑的全爆发,他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把师门杀了个干净。 而在虐杀同门的时候,梁挺第一次感受到了周围人深恶痛绝的注视,这让他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他很爽,爽翻了。 此后,他便加入了全性,二十年间,一直在追寻此道。 为了这种被人注视的爽,他会毫无缘故的烧杀劫掠…… 总之,这二十年间,他无恶不做,世间一切恶毒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说起来,他唯一做的一件还算有点人样的事,便是随无根生一起去支援抗日救国的唐门义士,灭了一个鬼子联队。 这场战斗下来,无根生带的手下死光了,无根生也受伤不轻,但梁挺却活蹦乱跳,足以见得他的实力。 那时,梁挺问了无根生一个问题,如果他转过头去把那些抗日救国的唐门义士杀光,世间会如何看他? 无根生告诉梁挺,不会怎么看你,你这种畜生做出什么坏事,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梁挺觉得挺没意思,是啊,这种事,他做的太多了。 然后他又问无根生,若是做好事呢,他若把这些对他恨之入骨的唐门高手救了?这些人又该如何看他? 还没等无根生回答,梁挺就悟了,杀的人再多,那些人再仇恨他,再深恶痛绝的注视他,都没有意义,这不是他要的爽。 他想要试试那种一边恨死他,一边还要感激,一边想杀他,一边又迫于大义不能杀的感觉。 于是他救了唐门的人。 而被救的唐门中人里,有个叫高英才的人,此人的女儿,就是被梁挺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给折磨疯掉的。 被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所救,仇人还在打鬼子,一时间,高英才陷入了两难。 是放下家恨,连同这个仇人一起杀鬼子。 还是置国仇不顾,连同鬼子一起杀仇人。 国仇,家恨,民族大义……诸多情绪,把高英才折磨的疯掉了。 最终,脑中女儿的惨叫和呼喊占了上风,他选择对梁挺出手。 而梁挺,在高英才那复杂的目光中,爽到了爆炸,爽到了顿悟。 他明白了自己一生追求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过是这个世界回望他时的那一双双惊愕的眼睛。 梁挺脑中回忆起师门的一切,他明明有更好的追求,更值得的道路,他却选择了最差的路,他想抽身离开,以后去做值得做的事。 但最后,却因为贪恋那种变态的爽,而放弃了自己刚刚明悟的道,选择了沉沦在这爽感之下,死于高英才的手里。 而高英才也因和鬼子夹击梁挺,无颜再活,毫无反抗的赴死了。 纵观全局,梁挺此人,真是一个黑的恶心之极的人,没有一点人性的光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在他身上不管用。 因为即便是在生命的末尾,他也要用自己的命,去折磨,去逼疯一个抗日救国的义士。 而这一切的缘由,仅仅只为满足他那变态的癖好,为了那一瞬间的爽快。 反正对于这种全性妖人,若张之维遇到了,废话都不会多讲一句,直接大巴掌送走。 至于送不送的走这位大宗师…… 张之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实力。 那梁挺在别人眼里是大宗师。 但在张之维眼里,却只能给出有点东西,但东西不多的评价。 因为修行一道的根本是性与命,所谓的符箓和机关,都是护道手段,是旁术。 过度追求旁术,把自己改造成机关人,沉沦在恶心的小癖好里,置“性”与“命”不顾,这不是本末倒置? 性与命不强,符箓机关这种花里胡哨的手段再多,也只是空中楼阁,对付一般人还行,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没有根基,一推就倒。 他若对上梁挺! 乱杀! 第34章吕家双璧,幕后黑手张之维 这个叫丰平的小子,若张之维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 在三十六贼结义的时候,因为没有酒,这丰平在极短时间内,从秦岭群山之中,以火遁术辗转上千公里来到浙江绍兴,弄了几坛酒再返回秦岭。 一来一去,数千公里,这能力,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黑科技,有点意思! 应该涉及到了空间的转换和搬运,而且是超远距离,就是不知道其中原理是什么,如果能见一次,我应该能明白一些其中的道理,并融合自身,加以运用……张之维心里自语。 张之维虽然狂,狂到不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但不放在眼里的是对手,却不是手段。 任何一个传承千百年的宗门,都是有可取之处的,张之维见到一门新手段,往往会剖析其本质,从而明悟自身,获得新的理解,新的道理。 这一点对张之维来说,并不难,虽然经常说张之维重性命,而轻旁术,但这只是他个人的相对侧重点而已。 如果是与外人对比,那张之维的术法手段,甚至是他对术的理解,都是相当骇人听闻的。 就譬如原剧情里,陆谨只用了一次逆生三重的逆生状态,就被见猎心喜的张之维,一眼看穿了行炁轨迹和罩门。老幺小说网 为了好好了解一下逆生三重这门手段,张之维连金光咒和雷法都没使用,用最原始最普通的手段(一巴掌),截停了陆谨的炁,直接强行解除了陆谨的逆生状态。 要知道,逆生三重这种高端手段,很多人照着秘籍,照着注解练,都入不了门。 但张之维,只看别人用一次,不仅摸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还找出了罩门…… 这是何等的天资绝世? 说是悟性点满了,那也不为过。 任何高端术法在张之维面前,往往都能一览即中,直至本质,明悟最核心的东西,而术是有尽头的,但性命的修行却是无尽头的。 所以,术的理解对张之维而言,远不如永无止境的性命修为来的实在。 ………… “要不要让这个叫丰平的展示一下?都表演控火戏法了,再表演一个大变‘火’人,问题不大吧!” 张之维看着半空中交织的火龙和火凤若有所思。 忽然,他眼角余光一瞥,在画舫右侧的长街,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白发青年并排而立,两人手肘撑在栏杆上,都穿着白衣白裤。 高的那个平发梳的整齐,一脸温和。 矮的那个是个刺头,头发凌乱,一脸桀骜。 第36章丰平战吕慈,火遁术 “卧槽,这个白毛刺头好大的力气啊!” “这得多大的力气啊,关键他还站在水面上的!” “那是吕家双璧中的吕慈,天呐,这就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的实力吗?” 岸边有人注视着这场闹剧,众人嗡嗡地议论着。 看着画舫被自己截停,吕慈把手臂垂下来,对着丰平挑眉挑衅,脸色带着一股和当前年龄不符合的凶悍之气。 他吕家二少,虽然才十五岁左右,但这几年曾随父亲一起剿灭过几伙马贼,杀的人不少,自有一股凶悍杀气。 画舫上,丰平脸色难看,吕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怒气早已压不住了: “疯狗,你屡次藐视我,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火德宗的手段!” 丰平双手燃烧起来,顷刻间化做熊熊烈焰。 “流火弹!” 一团团炽焰,从丰平手中连环飞出。 滚滚热浪逼近,吕慈把如意劲附着在双手,以类似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手段,轻而易举便弹开了丰平的火球,冷笑道: “雕虫小技而已!” 丰平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心知远程攻击对吕慈无效,手一伸,深红色火焰从掌心喷涌而出,勾勒出一柄不到一米的火焰刀,造型简约。 “尝尝这个!” 丰平高举火焰刀,自画舫当空跃下,对着吕慈劈过去,要近身肉搏。老幺小说网 张之维见此,暗自点头,心道:凝聚出一把火焰刀来近战,倒是个好想法。 动手时热浪滚滚,如果没有护体手段,交手几次,哪怕不被火焰刀砍中,也会被烤熟。 只是可惜了,这丰平的炁,强度有些低,怕是破不开吕慈的护体如意劲。 好像有点打出真火来了,我得准备一下,免得搞出什么事来…… 而后,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金光蔓延,化作两条细细的金线,贴着地面探入水中,一条出现在吕慈脚下,一条出现在丰平身下,蓄势待发,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把两人拉开。 此事因他而起,他自然不能让人受伤。 场上,局势果然也如张之维预想的那样。 交战几个回合后,吕慈掌中劲力勃发,竟然一把抓住了丰平的火焰刀,让其不能寸进。 “你这手段,也不怎么样嘛?” 吕慈冷笑一声,如意劲自掌中迸发,缠绕在火焰刀上,朝着丰平蜿蜒直上。 丰平察觉到了,主动散开火焰刀,脚踏火焰后撤的同时,一挥手,两道火舌冲着吕慈面门扑来。 吕慈两条手臂抬起,一手打散两团火焰,一手一掌拍出,如意劲透体而出,在空中龙蛇夭矫,直奔半空中的丰平而去。 见此情形,张之维心里暗道,看来需要我控场了,这吕慈的基本功要比丰平扎实很多,即便是如此刚的一批的打法,这丰平都有些招架不住…… 金线冒头,就要把两人拉开。 与此同时,东道主陆谨也坐不住了,不能眼看着好友受伤,把糖葫芦棒子往地上一插,木质的棍子入地三分,稳稳当当的插在了地上,而后,朝着吕慈飞掠而出。 同为四家之一,陆谨是知道吕慈的手段的,如意劲曲直如意,去打空中的炁劲,效果不大,因为它会转弯,要想拦截如意劲,最好对吕慈本身动手。 岸上,吕慈的兄长吕仁抱手看着,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不是弟弟吃亏,而且,也是丰平先出的手,就算事后长辈们怪罪起来,他们也能站得住理。 “陆谨,你什么意思,想拉偏架是吧!” 水面上,见陆谨过来阻止,吕慈脚下一踏,劲力自脚底爆发,形成一股冲击力,推动着他往后,避开了扑过来的陆谨,手一指,继续操控空中那道如意劲打向丰平。 “轰!” 破空声骤响。 眼见如意劲就要轰到丰平身上,水面一道细细的金线探出,缠住了丰平的脚,就要拉开的时候。 只见丰平的面孔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躁动的火苗,从他的七窍里狂涌而出,然后,澎湃炸开。 炸开的火焰在丰平的身体周围聚集,就仿佛一重门一样,丰平落入门中,身形就如在风中摇曳的火苗一样,缓缓消散,直至不见。 “轰!” 如意劲一穿而过,打在了空气上。 “刷!” 金光凝成的金线也抓了个空。 看到了,这就是火遁术……张之维心念一动,解除了金光咒,扭头看向一旁。云九小说 是在那里出现吗? 张之维的目光落点是画舫上的一个火盆。 只见那火盆里的火苗猛的大涨,其中隐约有几枚符文闪烁,一阵变化后,浓烈的红色火焰滚动成球,球中蹦出一个人,正是刚才消失的丰平。 丰平踩在火盆上,心道一声好险,还好自己先前准备表演大变活人的戏码,提前在画舫的甲板上安放了一个火种,不然就危险了。 刚才要是吃了吕慈那一发如意劲,死倒不会死,但躺个十天半个月是少不了的。 “该死的疯狗,竟这般厉害!” 丰平看向吕慈。 此刻,吕慈正和陆谨在对峙。 “陆谨!”吕慈质问,“你什么意思?!” “大家都是朋友,以和为贵,别伤了和气!”陆谨连忙说道。 “伤了和气?这小子两次对我动手,你不阻拦,我一出手,你就阻拦,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找茬的,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让我看看三一门大盈仙人传给你的手段!” 话话间,吕慈脚步旋拧,直奔立在水道边的陆谨而去。 吕慈之所以被叫做“疯狗”,自然不是没缘由的,当然了,吕慈也不是纯疯,他是疯中有细。 之所以对陆谨出手,一方面确实是心里不痛快,另一方面,也有要试一试陆谨的底的心思。 异人界四大家族明面上同气连枝,背地里其实也是暗流涌动,陆谨,以后会是他大哥吕仁的对手,他这个当弟弟的,用如意劲给哥哥探探路,天经地义。 而此时,陆谨十五左右,又有逆生三重,那也是年轻气盛,大庭广众之下,面对吕慈的挑衅,怎可能会避其锋芒? 当即交战在了一起,因为劲力的掌控原因,陆谨没有和吕慈选择在水上交战,而是在岸边。 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交战之时,一连串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引得周围人连连惊叹。 不过,张之维却没看向那里,他正注视着丰平脚下的那个火盆,脑中若有所思。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传送,更像是在一瞬间遁入了某个空间,进行了短暂的借道。 第37章空间能力背后的秘密,陆谨变身 水道边,陆谨吕慈激战正酣。 吕慈一掌拍出,劲分三股,蜿蜒打向陆谨。 陆谨绝不是吃亏的性格,立马脚步旋拧,身子左右摆荡接连让过如意劲,一掌拍向吕慈。 “砰!” 两人硬拼一记,各自震撼,退后数步。 陆谨退了三步不到,吕慈退了五步有余。 陆谨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摊开,平切出去:“吕慈,你还要打吗?” 吕慈冷笑:“这就是你的先天一炁吗,有点意思,刚只是过过手而已,好戏现在开始!” 随后,两人再次战在一起。 这次,因为吕慈不再和陆谨硬碰硬,两人脚步腾挪,你来我往,很快就冲出了水道两旁那点狭窄的地方,来到了画舫之上战斗。 甲板上咚咚咚的踏地声音不停,两人交战间,把挂在画舫上的绸带,灯笼,装饰都打烂了。 “好,好啊,陆少爷威武!” “吕二少爷加油!” 两岸的街道上,本着隔岸观火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围观的群众热情高涨,竟然开始喊起了加油。 吕大少爷吕仁捂了捂脸,自己这个二弟的性子还是急了,怎么就搞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呢。 不过,这三一门的手段,确实不凡,即便以我的实力,要想拿下陆谨,怕是也得费一番功夫…… 吕仁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毕竟不能让老弟吃亏不是。老幺小说网 另一边,张之维没去看陆谨和吕慈间的战斗,他还在想刚才丰平用的火遁术。 刚才他细致入微的观察了丰平发动火遁术的全过程。 “丰平发动术法时,身上冒出大量的火焰,这些火焰形成了一个‘门’,丰平就被这‘门’吸了进去。” “而在这个‘门’出现的瞬间,丰平留在画舫上的那个火盆,上面有特殊的符文,或者说是符号,印记之类的东西在闪烁,也形成了一个同样的‘门’。” “紧接着,丰平就从火盆的那个‘门’里钻了出来,整个过程很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因为全程都有火焰相伴,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化成一团火消失,又从一团火里重现!” “所以说,这火遁术还真是一门空间传送法术,在一个地方留下印记,发动的时候,借助某个媒介,在自身和印记之间形成一个通路进行传送!” “术的原理听起来很简单,而且从丰平能使用,也不难看出这个术的难度不高,只要掌握施法手段,以及制作那个火盆所需要的仪轨,应该可以轻松复制。” “当然了,这肯定是火德宗的辛密,不传外人,仅凭看一次就想模仿出来,还是有些太难!” “不过,我本来也没想看一眼偷学会这个术,透过现象看本质,我更感兴趣的是发动这个术时所借的道,也就是媒介!” “这个传送的媒介是什么?为什么可以一瞬间跨越物质和空间的阻碍。” 张之维沉思着,一瞬间,他脑中闪烁出王家家主画中取物的一幕,是不是也用了这个媒介? 不然画中怎可能取出东西? 王家的神涂必然是不可以虚空造物的。 等等…… 张之维有了更多的思绪,他发现这个媒介,好像在异人界运用的还挺广。 别的不说,就剧情里,唐门的人在追杀全性妖人的时候,一个野茅山就用了一招换形钉。 在接触过程中,可以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再通过施法,就能直接跨越空间限制,把很多钢钉转移到此人的肚子里,让其肠穿肚烂而死。 这应该也是借用了这个媒介,把钉子传到了别人肚子里。 包括后世那个叫风莎燕的小辈的空间异能,是不是也是借用这个媒介才施展出来的? 只不过风莎燕的能力是先天异能,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运用,天生会使用。 但受制于天赋和悟性,她也仅仅只是会浅浅的用而已,无法洞悉其本质,所以即便能力很强,实力却很弱。 而后天所使用的法术,是祖宗之法,是曾经强大的祖宗发现了这个媒介,便发明了这个法术来撬动其中的力量。 所以,即便一些很弱的异人,完全不知道其中的“道”与“理”,却也能用固定的法术来撬动这个媒介的力量。 就好像面前这个丰平使用的火遁术一样。 张之维甚至觉得后来八奇技中的大罗洞观,可能也是观察并运用到了这个媒介。 “也不知道这个媒介是什么……只是粗浅运用一下就能有如此效果,若是彻底掌控……” 直觉告诉张之维,一旦彻底掌握了这个媒介的本质,那会相当可怕,甚至可以拨乱这个世界的规则。 第39章互有胜负,怪物般的张之维 王家家主聚炁于指尖,以指作笔,只是在空中简单的挥动了几下,就如虚空作画一般,挥洒笔墨,画出了一张巨大的猛虎下山图。 作画完毕,王家家主迅速捏了几个指决,口中短促响起几个音节,对着那张猛虎下山图猛地一点。 他这最后一点,正好点在了猛虎下山图的虎首,也就是眼睛处,来了个画虎点睛。 下一刻,那猛虎下山图如烟似幻,从空中离奇消失了。 “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段……”张之维正疑惑,旋即猛地反应过来,“又借道了,用到了那种媒介!” 他扭头看向画舫处。 吕慈和陆谨正如火如荼的打着架。 但他们的脚下,却悄然出现了一副猛虎下山的图画,那画中老虎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甚至张开了虎嘴。 “昂吼!” 那画中的老虎忽的咆哮一声,竟从地上一跃而出。 激战正酣的两个愣头青,见到此种变故,倒是颇有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一同向那老虎打去。 陆谨挥掌,喝道:“同为四家,我俩动手,岂容外人插手!” 吕慈挥拳,喝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找死!” 张之维:“…………” 这就是四家吗?前一秒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下一秒就联手? 得亏我没去拉架是吧! 不然…… 王家家主:“…………” 陆宣:“竖子不知,王兄莫怪!” 吕家家主:“愣头小子不懂事,王兄别放心上!” 王家家主挥手:“不知者无罪,不怪不怪!” 陆谨和吕慈连手打向老虎。 谁料,临近时,那老虎迎风就涨,眨眼间,就化作房子大的庞然大物,张口一吞,如长鲸吸水般直接把两人吞进了肚子了。 随即,老虎从摇摇欲坠的画舫上猛地一跃,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到了半空中,落在了房顶上。 刚落下,老虎的腹部就一阵鼓胀,皮毛下爆出一道道炁劲,整个身躯便炸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漫天的墨汁洒落。 墨水纷飞中,陆谨和吕慈分两个方向,破腹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一个眼眶青紫,一个胸口有一个大鞋印。 随后,两人齐齐看向前方,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王家家主,以及一脸愠怒的陆宣和怒气挂在脸上的吕家家主。 陆谨连忙解除逆生状态:“父亲!” 陆宣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吃亏的吕慈,当即训斥道: “谨儿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着左门长的吗,怎么跑这和吕慈打起来了?平时我怎么教你的,待客之道呢?” “这……” 陆谨刚解除逆生状态,脑子还没从打打杀杀上转过来,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说起。 吕慈也被父亲给训了:“怎么回事?说清楚,都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一见面就掐架,像什么?” 吕慈盯了自己满脸怒气的爹一眼,也不说话,赌气似的把头撇到一边,那里是刚刚飞跃上房顶的大哥吕仁。 吕仁连忙走上前去,先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后拜见了几个家主,条理清晰的说明了情况,并道歉。 吕家家主瞪了一眼吕慈:“一点小事而已,要有饶人之处,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哼!”吕慈冷哼了一声,歪着头,把乌青眼和微微有些肿胀的脸撇到一边。 我吃亏了,你还训我,这次,明明是我有理,陆谨拉偏架……吕慈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是傻子,看得清场合,所以倒也没表现出来。 “嗨呀,多大点事,年轻人,就应该气盛一点,当年咱们不也是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吗?” 王家家主倒是哈哈大笑道,同时目光环视周围。 一眼就看到了旁边街上,自家那不争气的小子,正一脸狗腿地跟在一个小胖妞身边嘘寒问暖,关键那小胖妞还一脸不耐烦。 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想他英明一世,智谋和手段都是一等一,怎么生个儿子就这么不争气? 眼前这俩浑小子虽然为了屁大点事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但好歹也知道争强好胜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跟在一个女子后面团团转,像什么话? 王家家主觉得,回去之后,要给自家这小子特训一下,天赋不行,也要有点谋略啊,再这么下去,废了啊! 随后,陆宣和吕家家主各自象征性的训斥了几句,便带着陆谨和吕慈离开了。 没了热闹看,围观的群众也散了。 水道中间,破损的画舫上,丰平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火盆。 今天确实有些受打击了,山上修行辛苦,这次来到江南之地,本想着租个画舫,一面展示一下自己的控火手段,一面赚点外快。 却不曾想,被那疯狗盯上,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场,还打输了,画舫也被打坏了。 这个画舫是租的,要赔钱啊…… “疯狗,欺我太甚!” “啪嗒!” 这时,一个袋子落到他的跟前,袋子的口没有封严实,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元。 “这是……” 丰平刚想抬头,只觉得眼前一暗,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张之维如山一般伫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阳光照在张之维身上,投落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丰平。 直面张之维,丰平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只感觉到投落到他身上的阴影就仿佛一只大手,把他攥住了,让他莫名生出一种不敢反抗的情绪。 真是……怪物一样的存在! 这是丰平对张之维的第一印象。 但下一刻,这就高大的怪物,就盘坐在了他的面前,身上那股气势骤然一松: “先前你的火龙,不是被吕慈带偏的,是被我带偏的!” “你……” 丰平一愣,一下全想明白了,难怪疯狗那般模样,是自己先惹的他! 丰平想破口大骂,但又想起了刚才那种如同被怪物凝视的感觉,只能很识时务的说道: “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惹到……前辈吗?” 说这话时,丰平迟疑了下,虽然张之维看起来挺年轻的,但刚才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却是像师门中的长辈一样,甚至还要比长辈可怕的多。 现在很多的异人都不能单从外貌来判断岁数,所以,丰平迟疑了下,叫了一声张之维前辈。 第40章姓张的前辈,当头棒喝 “知道为什么会被我轻易就带偏吗?” 张之维也不否定前辈这个称谓,他实力比丰平高很多,当的起这个前辈。 “前辈的实力比我强!”丰平说。 张之维并不否认:“你觉得你玩火的本领如何?” “玩火?”丰平一脸认真:“前辈问的是控火吗?可不夹杂其他的玩意儿。” “自然!”张之维点头。 丰平有些谦逊的说道:“我自幼拜入火德宗修行,日锻月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控火一道,算是还行吧!” “还行?”张之维咧嘴一笑,“你只控火,不修性命?” “当然修!”丰平如实吐露:“自踏入修行之道以来,从未停歇!” “修的怎么样?”张之维问。 “略有小成吧!” 虽然丰平和吕慈打吃了亏,但作为火德宗嫡传,他的修为在同龄人中依旧算得上翘楚,当然了,和张之维没的比。 “略有小成?”张之维歪头看他:“依你这般说法,性命易得,术法难求?” 丰平如实说道:“性命的修行是日积月累,水磨工夫,没有取巧,而术法则靠悟性,自然更难,而且,一门强大的术法,能成倍提升实力,熟练掌控术法自然是更为重要!” 这也是异人界里公认的说法。老幺小说网 张之维听了嘴角一撇,没有去和丰平争辩,但依旧耐着性子询问:“你觉得术法的掌控分几个阶段?” 丰平不假思索:“能熟练掌握视为小成,完全掌握,融会贯通,臻至化境,视为大成!” 张之维听了摇头:“错了,熟练掌握视为皮毛,明悟其真意,通晓其本质,融合自身,视为小成!” 说到这儿,两人都不说话了。 张之维是觉得,大成没必要说,这丰平还在皮毛初期,说的多,有屁用! 丰平则是被震惊到了,仔细回味着张之维的话,熟练掌握才是皮毛,明悟本质才是小成,那我算什么,皮毛还是小成。 沉默片刻,张之维说道:“你如此推崇你的术法,我便来见识一下你的控火能力,对我出手!” 丰平一愣,没敢出手。 “出手!”张之维喝道。 这次,丰平没有二话,手中凝聚出火焰刀,对着张之维砍来。 张之维不躲不闪,也不用任何手段,屈指探出一道炁劲,打在丰平的火焰刀上,直接给他打散了。 丰平退后两步,看着手里空空如也,心中惊疑不定。 这火焰刀是他用体内的炁转化而成,刚才被轻易打散,他自然是感同身受。 但正是感同身受,他才惊疑不定,不是这股力太强他的火焰刀无法承受。 而是这股力很弱,他的火焰刀应该能承受才对,但却诡异的没有承受住。 原因是这一下打在了他自身的炁最难掌控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很轻的一击,也把他的法术给打散了。 巧合吗? “这就是你说的还行?”张之维又道,“再来!” 丰平一咬牙,又凝聚火焰刀冲上来,和先前一样,轻易的被一股很弱的炁劲给打散了。 看着再次空空如也的手,丰平这下确定了,不是什么巧合,是真技不如人啊! 哪怕对方不用什么手段,甚至只用强度远低于自己火焰刀的炁,也能轻易把自己引以为豪的火焰刀给破了,而且是极其简单粗暴的破掉。 这是遇到高人了啊…… 丰平也不是傻子,高人来找自己总不能是消遣吧,“啪”的就是一拜: “请前辈指点!” “你想我指点什么?”张之维问。 他来找丰平,自然不是来装逼的,也不是什么好为人师。 只是他先前的一点小操作,让这小子损失颇大,面子里子都丢了不说,还破了财。 都说做事要无愧于心,这事他做的有点不地道,所以过来指点一下。 “如何术法小成,如何明悟其本质?”丰平连忙说道。 “你师父怎么教你的?”张之维问。 “师父说过火的特性是狂暴,是燃烧,是千变万化,是无孔不入……”丰平说了一长串。 “你是怎么做的?”张之维问。 “我都有兼顾!”丰平说。 张之维摇头:“有个屁,你根本没有通晓其本质,你以为你兼顾到了,实际你什么都没兼顾到,你所谓的兼顾,只不过徒有其形,所以你的火龙才被我一拉就偏,你的火刀破不开吕慈的如意劲,你引以为豪的手段,被我一道平平无奇炁劲打散!” 丰平被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但出乎意外的没有任何不甘,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在火德宗,确实数一数二,但出了宗门,就不太够看了。云九小说 “都有兼顾,既要这个,又要那个,真是差生文具多,本事不大,所图不小!” 张之维摊开手,一团银色闪电自掌心升腾,闪电的外表附着淡淡的蓝色火焰。 阳五雷是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构成,张之维自然也是会玩火的,他教丰平,绰绰有余。 “看,看清楚我手上的东西,凝聚你的精气神去看,用你的性命去看!” 闻言,丰平立马屏声静气,聚精会神,望眼欲穿的盯着张之维的掌中的闪电焰火。 初开时平平无奇,但盯的久了,盯的眼睛的花了的时候,丰平只觉得张之维掌中的电光在一瞬间迅速放大,迸发出银色的闪电浪潮,直接就把他给吞噬了,让人升不起半点反抗的欲望。 只是那闪电浪潮一放即收,就好像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看到了什么?”张之维问。 丰平眼睛瞪的老大,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惊骇,喃喃自语道: “看到了极致的速度,极致的破坏力,极致的掌控力!” 身为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丰平悟性当然不算差,况且,这也是张之维有意演示。 “这叫快狠准!”张之维说道,“修行,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抓住一门术法最基础的本质,然后前进就行了,其余的都是旁枝末节,画蛇添足!” 类似的话,丰平的师父也对他讲过,丰平的师爷也对师父讲过,丰平的师祖也对师爷讲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解,都成套话了。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说的再多,也不如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张之维有意给丰平演示的那道阳五雷,无疑给了丰平当头一棒。 让他明白了,自己之前引以为豪的东西,就如同那沙丘上的城堡,看似美好,实际华而不实,一触即溃。 “前辈,我悟了!” 丰平一脸惊喜,砰砰砰就是几个大礼,但却拜了个空。 抬头一看,却只看到了张之维远去的背影。 “前辈怎么称呼?”丰平跳起来大喊。 “我姓张……” 第41章逆生状态的可行性,王蔼的糖葫芦 “姓张的前辈……” 丰平看着张之维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前辈刚才演练的是雷法,姓张,还穿着道袍……” 丰平陡然振奋起来:“听说天师也来参加这次寿宴了,该不会是天师吧?!” 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不对,应该不是天师,我虽没见过龙虎山天师,但从师父口中听说,当代天师是个剑眉虬髯的老者,这位前辈明显不符合。” “不过,从刚才我看到的那种铺天盖地的雷霆浪潮来看,想必一定是天师府上的高功,而且是辈分很高的那种,被授予了雷法,难怪略微一指点,就能让人醍醐灌顶!” 这时,丰平又看到了地上的钱袋子,愣了下,捡起来数了数,满满当当,顿时一脸感动: “前辈指点我,看我窘迫,还给我善后的钱……此番恩德,小子丰平,没齿难忘,将来若有所成,必将亲自上龙虎山答谢前辈指点之恩!” 丰平收起钱袋,对着张之维离开的地方行了个大礼,随后去了租借画舫的地方,想要赔偿,却被告知,已经被陆公子买单了。 丰平顿时感叹道:“果然如传言一样,陆家人严于律己,一身正气,陆公子,真是一个可结交的君子啊!” 走出门,还没走几步。 一个声音传来:“丰平,你小子一会儿不见就净给我惹祸?”老幺小说网 丰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劲装的光头大汉大步走来,此人叫储大师,是火德宗现任宗主。 “师……师父,您怎么来了?”丰平有些吃惊道。 “听说你跟吕家双璧打了一架,怎么,受打击了?” 储大师过来,自然不是来责备丰平的,这不听见爱徒被吕慈给教训了,担心承受不住打击,过来安慰一下吗! 当然了,老一辈的人就算是安慰,也像训斥一般,不过,丰平早就习惯了。 而且,他也没受打击,甚至有些感谢吕慈这疯狗的不依不饶,若没有他,自己哪能得见前辈指点? “什么打击啊,师父,我这是越挫越勇,现在我打不过那疯狗吕慈,等过段时间,看我不把他烧成癞皮狗!” 丰平自信满满的说道。 “嚯,那为师就等着看你表演啊!”储大师笑道,“走了,去陆府了,寿宴要开始了!” “师父,我就不去了,弟子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丰平说道。 储大师皱眉:“怎么?被打击的吃不下东西?” “才不是,我只是这次有些感悟,想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此刻,丰平满脑子都是张之维掌中的银色闪电浪潮,他想回去冥想打坐,好好感悟一下。 “真的?可别绷着!” “那还有假?” ………… ………… 另一边,张之维漫不经心地走在长街上,脑中思忖着用火金之炁开启逆生状态的想法。 这条街不长,没多久他终于走到了尽头,这里摊子已经很少了,人也稀稀寥寥,落日的光芒直射张之维的脸,他用手遮着阳光,在街口的地方站住了。 “脑袋一热,用火金之炁,感觉有些想当然了,但……要不要试试呢?!”张之维看着太阳,喃喃自语。 他记得,张楚岚搞出了类似的招数——迅雷,就是用阳五雷的炁刺激自己的经脉,可以让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在一定时间内获得飞跃般的提升。 当然了,张楚岚的那种方式,只是很基础的应用,对现在的张之维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以张之维现在阳五雷的造诣,以及性命修为,张楚岚所谓的特殊状态,他甚至可以常态保持。 此刻,张之维追求的可不是单纯的刺激经脉,而是暂时性的把自己全身的炁,转化成火金之炁,来实现对自己的全面提升,哪怕只是短时间的。 “人一出生,先天一炁就具化到四肢百骸,温养身体,这股炁强大且温和,所以陆谨施展逆生三重,导出先天一炁,按一个轨迹进入上丹田,再由上丹田生发,流入四肢百骸,进入逆生状态时,届时,身体会跟着呈现不同程度的炁化,但不会损伤身躯,反倒会强化战力。” “但我若导出火金之炁运转全身,让身躯也跟着部分炁化的话……以火金之炁的狂暴程度,如果身躯承受不住的话,别说强化肉身,那简直就是自焚!” “可若不试一下的话,怎么知道我的身躯承不承受的住呢?” 张之维思忖良久,一咬牙:“我这十年如一日,用金光咒淬炼的出来的性命,坚韧如铁,岂会扛不住这小小火金之炁,我必需得试试!” 第43章道门的传承 饭桌上,几人随便交谈了几句。 大多是陆家和吕仁在说话,吕慈还在斗气呢,半张脸对着众人,郑子布则有些少言寡语,张之维则在观察四周。 这次来的人还真不少,五湖四海都有,不过,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全真一脉的人,也没有看到武当的人。 “对了,子布老弟不是说在修行上遇到了什么困惑吗?可以问问张师兄嘛!” 陆谨是懂活跃气氛的,看张之维和郑子布不怎么说话,连忙说道。 “啊,也对,那个张师兄,我最近在学青词符,但一直觉得青词符的仪轨有些过于繁琐了,似乎能减少很多步骤,可我师父认为我是好高骛远,不知能否指教一下!”郑子布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之维:“…………” 这算是把他给难倒了! 青词符,有点耳熟。 好像是一种驱鬼的符箓,这种符箓对活物基本没什么用,但对鬼物的杀伤力很大。 对于这种鸡肋符箓,张之维自然是没有研究的。 他有天克鬼魅之物的雷法,还要什么自行车? “我虽出身符箓派,但更多的心思却内修成丹,外修成道,性命交修,对符箓一道的研究并不深刻,这符,我不会画!” 张之维也不存在什么偶像包袱,不会就是不会,也没什么可丢脸的,术业有专攻嘛。老幺小说网 龙虎山天师道,作为正一教一脉执牛耳者,自然不全靠一门金光咒,一门雷法撑场子。 毕竟金光咒只是入门功法,人人都学,此法上限虽高,但下限也低,普通人练来护体可以,但想要有所成就,太难。 至于雷法……那是天师候选人才能练的,上限高的很,下限也高很,高到一般人都接触不到。 所以龙虎山的普通弟子,自然也有其他传承作为主要手段的,一般可供选择的有五个大类。 分别是内丹功,符箓,坛仪,星象占卜,风水相术。 其中,内丹功里,最基础也最扎实的是“金光咒”,中间的有“龙虎内丹功”等一系列功法,最上乘的内丹功是“五雷正法”。 符箓很好理解,就是画符的手段。 至于坛仪嘛,也就是起坛作法,打醮仪式。 听起来很偏门,但其实是道家的大杀器,这门手段,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有体现。 按照很多影视剧里的一贯套路,主角出场之前,一般都有几个扑街龙套道士去送死。 这些扑街龙套道士往往会摆个架子,上供祭品,摆上各种法器仪轨,拿着桃木剑一通舞,又是倒酒,又是喷火,然后和反派妖魔斗一场,最后架子爆炸,龙套道士嗝屁,以此来承托反派妖魔的强大。 而扑街道士的这一套操作,就是开坛做法。 虽然看起来挺小丑,经常成为衬托反派的背景板。 但能屡屡成为衬托反派的背景板,也正好说明了业界对此的认可。 意思是但凡能干翻道士法坛的妖魔鬼怪,那都凶的一匹。 而实际也确实如此,开法坛的确是非常强大的手段,它能让一个道士发挥出远超自身修为的战力。 具体是个什么原理嘛……在张之维看来,本质上,与神格面具差不多,反正通过这一套操作,去使用道教所供奉的祖宗或者神灵们的力量。 所以,摆法坛后,道士一举一动都喜欢来一句“急急如律令”。 这个律令,就是对神灵力量的一种赦令,意思是我很急,你搞快把力量送过来。 一般来说,符箓派的道士,都会修行一门内丹功,然后主修符箓,钻研坛仪,三个传承都会有所涉及,区别是侧重点不同罢了。 张之维对面的茅山郑子布,就是这种类型的道士,但从他日后能悟出通天箓来看,他侧重的应该是符箓一道。 而另外两个传承,星象占卜,风水相术,这就是术的手段了,不仅考验命格,还考验天赋,但学有所成后,可拨动奇门,布下风水气局。 三十六贼里,武当山上的那个道士——周圣,就是走的这一传承,最后悟出了风后奇门。 至于张之维,暂时主修的是内丹功,修的功法有两门,分别是金光咒和五雷正法。 其他传承,符箓一道有涉及到一点,学了些功能性的符箓。 坛仪知道些基本知识,会几个入门级的法坛。 像星象占卜,风水相术之类,就没怎么研究过了。 倒不是看不懂,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相比较用自然之力来对敌的方式,张之维更相信自己,本尊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原来张师兄主修的是内丹功啊,是我孟浪了!” 郑子布连忙说道,但心里却在犯嘀咕,天师府是符箓三宗之首,最强的自然是符箓了,身为天师弟子,不修符箓,去修丹功? 等等……天师府的丹功,好像除了金光咒和五雷正法外,其他诸如龙虎内丹术之类的丹功,各家符箓派都有吧。 金光咒是入门丹功,五雷正法只有天师候选弟子能学,这位张师兄又姓张,该不会…… 郑子布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想了很多。 “哥,你看,胖子回来了!” 这时,一直杵在那生闷气的吕慈,梗着脖子说道。 几人扭头看去。 只见小胖子王蔼,捧着几串糖葫芦,进了大堂,顾盼一瞧,找到了关石花所在的那一桌,一脸殷勤的跑过去。 “哥,胖子喜欢的那个胖妞是哪家的?” 吕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想去看,但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把乌青眼露出来,于是只能偏着头,梗着脖子,费劲的去瞅着。 那模样……有点滑稽。 “是东北马家的!”吕仁说道。 “南茅北马的马?”吕慈问。 这个南毛北马,不是指毛小方和驱魔龙族马家,指的是南方茅山和北方的出马仙。 “是的,听说刚立了堂口,已经能出马了,而且立的是胡仙的堂口,是天才人物,好像被一个大仙儿看重了!”吕仁说。 “天才人物啊,难怪有些看不上胖子,不过,胖子毕竟是咱们四家的人,他这么搞,我们面子也挂不住啊!”吕慈说道。 “人家王伯都没说什么,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吕仁说道。 张之维下意识去看了眼吕慈的乌青眼,你小子还有面子吗? 第45章酒宴高潮 陆家大院。 天师张静清剑眉虬髯,双眼深邃,有一种无形的威严。 而旁边的左若童,白发童颜,浑身有一层清气在体表流动,一举一动皆让人注目,犹如仙人。 天师和大盈仙人齐至,两个都是异人界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在座的异人不敢托大,无不起身恭迎。 小辈们也不争执了,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消,都在打量着传说中的天师和大盈仙人。 毕竟小胖子追小胖妞的这点破事,哪比的上这两位传说级的异人? “天师和左门长能大驾光临,陆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陆老太爷走上前去,抱手说道。 几人当即寒暄了几句。 ………… “吕慈哥,这个左门长怎么这么年轻啊!” 王蔼和吕慈也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桌,他站在吕慈旁边,有些疑惑的问。 “胖子,你别这么傻行不行,年轻?”吕慈没好气道,“这位左门长可不年轻,比咱们爹还大呢!” “那……那他这么大年龄,怎么看起来和吕仁哥一样啊?”王蔼有些不解。 “这应该是三一门所修行的功法的原因!” 说这话时,吕慈瞥了一眼跟在左若童身边的陆谨一眼,这个家伙以后也会像这个左若童一样吗?莫名他有些不服气!老幺小说网 对了,陆谨侍奉在师父左若童左右,那天师的徒弟呢,怎么不去迎接一下? 吕慈回头望去,便看到那天师的徒弟,坐在座位上,端起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米,在往嘴里喝。 没错,不是夹着吃,是端着喝,吕慈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喝”花生米的。 “那个,道士,你师父都来了,你不学那姓陆的过去迎接一下?还坐在这里吃……喝花生米!”吕慈忍不住说道。 喝花生米的张之维瞥了一眼吕慈:“天天见面,哪儿来那么多繁文缛节,你要来点吗?” 说着,给吕慈扒拉了一点。 吕慈瞥了一眼,嘴角微抽:“我不要!” “不要算了!” 张之维继续“喝”起来。 昨天半夜,他被师父考校了一番,还贴着甲马连夜奔袭,这一天也没怎么正经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喝点花生米,怎么了? 第46章天师和左门主的决定 小男生是经不起怂恿的,很多青春期的男生都被怂恿着去表过白。 酒壮怂人胆,在狗头军师张之维的怂恿下,有些嗫嗫喏诺的小胖子王蔼,仰头干下一碗酒,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 周围众人的目光连忙聚焦过去,就连正你四杯,我四杯喝的正酣的陆谨和吕仁,也来了个中场休息,看胖子表演。 结果,众人低估了关石花这个东北大妞的凶猛程度。 关石花一看一副赶赴刑场般的胖子,又一看在后面起哄的众人,哪能不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 根本就没给王蔼施展军师计谋的机会,直接就是一个“滚”字,然后一脚把王蔼踹了个狗吃屎。 见到这一幕,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王蔼只好一脸委屈巴巴的爬起来,灰溜溜的回来坐好:“张师兄,你的计策也不好使啊!” “我还有一记!” 张之维正打算继续怂恿。 旁边有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傻胖子,你是怎么想的啊,你怎么让一个道士教你去讨婆娘啊!”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 王蔼的父亲,王家家主也在笑: “哈哈哈,你们看,这帮小家伙多有意思啊?不如……” “王兄你想说什么?”陆宣问。 “不如明天让他们给我们耍耍?”王家家主道。 “耍耍?”陆宣不解道:“王兄你的意思是?”老幺小说网 王家家主道:“这么多高门大户难得凑到一起,让这些小辈给咱们演练演练如何?” “这会不会伤了和气啊?”陆宣有些为难道。 “小孩子哪有这么容易伤和气的,吕慈和陆谨这俩孩子,先不是闹的很凶吗,刚不也重归于好,把酒言欢了吗?演练一下,交流交流心得也好啊!”王家家主继续道。 吕家家主也道:“我看这个主意还行,这群小家伙们一个个精力旺盛的很,说不得会私下打架,就像下午一样,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当着我们的切磋,这样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们也能出手不是?” “左门长,您看呢?”陆宣询问左若童的意见。 左若童淡笑道:“我觉得嘛,小孩子游戏一下也不错!” “天师,您看呢?”陆宣又去问张静清的意见。 此话可以说是正中了张静清的心意啊,他刚还在考虑该怎么提这件事呢! “听着还有点意思!”张静清说道:“左门长,陆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左若童和陆宣对视了一眼,天师邀约,两人自然不会拒绝,道了一声失陪,便下了酒桌。 三人来到陆家后院。 “不瞒二位……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给陆公贺寿,二来么,还真有点事,本来不知道该怎么跟各位开口,但王家家主提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张静清道:“这次我出门带了个徒弟,让他也游历游历,我打算在外面给他找个同辈的俊杰,替我好好收拾他一下,如今王先生提议让后生演练,在场年轻的好手不少,我觉得这倒是个机会!” “天师您老这是哪一出啊?”陆宣很不解,收拾徒弟用这么麻烦?那不想收拾就收拾吗。 “唉!不瞒二位啊,我这个徒弟,哪哪都好,唯独本门的一些护身手段上……” 张静清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有点凡尔赛,容他酝酿一下。 “有些差强人意?”左若童接过话头。 张静清沉声道:“非也,是有些强过头了。” 陆宣:“…………” 左若童:“…………” 汝听,人言否? 张静清继续道:“他修行路上太顺了,我担心这孽障变得过于骄狂,这段时间,我已经几番提点于他了,他嘴上倒是虚心,不过向来左耳进右耳出,终究是唾沫星子太乏力,得找个人好好敲打他一番才好啊!” 陆宣听明白了,有些不解道:“嗨,就这事啊,天师,您老自己门户的事,还用得上外人吗?找几个修为高深点的师兄弟敲打不就好了吗?” “真要有的话,也不至于放到这里来说啊!” 张静清叹了口气,道:“这么说吧,本门的师兄弟差不多都已经被他敲打过一遍了,总不能让我们这些长辈亲自来跟他演练一场吧,这样就没意义了啊,打赢打输都是在捧他!” 这时,左若童突然笑了:“哈哈哈,原来天师也有这烦恼,巧了,天师,您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左若童一生不弱于人:“我那蠢徒弟陆谨,自从入我门以来,也没吃过半点亏,我也早有敲打敲打他的意思了,当然了,这事儿最终还得陆先生这个做爹的拿主意!” 说罢,左若童和天师看向陆宣。 陆宣笑了笑,道:“诶,您二位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谨儿这两年有些狂妄了,为了点小事,今天还跟吕慈打了一架,吕慈还吃了点亏,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怕是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既然如此……”张静清道:“那要不找个机会,让他俩试试?” “试试就试试!” 左若童笑道:“赢了的话,就当助他年少成名!” 张静清笑着补充道:“输了的,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两人一唱一和间,就把这事给定了。 陆宣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张了张嘴,有心想说此事要不要询问一下老太爷的意见。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成了家主,若这么点小事也要去打扰他老人家……岂不是很无能,一咬牙,道: “那明天我做局,让谨儿和天师高徒试试!” ………… …………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陆谨和吕仁的拼酒决斗,最终以陆谨败下阵来而结束, 但吕仁也成了强弩之末,坐在那里迷迷瞪瞪,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王胖子也倒下了,他酒量一般,被关石花当众踹了个狗吃屎后,开始借酒消愁,没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趴在桌子上,嘴里时不时来一句石花儿! 至于茅山郑子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了,根本没到拼酒的环节,应该是倒在众人打圈的途中,属于死于不明aoe的小菜鸡。 于是整个酒桌,只有张之维还坐着,还好,陆家有下人在,不用张之维收拾烂摊子,照顾这些醉倒的人。 “果然,强者恒强,喝酒我也是绝顶啊!” 吃饱喝足,张之维一抹嘴,回了陆家给自己安排的客房。 https:/ 第48章我吕慈一生不弱于人 “小子凉山风天养在诸位前辈面前,献丑了!” 说罢,风天养手一挥,打出一张符箓。 霎时间,数十只残缺不全虚幻不定的阴灵忽然出现,聚拢在风天养的身边,低着身子,有些模糊的脸上,竟然浮现明显的阿谀谄媚之情。 风天养打出几个法诀:“表演节目!” 一群阴灵们当即摇身一变,变得喜气洋洋,手里拿着乐器,吹拉弹唱,为陆老太爷祝寿。 演武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啊,用鬼来唱戏祝寿?这小子手段阴间,想法也阴间啊……张之维暗道一声, 对于风天养这手驱鬼的手段,张之维并未多看得上眼。 借助外力的小道儿,不提也罢! 再说了,论驱神役鬼的手段,正一教一脉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在正一教一脉的正统传承里面,是没驱鬼这个传承的,但它饱含在作法打醮里面,通称驱神役鬼,属于一个小分支。 但凡道士设坛作法,总有请某某神、遣某某将降下神力助拳的说法。 实际上,请的这些神,就是道教所供奉的神明,请人帮忙要有人脉,请神帮忙,自然也有说法,不过不叫神脉,叫法脉。 这些个在法脉里的神,统称为护法神,也叫护法兵马。老幺小说网 通常来说,护法神分为上下两坛,上坛兵马即是正神,也就是天兵天将,像哪吒,二郎神,雷公之类的,这些非玄门正宗不得使役。 下坛兵马就是收服的妖精鬼怪,也叫做五猖兵马,类似凉山大觋,元皇教、闾山派、梅山派,这些巫道合流的门派使用较多。 正宗道门,像天师府,上清派,青城派之流,是不会专门在法脉中供养这些个东西。 但门派里,外出降魔的道士可能会自己养,毕竟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像《僵尸至尊》里,茅山大师兄石坚就养过,他在与师弟九叔的斗法中,起坛作法,百鬼夜行,围攻师弟。 此刻风天养召唤出来的那些个鬼,便是凉山大觋所养的下坛兵马。 “这种手段,弊端挺大,毕竟是降服的妖精鬼怪,因为积性难改,桀骜难驯,才叫做‘猖’,使用起来远不如上坛兵马方便。” “但这小子日后竟能悟出克制一切灵的拘灵遣将,还是有几把刷子,不过刷子不多,拘灵遣将只能克制灵,道门请上坛天兵,向来只借力量,不请神上身,这能力,克制不到啊。” 第49章道门符箓一道,对练开始 演武场上,在表演了一手火符之后,郑子布又开始展示五力士符。 只见他拿出一张符箓,符箓的符头上写了张、刘、赵、钟、史五方瘟神的名号。 念咒后,符箓化作一团清气,清气中有五位力士现于凌空三丈处,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执勺子和罐子,一人执皮袋和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 郑子布介绍道:“此是五方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名曰五瘟分别为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仕贵,总管中瘟史文业,小子起坛作法之后,借得五位力士一丝神力封存于符箓之中,必要的时候,可直接激发!” 介绍完,郑子布手一挥:“上!” 五力士顿时掠空而出,直接横推了前面一片小树林,随后力量耗尽,化作一团清气消散。 众人皆惊,议论纷纷。 “卧槽,这五力士也太猛了吧,我感觉我上去,别说和那个道长打了,就是这五力士中的一个,我都没什么把握啊!” “你以为呢,制作这五力士符箓可麻烦的很,别看他现在在演武场上威风,说不定私下得花好几个时辰才能搞出这么一张来,准备时间这么长,用的时候当然猛了!” “话说,今天天师他老人家也在吧,说是还带了一个徒弟,这上清派的道士玩符都这么厉害,那作为符箓三宗之首,领三山符箓的天师高徒该有多厉害啊?!” “不清楚,反正今天咱们是要好好开开眼了!” 而此刻,众人口中的天师高徒,正看着郑子布若有所思,心道: “这个五力士符召唤出的力士不是单纯的黑影,神貌俱全,这个郑子布的法箓应该是被加授了的。” 道门符箓一道,自初此授箓之后,有五个品级划分,每一个品级都相当于一次权限的升级。 这有点类似于神格面具,品级越高,赦令的力量也就越多,同一种符箓,高品道士制作出来的威力,就远胜低品道士。 道士刚入符箓一道,被授予的法箓叫“太上三五都功经箓”,是五品法箓,被授予此箓者,制作的符箓不管是什么符,一律都是五品。 像张之维的法箓便是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 即便他不怎么修符箓,也会有这个法箓,因为这就相当于他在正一教的身份证,没这个法箓,那就是野道士。 如果张之维在符箓一道上多花点心思,凝练一下法箓,便可获得一次加授,把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升级为四品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箓。 届时,他制作的符箓就会拥有四品的威力。 俗话说,修为高出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四品法箓的道士,所制作出来的符箓,威力远胜五品。 所以别看后世的陆谨,靠着一手八奇技通天箓,放符跟撒豆子一样,但他毕竟不是符箓派的道士,打出的符箓再多,也只是看着唬人罢了,威力稀松平常,这也导致了通天箓一度称之为最弱八奇技。 如果这门奇技在一个精通符箓一道的道门高功手中,威力还会提升好几个档次。 郑子布演武完了以后,上场的是一个留着瓜皮头的少年,叫廖天林,出自机云社。 “机云社廖天林,有点耳熟啊,好像也是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只不过在三十六贼里的存在感不高!” 张之维脑中回忆关于这个廖天林的信息,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只知道是个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龙套! 至于他所在的门派机云社…… 名字听起来像是个黑社会性质的社团,但其实是一个传承古戏法的组织,起源于南宋时期,距今已有近七百年的历史。 这个门派的人,手段诡谲多变,比较著名的手段有栗米千斤定,神仙索,杀头戏法等等。 此时,廖天林展现的是一手入门级的戏法,名叫仙人摘豆。 名字叫的玄乎,其实就是以特殊手法打出安暗器,让暗器来去无踪,指东打西,让人捉摸不透。 至于威力嘛……能轻易洞穿树干,堪比火器,也算得上不错。 因为机云社是玩戏曲的,所以廖天林这一手威力先不论,观赏性倒是十足,下方的年轻一辈纷纷喝彩,老一辈也在赞叹其手法,来了一波商业互吹。 第51章吕慈的豪言壮语 听到师父喊话。 刚吃了败仗的丰平,脸上没有半点颓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师父好,天师好,左门主好,陆老太爷好,陆家主好......” “别贫了,说说指点你的那位天师府的前辈什么样子?”储大师打断道。 丰平思忖片刻道:“那位前辈穿着道袍,身材高大,头发有点不修边幅,面容刚毅,沉稳、霸气,说话像钉子锤进木头里……” 听了丰平的描述,张静清有些狐疑,光听外表描述,应是自己那孽徒无疑了,但后面的沉稳,霸气,说话像钉子锤进木头里…… 这是自己那半点不让人省心的孽徒吗? 家长对自家孩子的认知,往往是片面的,即便是天师也不例外,当然,主要是张之维装逼也不在师父面前装啊。 “天师,这不是你的徒弟吗?”左若童倒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对张之维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八成是的!”张静清点头。 “扮作前辈指点同辈,果然够嚣张,难怪需要敲打敲打!”左若童笑道。 张静清没有说话,看了台上调息的陆谨一眼,作为天师,他一身实力已然臻至化境,刚才陆谨一动手,他就看穿了陆谨的深浅。 这实力,顶了天也就与自家那贼精贼精的,躲在暗处修炼的老鼠旗鼓相当,要想胜自家的狮子,不可能!老幺小说网 “扮前辈指点同辈?”倒是旁边的丰平,听到左若童的话,一脸错愕:“左门长的意思是,那位指点我的前辈,是天师弟子,其实和我同辈!” 左若童点了点头。 丰平惊呼起来:“天呐,那种手段,竟然和我……” 然后他就挨了储大师几个暴栗,被打得抱头鼠窜。 “孽畜,嚎什么,左门长和天师面前,岂容你放肆,给我滚到旁边站好,为师不让你开口,你不准说话!” 眼见师父暴怒,丰平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在旁边站好,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在乱瞟。 原来是同辈,难怪在长辈席上找不到他的人影。 得知这个消息,丰平非但没有生出一种羞耻感,反倒对张之维更加敬佩了,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第52章很能打的张之维 演武场上,刘得水和陆谨你来我往,激战正酣。 作为后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刘得水的本领自然是不差的,师从燕武堂,学的是国术。 与陆家大院里那些历史悠久的大门大派不同,燕武堂是一个新兴的门派,成立于清朝末年。 最开始是为了刺杀满清高官,甚至亲王,后来到了民国年间,这一组织就从暗处走向了前台,由民国政府大力扶持,目标是强国强种,摆脱东亚病夫的外号。 燕武堂里,有很多异人高手,收拢了很多江湖上有名的绝学,像如形意,八卦,通背,螳螂,八极,戳脚,洪拳等这些武功在燕武堂,统一称呼,都叫做国术。 像这个刘德水,修行的便是八极拳和形意拳,这两种拳法,都是威力极大的类型。 所以动起手,刘得水的步伐迅猛简洁,打法凶狠,各种招式又凶又快,无不擦着陆谨的要害而过,看得人背脊发凉。 蓦然! “叭!” 刘得水拉开距离,然后脚步向前一踏,身体横撞,仿佛一座山撞向陆谨,速度又快又猛,地面被他的发劲震得一荡。 “铁山靠?” 张之维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招的底细——八极拳中最为经典的招式。老幺小说网 八极拳这门功夫,张之维也浏览过,毕竟不是什么很不得了的独家绝学,很多门派都有收录,甚至就连诸葛家这种术士家族都有修行,更别说他龙虎山了。 不过虽然八极拳烂大街,但能被各门各派收录,恰好也证明了它确有不凡。 张之维一心奔着绝顶去,自然不是一个光修行内丹功的花架子。 性命修为要高,但也要很能打,他可以一巴掌秒杀人,但绝不可以只会一巴掌。 所以,张之维曾浏览各种武学,这八极拳,就是其中之一。 他曾花了三天时间,来将这门拳法的“大架”练至化境。 八极拳这门功法,分为两部分,上部位叫“大架”,下部分叫“小架”! 其中,“大架”是技法,里面记载着各种招数的行炁方法,而“小架”是练法桩功,是用来修行命功,提升修为的。 张之维同时修行了金光咒和五雷正法,自然对这八极拳的“小架”看不上眼,所以,他只修行了专门用来打架的“大架”。 不过,遗憾的是,自他学会以来,就没在实战中使用过。 究其原因,张之维也很无奈,只能暗叹一声无敌是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空虚。 实在是没有对手啊! 那些能和他过过招的敌人,非得是老一辈的不可。 而他的师门天师府,又是异人界出了名的护犊子。 这种要他拉开拳架,好好大战三百回合老一辈对手,还没轮到他出手,就被天师府的那些护犊子的高功给干了。 而他能出手的小一辈,根本用不上什么拳法,随便一巴掌就干碎了。 所以,别看张之维什么八极拳,形意拳,八卦掌……练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甚至完爆场上主修此道的刘得水,但他就是没机会用。 这也造成了天师张静清只知道自家徒弟修为高,很厉害,很能打。 但到底有多能打……别说张静清了,张之维自己都有点懵! 演武场上,面对刘得水的铁山靠,陆谨没有闪避,靠着逆生三重对自己的加持,直接伸手挡住,硬接下来。 刘得水心头一惊,食指中指并指成剑,去戳陆谨的手腕,想以点穴的方式,去封陆谨的经脉。 却没想到,他这一招,被陆谨料敌先知,直接一把抓住了。 刘得水大惊失色,想撤回手臂,但眼前却是一寒,原来陆谨的拳头,已经搁在了他的眼皮上了! “刘兄,你这二指练的齐平,您的点穴功夫,小弟不敢不防啊!” 陆谨松开手,抱拳道:“刘兄,承认!” “陆少爷好手段,硬接我铁山靠,我还找不到机会封你经脉,是我技不如人!” 刘得水抱了抱拳,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了场。 走时,眼神不自主的瞥向左若童,他还在为没能拜入三一门而耿耿于怀。 如果自己能拜入三一门,学得逆生三重,这场比武,就不会输给陆谨了吧。 左若童何等修为,自然察觉到了刘得水的目光,淡然开口: “你其实不必迁怒谨儿,八年前我给你说过多次,我三一门不看出生,只看资质,你修行不了逆生三重,我若收你,只会耽误你。” “不过,你我无师徒缘分,我倒是可以提点你两句,你手上是八极的劲头,步法招数却是形意门里的猴捅蜂窝,八极拳长桥大马,形意拳步轻身活,能把两者杂糅到这个地步,勉强算是登堂入室。” “但贪多嚼不烂,两头并进的结果,只能是两头都差一点,我建议你专修八极拳,等达到虎豹雷音,筋骨齐鸣地步,把基础都夯实之后再学其他!” 闻言,刘得水单膝跪下,抱拳道:“多谢左门长指点,晚辈知晓了!” 左若童没再说话,看向场上的陆谨,心里若有所思。 其实,单论打法,这刘得水是高于陆谨的,但陆谨的修为更高,俗话说,修为高出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再加上陆谨有逆生三重护体,所以,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胜了刘得水。 明明能更快的击败对手,却仗着自己修为高,手段高,处处留手,要打个几十回合,给对手足够的体面再拿下,追求什么无暇,什么君子的称谓…… 说到底,还是太骄傲自满了,这种性格,若是出去行走江湖,你有几个心眼子和人家玩啊? 必须要给他找个磨刀石,好好敲打一番,让他知道,处处留手的后果! 念头闪过,左若童看向天师! 天师眼眸低垂,似乎在思考事情。 “还有哪位想跟陆少爷讨教讨教?” 这时,王家家主见久久无人上场,高声道:“还有没有哪位俊杰啊!” 张之维看了师父一眼,心想怎么还不叫我上场,再不叫,我就自己上了,我还要切身实地的用炁感受一下陆谨施展逆生状态时先天一炁在上丹田的行炁轨迹呢! “天师!” 见张静清久久不开口,左若童心里大概猜到了些,沉声道: “您是担心我三一门的手段,还是担心我三一门的人品?” 话到这个份上,张静清也不再沉默,轻声道: “张之维!” “在!” 张之维缓缓起身! 第54章老陆不哭 场上,张之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有炁在涌动。 刚才和陆谨触碰的一瞬间,他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截停了陆谨维持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并将自己的炁探入了陆谨的上丹田,摸清楚了陆谨开启逆生状态的各种细节。 “除了一些极细微上区别,大部分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那这么说,我之前运行运行先天火金之炁扣关眉心时产生的要把自己化没了的感觉,其实是正常反应?” 而在张之维思考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的时候,场下已经一片哗然了。 “诶,怎么了,这就完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天师高徒怎么突然就到了场中央,陆少爷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就结束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天师高徒是用了什么道法吗?” “卧槽,张前辈牛逼!” 被师父镇压着的小迷弟丰平,直接激动的跳了起来,虽然他并没看清楚细节,但不妨碍他喝彩。 吕慈则是呆若木鸡,想起之前的豪言壮语,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老弟,要不……咱就算了吧,这骨头有点硬,崩牙!” 吕仁也是一脸骇然,他自诩比陆谨强一点,但也就是一点而已,真要动起手来,拿下陆谨,起码得百回合开外,结果这道士就一巴掌……一巴掌啊……吕仁莫名觉得有些脸疼牙酸。老幺小说网 吕慈没有说话,他看着张之维,牙关紧咬,双拳攥的死死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兴奋。 脑中在天人交战,这个道士,干,还是不干! 干,肯定是……干不过。 但不干,他有一种直觉,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当前这种直面他的机会了。 长辈席上,陆老太爷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作为老一辈的异人,他自然是看清楚了细节,但正是因为看清楚了,才显得如此的吃惊。 自家孙儿已经是天资绝顶了,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秒杀,而且连雷法和金光咒都没使用,这位天师高徒,未免有点太高了啊! 陆老太爷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左若童和张静清。 左若童紧紧盯着场上的张之维,双眉紧蹙,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天师张静清则是气的发须皆张,怒吼道: “孽畜!” “诶!” 正思忖着逆生状态的张之维被打断,一回头,就看到了怒气冲天的师父,顿时心道一声不好,连忙就是一拜。 若是私下,张之维可能还会跟师父皮几下,但这大庭广众之下,得有分寸。 拜的同时,张之维看向陆谨。 刚才他收了力,那一巴掌并不重,只是炁探进上丹田,让陆谨当机了而已。 按理来说,他收回了炁,陆谨就应该醒了才对。 怎么还趴在地上?! 干嘛,碰瓷儿啊? 刚这么一想,张之维便注意到,晕倒在地的陆谨,把头埋进土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还伴随着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 张之维:“…………” 不会吧! 真的哭了啊! 张之维跟个乌鸦一样,歪着脑袋去瞅! 而另一边,张静清一脸愤怒:“你这是切磋吗?你这叫点到即止吗?” 张静清只觉得自己这一路都白教了,这是什么场合,这是陆家老太爷的寿宴啊,你要是学陆谨那样,你来我往的斗个数回合,再赐予一个体面点的败北,任谁也说不出毛病。 但你倒好,上去一招就把对方打趴下了,还用的是巴掌打脸,你这是打的陆谨的脸吗?你这是打的陆家的脸,也是打的天师府的脸。 张静清和陆老太爷是多年的好友,张之维来的这一出,直接让张静清都有些下不来台了。 他撸起袖子,作势要去找张之维的麻烦,就和自家孩子外面惹了事,家长会当着外人,象征性的打几下一样,不是真打,但面子工程总该有吧。 但还没等他走过去,就被左若童拦住了。 “天师!” 左若童脸上并无怒意,一脸平静道: “令徒刚才已经相当的手下留情了。” 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左若童的眼力和眼界都是不差的,一眼便看出陆谨没有受伤,只是被强行截停了逆生状态,一时岔了炁,晕倒罢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左若童一把年纪,打过很多胜仗,也吃过很多败仗,对于这等虚无缥缈的名利,他早已经看得很开了。 甚至于他而言,陆谨吃一次败仗,还是好事,毕竟他搞出这场比试的初衷,就是为了给陆谨找个磨刀石……虽然这个磨刀石有点太硬,不太适合磨刀! 第55章吕慈前来领教 “谨儿你怎么还不起来,一直趴地上干嘛?出什么事了吗?” 陆老太爷见陆谨趴在地上磨磨唧唧半天不起来,再次询问道。 陆谨一听,连忙整理了下仪态,一个鹞子翻身,跳到陆老太爷和张静清面前,强忍汹涌的情绪,说道: “天师,您可千万别再责怪张师兄了,太爷,师父,爹爹,你们也不用为瑾儿担心,瑾儿没事……” 初尝大败,而且是惨目忍睹的大败,陆谨直接就泪崩了,即使整理了一下情绪,止住了眼泪。 但一看到亲人,看到疼爱自己的太爷,父亲和师父,话还没说完,汹涌的泪意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流。 但陆谨作为一个体面人,一生无暇,即便是泪崩了,带着哭腔,场面话也必须有: “呜……瑾……瑾儿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呜……张师兄手段远高于我,呜……我技不如人,呜……甘拜下风,呜……无话可说,我~呜……一点也不往心里去!” 张之维:“…………” 莫名好大的负罪感啊! 都怪大耳贼,回山了,必须把这家伙囤了几年的私房钱弄出来请客,就当给老陆当精神损失费! 陆谨硬绷着脸,眼哗啦啦的流,还一本正经说场面话的样子,把还处于秒杀震惊情绪中的人群拉了回来,顿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老幺小说网 而笑的人里面,笑的最开心,最大声的莫过于他的太爷爷。 “诶哟,我的宝贝孙子都让人打哭了,还他娘的硬撑呐,哈哈哈哈……” 陆宣则是笑着安慰道:“没事儿,瑾儿,咱们狠下心来,多练几年,回头把张师兄也给揍哭咯!” 不仅是长辈们,周围的那群同辈中人也在笑,小胖子王蔼捂着嘴,“库库库”的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他的心上人,小胖妞关石花也在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丰平也在笑,一边笑,还在一边呐喊:“陆兄弟,输给张前辈不丢人,再说了,揍两个,输一个,咱不亏!” “闭嘴,你个小孽畜乱叫什么?” 储大师一捶敲在丰平的头上,训斥道:“什么张前辈,他和你是同辈,你要叫张师兄,你这样瞎叫,为师不丢了辈分啊?!” “没事儿,师父,我都想好了,咱俩各论各的,我管张师兄叫前辈,你管张师兄叫晚辈……” 丰平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上了储大师的铁拳。 “丰平,老子现在看到你就来气,再在这丢人现眼,老子就一个火遁术让滚回四川面壁思过去!”储大师怒喝道。 丰平脑袋一缩,不敢继续皮了。 另一边,陆谨说完了场面话,听到周围人此起彼伏的笑声,自知失态,再也绷不住了,带着哭腔: “太爷,爹爹,我……我衣服脏了,我去换衣服去!!” 说罢,一抹眼泪,埋着头,逃一般跑回了屋里。 “小陆啊,别跑呀!” “陆少爷,再多留一会儿吧,说不定有人上去给你报仇呢?” 见到陆谨的囧态,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有很多人在调笑。 不过,也有几人没笑,反倒面色凝重。 比如吕慈! 若是以往,看到陆谨出丑,他也肯定是要狠狠嘲笑的,但此刻,却根本看都没看陆谨一眼,他的眼里只有张之维。 即便张之维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即便张之维根本没有朝他投下目光。 但吕慈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真是厉害的像怪物一样!” 吕慈一脸疯狂,攥着拳头就往演武场上走。 吕仁被吕慈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他,低声道: “老弟,你疯了,你上台干嘛?” “哥,别拦我,之前说好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吕慈脸上带着一丝疯狂:“而且,我有一种预感,现在,我还能上台直面他,还有上台直面他的勇气,若我现在退缩,那就是退一辈子,我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勇气了,甚至都不会再有挑战他的机会!” 家逢巨变前,吕慈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有些类似后世两豪杰中的丁嶋安,区别是丁嶋安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变强,吕慈单纯的崇尚力量。 但这种纯粹没能一直持续下去,丁嶋安是孤家寡人,吕慈可不是,他背后是整个吕家。 年轻时,有父亲和兄长为他负重前行,他能做个崇尚力量,桀骜不驯的吕家二少。 但意外总是来的措手不及,倭寇入侵,国家危在旦夕,作为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世家,吕家自然也是有风骨的,誓要与国家共存亡。 吕慈的哥哥,这位内定的吕家家主,替吕慈负重前行的人,在战场上喋血,被鬼子斩了首。 得知此消息,年迈的吕家主气得吐血濒死,一夕之间,父兄皆无,吕慈变了,从那之后,个人的追求已经不重要了,家族才是第一位。 但现在,吕慈还是那个追求力量的桀骜少爷,见到年轻一辈里力量的化身——张之维,心里怎可能没有较量一番的想法? 若之前没夸下要干碎张之维的海口,吕慈还可能纠结一番,说服自己放弃,再靠嘲笑陆谨来掩盖心里的那种波荡起伏。 但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那就没有退路了,自己装的逼,含泪也要装完。 吕慈肩膀一扭,挣脱吕仁的人,大步朝演武场走去。 看着弟弟坚定的步履,吕仁愣了好一会儿。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的有意义吗?”他攥着拳头,心里自问。 “吕慈,你个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吕家主注意到了吕慈的动作,喝道。 吕慈眼中只有张之维,父亲的话半点也不在意,甚至只是摆了摆手,头都没回。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吕慈,张之维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吕慈见了他和陆谨的比试后,还敢上台。 “真来干碎我?” 吕慈进入演武场,盯着张之维,抱手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吕家,吕慈,来领教张师兄高招!” 第56章吕家双璧领教绝顶 “吕家,吕慈,来领教张师兄高招!” 此言一出,演武场顿时一静,此起彼伏的笑声消失。 众人不解的看着吕慈,不明白他此举何意,陆谨都走不过一招,你这个陆谨的手下败将,上去干嘛? “吕慈,你这个……” 吕家主还想让吕慈滚下来,别上去丢脸,却被王家主拉住了。 王家主沉声道:“吕兄,吕慈这孩子,真不错,敢于迎难而上,不怕打击,直面自己与强者间的差距,这何尝不是道心稳固呢,让他试试吧,再说了,这个场合,你怕什么?” “就是,小吕你担心什么?让吕慈试试吧,反正有瑾儿垫底,聚会嘛,热热闹闹才好啊,哈哈哈……”陆家老太爷也哈哈大笑道,作为太爷,他是嘲笑陆谨的急先锋。 天师张静清则没去管场上的场上的情形,孽徒都当着老寿星的面,一巴掌秒陆谨了,他还管个屁! 他在思考一件已经考虑很久的事,这“狮子”顽劣不好教,指望那“老鼠”自己解开心结钻出来,怕是也不现实,响鼓得用重锤,回头就把他从阴沟里揪出来。 …… 演武场上。 “可以,那我陪你玩玩!” 张之维把刚才薅下去的袖子又撸起来。 吕慈咬牙,喝道:“不是玩玩,我要你出全力,我要把我当个真正的对手,拿出你真正……”老幺小说网 正说话,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头一看,是哥哥吕仁,他也来到了演武场上。 吕仁走到吕慈的身侧,抱手说道:“张师兄,吾弟自不量力!” “哥我……” “听我说完!” 吕仁沉声道:“张师兄,我们俩兄弟,受江湖人抬举,一直有个吕家双璧的外号,被誉为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我虽表现的谦逊,心里其实颇为自得,但直到今天见到了张师兄出手,我才知道什么才是年轻一辈中的绝顶,才知道自己是那井底之蛙。” “说来惭愧,我起初并无勇气面对张师兄,因为自知不敌,但我弟弟想试一试您这位绝顶,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吕家双璧向来一体,今儿有个不情之请,吕家双璧,想会一会您这位绝顶,请成全!”云九小说 吕仁抱手说完,鞠了个躬,直接就拉开了拳架。 场下观众静静看着这一幕,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年轻一辈,还是老一辈,都没觉得这个要求很突兀,很过分,反倒觉得理所应当。 “吕家的天骄出场了,二打一的话,你们觉得有没有胜算?”场下,有老一辈在小声讨论。 “我看玄乎,上局天师高徒一招败陆谨,这双方实力全然不在一个阶层,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就是让我上去,想一击拿下小陆谨,也得下死手才行,断然不可能败而不伤!” “刘兄切莫妄自菲薄,上场的比试,不简单,与其说是绝对实力的碾压,我更觉得是天师高徒用了一种很取巧的方式才取胜,真要拉开架势硬碰硬,赢肯定能赢,但绝对没这么轻松!” “说的也有些道理,上一轮天师高徒和陆谨的比试太短了,看不出什么结果来,很难判断,不过,吕家双璧成名已久,特别是吕家大璧,鲜有败绩,这次应该会很精彩!” “说归说,可你们别忘了,他是天师府冒姓弟子,肯定是被授予了五雷正法的,且看他神完气足的样子,多半学的是刚猛无俦的阳五雷,正戏还没上场呢。” “说的也是,都说五雷正法名满天下,但见识到的却很少,今儿有机会开开眼界了!” …… 演武场下议论纷纷。 演武场上。 “哥你也……哈哈哈哈……” 吕慈一怔,旋即也拉开拳架,神色癫狂:“牛鼻子,我吕家双璧挑战你,请指教!” 他哥的出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天晴了,雨停了,吕慈又行了,张师兄秒变牛鼻子。 他在激怒张之维,不想对方施舍留手,要感受一下自己与绝顶间的真正差距。 牛鼻子……张之维愣了一下,作为一个道士,他自然知道这个外号的来历。 不是指道士长的像牛,而是因为常规道士的发型,叫做牛鼻子抓髻,所以道士被贬称为牛鼻子。 不过张之维发型一向粗犷,可不扎那玩意儿,倒是…… 张之维扭头看了一眼师父头上的牛鼻子发髻! 他妈的,吕四杯在激怒我,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咧嘴一笑: “牛鼻子是吧,指教?!好,那就给你们指教,我让你们先出手!” “既然张师兄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吕仁率先出手,一掌拍在地上上。 “轰隆隆!” 龟裂的地面如蛛网般从吕慈脚尖扩散开来,地面炸开,数道如意劲裹挟着泥沙和碎石头,如疾风骤雨般朝张之维打去。 吕慈也动了,如意劲被调动起来,如环加身,轰然一掌拍出,劲分三股,分别从三个方向攻向张之维,势要断绝他的一切退路。 “接招吧,我看你怎么躲?!”吕慈神色癫狂,如意劲接二连三的打出。 “躲?!” 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 吕慈瞳孔猛缩,聚焦起来时。 一双闪烁着金光的浓眉,猛地压在了他的眼前,那高挺的鼻梁几乎都要撞在他的脸上。 “牛鼻子?!” 张之维手一伸,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震碎了吕慈护体的如意劲,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吕慈家传绝学如意劲,曲直如意,还可隔山打牛,透过外层防御,直击内脏,也可护在周身,作为护体罡气,可谓是攻防一体。 但这一切的手段,在张之维面前,都不奏效了,他体表那一层薄薄的金光,针扎不透,水泼不进,任凭吕慈豁尽全能,也不能撼动分毫,除了发出一连串“当当当”金铁低鸣声外,一点用也没有。 “你……嗬嗬……” 吕慈脸色狰狞,在张之维的手中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死命挣扎,双腿乱蹬,手掌死死扯着张之维的小臂。 “你就是这么来找我这个牛鼻子指教的?屁大一股劲力,你还分成三股,拐着几个弯来迂回包抄我?花里胡哨的,你觉得你能伤的了我,还是觉得我会躲啊?” 第57章成功了? “锵锵锵……” 清脆的金铁低鸣声不断奏响。 演武场上,身材高大的张之维,一只手抓着吕慈的脖子,就跟提着个小鸡仔一样,另一只手起运间,轻描淡写的挡住了吕家大璧的连番攻势。 …… 而演武场下,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怎么可能?这……” “天呐,这太吓人了,一眨眼,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吕慈就被拿下了,这……这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比试!”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两只眼睛都盯着,怎么就看不明白了?我只看到吕家双璧接连出手,如意劲四散飞射,但怎么转眼间吕慈就被拧起来了,张师兄是什么时候动的手,我完全看不清动作!” “我也没看清,不仅这场比试没看清,上场张师兄和陆谨的比试,我也没看清楚,张师兄的速度太快了,他腿上贴神形甲方符箓了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龙虎山毕竟是符箓派,战斗的时候用符箓,是很正常的事!” “没有,我就是符箓派的,我看的很清楚,这两场比试里,张师兄根本就没有起符!” 年轻一辈都是一脸惊骇,议论纷纷。 但老一辈却出奇的沉默,只是默默看着演武场上的……姑且称之为战斗吧,他们在映照自身。老幺小说网 有的代入了张之维的角色,在想,若自己上去,能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瓦解吕家双璧的攻势,拿下吕慈,然后在一只手提着吕慈的情况下,轻描淡写的挡住吕仁的攻势? 有的代入吕家双璧的角色,在思考,若自己上场,那叫张之维的晚辈,开着金光咒,举着大巴掌,就这么猛冲过来,自己该如何应对他的大巴掌锁喉,又能否打破那看起来有些过于厚实的金光咒。 这么一代入,仔细思忖了一下,很多老一辈的异人都沉默了。 代入张之维还好一点,面对吕家双璧开始的猛烈攻势,或许无法像张之维那样,开着金光咒,无视攻击,直接怼脸掐脖子,但也有很多应对方法,或许会费一番手段,但拿下吕家双璧,问题不大。 代入吕家双璧的就感觉很为难了,不止是为难,甚至可以说是棘手,因为他们愕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很好的应对方法。 第58章来自绝顶的指点 “这是……成……成功了?!” 年轻一辈里,有人喃喃自语。 在比试的最开始,他们还在讨论,还在给双方喝彩,有人希望张之维赢,有人希望吕家双璧赢。 但现在,无一例外,都想吕家双璧赢。 “应该成功了吧,金光咒只是天师府的入门功法,我也曾和拥有金光咒的人切磋过,虽然攻防一体,很难缠,但并不是不能破,吕家大璧这招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应该能破开金光咒才对!” “可既然破开了,为何那打铁一样的声音,却从未停歇呢?” “这……这就不清楚了!” 长辈席位。 吕家主闭眼,不忍再看,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吕兄,毕竟是天师高徒,输给他,不丢人,我家瑾儿不也一样吗?” 陆宣安慰了一句,吕家主此刻的心情,他可太了解了。 王家主则是默默无言,四家中,两家的天骄都上场了,他可不想自家孩子也上去。 倒不是怕失败,若自家孩子也是个天才人物,上去败一次,那又何妨?但…… 王家主瞥了一眼自家那被他宠环的大宝贝儿,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气死。 在场的年轻一辈,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演武场上的动静,这个蠢东西,竟然正贼眉鼠眼的在偷看东北马家的那个小胖妞。 蠢货,蠢材,孺子不可教也!老幺小说网云九小说 王家主心情一落千丈,比旁边吕家族和陆宣这俩难兄难弟还差。 而此刻,演武场上,也出现了新的动静。 璀璨的金光冲破紫色的如意劲旋涡,张之维一脸从容的从中迈步而出,手中捏着张牙舞爪,扭来扭去的吕慈。 “这一招有点意思,比起你之前风中藏劲那种不入流的招式有意思多了,但可惜,你的炁太散,强度太低,只是看着唬人,却没什么威力!” “你们既然找我指教,还让我不留手,那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其实我挺不解,这么软绵绵的劲力,你们不想着让劲力凝实一点,反倒还让其更分散,把劲力融在风里和地里……想以出其不意的角度搞偷袭?” “要不要考虑在如意劲里加点炁毒,这样更好用一点?呵呵,我说说罢了,加不加都一样,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而已,也就能应对一些三流货色!” 闻言,吕仁大怒,这如意劲,他吕家世世代代都这么练的,岂容外人贬低。 “你闭嘴!” 他榨干体内的炁,凝聚在双手,咬牙着冲了过去。 张之维边说边抬起手:“软弱无力,若你的对手是一个出手果决的人……” 吕仁咬着牙,朝张之维冲去,眼前,一个巴掌却在迅速放大。 “嘭!” 骨节宽大,闪着金光的巴掌,硬生生把吕仁的脑袋砸进地里。 吕仁那护体的如意劲,就好像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没起到丝毫防御效果。 “……一击,就能破开你那软绵绵的护体劲炁,让你身首异处!” 张之维说完刚才没说完的话,转头看向一脸狰狞的吕慈。 吕慈被他扼住了喉咙,只能“嗬嗬嗬”,说不出话来,不过看他的眼神,想必非常愤怒。 而此刻,演武场外,一片哗然,这场切磋比试,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有些过了。 有人看向天师张静清。 有人看向吕家家主。 想知道这两位大佬要如何做,是叫停这场已经没有意义的切磋吗? 天师张静清沉着脸,看着演武场里的情形,却没有出声责骂。 对于自家徒弟的秉性,他是了解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不管私下如何训斥,当着外人的面,天师是向着徒弟的,这也是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 至于吕家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出乎意料的,也没有说话。 “吕兄,有些过了,要叫停吗?”陆宣小声问。 “不,我这两个犬子是自己自不量力,要上去请教的,还让别人不留手,现在不正随了他的愿吗?我若叫停,这不显的我吕家输不起?再说了,他们是去请指教的,现在光挨了一顿打,正指教呢,我若叫停,不白挨打了吗?” 能成为家主的人,自然不是莽夫,都是心思细腻之辈,吕家主能听出先前张之维话里的意思。 第60章张之维出神入化的拳法 “别说了!”吕仁一把捂住弟弟的嘴,这种事,回家关上门怎么说都行,但现在,场合不对。 “不用捂他的嘴,让他说!”陆家主声音低沉。 吕仁松开手,不停的朝吕慈使眼色。 吕慈冷哼一声,别过头不说话。 吕家主深深凝视了一会儿吕慈,叹了口气,道:“你这小畜生,天生反骨,从小就和老子对着来,罢了罢了,你以后的修行,我不管了,你想怎么练,就怎么练!” 吕慈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磕磕巴巴,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没怎么服过软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吕家主眼一瞪:“瞧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老子看到就来气,给老子滚一边去,别一直在老子面前晃!” 吕慈如蒙大赦,连忙退到后面站好。 而此刻,演武场上。 张之维放下袖子,轻踏地面,震动泥土,把那两个坑填上,正要下场,又一个人跳上来,是之前和陆谨交手的刘得水。 张之维歪着头:“你上来干什么?” 刘得水抱手道:“刚才张师兄指点吕家兄弟时,曾说起过八极拳的震劲和崩劲,在下便是练的八极拳,可说来惭愧,无论师父怎么教,却一直未能领悟其中真谛,今天见张师兄指点吕慈后,吕慈如醍醐灌顶,小子不才,想来试试张师兄的震劲和崩劲,请张师兄指点!”老幺小说网 张之维朝师父看了一眼。 张静清虚着眼,对他点了点头。 张静清知道张之维修行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拳术,但从没见张之维用过,心里不免也有些好奇。 指点一下又何妨,这风头都出了这么多了,不差这点了,让他一次出个够,回山了,再慢慢收拾他。 见师父点头,张之维顿时心领神会,重新卷起一只袖子,得了,都抽了三个巴掌了,再抽一个吧! “你想试试我的震劲和崩劲,但我提前警告你,八极的劲很猛,你想切身实地的感受,就算我收敛,你只怕也很难承受的起!” “张师兄不必客气,无论何种方式,无论何种结果,刘得水,都受得起!” 第61章个个都有份 陆谨越想越亏:“我得上去问问!” 左若童一把拉住了他:“蠢徒弟,这么多人,不要你的体面了?” “这……”陆谨犹豫了,他一生无暇,这么上去,好像是有点不体面,可不上去,又觉得亏。 “等完事了,为师随你一起!” 左若童一脸淡然道,其实,他正思考着该找个什么由头接触一下张之维,这下,不就有了吗? “多谢师父!”陆谨立马眉开眼笑。 而演武场上,又有了新的动静。 只见一群人跑了上来,都想找张之维切磋指教一下。 毕竟在座的都不是白痴,之前张之维和吕家双璧的切磋,看的人心惊胆战,不敢上前。 但从刚才和那刘得水的切磋来看,这哪是切磋,这明明是指点啊,而且看起来受益匪浅,既然如此,他们何不也上台求指点一下? 反正前面有陆谨和吕家双璧顶着,自己上去就算败了,那也是虽败犹荣,不丢人啊。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张师兄以后必定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大人物,能在少年时期和这么一位大人物切磋一下,以后说出去,那也是与有荣焉不是? 张之维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群要找自己切磋指教的家伙,心道,要不……你们一起上?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老幺小说网 张之维看向从他踏进演武场开始就一直沉着脸的师父。 我张之维岂是好勇斗狠之辈? 张之维传音询问师父该如何应对! 张静清转头看向陆老太爷:“陆公,要不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陆老太爷笑道:“哈哈哈,天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犊子啊,怕自家那宝贝儿伤到?” “那倒不至于!”张静清摇头道,“今天不是陆公大寿吗,哪能让这孽徒喧宾夺主!” 陆老太爷笑道:“天师哪里的话,什么喧宾夺主,以你我的交情,何必如此见外,再说了,你和左门长昨晚不是商量好了吗,输了的人,让他知道海阔天空,赢了的人,助他扬名。” “现在天色还早,宴席还有一会儿,大家兴致又这么高,要不就让令徒再指教指教,而且,这些年不太平,内有群雄割据,外有列强虎视,红毛鬼和倭人动作越来越频繁了,以后啊,咱们异人界少不了集体行动。” “你们天师府是南方道门魁首,到时候,还得你们带领大家行动,令徒又是冒姓弟子,瞧他这手段,未来天师之位怕是没跑了,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扬扬名,长长威望,以后有什么事,大家也服他啊!” 陆老太爷当了几十年的家主,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是了然于心。 张静清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这场演武到了现在,张之维已经出尽了风头,现在终止已无意义,还不如像陆老太爷说的那样,考虑一下在这场演武中获取更大的利益来的实际。 “陆公高见!” 旋即,张静清传音张之维,让他继续守擂。 得了,看来今天有的忙活了……张之维把另一只袖子也卷起来,车轮战?他倒是不惧,一招一个,能费多大劲? 至于指点……指点别人,又何尝不是指点自己呢?能光明正大见识各家绝学,张之维还是很愿意的。 “既然大家有如此兴致,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大家一个一个来,不要挤,人人都有份!” 张之维一脸轻松,说出极其嚣张的虎狼之词。 但这番话并没有人反对,也没人有质疑,前三场的比试,已经证明了张之维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我先来找张师兄指教!” “凭什么你先,我在前面,我先!” 众人争先恐后的想上,但突兀的,空气一滞,闹嚷嚷的人群突然就静了下来,场面一下子变的有些诡异。 “入局了,有人用奇门法术!” 张之维顿时了然,不过他倒没像众人那般,出现无法动弹的情况,只是觉得周身有一种拖泥带水的晦涩感。 这种感觉没持续太久,随着一个身穿长袍的少年走上演武场,晦涩感消失,周围的人也重新恢复行动能力,皆一脸惊骇的看向演武场上的那个身穿长袍的少年。 第63章驾驭奇门 “不用自身内丹功的修为,用术士的手段和我比试一下?” 诸葛云晖一脸吃惊的看着张之维,不是术术,不得术法,甚至连奇门都一知半解,却要用术士的手段和自己在奇门局里切磋,这是何等嚣张,何等荒谬的言论?! 他下意识的给自己卜了一卦,测吉凶,这是术士开打前的基操。 “是的!”张之维点头道,“你先出手吧,尽管施为,不必留手!” 不必留手……诸葛云晖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 “张师兄,刚才你说要用术士的手段和我对决,我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只有四字批语,螳臂当车!” “你觉得你算的准吗?”张之维问。 “我算的卦,一般是很准的,但这次……” 诸葛云晖看向张之维,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我,不,信!” 张之维笑了笑,好的那就是神仙保佑,坏的就是封建迷信,算卦的人也免不了俗啊! 张之维朝前走了几步,离开人盘八门,进入地盘八卦中,伸出手:“那,出手吧!” 诸葛云晖往西南方踏了一步,站到坤位结印:“坤字,土河车!” “轰隆隆!” 地面破开,一条地龙翻身而起,朝着张之维冲来。 “术士的经典招数啊,对了,我现在站的位置,是震位,是术士施展雷法的方位,老本行啊,得心应手!”老幺小说网 张之维笑了笑,伸手随意一抓,周围雷霆暴起,空气中出现滋啦声,一道炽蓝色的雷霆暴起,一击便轰碎了卷土而来的地龙。 “轰隆隆!” 土石崩塌,乱石穿空,这个演武场不大,两人交战的余威波及场外。 不过在座的都是异人,这点落石,倒是没人受伤,不过引起的反响却是不小。 “这……好强的威力,这就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吗?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强大啊!” “前三场都没能得见张师兄使用雷法,怎么这一场一出手就用了?难道术士就这么难对付?” “不过刚才张师兄不是说了用术士手段对敌吗?怎么突然用雷法了,这算不算使诈啊!” “这有什么,兵不厌诈嘛?” “什么兵不厌诈,这可不是生死对局,这是切磋啊,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不是耍赖吗?” “什么叫耍赖,我有实力,我干嘛不用?” 年轻一辈议论纷纷,有几个人甚至争吵起来。 “张师兄不像是耍赖的人啊!” 长辈席那里,左若童身旁的陆谨,探着脑袋,去找旁边站在吕家主后面的吕家兄弟交头接耳。 脖子还有淤青的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那是自然,小小术士,可笑可笑,对付这么个玩意儿,张师兄还需要使用雷法来耍赖?像打我……嗯哼……像打你一样,过去一巴掌就解决了!” 他得出结论:“我觉得,这张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不提这事,我们还是朋友……陆谨回怼道: “说的你不是被一巴掌干掉的一样!” “哪个傻子被一巴掌解决掉的?”吕慈反驳:“我……我分明坚持了好久!” “你管那叫坚持?我都听说了,你像只鸡一样被拧了一路!” “你才像只鸡一样,总比你都被打哭好!” “你干嘛啊,谁被打哭了,我……我那是沙子进眼了!” “你分明就是被打哭了!” …… 都是被一巴掌解决掉的傻子,还分什么高低……旁边的吕仁一句话都不讲,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两人一眼,默默拉开了距离。 “天师,你家这徒弟,真是第一次接触奇门吗?”左若童洞穿了场上的一切。 张静清想了想道:“江湖上术士传承不多,他应该是第一次遇见,但门中会有主修奇门的高功讲解术数,所以应该懂一些!” “原来懂一些,难怪……”左若童若有所思。 …… 而此刻,演武场上。 诸葛云晖一脸狐疑的看着张之维,站在震位上的,刚才的法术,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还是奇门术法? 再试试! 诸葛云晖再次变化身位结印:“坎字,水弹!” 一挥手,虚空生水,无数细小的水珠如疾风骤雨般朝张之维打去。 奇门局定局之后,定的只是格局,格局内的四个盘并非一成不变,四个盘都会根据局内的节气变动来转动。 所以,节气是奇门盘中的最基础的变数,也是时间单位,掌控了节气,就等于掌控了奇门局里的时间。 像后世的八奇技——风后奇门,就是通过控制节气,从而达到控制时间的效果,任意加快和减缓四盘的转动,从而拨动四盘。 第65章自身的局 “在说术士和性命的关系之前,诸葛兄弟,我先问你,你们术士的根本理念是什么?” 张之维笑道:“因为我觉得,我理解的和你理解的,在根本上不一样,根本上的东西不说清楚,我讲再多,也是白搭,你先说你理解的术士的根本,我给你……指正!” 术士的根本理念不一样?指正……诸葛云晖一怔,他诸葛家传承于三国时期最顶尖的术士——诸葛武侯,论历史悠久,也就比龙虎山天师府少个百十年而已。 若是指正术法手段,那无可厚非,毕竟术士本领有高低嘛,他术法比不过对方,接受指正,心服口服,甚至感激不尽。 可若是指正术士的根本理念……那怎么可能?难道他武侯派传承一千多年的对术士一道的根本理解都是错的?先祖诸葛武侯留下的东西有误? 这得多大的口气,即便是当代天师,也不敢妄下此言吧! 诸葛云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话还没说出来,脑中就浮现出刚才张之维拨动奇门四盘的一幕,愣是把反驳的话给咽了回去。 在没见到张之维拨动奇门四盘的时候,他也绝不相信有人能做到,但张之维偏偏就颠覆了他的认知,做到了。老幺小说网 先祖留下的东西,不一定有问题,但先祖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这千年来,也许有新的奇门知识出现,张师兄比我强太多,做人要虚怀若谷! 诸葛云晖迅速调整好心态,开始回答张之维的问题: “张师兄,欢迎你的指正,按照我们武侯派的说法,术士的根本,其实就是异人在修炼过程中,找到了一些自然规律的破绽,而能利用这些破绽的方法就被称之为术,掌控这些方法的人就叫术士!” “所以说,我们术士的根本理念,就是为了看破天地规则,掌控天地规则,来张师兄,我弄个东西,更直观的给你看!” 说着,诸葛云晖结印,使用了坤字术法。 “轰隆隆!” 地面隆起,奇门局内,出现了一个杠杆一样的东西,杠杆的一头是空的,另一头是一个球形物体。 诸葛云晖为了证明自己学的不是八股文,指着杠杆说道: “张师兄,我最近与时俱进,学了一些洋人的东西,有一句话我觉得挺适用的,叫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 “地球就是我们脚下的地星,我初次听到,只觉得好猖狂,但细想,却觉得有些道理,甚至这句话还能诠释一下术士。” “对了,张师兄应该懂杠杆原理吧,要不我讲解一下?”诸葛云晖问。 学霸面前班门弄斧?张之维瞥了他一眼:“我懂,你继续!” 诸葛云晖继续道:“这句话我是这么理解的,话里的‘地球’,就是我要掌控的自然规则,‘支点’便是术法手段,‘我’就是术士本身,也就是张师兄你说的性命!” 说着,诸葛云晖动手术法,一边移动跷跷板下的支点,一边说道: “自然规则一直摆在那里不动,‘支点’是可以动的,我的术法手段越强,这个‘支点’能撬动的自然规则也就越大,我这个术士也就越强。” “所以,我术士的根本理念就是不断的提升自身术法手段,移动这个支点,从而撬动更大的天地自然之力,至于我本身的性命修为,我觉得并不重要。” “毕竟修行术法手段,来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本就是四两拨千斤的行为,既然是四两拨千斤,那我们肯定得把精力放在移动支点,拨千斤上,而不是四两上。” 说完,诸葛云晖眼巴巴的看向张之维,心里思索着能拨动四盘的张师兄,会如何指正。 张之维笑了笑:“你们术士尽不说人话,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搞这么复杂的解释方法,有必要吗?” 诸葛云晖道:“越复杂,越能解释清楚!” “不,越复杂,越容易出错!”张之维看着诸葛云晖搞出来的杠杆,歪了歪头,道: “你说术士根本是四两拨千斤,撬动强大的天地之力,这一句话乍一听没问题,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但对你,那就不是了,因为你只是找到自然规则的漏洞,从而利用这个漏洞做文章而已,你无法施加任何影响,别说拨千斤,你一两都拨不动。” “你只能顺天而行,天地出现了这个变化,你就抓住这个变化,使用一系列手段,来加剧这个变化,这不叫四两拨千斤,这叫顺水推舟。”云九小说 “一两都拨不动,只顺水推舟!”诸葛云晖重复了一遍刚才张之维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 但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虽然能开启奇门定局,但也只能推演局里的变化,从而根据变化来改变自身,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用适合的术法。 所以他们术士才需要频繁的跑点,这就是为了适应局内变化,说是顺水推舟,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我术士只能趋吉避凶,顺天而行,什么都改变不了!既然如此,那我苦心修行多年的术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诸葛云晖道心动摇,但紧接着,他精神一震,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这对我而言是这样,但对你,却不是啊,你能拨动四盘,影响奇门格局,说明术士是可以拨拨动天地规则的啊,只是我天资愚钝,不得其法,虽然我感觉很冒昧,但还是想请张师兄教我!” 说罢,诸葛云晖行了个大礼。 “诸葛兄弟,都说切磋指教,你不必搞的这么拘谨,想要四两拨千斤,首先你得有四两重,在我看来……” 张之维伸手,把面前杠杆的支点,从很远的地方拨到身边,说道: “这个支点,应该在这个位置才对,你们的理论要反着来,不要好高骛远,老想着掌控天地。你们观想天地规则,洞悉世间变化,本质应该是为了映照自身,观想自己,从而掌控自己才对。” “掌控自己?”诸葛云晖一脸迷茫:“张师兄,我怎么听不明白,若修行术法,观想天地,是为了掌控自己,那术士又有何意义,直接修行内丹功不就好了吗?” 张之维笑道:“那也可以啊,大道殊途同归,你见那些个成圣作祖的圣人,哪个不是样样精通的?” 诸葛云晖越听越迷茫:“求张师兄指点迷津!” 张之维道:“在我们道家有个说法,叫入世,出世,最后明悟自身的道,这对你们术士也是一样的,入天地格局,出天地格局,最后明悟自身的局!” 诸葛云晖越听越纠结,脑中一团乱麻,不禁捂住头,低声道: “张师兄,什么叫自身的局,我听不明白,我听不明白,求张师兄解惑!” 他感觉到了这句话的重量,甚至隐隐有些感悟,但就是无法真正的明白,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把他折磨快发疯了。 第66章掌控自己,掌控敌人 怎么几句话就一副要疯的样子,这么不堪,怎么混术士这一道啊,难怪练了几十年,还不如他老婆田小蝶初学…… 张之维心里腹诽了几句,叹了口气,道:“诸葛兄弟,什么东西都要说死,就很无趣,简而言之吧,在你研究完天地人神四盘,通宵奇门遁甲之后,你就可以尝试跳出这四盘的局,看一看自己。” “然后你就会发现,你体内有一个更大的局,掌控了这个局,你就掌控了自己,掌控了自己,你再入天地格局,就不单单只是干瞪眼了,你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 此话一出,诸葛云晖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这番言论,无疑是震碎了他的世界观,颠覆了他对术士的认知。 他失声道:“张师兄你说我们人体内有个更大的局,之前的修行,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理解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局,从而掌控它,再掌控天地,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可张师兄,你明明没有掌控四盘,通宵奇门遁甲,你又是怎么掌控你所谓的人体的局的呢?” 张之维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大道殊途同归,掌控这人体格局的方法,又不只有术法这一道,一法会,万法通,不然你以为那些前高人为何什么法术都样样精通?”老幺小说网 诸葛云晖捂着头,眼里布满血丝:“求张师兄解惑,我实在很迷茫,越听越迷茫,我感觉自己脑中一团乱,像浆糊一样,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求张师兄指点啊!” 看着诸葛云晖的样子,张之维觉得,自己要是当谜底人,这小子非得发疯不可。 不过给人讲道,又何尝不是映照自身,给自己讲道呢,说说就说说吧。 张之维说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还记得吗,在我刚进你的奇门局的时候,你给我定在了死门,这是一个大凶的风水位,在你提醒了我之后,我开始内视己身,查看这大凶风水给我带来了什么影响?” “作为一个主修内丹功的道士,我在性命修行上,还算小有成就,可以内视己身,对自身的性命中的变化,了若指掌,自己的五脏六腑,经络皮脂,血管血液等等,全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 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因为他的金光咒已经练到极其高深的境界,可以精确的覆盖内脏和经脉,自然对体内了若指掌。 张之维继续道:“我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站在你给我安排的死门上,有一股外界的炁,入侵到了我的体内,对我的体内造成了一些影响,虽然这些影响极其细小,细小到很难察觉,但总归还是有影响的。” “作为一个追求性命双全的人,我自然不允许‘命’中有瑕疵,便运炁渗透进五脏六腑,心意精神集中,去一点一点检测。” “旋即,我便发现,入侵我体内的炁,有一条固定的路线,它们从我的百会穴处进入,沿着我的脊柱大龙往下,在这个过程中,这股入侵的炁,每经过我的一根脊椎骨,我的身体就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反应。” “为什么说是极其细微呢?因为我性命太强,你定下的奇门局里的炁又太弱,所以对我的影响很有限,几乎落不到什么实质效果,不过,有两个部位不一样。” “在这股炁经过我的第6颈椎和第7颈椎的时候,我敏锐的感觉到了肺部传来了丝丝异样,里面的先天肺金之气在动荡!” “这倒不是我肺受伤了,因为我修炼的是五雷正法中的阳五雷,阳五雷是从心脏和肺脏开始修炼,所以我对这心和肺这两个部位特别敏感。” “当时我心中冒出一个疑惑,这股炁经过我的第6脊椎和第7脊椎,就能对我肺造成影响?是不是就说明第6脊椎和第7脊椎就代表着肺呢?肺五行属金,那其他的呢?” “我开始更细致入微的去内视,然后便发现,这些很细小的炁,冲击我的脊椎,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对我的五脏六腑,乃至奇经八脉造成一些细微的影响。” “这也就是为什么身处大凶风水位的人,身体会得各种怪病的原因,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东西,本质来说,是外界的炁,影响身体的运行。” “我这个人,分析一件事,最喜欢抽丝剥茧,再得出最简单的答案,我开始把这些影响与脊椎骨一一对应,串联起来,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结果。” “众所周知,人的身体,是由先天一炁分化而来,元炁充斥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维持生命运行的根本。” 第68章三昧真火 “知道厉害关系就好,别耍无意义的小聪明,知晓了自己的道,就要老老实实的去走,而不是让你抄近道的,你刚才陷的不深,我还能点醒,若你真正陷进去了,净心神咒也救不了你,一辈子都只能被困其中!” 张之维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武当的那几个老头,就在这一关上被困了一辈子。 诸葛云晖点头道:“张师兄教训的是,在这生死玄关上走了一遭,我悟了很多东西,也想清楚了一些事,也许我诸葛家传下来的东西,没有错,它其实是符合张师兄你讲的道理的,但错的是我们这些不肖子孙!” “怎么说?”张之维问。 诸葛云晖道:“我武侯派有一门奇门术法,名为三昧真火。但这门绝学,在我武侯派,已经有近百年无人练成了,强行去练它的人,都死了,最近族内正商量着把此门绝技封存,不再传授了。” “而这门绝技的修炼要求,就是通晓奇门知识掌控全部奇门法术,同时还要修行一些与术法毫无关系的手段,比如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横练手段。” “没人知道,我们这些术士,为何要费劲去练这种粗鄙的横拦功夫,族老们猜测是为了磨炼心智,但我现在想来,这只是一方面的,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自身,来理解人体里这个更大的奇门格局。”老幺小说网 “而这个三昧真火的本质,其实就和普通的奇门术法一样,但不同的是,普通的奇门术法是借助天地格局施展出来的,而三昧真火,它是借助人体格局施展出来的。”云九小说 “原来老祖宗早就把一切都规划好了,只不过担心我们像刚才那样抄近道,误入歧途,所以没有明确指出。” “但只要我们不偷奸耍滑,不主观修改,按照他设定的方法踏踏实实的去做,就能学成。” “但讽刺的是,我们恰恰又自作聪明,在祖宗规划好的道路上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真是愚蠢,真的,祖宗规划好的道路我都能走偏,却想着一步登天,之前我给自己算的那一卦,还真是应景啊,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或许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缘故,诸葛云晖仿佛开窍了一般,一瞬间明悟了很多道理。 整个人气质骤然一松,不再像先前那样浮躁,对那苦苦修行求而不得的奇门术法少了几分执着,多了几分豁达。 “你明白就好,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撤掉奇局,下场!”张之维道。 诸葛云晖看着张之维:“还有一件事,刚才我注意到张师兄频繁咳嗽了一阵,这应该是拨动四盘后的反噬吧!” 张之维点头:“没错,第一次用,没控制好,力起猛了,心肺受到了一些冲击,不过不碍事!” 张之维拨动四盘的手段,有些类似于后世八奇技里的风后奇门,但又有不同。 他是调用了阳五雷修炼出来的先天火金之气,原路返回到脊椎,生发出去,攻击四盘格局。 这相当的简单粗暴。 而风后奇门应该是有特殊演算公式,经过推演,然后小小的拨动一个节气,从而引发出类似多米诺骨牌崩塌的效果。 与风后奇门的精密相比,张之维这个,不亚于乌鸦掀桌,也就他仗着性命修为高,才敢如此,换一个人来,只怕当场猝死。 不过,问题不大,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张之维不懂奇门遁甲的演算方法,所以只能蛮干,如果研究一下方法,了解一下推演方法,就像杠杆原理一样找个省力的支点,随心所欲的掌控一切。 “以张师兄的性命修为,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可以想象这其中的凶险程度,张师兄为了指点我以身犯险,此等恩情,再加上后面的救命之恩,云晖真是无以为报啊!”诸葛云晖一脸感激道。 张之维摆手:“指点你,我也受益匪浅,你并不欠我什么!” “张师兄如此豁达,但云晖却不能这般想,枉顾点拨之情,救命之恩,那岂不是猪狗不如?不过云晖手段浅薄,也没什么能回馈的,便……” 话到此出,诸葛云晖声音一停,而后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说道: “云晖便将这三昧真火交给张师兄吧!” 第69章给你一个打败我的机会 “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燃料,摒弃杂念,心神平静,点出一把不烧凡物,专烧世间万物神魂的性命之火,自身性命越强,这把火的威力也就越强,刚才拒绝的干脆,接触后才仔细一想,才发现这门绝学好像对我有些用处啊!” 演武场上,张之维通读一下三昧真火的修行方法,心里暗暗自语。 之所以说三昧真火对他有用,是因为张之维在阳五雷的修行上,没有选择压制心猿,而是推倒丹炉,要以力证道。 这样虽不用压制本心,能发挥雷法的最大威力,但坏处是如果遇到一些极端之事,就会心猿意马,心猿会化作妄念直冲识海,甚至成为心魔左右自身。 以前,张之维的想法是,随心所欲的做事,如果生出了心魔,那大不了内景中做几场,干几架,反正他注定没有对手,有个和自身本领相当的心魔当对手,那想必也是有趣的。 这个想法虽然挺有意思,但多少也有些冒险了,要知道,心魔,在异人界,可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词语。 它是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是修行途中的拦路虎,各种流派都把他视为最大的挑战。 但这等可怕的东西,张之维却将其视为土鸡瓦狗,完全没放在眼里,反倒视为一个挑战自身乐子,这是何等嚣张的想法?! 若是让师父张静清知道了,非得把他个狗血淋头不可,然后勒令他不准玩火。 不过现在,张之维的这种玩火行为,算是有了一层保险,这层保险就是三昧真火。 “诸葛青就用这三昧真火烧灭过心魔,果然,即便是我,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啊,有了三昧真火,我以力证道的路就更加贯彻到底了,心魔什么的,感化消除太麻烦了,先打一架,能打死就打死,打不死,烧死!”张之维心里喃喃自语。 至于能不能学会三昧真火,张之维从未担心过。 这门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等天的术法,但对张之维而言,却算不得难。 首先,他的性命修为够强,修炼此法的硬性指标是达标了的,再则,他对自身掌控度很高,这一点很重要。 如果是术士来修行这门术法,在性命修为达标后,还需要以奇门术数推演人体格局,先点燃下丹之精,提炼出一丝下丹田之火,再引导这股下丹田之火以特殊的行炁方式去点燃中丹之气。 因为经络不可见的缘故,这个过程可谓是步步惊,步步险,稍有失误,那就是引火自焚,需要极高的掌控力。 但这些,对张之维来说,都不是事,他对自身状况了如指掌,五脏六腑,经络皮脂,血管血液等等,全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 唯一可能有点挑战性的,或许就是最后一步点燃上丹之神这一关了。 “虽不知道这一关需要面对什么,但要获得燃烧神魂,燃烧心魔的力量,想必会直面这些东西……呵呵……” 张之维握了握拳头,心里莫名有些期待。 而在他思忖三昧真火的时候。 诸葛云晖已经走下了场,来到了长辈席那边。 “云晖,你怎么样?不是说用术法手段对决吗?怎么还用上手了,瞧这一巴掌打的,都要破相了!” 诸葛家的长辈是一个右手为机械臂的中年人,正皱着眉头,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 “叔,我没事,那一巴掌叫当头棒喝,这次我受益匪浅!”诸葛云晖笑道。 “受益匪浅?那个天师府的小子,术法修为很高吗?”中年人问。 他虽是诸葛家的人,但术士一道最考验天赋,即便是诸葛村里修行奇门遁甲的也不多,他修行的就是诸葛家的另一门绝学,武侯神机,所以他对演武场上的一切有些懵。 诸葛云晖点头道:“高,高很多,我有预感,他将是我以及很多人仰望的目标,而我们武侯派,甚至可能跟着沾光!” “沾光?什么意思?”那位长辈不解道。 诸葛云晖没做回答,只是手指不断掐算着,其实,在决定将三昧真火交予张之维作为救命之恩的时候,他算了一卦,卦象大吉。 …… 与此同时。 又有人上演武场请求指点。 张之维停下思绪,看了一眼,是个那个辽东天罡门的人,叫金虎,修行的是天罡气,要试试天罡气和金光咒的差距。 第70章起坛作法,天兵天将 风天养看了一眼张之维的袖子,眼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 “张师兄敞亮,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伸出手捏了个法决,空气中接连响起刺耳的尖啸声。 随后,场外的树林里,凭空飞来一些物件,有八卦台,有供桌,五彩法衣,造型奇特的弯刀法器,两枚金铃,数枚符箓,甚至还有猪头牛头等五畜祭品…… 演武场外,不少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凭空飞出了这么多东西,是要在演武场上开席吗?” “这些东西好像是提前藏在树林里的,这是什么手段,搬运大法吗?” “你们看,那猪头还在滴血呢!” 年轻一辈里,有人不解,他们修为不到家,一双肉眼看不清其中奥妙。 但张之维修有道家法眼,看的分明,那些凭空飘来的物件下来,是一个个虚幻鬼影,他们在搬运物件。 看着那带血的猪头和牛头,张之维笑了笑:“你去洗劫的陆家的厨房?” “不仅是厨房!”风天养嘿嘿笑道。 “呵,有意思!” “没办法,张师兄修为高深,不摆法坛,我是万万不能敌的啊!” 风天养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控制着小鬼们搬运各种材料入场,飞快的架势起法坛来。老幺小说网 “但你摆法坛需要多久?”张之维问,若是要几个时辰,他可没心情耗下去。 风天养道:“我凉山巫觋是小门小派,门中所设法坛,威力上,远不及玄门正宗的法坛,但胜在速度快,给我一刻钟就行!” “那就给你一刻钟!” …… …… 而这一幕,也让场外一片哗然。 “原来搞这些是为了摆法坛?” 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区区一场演武,你居然想开坛做法? “比试时开坛做法,会不会有些太过了,就算胜利了,也不光彩啊!”在后面观战的陆谨说道。 吕慈冷笑道:“哼哼,只要能胜,谁管你手段光不光彩,这小子心机很深啊,他其实是想见识一下道家的上坛天兵,所以言辞有些嚣张,如果能见识到上坛天兵,败了也就败了,如果见不到,若能有机会打败张师兄,那也扬名立万了,他也很赚,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亏!” “张师兄接招了,对方开坛做法的话,张师兄能打过吗?”陆谨问。 吕慈已经化身小迷弟,一脸理所应当道:“我觉得会很轻松,你看,张师兄都撸下了一只袖子啊,估计想单手吊打他!” 说着,吕慈说着了一眼陆谨,“就好像打你那样!” 陆谨怒视吕慈:“你不一样?” 吕慈回怼:“哪里一样了?我和张师兄比试的时候,他两只袖子都卷起来了!” 第84章雷劫顿悟,察觉心猿 天空中黑云滚滚,白色雷浆氲氤其中,透露着一股森然的气息。 “不好,我是来试验能力的,可不来渡劫的。” 张之维心中一动,连忙收敛发散到全身的意识,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上丹田,想要收起逆生状态。 但就在此时,心府绛宫内,一头闪电环绕的猿猴抓住间隙,悄然成型。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炁不受控制般,从张之维的心府之中透体而出,直冲天际。 “嗯?!” 张之维一愣,还没来得及检查体内的炁为何会暴动。 “轰隆!” 一阵阵巨大的雷霆声由远及近,无形却仿佛排山倒海的威严随着狂舞的电蛇铺天盖地而来。 张之维心里瞬间一紧,刚才从他体内透体而出的炁,打向了云层,引起了天地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云层中的雷浆被点爆了。 这个时候,张之维也不敢再收起状态,撤销周围的电场,心念一动,电场推动下,自身飙然一射,从乌云中冲出。 不过从云层中脱离出来后,自身挟带电场的他,与避雷针有什么区别? 果然,只见天穹白光一吐,一道雷霆对着他轰然而落。 清冽的雷光仿若塞满了整个天地,风雨火,雷与电,化作炽光,刹那间就将他吞没。 即便有电场和金光附体,但张之维依旧感觉到了那一道雷霆的分量。老幺小说网 他的咽喉肌肉在过电的状态中颤抖,发出的声音扭曲得无法分辨,全身上下的每块肌肉都仿佛脱离了骨头在跳舞,这是侵入体内的雷电在肆掠。 “得把这些自然雷电导出去才行!” 张之维收束着体内的炁,大张着嘴,嘴里喷吐着树状的闪电,可以想像多少雷电被灌入了他的体内。 一边吐出雷电,张之维一边急速闪身,在下一道闪电劈落下来之前,一拳轰在崖璧间的缝隙上,打出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山洞,躲了进去。 “轰隆隆!” 外面电闪雷鸣,里面浑身冒着袅袅白云的张之维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解除了雷法的逆生状态,正扶着崖璧,粗重地喘息,看起来极其虚弱,很难想像这个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家伙近乎经历了一场雷劫。 “咳咳!” 肺部抽痛,张之维轻微的咳嗽,吐出了些许血沫,他开始内出血了,必须赶紧处理一下,连忙开始内视自身。 依旧是从心肺开始,因为开始雷法逆生状态的炁,是从心肺生发的,这两个部位,自然首当其冲。 这一看,张之维就皱起了眉头:“这一下受伤不浅啊,远比上次搅动天地奇门格局的反噬来的严重,奇经八脉受损严重,特别是肺叶,已经被扯破了,淤血堵塞气管……” “这可不同于普通的筋断骨折,若不是我性命修为高,恐怕已经休克濒死了!” “嗯?等等,这什么情况?我的阳五雷呢?!这一雷给我劈破功了?” 突然,张之维发现,从自身心脏生发出的先天火之炁和肺脏生发出的先天金之炁,两炁在绛宮攒聚合一的时候,却没有呈现出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 不对,倒也不能说平平无奇,这股炁的质量极其的高,蕴含的能量极其恐怖,但却好像失去了阳五雷的特性,回归了先天炁本身的形态。 “质量高,却很平和,一点也没有雷法的炁应有的刚猛无俦和锐不可当,怎么回事?” 张之维一时间摸不清是好是坏,下意识去运转这股炁。 但念头起运间,还没等他搬运这股炁,这股炁剧烈震荡起来,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 它开始发光发亮,迸发出炽光,继而缓缓重新分化成先天火之炁和先天金之炁。 “分化……融合……该不会……” 张之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顾不上治疗伤势,赶忙全神贯注,凝视着这般变化。云九小说 久久无言,一直到体内的这种炁彻底转变正常,他的阳五雷,又回来了,张之维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哈哈哈……道爷我悟了,这雷劈的值,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其实无论是阳五雷,还是阴五雷,亦或者完整的五雷,本质都是一回事,只是很多人将其复杂化了,应该化繁为简的,老祖宗啊老祖宗,抠抠搜搜的,把完整五雷藏于天师度中,但我已经……咳咳……” 张之维大笑间,扯动了肺部伤口,开始大口大血。 “老祖宗莫怪!” 第85章抬手镇压 人体小天地,充斥着先天火金之炁的绛宮之中,光风霁月,一张怒容投影而出,覆盖了大半个绛宮,如同山岳一般,正是张之维。 “死来!” 张之维眼神一定,伸出山岳般的大手,抓向下方那凶恶猿猴。 心魔,修行中人谈颜色变的东西,它是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痴念的集合体,人们口中常说的“战胜自己”,“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其实都是指心魔。 把心魔比作自己最大的敌人,可想而知修行中人对心魔的畏惧程度。 面对心魔,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先天弱上一筹,因为它是自身那些无法战胜的缺陷的集合体。 但张之维不同,他一向目空一切,视天下英雄如土鸡瓦犬,这心魔,也不例外。 再说了,这心魔也不是他的什么解不开的脆弱心结所化,而是因为他对力量的执着才诞生出来的。 对于滋生心魔一事,自打放出心猿后,张之维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https:/ 在他预想中,这个心魔应该是桀骜不驯的,是狂傲的,是暴戾的,一出世,就应该冲出心府,直上仙台,去他的上丹田里大闹天宫,就好像那齐天大圣一样。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心魔竟然如此怯懦,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迎战自己,只敢畏畏缩缩的龟缩在心府之中,看自己状态不好,才有胆乘虚而入。老幺小说网 谁是谁的心魔啊?! “你也配?!” 张之维一掌落下,就如那天穹翻盖下来了一般,掌下的猿猴,竟然显得微不足道。 面对来袭的巨掌,凶恶猿猴没有退却,反倒吸收绛宮内的先天火金之炁壮大自身,而后猛地跳起,威势滔天,扑咬向张之维的手掌,瞳孔中满是冷漠和暴戾。 双方甫一接触,巨掌摁下,刚才还威势滔天的猿猴,顿时威势全无。 只见无数先天火金之炁动荡,猿猴低声呜咽,它的形体几乎被打散,往绛宮深处逃遁。 “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 巨掌继续压塌而下,一把攥住了心猿。 第86章五雷正法的本质 要研究天地格局中的雷电……https:/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前世所学的知识——闪电的产生,闪电是气流在雷雨云中,会因为水分子的摩擦和分解,产生静电形成的。 这些电分两种,一种是带有正电荷粒子的正电,一种是带有负电荷粒子的负电。 正负电荷会相互吸引,就像磁铁一样。当这些异性电荷相遇时便会产生中和作用(放电)。激烈的电荷中和作用会放出大量的光和热,这些放出的光就形成了闪电。 因为空气的电阻不均匀,电前进的形状大多曲曲折折,形成象树枝一样的光带,这就是闪电的形状,而放电使空气振动发出声音,就是雷声。 “很基础的知识点,但如果用来映照自身的话……” 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立马内视自己的心和肺,感受其中的先天金之炁和先天火之炁。 这一对比,五雷正法的本质就很好理解了,不是从五雷正法的修炼方法上,而是从科学上,从另一个角度上去理解。 本质来说,无论是以心肺率先生发的阳五雷,还是肝肾率先生发的阴五雷,亦或者是五炁攒聚为一的完整五雷,其实都是一回事,都是正负电荷之间的相互作用。老幺小说网 修行阳五雷时,单纯的先天火之炁,就是炁本身的形态,单纯的先天金之炁,也是炁本身的形态,但只要将两炁积攒合一,就会呈现闪电形态,这不就是正负电荷之间的相互作用吗? 所以,阳五雷的修行,本质上就相当于把人体看成了一个电池。 心脏纯阳,是阳极,也就是负极。 肺脏阳中少阴,是阴极,也就正极。 先天心火之炁是负电荷,先天肺金之炁是正电荷,两炁攒聚合一,就形成了当前的放电反应。 那么依次类推,阴五雷的修行,其实也是这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把纯阴的肾脏,当成正极(阴极)来练。 把阴中少阳的肝脏,当成正极(阳极)来练。 先天肾水之炁是正电荷,先天肝木之炁是负电荷…… 甚至最终的完整版五雷正法,其实也是遵循了这个道理。 只不过,这次的负极(阳极)变成了心脏和肺脏,正极(阴极)变成了肝脏和肾脏。 这也是为何没得到完整五雷正法之前,阳五雷和阴五雷不能一起练的缘故。 同时出现两个不同的正极和负极,人体这个电池,是会短路的。 而如何才能让它不短路,那就需要用到五脏中的脾脏了。 它所修行出的先天脾土之炁,可以阴阳调和,能把正处于放电反应的阳五雷,从正负(阴阳)两极,变成单纯的负极(阳极),同理,把阴五雷变成单纯的正极(阴极)。 如此一来,一个规模更大的人体电池就形成了,完整的五雷正法也就修炼成功了。 而之前张之维挨雷劈后,体内的阳五雷的炁短暂的失去了雷法的特性,不再明亮炽热如闪电,变成了一股单纯的炁。 这其实就是阳五雷的炁,在外界雷霆的作用下,短时间从正负(阴阳)两极,被一雷劈成了单纯的负(阳)极。 没了正负电荷相互作用,失去了放电反应,自然也就没了闪电的形态。 但这种形态没有持续太久,等张之维吐光了体内的那些自然雷霆,阳五雷的炁又回归了本身的状态。 “啧啧啧……道理还真是简单粗暴啊,不过知易行难,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调节阴阳的脾炁,不过……” 张之维摇了摇头,天师府内,阴阳五雷都分授,但完整的五雷正法,只传天师,换而言之,就是这脾炁的修行方法,只有天师知道。 “师父这种大嘴巴都能藏的这么紧,这脾炁的修行方法,九成九也是天师度里面的,就不用去找他,让他老人家为难了。” “不过也不打紧,知晓了雷法的本质,又亲身感受了一下阳五雷的炁,在外界雷霆作用下,阴阳调和后的形态,我还怕搞不出来完整的五雷正法?” 张之维咧嘴一笑,以往,天师府偶尔会有高功在修行完半部雷法后,贪图完整雷法的威力,强练另外半部,导致生死道消。 但此刻在张之维看来,啥?练这东西,也能死人? 道理很简单嘛,先尝试着去调和半部雷法的炁不就行了吗? 只要调和成功,改变其雷电的性质,将其变成单纯的一极,再去练下半部分,怎么练都不会出人命。 自己本来就没吃透理解其本质,把一切都归咎于什么放下执念,什么堪破生日玄幻之类的玄而又玄的东西,觉得自己悟道了,一知半解的就想莽上去,你不死,谁死? 张之维最喜欢的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在他看来,任何玄乎的东西,其实都有迹可循的,知其本质,就可直达目标。 如果一门手段,需要一种很玄乎的方式去学,甚至学会之后,自己也一脸懵,不知道到底怎么学会的…… 这能说真正的学会了吗? 只能说是学了一个皮毛而已,永远也无法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更别说推陈出新,在此基础上,悟出更强的手段。 至于为什么能玄乎的学会…… 在张之维看来,无非就是放下某种执念,甚至堪破生死之后,内心平和,波澜不惊,体内的炁在平和状态下,不受任何情绪的干扰,自然运行,恰好就符合了这门手段的要求,所以就稀里糊涂的学会了。 这种方式…… 高情商说法,你只管努力,其他交给天意。 低情商说法,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张之维自然不是瞎猫,他是一个很懂得变通的人,条条大路通罗马,大道殊途同归,怎么走不重要,知道目标才重要。 就好像他现在知道了五雷正法的本质,那脾炁的修炼方法,其实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甚至可以用人体格局推演,换一种方式去调和阴阳五雷,不修脾炁,搞个四雷正法出来。 甚至也可以用人体格局分阴阳的特点,从更多的器官或者穴道中修炼出能参加雷法反应的炁,搞个八雷正法,十雷正法,理论上也是可行的。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找到调和阴阳的方式,不然一切都是空想。 不过张之维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头绪了! “祖天师能搞出来,我又不比他老人家差,我也肯定能搞出来!” 张之维甚至在心里极其嚣张的想道:“无需继承天师度,我将超越祖天师!” “诶,最近有些过于张狂了,都特么赖心猿!” 自语了一句,张之维沉下来,继续运炁疗伤,不管是收拾心猿,还是研究功法,都得等他伤养好了再说。 但没多久。 “师兄师兄!” 门外传来声音。 张之维从静功中睁开眼,从窗户看去。 只见几个小道士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扒着窗户,探头探脑的往里望,其中一人道: “师兄师兄啊,你回山也不知会一声,我见师父回来后,拉着怀义在山门口等了你老半天呢,你怎么抄近道了?!” 说话的是田晋中,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耳朵很大的小道士。 这个小道士一副腼腆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之维,师兄好像受伤了。 第87章龙虎山上的小迷弟和小阴比 “你们怎么来了?” 张之维起身开门,田晋中走了进来,眼神不时张望。 “别看了,没有,师父施法,骑鹤回来的,两口空空!” 张之维说道,以往他每次下山,回来时都会给师兄弟们带些新奇的玩意儿回来的。 田晋中也不失望:“没有也没事啊,那师兄你给我们说说这次的见闻吧,比如见了些什么新奇玩意儿,吃了什么好吃的啊,玩了什么好玩的……” “那说起来可就不少了!” 张之维大致讲了一下此次下山的见闻,从怒斩土匪,到遭遇鬼熊,再到进省城,坐火车,杀人贩子…… 田晋中听的那叫一个心驰神往,特别是在听到土匪和人贩子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撸起袖子,恨不得当时在场的是自己。 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小年轻,即便是山上修道的小道士,但谁又没有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梦呢? 更何况他们正一教其实不避讳入世修行,有些侠气十足的道士,甚至专干打抱不平,惩奸除恶,降妖除魔的事。 譬如很多以书生和狐妖之类的精怪为主角的志怪小说里,往往都有一个不解风情,一门心思斩妖除魔,拆散鸳鸯的臭牛鼻子。老幺小说网 这些臭牛鼻子,有一个算一个,论其根源,都是正一教一脉的道士,因为只有这一脉的道士,才这么爱多管闲事。 至于很多人印象中的那些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仙风道骨的道士,其实是全真一脉的。 这一脉的道士追求的是长生,是羽化登仙,江湖上的那点破事,只要不波及到他们,就算是狗脑子都打出来,他们也不会出手干预。 就好像这次陆家陆老太爷大寿,全真教一脉的道士一个也没来,摆明了不插手江湖之事。 当然了,这也不能说全真一脉的道士不兼济天下,毕竟各自的追求和理念不同嘛。 但实际上,真正能独善其身的又有几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真到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时候,身体可以躲在深山老林,心能躲? 所以,这些个讲究避世修行不问世事的全真道士,往往又会在最艰难的时候,一个个放下浮尘,放下清心寡欲,背剑下山,拯救苍生。 盛世山中藏,乱世背剑救苍生,算是他们的写照。 …… “师兄,山下的土匪人贩子什么的,有很多吗?什么时候你带我们下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天师府的手段!”田晋中撸起袖子,义愤填膺道。 “急什么?以后机会多的是,杀到你手软信不信?”张之维笑道。 “师兄说话,我自然是信的,到时候我们就跟在师兄你身边,当你的左膀右臂,给你护法,哈哈哈……”田晋中笑道。 “对了,师兄,异人聚会的话,一定少不了年轻一辈的切磋吧,这次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对手?”旁边的林怀义说道。 林怀义就是后来的张怀义,这个时候,张静清还没有传他五雷正法,赐他“张”姓,所以用的还是本姓。 他本姓林,后来化名张锡林,谐音正是“昔林”,也是为了怀念以前的姓。 “师兄可是咱们龙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怎么可能会遇到棘手的对手?是不是啊师兄?!”小迷弟田晋中说道。 “那是当然,来来来,我给你们说说这次切磋比武的过程,这次,师兄我算是好好的扬了一把龙虎山的威名。” “师兄快讲,师兄快讲!”田晋中竖起耳朵,林怀义也是一脸好奇。 “我第一个对手叫陆谨,是三一门门主那个名头很大的大盈仙人的弟子……”张之维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下自己打败陆谨的简单经过。 “什么?!师兄你竟然一招就击败了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打的那个叫陆谨的小子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的很可怜?” 田晋中听了张之维一招打败陆谨,顿时一脸激动道。 “哈哈哈,低调低调,基操勿六,这种事,还是不要过分宣扬的好!”张之维哈哈大笑道。 “师兄,讲讲具体经过呗,你是用一招什么打败对方的?雷法吗?这是不是说明咱们天师府的雷法要比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厉害的多?” 田晋中一脸兴奋的说道,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不希望自家的武功比别家的强? “这个嘛……” 张之维沉吟一下,说道:“打败陆谨那一招,我没用雷法,具体的不好判断!” “没使用雷法?”田晋中一拍手,瞬间就懂了,又兴冲冲道:“师兄厉害呀,光使用金光咒,就打败对方,那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的金光咒,要比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更厉害?” “这个嘛……”张之维继续沉吟了一下:“我也没有使用金光咒!” “......啊?!”田晋中惊呆了,“师兄连金光咒都没有使用啊,那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只是虚有其名啊!” “慎言慎言,咱们和三一门关系还是蛮好的,这话要是被师父听到了,你小子就惨了!”张之维提醒道。 “明白明白,嘿嘿嘿……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师兄太厉害了,所以才金光咒都没使用,就把那叫陆谨的打败了!”小迷弟田晋中是懂举一反三的。 而旁边的林怀义则若有所思,心想是不是师兄托大,不使用金光咒和雷法,所以即便一招打败了那个陆谨,但也导致自己受了伤? 他从未怀疑过张之维的实力,但也从没怀疑过张之维作死的实力。 “对了,师兄,你平时经常和我们一起练功,对我们知根知底,你说说看,如果是我和怀义动手,几招能把那个陆谨给打哭啊?”田晋中哈哈大笑道。 你小子有点飘啊……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开始揣测起来,田晋中和大耳贼的实力对比老陆如何? 田晋中有些玄乎,八成是打不过老陆的,除非自己给他开个小灶,好好调教一下。 至于大耳贼,这家伙阴缩缩的,从不和任何人切磋,一身修为藏得死死的,具体实力有多强,张之维也说不清楚。 不过打赢陆谨,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实力什么的先不说,论心眼子,大耳贼完胜老陆。 而林怀义听到田晋中拉着自己去和陆谨比,连忙说道: “田师兄,你别带上我啊,我这点微末道行,哪里拿得出手?真要到了那种场合,怕不是得给天师府丢脸!” 第90章进入内景世界,强龙压地头蛇 不过,即便张之维已经到了舍念清净的境界,但会在内景中遭遇什么,这谁也说不清。 毕竟内景只是和静功修行的第三阶段有些类似,不是完全相同,每个人在其中的遭遇,还是与个人的境遇有关。 就好像后来武当的那几个老头,一个个静功修为也不低,但修行风后奇门陷入内景,一困就是几十年,那也是一点招也没有。 不过张之维已经明悟自身格局,对这些还是有自信的,不管遭遇什么,应该都不会迷失在里面才对。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就在这入定,进内景,逮心魔!”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按术士的入定方法修炼起来。 “术士的修行,讲究四禅八定,空无边处定,摒弃耳鼻舌身五感带来的欲望。” “识无边处定,断绝五感欲望,以常人不能用的感官来感受这个真实的世界。” “无所有处定,不再用大脑而是用元神来主宰身躯……” “听起来玄乎,但其实很简单,入定这种东西,就好像波澜的水面,你越想去抚平它,它就越被你弄的波涛汹涌。” “而当你把意识收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任它浪来浪去都别去回应它,它最终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以无为来面对纷繁的妄念,这就是静功的最高境界。”老幺小说网 舍念清净,这个很多人追其一生都求而不得的静功圆满境界,但在张之维看来,却是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松达到。 静功入定并没有任何意外,张之维眼中的天地快速的改变了,眼中色彩斑斓世界迅速的在褪色,一切的一切,在瞬间都变得黑白,他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八方颠倒的世界。 “这就是内景吗?按诸葛青的话说,内景其实就是本身的精神世界,这确实是精神世界,但却又不止是精神世界,这种感觉嘛……” 张之维打量着周围,内景世界给了他一种很虚假的感觉,但虚假中又透露着几分真实,这个世界就好像是写字或作画时,用力过猛,墨迹穿透了纸张,在纸的背面形成了另一幅颠倒的字画,从背面痕迹能窥探到真实的正面。 “这种感觉,就好像……” 第93章借假成真,心魔手段 暗中观察的张之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坛子人,一个被他在火车上杀死的小鬼,本是一天真小孩,逛街时被妖人所拐,再以极其惨无人道的方式炼成小鬼,受人摆布,直到死前才恢复清明,这也是张之维这辈子唯一杀过的一个小孩子。 对于杀他,张之维没有愧疚,也不需要愧疚,只是隐隐有些心疼和可惜。 果然,就见场中的“张之维”直视坛子人,高声道: “他被妖人所害,受尽折磨,不人不鬼的,如同工具一般被仇人控制,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这是做了善事!” “好事,你以为只是是替天行道的侠客吗?!那你再看这些!” 阎王喝道,说罢,他再一招手,白无常铁索一拉,一具无头身躯被拖了进来,“啪叽”一声,落到殿中。 张之维:“…………” 搞什么,玩帽子戏法啊! 刚有这个念头,就听见殿外传来“砰砰砰”的如同拍皮球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一颗人头弹跳着进来。 好像有点印象……张之维看着这颗人头,仔细思忖了片刻,想了起来,这是他之前下山时杀的那个骂他臭牛鼻子的土匪。 当时他随手从土匪手中夺过了一把刀,一刀砍了他的头,砍的利落,人头飞起后,过了几息才断气。老幺小说网 这还不算完,除了这个土匪外,又被黑白无常拉进来了几个被腰斩的土匪,以及一大滩人。 之所以用“滩”来形容,是因为已经没了人形,只能用铲子来铲的那种。 这是在火车上,被张之维扛着装满煤块的千斤铁桶,一桶一桶砸死的那些人贩子。 “这些人虽是恶贯满盈的之辈,但杀生不虐生,你暴戾残忍,手段令人发指,就算是永镇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都不为过!”阎王喝道。 一旁的暗处冷眼旁观的张之维见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好像下手是有点狠了,都赖心猿,是影响了自己。 而这时,被审判的“张之维”却没再重复张之维的甩锅言论,而是高声道: “说是杀生不虐生,但此等腌臜之辈,丧尽天良,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论残忍程度,甚至不及他们万分之一,替天行道,如何有罪?”云九小说 闻言,阎王放声大笑:“替天行道,说是替天,可天让你替了吗?你可知,今生所受之苦,皆是前世欠下的债,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命运劫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因果轮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善恶都由你来裁定,那还要我阴司何用?!” 正被审判的‘张之维’喝道:“谁说我不是替天行道?我是正一教天师道弟子,领祖师法旨,正以治邪,一以统万,视为正一,替天行道,乃是我天职。” “而且,按规矩,你也没资格审判我,我乃正一教授箓传度弟子,已在三官大帝那里入籍,是非曲直,自有三官大帝校考,何轮到你指手画脚!?” 三官大帝,属于道教尊奉的三位天神,是道教最早敬奉的神灵,三官,指天官、地官和水官。分别代表着天、地、水。 因为天、地、水是生产和生活的必要条件,没有它们,人类无法生存下来,因此人类对它们常怀敬畏之心,虔诚地顶礼膜拜,继而诞生了庞大的信仰之力。 正一教的祖师爷张道陵,在创立正一盟威道的时候,就曾祭祀天地水三官,以三官为根基,所以说,正一教弟子传度授箓后,归三官大帝管。 当然,这是神话传说里的版本。 真实情况如何,张之维不得而知,反正他没见过神仙,但正一教确实有驱神役鬼的本领。 而这个神,其实是从众生信仰之力中诞生的,说是驱神,本质是对信仰之力的一种运用。 这三官大帝,按张之维的理解,应当是正一教祖师爷张道陵,察觉到了天、地、水所蕴含的庞大信仰之力,便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把这三股庞大的信仰之力,收归到正一教的法脉之中,以供驱使。 想想神格面具的修行者,千辛万苦才能弄一点信仰之力收为己用,而张道陵的这一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 ………… 而此刻,场上那个“张之维”说出三官大帝后,阎王大笑道: “一派胡言,你也有脸提三官大帝,你身为正一弟子,却枉顾门派禁令,带着师弟下山吃牛肉,你已经被三官大帝除名了,在我十八层地狱里,有一层地狱是专门给你这种犯了戒的和尚和道士准备的,那就是火山地狱,你有什么话说?” “张之维”牙关紧咬,再不复先前的从容:“我……我……” “你什么你?”阎王大笑:“你说你是正一门人,替天行道,可你替什么天,你分明就是按自己的喜好做事。他人做事不顺你的心,你就杀了他,门派规矩不符合你的意,你就枉顾规矩……种种恶性,简直罄竹难书,还敢狡辩?!” 这番话一出,被审判的“张之维”终于开始慌了,浑身冷汗,脸色开始变得狰狞,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所言,已经陷入天人交战。 耍嘴皮子的功夫很强啊……暗地里冷眼旁观的张之维本尊,瞥了眼场上那个慌得一批的“自己”,心里突然冒出两个字。 “观法!” 霎时间,张之维就明白心魔的用意。 心魔想借假成真,通过虚构出来的“他”,来影响真实的他。 这是“观法”上的一种运用,而且是很高深的运用,像后世唐门那个叫马龙的小辈,就擅长做这个,当然,他所使用的手段,远不及张之维的心魔。 “手段很高明,先是以我这个本尊的思维模式,构建出一个妄念,妄念的一言一行,都是本尊想法的再现,因为本尊的思维在影响妄念,所以本尊的思维开始和妄念的思维重合。” “但等这个重合过程到一定程度后,就反其道而行之,用妄念的一言一行,来映射到本尊身上,从而影响到本尊的思维,我差点就彻底落入你的陷阱里了!” 第95章三昧真火 内景之中,暝云低垂,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咔嚓!” 天空劈下一道道水缸粗细的血红色闪电,原先的地狱,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浑浊的大浪汹涌澎湃。 浊浪滔天之下,一团璀璨的金光,撑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罩。 光罩周围,影影幢幢,有数之不尽的黑色阴影在攒动,它们不停的在冲击光罩,每一次冲击,都有大量的阴影被金光震碎,如飞蛾扑火一般,但那金光却连丝毫波澜都没有。 金光内,张之维双手掐着心猿,将其缓缓举高,咧嘴笑道: “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真是幸会啊!” “不是幸会,是久违!!” 心猿瞪大眼睛,金色的瞳孔里喷薄着怒意,它的嘴巴探出獠牙,拳头握紧,一拳一拳的打在张之维的胸口上,发出“当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久违?有多久?” 张之维丝毫不在意心猿的捶打,兀自收紧双手。 “嗬嗬嗬……自从你修行雷法后不久,我就已经存在!” 心猿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它不再捶打张之维的胸口,反握住张之维的小臂,想拉开扼住自己脖子的手。 张之维恍然道:“难怪我还疑惑,我这么刚的一批的人,为何会诞生出你这么一个阴的一批的心猿,原来你不是心猿化成心魔,你是心魔化作了心猿啊!”老幺小说网 “这么长时间都不显山不显水的,我都已经修到可以见神境界,若不是你自己跳出来,都发现不了你,你真是有耐心啊,了不起啊!” 张之维嘴上赞叹,手上可没留情,缓缓的收紧,大有一副要把心猿脑袋掰下来的架势。 “我有耐心?!我了不起?!” 张之维的这番话,似乎激怒了心猿,它眼中喷薄着闪电,身体周围也闪电环绕,一点一点撑开扼住喉咙的手,怒吼道: “作为一个心魔,你知道这些年我在你身体里受什么样的欺负?就因为我一诞生,你内丹功的就已经修到了明悟人体小天地,可以见神的境界。我非但影响不了你,一旦被发现,还会面临昨天一样的后果。所以我只能蛰伏,我只能在暗处‘观’你,一点一点的剖析你的漏洞,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致命弱点,让你也尝尝被镇压的滋味!” 第96章战火纷飞的龙虎山 “至于为什么现在就用三昧真火,这不得问你吗?最开始,我是准备找你好好打一架的,把你当成磨炼自身的产物。但你一直龟缩啊,用地府设局,环环相扣,还假立一个妄念来影响我的思维,让我灵魂出现破绽。” “其实,在察觉到你在用妄念影响到我的时候,我就开始警觉起来了,我知道自己的思维被看破,被影响了,接下来大概率步步踩坑,步步入局。” “所以我便开始把自己的两套思维分离出来,让自己的本我思维高坐灵台,去观察那另一套思维,而这套思维就是你用妄念施加我身的影响,是你想要达成的目的!” “这对我而言并不难,我的‘观法’和你的‘观法’在层次上是一样的,但我的‘观法’是‘观’自身,是对自我的绝对掌控。你的‘观法’是‘观’外物,你可以去掌控外物,但要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去影响。” “若我不曾注意,那你确实可以影响到我,但当我察觉到后,你的手段就失效了,因为我们的‘观法’在一个层次,我对自我的掌控,有绝对的优先级。”老幺小说网 “然后我从这套思维里看到,我的接下应该愤怒,应该发泄。因为我之前在地府的所见种种场景,种种酷刑,让我心里淤积了一团郁结之气,我得发泄出来。我还看到,我应该揪出你,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在明悟了一些自身缺陷后,尽兴而归。” “这乍一看确实是我想要的结果,因为它诞生于我的思维之中,是我切切实实的想法,但其实,它不是! “它是被你的妄念影响而产生的结果,简而言之,这个结果看似是我想要的,但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它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我当然不能如你的愿,我便开始纠正自己的思维。” 张之维嘴上说着话,手上可是半点不留情,三昧真火几乎是火力全开,摆明了要炼死心魔。 不过这心魔诞生已久,又是从他的灵魂中脱胎而出的,根基雄厚无比,即便是三味真火,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它给练没了。 白猿模样的心魔在挣扎,在怒吼,在哀嚎: “你套路我?!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演戏,去一拳一掌的杀那些阴差和阎王来发泄?可恶可恨……” 你怎么这么难杀啊……张之维继续添薪加柴,让三昧真火烧得更旺些,然后说道: “这三昧真火即便是学得再快,那也是要一点时间的,而且说实话,即便是看穿了你的意图,但我也不能从这个结果中,看出你能靠什么让我心神失衡,沉沦内景。” “但你既然敢步步设局,一点点撑开我心里额的间隙,为最后的绝杀做准备,那必然有所依仗,不明情况,我若直接翻脸,你孤注一掷之下直接放大招,让我身处险境怎么办?” “所以我就将计就计,一边假意按你想要的结果走,一边练了三昧真火,呵呵……是不是在被我抓住,三昧真火加身之前,你还以为胜券在握啊?!你观察我这么久,真以为我是个不动脑子的莽夫吗?我不爱动脑,不是不会,只不过很多事,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张之维的不断的添薪加柴,三昧真火的火势也越来越大,心猿即便难炼,却也在惨叫中一点一滴的变小。 “别烧了……啊啊……呃啊……别烧死我……我掌握着你性命中巨大的间隙,你就不想知道吗?”心猿在无力的挣扎,哀嚎着说道。 “我是挺想知道,但不是现在!” 张之维继续加大火力,在他的不断炼烧下,心猿已经失去了形体,变成了一团篮球大小的白色球体在三昧真火中挣扎扭动,只是这团白球上有五官,毛发和尾巴。 见此情形,张之维停手,掌中火焰熄灭,再一挥手,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也消失不见。 “差不多可以了吧!” 张之维一手抓着白色球体,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自语道: “看起来是可以了,但保险起见,还得再烧一烧!” 三昧真火从掌心蔓延,包裹白色球体。 “吱吱吱……”白色球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形体越变越小,甚至发出一声声猴叫。 “都发出猴叫了,那就……再烧一会儿吧!” 张之维控制着火势,文火慢烧,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东西给烧死了,这可是个人才,大了是祸害,没了又可惜,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点才行。 直到把心猿烧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球,张之维才停手。 这种程度的心魔,不管是在人体小天地里,还是在内景之中,都掀不起什么风浪了,但基本能力还在,这正是张之维想要的。 张之维轻点圆球,为其注入一丝神魂之力。 霎时间,白色圆球落地,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猴子,大约只有三寸高,圆滚滚的,像个球一样,在地上张牙舞爪。 第97章【修改】一把火烧个干净 【做下了修改,重发一下,谢谢各位提的意见!】 “师兄啊,十年了,十年了啊,师父和师兄弟们日日夜夜都期盼着你能醒过来,你终于醒来了,可是……哇啊啊……” 凄厉的声音在哀嚎,如魔音灌耳,在张之维脑中回响。 “你是……” 张之维缓缓走过去,面前这个人,浑身被血染红,脸上也都是血,难辨其外貌,四肢都没了,露出断裂的骨茬。 他身上的道袍被利器似的东西割裂,一道巨大的伤口从脖子一直斜下到腰胯,大量的血浆滴淌了一路,每次呼吸都会露出粉红色的内脏。 “这个声音……小田?晋中?” 张之维扶起“血人”,为其小心擦拭掉脸上的血迹,虽然沧桑了很多,但依然可以看出田晋中的外貌,是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的小迷弟。 “小……晋中,你……你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之维有些手足无措的捂住田晋中身上那道巨大的豁口,即便知道这是内景里的幻觉,心里却还是梗得慌。 田晋中想去抓张之维的手,但抬了抬手臂,才发现早已没了手。 他绝望的呐喊了一声,挪了挪身子,紧靠在张之维身上,嘴里语焉不详的讲述着。 “师兄师兄……你睡了好久,睡了好久啊……你陷入内景这些年,天下局势变化很快……先是军阀混战……后是倭寇入侵,大肆屠杀……” “师父带师兄弟们,连同正一教各派下山救国……多次狙击敌方执行斩首行动,杀了倭寇大量高层。” “倭寇震怒,数次派众多异人势力攻山,都被我们打退。后来……后来,倭寇的国教……神道教的大宫司,约师父在天门山斗法。” “师父接下战书,在约定的日期设法坛应战。却不曾想,倭寇不讲武德……斗法的时候天上一架铁鸟经过,投下一枚威力很大的炸弹,炸毁了半个山头。” “鬼子不讲道义……师父处于和神道教大宫司斗法的关键时候……没能……没能躲开,后面众多倭寇异人带着军队杀进了山,很多师兄弟都死了。” “我也被一个戴帽子的黑衣倭寇偷袭了,师兄,你要小心……要小心……他的刀很诡异,金光咒挡不住……挡不住……你要小……要小……” 田晋中的声音越说越小。 张之维抱紧田晋中,轻轻在他头上拍着,嘴里低声说话,像是说给田晋中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嗯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师兄知道了,放心,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先睡,这都是一场梦,醒来就好,醒来我请你吃大肘子。这些事都交给师兄来处理,师兄做事,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片刻后,田晋中的声音停了,张之维的声音也停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张之维默念净心神咒,努力把本我的思维剥离出去,自在无为,不受妄念影响。 意马意马,意识这种东西,就好像发狂的马一样,必须紧紧的抓住缰绳,不然那躁动的念头就会反噬自身。 收束好妄动的意识,张之维把田晋中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拎起旁边心猿的尾巴疯狂砸地。 “孙贼,你他妈的够狠啊,若是我在被你影响思维的状态下,贸然进入这个内景世界,只怕真会出大问题!” “吱吱吱……” 心猿被摔打的吱哇乱叫,却没有任何办法反制,现在的它,是自诞生以来最弱的时候,神魂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摔打了一会儿,张之维停下动作,看向道藏殿的门口,嘴里自语道: “这个内景里,是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所以,我的弱点,我真正的弱点,不是什么三生石,什么地府,什么前世今生,也不是什么对力量的执念。” “而是龙虎山,是龙虎山的师兄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起度过十年光景,我深知他们今后会下场凄惨,所以渴求巨大的力量来扭转一切,所以形成了妄执!” 张之维翻身一跃,来到道藏殿的顶层,俯瞰了一眼现在的龙虎山,只见原本庄严的大殿,此刻到处是废墟,四处都是硝烟。 山门口,天师府的牌匾,此刻已经被子弹打成稀烂,有身穿黄色军装的倭国士兵进出,一片肃杀。 而与天师府遥遥相望的天门山,对立的两座山头上,设立了两座法坛。 其中一座法坛,乌云盖顶,百鬼日行。 另一座法坛被炸的残缺不全,法坛的高台上,一个苍老的背影枯坐。 “我的师父,怎么可能输给什么狗屁神道教的大宫司?” “见得妄执,方能警示自身,了解自身,从而更好的进步!” 张之维伸出手,一缕青蓝色的火焰升腾而去。 他把这团火捧在手心,凝视片刻,缓缓将其推了出去,就像放孔明灯一样。 三昧真火,不烧劈柴也不烧土石,它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这精神空间里的东西,一切它都烧得。 青蓝色的火焰着落在虚空中,以着落点为中心,虚空燃烧,就如一张纸在中间被烧出了一个洞,朝着四面蔓延开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霎时间,整片内景世界都被点燃了,青蓝色的火焰吞天噬地。 那些几乎以假乱真的幻觉,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下开始扭曲。 如果说先前的幻境是一幅平铺的画卷,那么现在的幻境则是被熊孩子胡乱揉成一团的产物,扭曲混乱,分不清哪方是天,哪方是地。 张之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直到内景世界被烧成了一片虚无,只剩下了他和他手中那个气息衰败到极点的小白猿。 张之维捏着小白猿的尾巴,把它提到空中,屈指弹它的脑瓜子: “你既是心魔,也是心猿,别一天天的想着什么一步一步爬高之类的事,放下执念,洗心革面,老老实实在绛宮里待着,好好当你的心猿,再搞事,烧你啊!” 敲打了几下心猿,张之维心念一动,退出内景世界。 第103章师徒间的第一次掰扯 田晋中刚做完早课,一出门,就看到了师兄吭哧吭哧的跑过来。 田晋中不明所以,正要打招呼,就听见张之维说:“师弟,开启金光咒!” 田晋中一怔,也没多想,下意识开启了金光咒。 他的金光咒造诣还行,金光又亮又厚,整个人都淹没在金光中。 见此,张之维眼睛一亮,冲过去一把抓住田晋中的肩膀。 同时,手中金光蔓延,附着在田晋中的身上,又给他布下了厚厚一层金光咒,然后猛地往后一丢。 “师父,吃我一记暗器!” 追来的张静清刚过拐角,就看到了被张之维当暗器祭出的田晋中,直接就呆住了。 而此刻,田晋中面色慌张,尖叫着飞向张静清,嘴里还喊着什么师父是我啊,师父接住我什么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田晋中,张静清回过神来,伸手,轻描淡写的就去接。 结果触碰瞬间,当的一下,巨大的金铁低鸣声响起,田晋中身上的金光大作,一下挣脱了张静清的手。 “咻咻咻……” 田晋中像个金色陀螺一样,旋转着滚到一边,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无神的看向天空,像是被玩坏了。 “这……”张静清心里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他可没想把田晋中当陀螺抽,是在接手的瞬间,田晋中身上的金光猛的一震,从他手中挣脱了。 而那层金光……是张之维布下的。 张静清眉头一拧,自己随手一接,竟然没把握住,还是低估了啊,这实力,已经能和自己掰扯一下了。 明明之前下山途中,还被自己随意拿捏的,这境界提升了一线,实力就提升了没边啊…… 想到这,张静清情绪有些复杂,有高兴,有怅然嘛,担忧嘛…… 之所以会有这般情绪,倒不是像山下那些随处可见的师徒关系那般,担心弟子成长过快,威胁师父利益。 而是张静清有一种,自己护在手里的雏鹰,以肉然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要成雄鹰展翅翱翔了。 但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却还没来得及,完全教会他搏击苍穹的飞行技巧,犀利直击猎物的捕猎技巧,在逆风中飞行,抵御八面来风的能力…… 一时间,张静清有些意兴阑珊,也没了再考校张之维的心思了,缓缓走向田晋中。 而前方跑路的张之维也已经跑回来了,在查看田晋中的状况。 张之维摸了摸田晋中的额头,翻了翻田晋中的眼皮,松了口气。 还好,田晋中身上有两层金光,刚才这一摔,毫发无损,只不过转久了,脑袋眩晕了。 “师父,您真不接啊!” 一听这话,张静清额角出现一个“井”,这气啊,又上来了,走过去,一个爆栗打在张之维的头上: “好小子,一点同门情意都不讲,竟然把晋中当暗器祭出去!” 自知理亏,张之维也没躲,捂了捂头,嘀咕道: “这不想着师父您会接住吗,哪想到您一巴掌把晋中给拍飞!” 张静清:“…………” 那是一巴掌拍飞吗?那是一时失手,没接住啊! 当面揭为师的短是吧,张静清继续撸起袖子:“还说,今天我不收拾你一顿,我跟你姓!” “唉呀,师父您看您,又急,我跟您姓,我跟您姓好吧!” 随后,大清早的龙虎山上,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龙虎山,日上三竿。 大殿内。 张静清和张之维盘坐在蒲团上。 “之维啊,对于你的进步,为师还是很欣慰的滴!” 张静清摸了虎须,哈哈大笑道,憋了好几天的气,今早终于顺了些! 对于张之维这个徒弟,虽然有点小问题,但总体来说,张静清还是很满意的,那些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对他要求高的缘故。 第104章张之维传道,震惊龙虎山的大事 林怀义浑身发凉,冷汗浸湿衣裳,陷入巨大的纠结之中,他苦苦求情道: “师父,弟子修行不易啊!” “修行不易?!” 张静清沉着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很冷淡:“难道说在你心里,我正一门人只有练了这些伤人的手段才算是修行吗?” 一听此话,林怀义泪流满面,一下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 张静清面色缓和了些,说道:“看你这架势,你是选择了第一条路是吗?” “师父,我现在还叫您一声师父!” 林怀义哭着说道:“只是您废了我之后,我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甘心拜在伱的门下。但现在,您还是我的师父,我最尊敬的师父,您给我的,您若是想拿回去,那就拿回去吧!” “好,那我动手了!” 张静清把手放在张怀义的头上,说了一句:“委屈吗?” “委屈!” 林怀义哭的像孩子一样,一想到这些年没日没夜的苦修,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果,就要废之一旦,而且是被自己最尊敬的师父毁掉,他就哭的更伤心了。 “委屈就对了,这个世上,哪有不委屈的事?” 说罢,张静清在张怀义头上一拍。 林怀义哭声停止,应声倒地,紧接着便被张静清夹在腋下,带回了龙虎山。 …………………… 与此同时,张之维出来后,先找到生闷气的田晋中。 “师兄,你先前也太过分了,拿我当暗器呢!” 小迷弟气鼓鼓的说着,任谁刚起床,还伸着懒腰,就被人当暗器扔出去摔个七荤八素,心情都不会高兴的。 “你没看见先前师父在追我啊?”张之维道。 “你自己惹的师父,师父要抽你,关我甚事啊?!”田晋中说道。 “好小子,一点同门之谊都不讲,只知道有福同享,不知道有难同当啊,带你下山的时候你咋不说关你甚事呢?”张之维说道。 田晋中瞥了眼张之维有些青肿的眼眶,顿时心里就平衡了:“师兄说的也是啊,那下不为例!” 张之维说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先前我虽然把你当暗器祭了出去,但其实也是一种考校,想试试你的金光厚度,从测试情况来看,你的金光,在强度上还是可以的。” “这不是师兄你一直说的吗,修行金光咒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金光上,要把注意力放在金光咒对性命的提升上吗。”田晋中说道。 “是,这是根本不能忘,任何时候都需要把对性命的提升放在第一位,但性命修为到一定程度上后,就需要考虑提升一下对金光的应用了,提升一下护道手段。” 张之维说道:“师兄这几日的闭关,对金光咒有了新的理解,你看我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张之维心念一动,运行金光咒,身上顿时迸发厚重的金光,并且愈演愈烈,化作滚滚金色浪潮,几乎压到田晋中面前。 田晋中猛地睁大眼睛,眼中被金光铺满,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但这种感觉只是刹那,那金色的浪潮一放即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前只有昂着头笑眯眯的张师兄。 “这这这……师兄……这怎么……回事?” 田晋中语无伦次的说道:“你的金光怎么变成了这样?在你的金光下,我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就好像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张之维笑道:“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讲的,金光咒在咱们天师府,虽然只是人人都会的入门功法,但它作为道家精髓,八大神咒之一,其中蕴含的‘道’与‘理’却是不少。” “它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意作画,每个人都能有所领悟,每个人的金光咒虽然看似相同,但在细节上又有天差地别,有些人的金光在物理防御上很强,有些人的金光,进攻性很强,有些人的金光则善于控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因为金光咒提升的是我们的‘性命’,而金光就是我们‘性命’的一种外在展现,金光的强度是我们‘命’上的体现,金光的性质,金光的特点,则是我们‘性’上的体现。” “所以看清楚你自己,摸清楚你‘性’上的特点,然后再把这个特点融入到你的金光之中,不仅金光的应用上更得心应手,金光的威力也会成倍提升。” “把性格融入到金光之中,给自己的金光打上自身独有的标签……”田晋中想起刚才感受到的那股金色的浪潮,连忙说道: “那师兄你金光的特点,就是如那无量大海一般,藐视一切吗?” 第105章怀义的野望 “跟我来,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等了,你的经历我是知道的,所以才有了这第二次的考验!” 张静清起身,走出房门,林怀义连忙跟上去。 两人来到后山。 张静清背负双手,边走边说:“这次考验没别的……我就想看看绝境之下你的真面目而已!” 林怀义默默跟在后面,不说一句话。 张静清继续道:“凭借我对你的观察,昨天伱对我还手,我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你小子没辩解,而是直接跑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当时我很失望,不过凭你现在的手段,在外面活下去也不成问题。” “但你去而复返,就更让我意外了,虽然你是揣测到了我的意图,打了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回来的。但你总算是还愿意冒着放弃一生修为的风险,也要留在龙虎山。” 张静清深深凝视林怀义:“难得啊,怀义,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在师父面前展露你的本性。” “师父,弟子知错了!” 林怀义羞愧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愧对师父,愧对师兄们,他们待自己如儿子如兄弟,自己却处处防着他们。 “这次考验么,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我就勉强算你及格吧!” 张静清转身,背对林怀义,缓缓说道:“天赋及格,心性也勉强及格,那么作为奖励,从今天起,为师就传你五雷正法!” “…………” 听到这个消息,林怀义大吃了一惊,五雷正法可是天师府最高深的法术,也是异人界最高深的法术之一。 一般来说,修了五雷正法,就有机会问鼎天师之位,平时师兄张之维练功的时候,他也常被田晋中拉着在一边观望,对雷法的威力,可谓是垂涎欲滴,心里也曾升起过偷学的念头。 但五雷正法高深,没人传法,根本不可能学会,渐渐的,他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也就偶尔去过过眼瘾,但没想到今天师父竟然打算传给自己? 林怀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父,惊呼出声: “啊这.是这样吗?师父,难道这是咱门人修习雷法前必经的考验吗?师兄也经历过吗?” “其他人可没这种考验,只有对你才有啊,怀义!”天师张静清意味深长的说道。 “啊?!”林怀义不解。 “因为你心中有贼!”张静清指着林怀义,一字一顿道:“贼见不得光,贼主意最正,贼也最大胆,贼胆也最小。” “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定痛改前非!”林怀义连忙低头认错。 “别误会,我这不是在损你,当然,也不是在夸你,这就是你的特点而已,贼只是你的一个工具!” 天师张静清说道:“至于它会成为你的优点,还是成为你的缺点,只看你今后怎么去运用它了!” “所以如果你想在修行一路上有所成就的话,你最该警惕的不是别人的目光,而是你自己的。” “对了,怀义啊,你的经历让你隐藏自己,这我理解,但真的就只有这个原因吗?”张静清反问。 “呃”林怀义有些难以启齿。 “说!到现在都不愿意坦诚吗?”张静清虚着眼,斜瞟着他:“你隐藏我理解,但解释不了你为什么那么狠的下私功!” “师父,这个不是坦不坦诚的问题.”林怀义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只是这事说出来,好像我和其他师兄弟有什么间隙一样!”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吧,我就是觉得我这点微末手段,真心没什么好让大伙知道的。” “微末手段?以我昨天的试探来看,你的实力,同辈之中可没几个比得上的。”张静清说道。 林怀义不说话,一脸沉默。 张静清瞬间就懂了:“原来如此……是因为还有人在你之上是吧?你小子倒是很有野心,要么不显山不显水,要么就要当第一?” 林怀义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其实我知道我这么想不对,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伙学的都差不多,演练的话就没啥必要。” “要是切磋,我肯定吃亏,这样的话,何必白费劲?还不如隐藏实力在一边旁观,反正旁观一样能长进,还能长眼力。” “你吃亏?你怎么可能会吃亏?” 张静清没好气的说道:“据我观察,即便你的几个师兄之中,能稳赢你的,我看除了张之维也没谁了。” 说到这儿,张静清恍然:“哦!我懂了,所以你隐藏自己,却又暗下苦功的原因就是张之维吗?” 林怀义点了点头:“您说的对,弟子的心境问题,确实是因为之维师兄!” 说完,林怀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些埋藏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 张静清看着坦露心声的徒弟,欲言又止,他不反对弟子之间有增强好胜之心,这是好事,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张之维这么目中无人,就是因为同辈之中,无人和他竞争,他一直都想给张之维找个磨刀石,昨天对林怀义的考验,也不乏有这个心思。 但今早后,张静清算是彻底绝了这个想法,不找了,也找不到了,从之前的考校情况来看,别说年轻一辈,就是很多老一辈,只怕都不是张之维的对手了。 俗话说的好,功高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在张之维金光咒破境之前,张静清想对付他,不说易如反掌,反正是不难。 但高出了这一线,再想拿捏,就得费一番功夫了,稍微不注意,就会出现之前接田晋中的那种情况。 而且,这还只是刚破境而已,修为还没匹配上境界。 因为,张之维当前虽踏入了内圣外王的境界,但只是境界到了,体内小天地内五行相生相克的纷争却没有停。 一旦他开始“治国”,开始插足其中,减少身体各部的内耗,让身体的各个单元止戈,劲往一处使,那他修为就会进入一段时间的高速提升期。 而等他提升完毕,修为再次到达瓶颈的时候……张静清估摸着,就算是自己,在和他切磋考校的时候,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一不小心都可能阴沟里翻船。 所以在得知林怀义一直都把张之维当对手,视作目标的时候,他这个做师父的,也有些难办啊。 这个难办,倒不是担心他们师兄弟之间手足相残,而是林怀义是因为张之维才一直蛰伏,想等超越张之维后,再展露实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可按目前的形势来看,想要超越,近乎不可能,就算是有他开小灶,亲自指导也是一样。 难道说林怀义要隐藏实力一辈子?! 可若直接了当的说,你别想了,你这辈子估计也难超越了,那也不成啊,会坏了这小子的道心。 张静清思忖了片刻,说道:“你还年轻,有理想是对的,作为师父,我该支持你,你心境上的问题为师只能提点,还得靠你自己解决,但你的手段,为师可以指点,至于你能不能追上张之维,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闻言,林怀义一脸坚毅:“师父,弟子一生,不弱于人,弟子有信心!” 看着林怀义的眼神,张静清拧了拧眉,心里暗道,藏的不是老鼠,是剑啊。 若张之维是一把无鞘,一眼就能辨其锋芒的剑。 那林怀义就是一把带鞘的剑,平时不见锋芒,见时便要“杀人”。 而他要“杀”的是张之维,所以,一直拔不了。 最终,张静清还是没点破,他打算让张之维来当林怀义的磨刀石,来作为他奋斗的目标。 等到林怀义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在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安排两人切磋一场,点破其中差距,让林怀义直面心中执念,破除心境障碍,大彻大悟。 此举虽有些冒险,毕竟张之维这磨刀石是硬了点,可能把林怀义这把刀磨断。 但张静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自己掰不过来张之维的心境,还掰不过林怀义的吗? ………… ………… 而此刻,磨刀石张之维打发走了一众师兄弟,回到了自己的袇房,开始自己的修行。 张之维闭上眼,只冥想片刻,便看到绛宮内的先天火金之炁里,盘坐着一个小白球。 小白球青头白身,闪电环萦,看到天空中降下的巨脸,顿时身子一抖,金色瞳孔里有恐惧一闪而过。 而这一丝惧意,被张之维一眼就察觉到了。 而且,因为心猿是心之相的缘故,他还聆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说: “糟糕糟糕,这大脸盘子又来了,我刚凝练自身,恢复了一点元气,他该不会是来烧我的吧?!” (本章完) 第107章心猿黑工之旅,张静清的想法 被架在三昧真火上烤,心猿呆滞了片刻,浑身须发皆张,连忙大叫着表明心意。 “吱吱吱” 想!想!我想!我做梦都想变强,我要变强,要变强! “要变强?”张之维眯眼:“那干嘛刚才说不要,你别是迫于形势才这么说的吧,以后给我阳奉阴违,搞躺平怎么办?!” 说着,又把火升高一点。 烈焰加身,这下子,心猿是彻底慌了,白毛都被烤卷了,脸上青筋暴起。 “吱吱吱……” 它大叫着,袒露心声,说是担心张之维诈它,所以才不敢承认,实际上,它非常想要变强,甚至就算张之维不让它变强,它也会在暗地里偷偷变强,它很励志,没谁比它更励志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之维也不继续烤问心猿,收回手指,吹灭指尖三昧真火,把心猿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腿而坐,说道: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好了,现在咱们讨论一下变强的细节!” “吱吱吱……吱吱吱……” 你讲你讲,伱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心猿瘫坐在地上,忙不迭的表忠心,一张猴脸上充满了人性化的惊恐。 刚才它是真被吓坏了,被几乎是放在火苗威力最大的外焰上烤,它甚至有种神魂都在融化的错觉。 察觉到心猿的内心想法确实和嘴上说的一样,张之维嘴角上扬,果然多大数时候,武力永远是最优解…… “你有这个觉悟,我深感欣慰,不过,你也别搞的这么如临大敌,你是我心的本相,你我本是一体,是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先打一巴掌,张之维现在给一个甜枣:“只要你不做损害我的事,和我一起欣欣向荣,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毕竟亏待你,就是亏待我自己啊!” “你以后变强,我不管你,但前提是你必须用心猿的方式,如果你用心魔方式,那你就不是自己人了,你要谨记!” “吱吱吱……吱吱吱……” 一定不敢一定不敢,一定谨记一定谨记! 心猿小脑袋连点,半点犹豫都没有,连忙回答道。 同时,稍微镇定了一下后,它心思也活跃了些,在心里吐槽,“呸!什么心魔?谁他妈的是你心魔,你是我心魔才对!” 而这一切,都被反馈到了张之维那里。 呵呵,有觉悟……张之维笑道: “那这就说好了,对了,既然是自己人,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身上的事,你也得担着!” “吱吱吱……” 必须的,必须担着! 心猿答应的没有一丝犹豫。 张之维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上道,那我必须给你奖赏!” 心猿眼睛一亮:“吱吱吱?” 什么奖赏? 张之维道:“我的观法,走的是以自身为国的路子,在这人体的天地格局里面,我就相当于是国王,现在,我封你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同时,我还要赏赐你府邸,俗话说,人体有百神,而百神常诣绛宫之中,以听命令,盖心为万神之主,万神朝其所。” “我让你坐镇心府,成为人体天地格局里的众神之主,怎么样,这个赏赐足吧,对得起你国师的身份和地位吧,你感不感动?!” “吱吱吱……” 感动感动,我太感动了! 心猿睁着大眼,眼里饱含着泪水,这也不敢不感动啊! 实际上,它都快哭了,这是什么狗屁封号和赏赐呢,它现在待的地方就是绛宮,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纯空手套白狼啊。 张之维眼睛一瞪:“那你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你是不满意吗?嗯?!” “吱吱吱……” 满意,太满意了,我这是喜极而泣! 心猿不愧是猴子,心思活跃,连忙开始狡辩。 张之维:“…………” 喜极而泣,你是老陆吗?不过,效果达到就行。 “孺子可教也,老话说的好,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现在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那国师的责任,你也得承担起来!” 心猿欲哭无泪,心里腹诽,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这牛鼻子太…… “嗯?!”张之维眼睛又是一瞪:“说话!” 心猿腰板一震,义正言辞道:“吱吱吱……” 那必须的,老大待我,如此恩重,我从此后,跟定老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相助老大,共图大业! 这台词有点熟悉啊,怎么怪怪的……张之维撮了撮牙花子,说道: “你既有此意,我深感欣慰啊,那么,我现在就给你指派两个任务!” “吱吱吱!” 老大尽管吩咐! 心猿立马回应,如今形势比人强,别说两个,就是二十个,它也不敢不答应啊。 “好,首先是第一个!” 张之维竖起一根手指:“作为国师,你得负责监管全国,每日必须巡视各方,一旦发现我命中的缺陷,及时汇报,懂了吗?” 这就是张之维早就的打算,从知道心猿走的是观外物的路子,且境界不低的时候,他就这么考虑了。 外界的君王治理国家有这么一句话,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对管理人体小天地也同样使用,他现在对自身的了解,全靠自己内视,这无疑是片面的。 若有心猿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作为补充,一定会更完善。 而且,张之维也不怕心猿阳奉阴违的骗自己,一是自己可以查证,二是心猿的想法,他了若指掌,骗不了自己。 “吱吱吱!”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心猿答应的很快,这对它而言,不算难,它其实一直都在‘观’张之维。 “好,那现在我给你指派第二个任务!” 张之维竖起第二根手指:“作为心的本相,我要你控制心火的发散,调理体内五行的相生相克!” “???”心猿脑袋直摆:“吱吱吱!” 这个它不会。 “你是心之本相,仍在人体五行中,你应该会!”张之维不由分说道:“我给你提示,五行相生相克,先说相生。” “第一,火能生土,但火多土焦,你得控制这个量,不得让心火去过分影响脾土,把它给烤焦了。” “第二,木能生火,但火多木焚,你也得控制,不得让心火过分影响肝木,把它给榨干了。”https:/ “第三,水能克火,但火多水干,肾水影响你是本能,你接住就好,不必反击。” “第四,火能克金,金多火熄,金弱遇火,必见销熔,而金旺得火,方成器皿。” “我修行的阳五雷,主要锻炼的就是心和肺,这两者旗鼓相当,但正因为旗鼓相当,又被克制,所以内斗很严重。” “你要做的,就是去调和肺金之炁,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这种相辅相成的效果,明白了吗?” 心猿听了张之维所讲,抓耳挠腮,一脸疑惑:“吱吱吱……” 不太明白,老大你讲清楚点,具体说说该怎么做? 具体的我能知道还找你?张之维眼睛一瞪,指尖再次冒起一缕三昧真火: “你是国师,要有自己的想法才对,什么事都要我出马,要你这个国师作甚?” 看到三昧真火,心猿脑袋一缩,连忙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道:“吱吱吱……” 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好,不愧是我的好国师,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现在就去办吧,要搞快,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张之维意识离开绛宮,睁开眼,面露一丝笑意。 只要心猿按他说的做,梳理一下五行格局,哪怕最后一步,金火相融暂时做不到,他也会有一个长足的进步。 当然,张之维相信心猿能做到,毕竟让金火相融这种事,如果心火本身都不能办到,还有谁能办到? 刚这么一想,张之维就又窃听到了心猿的心声,这家伙正在绛宮内大发雷霆呢。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老贼,欺我太甚,我与你势不两立,啊啊啊……” 发泄了一下后:“小不忍则乱大谋,身在低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先好好迎合他,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事,取得他的信任,等他松散懈怠,再给予致命一击!” 随后,张之维便感觉,双肾之间,突然轻松了一下,仿佛挣脱了某种枷锁。 紧接着,肝也轻松了些,焕发出更多的生机,流淌于四肢百骸,甚至就连眼睛都要明亮了一点。 “肝能明目,以前也没感觉到沉重,但现在就是要轻松了些,这应该是心猿收敛了心火的散发,不再去影响肾水和肝木了,体内的纷争和内耗少了,所以整体‘国力’强盛了。” “效果立竿见影啊,而且,这种改变是持续性的,只要当前格局不被再次打破,我哪怕不主动修行,修为也会日渐精进。” 张之维脸上露出笑容,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这猿心的叛逆想法。 刚才的那一番操作,别看心猿瞬间就办到了,但让他自己去梳理,指不定要多久。 实际上,张之维也确实不在乎心猿是否一身反骨,反正只要肯踏踏实实,把事做好就行。 至于反叛,心猿的一切想法和动作,自己都了如指掌,它拿什么造反啊? “人体五行很多,这只是冰山一角,等心猿完成了心火对周边的梳理,就可以考虑让它去梳理其他了!” 一念至此,张之维继续开始修行,虽说有心猿调节人体格局运转,能自动变强,但该下的苦功还是得下的,不能松散懈怠。 而在张之维修行的时候。 大真人殿,黄金云纹的大理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 大殿上,张静清须发怒张,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在他旁边,瘦高老高功张异,挤眉弄眼道: “师兄啊,雷法被金光所破,一世英名,竟毁于此啊,哈哈哈……” 在得知张之维用金光破了张静清的雷法之后,他便立刻动身,前来挤兑师兄。 张静清横了他一眼:“笑个屁,考校嘛,我还能真下狠手,要不你来和我试试?” “老东西,呛火啊,我才不和你试吧试吧,我过来,嘲笑你是其次,主要是想问你,之维这小子,是怎么这么快擒拿心猿的?”张异说道。 张静清没好气道:“怎么拿住心猿?他都修到内圣外王了,拿住心猿还不是有手就行?” “什么?!内圣外王?!”张异眼睛一瞪,一脸不可思议道:“师兄,这可不兴开玩笑啊,他才多大啊,这个境界,说出去,不得吓死个人啊!”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翻船?和他动手,已经不好把持力度了,轻了,就会像今早那样,重了的话……” 张静清一拍桌子:“我还能和他下狠手?” “原来如此啊,难怪……”张异咂了咂嘴,艰难接受这个事实:“对了,咱们龙虎山出了这么个大宝贝,你就一直让他在山上和一群师兄弟鬼混?这不浪费人才吗?” “你有什么想法?”张静清问。 张异提议道:“我看他和众师兄关系很好,也喜欢传道受业,大家也都服他,本领也强,不如让他代师授艺吧,以后的新弟子,归他管!” 张静清摇头:“糊涂,那我龙虎山的风气,还不得被他从根上带偏啊?!” “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张异看张静清脸色不悦,也不继续瞎扯了,就问: “那你有什么想法?” 张静清想了想道:“我打算让他下山历练,褪去道袍,不准使用门中的任何手段,也不许接受任何布施,去城中集市上做个商贩,不管他贩卖些什么,只要自力更生一年就行!” 张异摇头道:“死脑筋,馊主意,他现在的修为,他现在的心态,那就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空前高涨之际。你却让他褪去一身本领,去做那市井之徒,碌碌无为之辈,怎么可能?我劝别你白费功夫,误人误己。” “埋汰人倒是有一套,你也知道他的心态,那你倒是提提意见啊!”张静清一脸不悦道:“不好好说道说道,今天我非抽你不可!”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快放!” (本章完) 第108章张静清的安排,提前出世 张之维这一修炼,就修炼了一下午。 半晚时分,张之维结束修行,正打算去过斋堂弄点吃的。 田晋中和林怀义两人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田晋中提着一只烧鸡,林怀义提着一个小坛子。 “师兄,你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烧鸡配酒越吃越有,哈哈哈!” 隔着老远,田晋中就嚷嚷道。 “哟,今天什么日子啊?有这好东西?” 张之维迎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又是烧鸡又是酒,还有花生米,你们哪来的钱?” “嘿嘿嘿……”田晋中笑道,“怀义请客的,大家都有份。” “大家都有份?怀义那不得大出血啊?”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林怀义,难得啊,平日里,这小子虽然从不去占别人的便宜,但别人也休想占他的便宜,今天怎么想着请客? “什么大出血,瞧师兄伱说的,”林怀义绷着脸说道:“这是捡的钱,花着不心疼!” 其实,他快心疼死了,这都是他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血汗钱,一朝尽毁于旦啊! 见林怀义一副肉疼的样子,张之维心里就有了数,应该是被师父教训了一顿,挪用了小金库,这么说来,师父应该已经在传授他雷法了。 不过对此,张之维也不在意,他从没把林怀义当成对手,甚至林怀义能学得雷法,还有他在背后做推手呢。 “怀义啊,咱们山上就那么点人,你捡了钱这么大张旗鼓的请客,不怕失主找上门啊?”张之维揶揄道。 林怀义强忍心痛:“那找上门也没有办法呀,都进大家伙肚子里了。” 田晋中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不算事儿,我和其他师兄弟们都说好了,如果施主找过来,那大家就一起凑钱补上就是,没人找上门那就算了!” “说的也是!”张之维笑道,看向林怀义,“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修行上的,都可以找我!” 闻言,林怀义心里一暖,也不心疼了,笑道: “谢谢师兄,如果有麻烦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见外的!” “都是师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张之维接过烧鸡,扯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们俩要不要再一起吃点?” 田晋中搓了搓手说道:“烧鸡你自己吃,我们先前吃过了,我们陪你喝点酒吃点花生米就行!” “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有当酒鬼的潜质啊?” 张之维转身拿了几个大碗,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两个师弟大碗喝酒,小口吃花生米。 “对了师兄,最近山下多了很多难民,听他们说,现在各地都在打仗呢,到处民不聊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喝了点酒,田晋中的话最多,开始说起这次下山的一些所见所闻。 “好像是因为谁死了吧,为了争夺权力就打了起来吧!” 林怀义接过话头,山上信息太不发达,他又埋头修炼,对于山下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张之维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大洋,对着大洋吹了一口气,“嗡嗡嗡”大洋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现在还算好的,以后啊,世道会越来越乱了!” “越来越乱?!”田晋中说,“总不可能乱到咱们龙虎山吧,只要大家伙没事就行!” 乱到了,你的四肢都被乱没了……张之维敲了下田晋中的头,说道: “你还是好好修行吧,龙虎山乱不乱先不说,天下大乱之际,咱们道门哪次当过缩头乌龟?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背剑下山,拯救苍生了,你可别拖后腿!” “放心,我必然不会.” 田晋中说到一半,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必然不会怎么样?” 三人扭头看去。 只见张静清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三人。 师父你咋动不动就偷窥呢,搞的跟和那些喜欢在猫眼洞里偷瞄的班主任一样.张之维心里吐槽。 “必必然不会丢.丢咱们龙虎山的脸!”田晋中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 “那还不好好修炼,跑到这里吃鸡喝酒?”张静清没好气道:“你俩个师兄弟都在偷偷练,就你成天跟着他俩傻乐!” “.嗯?”田晋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和林怀义,师兄修炼刻苦,他是知道的,怀义也在下私功吗? 张之维笑着喝酒,林怀义四十五度望天。 “这就回去修炼,这就回去” 酒壮怂人胆,喝了酒,田晋中胆子大了点,嘴上说着这就回去,手上却没停,端起碗,一饮而尽,责罚归责罚,酒可不能浪费了。 然后又顺手摸了一把花生米,偷瞄了一眼师父,见他脸色一沉,心道一声不好,连忙蹬蹬蹬的跑远了。 “这小兔崽子!” 张静清笑骂了一句,对林怀义道:“你也先回去修行,我找你师兄说点事!” “是,师父!” 林怀义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什么事啊师父,搞的挺神秘的,呃你要不要来点?” 张之维将另一只大鸡腿递过去,他开始就吃了一只,这只本来打算留着最后吃的,这叫有始有终,但谁让师父来了呢。 张静清瞧了一眼,拿过来就吃,当师父的,跟个徒弟客气啥,他边吃边说: “之维啊,你过了今年八月九号,就满十八了对吧!” “是啊!”张之维点头。 张静清说道:“都要成年了,也不能继续在山上傻乐了,我准备安排你负责一些宗门上的事!” 天师府作为异人界的大派,自然不是光靠收租过活的,也会接一些活儿,譬如驱邪做法啊,看风水啊,算命啊,降妖除魔…… 这其中,做法和驱邪占大多数,毕竟是道士嘛,老本行不能忘。 之前,张静清就如何安排张之维一事,和老高功张异讨论了好一会儿。 最终,张静清放弃了让张之维不用修为,入世修行,红尘炼心的想法。 选择接受张异的第二个提议——让张之维进入一个半入世的状态,平时坐镇龙虎山,有任务便可出山入世。 这样的话,张之维不会完全脱离视线,依旧可以受到门派照拂,同时又可以出去历练,一举两得。 现在,张静清来找张之维,就是为了来说这个事。 “没问题,师父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张之维答应的很干脆。 对于张静清说的事,张之维并没什么意见,也没想多,这是很正常的事。 宗门不是福利院,养你长大,供你吃喝,传你本领,该回报的时候,还是要回报的。 不过,现在就安排他插手宗门之事,张之维还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这与剧情出现了偏差了。 若张之维没记错的话,原剧情里,老天师好像就是一直留在龙虎山清修,代师授艺,教师弟们本领,很少出山。 唯一的一次长时间出山,应该是在和林怀义切磋后。 那场切磋,张静清严重低估了张之维的实力,哪怕代师授艺浪费了大量的修行时间,张之维实力进步依然恐怖,林怀义手段齐出,他随随便便就能招架。 后来,在林怀义的强烈要求下,他稍微认真了一点。结果一招,就一招便把林怀义打的不省人事。 醒来后,林怀义一脸生无可恋告诉张静清,让张静清趁着自己还打得过张之维,赶紧打吧,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就打不过。 至此,天师张静清磨炼弟子的大计彻底破产。 张静清拿这个徒弟也没有办法,选择把张之维撵下山,让他不用神通术法,当个市井小贩,去红尘历练去了。 而这个所谓的历练,其实也没起到什么效果。 因为张之维跑下山,根本没踏踏实实做事,而是去当江湖骗子去了。 ………… 原本我应该在山上代师授业的,现在却要外出公干,事情的发展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啊! 张之维心里暗道:不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再过些年,大战开始,覆巢之下无完卵,早点入世修行,也可早作安排。 ………… ………… “答应的倒是很干脆嘛,一点都不忐忑?”张静清有些意外道。 “师父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我担心你?我担心你出去闯祸!”张静清没好气道。 “哪能啊?”张之维讪笑道:“我做事,难道您还不放心?”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张静清还是嘱咐道:“别以为你在龙虎山扬武耀威,下了山还能继续耀武扬威。” “这山下的江湖,可不同于山上,多的是尔虞我诈,须知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定得记住了。” “还有啊,多注意周边,多注意周边人对你的态度,别一天天把眼睛长脑门上,见谁都是一副土鸡瓦犬尔的样子……” 张静清像个啰嗦的老头,絮叨了一会儿,然后一挥手:“你去正一观报道吧,为师已经在那里打好招呼了。” “是!师父!” 张之维即刻起身前往龙虎山前的正一观。 所谓正一观,其实也是天师府的一部分。 相比较后世在公司管制下的天师府,现在的天师府要大的多。 包括周边的上清镇在内,都归天师府所有,一共占据良田超过数万亩,拥有佃户无数。 而天师府在龙虎山的道场,一共有三个,分别是正一观,大上清宫,大真人府。 其中,大真人府,又被称为嗣汉天师府,简称天师府,也就是张之维现在所在的地方,这里是天师及其门下弟子居住的地方。 而距离天师府两里路远的大上清宫,则是举办重大法会的场所,像门派弟子授箓,举办罗天大醮之类的活动,便在那里进行。 至于正一观,位于龙虎山前,算是天师府的办事处,香客上香祈福,请人驱邪做法什么的,便是去那里。 张之维要负责一些宗门之事,自是得去那里报道。 (本章完) 第109章挂职正一观,高家消息,倭寇动向 龙虎山,正一观。 正一观是正一道祖庭的象征,来历非凡。 据说,东汉时期,祖天师张道陵率弟子入云锦山,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云锦山便由此而改名为龙虎山。 而正一观,便是当年张道陵炼丹之所。 张之维来到正一观前,只见前方数百根粗如儿臂的蜡烛在燃烧,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无数香客穿行其中,全都一脸虔诚。 而不远处,正一观大殿灰瓦白墙,古朴典雅,气势雄伟,仙骨傲然。 对这里,张之维并不陌生,好歹是自家道场,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就进入到了观内。 “师叔们啊,我是过来报道的!” 张之维挥了挥手说道。 在他前方,有一方长桌,围坐着几名穿法袍的高功法师,他们都是张静清的师弟。 “之维啊,说说看,你怎么惹到你师父了?你这种冒姓弟子,宝贝疙瘩,不都是轻易不出山,坐镇天师府和大上清观的吗?这次师兄居然把伱发配到正一观来,真是稀奇啊!” 其中一个老高功笑着说道。 张之维,天师府的名人,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府上的老高功们,自然是认识他的。 张之维自来熟,拖了把椅子,坐到案桌前: “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还得从……” “好了好了,话长你别说了,你那点破事,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我们能不知道?” 几个老高功相视一眼,皆哈哈大笑道。 张之维:“…………” 一个手持旱烟袋的老高功笑道:“诶,其实你师父让你来这的目的,虽然没明说,但我们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历练历练嘛,所以你小子也别想在我们这偷懒,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的!” “对,易师兄说的对,都知道你小子是高手,最近世道不好,我们正一观可忙的很,你小子既然来了,可得出大力!” “是这个理,现在无论是观里的人手,还是外面的人手,会雷法的不多,画五雷符又过于繁琐,以后遇到难缠的事,就交给这小子去办,他会五雷正法,一抬手的事儿!” 几个老高功当着张之维的面就讨论了起来。 张之维:“…………” 怎么感觉有点不妙啊,刚忽悠心猿给自己打黑工,转头就轮到自己了?报应来的这么快? 正打算说话,殿外来了个小道士,拿出几张黄签纸,递到案桌上。 “师叔,江湖小栈发来碟报。按照规矩,原件送往大上清宫给天师过目,内容抄写一份,发到咱们正一观来!” 案桌旁边的张之维,偏头去看内容。 江湖小栈他是知道的,异人界很有名的情报组织。 当今执掌小栈的掌门人,刘渭,外号“须臾透满城”,据说是天下轻功第一人。 此人倒也算是个义士,后来唐门和比壑山忍众决战的时,给唐门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情报信息。 见张之维偏着脑袋去看,一位老高功笑道:“自己人,搞这些,来,小周,念念!” 那小道士接过黄签纸,当即念了起来: “情报一,前些日子,绰号白鸮的狂徒梁挺,屠灭自己师门满门后,加入了全性,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害了上百人的性命,其中绝大多数是普通人……” 梁挺……张之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来了兴致,仔细听了起来。 这个情报里记载了一些梁挺最近所犯的滔天恶行,在灭自己满门后,此人就如那脱缰的野狗一般,走到哪儿杀到哪儿,杀人没有理由,全凭心情。 同时,他杀人还有一个癖好,不斩草除根,喜欢当着被害人的面,淫虐对方妻女,最后留被害人苟活,享受被对方憎恨的感觉。 据称,那些被害人已经联合起来,筹集了一大笔钱,要去唐门买他的命。 事情说罢,几位高功反应各有不同。 有人怒骂:“全性妖人死不足惜,此人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必须尽早除掉,不然天知道还会造出多少杀戮。” 抽着旱烟的高功咂了口烟,道:“你不必如此愤慨,既然已经有人去唐门买他的命,那此事多半就要了结了,唐门出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个叫梁挺,活不了多久了,说说下一个消息!” 张之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白鸮梁挺,怀抱机关和符箓两门手段的大宗师,一身实力还是有两把刷子,唐门中,能对付得了他的人不多。 若无意外,唐门的暗杀将失败告终,并且损失惨重。 不过此事,暂时不关张之维的事,若是遇到了,他不介意打杀了梁挺,但要去追杀,他没这个闲工夫,况且也没有情报啊。 随后,小道士又道:“第二个情报是关外的,据江湖小栈的消息,盘踞在辽东的倭寇最近蠢蠢欲动,似乎在谋划阴谋,四大家族的高家得知此消息,正在联通东北各方势力,想要抵抗,这也是高家缺席陆家寿宴的原因。” 涉及倭寇,顿时,那位老高功也没了抽烟的兴致,用烟杆敲了敲桌案,一脸严肃道: “细讲!” 都说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之前我还纳闷,寿宴都不去,算什么同气连枝,原来是这事,那确实比寿宴重要……张之维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小道士拿着案呈细细开始讲述。 原来,得知倭寇在谋划阴谋,高家便沟通了东北的各方异人势力,想要抗击倭寇。 而这些异人势力里,最大的一股,莫过于北马——东北的出马仙一脉。 对于抗击倭寇,本来马家背后的仙家们,是支持的,并给予了大量帮助。 但不久前,倭寇本土的异人势力,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来到了辽东地区,面见了东北的各大仙家。 顿时间,局势变的波云诡谲了起来。 一部分仙家不再支持对付倭寇,并且不顾当年和乾隆定下的五仙不过山海关的约定,入关染指中原。 另一部分仙家倒是守约,没有进关,但也没了抗击倭寇的心思,虽然门下弟子依然在走动,但明显已经不想再插手这些事。 当然,也有一部分性情刚烈的仙家,因为之前的行动结仇了,便继续在支持弟子的行动。 “神道教,好贼子,想压我们道教一头?”有高功冷笑。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师叔不必动怒,关于这神道教,弟子此次下山,倒也有所耳闻。倭寇所谓的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 “所以他们的神社一个个建的跟阴殿一样。里面供奉的大多也是魑魅魍魉,相当于下坛兵马,所以虽号称神道,其实应该归于巫门之流,反正,在我们的上坛天兵和雷法之下,说是土鸡瓦狗,不算辱没它!” 一位老高功笑道:“之维倒是了解的透彻,不过,师兄说的果然没错,你小子是有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了,动不动就土鸡瓦犬尔,这巫道由来已久,门中手段,虽远不及我正一,但也不可小觑才对!” 这时,为首的那位老高功用烟杆敲了敲桌案:“说这些空话作甚,之维目中无人也好,鬼道巫门也罢,我更关心这所谓的大宫司面见五仙,到底谈了什么?” “谈什么?这还用想?那鬼教信奉的是牛鬼蛇神,他们的大宫司拜访五仙,无非就是拉拢,分化,挑拨离间这一套。简单粗暴,但好使,所谓仙家,所求的无非就是香火供奉,谁供奉它们不是供奉?犯不上拼命!”又一位老高功说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了仙家支持,这么说,‘马’家的人不能做大指望,可关外是它们的主场,它们撂挑子了,那里的局势很不妙啊,高家和其他的一些异人势力,面对倭寇,怕是独木难支啊!” “独木难支也得支啊,这样吧,写一封信给高家,如若必要!” 老高功拿着烟袋,使劲在案桌上敲了敲,斩钉截铁道:“我龙虎山,鼎力相助!”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易师叔好样的!” 闻言,姓易的老高功扭头看他,凝视片刻,道: “刚才我只是一时激动,此事具体还得师兄定夺,之维,那就麻烦你跑腿一次了!” “行,我去!” 若是一般的事,让张之维跑腿,张之维定然推了。 但这事,他也想亲自问问师父的意见,说罢,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110章师父的想法,老高功们的打算 离开正一观,张之维朝大上清宫而去,一边走,一边自语道: “都说老一辈一个比一个刚,年轻一辈一个比一个阴,现在看来,也不是这么回事啊,刚的不是什么老一辈,刚的一直都是那一辈啊!” 对于易师叔让自己跑腿,去询问师父意见这件事背后的深意,张之维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刚才那份密报,原件先是到了大上清宫,抄写一份后,再才送到正一观。 也就是说,师父早就得知了消息,甚至可能已经做出了决策。 但易师叔却让他来询问师父的意见。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无非就是想让他探探师父的底,确认一下他这个冒姓弟子,未来天师的候选人,来坐镇正一观,只是为了单纯的找点小事磨练磨练性子,体会一下人间百态,还是真能委以重任。 而这次的高家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测试点。 一旦师父让他参与此次事件,那就说明,正一观可以对他委以重任,把一些危险的,难搞的任务交在他手里。 一旦被师父回绝了,不让他参与此次事件,那就说明,他来正一观只是为了来磨性子的,不能涉足一些危险系数高的任务。 以后,这些老高功安排起来,心里也有数。 而这一切,张之维其实都明白,但他还是选择装糊涂,配合师叔们去试探师父的想法。 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 据他所知,剧情三十六贼结义时。 郑子布曾问大耳贼,他师兄张之维在干嘛,为何不下山参战? 大耳贼告诉郑子布,师兄张之维曾数次请求出战,下山去剿灭倭寇,但都被师父压了下来,说什么也不放,宁愿自己去,也不愿放张之维去。 究其原因,还是张静清担心张之维的性格原因,在那炮弹横飞,狂轰乱炸,国外异人蛰伏的战场上出事。 “这次高家事件,应该只是与倭寇的小规模摩擦,不知师父有没打算让我参与呢?” 自语了一句,张之维开始回忆过往学的知识点:“这个时间段的话,关外会发生几件大事来着?” “不久后东北王控制三省全境,还是倭寇开始陈兵……” “诶,可惜没好好学历史啊,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思考无果,张之维叹息了一声,来到大上清宫前。 大上清宫建筑布局呈“八卦”形,重檐丹槛,彤壁朱扉,左拥象山,门对泸溪,面云林,枕台石,为历代天师供祀神仙之所。 作为冒姓弟子,张之维进去,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在大殿之中,见到了师父,并向张静清说了此事,还传达了老高功易师叔想要鼎力相助高家的想法。 听闻此消息,张静清没做过多的回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此事为师已经知晓,之维,你先下去吧!”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之维又问: “师父,那我们要去援助高家吗?” 张静清看了眼张之维,淡淡道:“此事事关重大,哪能草草决定?容为师和府内高功们商议后,再作定夺,你不必多管,先去忙你的。” 看来是不愿意让我参与啊……张之维顿时了解了,心里不由的生出些其他想法。 这时,张静清却突然问他:“对了,之维,虽然伱辈分还不到,但对于此次辽东那边的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 “师父,倭寇都是狼子野心!!” 张之维也不说什么大道理,装逼指点什么的,在小辈们面前就可以了。 张静清这种老江湖,什么不懂?轮不到他去说教什么大道理。 “是,说的不错,你说的不错。” 张静清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的想法我了解了,但为师得提点你几句,现在你一身手段,九成都在内丹功上,还是有些浅薄了一点,多学其他手段,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说不定用得着。” 多学其他手段,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说不定用得着。这意思,岂不是说我也会参与这次事件,让我扩展一点手段,以备无患…… 张之维心里重复了一遍师父刚才说的话,心里振奋起来,连忙点头道: “弟子谨记!” “好!那你先下去吧!” …… 注视着张之维离开大殿,张静清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喃喃道: “这群老小子,来试我的底啊!” “师兄,听你刚才的口气,若高家那边的事确定下来,你真要放之维前往?” 这时,老高功张异从殿后走了出来。 之前他正和张静清讨论此事呢,张之维就闯了进来。云九小说 “关外现在局势乱的很,内有军阀混战,外有倭寇环视,烟土横行,三教九流汇聚,可谓是一片混乱之地。” 张静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张异: “在上次去陆家途中,我曾问过之维一些关于身处混乱之地时的为人处世之道,你猜他怎么说的吗?” “这小子怎么说的?总不能全部这样吧!”说着,张异拿手抹了抹脖子,一脸狠色的说道。 “…………”张静清脸一黑:“怕不是你暗中教坏我徒弟吧!” “没有的事,别废话,快讲!”张异连忙道。 张静清摊开手,掌心有金黄色的电弧环绕,他看着电弧,道: “他说,只要贩卖烟土的,管他什么红毛倭寇也好,军阀妖人也罢,于他而言,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狗。” “在他的掌心雷下,众生平等,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你说,他要去了关外倭寇掌握的烟土横行之地,不搞的鸡飞狗跳啊?” 闻言,张异眼睛瞪的老大,倒吸一口冷气,道:“我的大宝贝儿诶,这小子平时在龙虎山嬉皮笑脸,没想到这么嚣张,杀心这么重啊!不过,这番话,狂归狂,但话糙理不糙,那些个腌臜玩意儿,确实该死啊!” 张静清缓缓说道:“他们是该死,这没错,但这世道上,该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因为这些腌臜玩意儿,就把自己给折损了进去,就不划算了。” “之维现在的实力是强,这我不否认,但在异人界,实力弱,放倒实力强的案例,多了去了,若是堂堂正正的比试甚至战斗,我不会限制张之维。但关外那里,现在是局部的战场。” 第111章张之维另辟蹊径的抉择 龙虎山,正一观,大殿里。 “怎么样,易师兄,张师兄怎么说?” 众位老高功连忙询问易潜。 易潜咂了两口烟,转告了一下张静清的意思。 一位老高功大笑道:“哈哈哈,师兄把张之维这小子安排过来的时候,那可是扯了一堆条条框框啊,现在好了,只有一条了,别把张之维搞到战场上就行了!” 又一位老高功笑道:“易师兄真有你的啊,现在,摆了张师兄一道,现在好了,咱们正一观多了一员可调用的大将啊!” 老高功易潜笑道:“老话说的好,当你想开一扇窗户的时候,要先把门打开。我这师兄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犊子了,总觉得自家崽儿没长大,要等他羽翼彻底丰满,再放他飞行。可雄鹰的羽翼,哪一个不都是在不断折断中丰满的?哪有一蹴而成的?” 一位高功叹道:“张师兄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量的嘛,如今世道不太平,山下危险,之维天赋又这么高,要是折损了,不可惜了啊?!” 易潜面无表情的咂着烟:“谁折损了不可惜啊?师兄他护犊子,我们就不护犊子了吗?以前,张之维跟在他身边,无论做什么,是他的考量,我管不着。但既然来我这挂名了,那就得出力,他实力比他的那些个师兄弟都强,总不能他来这磨练心境,让那些比他还弱的师兄弟,来为他负重前行吧?” “说的是这个理……” 几位高功谈着谈着,却突然声音一停。 片刻后,一个高大人影走了进来。 来者是张之维,他向几位师叔转达了一下师父的想法。 听完,老高功易潜放下烟袋,一脸严肃道: “之维啊,我说如果,如果高家这次行动确定下来,我们龙虎山要出手,我要派你去辽东,伱愿意去吗?” “当然愿意,正一正一,正以治邪,以一统万,如今倭寇祸国殃民,无异于邪祟,当除之!” 张之维回答的没有一点迟疑,虽说用三昧真火烧掉了妄执,但有些事情,是避不过去的,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 见张之维回答的如此干脆,老高功易潜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好样的,之维,你在弱冠之年能有此觉悟,我深感欣慰,这样吧,如果高家在辽东的行动确定下来,我就派你率队前往?” “我率队?”张之维一脸狐疑的看向易师叔,“不应该是哪位师叔前辈领头?” 他感觉此话有画饼嫌疑。 易潜语重心长道:“糊涂啊你,高家牵头的事,我们这些老辈出马,不喧宾夺主了吗?你这种小辈去正合适,而且,你身份也不低啊。” “你是冒姓弟子,以你的实力,不出意外,未来的天师之位就是你的了,外面高低得喊你一声小天师,你去名正言顺!” 闻言,张之维点了点头,他觉得易师叔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自己的身份和实力,搞这个,确实绰绰有余。 但师父会愿意让自己前往? 不过先前师父好像也放了点口风,就是有点模棱两可,远不像易师叔这么直接。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 老高功易潜继续道:“你这个小天师,可谓是肩负重担啊,肩负重担的感觉是什么样呢?可能你现在还感触不深,我给你形容一下,就是数千个人,翘首以盼你说的每一句话,之维啊,你要多磨炼磨炼手段,免得到时候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你手段捉襟见肘啊!” “师叔说的是,我会注意的。”张之维一脸振奋的点了点头。 易潜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烟袋,刚想抽一口,却发现里面烟叶没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叶,一边填装,一边说道: “好了之维,高家这事,还在谋划期间,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等我和高家商议后才知道,你暂时不用操心,先去磨炼手段吧。” “对了,这期间,我可能会指派事情给你,你要好好完成。让我知道,你现在就有肩负重担的能力,不然,我不放心啊!” …… 张之维一脸振奋的从正一观离开。 刚离开,脸上装出来的振奋就消失了。 虽然易师叔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敦谆教诲,一副要使劲栽培他的样子。 但张之维总觉得这是在他给画饼,有puA他的嫌疑。 “我带队……虽然我实力,计谋样样都行。” “但以师父的性格,一位高功带队,自己从旁协助,已是最好的情况。” “反正,我带队前往,断无可能!” “易师叔在忽悠我,这个老家伙,别是兼修了神格面具吧,这么会装,这么会演。” “不过,他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武力上的优点,总让他们下意识忽略了我的智谋,真当我傻帽了啊?” 张之维自语道:“虽然你们是好意,不想我冒险,但有些险啊,不得不冒。我这次安心在龙虎山修行,下次安心在龙虎山修行,难道我能一直安心?” “反正迟早都会入局,不如一开始就入局,这样可操作的机会也就多一些。” “而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扬长避短,你们要避开我,我何不想避开你们?” “条条框框,各种规矩一大堆,麻烦,我找几个志同道合,刚的一批的家伙一起不好吗?” “这次辽东的行动,是高家主导,四家同气连枝,其他三家必会有所行动,我在这三家里,可是有四个小弟的。” “回头我就书信一封,让老陆,大璧,二璧前来觐见!” “对了,可以把王胖子也带上,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傻不拉几,没开窍,但作为后世十佬中的老阴比,应该也是有点东西的。” “不过这小子有点胆小,就说……就说军师带他去关外泡妞了。” “不过,在此之前,确实得去扩充一点手段,毕竟一个二个都让我磨炼,那就去磨炼磨炼吧,至少得把请上坛天兵之类的本事学会!” 第113章飞剑诛魔,导弹出鞘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就有些意动了,按耐不住心思想出去试一下。 既然要试这种杀伤力颇大的法坛,那肯定不能在道藏殿试。 而且,要开启这个法坛,即便是张之维可以简化一些步骤,但该有的东西,还是得有。 譬如法剑就必须有,飞剑诛魔,剑都没有,还诛个鸡毛啊。 张之维走出道藏殿的大门,门口守着一个中年道士。 他是负责道藏殿的老高功张异的弟子,虽然比张之维大了不止一轮,但两人是同辈。 “师兄,师叔哪去了?”张之维问。 “之维师弟啊!”中年道士笑道,“我师父回去歇息去了,师弟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问问而已。” 张之维其实是想师叔借法剑一用的,但既然不在,那就算了。 其实说起法剑,他也是有的,只不过开光之后就被他摆在了架子上,没怎么用过,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张之维离开道藏殿,先去过斋堂搞了点吃的,回到自己的袇房。 袇房里有供桌,有香烛,也有祖师爷牌位,张之维点燃三炷香给祖师爷敬上,又取下挂在墙上的桃木剑。 这是每个授箓弟子都会有的东西,虽然是木剑,但开过光,又日夜被炁温养,所以它的威力不比铁剑小。云九小说 当然,那是一般的道士,张之维主修丹功,打人打鬼多用巴掌,这桃木剑,他从未温养过,所以其中灵性已经不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要过期了。 看着布满灰尘,色泽暗沉无光的桃木剑,张之维一把抹去表面的灰尘,自语: “还好还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先温养一下!” 旋即咬破手指,聚炁于指尖,快速在桃木剑上书写了一段符箓。 书写完毕,手里的桃木剑已经多了些赤金色的光,再不像先前那么暗沉。 张之维呼出一口气,捻了捻手指,搓掉上面的血迹,心念一动,人体格局微微一运转,小小伤口顷刻间无影无踪。 搞定好法剑这个最关键性的东西,张之维便开始着手起坛作法了。 按照道藏所言,要开这个法坛需要以法箓为引,配上法剑,令旗、位牌、符简、章表……各种工具一应俱全,再口念经文,脚踏禹步才能开启法坛,施展出飞剑诛魔神通。 “好麻烦,难怪用的人不多,这一套操作下来,对面的敌人够杀你三千遍了,只适合搞偷袭,需要简化一下。” “这些步骤是开启法坛的下限,是给那些一板一眼的新手用的,我看看能简化哪些步骤?” 仔细思忖了片刻,张之维心里有了数,当即起身,在静室里摆了个八卦,周围放上黄纸笔墨刀剑,再拿了祖师爷牌位前的香炉、符简、章表摆上。 一切准备就绪,张之维手持一把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嘴中念起经文: “玄天上帝,真符敕行。佑圣真君^太微皓映,洞耀八门……” 这就是脚踏禹步,口诵真言。 几个操作流程完毕,张之维便开始起符。 取出一张黄纸,拿起笔,蘸墨,开始书写符箓。 这道符就是神灵敕令,也是开坛做法的最后一步。 书写完毕,张之维拿着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挑起黄符,口中喊了一声: “急急如律令!” 顿时间,黄符无风自然,告知法脉里的神明。 随后,张之维便感觉到,冥冥之中,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按剑而立,拧转头颅看了过来,那如瀑的长发下,眼如电光。 这一幕,让张之维心神一震:“这是……那是法脉,法脉里的神明看了我一眼,他为什么看我,我一个凡夫俗子,有什么值得他看的?” 正恍惚,手中桃木剑脱手而出,铮然鸣啸,盘旋在空中。 飞剑诛魔法坛,成了! 张之维回过神来,刚才那仿佛洞穿空间的一眼,看的他有些心里发毛,他开始思忖起来。 “不修边幅,披头散发,一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这个形象,是哪尊神明来着?” 张之维摸了摸自己有些乱蓬蓬的头发,脑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刚才口诵经文第一句就是玄天上帝,玄天上帝又被称为真武大帝,也叫荡魔天尊、披发祖师,披发披发,形象对得上,这个法坛敕令的神明,居然是真武大帝!” “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尊神,难道说是我这个龙虎山的弟子去敕令他,惊动了他的一丝真灵,让他有些意外?” 张之维皱眉想了一下,觉得不应该。 真武大帝虽是武当的尊神,但其实道教各派都有供奉,没道理意外才对。 “算了,不去管了,虽然步骤有些简省,但也是按规矩办事,注视就注视吧!”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张之维抬头看天,喃喃自语: “你好歹是个祖师爷,咱们这地方,供奉了你一千多年。萨满教的五仙家,为了点香火,禅精竭虑,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也没能弄到多少。” “而伱在道教运作之下,每个朝代都在为你加封,千年来受人供奉,坐拥这么多的香火,若你真有灵,那就显化一下,扫平……” “算了,只是一丝真灵而已,指望你扫平,不现实,要不,您显灵一下,传我一手荡魔剑法,我去帮你扫平一切,还这神州一个朗朗乾坤?” 张之维说完,什么也没发生,只有桃木剑悬浮空中,发出阵阵争鸣声。 “终究是错付了!” 张之维吐槽了一句,也不失望,刚才只是一时兴起,随便哔哔两句,并没做什么指望。 看着悬浮在身前的桃木剑,张之维没有直接打出雷法,那会毁了桃木剑的。 他运转体内的先天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让其分散而出,分别交织在桃木剑的两端,不让两炁攒聚合一,形成闪电。 要做到这一步,非常考验对炁的掌控力,一般人想这么做,只怕瞬间就会“炸剑”,但对张之维而言,却不算难。 若是降服心猿之前,可能会有些难度。 但现在,他的心猿强归强,却听话的很,保留威力的同时,又不影响雷法的掌控。 所以他能更细致入微的操作,集威力和掌控力为一体。 张之维一连打出十几道先天火炁和金炁,直至达到桃木剑所能承载的极限,方才停手。 而这时候的桃木剑,早已形象大变,散发着刺眼蓝光,表面流转着大量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只不过两炁流转,却不相交,所以暂时没冒出闪电。 “想的有些简单,但做起来,还挺费心神的!” 张之维吐出一口浊气,并指在这剑身上缓缓拂过,让两炁攒聚合一。 “滋滋滋滋……” 刹那间,电光四起,如千鸟争鸣,整个静室都被闪电的炽光所照亮。 而位于闪电中心的桃木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终究还是吃了材质的亏啊,这桃木剑,不堪一用,得赶紧打出去,要是炸膛……额不对,是炸剑了,我这袇房不被炸成一团废墟?” 张之维连忙捏了个法决,走完飞剑诛魔法坛的最后一步。 “诛魔!” 刹那间,伴随着雷鸣声,桃木剑裹挟着闪电,从窗户破空而去。 一时间,风雷俱动,余威波及房内窗户。 “哗啦啦……” 各种木屑如流弹般飞溅,焦臭味满屋都是。 等飞剑过后,原本是窗户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跟被炮轰过一样。 不仅如此,房间内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陈设乱七八糟,八卦台破碎,就连祖师爷牌位的一角都被烧黑了。 张之维看着屋里的一切,呆若木鸡。 片刻后,回过神来,一脸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自语道: “大意了啊,早知道这威力这么大,真和导弹一样,我就用金光咒护住房间了。” “不过还好,没在道藏殿使用这个,不然,师父非得把我给吃了不可。” “对了,刚才情急之下,那枚‘导弹’,被我射到后山寥无人烟的老林地去了,这大晚上的,应该没有人在那里吧!” (本章完) 第114章天师遇袭? 在张之维试验飞剑诛魔法坛的时候。 天师府后山,一片密林中间有一开阔地。 一老一小在此站定。 老的那位,穿着一身朴素蓝色道袍,剑眉白发,负手而立。 小的那位,身穿灰色道袍,身材矮小,相貌平平,唯独一双大耳极其醒目。 正是张静清和林怀义。 “师父,刚才我修行阳五雷时,有感心中燥热难耐,像是岔了一股炁,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如鲠在喉,这是怎么回事啊?”林怀义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 “不必担心,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是修行五雷正法的所必须经历的过程。” 张静清解释道:“你未曾破身,神完气足,阳气足满,修行的是阳五雷,心炁领肺炁率先生发。” “而心炁属火,生发它,自然是燥热难耐,只要能撑过这一关,降服那一股燥热,把心炁生发出来。” “下一步,就可以去生发肺炁了,肺炁属金,锐利无比,所以,在生发肺炁的时候,你会感觉两肺如遭刀割。” “但只要度过这两个难关,把两炁生发了出来,攒聚合一,这阳五雷就算是入门了!” 听了张静清的解释,林怀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师父指点,刚才我还以为是走火入魔了呢,弟子这就尝试降服那股燥热。!” 林怀义说完,盘腿打坐,闭上眼,正要运功,突然又睁开眼,一脸好奇道: “对了,师父,之维师兄在修行阳五雷时,用了多长时间才把心炁生发出来?” 林怀义是一个矛盾的性子,一方面想要藏拙,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另一方面又争强好胜。 闻言,张静清皱了皱眉头,脑中回忆起张之维修行阳五雷时的场景。 当时他告诉了张之维阳五雷的行炁方法,张之维也像刚才的林怀义一样,在他的护法下开始运炁。 不过,不同于林怀义觉得燥热难耐,睁开眼,询问自己是否走火入魔。 张之维这小子一入定就是一夜,再一睁眼,眼睛里就喷薄出了数寸长的电光。 他没要任何的指点,只是知道了行炁方法,一夜之间,阳五雷的修行就入了门。 林怀义问他这个问题,无异于自取其辱。 张静清想了想,没有告诉林怀义真相,而是劝诫道: “怀义,修行途中,切勿争强好胜,控制自己,才能掌控他人,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是,师父!” 大耳贼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张静清的话外音,自己肯定是不及师兄的。 我一定会努力赶上师兄,超越师兄!林怀义深吸一口气,正要进入入定状态,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就好像有什么大祸临头了一样。 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的道袍和师父的道袍上,生起了一丛丛“毛刺”,还时不时,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 “这是……师父要给我演练雷法?” 林怀义一脸懵,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便听见师父怒喝了一声:“谁敢对我动手?!” 紧接着,右手一挥,金光透体而出,形成一个光罩,护住他和自己。 “动手?哪个这么胆大包天,谁敢在龙虎山对天师动手?” 林怀义脑中刚这么一想,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四起。 猛地抬头一看,便见夜空中,云层漆黑,但云边呈灼烧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密布着燃烧的炭,随时都会降落在大地上。 “这是……”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下一秒,天地大亮,绚烂灿白的光便塞满眼前。 随后,“轰隆”一声雷鸣在耳边炸响,就好像有人拿着重锤往耳膜上死命一擂一样。 林怀义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轰隆隆……” 而后,老林地里发生了爆炸,风与火,雷与电,都作炽光与轰鸣,刹那间将两人吞没。 直面雷霆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便这个人是天师也不例外。 雷霆过后,张静清略显狼狈,一身道袍破碎,原本虬髯遒劲的胡子,也被烧了大半,脸上有焦黑的痕迹,看起来灰头土脸。 “呼……呼……呼……” 张静清剧烈喘息了一下,刚才他不在爆炸的中心点,但也不好受。 抬头往上看,只见原本密布天空的云层,被划开了一道明显的口子,口子这端,是他这里,口子那端,在龙虎山。 “煌煌天威,风雷俱动,是我正一雷法,而且有如此威能,是谁?府上哪个老高功在袭击我?” 张静清一脸震怒加不可思议,几个被上代天师授予过雷法的师兄师弟从他脑中快速闪过,但都被他否决了。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对我动手!” 正疑惑,突然感觉怀里有异样。 张静清回过神来,将一直护在怀里的林怀义拧了出来,左右翻看一阵。 此时的林怀义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眉毛头发都卷曲蓬松,双眼紧闭泪流不止,被张静清拎在手里,跟还没睁眼的奶猫一样,手脚瞎划拉,显然人还有些懵。 不过还好,人没事。 张静清松了一口气,并指点在林怀义的眉心。 林怀义悠悠转醒,可随之醒来的,还有脑中的眩晕、身上的刺麻与眼里的酸痛。 他稍稍睁眼,惊讶的发现,周围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大坑,大坑中间凸起了一块,而自己和师父,就在这凸起的一块上。 “这是……” 他正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就察觉身子腾空而起,是师父在带着他往大上清宫而去。 被架在腋下,林怀义偷偷打量了一下浑身有些狼狈的师父,察觉到了师父脸上的盛怒,再联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雷暴,顿时咂舌,龙虎山怕是要变天了。 而此刻,龙虎山,袇房区。 张之维这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师兄弟们自然也是闻讯而来,第一个跑来的是小迷弟田晋中。 田晋中扒在窗户上,把脑袋伸进窟窿里,探头探脑的打量里面的情况。 但现在是夜晚,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他还以为张之维出事了,一脸焦急的嚎道: “师兄啊,伱怎样,师兄,你没……” 张之维身形一动,瞬间从正门挪移了出去,来到外面窗户,拍了拍趴在窗户上干嚎的田晋中的肩膀。 “啊?” 田晋中被吓了一跳,一个蹦跳就钻进了屋内,然后又快速从屋内把脑袋伸了出来,见到张之维站在外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这怎么回事啊,跟和谁打了一架一样。”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无碍,我修行雷法时一时兴起,搞出了点岔子,不要紧!” “啊?!” 田晋中看向屋内场景,顿时瞠目结舌:“你说这是因为你练功一时兴起?雷法的威力有这么强吗?” “是啊,所以你好好修行,争取让师父也传你啊!”张之维随口说道。 “雷法的威力可没这么强,之维啊,你这臭小子又在搞什么?你师叔我正在静修,被你吓了一大跳,我真是想抽你了,这是天师府,你要瞎捣鼓,去后山捣鼓去,那里宽敞,随便你折腾……” 这时,老高功张异走了出来,怒气冲冲,怼着张之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他的袇房和张之维的袇房隔的不远,刚才那一枚“导弹”,是贴着他的袇房升天的,把他的屋檐都给震坏了。 要知道,他主修的是符箓一道,不是丹功,命上的修为有限。 刚才那柄被张之维打上了十几道雷法的飞剑,贴着他头皮飞过的时候,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 当时,他都在静室里仰天大喊“吾命休矣”了。 结果,那雷霆一个飘逸转弯,升天了,虚惊一场。 回过神来,他一拍老脸,袖子一撸,就冲了出去。 此刻找到元凶张之维,没当场把他摁在地上一顿爆锤,就已经很克制了。 此事自己理亏,张之维被怼的有些哑口无言,挠了挠头,讪笑道: “嘿嘿嘿,师叔师叔,这都是意外,意外啊,您放心,保准没下次了,绝对没有,你看,我自己的袇房也成这熊样了!” 见张之维认错态度积极,张异长出了一口气,尽管还是有些余怒未消,但也不好意思训斥了,只是心里岔岔的想,回头让师兄去训斥了。 “对了,刚才你搞的是什么?”他问。 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就把自己刚才做的事给张异师叔大致讲了一下。 “你搞了个飞剑诛魔法坛,再在飞剑上附着五雷正法?这怎么弄的?雷法没这强的威力,飞剑也没这么强的威力,这雷法加飞剑,威力就这么高了?” 张异听完,一脸不解的问。 张之维当即解释道:“我一口气打了十几道雷法,威力自然不一般啊!” “打了十几道?”张异瞪大眼睛:“怎么,你的雷法还认人啊,能分的清敌我?不把你那把破桃木剑给炸没了?” 张之维解释道:“雷法是两炁攒聚合一才形成的嘛,我施加雷法的时候,只加两炁,不让它们攒聚合一就行了,等发射的一瞬间,再引爆啊!” 只加两炁,不让它们攒聚合一……张异听得有些牙酸,这什么破方法,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两炁相遇,迸生雷法的这个过程,不亚于干柴遇烈火,想要控制,难得很。 而想要一口气控制十几道,难如登天了好不好。 这小东西年龄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啊。 得给师兄汇报一下,这老东西,一天担心这,一天担心那,他怎么就不担心一下自己这个师弟? 自己刚才差点就没了! 张异心里腹诽。 几人说话的功夫,其他的师兄弟们,也一个个从房顶上闻讯而来。 见到这动静是张之维搞出来的,顿时恍然: “我还以为是敌袭呢,原来是之维啊,怪不得呢!” “之维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 张之维挥了挥手:“练功出了点小意外,来来来,大家来帮我打扫一下!” “你小子倒是很会拉壮丁啊!”张异斜睨了张之维一眼,正说着话,突然,大上清宫铜钟大作。 “有大事发生,你几个小辈别乱跑,还有,我袇房的屋檐也被你弄塌了,处理的时候,记得一并弄好!” 嘱咐完,张异身形一动,朝着两里地外的大上清宫飞掠而出。 (本章完) 第115章龙虎山大会,谁袭击了天师 龙虎山上,天门峰直插云霄,乌云密布,墨绿色的林海摇曳,大风声响如虎啸。 大上清宫内,张静清已经换上了天师法袍,当中居坐 在他前方,是一群身穿各色法袍的老高功,这些人都是张静清的同辈师兄弟。 “今天我遇袭了!”张静清沉声道。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 “是何人所为?” “胆敢袭击天师,这是在和我们龙虎山开战!” “不管如何,此事我龙虎山必将追究到底!” 龙虎山,道教祖庭,天师,道门领袖,竟然在自家道场被袭击,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无怪这群老高功如此动怒。 这时,老高功易潜一步站出:“师兄在何地遇袭的?” “后山!” “师兄半夜在后山做什么?”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我在后山教徒弟!” “教徒弟?是张之维吗?”易潜道:“这次张之维在陆家大院好好露了把脸,会不会是有人冲着张之维去的?师兄这是给张之维挡劫了!” “不是张之维,是一个新弟子!”张静清道。 “还请师兄细讲一下!”易潜道。 “当时我正在传道授业,突然天空风雷俱动,一道火流星一般的东西,裹挟着闪电袭来。” 张静清告诉众人,当时他与那弟子之间有段距离,带着他躲闪,怕来不及,就用金光咒硬扛了一击。 而通过接触,他发现那道火流星一样的手段,威力相当强大,若非落点位置有点偏,恐怕即便是他,也很难全身而退。 听了张静清的描述,易潜皱眉道:“火流星?从描述上来看,有些像是雷法,师兄能察觉出对方的根脚吗?” 雷法,并非是龙虎山独有,很多门派都有驾驭此道的能力,譬如术士的震字法术。 当然,各种五花八门的雷法中,最具盛名,威力也最大的,当属龙虎山的五雷正法。 张静清眼眸一低,继续说道:“那道火流星一样的东西,本身像是一柄剑,裹挟着风雷而来,但落点之后,我却没有看到剑身。” “至于袭击我的人的根脚,我已经看出来了,确实是雷法,还是我们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并且威力极大,非浸淫此道多年不能使出。” 此话一出,刚才还哗然一片的大殿,肃然一静。 像是一柄剑……张异心里却是一跳,脑中难出一个念头,该不会…… “师兄怀疑,是在场的人里动的手?”易潜眼睛圆睁,环视一圈。 “不,我若怀疑,就不会召各位来此商议此事了,但我观那火流星的轨迹,确实是从我天师府里来的!” 张静清摇头道,他们师兄弟之间几十年的感情,虽经常在一些小事上摩擦不断,但实际却是一条心,张静清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对自己出手。 这时,场下的一位高功说道:“对了,说起那火流星是从府上来的,我好像听到了一点动静,只不过当时我未曾在意,还以为是谁在修炼雷法?” 又一位高功道:“这我倒不曾注意,这几年,张之维这小子,经常半夜练雷法,让人不得清静,所以我晚上打坐时,习惯性在周围布上一层静声咒!” 到了现在,张异基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隐瞒什么,站出来道: “诶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没谁想袭击师兄,大家散了吧,散了散了!” “嗯?!”张静清眼睛一瞪:“张异,那火流星是你小子搞的?!” 张异虽然主修符箓,丹功不强,但符箓一道也是能弄出雷法的,五雷符就是。 而且,开坛做法后,也是可以去法脉里的雷部请雷诛敌的。 其他几个老高功也纷纷看来。 “哪能啊?我像是这么孟浪的人吗?”张异说道:“说起来,师兄,这件事啊,还得怪你自己啊!” “怪我?我被袭击还怪我?”张静清眼睛一瞪,但紧接着,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便听见张异说道: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张之维搞出来的事,不怪你怪谁?说起来,我才真正的受害者,我在好好的静室修行,差点就被伱说的那火流星给一剑授首了!” “等会儿,你说那火流星是张之维搞出来的?” 张静清有些不可置信,从袇房打到后山,这有几千米选了,张之维的雷法能办到? 他最近不是在修金光咒吗,怎么,雷法也有这长进? 而且,那种威力根本就不正常,不像是直接打出来的,更像起起坛作法,敕令雷部发出来的远距离神雷。 亲身感受了一番,张静清最能了解其中的威力。 “你自己的徒弟,你不知道他的本事啊?散了散了,大家散了吧,这里没热闹可看了,都是误会。” 张异摆了摆手,阴阳怪气道:“无非就是张之维这小子试验新招,出了点意外,怕伤到人,就打到后山老林地去了,谁知道这个当师父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后山给徒弟开小灶?这不挨雷劈了吗?” 听到这话,众高功可不散场了,这不有热闹可看吗? 徒弟研究新招式,瞎猫碰上死耗子,一雷把正开小灶的师父给劈了,咋听起来这么让人啼笑皆非呢! “我看呐,把张之维喊过来,当面说道说道,看看他用的那火流星,到底是个什么招?竟然能伤到师兄,然后该罚得罚,该惩得惩!”易潜提议道。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用雷劈师父,大逆不道,确实该罚!”张异举手赞同。 “大可不必,一个小辈试验招数,又不是诚心的,不知者无罪,此事就算了,你们不得外传!” 张静清一挥手,否决了把张之维喊来惩罚的提议。 就这么点事,他还能把张之维吃了? 但要是此事被张之维知道了,他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而且,就张之维那个大嘴巴,知道了这事,过几天,还不传的人尽皆知,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为了面子,张静清决定先不收拾张之维,等哪天找个适合的时机,随便用个什么左脚先迈进大殿之类的理由,好好收拾他一顿。 “张异你直接复述一遍情况就好!”张静清道。 闻言,张异当即就讲一遍,包括张之维如何打出十几道阳五雷的炁来配合飞剑。 听完,大殿沉默了片刻。 这手段,听起来容易,但想办到,难如登天。 易潜提议道:“师兄,这小子的手段,高的吓人啊,你真这么护着?我上次忽悠他,要他带队去辽东,要不,干脆就让他去吧,我亲自带队得了,保管他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静清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 张异先开口道:“我看还是别了,师兄背着他给徒弟开小灶,都被他给劈了,你能管的住他?就凭他今天这手段,要是去辽东,那还得了?我担心他当天就一雷轰了倭寇的总部!” 一位高功笑道:“这不正好!” “什么正好啊?” 张静清说道:“那只是倭寇的排头兵而已,轰的倒是爽快,但有什么意义呢?然后所有辽东的倭寇势力手段齐出,开始疯狂报复?我们这次前往辽东,只是为了配合高家粉碎倭寇阴谋,可不是去大杀四方去的!” 张静清看向易潜:“和高家商量的怎么样了?” 易潜说道:“大致内容已经敲定下来了,但是参与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已知的除了四家和我们正一各派以外,还有燕武堂和一部分‘马’家的人参与,对了,师兄,听说全真一脉的伍柳派也有人出山!” 闻言,张静清道:“主张避世修行的全真也有人出手,不容易啊。既然内容已经敲定下来了,你赶紧安排人手吧,对了,再安排人手之前,找几件事,赶紧把张之维给我搞下山去,别给我弄出了什么岔子来!” “我已经有安排了,明天找个有些棘手的事,把张之维叫下山去,一切妥妥当当!”易潜说道。 (本章完) 第116章两孝徒谈话,我劈了天师? “好恐怖的一击,刚才那道雷光,应该是冲着师父来的,这件事要不要去和师兄商议一下呢?” 山道上,林怀义顶着个爆炸头,苍白着脸,哆哆嗦嗦的从大上清宫往天师府走。 正面吃了一记飞剑加雷法,即便是有张静清的金光咒保护,他受到的影响也依旧不小。 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脑袋发昏,时不时耳鸣一下,但他却无心去关注这些。 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此刻满脑子都是先前那一幕,那道划破天际的雷光。 “前不久才和师兄讨论天下大乱的事,他说会乱很久,还说可能会乱到龙虎山上,现在就真已经乱到龙虎山上来了,师兄或许知道一点什么!” “只可惜,师父不让我参加大上清宫的会议,不然,还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林怀义一路拖着脚,跨过挂着“嗣汉天师府”直匾大门。来到天师府的袇房区。 刚一到,就看到一群师兄弟们穿行其中,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林怀义一愣,这什么情况? 田晋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怀义啊,你顶个球头傻站在那干什么,过来搭把手啊!” 林怀义扭头,看到田晋中扛着根大圆木,连忙接过一头,给他分担点压力,随后询问: “田师兄,这大兴土木的,是要干嘛呢?” 田晋中把大圆木在肩膀上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解释道: “之维师兄先前修行雷法,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出了点事故,把自己的袇房搞的一团糟不说,还打飞了张异师叔的房檐,连大梁都干断了,现在摇摇欲坠的,这不,师兄弟们在连夜抢修吗?” “啥?!你说之维师兄修行雷法,把自己的房顶都打飞了?” 林怀义一脸瞠目结舌道,他最近就在修行雷法,所以对此有些格外在意,要打飞房顶的话,那得多厉害啊! 田晋中纠正道:“不是把自己的房顶打飞了,是把自己的窗户打飞了,把师叔的房顶打飞了,走了走了,把这圆木给师叔安上去,就可以封顶了!” 这个时代的人,几乎人人都是生活小能手,龙虎山的道士也不例外,文能上房修瓦,武能下地犁田。 而现在的天师府,不包括大上清宫和正一观,光现在这个住人的大真人殿,就足足占地五万多方米。 这么大个地方,风吹日晒的,里面住的又都是异人,拆个家什么的,家常便饭了。 久而久之,天师府的弟子,那都是一等一等建筑小能手,所以别看张之维先前搞出的动静很大,屋内一切陈设都被破坏,窗户轰成大洞。 但经过一群师兄弟的修修补补,他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甚至比修之前还好。 ………… 林怀义和田晋中扛着根大圆木,一路肯吭哧吭哧跑到老高功张异的袇房前。 此刻,张之维在房顶上挥斥苍穹,充当人形起重机,运用金光咒搬材料,顺便指挥师兄弟们修房子。 张之维注意到林怀义和田晋中扛着圆木过来,手一伸,掌心金光吞吐,化作一只大手,把两人肩上的圆木抓走,放在合适的位置。 没了圆木的遮挡,张之维也注意到了林怀义的爆炸头,好奇道: “怀义,你这球头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是练雷法岔了气,把自己给劈了……张之维心里腹诽。 他是知道师父已经教大耳贼雷法了。 林怀义摸了摸头,一脸淡定道:“啊,这个啊,我之前下山去了上清镇,找了一个剃头匠,剪了一个时兴的发型!” 张之维:“…………” “真是够时兴的哈,伱保持住!” 张之维笑着说了一句,扭头安排道:“大家再忙活一下,马上就可以封顶盖瓦了!” 随后,他手一挥,金光分出去十几股,把所有材料都送到该送的人手上。 林怀义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来到旁边堆垃圾的地方,注视着满地焦黑的建筑废墟,扭头问: “师兄啊,你这是练的什么雷法啊?怎么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把师叔的袇房给炸了啊?这距离可不是很近啊!” 张之维也不做隐瞒,直言道: “最近我在研究开坛做法,学了一门叫飞剑诛魔法坛的手段,突发奇想,尝试着把雷法施加在上面,看能不能有什么奇效,结果没掌握好力道,出了点岔子!” 飞剑加雷法……出了点岔子……林怀义顿时想起先前在老林地的那一幕。 脑中不由的冒出了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 卧槽,先前师父被袭击,该不会是师兄搞的吧?! 应该不是,他赶紧否定,那种威力,师兄怎么可能办到?肯定不是,我别自己吓自己…… 林怀义不断劝诫着自己,但脑中这个想法却是愈演愈烈。 他忍不住有些颤抖的问:“那个……之维师兄,你把你那个飞剑加雷法搞出来的东西,打到哪里去了啊?” 张之维忙着忙着做人肉起重机的活儿,头也不抬的说道: “那个啊,我寻思着威力可能有点大,为避免伤到人,就给它打到后山的那片老林地去了。我还打算明早去看看呢,那片老林地里,野味还挺多的,说不定能劈死一两个倒霉的熊瞎子,那样,咱们就有熊掌可以吃了。” 张之维一边盖瓦,一边说着。 但林怀义却无心再听,刚才张之维的话,于他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身子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他可是一直把张之维当成要超越的对手啊! 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与师兄之间,差距不是很大,师兄之所以比自己强,更多的是年长一些,并且修行了五雷正法。 但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啊…… 一想到之前的场景,林怀义的心里就哇凉哇凉的。 连师父都被师兄一雷劈的很狼狈,自己真能追上并超越吗? 一时间,林怀义的脸上满是迷茫,有一种失去人生目标的感觉。 见林怀义瘫坐在那里,痴痴傻傻的,张之维出声喊道: “怀义,你在那里发什么呆,赶紧过来搭把手,弄完还能休息一会儿!” 林怀义脑中乱的很,根本没听张之维在说什么。 张之维屈指一弹,打出一个金豆子,点在林怀义的眉心。 “球头,发什么呆呢?赶紧的,上来盖瓦!” “呃呃呃,来了来了!” 林怀义连忙爬起来,脚下一踏,跃上房顶,熟练的干了起来。他本是一富商家的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但自从家里遭逢剧变,上了龙虎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往日陋习全无,做事勤勤恳恳。 “有心事?”张之维察觉出林怀义状态不对。 “有点!” “讲讲?” “不好说!” “不好说就别说!” 张之维看着林怀义的球头,根本没往这是他劈的方向去想。 还以为是大耳贼在练雷法时有些疑惑。 本想给他解答一番,但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师兄不必挂念,我想通了就好了,不过……” 说到这,林怀义沉吟了片刻,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快放!”张之维头也不抬道。 “师兄,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林怀义说道。 “嗯?我摊上什么大事了?” 张之维思忖一下,觉得自己最近也没搞事啊,给老陆,大璧和二璧的信都还没写呢。 林怀义一脸难色,组织了下语言:“师兄,今晚我在修行上有些困惑,就去请教了师父,师父带我去后山老林地里演练,结果却遇袭了!” “师父遇袭……后山老林地……”张之维脑中冒起一个不好的想法:“你……你们中招了?” “中了,中招了!” 林怀义瞪大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爆炸头,面无表情道:“我这球头,就是被你这个剃头匠给搞出来的。” 闻言,张之维手一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发飞剑的威力。 那可是打了十几道雷法啊,虽然桃木剑的材质所限,承载不住那么多,消融了些,但威力也不可小觑。 自己平时和师父切磋,都只用金光咒被动防守,少有主动出击,就是担心一个不注意,把师父这把老骨头给折了。 结果现在冷不丁的给他来了一记狠的…… “那师父有没有事,受没受伤?”张之维连忙问。 林怀义一边盖瓦,一边说道:“师父有没有事,暂且不知,但你肯定是有事了,刚才大上清宫钟声阵阵,所谓何事,师兄不会想不到吧,我劝你赶紧去负荆请罪,迟了,可就……”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已经没了张之维的身影,只看到一缕电光在空中一闪而逝。 林怀义有些失落的看着张之维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本章完) 第117章负荆请罪,师父责罚 龙虎山,大上清宫。 天师遇袭这件乌龙事揭过以后,张静清开始和师兄弟们讨论关外辽东之事,商量着要派哪些人手前往会比较妥当一点。 “我看呐,李进这小子不错,一身本领扎实,做什么事都勤勤恳恳的,此次前往辽东配合高家,他非常合适!”一位高功说道。 “我倒是觉得不合适,这个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做什么都墨守成规,迂腐的很。”一位高功提出反对意见。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做事踏实成了迂腐?那照你这么说,干脆把张之维派过去得了,他做事就最不迂腐了,灵活运用规矩,张异,他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突然搞忘了?”那位高功说道。 张异提醒道:“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这是几年前,张异带着一群小辈去剿匪时,张之维说的话,当时土匪头子要跟他们讲江湖道义,扯江湖规矩。 结果张之维鸟都没鸟他,来了一就“我的规矩就是规矩”,然后动手把他们给清理掉了。 这件事情,后来也经张异之口,传遍了整个龙虎山高层。 这些老高功们,时不时就拿出这句话来调侃一下张之维,说他的这个“张”是嚣张的张。 “说事就说事,扯张之维干什么?” 见话题又扯到了张之维身上,张静清出声说道,他现在是一听到张之维就头痛。 但有句话说的好,怕什么就来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他话音刚落,殿外弟子过来禀报,说张之维背着几根荆条在殿外求见,说是犯下了大错,要负荆请罪。 殿中氛围肃然一静,老高功们齐齐看向主座的张静清。 “师兄,负荆请罪呀,这小子倒是挺机灵的,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张异一脸揶揄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师兄还能怎么着,这可是咱们龙虎山的大宝贝啊!”一位高功一脸揶揄道。 主座上的张静清捂了捂头,一脸无奈,这么快就知道了,一定是林怀义说的。 这小子不是很能藏的吗,怎么也变大嘴巴了,两个孽畜,一个欺师,一个差点弑师,我究竟是作了什么孽。 在此之前,张静清本不打算惩罚张之维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过段时间再好好修理他,结果张之维自己倒是上赶着过来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伱都送上门来了,我不打你一顿说不过去…… 张静清大手一挥:“既然他都负荆请罪了,那我也不说什么,让他自己去元和观领十鞭子,领完再来见我!” 闻言,其他高功们眉头一松,先前他们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其实对张静清处理张之维的态度还是颇有微词的。 太惯着了,犯了那么大的错,哪怕是无心的,也得敲打一下啊,现在一听要去元和观,顿时便再无异议了。 元和观是天师府里面壁忏悔的地方,是处罚违犯清规戒律的道士的处所,那里的刑罚很重,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去元和观会不会有些太严重了?元和观的鞭子可是策人神魂的法器,打人可谓是入木三分,痛到灵魂深处啊!” 张异想保一手张之维,在上一辈里,除张静清以外,张之维和他关系最好。 张静清一挥手:“无碍,小惩大诫,让他去!” 对于张之维的修为,特别是在金光咒方面的,张静清是有数的。 第119章师叔送宝,神格面具三阶段的鬼神? 天刚亮,大上清宫铜钟敲了一百零八下。 张静清结束打坐,用过弟子送来的早餐后,起身来到书房。 书房门楣上有书联一副。 上联“泮芹蔓衍芹期来”。 下联“丹栏花开栏可攀”。 门额上书“秀接衡阳”四字。 推门而入,张静清的书屋有两扇屏风,屏风后面是书桌,桌上有各样的笔墨纸砚。 张静清从笔架上取下一支象牙八仙狼毫笔,蘸饱墨水,运笔疾书,架势大开大阖,在左侧屏风上写下墨意淋漓的“狮”字,在右侧屏风上写下婉约的“鼠”字。 同是一个人的书法,“狮”字仿佛刀剑交错杀机纵横。“鼠”字则圆融不露一点锋芒,都有名家的风范。 张静清注视着左侧屏风上的“狮”字,下意识去捋胡子,却摸了个空,只摸到了下巴上那些初生出来的细小的胡茬。 “扎手啊!” 教徒不易,天师叹气。 张静清放下毛笔,转身走出书屋,前往大上清宫。 作为正一天师,领三山符箓,肩上的担子自不必多说。 来到大上清宫的玄色大殿,坐上天师之位,张静清从旁边装满纸鹤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纸鹤,拆开查看起来。 在电话未普及前,龙虎山一贯用飞鹤传书,这纸鹤,就相当于奏折了。 打开第一个,张静清粗略一看,顿时眉毛一扬: “居然知道自己做的过火,想要缓解关系,诶呀,这眼睛终于没长头顶了,知道些人情世故了,不容易啊,哈哈哈……” 大清早,大殿里传出天师爽朗的笑声。 而此刻,天师府,弟子袇房内,张之维在修行。 昨夜回去后,他先是去绛宮面见了自己的“国师”,询问了“每日三省吾身”的状况,然后自己再内视己身,一一对照。 这一对照,还真让张之维找到了不少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缺陷。 当即对“国师”嘉奖了一番,又督促了一下人体五行相济的事,便开始对性命中的缺陷一一查漏补缺。 补完,张之维开始修行金光咒,继续打磨性命。 现在,他算是和心猿这个“国师”分工明确了。 “国师”主内,负责调解身体格局内的五行纷争。 他主外,通过修行来提升整体的性命。 两者相辅相成,修行效果提升了三成都不止。 “性命无缺,又快又稳啊!” 张之维感叹一声,但刚感叹完,就感觉自己肺,好像被灌进去了一股滚烫的铜汁铁水,烫得他脑仁轰鸣不止。 张之维立马内视己身,便见到心猿浑身须发皆张,如同一只青白色的炭火球,一头扎了人体小天地里代表肺金的区域。 这里属肺,心猿是心之本相,属火,他扎进去,火克金,直接造成了人体内的五行动荡。 “你在干什么?”张之维喝道。 心猿被吓得一抖,连忙运转人体格局,从肾水区域调出一股黑色玄阴之水,流入肺金区域,进行补救。 霎时间,张之维只觉得肺上冰冰凉凉,先前那种剧烈的灼烧感消失。 “吱吱吱……” 心猿解释,它这是在尝试着把肺金和心火这两个相克的区域调和起来,行成“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这种相济的效果。 刚才虽然失败了,但它已经找到了窍门,最多不过三五天,就能成功。 张之维感知了心脏,知道心猿所言非虚,便让心猿好好干,正想再画几个饼。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张之维睁开眼,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瘦瘦高高的老高功张异,他手里提着五把桃木剑。 “师叔啊,快快请进!”张之维连忙侧身说道。 “进就不进了,这个给你!” 张异把五把桃木剑递到张之维的手里: “这开过光的桃木剑也挺珍贵的,就先给你五把,伱小子修为高,用得上飞剑的场所不多,五把足够了,再多了,背着就跟个唱大戏的一样,有失风度!” “五把够了,够了,多谢师叔!” 张之维一边感谢,一边接过桃木剑。 “这个也给你!” 张异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笔记和五张符箓,一并递给张之维,道: “我昨晚化繁为简,把飞剑诛魔法坛封存于符箓的方法给弄了出来,不过效力只有开坛做法的七成。” “但我料想也已经足够了,毕竟你那方法,威力主要在打出去的十几道雷法上,飞剑本身只作为陪衬。” “同时,我还给你做了五张飞剑符箓,用的时候,不需要开坛做法,只需要往剑上一拍,就可以使用了!” “师叔待我,如此恩重!” 张之维接过笔记和符箓,一脸感动道。 “你小子,少贫嘴,咱们这些老前辈,从小看你长大,不关照下你,关照谁?!” 张异笑道:“一天天的净惹事,你可消停点吧,你昨晚那一飞雷剑,可把你师父劈的够呛!” “唉?不是说我要赶上他,还得十年八年吗?真受伤了啊?昨晚硬撑着的?” 张之维有些诧异道,昨晚他看师父状态挺好才对。 “嗯哼,是不是硬撑着,你去问问不就得了?”张异笑道。 “那我去了啊,我去和师父说,师叔说师父您昨晚被我一雷劈的够呛,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都是装的,已经身受重伤了!”https:/ 说着,张之维作势欲走。 张异赶紧一把拉住。 他是来拱火的,可不是来引火烧身的,张之维这一去,那就是两败俱伤,谁都跑不掉。 “得了得了,骗你的,他不在落点最中心位置,没大事,就是胡子被烧了点,你要找抽,可以,但别拉我!”张异没好气道。 张之维一听师父确实没事,顿时放了心,笑道: “师叔啊,您瞧瞧您,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您搞坏的!” 张异眼睛一瞪:“得了吧,你这个臭小子,再敢胡言乱语,你师父不抽你,你师叔我抽你了!” “师叔发话,不敢不从!”张之维笑道。 张异没好气道:“你连你师父都敢劈,还有你不敢干的事?不和你贫了,我还有要事,先走了!” 说罢,张异转身离开。 张之维看着张异离开的背影,一脸珍重的收起笔记和符箓,正打算去过斋堂弄点吃的。 一只黄纸折成的纸鹤振翅而来,盘旋在他头顶。 “飞鹤传书?” 张之维伸手一抓,隔空把纸鹤摄入手中,拆开查看了一下,是易潜师叔安排的任务到了,让他速去正一观。 “看来急事来了啊!” 张之维收起纸鹤,身形一动,飞掠而出,正一观距离天师府有几公里远,不过这点距离,对张之维来说,只若等闲。 没多久,张之维就到了正一观,见到了易潜师叔。 易潜身穿红色都灵法师袍,头上梳着整齐的抓髻,手里拿着烟袋,吧嗒吧嗒的咂着烟。 “师叔,何事啊?这么急,居然都飞鹤传书了。”张之维也不过多客套,直言道。 易潜见张之维身背五柄桃木剑,跟个唱大戏的一样,一口烟呛到,咳嗽了好几声,平复了一下,递过去一张黄签纸,说道: “嗯哼!我们有一分观,今早有急报传来,说镇上有一个修行神格面具,扮演鬼神的异人,因不知名原因死了,真化作了厉鬼作乱,已经残害了几十人了。观里人手不够,拿不住那厉鬼,希望总部派修为高深的高功前往降魔,我思忖了一下,之维啊,你去的话,再合适不过。” 修行神格面具,扮演鬼神的异人,死了化作鬼神作乱……张之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道: “师叔啊,您说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到了神格面具第三阶段?” 易潜:“…………” 沉吟了片刻,易潜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拿不准,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可是从未出现过的,要不,我再给你找两个人手?” (本章完) 第120章骑鹤下山,陆谨到来 “大可不必如此,我一人足矣,我的本事,师叔您还不放心吗?”张之维说道。 在他看来,易潜如果增派人手,那肯定是派两个老资历的中年师兄,这种师兄的行事作风往往都有些死板老套,和他们一起,反倒不自在。 “你的本事嘛……” 易潜想起昨晚张之维一记飞雷剑,差点把师兄张静清都轰出个好歹来的壮举,一颗心放下。 也是,这小子都搞不定,别说派两个小辈了,就是派两个老高功去,也不一定能拿下。 “你的本事,师叔还是认可的,既然你不需要人手,那我就不派了!” “不派人手也无妨,来点物力支持吧!”张之维顺势说道。 “物力?”易潜看了眼张之维背后的五把桃木剑:“伱想要什么?” “那来几把七星法剑。” 闻言,易潜一口烟呛到,咳嗽了两声,吃惊道: “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五把百年桃木制作而成法剑不够你用?还要五把七星法剑,你可知这七星法剑的珍贵程度?那都是在一些大型的法事上用的,在咱们天师府那也算得上珍贵,不可能!” “给五把金钱剑也成!”张之维继续道,毕竟之后打算去辽东,多搞几把法剑,那就是多来几枚“导弹”啊。 到时候,高家行动归高家的,他在暗处一通精致打击,直接把辽东那帮倭寇,从凡人到异人直接一锅端了。 不管他们要玩什么阴谋诡计,我直接把他们通通干掉,那阴谋诡计不就不攻自破了吗?这就叫专业。 “金钱剑和桃木剑也没有,我知道你小子的打算,无非就是想用法剑来施展你昨天的手段吗,你背上的五把桃木剑已经够用了,不过……” 易潜用烟杆敲了敲桌子,继续道:“我倒是可以拔一把七星法剑,作为贴身法剑使用,毕竟以你的修为,再使用桃木剑,有些屈才了,” “师叔敞亮!”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虽然他不怎么用剑,但七星法剑的材质,要比桃木剑高很多个档次,能承载更多的雷法,用它使出飞雷剑,威力自然也更大,而且射出去后,捡回来还能重复使用。 至于为何不找师父要法剑,主要是七星法剑是府上高功大法师才有的,他资历尚浅,于情于理拿不到,师父给了,只会遭人诟病,张之维也不去找师父为难。 “好话别说太早,没说现在给你,想要七星法剑,得先把这次任务完成,你若是办的妥妥当当,我去给你调配一把。”易潜说道。 “包在我身上。师叔您直接把分观的位置报给我就行!” 张之维一口答应,他有雷法傍身,最不怕的就是邪祟。 疑是神格面具三阶又如何? 照杀不误! “行,我拿地图给你,你可瞧好了!” 易潜拿出一张大大的地图,平铺在案桌上,为张之维指明位置。 张之维凑过去看,易潜手里的这张地图,不同于普通的地图,上面标准的是天师府在龙虎山的势力范围。 作为道教祖庭,天师府的势力可谓是遍布整个南方,自然不仅仅只有龙虎山一个道场。 在鼎盛时期,天师府先后建有十大道宫,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十个道庵,其势力可见一斑。 当然了,那是鼎盛时期,现在乱战不休,龙虎山也收缩了势力,把大部分力量都集中了起来,所以山下的分观少了大半。 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有几十座,这次闹鬼求援的分观,就是其中一座。 张之维看了一眼,道:“这个地方离咱们龙虎山,怕不是有两百多公里吧?” “是啊,那里情况有些紧急,我就给你一张二品的神行甲马,你自己跑着去吧,估计小半天就能抵达。” 易潜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箓递给张之维。 易潜是天师府上主修符箓一道的老高功,在符箓一道的造诣很高,法箓等级现已达到第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箓”,仅次于天师的“上清大洞经箓”。 他制作出来的符箓,哪怕是很低级的神行甲马符箓,却依然有不可思议的效果,贴上甲马后,荒山野岭,如履平地,纵是一介凡人,也能日行千里。 “行,那我去了!” 张之维接过易潜递过来的神行甲马,转身离开正一观,回到自己的袇房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张之维所谓的行李,就是一身换洗的道袍,一达大洋罢了。 出门在外,身上总得备些银钱不是,至于道袍,那肯定得备一件,他现在穿的这种普通道袍,质地很一般,有时候他动作大一点,比如卷袖子什么的,都可能开线,备一件,免得到时候遇到事,光着膀子有伤风化。 收拾好,张之维提个小包,就要出门,却见小迷弟田晋中手里提着只兔子,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师兄,师兄,你看我弄到了什么?一只野兔,好肥啊,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这时,他见张之维背上背着五柄桃木剑,手里还提着个小包。 “咦!~师兄,你要干嘛?” “下山办事!”张之维道。 田晋中立马仰天长叹:“诶呀,淡了,感情淡了啊,师兄下山都不带我一起了啊!” “这是去办正事!”张之维道。 “正事才要一起啊,忘记你回山时答应的啊,要带咱们师兄弟一起去剿灭妖人,铲除土匪的!” 田晋中把手里的兔子一扔,扒着张之维不松手,哀求道: “师兄,带师弟一起去吧,师弟金光咒的造诣还行,绝不影响你,而且我还能给你提包袱,背剑的啊!” 背剑……张之维看了眼自己背上的五柄桃木剑,这一么看,是有点中二了。 “行行行,带你一起,你快给我下来,我道袍都要被你给扯开线了!” 田晋中立刻在张之维身边站好,一副师兄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的样子。 张之维把包袱和背后的五把桃木剑往田晋中手里一塞: “道家真人出场,周围必有两个童子,这样吧,此次下山,你就作为我的背剑童子。” “背剑师弟不好吗?”田晋中有异议:“背剑童子不好听!” 说的你不是个童子鸡一样……为避免自己也被怼,这句话张之维只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没说出来,他点了点头: “背剑师弟就背剑师弟吧,走,跟我去天门山,我们在那里出发!” 说罢,转身离开,带上一个田晋中已经够了,毕竟是自己的嘴替兼背剑童子,张之维可不想此次下山,带上一群师弟观光团。https:/ “师兄,等等我,等等我!” 见张之维远去的背影,田晋中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兔起鹘落间,很快来到天门山巅。 因为张之维上次在此修行雷法的缘故,山巅被劈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雷击过后的焦黑痕迹。 不过,一片焦黑中,却又有生机显现,几枝红芽从焦土中探出了头,张之维俯身,用手抚摸了一下。 “师兄,我记得你经常在这练功,这都是你弄出来的啊!”田晋中一脸咂舌道。 “算是吧,好了,准备出发了!” “这在悬崖上,咱们怎么出发,爬下去吗?” “以一种很新的方式!” 说罢,张之维掐了个法诀,一张黄色符箓化作纸鹤飞出,在空中迎风便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只大仙鹤。 上次见师父骑鹤回龙虎山,张之维眼馋许久,自然是找机会给学了过来。 虽然他这仙鹤的飞行速度,可能赶不上师父的,但也能飞不是,比在地上吭哧吭哧的跑可好太多了。 至于易潜给的神形甲马符箓……留着备用吧,以后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这一幕让田晋中目瞪口呆,忍不住上前用手摸了摸仙鹤,触感宛若真实,若非他是亲眼见到这仙鹤是由符箓变的,他都要以为是真仙鹤了。 “大惊小怪什么,上去!” 田晋中连忙小心翼翼的爬上仙鹤背。 随后,张之维一步踏上去黄鹤背,再一掐法诀,仙鹤展翅,从天门山之巅掠空而出,直入云端。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仙鹤于云间穿梭,从龙虎山上空掠过,速度极快,而张之维踏在仙鹤背上,给人一种飘飘欲仙,腾空御风之感,在他前方,田晋中小心翼翼的盘腿坐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作为道教祖庭,龙虎山信众极多,不知是谁眼尖,望见了空中的仙鹤,惊呼道: “你们看,那仙鹤的背上,好像还有一个人!” “咦,还真有一个人啊!” 张之维的背影太高大,完全遮住了田晋中的身影,所以,这些人都只看到了张之维。 龙虎山上出了仙人,这个消息立即疯传,前来上香祈福的信众们,纷纷遥望过去,果真看到一名道士模样的仙人乘鹤而出。 霎时间,这些信众就炸开了锅,直言龙虎山不愧是仙灵庇护之地,果然有仙人显灵。 当然,这些种种,张之维并不知晓,他已经飞出去好远了,回望龙虎山,都只能看到一个小点。 而在张之维赶路的时候,陆家大院。 现任陆家家主陆宣,前任陆家家主陆老太爷在商量事情。 “对了,叔父,左门长听说了高家要联合四家抗击倭寇,便把瑾儿从三一门叫了回来,左门长此举的意思,是不是让瑾儿也参与此事啊?!”陆宣说道。 “应该是的!”老太爷沉声道。 “只有瑾儿回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不打算参与此事?”陆宣皱眉道。 “三一门肯定不会参与,三一门前些日子惹了军阀的人,正扯皮呢,左若童无心关注辽东的事!”陆老太爷说道。 陆宣猛的一拍桌:“这群该死的东西,如今国难当头,各地有志之士纷纷响应,这些黑皮狗却处处为难我们!” 陆老太爷冷笑道:“你也不看看黑皮狗后面站的是谁?” “倭寇自前朝开始,从击败了红毛鬼,就盘踞在辽东,如今已在那里经营了二十多年,根深蒂固啊,这次高家的行动,我有点不看好,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老太爷叹息了一声:“这次的行动,瑾儿就不参加了,你让他在家修行!” “可这小子心浮气躁,怕是不听劝啊!”陆宣有些担忧道。 “挨了小天师一巴掌,他还没静下来?”陆老太爷道。 “哪能啊,越挫越勇了!”陆宣道。 陆老太爷笑道:“愈挫愈勇,是好事,是好事啊!” 但就在这时,一只黄色纸鹤从外头飞了进来,盘旋书桌上头。 “龙虎山急报?” 陆宣伸手把纸鹤摄来,直接拆开,看了一眼后,一脸笑意地递给陆老太爷。 陆老太爷一看,顿时笑道:“不怕他不听劝,闹着要去辽东了,告诉瑾儿,龙虎山小天师有请,让他过去一聚,把酒言欢!” (本章完) 第123章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在世鬼神 “对了,观主,现在黄石镇里怎么样了?” 张之维暂时压下以身化神的心思,询问道。 紫云观主道:“情况很不好,那个叫夏柳红的鬼物,每晚都会杀掉其中一家,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昨晚就有一家十三口被害!” “这么凶啊,知道那里闹鬼,镇上的人不知道跑吗?”田晋中不解道。 “小高功说笑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能跑哪里去。而且一个镇上好几千人,都有侥幸心理,认为祸事降临不到自己头上!”紫云观主说道。 张之维也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不错,鬼物秉持着怨念而生,最为记仇,真盯上了你,跑出这个镇也没用。既然情况危急,那我们也不拖沓了,现在就前往黄石镇。” “一切都听小高功的,对了,小高功,我们这次去的话,要摆什么法坛?”紫云观主询问道。 “不需要,我本人就是一座移动的神霄五雷法坛,带路,直接去镇里!”张之维淡淡道。 “这……” 紫云观的几个老道对视一眼,一咬牙,干了,冒姓弟子,天师候选人带路,怕个鸟。 “不过,两位小高功稍等,待我等准备一番!” “行,没问题!” 张之维点头道,他知道,主修符箓一道的道士,出发前确实比较墨迹,毕竟得备好手段。 在观里等了片刻,紫云观主等几个老道士全副武装的走了出来。 张之维看的是眼皮一跳。 只见几人手里还拿着浮尘,腰间的兜里面装着符箓,都身穿杏黄道袍,胸前挂着八卦镜。 背后背着两把剑,一把桃木剑,一把铜钱剑,肩膀上还插着六丁六甲令旗,看着就跟唱大戏的一样。 看来黄石镇那鬼物,上次是把紫云观的人吓得够呛啊,这身行头都安排上了……张之维心里暗道。 田晋中也被惊的目瞪口呆,默默看了眼自己背上的五柄桃木剑,自己这个背剑师弟,还是太收敛点。 “小高功见笑了,连续折损了好几个弟子,不敢准备的不充分啊!” 紫云观主注意到张之维和田晋中的眼神,苦笑着解释了一句。 “理解理解,那咱们就出发吧!” ………… ………… 随后,一行人直奔黄石镇而去。 这次前往,因为去的人多,张之维就没变化出仙鹤赶路,也没火急火燎的用神形甲马,就带着紫云观的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的过去了。 走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黄石镇映入眼帘。 现在已是半晚时分,虽天还未全黑,不过黄石镇上的家家户户都已经灯火通明了。 哪怕是那些最穷苦的家庭,此刻也顾不得节省了,煤油灯都多点了几盏,好把屋子照亮些。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那夏柳红是镇长家的儿媳妇,也是被镇长下令浸猪笼的,她有仇怨,必然第一个找镇长,镇长在哪里?”张之维问。 紫云观主说道:“应该在镇上的宗祠里,自从镇里闹鬼后,镇长就躲了进去不敢出来,就连来请我们去除鬼,都是派人来的!” 第125章关门放猴,心猿狂欢 丐版法脉这个念头一起,张之维就有些按耐不住心思,探出精神力,细细感受一下,很快便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道家的法脉,不仅仅是盛装香火信仰的地方,所供奉的神明也在其中。 而这阴阳宝扇里,虽然存储着一些信仰之力,不过非常的杂乱散漫,甚至都不是一种,里面有土地庙的信仰,有城隍庙的信仰,有祖宗祠堂的信仰,有佛祖的信仰…… 各式各样的信仰之力纠结在一起,尽管数量不菲,但实际却不堪一用,远不如道家法脉里的信仰来得纯粹。 至于神明嘛,自然是…… 张之维刚想说没有,忽然就察觉到一股寒意。 只见那些信仰之力的最深处,立着一个鬼狐旦,样貌与外面戏台上的夏柳红一样。 这个鬼狐旦狭长的眼眸睁开,对着张之维露出阴森诡谲的笑,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冷恶意。 “嗯?这里面还真有神啊,这就是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吗,自身化为在世神明,掌控信仰之力为己用。她在这里,其实就和神明高坐法脉一样,那这么说来,外面那个实际就一鬼影,她的真身附在阴阳宝扇之中,就是这个!” 一念至此,张之维便想把精神力收回去。 现在这种情况,就相当于他捕蛇,直接把手伸进了洞里,要是被咬一口,即便是他,也只能认。 除非他孤注一掷,继续往这阴阳宝扇里加筹码,灌注大量精神力,要进去与这夏柳红决一死战。 不过,这无疑是相当不智的,张之维性上的修为虽强,但没有修出阳神,元神无法出窍,和别人体外一战,绝对是傻叉行为。 他宁愿探出去的这点精神力受损,也不想再加码。 不过,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蛰伏在阴阳宝扇里的夏柳红,竟然没有选择攻击张之维探出的精神力触手。 她所图更大,竟抓着这股精神力,顺藤摸瓜,直入张之维的眉心泥丸宫,想坏他神魂。 张之维咧嘴,森然一笑,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敢入我的人体小天地? 旋即,张之维浑身金光大作,护住躯体,盘腿坐下,闭目调息,他要进人体小天地,和这个女鬼好好玩玩。 而外界,田晋中和紫云观一行人,见张之维捏死判官后,突然就地打坐,一脸不解。 田晋中连忙过去查看,伸手触碰张之维,却只摸到了厚厚的金光。 “师兄,你怎么呢?出什么问题了吗?” 田晋中有些焦急的喊,因为在张之维打坐之前,他看到那阴阳宝扇上,有一白衣鬼影一闪而逝,而后,师兄就突然闭目打坐了,很明显,这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有些担心。 这时,紫云观众人也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种情况的话……” “等会儿,伱们看,那个李慧娘不见了,戏台子也不见了。” 众人一惊,连忙看去,这才发现,前方哪还有什么戏台子,只剩下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七零八落的摆着一堆被开膛破肚,抽筋扒皮的尸体。 这些血淋淋的尸体上,裹着一些戏服,包括刚才那个被张之维拧断头颅的判官,也是如此。 “刚才我等竟然没有发现端倪,这鬼物精神力的强大,真是我平生罕见啊!”紫云观主忍不住一脸惊骇道。 “对了,这鬼戏都消失了,鬼也不见了,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被之维小高功给灭了。”有道士一脸惊喜道。 “不对,若是之维小高功把鬼物给消灭了,那他为何突然陷入打坐的状态?” “说起来,我刚才看到那扇子里有白色鬼影闪过,然后小高功就开始打坐,你们说,会不会这鬼物趁机附了小高功的身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鬼物最擅长精神攻击,要是一时不察,被她侵入了泥丸宫,后果不堪设想啊,咱们快给小高功贴几张符,助他驱逐体内的鬼物!” 说着,一群紫云观的人,纷纷拿出各种破邪诛煞的灵符,就要往张之维的脑门上贴。 不过,此刻张之维的身上环绕着三尺金光,他们的灵符,根本就作用不到张之维的身上。 “这金光也太厚实了吧,得有多深的修为啊,我们根本接近不了,观主,这该如何是好啊!”有道士问。 紫云观主也是一脸惊骇样子:“之维小高功在金光咒上的造诣确实高的过分,我也没办法!” 这时候,田晋中冷静了一下,说道: “没事没事,你们不必担心,我师兄既然能在鬼物侵体的瞬间,还能分心开启金光咒护体,想必问题不大,咱们静静等候就好。” 作为师兄的小迷弟,田晋中从未怀疑过师兄的能力。 刚才只是一时有些乱了方寸。 现在细细一想,他顿时就放心了不少,情况还没到危急的时候,不必自己吓自己。 闻言,紫云观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待了。 这时,有人提出了想法:“观主,我们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吧,咱们就在之维小高功面前摆个法坛,要是小高功不敌,或者出现了什么变故,我们也能有一些反制手段啊!” 田晋中眼睛一瞪:“你们觉得我师兄拿不下这鬼?”https:/ “小高功误会了,这不多一层保险吗?观主,你看怎么样?” “我看行!”紫云观主点头道。 一般来说,被鬼物入侵泥丸宫,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在体内消灭鬼物,二是被鬼物消灭元神,占据肉身。 这鬼物凶猛,万一张之维不敌,被占据了肉身,他们摆法坛的话,也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啊。 随后,紫云观的众人开始忙活起来。 来时,他们跟唱大戏一样,把观里能带的法器基本都带来了,可谓是装备齐全,现在想要摆个法坛,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田晋中看着忙活的众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一手提着一把桃木剑,守候在张之维身边。 于此同时,张之维的体内小天地里。 一入张之维的泥丸宫,夏柳红就觉得不对劲了,寻常人的泥丸宫只是一团乌光,其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而已,那是元神所在。 可这个高大道士的泥丸宫怎么不一样,怎么这么大,跟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一样。 “不,不对,我没进入泥丸宫!” 夏柳红一抬头,就看到上天天空中,风云变幻,一张巨脸缓缓成形,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一般。 这张巨脸,自然是张之维。 这鬼物想以长击短,进入泥丸宫,攻他神魂,殊不知,他全无弱点,强的没有死角。 看见这张巨脸,夏柳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情况不太对,她下意识想出去,可这茫茫天地间,却无任何出口。 她挥动衣袍,卷起流云飞袖,不断抽打四周,想要打出一道通往外界的路,但打了许久,却没任何效果,这里,是她撼动不了的地方。 良久,她看向天空中的那张巨脸,一双空洞的眸子里,流出宛若实质的怨毒,张开流淌着淤泥的血盆大口,发出让人心寒的鬼哮声。 “真是够丑陋的,虽然达成了另类的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但化作鬼物后,自身被怨念侵蚀,又吸收了大量杂乱无章的信仰之力,现在不过只是一团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罢了,无论是直接镇压,还是用三昧真火,都能轻松解决,不过……” 最终,张之维没选择亲手镇压,他要关门放猴。 猴砸这些天,一直被他欺负,虽然表面越来越乖,但心里却是越来越躁了,既然这女鬼不知死活闯进来,那就让猴砸发泄一下。 “‘国师’,该你出马的时候到了,去,去为我排忧解难!” 说罢,小天地里一阵波动,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毛球,“啪叽”一声,从空中落下。 毛球先是乖巧的看了上空的巨脸一眼,旋即便听到了旁边刺耳的鬼啸声。 一扭头,就看到了张着血盆大口,仰天咆哮的夏柳红。 瞬间,乖巧卖萌的小白球,脸上卖萌的表情一滞,眼中金色炽光越来越盛,然后…… 它的身躯开始一寸寸隆起,在剧烈膨胀,似乎身体内沉睡的野兽觉醒了。 只是片刻,就变成了一个青头白毛,凸额电目的凶恶猿猴,一双眼睛喷薄出电光,足足溢散出数公分之长,拖曳出细长电光。 而在心猿释放收敛的天性的时候,那女鬼也没歇着,猛地来到心猿背后,探出鬼爪,一抓将其洞穿。 心猿没有闪避,硬抗了一击,而后一百八十度扭头,对着女鬼咧嘴一笑。 “嘿嘿嘿……” 现在心猿,可不是刚才憨态可掬的小毛球,它那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露出凶狞的笑。 见此情形女鬼一怔,察觉不妙,想抽出手臂。 但心猿可不给他机会,身体向前,脑袋向后,猛地就是一个头槌。 “咚!” 重重砸在女鬼脸上,力道之大,直接砸断了她的脖子,让她的脑袋呈一百八十度后仰,无力低垂。 (本章完) 第127章茅山道友收尸,事件真像揭露 “工钱?” 紫云观主没想到张之维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心里暗道,这位小高功,还真是务实啊,若他以后当了天师,一定是咱们天师府之幸啊。 “小高功考虑的还真是周道,不过工钱这个事,不用担心,县上的人,对鬼神之事,还是颇为敬畏的。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赖账的,毕竟这件事闹的很大,县里也是有关注的。” “等县上把除鬼的钱给了之后,我们应该还会接一个业务,就是再来这个镇,开几个辟邪破煞的法坛,做几场法事,把鬼魅邪祟留在此地的怨煞清理掉,如此一来,此事便可完结了!” 紫云观主讲述了一下这单生意的大致流程。 听完,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除鬼和做法事一般都是配套业务,相比较而言,后者风险更小,利润还要更多些。 “除鬼我参与了,接下来的收尸啊,做法事什么的,我在龙虎山还有要事,就不参与了!”张之维说道。 紫云观主笑着点头:“理解理解,做法事这等小事,确实用不上小高功出手,至于收尸嘛,也不是我们负责,我们只需要汇报一下,待会儿就会有人来收尸了!” “哦?”张之维有些意外,“这些尸体,都是被邪祟所害,怨煞入体,很容易就会发生尸变,居然不是我们的人处理吗?” 紫云观主解释道:“其实,我们龙虎山也有专门处理尸体的往生堂,也就是义庄,不过,黄石镇这边没有安排。” “因为这边的收尸业务,被茅山上清宗把持着,咱们天师府是三山符箓之首,自然也不能去抢兄弟宗门的生意。” “不过,上清宗也很有默契,没有在这边立观,跟我们抢降妖除鬼,做法事之类的生意,大家和和气气,有时忙不过来,也会相互帮助。” “这次之所以没有叫他们,主要是情况有些凶险,不能让他们过来白白送了命嘛,刚才我已经派人给他们传信了,让他们赶紧拾掇尸体!” 紫云观主是个老好人性格,有些圣母,但也识得大体,听得进意见。 之前听闻黄石镇这边又死了很多人,他便想着再带上人,舍命与那鬼物一战,救无辜百姓于水火,但观里师弟们不同意,一通劝诫,他也听了意见,不带人冒险,选择等总坛大高手到来。 “这样啊,原来是茅山的人在开义庄!” 张之维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道士啊,就是讲道义。 我除魔,你收尸。我收尸,你除魔,大家相互合作,和气生财,不搞内卷。 像后世那种,你开一家奶茶店,过不了半年,周围就出现十几家奶茶店这种事,断然不会发生。 “小高功,要不要进宗祠最里面去看看?清点一下里面死了多少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什么的?” 紫云观主询问张之维的意见,虽然他资历老,但这一路来,除了最后摆法坛这件事外,其他的一切行动,他都是按张之维的指派来办的。 “做事做到底,走吧!” 旋即,一行人来到摆放祖宗牌位的祠堂门前。 一到门口,就看到祠堂的门隙不住地往外浸着血,在门口积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潭。 “推开!”紫云观主道。 一个中年道士上前,一把推开祠堂大门。 紧接着,血,大量已经淤积在此的血漫了出来。 众人后退一步,等血散开后,看向门内。 只见里面血腥一片,就连房梁上,四周的墙壁上都涂满了鲜血。 第128章夏柳青的报复,启程回龙虎 身材矮小……圆头圆脑……十几岁……光头小子…… 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人影来,一人中最深情的老童子蛋,全性妖人,“凶伶”夏柳青。 当然,现在这个时间点,夏柳青还不是老童子蛋,应该还是个小童子蛋,也还没成为全性妖人,获得“凶伶”的称号,甚至都可能没认识一遇误终身的金凤。 夏柳青,夏柳红,手段都是神格面具,这两人之间有关系吧…… 张之维回望黄石镇宗祠,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还会有事发生。 不过,他却有些无心参与了,夏柳青也好,夏柳红也罢,不管他们什么关系,都与他无关,他也无心插手这些嫌事,只要他别作死来招惹自己。 想了想,张之维问紫云观主:“对了,观主,我们灭……超度了这夏柳红,她背后的传承,会找我们的麻烦吗?” “应当是不会,其实,在出了这档子事后,我们观里就去省城那边见了夏柳红之前所在的戏院,里面的老院长说起夏柳红,气得直拍桌子,说夏柳红为了个男人丢下戏院私奔,已经和戏院断绝了关系,夏柳红在外是死是活,是化成鬼,还是化成灰,都与他无关,让我们别去找他。”紫云观主说道。 “嗯,话是这么说,但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些吧!” 张之维一脸认真道,夏柳青作为一个全性妖人,在国内,能活到后来那么大的岁数,肯定是有眼力劲的,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料想他不敢捋龙虎山的虎须,但这种事,还是提点一下为好。 见张之维说的有些严肃,紫云观主心里不由赞叹起来,实力强大,却居安思危,这位小高功还真是细心,以后,必是我龙虎山之福啊。 紫云观主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让观里的人多注意的!” “如此甚好,那走吧!” ………… ………… 夜里,省城,一座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院子。 一个穿着白底粉边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神情低落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 “黄石镇闹鬼,那个偷人被浸猪笼的女人变成了厉鬼回来报复,一连死了好几十人。” “我刚对阿文说,想娶我,先把妻子休掉,然后你就死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也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某些人,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祭拜伱的!” 女子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思绪良多,最后缓缓睡去。 月照当空,清亮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撒了进来,为房间镀上一层银光。 而她门口的大门上,贴着的门神在蠕动,丝丝黑气聚集间,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身披重甲,黑髯虬须,眉发耸互,手执钢鞭,像是从水墨画里画出来的门神尉迟恭,竟然幻化而出,推门而入。 尉迟恭呈黑白相间的墨染状态,在皎皎月光下,就好像一个穿行走在黑夜中的恶鬼。 他用那双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年轻女子。 片刻后,扬起手中钢鞭,手起鞭落。 “噗嗤!” 血光喷涌,在净白的床上,留下一团放射性的血渍,和一具无头尸体。 而那恶鬼般的尉迟恭,以及年轻女子的人头,已经不知所踪。 ………… ………… 深夜,云翳深沉,月光晦暗。 一条奔涌的江边,摆放着一个布满水草的猪笼。 猪笼旁,是一座孤坟,坟前摆放着贡品,有瓜果,有香烛,还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一个衬衣配绿裤子的光头小子,在坟前烧纸钱,一边烧,嘴里一边喃喃自语: “师姐啊,当初师父他们都说那男人不靠谱,让你别走,留下来,你不听一意孤行,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昨夜我去见你,想让你收手,让你快跑,你杀了好几个龙虎山的人,以那群牛鼻子的性格,必然会要找回场子的。” “但你不听,你说你有天大的冤屈,你要整个黄石镇陪葬,甚至说到激动处,都要对我动手了。” “其实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你已经不是我的师姐了,你只是一团秉承着我师姐部分的记忆,混杂着怨念和各种信仰之力的杂念所形成的怪物罢了。” “你甚至都不像你演的最像的李慧娘,是不是为了那个负心人,很久都没有用过能力了,所以忘了该怎么演了啊!” “也对,肯定是这样,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就中招啊。” “其实,当你在黄石镇这么大杀四方开始,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龙虎山的牛鼻子来的这么快。” “你是我师姐,从小我被师父打手心,是你替我包扎,还经常给我带些零嘴,带我认字……” “我们关系最好,结果你一走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也不来看看我。直到紫云观的牛鼻子来找师父,我们才知道你遭遇了不测!” “我也不怪你,我们从小关系好,你没报完的仇,我替你报,这颗人头,你收下!” 夏柳青拨了拨那颗人头,把它面朝着墓碑摆放。 “师姐,你放心,我还要为你正名,我已经把你的冤屈,事情的真相都散出去了。” “过不了多久,整个黄石镇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我看谁还敢嚼舌根子?” “谁嚼,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至于除掉你的那些龙虎山牛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师弟就不去招惹了!” “除鬼斩妖是他们的天职,你还杀了他们好几个道士,不亏了,而且,你也不想师弟也搭进去吧!” 光头小子夏柳青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直到手里的纸钱烧光了,他才停下来,对着夏柳红的坟墓拜了拜,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 ………… 第二天清晨,紫云观。 因为张之维和田晋中打算吃了早饭就回龙虎山。 所以,紫云观大摆宴席,早餐特别丰富,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盛情款待了张之维和田晋中。 龙虎山上饮食虽然菜肉齐全,但做法很清淡,张之维也乐得打个牙祭再走。 至于田晋中,更是直冒口水,他已经好久没有下山吃过大餐了,上次吃好的,应该还是林怀义“捡到钱”请客的时候。 “两位小高功远道而来,若是招待不周,您可千万不要见怪,咱们客套话也不多讲,只谈酒菜便是”紫云观主笑道。 “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张之维道。 “对啊,不必客气,吃啊吃啊!” 田晋中拿着筷子杵了杵,正准备夹菜,见众人不动筷,又收回筷子,说道。 其他人依旧没动。 见此情形,张之维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见张之维开始夹菜,紫云观的众人,也开始动筷。 田晋中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道师兄好厉害啊,就一天的功夫,便让分观的前辈都顶礼膜拜了。 不愧是我师兄,等回了山,我一定要给师兄弟们好好讲讲,让他们好好听,好好学。 “不是闹着要吃大餐吗?正吃上了,怎么在那发呆?” 张之维见田晋中拿着筷子,一脸傻笑,便提醒道。 “哦哦哦,吃吃吃,这就吃!”田晋中收敛思绪,开始风卷残云。 吃着吃着,进来一个小道士,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吗?”紫云观主问。 “师父,省城里顾大人的千金,被人给杀了,在闺房里杀的,连首级都被人给带走了!”小道士汇报道。 “凶手抓到了么?”紫云观主皱眉道。 “暂时还没有,顾大人觉得这是仇杀,还是异人出的手,所以花重金,想请各方的异人势力帮忙找寻凶手,也请了我们紫云观!”小道士说道。 饭桌上,张之维咽下一口好酒,刚舒了口气,突然神色一动,露出一种听到新鲜事的好奇来。 “请了我们紫云观?”紫云观主刚要说话,注意到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扭头解释道: “小高功,那所谓的顾大人,其实就是一个军阀的头目,一年前,一个叫丁司令的旅长,打进了县城,占据了这里,而这个顾大人,便是这位丁司令手下的一个团长,算是一个心腹吧,手下有不少人!” “原来如此!” 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过多关注这些个什么丁旅长,顾团长之类的东西,民国时期,这种军阀多如过江之鲫,一个城,今天你抢过来,明天我抢过去,太正常了。 “这种应该算仇杀吧,紫云观接这种业务吗?”张之维问。 “一般是不接的,当然……”紫云观主话头一转,“如果对方重金酬谢,我们……还是会出手的,毕竟做这种事的,大部分都是妖人,我们出手,也不违反道义!” 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这很正常,龙虎山也经常参与围剿全性呢。 “对了小高功,你觉得,这次我们紫云观,该不该参与此事呢?”紫云观主很重视张之维的意见。 “我接下来就回龙虎山了,这种事,还是按你们一贯的传统去办吧,不必询问我的意见!”张之维想了想说道。 “那行!”紫云观主点头,随后对小道士道:“你去告诉顾大人那边,就说我中午再去拜访他!” “是,师父!”小道士离去。 见这一幕,张之维思忖了下,询问道:“对了观主,我们对军阀的态度,一般是怎样的?” 紫云观主道:“一般是不去招惹,有什么事邀请,我们也会去,公事公办吧。毕竟流水的军阀,铁打的道观,没必要触怒他们,给自己找不自在。” 张之维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吃饱喝足,张之维也不多逗留,一招手,符箓化作仙鹤,对着紫云观的人抱手道别,两人骑上仙鹤背,笔直升天。 (本章完) 第129章静功第五境,肉身成圣 晴空一鹤排云上,长风在身边呼啸。 鹤背上,张之维站在前方,闭目,负手而立。 而在他后方,田晋中盘膝而坐,浑身泛着金光,抵御着四面八方来的狂风,让自己不被吹下去。 “师兄啊,你怎么不说话?”田晋中有些闷。 “我在入定!”说这话时,张之维依旧闭着眼。 “入定?”田晋中有些诧异,“师兄,你还站着,都没有打坐,而且这种场合,狂风呼啸的,你也能入定啊?” “为何不能入定?小田啊,入定是为了清静下来,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姿势,并不重要,只需要清静下来就行!” “不打坐也能入定吗?不愧是师兄啊,伱静功的境界到底有多高啊?” 田晋中感叹了一声,又道:“之前师父说你和怀义偷偷练功,怀义偷偷练,我没见到,但你这个,我可是见到了,在鹤背上都还在练功,要不要这么刻苦啊?” “修行中人,修行自然得放在心上。”张之维道,“你静功到哪个境界了?” “应该勉强在第三境,离喜秒乐吧!”田晋中道。 “那就再努努力,争取进入第四境。毕竟修行就是聚炁,若是杂念太多,就会把炁冲散,从而练炁效率低下,你只有真正的静下来,炁才会更快的往你的丹田聚拢。” 张之维缓缓说道:“入静越深,炁的运转和凝结也就越顺畅,如果静功修行到极致,甚至不练功,也能变强!” “可很难静下来啊!”田晋中问,“师兄,你的静功到何种境界了啊,是不是已经到了第四境舍念清净的高深阶段了?” “不太清楚,不好说!”张之维道。 闻言,田晋中很听话的不再问。 张之维继续道:“这个不好说,不是说要隐瞒,要藏拙,只是我有点不太好形容,和你之间,我也不说什么谦虚话。” “我现在,只要我运炁入定,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姿势,就是睁着眼,走着路,也能入定修炼,在静功方面,应当是已经超出了第四境舍念清净的范畴。” “但我又没涉足新的境界,总觉得有一层膜捅不穿,心里总有点小疙瘩解决不了,所以无法彻底清静,终究是未曾理解透彻啊!” 说着,张之维缓缓睁开双眼,在和他平时那双灿如大星,锐气逼人的眼神不同,这种入定状态下,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神采,平平无奇,乍一看和寻常人无异。 不过,这一幕,在他背后的田晋中无缘看到,当然了,以田晋中现在的修为,就算看到了,除了感觉到师兄睁着一双死鱼眼外,也看不出其他的东西。 这是张之维在破除心魔,内丹功到达内圣外王境后,才获得的能力,并无太大提升,只不过更方便修行了。 不过,张之维觉得这或许是自己还没有完全破境的原因,要是能突破静功第四境,修炼效果,可能还有一个质的飞跃。 第130章修成神格面具第三阶段。 仙鹤背上,张之维入定,盘膝而坐,开始按照神格面具的法门运炁。 修行神格面具第一步,先观想要演的神,然后构建出脸谱神格,构建成功,那就标志着神格面具的第一阶段修成了。 运炁的时候,张之维脑中,忽然闪过真武大帝的样貌。 这尊大神和他对视过一眼,那身披金甲的高大神躯,披头散发下的熠熠眸光,让他印象很深。 若是演他,张之维有把握演出真武大帝九成以上的神韵,并快速把神格面具修行到二阶高深阶段,变成真武大帝的形象显于世间,手持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脚踏龟蛇二将…… 而且,演真武大帝,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像其他倡优一样,需要费劲吧啦的收集信仰之力来用。 因为他背后有道家法脉,里面承载着的真武大帝的信仰之力,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他还可以开坛做法,直接敕令真武大帝的神力相助,再加上他和真武大帝有“一眼之交”。 张之维有种感觉,自己如果演化真武大帝,以自己的性命修为,绝对能负担的起大量信仰之力。 要是再去法脉请真武大帝一丝真灵显化,补全演神时缺的那一丝神韵,说不定真能达到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化作真武大帝显于世间,扫荡群魔。 “真武大帝啊,以他的位格,我若去演化他,那便是巫觋一道神格面具第一人,啧啧啧,这个诱惑不小啊!”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随后,高坐灵台的他,便一掌击碎了这一丝很诱人的妄念。 真武大帝是很强,但他不需要! 无需演化真武,他将超越真武! 张之维摒除杂念,紧守自身的意识,高坐灵台之上,开始观想自身。 既然是要演化自身为神,那自然得按照自己的模样来。 这个模样,不单指外在模样,那只是徒有其形而已,演神,自然是要演出自己的神韵来。 很多人,对自己是不了解的,所以才会不自洽。 虽然张之维对自己了解的很透彻,但演化自身为神,可不是儿戏,需要慎重,不然演的半像不像,性命不能完全同步,那就不太好了。 万丈高楼平地起,基本盘不能有一点差错。 观想自身“命”,返照自身“性”。 在仔细观想了自己一番后,张之维开始构建脸谱神格。 行炁设坛,以神引神。 很快,一张极具霸气的金色脸谱慢慢浮现。 金色脸谱上,还布满了银色的闪电纹路。 “嗯?!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现象征这种神格的脸谱?我还没来得及去把自己打造成神呢!” 张之维有点懵,演化自身为神,不应该有脸谱神格的,或者说,脸谱神格就应该是就他本身的脸才对。 可现在,他的面前,却突兀的出现了一张戏剧般的脸谱。 而且,这还真是代表着他本人神格的脸谱。 “怎么我也有这个?!” 张之维有些不明白了,喃喃道: “我倒要看看,是谁为我封神了?!” 他探出精神力,去触碰这张代表着他神格的脸谱。 触碰瞬间,一股信仰之力反馈了过来。 这股信仰之力非常的杂乱散漫,绝大部分都是一种淡淡的黄色,只有极少数是虔诚的金色。 “啊哈哈,大婶啊,卖菜呢,我给你说,我师兄张之维,今天和人切磋,一巴掌就将对手击败了,所有人都说他是神人也呢!” “大叔啊,我给你说,我师兄这次下山去参加聚会,一人单挑所有年轻一辈,一巴掌一个,那简直就如天神下凡一般势不可挡啊!” “你知道吗?前些日子,一群人贩子在火车上被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人杀了干净,肯定是这群畜生作孽太多,天上的神仙都看不过去了,所以出手惩治了他们!” “喂,知道吗,前些日子有人看到大清河那里,平地起惊雷,还出现了一道闪电,然后,那条三天两头就出人命的闹鬼的河,就再也没出过人命了,这一定是哪位神仙出手了。” “那么大的黑熊,竟然被一巴掌就拍死了,小道长真乃神仙中人啊!” “前些日子,我失足摔下山崖,一个身形高大的道士一挥手,一道金光出就把我救了起来,这一定是哪路位神仙!” “这张之维怎么这么厉害,弱冠之年,便有这等实力,怕是有神仙之姿!” “嘿,听说了吗?龙虎山出了个真龙,说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托生,实力强的没边,年轻一辈,没一个能在他手上走过一招的!” ………… 仔细感受了一番,张之维一脸复杂,睁开眼,看了眼在后面打坐的田晋中, 他还没开始造神呢,外界就已经有人把他当成神了,而且还不少。 除开一些自己行走江湖弄出来的传闻外,田晋中这个宣传部长要立大功。 而且,那股最亮的金色的信仰之力,就是田晋中的。 张之维倒是没想到师弟如此仰慕他,心里暗道: “小田这个宣传部长倒是很到位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以后开始造神的时候,可以拉他一起,毕竟大神身边,总得有两个左右护法什么的吧,就好像真武大帝有龟蛇二将一样。” 大概思索了一下,张之维收束思绪,伸手,一指点爆了那张金银相间的脸谱神格。 即便这张脸谱看起来霸气,里面甚至可能包含一两种神通什么,但张之维依旧选择戳破它。 因为,这张脸谱神格虽然属于他,但却是外人眼中的他,不是他眼中的自己。 外人设想出的他,与他何干? 张之维眼中从来都只有自己。 而且,刚才他若是经不起诱惑,带了这张脸谱神格,那性与命就走偏了,再也不能性命相同,形神合一。 “蝇头小利而已,岂可动摇我心?” 旋即,张之维继续开始演化自己。 这次,虽然那些信仰之力依然在,但却没有脸谱神格出现,张之维很顺利的把自身“命”中的形象,一点不差的演化在“性”上。 旋即,一张全新的脸谱神格出来。 不同于传统脸谱神格的大花脸形象,这张脸谱神格和张之维现在的面目一模一样,只不过神色要更嚣张,更桀骜,更目空一切,更威严,更霸道…… 这就是张之维观想自己后,得出的自身最真实的写照,他就是这样的人。 而这张脸谱神格的神态,之所以与当前神态有所差别,主要还是因为张之维没有在外表上,展现出最真实的自我。 每个人活着,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各种各样的规矩,从而带上面具,把最真实的自我隐藏起来,这一点,即便张之维也不能免俗。 “还是第一看到真实的我,如此直观的展现在我面前!”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面具缓缓的戴在了他的脸上。 霎时间,张之维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对自身的力量更加的如臂使指。 以前,张之维觉得,他修到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可以听神的内圣外王境界,对自身的掌控,已经高到不能再高了。 但现在看来,之前还是草率了。 在把“性”往“命”的方向演化后,他对自身有了更多的理解,以往觉得很巧妙的运炁方式,现在还可以更巧妙一点。 同时,体内的炁运行的更加顺畅了一些,这代表着他体内炁的恢复速度提高了,若是面临消耗战,会好很多。 异人,之所以很难力敌千军,暗箭难防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恢复跟不上消耗,便是千人敌,万人敌,那也有炁耗尽的时候。 “虽说这点恢复速度,在激烈大战之中,可能有些杯水车薪,但这也是开了个好头,毕竟神格面具引以为道的不是炁的恢复速度,而是对信仰之力的掌控!” “不过,因为我暂时没有融合信仰之力的缘故,所以在第一阶段,并没有诞生出特殊的能力,但这也足够了,信仰之力,还是三阶段后,彻底化神了再去碰,现在该试试神格面具第二阶段了。” 旋即,张之维开始了神格面具第二阶段的修行。 在这个阶段,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尽可能的去演神,要把单纯的脸谱,化作近乎真实的神明,来施展神威。 简而言之,就是要知行合一,要把自身的性格,品性,行为习惯等等,都朝着自身所扮演的神明靠拢。 如此便可在这神格面具的第二阶段走的更远。 演化的越彻底,幻化出来的神明也就越生动。 这一阶段可谓是很难,像那夏柳青后来演了一辈子,也只在二阶徘徊,距离神格面具第三阶段,遥遥无期,而且,他的二阶段门神,居然是个水墨画形状,足以见得,他演的很不到位。 不过,这一阶段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张之维来说,却是视若无物。 他只需要把命中观想到的自身,更完整的演化到性上,那这第二阶段,就算是圆满了,他就可以直入神格面具第三阶段。 这对张之维而言,没什么难度可言,有第一步打头,他只用了一刻钟,就已经演化完毕。 霎时间,原本那张单纯的脸谱,化作了一个赤膊的人形。 这人形和张之维本身一模一样,而之所以是赤膊,倒不是张之维有什么特殊癖好,纯粹是因为性命要完美对应的原因,若是加上衣物,那不就成画蛇添足了吗。 演化完毕,张之维也不多看,心念一动,形神合一,神魂化作神格,融入身体,性命开始相融,这神格面具第三阶,成了。 (本章完) 第131章性命交融,成神后的能力 晴空万里,鹤背上,张之维找了个赶路的功夫,就把神格面具修行到了第三阶段。 修行速度之快,若是被那些同样修炼神格面具的倡优知道了,只怕当场以头抢地,毕竟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寻常人修行这个,哪个不是积年累月的去练,去演,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便是倡优们的真实写照。 当然,张之维之所以能修行的如此之快。 一是因为他演的是自己,所以不用花大量的功夫去模仿。https:/ 二是他本身天赋就高,学什么都快。 三是因为他性命修为高,底子厚,就跟张无忌修行乾坤大挪移一样,别人修炼几十年,不如他几个时辰。 不过,像张之维这种剑走偏锋的,自己演自己的,在神格面具一道,也是绝无仅有的。 因为,他是以内丹功内圣外王境界去演的自己,在这个境界下,他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一切妄念影响,能很客观的把自己给演化出来。 若是一般人去演自己,那是很难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估计也是一个四不像。 因为,很多人对自己的了解,说不定还没对神了解的多。 …… 踏入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后,张之维之前演化出来的脸谱,形象什么的,都消失了,全都化成了神格融入了体内。 毕竟第三阶段是化神,都已经化作了神明本身了,那些个脸谱什么的,自然也就无用了。 但这是对那些演神的倡优而言的,至于演自身的张之维…… 张之维猛地睁开眼,全身上下发出嘎吱吱的爆响声。 他感觉到了体内磅礴的力量,或许是因为把“性”演的和“命”一样的缘故,“性命”结合下,张之维的元神和肉身似乎融合为了一体。 以前,元神是居住在肉身之中的,两者看起来一体,实际却泾渭分明。 就譬如物理手段,伤不到元神,只能伤到肉身,攻击元神的手段同理。 但现在,张之维的肉身和灵魂,不再分你我了,合二为一,性中有命,命里有性。 这种状态下,若有人要想伤张之维灵魂,就必须得撼动他的肉身,不然形神合一的他,很难被伤到。 同理,想要伤张之维的肉身,也得撼动元神之力。 相当于“性”上的力量和“命”上的力量拧成了一股,实现了真正的性命交修,不仅防御力大增,攻击力也是大增,毕竟劲往一处使了。 不仅如此,在这种状态下,张之维还能感受到那些专属于他的信仰之力。 因为已到了神格面具三阶化神的境界,他不需要外物手段,只需心念一动,就可以把那些属于他的信仰之力摄来,化为己用。 张之维就是这么做的,刹那间,诸般信仰之力加身。 对比之前戳破第一阶的神格脸谱,这次的感触更深些。 信仰之力虽好,但一直有个信仰有毒论,归其根底,还是在于信仰之力的本身,其实是人们对神崇拜时产生的精神力。 除了少部分虔诚的信仰者外,大部分的信仰者,产生的信仰之力,都是非常杂乱散漫的,带着诸多乱七八糟的杂念。 如修为不够,贸然使用,就会被这些芸芸众生的杂念所影响,从而迷失自我,一身修为丧尽。 所以,倡优们便想到了用外物来承载信仰之力,像那夏柳红用来承载信仰之力的东西,便是一把扇子,那也是她演神时的道具,基本不离手。 而夏柳青用来承载信仰之力的东西则是一双手套。 不过,这些都是倡优们迫于无奈才用的手段,张之维内圣外王,本我意识高坐灵台,独享自在,这些信仰之力中的杂念,如何能撼动的了他? 所谓的香火有毒,信仰有毒,那只是对弱者而言罢了,与他何干? 张之维开始调动信仰之力,施展神格面具的手段,想知道自己这个神,有没有专属神通。 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都能从所演神明的信仰中获得一些神通。 譬如你演孙悟空,便有可能获得分身,如意金箍棒之类的神通,演哪吒,便有可能获得三头六臂的神通。 这些神通,都是源自信仰之力,源自芸芸众生相信的力量。 “虽然和这些信众多的神明没得比,但既然我也有信仰,那想必我在信徒心中,也应该有点神通才对吧,不知道这个神通是什么?” 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操控着这股信仰之力,加持在自身身上。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还真有一个神通。 就是这个神通嘛…… 张之维猛地一瞪眼,瞳孔之中竟然泛起一阵金色涟漪,大星似的眼睛似乎能烫人,紧接着,远处的白云,竟然灼烧了起来。 张之维:“…………” 这算什么? 热视力还是镭射眼? 我为什么会诞生出这种和我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神通? 这些信徒是怎么想的? 张之维不解,把意识探入信仰之力中,要找寻答案,当前他的信仰之力不多,这一找,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之所以会有这个能力,是因为他经常不收敛自身,眼睛神光熠熠,灿如大星,一用金光咒,眼睛就更亮了,跟个火眼金睛一样,吸睛的很。 再加上他出手,很少用雷法之类的手段,大多都是一巴掌撂倒。 所以,那些见过他出手的人,对他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那一对大星般璀璨的眼睛。 有些人甚至觉得这双眼睛,有莫大能力,可以看破虚妄,还能放出灼烧罪人的火焰。 “都怪我太低调,太朴实无法,太不张扬了!” “不知道等我开始人前显圣后,这个能力会改变吗?又会诞生出什么新的能力?” 张之维心里叹道。 这个神通能不能改变,张之维还真说不好。 但新的神通,那肯定是会有的。 一般来说,倡优在一种神格上,会获取两到三种神通。 就譬如那夏柳青所演的门神尉迟恭,就有两个神通,一种是他的手上的双鞭,另一种是可以将范围内的人排斥出去,拒之门外的能力。 自己已经化神成功,可以拥有的神通,比起他来,肯定只多不少。 而且,这种源自信仰之力的能力,和自己修行的法术可不一样。 修行的法术得讲方法,讲道理。 但这种源自信仰之力的能力,可不讲道理,只要芸芸众生相信你有,那伱就会有。 芸芸众生相信你万岁,那你就能获得类似活一万年的能力。 当然了,天道所制,这种能力具体具备多大效力,暂且不知,但肯定是会有一点的。 “这种天马行空的能力,以后得好好引导一下,好钢得用到刀刃上,可别再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能力了!”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对于以后如何人前显圣,他还没想好,这得从长计议。 随后,他开始内视己身,想看看这看破虚妄的能力有什么用。 刚一内视,便看到体内小天地里,拳头大小的心猿,在人体五行中的肺金区域和心火区域来回忙活,跟拨动天秤一样,想让肺金和心火平衡。 “咦,猴砸身上好像有点问题!” 在神通的加持下,张之维在心猿那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或许是吸收了夏柳红这个女鬼的原因,心猿身上隐隐布满着触目惊心的血斑。 因为这些血斑,即便心猿现在跟个拳头大小的毛球一样,却也有一丝狰狞的感觉。 “这就是看破虚妄的能力吗,这么说来,还算有点用处。我的观法是观自身,若没这门能力,可能还发现不了猴砸身上的变故。” “得找个机会,用三昧真火给它烧一烧,把夏柳红留在它体内的怨煞清除掉。” “不过此事,还是等它调解了肺金和心火的平衡,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后再做吧,就当是干活的奖赏!” 张之维心里喃喃自语,随后结束打坐,目视前方,龙虎山已经遥遥在望。 (本章完) 第133章梳理人体五行,修为提升 张之维走出正一观,看了看天色,还早,便转身径直回了天师府。 一路上,不时有师兄弟和他打招呼。 “之维啊,听说你挂职正一观,还外出办大事,这么快就解决好,真不愧是你!”一位师兄说道。 我才刚报告完出来呢……张之维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小田告诉你的?” “除了他还有谁,说起来,之维伱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那么强的鬼物侵入身体,你竟然不用任何帮助,一边开着金光咒,一边将对方给干掉了,我一直以为你命上的功夫强的没边,原来你在性上的功夫也很高啊,你这性命修为,真是羡煞我了啊!” 这位师兄一脸感叹道,在他说话间,张之维从面前这位师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丝丝精神力波动,只不过要比从田晋中身上感受到的弱很多。 “还行吧还行吧,小有成就而已!”张之维笑道。 “小有成就?!好小子,你是会说话的!”师兄有些无语道。 “实话实说嘛!” “你是小有成就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不入流啊……” ………… 和师兄交谈了几句,张之维回了自己的袇房,开始打坐,进行今天的三省吾身。 另一边,正一观。 张之维前脚刚走,一名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就带着一张黄签纸走了过来,这道士是正一观驿馆的,专门负责传信。 “师父,师伯,这是紫云观那边发过来的黄石镇妖邪作祟事件的明细!” 易潜笑道:“碟报来了啊,对了师兄,之维这小子,平时带着一帮师兄弟去上清镇那里厮混,每次都是很晚回来,这次外出一次,竟然没有丝毫耽搁,回来的比碟报还快,有些怪啊,该不会是在山下闯了什么祸吧?这碟报,你要自己看,还是让弟子念啊!” “念!”张静清言简意赅。 小道士当即把紫云观主上书的案呈口述了一遍,包括张之维骑鹤下山,落地后听闻事件紧急,都来不及歇息,便马不停蹄的去出鬼,一路上做了什么,那都是巨细无遗的禀报给张静清和易潜。 案呈里,更是对张之维赞赏有加,说他不仅手段高强,还急公好义,务实,关心他们这些分观的同门,不仗着修为高就目空一切,谦逊无比,居安思危…… 总之,把张之维给夸上了天,还说不愧是天师调教出来的高徒,真乃龙虎山之幸。 汇报完毕,易潜和张静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这真是他们所知的张之维? 上面的那些夸赞里,手段高强,他们认,急公好义,他们也认,务实嘛,勉强也算得上。 可不仗着修为高就目空一切,谦逊无比,居安思危…… 这真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你确定这份案呈是紫云观发来的,中途没被拦截修改过?早知道,张之维可比碟报先一步到,会不会是他做了修改?”易潜说道。 听到这话,张静清不高兴了,一把扯过易潜手里的烟杆子,砰砰砰的使劲在桌子上敲了敲,虚着眼看着他: “烟把脑子吸傻了是吧,这要是张之维写的,他会写成这样?你真当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你这个当师叔的,要多动点脑子!” 为了徒弟训斥了师弟几句,张静清继续道: “这是案呈是紫云观那边写的无疑了,之维这次下山,还是很不错的,你赶紧把七星法剑准备好,明天不送过去,我就把你的法剑拿去给他!” 说罢,张静清起身,一脸笑意的走出正一观,今天心情好,他要去道藏殿找张异小酌几杯。 ………… ………… 而此刻,张之维和“国师”心猿正在自省自身。 “吱吱吱~” 拳头大小的毛球在地上蹦跶,抓耳挠腮,急的团团转转。 它告诉张之维,身体内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力量,这些力量很弱,很零碎,但却非常烦,对它影响很大,无数念头在打扰它,它没办法正常开展工作了。 一听“打工猴”无法开展工作,张之维可不答应,当即审视了一下自身。 便发现这些信仰之力入体后,没有像炁一样,归于哪个丹田之中,而是分散到了全身上下,附着在了全身的炁上面。 简而言之,张之维的这具身躯,就如那神的金身神像一般,成为了信仰之力的载体。 这些信仰之力对张之维进行全局提升的同时,也让张之维浑身上下附着了很多凡人的妄念。 这些妄念会让人苦不堪言,深受其扰,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们,正是无法忍受这些妄念的打扰,才不敢直接把信仰之力收入体内。 而张之维之所以没事,是他意识高坐在灵台,任他下方波浪汹涌,妄念丛生,他都不受影响。 不过,他不受影响,不代表心猿不受影响,它快被吵死了。 “国师放心,看我一把火把这些狗屁妄念给烧个干净!” 张之维心念一动,浑身冒炁青蓝色的三昧真火。 刹那间,那些附着在炁上的种种妄念,烟消云散。 妄念消散后,信仰之力却是没散,变成了一股单纯的金黄色的炁,留存在了丹田之中。 “吱吱吱吱……” 这一幕看的心猿是胆战心惊,刚才三昧真火出现的瞬间,它还以为大脸贼认为它办事不利,借口偷懒,想用火烧它呢,结果是虚惊一场啊! “搞定收工,‘国师’该你继续去调和心肺了!” 张之维笑眯眯的说道。 看着心猿身上的夏柳红留下了些许怨煞,张之维有些蠢蠢欲动,想直接烧掉,但他忍住了。 心猿在没把心肺相克调和好,暂时不能烧,这可是奖励啊! “吱吱吱!” 刚看到张之维用三昧真火烧妄念,心猿不敢有丝毫异议,乖乖去打工。 见心猿再次忙活起来,张之维看向那团信仰之力化作的金色的炁,脑中莫名闪过上次开飞剑诛魔法坛时的场景。 当时,法脉里的真武大帝看了他一眼,给他拨了一缕金色的神力,然后飞剑诛魔法坛就成功了。 那一缕神力就和他当前丹田里的这一团信仰之力是差不多的。 “所以说,我们敕封的神力,本质上,是法脉的神明,把信仰之力内的妄念消除后的产物吗?” “神明还是一个过滤信仰之力杂质的机器?啧啧啧,这神封的还真是苦逼啊,是该烧香,是该敬仰啊,同志们辛苦了!” 张之维心里暗叹,他觉得自己现在肉身成神,叫他们一句同志们,合情合理。 随后,张之维开始修行内丹功,提升性命修为。 两个时辰后。 修炼中的张之维,忽然觉得体内心肺一震,浑身有一股通透和畅快之感,瞬息之间,修为都攀升了一截。 “这种状况,是猴砸成功了!” 张之维心里一喜,连忙内视己身。 旋即便发现,原本人体五行中,水火不容般的心火和肺金,竟然停止了干戈。 两者相靠,却不相克,反倒有一种太极圆转,阴阳共济的和谐之感。 “金火得旺,方成器皿,人体五行的梳理,初见成效了,一对相克的,终于被搞定了!” 张之维大喜,正要叫心猿过来领取奖励,突然发现体内的阳五雷的炁,出现了一丝异常。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张之维睁开眼,结束内视,一伸手,一股阳五雷的炁透体而出,悬于掌心之上。 但奇怪的是,这团炁没有呈现出阳五雷该有的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 “两炁再次合一了,就和上次被雷劈了一样,不过又有所不同,我好像能控制两炁是聚合,还是反应……” 张之维心念一动。刹那间,这股温和炁躁动起来,发出炽白的光,还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声。 (本章完) 第134章诓骗心猿,师叔送剑 电花在掌心绽放,明亮炽热,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 张之维看着掌心的阳五雷,手指微微一收,刹那间所有光华收敛,闪电变成一团白色的炁体,在掌中流转。 “这就是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吗?” “两个相克的属性在调和之后,竟真没再剧烈反应了,生成雷法,反倒开始中正平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想达到这个效果,正常情况下,需要修行脾脏,生发出调和阴阳的脾土之炁才能做到。” “修行脾脏的方法,只授天师,但我通过其他方式做好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开始弄完整的五雷正法了?” 张之维脑中冒出要去学阴五雷的想法。 在龙虎山,冒姓弟子和一些资历和天资俱全的高功,是会被赐予半部五雷正法的。 至于是赐予阳五雷还是阴五雷…… 一般是看被赐予者是不是童子之身,毕竟正一教不禁婚配,不少高功都有家室。 若还是童子之身,除非被传授者特殊要求,不然一律传授阳五雷。 若不是童子之身,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传阴五雷了。 至于阴五雷和阳五雷谁更胜一筹这种问题…… 其实是看个人修为。 当然了,话虽如此,但在龙虎山上,主流是认为阳五雷要强于阴五雷的。 毕竟阳五雷之相,清澈灵动又端庄光明,大开大阖刚猛无俦,无论是与人对战,还是降魔,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段。 而阴五雷之相,厚重浑浊又奇诡多变,吸骨榨髓,浊心削志。 此法有些过于阴蚀诡谲了,威力虽然不小,但无论是与人对战,还是降魔,都不如阳五雷来的爽利。 这也是后世的张灵玉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 不过张之维倒是没有看不上阴五雷。 这门手段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如果面对一个旗鼓相当,久攻不下的对手,阴五雷的吸骨榨髓,浊心削志的特质,绝对比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阳五雷好用。 就是要遇到这种对手,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难度! 张之维思索着去学阴五雷,然后阴阳合一,是否可行。 但思忖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要两种雷法合二为一,需要调和阴阳,但我现在只调和了阳,没有调和阴,去修阴五雷是没问题。” “但如此一来,阳五雷就废了,在没有调和阴之前,一旦我用出阳五雷,两雷必然相冲。” “阳五雷我修行了这么久,已是我最强手段,为了阴五雷暂时放弃它,不划算。” “除非提前把肝木和肾水调节好,不会引起冲突,对了,是不是该给心猿发奖励了。” 旋即,张之维闭目,意识沉入人体小天地,见到了瘫坐在地上喘气的心猿。 张之维显化出本相,走过去,一把捧起心猿,将其举的高高的。 “嗨呀呀,不愧是我的国师啊,真是干的好啊!” “吱吱吱!” 基操勿六! 拳头大小的心猿站在张之维的手心,昂首挺胸,两手叉腰,在邀功。 不过心里却在想,我先假意迎合,取得大脸贼的信任,等他对我没有防备以后,我再突然出手,干净利落的拿下他。 这些想法,张之维心里门儿清,不过他没有揭穿,也想着自己假意迎合,让猴砸好好打工,等它要起事的时候,再出手镇压。 “对了国师,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张之维问。https:/ “吱吱吱……” 心猿摆手,告诉张之维,它很好,但内心却在吐槽,劳资每天都很不适,每天都很累。 “…………”张之维继续道:“真没有吗,比如妄念滋生,烦躁易怒,运劲晦涩之类的感受?” “吱?” 心猿顿时一滞,仔细思忖起来,这种感受它是有的,不过它一直没当回事。 毕竟天天被大脸贼压迫,烦躁易怒,暴戾不安不是很正常吗? 但张之维现在提起来,却是让它心生了警惕。 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了,偶尔调动力量,会有丝丝晦涩阴冷之感,这种感觉很细微,细微到连它都忽视了。 它连忙自省自身,不过它的观法是观外在,对自我的把控不太到位,仔细检查了一遍,竟没发现任何异常。 “吱吱吱……” 我怎么了? 心猿急了,没发现异常才是最大异常。 它自身就擅长使用妄念,已经猜到自己被影响了,可却看不到,摸不着。 “你吃掉那只小鬼后,她的怨煞如附骨之疽一般,附在了你的身上,在吸收伱的神魂壮大,你现在是看不到它,等某一天,你看得到的时候,就是它发难的时候了,那可就晚了!”张之维笑眯眯的说道。 闻言,心猿一愣,这不就是我自己吗?我现在不就在这么干吗? 怎么还轮到我身上了? 套娃呢? “吱吱吱……” 心猿连忙问张之维该如何处理,它吃夏柳红的的时候,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鬼物靠修行神格面具三阶,已经勉强算是个鬼神了。 它只当对方神魂质量高,是大补,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东西,竟然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张之维笑道:“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本来呢,我是不想管你的,想就让这怨煞越来越壮大,以此来削弱你,毕竟这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嘛,最重感情,一想你是我钦定的国师,干事又利索,我若对你动心眼,良心不安啊。” “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帮你把那股怨煞给拔除掉,怎么样,你感不感动?” “吱吱吱……” 感动感动,太感动了! 第138章了解上坛兵马,五鬼搬运大法 在吕慈和王蔼上山的时候,张之维也没闲着,他来到了道藏殿,惯例去找张异师叔,结果驻守在这里的依然是那位中年师兄。 “之维啊,我师父去大上清宫办事去了,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就好!” 中年师兄一脸热情道。 师叔给自己开后门去了,这里自然是没人的……张之维反应过来,说道: “那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对了,之维,你来道藏殿是想看些什么典籍,我给你指!”中年师兄笑道。 “我想了解一下有关护法兵马的坛仪!”张之维说道。 “护法兵马啊,这我熟,对了,之维师弟,伱是要敕令上坛兵马,还是想要豢养下坛兵马!”中年师兄道。 “上坛兵马!” 张之维道,他才没闲工夫去豢养不堪一击的下坛兵马。 “那行,跟我来!” 中年师兄带着张之维进入道藏殿二楼,指着一排书柜道: “这里便是关于上坛兵马的一些道藏了,数量有很多,要想全部浏览一遍,太耗心神,这样吧,我给你推荐几卷,你通读一遍,不说精通,起码对这上坛天兵一道,也会有几分了解!” “那就多谢师兄了!” 张之维笑道,刚才他看到这么一排道藏,脸都差点绿了,这么多,别说学会,就算全部通读一遍,都得花上小半个月的时间。 “都是师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中年师兄挑出几卷道藏递到张之维手里: “你先看着,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殿门口找我!” 目视中年师兄离开,张之维拿着那几卷道藏通读了一遍,很快对如何使用上坛天兵有了些了解。 这上坛天兵说白了,其实就是法脉里的神明和他们的手下。 一般敕令上坛天兵的方式有两种。 一种是法脉里神明们的炁所化,调拨给你,化作无形的兵马加持己身,根据神明的不同,所敕令的兵马类型也不一样! 在这些无形的兵马中,雷部的雷兵是最厉害的。 当然了,要敕令法脉里的雷部,法箓等级必须到达第三品的‘上清三洞五雷经箓’…… 至于第二种,则是有形的兵马,像五力士,黄巾力士,乃至撒豆成兵所召唤出来的兵马,都归于此类。 撒豆成兵,并非是豆子变成了兵,只不过是符箓刻在了豆子上,扔豆就和扔符箓一样。 这一种敕令上坛兵马的方式要比第一种方便,毕竟直接神降了。 至于所降之神的实力,那得根据使用者的修为和法箓品级来定。 若是修为低,敕令下来的神明就只是空有其形,实则不堪一击,碧游村剧情里,茅山的赵归真,召唤出的五力士,便被肖自在三两下打崩了。 而若是修为高,法箓品级高,那敕令的上坛兵马,不仅实力高强,可能还会带有一丝真灵。 像正一教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当年在云锦山炼龙虎丹,就曾敕令赵公明出法脉,为他护法,看守丹炉。 第143章小队制服,我王蔼也要打高端局 “道长,前方是怎么回事啊,出什么意外了吗?” 注意到前方几股强烈的炁引发的波动,西装白发少年问道。 青年道士也注意到了,说道: “那是咱们天师府的校场,平时很多师兄弟都在那里切磋,或许是他们搞出的动静吧!” “光是切磋就有这么大的动静吗?”白发西装少年一脸吃惊道:“天师府真是高手如云啊!” “陆施主客气了,哪有这么夸张,平时咱们演练,都是很克制的,出现这么大的场面,多半不是在演武,可能是之维师弟在给师弟们试验什么新招数吧!” 青年道士笑着说道,他的实力虽远不如张之维,但比张之维年长几岁,所以称他为师弟。 “我一来就看到张师兄在演武?那可真是运气好,快快快,道长,咱们快过去!” 一听到张之维在演武,白发西装少年风度翩翩的仪态不再,一脸急不可耐的说道。 “那走走走,我也好奇呢!” 青年道士也想看张之维演武。 刚才之所以表现的这么风轻云淡…… 这不是作为龙虎山东道主,要面子嘛! 旋即,两人在山道上兔起鹘落,很快就接近了校场,看到了校场上的场景。 此刻,校场上,吕慈手中裹挟着如意劲,一拳轰出,前方呼啸而来的“风卒”被砸碎,化作一圈圈风波往四面八方扩散。 不过,被砸碎,不代表被磨灭,“风卒”是上坛神明神力化作的天兵,这一下,仅仅只是相当于阵型被打散了而已。 吕慈连拍数掌,双掌起运间,如意劲如浪奔涌,搅动“各方天兵”。 但很快,吕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硬生生停下杀向田晋中的脚步。 只见被他打散的那些“天兵”,重新聚拢,包围了他。 随后,这些“天兵”呼啸,刀兵相向,汇聚成一道五色的风暴向他压过去。 四面八方都是炁,现在就是想避也避无可避了,当然,吕慈本来也没打算避开。 他聚炁与手,施展了如意劲的秘技——浑象流水转。 双手撑开,自身旋转起来,带动如意劲,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形。 这是如意劲中一个非常好用的招式,攻防一体,在陆家大院演武的时候,吕慈他哥吕仁对张之维使用过,但被轻而易举的破掉。 如今,吕慈再用,紫色的如意劲和“天兵”们交织在一起,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 刺耳的炸裂声震荡不断,激烈交锋中,吕慈面色狰狞,目眦欲裂。 但同时,他又在咧开嘴大笑,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他来龙虎山的意义啊! 他豁尽全能,如意劲被他运转到了极致,但即便如此,面对重重压进的天兵,他还是难以抵挡。 只见吕慈身上的如意劲寸寸碎裂。 在“天兵”的攻伐下,他的如意劲被磨灭的差不多了,与此同时,“天兵”也在消亡。 毕竟不是张之维本身的炁,只是他敕令的神明的炁所化,受制于法箓品级,威能有限,还是会被磨灭的。 吕慈手段齐出,榨干体内的每一缕炁,终究还是把“天兵”给磨灭的差不多了。 “呼呼!” 见自己成功了,吕慈大汗淋漓,双腿一软,毫无风度地跪坐在地上。 他大口喘气着,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干裂出好几道碎伤口。 异人体内的炁是有限的,除开极少数会圣人盗手段的异人,绝大多数异人都很难长时间的战斗。 像那些什么大战几百个回合,战个几天几夜,一般都是话本才有的场面。 这一次对轰,几乎是把吕慈体内的炁给榨干了。 他现在的状态,虚弱到就是一个黄口小儿都能将他撂倒了,也就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晕倒。 吕慈费力的抬起头,去看校场旁边的张之维。 却看到一个穿的跟个洋鬼子一样的家伙,跳到了张之维的旁边,一脸惊诧的看着他。 “…………”吕慈一愣,饶是他心智坚韧,也不禁有一刹那的失神,等他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不好。 这个狗东西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的这么早? 他不是明天才来吗?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在自己最尴尬的时候赶了过来? 吕慈怒急攻心,竟一下子重重倒地昏死过去。 “这……这……怎么回事?” 一身西装革履的陆谨,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倒地的吕慈,又看了看校场中间的田晋中,有些不明所以。 之前赶来时,他还以为切磋演武的是吕慈和张之维呢,靠近了才发现,张之维在校场边缘的一个法坛后面,根本没出手。 难道龙虎山的实力这么强,随便一个弟子出手,都能击败吕慈? 作为吕慈的发小,陆谨和吕慈可谓是从小打到大,对于吕慈的实力,陆谨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很吃惊。 “小……怀义,赶紧的,把吕慈扶下去休息!” 张之维本想喊田晋中带晕倒的吕慈下去,却见田晋中立于场中,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战斗。 料想田晋中是有所收获,在感悟,张之维就没选择打扰,而是叫了林怀义。 “哦……好……好的师兄!” 小透明一样的林怀义连忙跑过去,背起吕慈到校场边缘休息。 “嚯,好久不见,老陆,你这身行头,够时兴的啊!” 处理好后,张之维有些吃惊看向陆谨。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陆家的家徽…… 他一直以为陆谨后来那副西装暴徒的形象,是年纪大了之后才有的,没想到现在年纪轻轻便穿上了。 不过,张之维也不得不承认,陆谨生的一副风光霁月的好皮囊,配上一头飘逸的白发,再加上裁剪合身的定制西服…… 嗯,总之,人模狗样的!! 陆谨整理了下领带,笑道:“是吧,这是我母亲给我挑的,她最近在做生意,说外面很多人都这么穿,很好看,就给我和我父亲甚至太爷也定制了几套。” “不过太爷和父亲觉得是洋人那边的东西,不好看不说,穿着还没长袍舒服,但我觉得还行,就穿上了,没想到张师兄也觉得可以!” 陆家大院演武后,陆谨虽不像吕慈那般,对张之维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还是很敬佩的,现在得到张之维的认可,心里很高兴。 呵,这人模狗样的……张之维拍了拍陆谨的肩膀,说道: “回头给我也安排两身。” “啊……”陆谨一愣,旋即连忙点头,一脸高兴道:“行,到时候我一定请最好的裁缝,给张师兄安排妥当!” “对了!”张之维想了想,又道,“给二璧和胖子也安排两身吧!” “王蔼和吕慈也要安排?”陆谨说道:“我之前就给他们说过了,但吕慈笑话我是假洋鬼子,只有傻叉才穿,他吕慈就是裸奔都不会穿这个,王蔼也不穿,他说穿着不舒服,但我觉得还好啊!” “没事,先安排上,我来劝说!” 张之维心里暗道,不穿?打一顿就好了! 张之维打算弄几身西服,自然不是崇洋媚外,只是单纯觉得会方便一些。 毕竟是要去辽东搞事,那么免不了要去租界。 要是他一行人,又是穿西装,又是穿道袍,又是穿劲装,又是穿童装的,那得多违和啊?! 一路指指点点,麻烦肯定少不了,不如穿西装来的爽利。 在后世,穿西装,一般会被当成卖保险的。 但这个年头,在租界那些地方,穿一身西装和穿一身道袍,绝对是两个体验,至少不糟心不是。 “那……也行啊!” 陆谨虽摸不清张之维此举意欲何为,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几件衣服而已,又不费什么事,相比西服,他更关心吕慈的事。 “对了,张师兄,吕慈是在和那位小高功切磋中落败的吗?” 说这话时,陆谨脸上饱含笑意,一到校场就看到吕慈被一个不知名的小道士打的半跪在地,没什么比这更过瘾的了。 这段时间,吕慈老拿他在演武时被打哭说事,他都快烦死了。 现在,他能反击的手段,又多了一个。 而且,这个场面似乎更带劲,毕竟打得吕慈半跪在地的人,不是张师兄啊,那不得好好说道说道? “算……算是吧,具体的,你等吕慈醒了,自己问他吧!” 张之维对陆谨和吕慈之间的事,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也懒得过多解释,便让他们俩私下去掰扯去吧。 张之维看向王蔼:“对了,胖子,先前二璧告诉我,你父亲让伱来龙虎山,是想让你也来找我指教指教的,你说,你是想和我切磋呢,还是想和我的师弟们切磋呢?” 王蔼一听,顿时一缩脖子,和张之维切磋,他哪敢啊?陆家大院那次,有父亲在旁边,他都没敢上,更别说在龙虎山了。 “我就过来玩玩的,能不能不打啊?”王蔼小声道。 “不行,既然这样,那我就随意挑一个师弟和你切磋吧!” 张之维说着,环顾四周,对于王蔼的实力,他心里也没底,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强不到哪里去,就想随便找个师弟和他过过招。 见张之维真挑起来了,王蔼连忙说道:“打打打,切磋,我切磋还不行吗?但你不能做法派天兵,不然哪打的过?” “行,不派天兵,那就……” 张之维正想指派一个小师弟过去。 就听见王蔼又道:“能不能我自己挑对手?” 张之维一听,同意了:“可以,你想挑谁?” 王蔼一指角落里毫不起眼的林怀义,大声道:“他,我要和他打,和他切磋!” (本章完) 第145章我陆谨一生只打巅峰赛 校场边缘,喉咙挨了一肘的王蔼,一脸不甘,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他被打的很惨,让陆谨上去给他报仇,教训那个长得像老鼠的家伙。 “喂,胖子,有风度一点,你是被自己的手段伤到的,打你的那一肘子,已经很留手了!” 陆谨仔细看完了比试的全过程,即便张之维提前提醒了,他也没从林怀义身上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但这才是最可怕的,明明已经提前知道此人有问题,却找不到问题所在。 这个大耳朵道士,有些深不可测啊,胖子这次,或许输得不像展现的那么冤……陆谨心里暗道。 “陆谨,吕慈先前对抗张师兄的天兵,累晕了,你上去,伱去帮我报仇,好好教训他一顿,好不好?” 王蔼一脸不甘心的说道,若天师府的传统是护犊子,那王家的传统就是溺爱了。 王蔼一出生就被父亲和几个爷爷捧上了天,从小到大,除了在关石花那里外,都没怎么碰过壁,现在被打的这么惨,哪能咽下这口气? 他不停的撺掇着陆谨上去给自己报仇,在他看来,那个长得像老鼠的家伙,之所以能赢自己,全靠突然袭击。 要是拉开架势,对方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而陆谨要比自己厉害很多,要是上场的话,一定能狠狠教训那个大耗子。 教训吗……陆谨看向林怀义。 此刻,林怀义已经走下了场,众多师兄弟都在给他喝彩,夸奖他机智,以弱胜强,没有堕了龙虎山的威名。 林怀义一脸腼腆的笑着,嘴里说着都是侥幸,都是对方大意,要是认真起来还很难说之类的话。 “这个样子……好像除了张师兄,其他天师府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叫林怀义的道士底细!” 陆谨脑中想起张之维之前说的话,“现在你们四家是一伙的,王蔼败了,你记得上去给他报仇!” 但既然张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正好也可以见识一下天师府除张师兄之外的高手…… 陆谨正了正脸色,脱下西装马甲,连同之前拿在手上的外套,一同塞到了王蔼的手上。 “你这……” 王蔼一脸不解。 “去给你报仇啊!” 陆谨边说,边解开衬衣袖子上的口子,把袖口挽高一些,方便动手。 “给我报仇……”王蔼顿时一脸感动,“陆谨,你居然真的要上,你太好了……” 虽然王蔼一直在撺掇陆谨上,但其实他心里明白,以陆谨的性格,会上去帮他报仇的可能性很低。 但没想到,陆谨真的上了,这才是意外之喜啊,他都快感动的哭了。 “…………”陆谨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没过多解释。 看向张之维,两人四目相对。 陆谨点了点头,旋即走上擂台,朗声道: “在下三一门陆谨,想请怀义师兄指教一下!” “三一门陆谨,那小子就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 “被之维一巴掌打哭的那个?” “嘘,你小点声,当着别人的面,还是别这么说了,而且,被之维一巴掌打哭,不代表他就弱啊,先前那个吕家二璧不就是例子吗?” “那这么说的话,这个叫陆谨的其实很厉害?怎么办,怀义,你要上吗?” “我看还是别上了,休息休息!” 陆谨自报家门,天师府的师兄弟们议论纷纷,有人问林怀义的意见,上还是不上。 还有人提议林怀义不要应战,已经打过一场了,这场就算拒绝,也不会遭人诟病。 林怀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而是扭头凝视着陆谨。 这就是被师兄一巴掌打哭的那人吗?光从气息上来看的话,比刚才那个胖子要强很多啊,要不要上呢! 第147章捕获大耳妖人一名 见林怀义用出了雷法,顿时之间,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小胖子王蔼更是瞠目结舌,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居然是龙虎山被赐予雷法的存在,雷法啊,只授高功和冒姓弟子,这个老鼠一样的家伙居然也会? 天师府的众人看向林怀义的眼神也有些复杂,开始在得知林怀义下私功,且进步不小的时候,众人是为他感到高兴。 但得知他是故意隐藏,而且修为很高的时候,众人心里则是不解,是猜疑,是揣测,在怀疑其动机。 但等他展露出雷法之后,猜忌和怀疑倒是没了,毕竟雷法只有师父才有资格传授,林怀义会雷法,说明他是得到了师父的认可的。 但师兄弟们的心里却难免还是生出一丝芥蒂,藏着掖着的,把我们当要防备的外人是吧! 故而,他们看向林怀义的目光,多了一丝疏远。 林怀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做,顶着一个乌青眼,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对于这种情况,张之维是有预料的,但这也在所难免的,任谁在得知自己不被信任之后,都会有所芥蒂。 这得靠林怀义自己去修补关系了。 张之维看了一眼两只眼睛乌青的林怀义,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动的陆谨。 这两个家伙,下手够狠啊…… 张之维推了一下王蔼:“胖子,傻愣着干啥呢,赶快去把老陆背回来啊!” “哦哦……好!” 王蔼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林怀义,绕过他,从校场边缘进场,背起陆谨就往张之维方向跑。 林怀义瞧了他俩一眼,转移目光看向张之维,他有些迷茫。 其实,对于暴露实力这事,他内心预演过很多次,但从未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 但很快,林怀义的眼睛就坚定了下来:“师兄,我想请你指教一下!” 张之维一愣:“我?你要和我打?” 林怀义点头道:“是的,不久前,我通过了师父的一个考验,学得了阳五雷,但进展颇慢,还请师兄上来指教一下,让我感受一下真正的雷法,也让我知道一下我与师兄你的差距!” 既然已经藏不住了,那索性就不藏了,林怀义想切身感受一下自己与师兄的差距,如此,这样才更好追赶。 “那好说啊,咱们师兄弟间,客气个啥?” 张之维笑了笑,在师兄弟们注视的目光中,走上了校场。 见对外切磋变成了龙虎山内战,师兄弟们议论纷纷。 “怀义这小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居然要去挑战之维了,伱们说,他有几成胜算?” “怕是很难有胜算啊,你们没注意吗,刚才怀义颇为艰难,用雷法突袭才取胜的陆谨,在陆家大院时,可是被之维在不使用金光,不使用雷法的情况下,一招打哭了啊,这怎么看也不像有胜算的样子!” “也是,说起这事,我都觉得离谱,这个陆谨实力不弱啊,关键是还很能抗打,之维到底是用什么手段打败对方的呢?” “不是说了吗,一巴掌!” “废话,我不知道一巴掌啊?我想知道其中的门道!” “这谁知道呢,看看能不能从怀义和之维的切磋中看出来吧!” 校场上,林怀义伸出一只手:“师兄,请!” 张之维神色如常:“你先出手!” “那师弟就不客气了!” 林怀义眼神一凝,浑身金光呈流线型,裹挟着闪电,猛雷般冲了过来。 “铿锵,铿铿铿……” 一声巨响传出,林怀义五指并指成剑,指尖金光以炁化形,凝聚出锋利无比的炁刃,猛烈地劈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发出一连串让人牙酸的声音。 张之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有丝毫动作,如同没事人一般,看着林怀义不断劈砍着自己的金光。 “一点也劈不开吗?” 林怀义有些错愕,这金光炁刃是他特地打磨的,依靠同宗同源特性,专门用来破金光咒。 他曾经以这金光炁刃为矛,以自身的护体金光为盾,来做实验,结果是护体金光被轻易切开。 但现在,能轻易切开自身护体金光的炁刃,却半点也撼动不了师兄的护体金光。 那师兄的金光咒造诣得有多高啊? 他这金光明明看起来也不厚啊,怎么就这么难破? “厉害啊,怀义,你这金光所凝聚成的炁刃,有点意思啊,要是修为再高点,说不定就能劈开我的护体金光了!” 张之维笑道,他因为有雷法的缘故,对金光咒的应用更多的是护体。 类似这种炁刃的手段,却是没研究过,总的来说,林怀义这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师兄,尝尝这个!” 林怀义猛喝一声,掌中闪电环萦,配合着金光,再次劈来。 这次,张之维没再单纯用金光去扛。 倒不是扛不住。 而是切磋嘛,他若是开个金光咒往那一杵,也不动手,就任凭对方去打,看着对方手段耗尽都破不了防,那不纯纯侮辱人吗? 对于自家师弟,张之维还是会给点面子的。 只见张之维一伸手,直接抓住了林怀义闪电环萦的右掌,让其不得寸进。 “什……什么?!” 林怀义眼睛一瞪,不用金光咒,不用雷法,空手接住了我的阳五雷? 这比直接用金光咒硬抗还要扎心啊! “呀呀呀!” 林怀义低喝,掌中冒起更为炽烈的电光,想要挣脱张之维的右手。 但却丝毫都不能撼动,就好像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泰山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的雷法一碰到你,就好像泥流入海一样,消失不见了!”林怀义满脸不解。 “怀义啊,你非常擅长控制炁,那你应该明白,阳五雷的本质是肺金之炁和心火之炁的生发反应而成,我把你的反应打断了,你的雷法不就没了吗?” 张之维笑道,这对他而言不难,他现在甚至可以控制两炁合一而不生发闪电,更别说单纯截停林怀义的反应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修为比林怀义高,若是师父使用雷法,他怕是截停不了。 听了张之维的话,林怀义一愣,愤愤道: “师兄,你刚才说我很擅长控制炁,那你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把我的炁截停了,这算什么啊?” 张之维笑眯眯道:“那当然是我更擅长啊!” 林怀义:“…………” 汝听,人言否! “师兄,给师弟一句痛快话,你到现在为止,用了几分力?”林怀义沉声问道。 “大概用了……七分吧!”张之维一脸认真道:“我很认真的!” “胡说,你分明连一分力都没有用,你根本就没对我出手过,怎么能说用力呢?” 林怀义大声道,他知道自己与师兄实力相差甚远。 切磋前,他就有心理准备。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差这么远啊! 他都手段齐出了,师兄甚至都还没出手。 这算什么切磋? 这根本不能算一场切磋! “怀义啊,说到底,这只是切磋,你总不能让我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打青吧!” 张之维笑道,他和林怀义的切磋,就好像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和一个三岁小孩子打。 小孩子打你一拳,你总不好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吧,又不是外面的熊孩子,还是要讲究一点同门之谊的。 “师兄,我不需要你留手,我和那个吕慈一样,也想见见你真实的实力,切身实地的感受一番我和你之间的差距!” “你动手吧,就用雷法,不用拿我当什么师弟。” “你就当……当我是个潜伏在龙虎山的十恶不赦的全性妖人,来吧,师兄!” “来吧,张之维,让我这个妖人,瞧瞧你有几斤几两!!” 林怀义狠声说道。 怎么一个二个都想找虐……张之维无奈道: “那么,大耳妖人,如你所愿!” 说罢,抓住林怀义的右手微微一用力,一股沛然巨力自掌心喷薄而出。 与张之维扺掌相对的林怀义,顿时有种泰山崩于前之感。 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量打飞了出去,从校场中间,落到了校场边缘。 “势大力沉,我的金光堪堪挡住,不错,再来!” 林怀义正打算朝张之维猛冲过去,但刚踏出一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停下来,看向地面。 只见地面猛烈震颤,挤压的整个校场都皲裂变形,一道道电花雀跃环绕周围,拔地而起,电光交织间,如网履一般,形成了一个闪电囚牢,把他困在了其中。 “好了,见识到了吗?” 张之维伸手,遥遥一握:“捕获大耳妖人一名!” (本章完) 第149章遗憾的吕慈 龙虎山,天师府,医堂。 吕慈只是体内炁耗光,脱力晕倒,并无明显伤势,所以率先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身边躺着的陆谨,以及在床边守候着的王蔼。 王蔼手里拿着根鸡腿,正吭哧吭哧的吃着。 “吕慈,你醒了啊,龙虎山还给咱们给安排了丰盛的饭菜,你要不要吃点?!” 王蔼说着,打开食盒,露出里面那没一点荤腥的斋饭。 “…………” “你管这叫丰盛的饭菜?” 吕慈神色不善的看着满嘴流油的王蔼,以及他手上的半个鸡腿。 “胖子,伱有点过分了啊,这是龙虎山,又不是终南山和武当山,龙虎山的道士可不是光吃素的,还有,你能不能有点吃相,把那满嘴的油处理一下?” “嘿嘿嘿,我这不刚切磋了吗,和一个高手大战了三百回合,体力消耗大,一时没忍住,就多吃了点。” 王蔼说道:“不过你放心,张师兄说了,等你们醒了,大家一起去山下吃大餐,饿不着你的,我一想,你们要是吃了这个,待会儿大餐不就吃不下了吗,所以就替你们多吃了一点!” 吕慈都快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该谢谢你咯?”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王蔼边吃边笑道。 吕慈无言以对,不过他本就不是好吃之人,也就不在意了,问道: “对了,你刚才说在我之后,你找人切磋了,不过看你这个样子,龙精虎猛的,一点也不像和人打过啊?” 王蔼连忙说道:“那还有假?我还受伤了呢!多亏喝了一杯天师府这里的符水,不然就和你们一样躺着了。” 之前,见吕慈和陆谨喝下符水后伤势好转,王蔼也去要了一杯。 他的伤势本来就不重,一杯符水下肚,基本就已经痊愈了。 吕慈说道:“你还受伤……你和谁打的,那个长的像耗子的小道士?!” “是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个身子小,耳朵大,长的像耗子一样的家伙,其实是个高手来着,我可是吃了大亏!”王蔼一脸心有余悸道。 “高手?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吧!”吕慈表示不信。 王蔼连忙说道:“哪有,明明是那个小道士太厉害了,我给你说啊,在我输了之后,陆谨还上去给我报仇呢,想找回场子,结果也败了,还败的很惨!” “陆谨也败了?”吕慈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陆谨……败给那个长得像耗子一样的道士了?” “是的,输的可惨了!”王蔼连忙道:“比我都惨!” “比你都惨?” 吕慈扭头看了一眼陆谨,见他头发成球形,原本白净的衬衣破破烂烂,一副狼狈的样子。 吕慈瞬间来劲:“快快快,细讲细讲!” 王蔼便讲了一遍吕慈晕倒之后的事。 听王蔼说了后面的事,特别是在听到陆谨那张帅脸,被林怀义打了好几拳,踢了好几脚后,吕慈顿时懊悔的垂头顿足。 原来龙虎山果然藏龙卧虎,除了张师兄外,还有青年一辈的高手,而且还是深藏不露的。 第150章林怀义与张之维境界的差异 龙虎山,嗣汉天师府的匾额前。 张之维,吕慈,王蔼三人正在等待陆谨。 张之维盘腿而坐,无神的眼眸望天,坐看云卷云舒,同时不露痕迹地分心打磨性命,这种闲暇时间,他向来是不会浪费在发呆这种事上的。 而吕慈就没这等境界了,他皱着眉头,在来回踱步,嘴里自语: “陆谨这个狗东西,一个大男人,出个门,就跟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他还要多久?我都想用脚狠狠地踢陆谨那张臭脸了。” 这时,王蔼扯了扯吕慈的衣服,小声道:“吕……吕慈,那个用脚狠狠踢陆谨脸的道士来了。” “嗯?”吕慈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耳朵和身形极不匹配的小道士缓步而来。 这个有点像耗子,看起来很弱,实际很强的道士叫什么来着……吕慈想了下,记了起来,王蔼先前讲故事时曾说过,他叫林怀义。 听胖子说,这小子金光咒的造诣很高,还会雷法,虽然也在张师兄面前走不了两招,但这不妥妥的弱化版张师兄吗? 想到这,吕慈有些跃跃欲试,陆谨这小子和他大战了不少回合,虽然最后被揍了,但实力应该相差不大才对。 要不我去试试?打不过张师兄,我先在张师兄的师弟身上取点经! 缓缓走来的林怀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面前的刺头。 和时时刻刻观自身的张之维不同,林怀义虽然学的是观自身的功法,但他却喜欢观周围。 吕慈和王蔼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甚至敏锐察觉到了吕慈眼神的变化,情绪的起伏。 这个刺头想和我打……林怀义瞬间反应过来,不过他未曾放在心里,他最自卑,也最自负。 自卑是在强者面前自卑,未到一战的实力,他宁愿蛰伏。 自负是在弱者面前自负,实力比你强,他甚至不屑与你切磋。 林怀义和同门师兄弟之间,都不切磋,更别说和吕慈打了,之前和陆谨打,那纯粹是被张之维推上去的,他本身是想拒绝的。 林怀义看都不看吕慈和王蔼一眼,径直走到了张之维的面前。 张之维看向他,结束静功修行,无神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大星般璀璨。 注意到张之维的眼睛,林怀义狠狠地吃了一惊,吕慈和王蔼刚才感受的不真切,只知道张之维在等陆谨时,好像在发呆。 但林怀义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师兄张之维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入定状态。 甚至可以一边做其他事,一边入定,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全天都保持修行状态。 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不管怎么下私功,都赶不上师兄,甚至越来越远,原来,师兄下私功比他下的更狠呐!! “师兄在静功境界上好高啊,这种时候都还在修炼!” 林怀义的话,让王蔼和吕慈一怔。 “张师兄刚才在修炼?”吕慈一脸吃惊道。 “张师兄不是在发呆吗?我还听到他说陆谨出门吃饭像个女人呢!”王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两人根本就没发现这一茬。 张之维笑眯眯道:“静功境界只是小有成就而已,至于修行嘛……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像我等凡夫俗子,那就只能勤能补拙了!” “…………” 林怀义,吕慈,王蔼三人齐齐无语,心中皆冒出一句话。 汝听,人言否? “师兄,你知道吗,伱这种行为,在山下,叫工贼,是要被打死的!” 林怀义指着张之维说道,他入龙虎山前,家里是经商的,自然知道这些东西, “要被打死?”张之维眼睛一眯:“你信不信我抽你,现在就抽,绝不留情的那种!” 林怀义顿时就不说话了,境界不够,他的观法观不透张之维,不能分清这句话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所以,他选择不冒险,要是田晋中这个家伙,这时候,高低还得整几句,最后吃几颗暴栗才会消停。 “对了,师兄,你昨天是故意让我上场的对吧,你是怎么发现我在隐藏修为的呢?” 林怀义一脸不解道,他自认为自己控制的很好,除师父外,很多老高功都没有发现,师兄是如何知道的呢。 “上次我试验天地视听法坛,看见师父在给你开小灶了!”张之维随便说了个理由。 林怀义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难怪……” “你不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张之维说道:“就算是我这种师父经常说我不长眼的,都看出来了,虽然师兄弟们嘴上没说什么,甚至大家还恭喜你……但是心里对你还是很有意见的!” “师兄,其实我过来,是来给那位陆谨道歉的,昨天切磋,我下手重了那么一点。至于师兄弟们……” 林怀义叹了口气,道:“唉,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我该怎么和大伙相处啊!” 这时,王蔼突然说道:“昨天切磋,你把我也打的很惨,你怎么不给我也道个歉啊?” 林怀义横了他一眼:“你跟个肥猪一样,还多次嘲笑我的外表,昨天的比试,对你,我已经很克制了!” “你都听到了啊……”王蔼顿时语塞,一脸悻悻站到吕慈旁边。 这就是三代人恩怨的开端吗……张之维暗笑了一声,说道: “你要给陆谨道歉,估计还得等会儿,陆谨还在整理被你电焦的发型呢!” “那我等一会儿!” 过了片刻,林怀义突然道:“对了师兄,之前的事,如果换了你是我,你应该怎么和大家伙相处啊?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见他们,看到就想躲起来,没脸见人!” “换作是我的话……”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就按平常那般相处不就得了,如果你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过意不去的话,简单,以后对大伙实在点,比如多请大家吃几次饭什么的,这么点事,大家还能记你一辈子?” 林怀义一愣:“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张之维笑道:“你这么多年都在琢磨怎么和别人相处,还没琢磨够吗?我发现你好像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林怀义点头:“是啊,我不太会与人相处,遇到熟人,脑中第一个想法,甚至是躲起来。” “而且,我也确实很在意其他人的话,有的时候被称赞一句就会心里开心地厉害。” “也有的时候,只是一两句话,就会让自己难受很久,就好像那胖子叫我老鼠一样!” 闻言,王蔼弱弱道,“我没叫你老鼠,我明明叫你是耗子来着……” 林怀义瞪过去。 王蔼顿时不说话了。 张之维笑了笑,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的思维被影响了。” “人有两套思维,一套完全属于自身,被自身操纵的思维。” “还有一套则是被误认为属于自己,但其实仅仅是思维本身的那个思维。” “简而言之,前者可以被自己完全控制,这个思维是自己对自身,以及对外部世界的思考与判断。” “后者是自己不能控制,甚至反被控制,这个思维,是过去未来施加在身上的妄念,是外部世界对自身的操纵。” “你之所以会特别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就是因为你被第二套思维掌控了,迷失本我的思维。” “你需要的是把本我独立出来,高坐灵台,不受外界妄念的纷扰,不受自身妄念的纷扰,明白真正的自己,这就是修真我!” 张之维所言的,其实就是观法内圣外王的境界。 听完张之维的话,林怀义若有所思道: “师兄,类似的话,师父也对我讲过,不过,他没像你说的那么玄乎。” “师父说,人是群体生活,一个人的世界里会有很多的‘他’,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愿意,他都会受到很多人的影响,而我们出世修行,就是要找到真正的‘我’。” “大概就是,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其他人的话哪怕再多再杂也无法影响到自己。” 林怀义想了想,继续道:“师父还说江湖就像是一个大商店,里头什么东西都有,你只是想要进去买一瓶油。” “可旁边很多人告诉你,这个好,要拿点这个,要拿点那个,他们有的是不认识的人,有的是你的父母,亲人,有的是好心,有的不怀好意,希望你吃亏。” “在这些人的言语中,你会受到影响,或者说,人在世上,每天都会受到影响,不断被外界塑造,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其他人生命留下的痕迹,太过极端的人,会活得不像是自己,倒像是活在别人嘴里的人。” 第153章穿西装的张之维 是夜,张之维四人来到了省城。 上清镇虽然背靠龙虎山,香客不断,很是热闹,但和省城还是没得比。 即便到了晚上,依然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偶尔还能见到几个黄包车路过。 街上的人着装也是各异,有亚麻短袖的,有穿中山装的,有穿西装的,还有穿长袍的,也有穿道袍的…… 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截然不同的气息来。 “对了,你们四家的人是怎么去辽东的?”张之维问:“是通过火车,还是通过一些异人的方式?” 此去辽东,少说也有个两三千公里,靠神行甲马跑过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至于仙鹤赶路的方式,且不说符箓里敕令的神力够不够,关键是这种赶路方式太招摇了,几乎是把自身完全落到了明处,还容易挨炮,当然,最关键的是,超载了。 闻言,陆谨说道:“这次去辽东的人手不少,异人的赶路方式不实用,其他门派怎么去的,我不清楚,反正我们四家,是包船去的,张师兄,要不,咱们也包个船吧,随水而下,沿途,还能欣赏一下风景!” “包船的话,没门道太麻烦,这次咱们是偷偷去,不能用门派的资源,干脆就坐火车吧!”张之维说道。 陆谨说道:“张师兄,坐火车不太好吧,人多眼杂不说,倭寇还掌控着南满铁路,坐火车的话,无疑是自投罗网吧!” 南满铁路原属于红毛所建的中东铁路南下支线,后来红毛败于倭寇之手,这段铁路也被倭寇占据了。 “怕什么,敌在明,我在暗,我们就坐火车,光明正大的过去!”张之维笑道。 “那行,我们现在去买票,连夜出发!” 陆谨说道,在没做决定去之前,这小子磨磨唧唧,决定去之后,他又开始急不可耐了。 “你看你,又急!” 张之维笑道:“酒一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去之前,咱们不得搞身行头啊?忘了我之前给伱说的事吗?” 陆谨一听,瞬间想起张之维之前让他准备几件西装,当即反应过来: “可这东西得定做啊,而且,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啊!” 张之维说道:“无碍,直接买成品就是,不用搞的那么正式。” “什么行头?” 吕慈听的有些懵,脑洞大开,猜测道:“是夜行衣吗?这个可以有,穿着行事方便!” “…………”张之维无语,吕慈果然是个脑子里长肌肉的莽夫。 “是西装!”陆谨指了指自己:“就这身行头?” 吕慈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们要穿的像个假洋鬼子?” 第154章教父版张之维,你哪条道上的 离开服装店,几人走在大街上。 走在最前方的张之维,穿着黑色的西装,一米九的身形挺拔无比,黑发如瀑,手里按着一柄黑色的东风大剑,大星似的眼睛能烫到人似的。 一路上,走在他前方的人,无论是洋人,还是本地的乡绅,亦或是其他什么人,都感觉如芒在背,齐齐让开一条道路,不敢走在张之维的面前。 而之所以有这个效果,倒不是张之维刻意在发散自己的气机,震慑他人,仅仅是因为换了身衣服,把梳成髻的头发放了下来,经常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罢了。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还真不假,没其他改变,只是换了身行头,气场就有了云泥之差。 而在他后面,吕慈和陆谨一左一右的跟着,就跟那左右护法一样,两人的气场,那也是不可小觑,单独拎出来,说是一条街最靓的仔也不为过,但和张之维站一起,完全被碾压。 这个被压,倒不是说张之维比他们帅,单论外貌,无论是吕慈还是陆谨,那都要比张之维更符合大众的审美。 但有些人,就是能让人忽视他的外貌,张之维便是这样的人,当然了,张之维实际上也不丑,只是平常有些随意,不修边幅罢了。 至于王蔼,背着个小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位大佬后面,说是小跟班,都有些勉强了,反正半点也看不出来,这家伙在未来会登临十佬。 去火车站的路上,陆谨时不时幽怨的看一眼张之维,刚才在服装店,他真是破费了,出门从家里带的点零花钱,基本都栽进去了。 陆家虽是巨富之家,但这个年代,没有移动支付,再有钱,也很难变现,他身上的大洋已经见底了,至于银票,他哪知道这次龙虎山之行,会跑到辽东去,所以,根本没准备。 陆谨是个谨慎的性格:“张师兄,刺猬,咱们还有钱吗?别到时候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了吧!” 张之维看了一眼陆谨:“你没钱了啦?” 陆谨说道:“还有点,但不多,要买火车票的话,估计只能买三等座了!” 张之维看向吕慈:“二璧,你呢?” 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我出门,从不带钱!” 陆谨眼睛一瞪:“刺猬,你是怎么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的?” “没带也不要紧,我……”张之维正要说,他上次烧了一个土匪窝,颇有家资。 就见吕慈一把揽住王蔼,笑道: “我有胖子,还带什么钱?胖子,给爱哭鬼看看实力!” 然后便见王蔼极其豪横的掏出一沓银票,都是通用银票,在各地钱庄都能兑换,保守估计上万大洋没得跑。 陆谨:“…………” 张之维:“…………” 好小子,难怪伱小子未来能当十佬,你的能力是钞能力是吧。 “胖子,王伯得多疼你啊,竟然让你随身带这么多钱?” 陆谨简直惊掉下巴,与王蔼一比,他这个陆家大少,简直穷酸。 王蔼把银票塞回兜里,笑道:“我爹怎么可能给我这么多钱,都是我太爷给的,说是用来防身,嘿嘿嘿……” “你太爷可真疼你啊!”陆谨酸溜溜的说道。 看来王家太爷疼孙子是有传统的,后世的王蔼当太爷以后,也把孙子宠的跟什么一样,张之维心道。 随后,几人来到火车站。 途中,王蔼花大价钱,买了一大包各种精美小吃,沉甸甸的一袋,背在背后,让他真成了小跟班了。 到了火车站,便到了买票环节,张之维上次坐火车,还是和师父一起,那时候,师父坐在贵宾区,他去买票,但这次,就轮到他坐贵宾区,小弟去买票了。 片刻后,王蔼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四张特等座的票,还带卧铺的那种。 “多少钱?”张之维问。 王蔼嘴里拿着块点心吃着,听到张之维的问话,连忙咽了下去,说道:“刚光顾着吃东西去了,没注意!”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豪横!” 没多久,火车到站。 各个车厢的人依次排队上车。 因为是特等座的原因,张之维这边是不用排队的,甚至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帮忙搬运行李。 王蔼将他那一大包吃食丢给接待人员,至于张之维的包裹和几把桃木剑,他则是贴身保管。 王蔼可不傻,其他东西,丢了就丢了,但张之维让他保管的东西,可不能丢。 张之维率先走进车厢。 其实,在他朝车厢走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身穿西服,头戴礼帽,手持手杖的鬼佬也想上车。 但一看到张之维,这几个鬼佬就立刻止步了,甚至微微躬身低头,做出一副极具绅士风度的样子。 对此,张之维并没过多关注,倒是陆谨吕慈王蔼看在眼里。 吕慈心道:“这就是张师兄说的换身行头的意义吗?刚才这种状况,若是我们还穿着道袍和马褂,指不定得节外生枝不可,真不愧是张师兄,不仅实力强,做事也很周到,唉,如此完美的一个人,要是我吕家兄弟,那该多好啊!!” 吕慈对张之维越发佩服了。 见张之维走进车厢,吕慈也连忙跟上。 相比较张之维上次坐的二等车厢,特等车厢要高级的多,设备华丽,地下铺有地毯,车厢一端有化妆室,另一端是一个厕所。 座位还宽大,是用鹅绒铺的,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的,比沙发都舒服。 张之维靠坐在鹅绒躺椅上,环顾四周,这节车厢里的乘客,看起来都是非富即贵。 有几个甚至还带着保镖,这些保镖腰间鼓鼓囊囊,八成是带着家伙。 其中有两个冒似是保镖头领的人,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有些微弱的炁,应该是异人,只不过实力不强。 在看到张之维一行人进车厢的时候,这几个保镖都不约而同的把手放到了腰上,一副随时要掏家伙的样子。 而这个变故,别说是张之维,就连胖子王蔼都察觉到了。 局势顿时一紧。 陆谨浑身绷成一根弦,逆生状态蓄势待发。 王蔼默默拿出了王家主留给他防身的神涂画卷。 吕慈则是摊开手,如意劲掌中凝而不发,但凡这几个保镖有一点掏枪的意图,他就要发劲,把这一车厢人全部震死。 这对吕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所修炼的如意劲就擅长这个,对实力弱于自己的存在,拥有几乎是碾压般割草的能力。 其实,不怪吕慈等人如此紧张,异人虽然实力强,但依然是血肉之躯,要是来不及闪躲,挨了一枪,那也是九死一生。 特别是这群保镖里,还有两个异人,这就更不能不防了。 不过,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鹅绒躺椅上,伸手压了压,示意吕慈等人不要激动。 他自信能hold住全场,就算对面的人来一轮掏枪齐射,他也能像火云邪神一般,直接全部给接了。https:/ “不要搞的这么紧张,几把玩具一样的破手枪而已,淡定,淡定!” 毕竟是要去辽东的,这么几把破手枪就草木皆兵,等见了飞机大炮,还不得当场吓尿? 说罢,张之维环视全场,本来微微眯着的眼睛开阖,一双大星似的眸子,看向那几个非富即贵的大人物,盯在这几人脸上,火辣辣的像刀片在刮一样。 这种感觉,那些普通人可能感受的还不真切,但保镖中的那两个异人,却已经是寒蝉若禁。 他们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一路沿着脊柱往上,在脑中炸开,头皮发麻。 他们有种直觉,但凡有一点轻举妄动,他们会死的很惨。 张之维似笑非笑:“喂,枪是很好用,但这么几把,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你们哪个道上的?” 面对张之维近乎无礼的发问,这几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大人物,非但没有斥责,反倒哆哆嗦嗦,很配合的说道: “我们不是混道上的,我是上海大风制造厂的厂长刘哲,您叫我小刘就好!” 这位小刘其实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他把头顶的帽子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微微低着头,一脸谦卑,指着其他几个人,一一介绍道: “这位是永久实业的副总,这位是兴盛纺织厂的厂长,我们都是商人,这些都是我们的保镖!” 张之维点了点头:“哦,你们几个原来是商人啊,商人以和为贵,那我们上个车,舞刀弄枪的干什么?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是遇到什么悍匪了呢!” 那位上海大风制造厂的厂长刘哲露出谄媚的笑:“抱歉抱歉,防身,都是用来防身的!” “防身?”张之维歪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看起来像坏人?” “……” 这位厂长看了眼张之维,只见他歪着头,一张脸痞气十足,笑容怎么看怎么凶恶,哪像个好人? 旁边那个刺猬头,在狞笑好不好,那一双眼睛就差能杀人了,你们才是悍匪啊! 至于那个看起来喜庆的胖子,正微微低着头,车厢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像是给他铺上了一层阴影,给人一种让人骨子里一寒的阴险之感,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只有窗边那个头发梳的顺溜的白发小哥,即便是严阵以待,却也一脸正气,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当然,想是这么想,但说肯定不能这么说。 “没有没有,几位怎么可能像坏人呢?是我等鲁莽了啊!” 这位小刘厂长盯着陆谨,嘴里嘚啵嘚啵不停的说道: “坏人哪像几位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才貌双全……” 一直盯着老陆说……指桑骂槐是吧……张之维指尖勾动东风大剑,在手上转了几圈,随意以剑杵地,发出“砰”的一声,道: “溜须拍马,社会的风气都被你们给带坏了,对了,你们这些上海的富商,没事跑东北去做什么?不知道那边很乱啊?” 那个厂长连忙说道:“这个世道,哪有不乱的地方啊,我们是去东北投资的!” “投资?投什么资,在哪投资?” 张之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给谁投资呢?” (本章完) 第155章本家那位张大帅的手笔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几个人富商,询问他们是给谁投资。 现在东北那块地,倭寇盘踞辽东,势力辐射整个东北,局势波云诡谲,去那里投资,那不是给倭寇投资吗? 但凡这几个人是发国难财的奸商,他就要施展神格面具的神通,双眼冒火,将他们付之一炬。 面对张之维的提问,这几人不敢不答。 “我们是去建厂的,是去奉天建厂,给张大帅投资!” 奉天……张大帅……张之维有妄破神眼,知道这几人没有说谎,便稍微收敛了一点气机。 那股直扑面门,几乎是择人而噬的恶意稍稍减退,对面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背上全身冷汗,只觉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投资做什么?”张之维问。 那位自称是小刘的中年厂长,把帽子叩在胸前,低头笑道: “投资办纺织厂,糖厂,铁矿,教育等,各方面都有点都有点!”https:/ “这么多?” 张之维把抵在地上的东风大剑放到躺椅上,道:“商人无利不早起,怎么想去奉天搞这些?不知道那里规矩多?” 小刘厂长道:“知道知道,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张大帅给了很多优惠政策,并且,这些项目都是张大帅牵头的,一路开绿灯,没人敢为难。” “并且,听说大帅还要开展重工业,已经在和洋人那边的公司在谈了,准备将奉天军械厂扩建,开建枪、炮、炮弹三厂……” 在张之维的恐吓之下,这个小刘厂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豆子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听了这位厂长所言,张之维若有所思。 得益于“闯关东”带来的大量人口,东北那边,在这个阶段,有一个飞速发展期,至于那所谓的重工业,后来人们最津乐道的东三省兵工厂便是由此诞生。 “倒是有魄力,不过,姓张的才接手三省的破烂摊子,他哪来的钱来大刀阔斧的搞这些?”张之维问。 姓张的……一脸冷汗的小刘厂长顿了顿,强行咽下一口唾沫,道: “是……是从东瀛人那边……借……贷……贷款,对,贷款!” 贷款……张之维笑了笑,他可是知道的,自己这位本家可是个浑人,说是贷款,是借,但其实是空手套白狼,从来没想还过。 不过,老话说的好,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更何况倭寇如狼,红毛如虎。 与他们搞这些,无疑是与虎狼谋皮,稍有不慎,就会翻车的! 张之维正思考着,一个身穿乘务制服,脖子上挂着一个长条盒子的人走进车厢。 刚一踏进来,他就有一种沉闷至极的感觉,背上像是背上了千斤重物,压得他腿打颤。 思绪被打断,张之维眼睛微眯,大星似的眸子隐藏,收敛了刀锋般尖锐的气机。 既然不是直接投资倭寇,他也就懒得动手了。 张之维这个大哥一收敛,陆谨那宛如紧绷的弓弦般的状态也取消了,汇聚于上丹田,即将开启逆生状态的炁,重新流回下丹田。 吕慈则是收回了在掌心流转,蓄势待发,打算震死这一车厢人的如意劲。 至于王蔼,则是把神涂画卷塞了回去,拿出了几个糕点大啃了起来,吃点东西压压惊。 顿时之间,车厢里紧张的气氛骤然一松。 大起大落之下,之前那几个本来想掏枪的保镖,腿一软,一屁股坐回座椅,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浑身像是刚在水里泡过的一样,一身的冷汗。 至于那几个富商,也是都瘫坐在鹅绒椅上,浑身软趴趴的,脊背生寒,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 倒是最后进来的那个乘务员,因为一进来就结束了,所以感触不深。 刚才那一瞬间的压抑,被他当成了身体不适。 他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众人,怎么这反应,遇到鬼了? 最后,他找到了这群人中看起来最正常,也最高大的那个。 “这位先生,头等座有免费的香烟供应,您需要吗?” 乘务员把挂在胸前的盒子给张之维看。 原来,这是个小型烟柜,里面摆放着各色的香烟。 张之维扫了一眼,这些装香烟的盒子,和一百年后的差不多,只不过盒子上的图案都很土嗨。 虽然张之维不抽烟,但既然是白给的,不要白不要,说不定到了辽东能用上,香烟开道嘛。 在盒子里挑挑拣拣的一阵,张之维看到了一包盒子上写着pirate,还画着一副鬼佬持刀图案的香烟,说道: “就这个吧,海盗香烟!” “嘿,这位先生您眼光真好,这烟可是翘货,很多大文豪都好这一口呢,不过啊……这烟可不是什么海盗香烟,这叫‘老刀牌’香烟,因为这个烟的盒子上有一个洋人拿刀的图案,所以被称为‘老刀牌’。” 乘务员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把烟递给张之维。 “是吗?” 张之维拿着“老刀牌”香烟看了看,指着上面的pirate说道: “刀只是图案,这串字母在洋文里的意思就是海盗,不过,你愿意叫‘老刀牌’,那就叫‘老刀牌’吧!” 张之维当然知道这烟叫“老刀牌”,他甚至还知道,这烟在建国后,会被收归国有,改名为“劳动牌”,最后在九几年停产。 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现在,相较于老刀牌的名称,张之维更愿意叫它本来的名字——海盗香烟。 毕竟制造它的人本来就是一群海盗嘛。 “这还是先生您洋气,知识渊博,我这种哪懂洋文啊?大家都叫他老刀牌,我也叫他老刀牌了。”乘务员笑道。 随后,他又去给其他人分发香烟。 见张之维拿了包海盗牌香烟,陆谨,吕慈,王蔼上人也各拿了一包。 很快,火车开动,喷吐着蒸汽,如长龙奔驰在铁轨上,带起的疾风中卷着无数的野花野草。 火车沿着山势上行,张之维靠坐在躺椅上假寐,实际则是又开始了打磨性命。 陆谨和吕慈则是在一番眼神交流后,很有默契的把守夜大事交给了王蔼,两人也开始打坐修行起来。 都是知根知底的发小,虽然王蔼看起来像个什么都不懂,只会坏事的傻叉。 但他要真是个傻叉,吕慈也不会拖着他来辽东了。 这小子,可能会在关石花身上犯糊涂出丑,但其他时候,可是阴的一批。 所以,陆谨和吕慈也放心把后背托付给王蔼,让他来守夜。 只见王蔼一脸憨厚。在鼓鼓囊囊的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了一堆桂花糕,又取出了一副画卷,一支画笔。 然后,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悠闲地在画卷上涂涂画画。 他画的是小人,有些丑陋不堪,像是一个刚学画画的孩童画的一样抽象。 但无人看见的是,他每画一个诡异抽象的小人,这个小人就会从画卷跳出来,化作一团肉眼难见的黑气。 此刻,正值深夜,蒸汽火车哐当哐当的开动着,锅炉燃烧,冒出腾腾蒸汽的同时,也带出了大量的煤灰,这些煤灰溢散在空气中。 而王蔼画出的那些小人,就隐藏在煤灰里面,它们有些爬出车窗,来到车顶,有些则来到其他车厢警戒,环顾四周。 还有些则沿着车窗,在车厢里乱爬,伸出头,挨个打量每一个人,偷听他们的谈话,确定其是否具有危险性。 只听得先前被张之维吓破胆的那几个富商在商量事情。 不过,或许是知道张之维一行人本领高强的缘故,他们没有说话交流,而拿出一张纸,通过写字来交流情况。 一人写道:“要不,咱们下一站下车吧,换个车厢,那几个年轻人太可怕了,特别是最高的那个,我去年看的钱塘江浪潮,都没他给的压迫感足啊,只怕是有修为在身的异人啊!” “我也觉得该换,刚我保镖给我说,这几个人都是本领高强之辈,一旦动手,他甚至可能都来不及开枪,就会被杀死,我那保镖的本事,你们也是见过的,是个异人,几十人近不了身,他都这么说了,那还有假?一想到这等强人就在不远处,我就发憷啊!” “都怪你老刘,我都说了包一个车厢,伱偏偏说不用,还说能坐特等车厢的,都是非富即贵,我们可以结交一下,扩展一下人脉,朋友多了好办事,结果你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啊,差点命都没了!” “对对对,老刘,这事你做的不地道,我们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还是赶快换车厢吧!” 那位老刘厂长写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从这那几人的打扮和气质上来看,绝对是非富即贵,甚至可能在异人圈里都很有地位,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主要还是几个保镖不开眼,伸手摸枪触怒了他们,若是正常情况,不说结交上,起码不会交恶。”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换车嘛?” 老刘厂长沉吟片刻,写道:“大可不必,看他们的样子,多半也是去东北的,刚才他们没对我们动手,估计之后也不会,我们就跟着一路,安全有保障!” “也去东北,也是去投靠大帅的?”又一个人写道。 “应该不是,你们没听到吗,之前他称呼大帅为姓张的,估计不是一道人,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谨言慎行,别惹得他们不快,等到了奉天,去向大帅汇报一下此事,看大帅能不能知道这些人的底细!” 老刘厂长拿着钢笔,沙沙的写着。 但他看不见的是,在他写字的时候,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扭曲人影,在把头埋低,几乎是贴到了他的纸上。 (本章完) 第156章张之维,嚣张的张 火车穿过幽长的隧道,巨大的轰鸣在回荡中化作声声巨兽般的咆哮,震耳欲聋。 昏黄的光亮映着中,王蔼收起画笔,起身走几步,来到张之维的座椅旁。 正要出声叫醒张之维,张之维就已经睁开了眼,看向了他: “有什么状况?” 张之维是知道王蔼守夜的,也知道王蔼放出去了很多画灵监察四周。 但自身的身家性命,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即便是入定修行,他也分出了一部分心神观察四周。 不过,因为只是分心探查的缘故,并不能巨细无遗的洞察周围情况,除非有人对他流露出敌意,或者发起了袭击,他才会警醒。 所以,那帮富商私下用纸张进行的讨论,张之维并不知情。 “张师兄,有情况!” 王蔼当即将探听到的消息告知了张之维。 而在王蔼给张之维汇报事情的时候,陆谨和吕慈也相继醒来。 火车哐当作响,他们也无法进行深层次的入定,见有情况,也都凑了过来,跟着听了起来。 听完,吕慈脸色一狠,伸出手掌,在脖子前一抹: “张师兄,我用如意劲把这些二鬼子给干了吧!” 王蔼也咧着嘴,小声说道:“我也可以的,我的画灵已经全部爬上了他们的背,只要张师兄一声令下,立刻就要了他们的命!” 陆谨则是面色凝重,没有说话,显然是同意了吕慈的做法。 老陆虽说一身正气,但绝不是圣母,还是分得清情况的,他们要去对付倭寇,本来就很危险,若是半途还有军阀捣乱,那不更危险了吗? 张之维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看吕慈和陆谨,说道: “杀他们没什么意义,以你俩那张狂的性格,去了辽东,能藏的住?说不定还没轮到这几个人去打小报告,各方势力都注意到你们了。” 闻言,陆谨和吕慈顿时虚眼看着他。 “张师兄,你是在说伱自己吧!”吕慈说道。 “就是,还说我们张狂呢,你也不想想先前自己那嚣张样,和你一比,我们简直人畜无害啊!”陆谨附和道。 “是吗?我明明已经很收敛了!”张之维看向王蔼:“胖子,你来说句公道话!” 王蔼张了张口:“那个我……” 吕慈捏着拳头,提醒道:“胖子,要公道啊!” 陆谨也一脸核善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王蔼纠结了一下,两方都惹不起啊,最后,他折中了一下,回答道: “张师兄先前确实不是很嚣张,但还可以再收敛一下!” 三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放过了他。 “张师兄,那咱们就不管那几个人了,就这么让他们去打报告?” 吕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他还是想搞死那几个富商,虽然张之维说的不错,以他们这个小队刚的一批的性格,暴露是迟早的事,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这小子杀心很重啊……张之维想了想,解释道:“二璧,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们这次去东北对付倭寇,是背着家里人去的,没有高家这种本土的地头蛇势力作掩护,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而在东北,除了各方的异人势力外,主要的两股势力是军阀和倭寇,可能还有一部分红毛鬼,但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我们同时与军阀和倭寇杠上,我倒是不怕,但你们我可就很难保证了。” “当前这些富商,是受军阀之邀,去奉天投资的。我们若杀了他们,就是倭寇还没见到,先和军阀杠上了,而且是无法缓和的那种,这有悖我们的初衷。” “所以,我刚才想了一下,与其杀了他们,和军阀彻底交恶,不如操作一下,让他们带点消息过去,借此试试这位东北的这位本家的态度。” 闻言,陆谨说道:“张师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这位东北本家,是被倭寇扶持起来的,他们一条裤子的,去试探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吕慈也说道:“是啊,之前那群富商不是说了吗?这位东北王搞建设的钱都是找倭寇贷款的呢,这关系都可以称得上蜜里调油了吧!” 这时,王蔼却摸着下巴,低声说道: “也不一定是蜜里调油,更有可能是各怀鬼胎,我倒觉得试探一下也行。不需要他给什么帮助,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行动就会顺畅很多。” “毕竟倭寇只是占据了辽东那一角,势力是通过军阀辐射整个东北。” “要是军阀的人对倭寇阳奉阴违,倭寇就当于瞎了一只眼,我们就可以藏在城里,如果军阀和倭寇一条心,那我们就只能躲进山里了。” “不过具体实施的话,得非常小心才行,我们需要有足够的本钱,不然就是自投罗网!” 王蔼头头是道的分析了一下。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蔼,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追关石花像猪头追燕子一样的家伙,一旦不去想些什么儿女私情,智谋瞬间飙升,终于有了一丝后世老阴比的影子了。 “胖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可张师兄,咱们就四个人,哪来的本钱?”陆谨问。 张之维还没说话,二号小迷弟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 “怎么没有,我们有张师兄啊!” 陆谨说道:“张师兄是厉害,但我们该怎么展示出来呢?总不能上门演练一番手段吧!” “那胖子,你怎么看?”张之维看向王蔼,这小子好像有些开窍了。 作为小队里的小透明,突然得到老大的重视,王蔼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说道: “我们可以报出身份,我们几个四大家族的嫡系传人的身份,以及张师兄龙虎山冒姓弟子的身份,加起来绝对够了,就算不成,那张大帅也肯定不敢为难我们,被顶尖的异人势力盯上,他会不得安生的。” 作为王家的嫡系大少爷,王蔼第一个想法便是以势压人,若东北王是草根崛起,那他们四大家族就是千年的世家,而且还是异人世家,这个分量是很足的。 闻言,陆谨捏了捏下巴:“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吕慈则是皱眉:“但我觉得有些不妥!” “刺猬,”王蔼问,“哪里不妥了?” 吕慈想了下,说道:“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觉得不妥!” 这时,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笑道: “二璧之所以不妥,是因为胖子的方法,就跟低姿态求人一样,这可不行,那不成军阀走狗了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张之维竖起三根手指:“我们来东北这边只办三件事,杀倭寇,杀倭寇,还是他妈的杀倭寇。” “可不是陪几个破烂军阀动脑筋,玩心眼子的,至于如何和军阀那边接触?” “我的意见是,消息带到,但不刻意去接触,俗话说的好,榻卧之地,岂容他人鼾睡。” “我们替他解决要抢占他榻卧之地的人,他不应该上赶着来拜访我,感谢我们吗?我们上赶着去找他,不平白低一头吗?” 张之维说完,陆谨说道:“可张师兄,要他来拜访,必须像胖子说的那样,展现自身实力才行,我们该怎么展现?” 张之维露出带有一丝恶意的笑容: “老陆啊,展现实力你都不会,你以后在异人界怎么吃饭啊?” 陆谨一愣,脑子没转过来弯。 吕慈却反应了过来,狞笑道:“那张师兄,我们先杀谁?” 张之维拿起东风大剑,杵了杵车厢地面: “这个!” 吕慈一愣:“火车?” 张之维道:“是铁路!” 陆谨反应过来:“倭寇控制的铁路?张师兄难道想抢回铁路控制权?” “确实是铁路!”张之维说道:“不过控制权什么的无所谓,我的意思是,咱们先从铁路开始干!” 杀坯吕慈顿时兴奋,两眼放光道: “那我们干脆扮成马匪,打着抢劫的旗号,从辽东的铁路开杀,一杀一铁路的倭寇,想想就刺激!” 张之维:“…………” 当马匪?想想是挺刺激的,这是要我去当张麻子吗?那谁当师爷? 心里这么一想,张之维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王蔼身上。 不过,还没等到他思维发散,陆谨就开口说道: “刺猬你收敛点,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我师父想让我来这历练,所以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为了争夺这条铁路,辽东的异人们和倭寇已经交锋过很多次了。” “在那条铁路上,倭寇驻守着几千精锐,其中不乏有异人,是块难啃的骨头,我们这几个人去当马匪,无疑是以卵击石!” “精锐?”吕慈没有半点惧意,恶狠狠的笑着:“又不一定要正面冲突,我们可以游击啊,我倒想试试,这群腌臜玩意儿有多精锐?” 陆谨和王蔼看向张之维,希望他劝吕慈不要鲁莽。 吕慈是个很顽固的人,以前最听他哥吕仁的话,现在最听张之维的话,只有张之维能一言改变他的主意。 然后,陆谨便见到张之维咧嘴一笑: “精锐?我们他妈的打的就是精锐。” 张之维的话一出,吕慈狂喜。 陆谨和王蔼脸色大变,他们就四个人,对面是有异人配合,还有枪,有炮,有飞机的军队这怎么搞啊? “这……这是……真的很危险啊!” 王蔼咽了口唾沫,突然就有些后悔来了,这哪是为爱冲锋了,这是万岁冲锋啊,太作死了。 陆谨也说道:“是很危险啊,这段时间我三一门就在和军阀闹矛盾,对于火器的威力,我是知道一些的,单个火器不值一提,可一旦成制式,甚至有异人手持火器,那会非常危险的,更何况,倭寇的火器比军阀的更精良。” 吕慈拍了拍陆谨和王蔼的肩膀:“瞧你们说的,你俩真当我不长脑子啊,打游击的话,第一次可能有奇效,后面他们有防备,那就危险了。” “可张师兄不是说试探吗?我们就试探一下啊,突然袭击,杀一波人就走,不搞第二次袭击,他们再有防备,也抓瞎啊!” “刺猬,你这么一说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陆谨仔细思忖了下,点头说道。 都说缺什么来什么,陆谨虽然名字里有个谨慎的谨字,但他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冒险分子,吕慈一怂恿,那怕理智上觉得不行,但他也要去试试。 “可我还是觉得很冒险啊!” 王蔼弱弱的说道,和陆谨吕慈不一样,他不以武力方面见长,去游击,可是把脑袋拴裤腰上。 但这两个莽夫已经上头了,劝不动,他只好看向另一个莽夫: “张师兄你快说说他们啊……” 没想到张之维这个莽夫真同意他的观点了。 “老陆,二璧,你俩也太嚣张了,什么情报都没有,就想扮马匪,袭击倭寇的军队?” “我都说了先试探一下嘛,你们管这叫试探?哪有一上场就王炸的啊!” 张之维笑着说道。 至于吕慈说的袭击军队,他还真想干,不过肯定不是扮马匪去打游击。 他可是带着东风大剑的,到时候一记东风快递,送他们上天,不干净利落? “那依张师兄所言,”吕慈头一低:“我们应该怎么试探才不嚣张?” 张之维低声说道:“铁路漫长,怎么好作为目标呢,我们直接从源头开始,到了辽东,我先施法,一炮干了倭寇铁路公司的总部……” (本章完) 第157章全新身份,行动代号,东风破 张之维的话,让陆谨吕慈王蔼齐齐一愣。 陆谨嘬了嘬牙花子:“张师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倭寇的铁路公司总部,那可是重中之重的地方,可比吕慈说的假扮马匪去铁路游击,击杀倭寇危险多了啊!” 即便是诨号疯狗的吕慈,也觉得张之维的提议太疯狂了一点,道:“直捣黄龙的话,怕是有些冒险啊!” 王蔼也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还是刺猬的游击更靠谱一点!” 果然,当你想开一扇窗户的时候,要先把门打开,王蔼现在觉得,去当马匪,去游击,挺好! “慌什么?又不让伱们冲锋,此事,到时候看我表演就好!” 张之维摩挲着手里的东风大剑:“都说了是试探,那肯定得扎疼才行,要只是在铁路上随便杀百十个倭寇兵,不痛不痒的,那算什么,给倭寇挠痒痒?” 一听这话,吕慈也不纠结了,脸上露出核善的笑: “张师兄既然有如此自信,那我吕慈便舍命陪君子了!” 陆谨还是很谨慎的:“倭寇的守卫铁路的人员估计也就三千多,死一百,已经是很大的事了!” 吕慈没好气道:“爱哭鬼,啰嗦什么,你怕了吗,张师兄牵头,你就说干不干吧!” 陆谨最受不得人激,瞪了吕慈一眼:“我怕个鸟,干他,干他妈的!” 小胖子王蔼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发小,觉得有些牙酸,这真是上了贼船了啊。 吕慈不慈,骨子里心狠手辣,是个杀坯。 陆谨也只是表面谨慎,实际疯狂的很,一点就炸。 至于那位本领最高的张师兄,他的张,怕不是冒姓的张,是嚣张的张吧。 说好的带他来辽东讨婆娘,现在婆娘都还没见到,就要去端了倭寇的铁路公司,到时候指不定被追杀成什么样呢…… 生活不易,胖子叹气,现在上了贼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王蔼说道: “那张师兄,你展现实力的方式,就是端平铁路公司吗?可会不会动静太大了一点,要是军阀那边会错了意,适得其反,也来围剿我们怎么办?那我们就只能往山里躲了啊!” 张之维笑道:“胖子还是谨慎的啊,我那本家能从一个马匪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是傻子,当然了,为避免他糊涂,我们可以先打个招呼,让他心里有点数!” 出于后世一些文献的了解,张之维对张大帅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与倭寇勾结,但在铁路和土地问题上,却是态度很强硬,不让核心利益,这也为他的死埋下的伏笔。 可以说,倭寇的铁路公司,是张大帅心里的一根刺,而现在,他想去拔这根刺,那这位张大帅,于情于理,都没理由来找他麻烦。 不过,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没那么默契,或者说张大帅的手下可能没那么默契。 所以,他需要提前打个招呼,知会一声,他们心里有点数。 当然了,这个知会,得以一种噱头十足,却又荒诞不羁的方式,让人初听印象深刻,但又下意识不信,等到事情发生后,才恍然惊觉。 王蔼说道:“通过那群商人去打招呼吗?可就刚才那点信息,就算他们报告上去,也没什么意义啊!” “所以需要操作一下嘛!”说着,张之维拍了拍陆谨的肩膀,说道: “老陆啊,先前你注意到没,那群富商好像看你比较顺眼,从这到东北,还有几天的路程,这样吧,趁着这段时间,你去和他们混熟一下,然后在不经意间,假装让他们发现一下咱们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陆谨有些一脸呆滞:“难道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三一门,四大家族,天师府的人吗?” 吕慈和王蔼看着张之维,也有些懵,不明白张之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之维说道:“想什么呢,我们要是打着这几个身份去辽东,别说搞事了,只怕刚一到,就被各自的门派接走了,所以我们得搞几个新身份!” 张之维扯了扯自己的西服:“你们觉得,咱们这身行头,像什么?” 陆谨说道:“什么像什么啊,这就普普通通的打扮啊!” 吕慈说道:“像个洋鬼子!” 王蔼说道:“比起洋鬼子,咱们这身打扮,更像是倭寇!” 此话一出,三人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胖子,你怎么骂人呢?”吕慈说。 “屎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张之维说。 “就是,倭寇,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有咱们这气质,咱们这风度?”陆谨捋了捋领带,说道。 在三人的目光下,王蔼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连忙道: “是是是,说错话,说错话了嘛,那张师兄,我们的新身份到底是啥啊!” 胖子连忙转移话题。 张之维道:“你不觉得穿上这身衣服,咱们就像是特工吗?” 三人齐齐一呆,不约而同道。 “间谍?”陆谨说。 “密探?”王蔼说。 “细作?”吕慈说。 张之维:“…………” 细作……好刺耳……怎么越说越难听了……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说道: “不必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这个身份,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为了让这群富商带个噱头十足,引人耳目的消息过去而已。” “当然了,这个消息也得听起来也得像那么回事才行,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对外身份是富商,‘真实身份’是毛子国安插在这边的‘契卡特工’。” “作为四名艺高人胆大的特工,我们在辽东的任务,就是斩断倭寇的爪牙,摧毁倭寇的铁路公司,一雪上次兵败辽东之耻,而这次行动的代号叫‘东风破’,明白了吗?” 说罢,张之维看向陆谨三人。 至于张之维所言的契卡特工,则是当前毛子国那边的特务组织,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克格勃的前身。 其实,这种组织,倭寇那边也有,叫特高课,至于民国时期让人津津乐道的军统和中统,现在还没成立呢。 再远一些的,什么军情六处,那就太远了。 所以,张之维便打算打一下契卡的幌子。 打这个幌子,有两个意思。 一是前些年红毛才和倭寇打过仗,还打败了,搞点破坏,合情合理,完事后,还能给红毛鬼泼点脏水。 而且,辽东曾是红毛的地盘,即便后来让倭寇占领了,但这里肯定还有不少红毛势力。 他这次假扮契卡特工,端掉倭寇铁路公司,无论倭寇调查结果如何,迁怒毛子是肯定的事,说不定能把真正的毛子势力拉下水,狗咬狗。 二是为了让那位张大帅知道,红毛鬼和倭寇开始狗咬狗了,你该作壁上观的就作壁上观,别让你的人给我添乱。 当然,如果这位大帅不瞎,能弄清一点缘由,在阳奉阴违不给倭寇办事的前提下,还能暗中提供一点便利,那再好不过。 至于这事会不会传到倭寇耳朵里,张之维不担心,他们的身份是瞎编的,迄今为止,算是口嗨,没有半点证据。 当然了,就算倭寇小心谨慎,听到消息后警戒起来,张之维也不怕,天上一柄剑下来,你拿什么顶啊! 简而言之,张之维一行人,就是个搅屎棍,打着毛子的旗号,来让本就波云诡谲的辽东局势,更乱一些。 这里越乱,他越好行动,说不定还能给高家那边分担一下火力。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陆谨说道:“我明白张师兄的意思了,可我该怎么和这些富商接触啊?” 张之维说道:“不是说了吗?让你假扮富商。” 陆谨一脸为难:“我身上拢共没几个钢镚,怎么假扮富商啊,没底气啊!” 张之维一拍王蔼:“胖子,来,给老陆一点活动资金,让他豪横一点,去装大款!” 王蔼也不含糊,当即掏出几张银票递于陆谨之手,嘱咐道: “老陆,你记住啊,是让你去装大款的,可不是让你去当大款的!” “说的我好像要贪墨你这点钱一样,放心,都交给我!” 陆谨接过银票,塞进兜里,随后各自坐回座位打坐修行,胖子则是继续警戒。 第二天清晨,陆谨见那个叫刘哲的富商去上厕所,当即也跟了过去。 片刻后,两人就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了的走回了车厢。 不得不说,陆谨这小子,在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上很有一手,再加上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没多久就和那群富商们打成了一片,老哥老弟的称呼了起来,俨然一副无话不谈的样子。云九小说 此去辽东,旅途遥远,之后的几天,几人一直在火车上度过。 因为这次买的是特等座的缘故,张之维没遇到像上次那种人贩子事件,一路上,除了吃饭,基本都在修行。 在第四天的时候,陆谨和那几个富商已经很熟了,甚至连带张之维等人,都和那几个富商有了点头之交。 见时机到了,张之维便安排吕慈和陆谨做了一场戏,不经意间,让那个富商刘哲发现了他俩的“真实身份”。 这让富商刘哲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变了,毕竟之前张之维一行人上车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这等恐怖人物,如果是他国的王牌特工,合情合理,就算不是特工,也有其他身份,反正不简单。 这等人物到东北,一定要汇报给大帅,说不定是功劳一件。 抱着这个想法,富商刘哲想独吞消息,所以即便知道了,也没告诉其他富商,双方也依然在很客气的交流。 在第五天的时候,火车抵达奉天站,也就是那位张大帅的大本营。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已经到站了,几位是要去滨城站的话,需要换乘一次,坐东瀛人掌控的火车前往!” 特等车厢里,富商刘哲第一个起身,站到车厢门口,抱手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去见张大帅了。 陆谨也抱手道:“就此别过!” 一群富商和他们的保镖相继走后,陆谨看向张之维,低声道: “张师兄,接下来怎么说,是在奉天休整一下,还是直接换乘倭寇的火车,去他们的滨城?” “舟车劳顿,还是休整一下吧,去吃点好吃的!”王蔼咽了口唾沫,提议道,火车上的食物他真是吃够了。 而在他旁边,吕慈瞪着眼睛,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挂着太阳旗的火车。 这就是我父兄要面对的东西吗……吕慈咧嘴,森然一笑道: “倭寇就在面前,哪能吃的下,我建议直捣黄龙!” 张之维也眯着眼睛,看着那辆火车,笑道:好,那咱们就直接去滨城,走,下车换乘,咱们试试这倭寇的火车,利索不利索!” “那我先试试!” 吕慈说着,手缓缓放在车厢璧上,微微用力,如意劲脉动而出。 不远处,一个身穿屎黄色军装的人,从高挂太阳旗的火车里走出来,顿时一个踉跄。 (本章完) 第158章吕慈不慈,陆谨的底线 东北,奉天。 奉天站是个大站,并排几座站台,长长的站台一眼望不到头,顶棚上悬挂着“奉天”站牌。 站台上,围满了人,人潮汹涌,窗户前,挤满了叫卖的小贩,还有不少上车的人、下车的人,挤在一起,那真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哄吵的厉害,满是人间烟火气。 绿皮的火车头突突突直冒黑烟,张之维一行人走出车厢,阳光猛烈地挥洒下来。 张之维看向那个身穿屎黄色军服,在站台上踉踉跄跄的倭寇军人,扭头对吕慈说道: “二璧,下手很克制嘛!” 吕慈咧嘴一笑:“小不忍则乱大谋嘛,这我还是懂的!” 王蔼阴测测的一笑:“多久能死?” 吕慈笑道:“大概一周吧,我刚用如意劲震坏了他的两颗肾,那里的感官本就不发达,再加上我下手很轻的缘故,他全程不会感觉到疼痛,最多有点虚,等三天之后,才会有明显痛感,不过那时候,就晚了,药石无医,还会死的很难看!” “有多难看?”陆谨有些好奇道。 吕慈冷酷一笑:“双肾会慢慢的腐烂,然后伤势一点一点扩散到外部表皮神经,最后痛苦而死!” 这便是如意劲的基础用法,伤人内脏,剧情里张楚岚曾不用金光咒吃了一记如意劲,起初他还以为没什么大碍,但后来一运功,就会狂吐血,过了好久才痊愈。 吕慈对如意劲的掌控,可比剧情里伤张楚岚的那几个吕家人高多了。 对付这种半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他可以控制如意劲如丝线般,通过人体细微的毛孔穿透进内脏深处,而且表面不留下一点痕迹。 “卧槽,刺猬,还是你狠啊!” 陆谨惊叹了一声,又道:“那咱们待会儿换乘倭寇的火车,你可以大展拳脚,一直耍阴招,让那一火车的倭寇,全部都双肾坏死,尿血而亡!” “唉,老陆,转性了?你这次说法,还真是深得我心啊!” 吕慈一把勾住陆谨的肩,一副吾道不孤的样子。 后面,张之维和王蔼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两冤家现在居然狼狈为奸起来了……张之维有些诧异道:“陆谨这小子也是个狠人啊!” 王蔼也有些吃惊道:“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刚才那个要阴死火车上的倭寇的提议,会是刺猬提出来呢,然后陆谨会阻止,说不是所有倭寇都是坏的,不能这么无差别的乱杀之类的话呢!” 张之维看向王蔼:“陆谨以前说过类似的话吗?” 王蔼说道:“没有,但我以为他会!” 张之维道:“老陆还是拎得清的,但二璧看起来有些亢奋啊!” 王蔼点头,深以为然道:“刺猬确实有些兴奋了,张师兄,伱可得盯紧了,这可是倭寇的大本营啊!” “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张之维笑了笑,大步向前。 后面,王蔼背着包袱,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吐槽,有你在,感觉迟早要出大事啊。 随后,张之维一行人在奉天站买了去滨城的火车票。 滨城,算是倭寇控制的铁路的终点站。 同时那里也算得上是倭寇在辽东这边的大本营。 张之维决定端掉的倭寇铁路公司总部便在那里。 倭寇的铁路公司,虽然名字叫铁路公司,但它所涉及到的业务却是很广。 除了经营铁路外,还设有船舶修造业、煤矿、铁矿、其它金属矿、制油业、制铁业、邮电业等企事业。并开办旅馆、饭店、澡堂一类服务业。 不仅如此,除了上述这些经济机构外,内部还设置有行政机构、文化机关、学校等。 总得来说,如果狮子口那边,是倭寇在辽东的军事重心。 那滨城的铁路公司,就是倭寇在辽东的经济文化中心。 但今天,张之维决定炸毁它,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嚣张,不可谓不疯狂。 若张之维是跟随天师府的长辈前来辽东支援高家,提出要炸铁路公司的想法,只怕刚说出口,就会被无情镇压。 当然了,以张之维的实力,被镇压不太可能,更有可能的是,天师直接领回家关禁闭。 也亏他的队友是杀坯吕慈,莽夫陆谨,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愿意跟他闯一闯,换做其他人,早就散伙了,而王蔼,算是打着为爱冲锋的旗号,半推半就过来的。 至于这次辽东事件的起因,高家要阻击倭寇的什么阴谋,张之维却是不清楚。 在出发来辽东之前,张之维也问过陆谨,吕慈和王蔼,他们同样也不清楚。 这种大型行动的行动内容,是重中之重,别说他们这种留守人员了。 就是很多前往辽东的战斗人员都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只有各方势力的当家人,以及带队前往辽东的领队才知晓。 对此,张之维表示理解,若他们这些留守人员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保密可言? 这不就等于和倭寇名牌了吗,要知道,倭寇那边可是有专门的情报组织特高课的。 在正常的世界里,这个组织里是一些训练有素的特工,但在一人世界里,张之维觉得,里面的人员,八成都是忍者之类的异人。 ………… ………… 张之维等人买完票,在奉天站的繁华贵宾室坐了一会儿,通往滨城的火车进站了。 一个身穿乘务制服的人敲了敲门,走进贵宾室,九十度鞠了个躬,一脸职业化的笑容,道: “几位先生,火车已经进站了,还请跟我来,我带你的去各自的位置。” 服务态度一流啊,是倭寇那边的传统……张之维起身说道: “走吧,让我们来试吧试吧这火车!” 在他后面,吕慈掌中一缕紫光浮现,就要迸发出去。 陆谨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如意劲打散了。 吕慈眼睛一瞪,低声道:“爱哭鬼,我们先前的默契了?” 陆谨低声解释:“别搞错目标了,此人字正腔圆,一看就是自己人!” “谁跟他是自己人,没有搞错目标,这种在倭寇手下办事的二鬼子,死不足惜!”吕慈低声说道。 “人家只是一个乘务员,讨生活的而已,又不是什么卖国贼,和外面的火车上的那些乘务员没什么两样,别妄造杀孽!”陆谨扯着吕慈的手说道。 第159章天骄失踪,长辈们急了 头等车厢的座位堪比双人沙发,坐着宽敞舒服。 而且,先前接待的那位乘务员,在把他们送上车厢后也没离开,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 落座后,书香门第的陆谨,目光看向书架,车厢的书架上有很多名著,他随意取了一本看了起来。 杀坯吕慈则是目光环视四周,在挑选合适的下手对象。 这是特等车厢,上来的人里非富即贵,应该有不少倭寇。 不过,或许是价格太贵的缘故,特等车厢暂时只有他们四人。 王蔼则是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看了起来,他准备弄点吃的,这几天在国民火车上可谓是吃不好睡不好,他想尝尝倭寇那边的口味。 至于张之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围棋,道:“这么颠簸的环境也能下棋吗?” 一旁守候的乘务员连忙说道:“先生是第一次坐满铁火车吧,这围棋的棋盘是铁做的,旗子里面装有磁铁,所以可以保证不因车体晃动而使围棋子滑动。” 张之维拨弄了一下围棋:“原来如此,挺有想法的嘛,对了,平时坐这车的,下围棋的人多吗?” “不多,爱下围棋的,大多都是东瀛那边的先生!”乘务员微微躬身说道。 “哦,东瀛的先生啊!” 张之维捏起一颗带有金属质感的棋子,随后松开,“啪”的一声,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了,你们在满铁工作,工资待遇如何?” 这种带有一丝窥探隐私的话,按理来说,乘务员不该回答,但张之维说话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之感,乘务员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说道: “工资待遇还行,养家糊口够了,就是规矩多了点,每天上班前,必须要集中背诵铁道五训:至诚奉公,融合一心,规律严守,研究练磨,质实刚健,要喊口号,满铁是一家,亚洲是一体……” 张之维仔细听了一下,无非就是一些洗脑教育,什么大东亚共荣圈之类的东西。 这时,看完了菜单的王蔼,把菜单一合,一脸和蔼的问道:“对了,你们这辆火车上面的乘务人员,有多少是东瀛人,有多少是华夏人?” 这句话,是王蔼替吕慈问的。 乘务员躬身,贴近王蔼,压低声音,老实说道:“火车上,服务人员都是华夏人,司机和副司机,还有安保人员,警务人员都是东瀛那边的人!” “原来如此!”吕慈突然凑过来,咧嘴一笑,询问:“对了,那些人汉语说的怎么样?” “年……年轻一辈的……大多都会说,而且说的不错,老一辈的大多不会,就算会的,也说的很别扭!” 乘务员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面前这个刺头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原来是这样啊!” 吕慈笑了笑,坐回座位躺好,一副悠闲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正屏声静气,听着周围的谈话,同时脚尖却在有节奏的触地,细微的如意劲如声波般律动而出。 紧接着,吕慈倏地坐起身,挥了挥手,让乘务员站远点,他们要谈事情。 第163章智勇双全张之维,给毛子泼脏水 铁路上,高亢的汽笛声由远及近。 陆谨探头看出去,旁边的铁轨上,一列装满煤炭的火车,与他们交错而过。 两车相遇的时候,双方的司机很有默契的鸣笛打招呼。 “卧槽,他吗的,这一路来,见到了多少列这种载货火车了,这群狗日的,真要把咱们这地儿掏空不可?” 进来辽东之后,陆谨彻底放飞自我,除了样貌外,言谈举止半点没有当初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样,张口狗日的,闭口他妈的。 “我说老陆啊,我知道你火气很大,但你能不能消停点,养精蓄锐,待会找那几个倭寇兵好好泄泄火行不行?” 吕慈的火气也很大,但他还压得住,甚至一想到待会儿擒住那个大佐后,要以如意劲摧经断脉,严刑拷打,他就觉得兴奋。 王蔼正跟个小学生一样,趴在座位前的桌子上,拿着一支毛笔,在奋笔疾画,待会儿要搞事,现在多备些手段,有备无患。 至于张之维,靠坐在沙发上,在入定修行,对外面的事,眼不见心不烦,性命修行要紧。 “我气完神足,不用养精蓄锐!”陆谨继续往外看去,他们早已离开了奉天,沿着南满铁路一路向滨城行进。 东北是个好地方,透着巨大的生机和活力,经常能看到鹿在树间一闪而过,水上鸟儿追逐着鱼群飞翔。 时值晚秋,根据山上的植被不同,山色从墨绿到苍黄,斑驳而绚烂,仿佛巨匠的笔触。 “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这是个好地方啊,可惜了可惜了啊!” 陆谨叹道,他是江南那边长大的少爷,那边即便是军阀混战,却也是自己人打来打去,但到了东北这边,那种国破山河碎的感触,突然就涌上了心头。 “我说老陆啊,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嘴碎子,这火车哐当哐当的,这么大动静,伱怎么可能看到鹿?你看的多半是傻狍子!” 张之维敲了敲桌子,站起身,说道:“离动手还有一会儿,咱们先去餐车吃点东西,吃饱了,好送他们上路!” 吃饱了,好上路,怎么怪怪的?”王蔼收起家伙事,本来很有食欲的他,突然就有些没了胃口,嘴里嘀咕着:“怎么跟我们要吃断头饭一样!” “胖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们要吃断头饭,我们是给他们发断头饭的!”吕慈纠正道。 “发个锤子,这群狗日的也配吃顿好的?去当饿死鬼吧,我们先去吃顿好的,补充一下体力。” 陆谨起身,朝餐车而去。 “你不是气完神足吗?” 吕慈嘀咕一句,和王蔼两人赶紧跟上。 火车的餐车在第三车厢,四人一进去,瞬间眼睛一亮。 这个餐车装修的极其豪横,红色地毯、轻拂的纱帘,顶灯壁灯一应俱全,庄重典雅。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餐车的服务员,不是东亚人,而是清一色穿着制服的金发碧眼的白人美女,充满了异国情调。 “卧槽,这群孙子很会玩啊!”陆谨一脸吃惊道。 吕慈小声道:“老陆,你经常穿的跟个假洋鬼子一样,你说说,这些大洋马是哪地方来的?” 陆谨小声回复:“我哪知道,这些白人乱七八糟的国家一大堆,单看外貌,根本分不清!” 张之维颇有见地:“这里是辽东,这些大洋马肯定是毛子那边的!” 陆谨小声道:“毛子不是和倭寇闹的很僵吗?怎么来这当服务员?” 张之维道:“我们和倭寇也闹得很僵啊!” 这时,餐车这边有人过来接待,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头戴高帽子,留着一撮卫生胡,一看就知道是个倭寇。 在后世,都少有人去火车餐车吃东西,更别说这个年代了。 好不容易见到有一单生意上门,此人眼前一亮, 一番交流后,他叫来几个大洋马,带着张之维一行人入座,开始点菜。 张之维把菜单往王蔼面前一推: “胖子,你是大款,你点菜!” 王蔼拿起菜单看了一遍:“这菜单上只有日式的和西式的,我以前倒是都吃过,以我的经验来看,日式的大多是生的,西式的半生不熟,你们要吃哪种?” 张之维道:“我吃不惯生的!” 吕慈道:“我要熟的!” 陆谨道:“俺也一样!” “行,那咱们就吃西餐!” 王蔼拿起笔,也不看价格,在几个大洋马一脸惊讶的注视下,一阵划拉,而后交给旁边的大洋马: “速度上菜,我们赶时间!” 大洋马一脸震惊的带着菜单离开。 “胖子,你点了什么东西,我看那大洋马很震惊啊!”陆谨有些好奇的问。 “小意思,外国佬就是没见过世面,一点吃的而已,大惊小怪个啥?” 王蔼一脸豪横道,打架他不在行,但后勤保障,吃穿住行,必须到位。 “对了!” 张之维把声音压低到旁边的服务员听不到的地步,说道: “你们待会吃东西的时候,可以装作很美味的样子,小声来几句‘无情哈拉少’,吃完再来一句‘乌拉’!” “张师兄,这什么意思啊?” 陆谨王蔼吕慈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张之维。 “就是美味和万岁的意思,这是毛子那边的语言,待会儿看准时机念就行,记得用刚好能让那些大洋马隐约听到的声音来念,看能不能给毛子泼点脏水!” 张之维解释道:“一个大佐失踪,倭寇肯定要查的,我们穿的太显眼,肯定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们现在的言行,尽量往毛子那边带点嘛,看能不能连累他们一下,能连累,那叫意外之喜,不能,那就算了!” 闻言,吕慈陆谨王蔼三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张之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片刻后。 “不愧是张师兄啊!”吕慈小声道。 “张师兄果然智勇双全!”王蔼小声道。 一身反骨的陆谨,绝不拍马屁,低声说道: “张师兄,你还说我们是莽夫,你这么阴,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莽夫啊,你被开除莽夫籍了!” 张之维笑道:“我本来就不在籍内,所有人都说我莽,做事不动脑,其实我一点都不莽,大多时候我都是智勇双全,只不过我的智告诉我,靠勇就够了。” 三人顿时无语。 陆谨幽幽道:“张师兄,你这么说,显得我们不智也不勇啊!” “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没说!” ………… 没多久,一个大洋马推着个小餐车走过来,贴心的为张之维一行人摆上餐具,提供食物。 倭寇这个餐车的餐具也很讲究,是高档水晶杯、银制刀叉,镀金衬盘里还摆放的是jdz生产的瓷具。 至于食物嘛,就是牛排,面包,果酱,高端火腿,煎红肠之类的东西,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罐顶级鲟鱼子酱。 这种高端食材,都是按克算钱的,之前接待过他们的那个倭寇厨师,拿着一个计量秤上来,开始细挑慢选的为众人分配鱼子酱。 他一脸神圣,专注无比,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张之维有点不耐烦了,看了眼用餐车厢墙壁上的时钟。 按这个倭寇称量鱼子酱的墨迹程度,非得耽误了送那大佐上路的时辰不可。 而这,被王蔼看见了。 作为小队后勤保障,王蔼看向那个倭寇厨师,眼睛一瞪,道: “干嘛?” “我们是以重量来收费的!”倭寇厨师一脸职业化的微笑道。 “有没搞错?让隔壁毛子看见,还以为我们吃不起呢!”王蔼指着旁边的一个大洋马说道。 “不不不,个个都一样!”倭寇厨师连忙解释道。 “什么叫个个都一样?就这么一点点够谁吃啊,再来一罐,一人一罐!”王蔼大手一挥道。 这气势,妥妥的暴发户。 倭寇厨师还是很有招待精神的,一脸微笑,点头哈腰的把秤带走,毕竟不能和钱过于不去啊,一人一罐,很多钱的。 “…………”张之维有些吃惊的看向王蔼,这小子,有觉悟嘛,花起钱来,个性十足啊! “胖子,怎么突然发火?”陆谨不解道。 “都说了赶时间的嘛,一点破东西,搞这么麻烦,耽误了大事怎么办?”王蔼解释道。 陆谨反应过来:“也对,这倭寇傻了吧唧的,跟我们在这墨迹,要是耽误了时辰,我先把他送上路。” 这时,吕慈舀起一大勺寻鱼子酱,跟大酱一样,抹在一片面上,吃了起来。 吃了两口,他想起了张之维的嘱咐,把声音稍微提高到一旁的大洋马能听到的分贝,学着张之维先前的语气,来了一句“无情哈拉少”! 陆谨和王蔼一怔,吕慈说起来,咋这么别扭了? 除了有点鬼畜,没别的毛病,张之维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句来的很应景。 几人都不是墨迹之人。 没一会儿! “乌拉!” “乌拉!” ………… 几声乌拉后,在几个大洋马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结账走人,重新回到头等车厢。 座位上,张之维看了眼墙壁上的地图,扭头看向窗外,说道: “我已经隐约听到水声了,过了前面的隧道,就要到那处大桥了,准备动手!” (本章完) 第164章温酒斩倭寇 天边夕阳如火,火车进入隧道前,张之维招了招手。 “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守候在车厢连接处的乘务员走过来,贴心的问道。 “去餐车那边给我们拿几瓶茅台过来!”张之维说。 “好的先生,您稍等!” 乘务员说完转身离开。 “碍事的人走了,在他拿酒回来之前,按原计划,杀人抛尸一并完成!”张之维说。 “啧啧啧……张师兄,这是不是就和关公温酒斩华雄一样?”吕慈很兴奋,跃跃欲试道。 “这明明是温酒斩倭寇!” 陆谨起身,脸上没有半点温文尔雅的富家大少样,带着压抑了一下午的戾气: “我们杀人,胖子,你准备洗地!” 话音刚落,火车进入幽长的隧道,车厢里亮起昏黄的光亮。 火车穿越隧道时带起的巨大轰鸣声,混杂水浪冲击的声音,如同声声巨兽般的咆哮,震耳欲聋。 “吉时已到,该上路了!” 张之维率先起身,直奔贵宾室而去。 陆谨吕慈两人紧随其后。 王蔼则是在原地画画,只见一个水墨色的影子飞出了,扑在了车厢顶上的灯上。 顿时,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又暗淡了几分。 贵宾室前,站着两个倭寇军人。 之前上车的倭寇军人里,石川大佐和另一个龟田一朗一直在贵宾室里。 其余的那些军人,除了守卫在贵宾室门口的两个外,还有几个坐在贵宾室前的沙发上,座位有些分散。 这些军人都是异人,炁的运行轨迹都大致相同,似乎是一个流派的。 其实,要解决这些家伙,就算陆谨吕慈不出手,张之维也费不了太多功夫。 但即便是最佳情况,一人一巴掌,也会搞出些动静来。 这些动静要是被贵宾室里的石川大佐发觉了,他可能会跳窗逃走,也可能会拉响警报,反正会徒增很多变数。 而若直接对贵宾室里的石川大佐出手,外面的这些倭寇军人就又没法处理了。 反正只是张之维一个人的话,很难在一瞬间干净利落的解决,会出现首尾不能兼顾的情况。 所以,陆谨和吕慈的出手就显得很重要了,他们需要一起动手,同时拿下石川大佐和他的那些手下。 难啃的骨头,交给张之维去啃。 他直接越过外面那些座位上的倭寇军人,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来到了贵宾室前。 “站……” “干什……” 两个守在门口的倭寇,“站住”和“干什么”都没说完,就被张之维正手一巴掌,反手一巴掌抽在各自的太阳穴上。 两人闷哼一声,眼睛漫起一层层猩红血丝,脑袋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耸拉着,身子一软倒地,立马就魂归黄泉,死不瞑目。 电光火石之间,瞬杀两个异人,张之维神色如常,平静的就好像把手伸进茶盅里,去捏一根茶叶一般简单惬意。 而后,他当着外面那些倭寇军人的面,嚣张无比的推开了贵宾室的门,一脸平静的迈入其中。 “你!” 直到这时,外面的那些个倭寇军人才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倭寇军人一撅而起,想要朝贵宾室冲去。 但下一刻,一道白光从他脖子处闪过,划出一道巨大的豁口,鲜血狂涌而出,他捂着脖子,一脸不甘的倒地。 动手的是陆谨,出其不意,先杀一个倭寇军人之后,他调头朝另一个倭寇军人杀去。 这个倭寇军人比之前那个聪明点,没有试图朝贵宾室冲去,而是直接掏枪,想要对陆谨瞄准扣动扳机。 枪支这东西,对异人的威胁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没有护身手段的异人。 不过陆谨不给他机会,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陆谨并指成剑,先天一炁在掌中凝聚,化作锋利的炁刃,砍在那倭寇军人拿枪的食指到中指处。 “铿锵!” “噗嗤!” 陆谨这一手刀,直接斩断枪械,破开皮肉,切开骨骼,从倭寇的手指一手刀砍到手肘部分。 剧情里,迷失了心智的老年陆谨,能一记手刺戳断老天师几根肋骨,即便老天师没使用金光咒,但以老天师雄浑的性命修为,这也非常难得。 现在砍一个倭寇,那自然是手到擒来。 “啊啊啊……” 倭寇抱手惨叫,只见他的右手就如那被从中破开的竹子一样,两截骨肉从中间裂开,惨状难以描述。 一击得手,陆谨得势不饶人,身体往前撞,抬起掌刀,猛地刺出。 “噗嗤”一声,滑腻的感觉充斥右手,陆谨这一手刀直接从倭寇军人的眼眶扎了进去,深深贯穿他的后脑,然后往里头狠狠一搅。 倭寇军人低低的呜咽了一声,身子一颤,便没了动静,脑子都被搅成了浆糊,死的不能再死了。 陆谨拔出手,带出黏糊糊的血丝来,眼神凶狠,盯上下一个目标,如猛虎般扑了出去。 这个倭寇军人没有选择抵抗,而是想破窗逃走。 陆谨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手刀斩出,锋利的炁刃划过那人的后背,绽出一道翻涌的血浪。 而后,陆谨脚下猛地一踏,车厢地面都被踏得凹陷下去一个坑。 他一记手刺从倭寇的后心贯入,洞穿其身体,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脊柱,以此为受力点,把扒在窗户上,就要跳出去的倭寇军人重新给拉了回来。 结果力起猛了,“咔嚓”一声脆响,竟然扯出了一根骨节来。 “咦!~他吗的真恶心!” 陆谨一把捏碎那根脊椎,手中炁劲一震,将手上的血液震散。 而地上的那个倭寇,还在挣扎,扭曲如蛆,刚才陆谨那一击,不仅扯下了他一节脊椎,也震碎了他的心脏,可作为异人,生命力顽强,一时半会还死不掉。 黑红色的鲜血在他身下流成一大滩,他挣扎着朝二等车厢爬去,但被陆谨一脚踩住了头,让那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如隔天堑。 而在陆谨大发神威,大杀四方的时候,张之维已经踏入了贵宾室。 贵宾室内,石川大佐和他的同乡晚辈龟田一朗正在叙旧,见贵宾室门打开,一个长发披肩,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进入,顿时一愣。 “谁让你进来的?” 石川大佐问,他的第一反应倒不是此人是来刺杀的。 之所以有这个反应…… 一是这里是他们经营的火车,车内有卫队,车外的铁路上,每隔一段距离,还驻扎的铁路守备队,门口还守卫着他的精锐,可谓是万无一失。 二是源自自身实力,他是个有数的高手,一生战功赫赫,曾参与过日清战争,也参与过绞肉机般的日毛战争。 多次发起过万岁冲锋,枪林弹雨的战场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怎么可能有不开眼的刺客来暗杀他? 谁让我进来的……张之维还以为推开门就是火力相迎,没想到是问他来干什么的。 张之维咧嘴一笑,径直朝石川走了过去: “大佐,我认的伱唉,你忘了吗,良友冰室,你点了杯奶茶……” 良友冰室……这人是来套近乎的.石川一愣。 但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门外数道凌冽的炁在勃发,在碰撞,哪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石川流,真剑状态,斩人魂!” 石川大佐拔出倭刀,体表炁机勃发,凌冽的刀光在倭刀上翻涌。 倭寇那边也是有类似陆家,王家,高家,吕家这样的家族的。 石川大佐所在的石川家,与柳生家,望月家并称为日本三大剑术名门。 其家传绝学石川流剑术精妙无比,而其妙之处在于,他们的剑术分为真剑状态和佛剑状态两种。 在佛剑状态下,一招一式对活物以生命之光辉包裹剑身,绝不杀死对方,对死物却以全力斩之。 而真剑状态则反之,不伤死物,对活物全力斩杀。 修行此道者,一般是先选一种开始入手,有些类似于的天师府的阴五雷和阳五雷。 不过,和天师府修行阴阳雷法的和谐场面不同,石川流修行佛剑的武士和修行真剑的武士,却是有些水火不容。 毕竟一个是杀人魔,一个是圣母,哪能尿到一个壶里? 双方争锋相对数百年,这期间,一直是以杀人为主的真剑流占上风。 真剑流的人甚至还打造了一把名为蛭丸的妖刀,以杀人吸血来成长。 而佛剑流的人,则是一心想毁了这把妖刀,不过并未成功过。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斩掉吕家大璧头颅的那个二阶堂瑛太,便是这个流派的人。 他在本土,手持妖刀,彻底压制了佛剑流的人,然后踏上了华夏,开始以这边的异人血来喂养妖刀。 佛剑流的人自然不甘失败,在后面唐门与忍众透天窟窿一战里,便是他们充当二五仔,通过江湖小栈给唐门传递了忍众情报,希望能拿回妖刀。 而这个石川大佐,很明显和那个二阶堂瑛太一样,修行的是以杀人为主的真剑。 修行真剑的武士,即便没有手持蛭丸,也是杀人越多,杀气越强,自身实力也就越强。 石川大佐久经战场,当年在攻占狮子口时,还参与了大屠杀,手持倭刀,杀了四天三夜,手中冤魂不计其数。 在这么多人命的喂养下,他浑身的杀气,就如同浩浩荡荡的红色波浪一般,朝着张之维压塌而来。 “杀气很浓,看起来挺唬人。可质量这么低,你他吗的唬谁?” 张之维浑身蔓延出金光,那浩浩荡荡的红色杀气在触碰到金光的瞬间,一触即退。 “怎么可能?” 石川大佐一脸不可置信,他这身杀气,经过数千人的喂养,几乎是无往不利,怎可能这么不堪一击。 他不信邪,举起倭刀,就要再次挥刀。 但见一道金光飞荡疾走,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高他一个头的张之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你……”石川大佐想要挥刀,但手脚却不听使唤。 只见一只手按在了他的丹田处,手上流淌着金光,肌肉发达的小臂发力,将他的丹田震的粉碎。 石川满脸地不可置信,如臂指挥的力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是个军人,早已有效忠天皇,马革裹尸的觉悟,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却完全不能接受以这种姿态被碾压。 “深呼吸,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 张之维五指收紧,一直把石川震得昏死过去,而后松开手,看向旁边的龟田一郎。 (本章完) 第165章雷霆杀戮,偶遇柳坤生 在张之维和陆谨动手的时候,吕慈也没闲着,他也和倭寇军人交锋了。 一道紫色的炼芒从吕慈手中爆射而出。 凝实无比的如意劲如长枪一般,直接撞在一个倭寇军人的脸上。 霎时间,红的白的迸裂飞溅。 如意劲在虐菜方面,要比逆生三重不讲理的多。 吕慈控制着诡谲的劲力,以几个出其不意的角度,瞬间就干死了几个倭寇军人。 虽然现在吕慈主要的修炼方向是凝实如意劲,追求更大的威力,但这种基础用法,还是没有忘记的。 “不堪一击,可惜,当前这个场合不合适,不然我非得和那个什么狗屁大佐试试招?” 吕慈脑中念头闪烁,但下一秒,眼前一道寒光直扑自己面门。 “不自量力!” 吕慈狞笑一声,如意劲凝聚在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倭刀。 而后劲力勃发,如意劲自刀刃处蜿蜒而上,瞬间便把那个偷袭的倭寇军人的手震的血肉模糊,再也握不住刀,倭刀脱手而出。 吕慈一把抓起落下的倭刀,反手一刀扎进这个倭寇军人的腹部。 而后单手托刀,刀刃往上,把那个倭寇军人给挑了起来,双脚离地。 “作为一个玩刀的,刀都握不住,你还怎么混饭吃啊?该切腹!” 吕慈狞笑着,微微拧转刀身,血珠沿着刀身滴落,宛如大小红色珠帘。 那个倭寇军人咬着牙齿与吕慈对视,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吕慈的刀尖垂死挣扎。 而在他俩动手的时候,王蔼的洗地大业也开始了。 只见陆谨和吕慈搞出的那番惊悚骇人的恐怖场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地上的血液和残肢断臂都被画灵清理了干净。 清理的方式也很简单,画灵往地上一贴,顿时就变的如壁画一样,再起来的时候,就能把粘连在地上的血液带起来。 不过,因为陆谨和吕慈下手太狠的缘故,王蔼派出的那些个画灵,一个个都从水墨色变成了血红色。 不过问题不大,王蔼操控着这些血红色的画灵,分批把那些倭寇尸体吞噬。 这个吞噬并不是真的将这些尸体消化,只是简单的包裹起来,相当于分批打包,方便待会抛尸。 本来血色浓郁的画灵,在包裹了那些尸体后,被撑大了不少,那浓郁的血色淡了些,但还是有些刺眼。 王蔼想了想,又一抖画卷,飞出去几个画灵,扑在几个“血色大包裹”上,给它们上上色,不让它们那么刺眼。 “刺猬,你举着他干什么,时间紧迫,赶紧扔进来!” 火车已经要冲出隧道了,王蔼见吕慈还挑着倭寇在那傻笑,连忙说道。 吕慈持刀的手猛地一拧,刀身旋转间,倭寇军人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而后他把倭寇连人带刀,一并扔进了王蔼画灵的嘴里,扭头看向旁边的陆谨。 见到陆谨也在望他,还举起了手掌:“打完收工,来!” 吕慈去拍了一下,然后就沾了一手的血。 “假正经,你搞什么鬼啊?一身的血,一点也不专业,还不快清理一下,也不知道张师兄搞定了没!” 吕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如意劲一震,震散粘在手上血液,而后推开贵宾室的大门。 第167章天通道人法驾倭寇大本营 “别别对我用这些,我招,我全招了!” 龟田一朗的手指紧紧拽着吕慈的裤腿,手指捏的发白,那张脸上充斥着脆弱和恐惧。 见龟田一郎要当日奸,石川想要训斥。 吕慈压了压放在石川嘴里的刀,将他的舌头划开了一条豁口,让他不能出声。 “早这么配合不就完了吗?” 吕慈扭头看向龟田一朗,笑道:“我这人,最优待俘虏了,快说!” 龟田一朗偷偷瞅了眼被开膛破肚的石川。 这叫优待俘虏? 他一脸惊惧,却不敢说一个不字,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起来。 真正的铁路公司在什么地方,他确实不知道,这是机密中的机密,据说是涉及到了一些不能公开的人体实验,知道的人很少。 派兵去长白山的事,他也不清楚,那时候他正在奉天和张大帅谈判采矿权限的事。 但他知道倭寇在滨城这边的司令部的一些情况,包括一些军用物资,炮弹武器装备仓库在什么地方。 还有就是倭寇在滨城这边的一些本土异人的驻扎地点,他也知道的,这些异人被倭寇官方请来,配合军队做事。 因为不是军人,所以没住在军营里,而是分散在滨城的各地,龟田一朗给出了详细的位置,分别在老虎滩,小岗子,民政署,大港口…… 还说了一下这几个地方的异人的数量和大概的实力。 基本上是以武士道的武士为主,有少许神道教的神官,忍者也有,但数量不多。 “张师兄,你说,他说的那些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陆谨见吕慈在专心拷问,就没去打扰,询问张之维的意见。 “九真一假吧,刚才他说的那几个地方应该是真的,但里面的异人数量和实力应该不准确,这里面或许有一两个难啃的骨头,他少说了,贸然闯入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张之维说。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鬼孙子的话不可全信,可如何才能从他说的那堆信息里,提取出有用的呢?”陆谨皱眉说道。 张之维摇头道:“不必在乎那些细节,只要地方是真的就行,里面的人员配置什么,多几个,少几个都无所谓,我们又不亲自前往,到时候我直接一记东风快递,送他们上天!” “东风快递?那是什么东西?”陆谨一脸疑惑道。 “别问,等下了火车,你就知道了!”张之维一脸神秘道。 “张师兄,我算是发现了,你们道门的人,都喜欢打谜底,不喜欢有话直说,就爱搞那套什么敲伱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之类暗语!” 陆谨虚眼瞅着张之维,心里跟有猫在挠一样。 王蔼则是看向了张之维手里的大剑。 他是知道张之维手里这柄大剑叫东风的。 不过从没见张之维用过。 包括之前拿下石川大佐那一战,他虽没亲眼得见,从现场和石川身上的伤痕来看,张之维也没使用那柄东风大剑。 难道这剑是什么威力恐怖的大杀器?一出手,就能把倭寇异人杀光…… 王蔼心里若有所思。 陆谨就没王蔼心思缜密了,哼哼道: “火车没一会儿就要到滨城了,张师兄,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陆谨和张之维谈话的时候,吕慈也没闲着,他把龟田一郎的嘴堵上。 又转身给石川上了一遍刑,五脏六腑都刮了一遍,让石川都昏死过去了好几次。 看的龟田一郎心神欲裂。 随后,吕慈把刀伸进石川的肚子里,在他的脏器上刮了一下。 本来昏迷状态的石川被疼醒。 吕慈从他的肚子里拔出刀,一脸冷酷道: “给你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把该说的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 石川缓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竟是幽幽开了口: “我们可以谈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吕慈问。 张之维陆谨王蔼三人也侧耳倾听。 石川笑了笑:“我的心肝脾肺有点冷!” 吕慈沉吟片刻,从石川的衣服上抽出几根衣线,以炁为引,给他缝上了肚皮。 直到这时,石川才继续笑道: “你们和去长白山的那伙异人是一伙的吧,我调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联队进山,还有很多异人配合,他们插翅也难逃,不如你们把我放回去,我发个电报,把那个部队给调回来,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卧槽!”陆谨大怒:“这狗日的当我们傻帽呢?” “杀了算了!”张之维提议道。 虽然知道这个石川在激怒他们,想要一个痛快,但张之维已经不想和这个家伙耗下去了。 吕慈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 “他想要一个痛快,门都没有,我还有很多手段没有用出来,等我给他来一套,不怕他不招!” 其实,吕慈也没耐心了,和张之维一样,想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但一想到自己的父兄还在长白山,正要面对的一个联队的倭寇和很多倭寇异人,他就难以心安。云九小说 这倭寇是条线索,不能就这么断了。 “你想继续拷问也行,不过火车要到站了,咱们直接打包带走!” 张之维说着,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行李箱。 这是龟田一郎上火车时带的,里面有些衣物以及文件。 文件是用汉语写的,张之维看了一眼,是一些关于采矿方明的资料,大致内容是发现了某处有矿,让张大帅配合开采。 张之维手中劲力勃发,把这些资料震成齑粉,留出方便装人的空位。 “张师兄,这箱子装一个还成,两个有点勉强啊,要不再去搞一个?”陆谨说。 “不勉强,很宽敞!” 张之维走到石川面前,一把拎起他,塞住他的嘴,跟叠被子似乎的,把他四肢全部折断,叠成一个“球”,塞进行李箱里。 然后又来到龟田一朗的面前,在他惊惧的目光中,依法炮制。 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的脆响,龟田一郎也变成了一个“球”,塞进了行李箱里。 “看吧,我就说很宽敞的嘛!”张之维笑道。 吕慈陆谨三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这真是龙虎山的道士吗? 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张之维笑道:“大家不要紧张,我身为正一教的道士,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对付这等倭寇妖人,会几手特殊手艺,是很正常的,很符合常理的!” “是是是,很合理!”三人连连点头。 才怪……陆谨心里暗道一句,突然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小队里有些格格不入,大家好像都有副业,吕慈能当刽子手,王蔼是移动钱庄,就他没有其他的特长。 第168章风雷笼罩倭寇大本营 滨城,旧称遝氏县、三山、三山浦、三山hk市、青泥洼口。 但自打被倭寇占领后,这里便被叫做“关东州”。 因为其三面环海,在倭寇的管制下,俨然成了一座海上孤岛,古城墙像一个巨大的围栏,把孤岛死死匝住。 出了火车站,外面是一条很宽的街道,街道上不时有电车穿行而过。 虽然这里处于高压管制状态,但倭寇有意把这里打造成远东的大本营。 所以滨城在国内的城市中,发展的算是比较好的那种。 站在路边,看着茫茫街道,陆谨问: “张师兄,那啥东风快递,在哪儿呢?咱们到都到了,快快快,让云层翻滚起来!” “我说,陆老弟,你叫陆谨,谨慎的谨,你要不改成陆莽算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兴发啊!”张之维没好气道。 “唉,张师兄这话我同意,陆莽确实比较应景啊,咱们抓几个倭寇还要偷偷摸摸塞箱子里呢,更别说用特殊手段炸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了,这种事,哪能在路边进行?” 先前在车上哥俩好的吕慈,见有机会损一下陆谨,那自然就是暂时性的恩断义绝了。 “你……” 陆谨正要反驳。 王蔼补刀:“我叫陆莽,莽夫的莽,绝了,这可比假正经好听多了!” “莽不莽先不说,反正不谨慎就是了!”吕慈和王蔼一唱一和。 几个小伙伴接二连三的暴击,让陆谨无言以对,头一扭,不理人,生闷气去了。 “说正事,张师兄,咱们现在去哪里,是先找个落脚之处,安排行李箱里的这两腌臜玩意儿,还是先去炸那两个地方,让那啥……云层翻滚起来?” 吕慈说话间,一辆黄绿相间,造型土不拉几,跟个火柴盒子般的有轨电车由远而近,停在了众人面前。 “要炸也得先踩点才行,只知道个地址,拿头炸?” 张之维扭头看了眼站台上的站牌,对照了一下龟田一郎说的几个地址。 “走,上车!” 说罢,提着大行李箱走上电车。 有轨电车,一种很古老的交通工具,在后世基本被淘汰了。 但在现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新奇很先进的东西。 在一个城市的地位,等同于后世的地铁,只有少数大城市才有配备。 上了车,便要买票了,有轨电车和火车一样,车票分等级,有头等座,二等座之分。 头等座在车的前半段,座椅是软座,二等座在车的后半段,座椅是硬座,中间用隔板隔开。 其中,头等座每段票价要0.03银元,二等座每段票价要0.02银元。 这种小面额的钱,自然用不着王蔼这个移动钱庄出马。 张之维招了招手:“陆老弟,伱口袋里不是还有几个钢镚吗?来,付车费!” 陆谨一愣,看向吕慈和王蔼,他身上就这点钱了,要榨的屎干尿尽吗? “看我干什么?”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我身上不带钱的!” “面额过大,找不开找不开啊!”王蔼笑眯眯道。 “得嘞!” 陆谨无奈,拿出之前买西服剩下的一点零钱,买了四张电车前段的头等座车票。 老陆虽然有点气,但富家公子哥的排场还是在的,二等座,丢不起那个人。 买完票,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陆谨心里暗叹,这厮好不要脸,讹许多昧心钱,交友不慎啊! 几人来到座位上坐好,随后,刚才那点小插曲,便被陆谨抛之脑后: “对了,张师兄,咱们坐这电车干什么啊,这东西速度非常慢不说,行驶的过程中还会嘎吱作响,简直就是一个低配版的火车,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我屁股都作瘪了,你还不腻啊!” “腻啊,怎么不腻啊?”张之维道:“但要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坐它的公共交通,绕城走一趟,踩踩点嘛!” 听完,陆谨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张师兄的踩点啊,坐在有轨电车这种公共交通,每到一个站,售票员都会念一遍地名,再加上在车里随大众,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暴露的几率小不说,还很效率,高啊,张师兄,我就怎么没想到呢?” 你能想到就不会被叫做陆莽了……吕慈感叹道:“不愧是张师兄啊,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次邀你来辽东,真是邀对了人啊!” 他心里越发觉得这次把张之维拐带到辽东,是个极其明智的决定。 吕慈心里一直觉得,这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是他自己,是他先怂恿了张之维,再激将陆谨,最后拖着胖子王蔼来的。 陆谨和王蔼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来辽东的提议,确实是吕慈最先提出来的。 当然,张之维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之所以来辽东,那都是吕慈怂恿的。 “吱吱吱!”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铁石摩擦声后,有轨电车开动起来。 行进速度非常慢,不会比黄包车快多少,而且在行驶的过程中还会嘎吱作响 不过,张之维几人倒不在意这些。 速度慢点好,方便他们对这座城市有一个全局的印象。 电车一路吱呀作响行驶在滨城大街上。 通过换乘数次之后,张之维一行人对滨城也有了全局的了解,该踩的点都已经踩好了。 一行人下了电车,在张之维的带领下,来到了滨城的港口。 凉风带着浓重的水腥味,带着嗡闹的人声扑面吹来。 港口上人来人往,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码头。 无数苦力们穿着露脚趾的草鞋,扛着百十多斤的粗麻袋奔走。 天空中,偶尔有海鸥跳下来,啄食地面上遗落的稻谷。 “张师兄,我们来这做什么?”陆谨一脸不解道:“刚下电车,难道要坐船呢?” 张之维指着远停泊着的一艘货轮,货轮上面挂着毛子的国旗。 吕慈若有所思说道:“难道张师兄想再坐坐船,加深一下对这个城市的理解,更好的踩点,方便动手?” 王蔼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所以没有说话。 什么叫坐船加深理解,我是和交通工具杠上了吗……张之维没好气道:“你们几个别太离谱,别忘了咱们现在的真实身份是契卡特工,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在国旗下,给倭寇来两下狠的,是很合理,很合逻辑的对吧!” 三人只是偶尔有些莽,但也不是真蠢蛋,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要给毛子泼脏水。 “卧槽,张师兄,你简直阴的一匹啊!”陆谨叹道,他自愧不如。 吕慈也叹道:“张师兄,我突然觉得,咱们陆家大院才相识,实在是我的遗憾啊,相见恨晚!” “说的跟咱们都七老八十了一样,大家都年轻,以后还长着呢,走,上船,‘东风破’行动正式开始!”云九小说 说罢,张之维走远一点,在港口找了个隐匿点的角落,纵身一跃,聚炁于腿,踏水而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上了毛子的客轮。 要做到这一点,对张之维而言,易如反掌,他甚至能直接用金光在水面铺出一条通路,不过考虑到金光有些显眼了,他才选择这种朴实无华的方式。 陆谨做到这一点也不难,只不过他对炁的掌控程度远不及张之维,没办法做到像张之维那般潇洒,踏水而行时,水得过膝,不然吃不住力。 至于王蔼嘛,则是完全不行,不过他有吕慈相助。 吕慈如意劲对劲力的掌控程度极高,陆家大院和火德宗丰平打的时候,便能在水面如履平地,还能踩着水面拦截画舫,更别说实力精进后的现在了,带个人什么的,简直小菜一碟。 一手提着王蔼这个大胖子踩着水面前行,速度只比张之维慢一点。 四人跃到货轮上,陆谨看了一眼裤腿打湿的自己,又看了眼浑身不沾水渍的其他三人,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鲁莽了,就该让张师兄或者刺猬带着过海才对。 为了掩饰尴尬,避免损友吕慈找机会损他,陆谨赶忙运炁把被水打湿的裤子蒸干。 不过,这确实是他想多了,现在吕慈和王蔼的注意力全在张之维身上,心心念念等看张之维怎么炮轰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哪有空去看他裤子打没打湿。 上了货船,张之维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船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应该是到了晚上,船员都下船潇洒去了。 而且,这艘货船的位置有点偏,在港口的角落边缘。 往港口望去,是一个巨大的灯塔,往另一面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岩石滩和黑色起伏的大海。 船上堆了木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张之维曾嗅到过。 在哪里嗅到过呢,张之维想了一会儿,回忆起来,是在当初师父张静清用符箓灭掉一个大烟馆的时候嗅到过。 想到这,张之维心里一凛,有些明白了,便让陆谨吕慈等人打开集装箱看看。 几人有些不解,却也照办,打开了一个集装箱。 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土特产,大白菜什么的尤其的多。 “这是艘主要运大白菜的船?”陆谨一脸诧异道。 “用这么大个货船运这玩意儿,能回本吗?”吕慈深表怀疑。 “毛子那边好像气候不好,很难种活蔬菜,或许特别有市场吧!”王蔼说。 张之维一言不发,把手插到白菜堆里掏了掏,从中抓出一个小包,撕开一看,里面是暗棕色的膏状物,气味强烈,有氨味或陈旧尿味。 见此情形,刚还在开动脑筋的三人齐齐一愣。 陆谨最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 “我艹他妈的,这是大烟啊!” 吕慈也是怒不可遏:“难怪这么大个船,运些破白菜,这只是掩人耳目,暗地里做的是大烟生意,真是该千刀万剐啊!” “这就是大烟吗,这黑漆漆的,一股尿骚味,真有人去吸吗?”王蔼一脸不解道。 他从小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这些东西被太爷和父亲严厉警告,不准接触,所以不了解。 想起父亲和太爷的嘱咐,他甚至走远了一点,还捂住了口鼻,生怕闻到了。 你小子还挺谨慎……张之维瞥了王蔼一眼,解释道: “这应该是初品,再经过一道加工,烧煮和发酵之后,它会呈棕色或金黄色,还会有些香甜气味,那时就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了。” “张师兄,怎么办?”陆谨脸色一狠,“咱们一把火把这个货船给烧了?” “烧不可取,挥发出去,半城人都会吸嗨,这里不是倭寇本土,还是得收敛点,干脆直接沉了吧!” 吕慈的建议要稍微谨慎一点。 “没必要,别忘了我们上船的初衷吗,不就是把水搅浑让他们狗咬狗吗?这应该只是个中转站,倭寇会帮我们把这船,和运这东西的人一并解决掉的!” 说罢,张之维也不再废话,把那包东西塞回去,关上箱子。 走到船舱,对王蔼招了招手,王蔼还在想大烟的事,没反应过来。 “胖子,包袱!”张之维提醒。 “哦哦!”王蔼连忙递过去。 张之维接过包袱,从中取出两柄新开光的桃木剑。 施展飞剑诛魔需要起坛作法,但上次下山时,师叔张异给他了五道飞剑诛魔符箓,所以这次不用起坛,只需起符。 张之维拿出两道符箓,贴于桃木剑上,顿时之间,两剑横空而起,蓄势待发。 当然,现在还不能发,这只是飞剑,得再加工一下,才会变成巡航导弹。 张之维双手齐动,分别在两把桃木剑上,施加阳五雷的火炁和金炁,让其分别流传在剑的两端之上,暂不生发出雷法反应。 相比较上次用的那把快过期的桃木剑,这两把新开光的桃木剑,无疑能承载更多的雷法。 张之维一连打出了数十道,直到体内的炁都用了大半,料想桃木剑也已经到了承载的极限,这才停下手。 而这时的两柄桃木剑,早已形象大变,散发着刺眼蓝光,表面流转着大量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只不过两炁流转却不相交,所以暂时没冒出闪电。 陆谨三人静静地看着,虽然有些不懂,但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 “呼!” 一连打出这么多道雷法,即便是张之维,也有些疲惫,他长出一口气,并指在两柄剑身上拂过,让两炁攒聚合一。 “滋滋滋滋……” 刹那间,银色的雷霆迸发,整个货船上都亮起了刺目的白光,而白光中心的桃木剑,也开始在焚毁。 刻不容缓,张之维连忙捏了个法决。 “犯我神州者,虽远,必诛!” 命令下达瞬间,剑伴裹挟滚滚雷霆,笔直升空。 一时间,滨城上空,风雷俱动。 (本章完) 第169章张之维的到来,让云层翻滚起来 法剑铮鸣,破空而起。 货船的甲板上,吕慈陆谨王蔼三人,脑袋不自觉的跟着法剑一起往上转。 “这这这……刚才飞出去的是什么啊?”陆谨喃喃自语。 “好……好像是……是飞剑!”王蔼也是瞠目结舌。 “开头确实像,但到了后来,你管它叫飞剑?飞……飞炮……飞雷炮吧!”吕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张之维也看着飞雷剑横空。 剧烈的气流尖啸,天空中如有两道流星自下而上,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军刀般划长空。 “我这两发加强型的飞雷剑,一发是对着倭寇的假铁路公司去的,另一发是对着倭寇的司令部的丹药库去的,如果那个叫龟田的没说谎,待会可能会有一个连环爆炸,动静可能会有一点点大,咱们先撤,在事情发酵之前,找个落脚之处!”张之维说。 “对着弹药库去的?” “威力会有……一点点大?”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但一想到张之维后面说的话,便顾不得吃惊了,连忙就着夜色踏水离开。 估计这滨城马上就要风声鹤唳,戒严了,他们拖着个装有大佐的箱子在外面瞎晃算什么事? 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才行。 ……………………………… 而就在张之维一行人踏上货船,施法的时候,滨城火车站。 作为南满铁路的终点,即便是夜里,这里的客流量依旧不少,不少人在抗议,因为本来说好准点出发的火车却莫名晚点了。 那辆火车就停在站内,只不过被一队倭寇军人把守着,还拉起了警戒线。 警戒线内,一群穿着黑色警服的人,穿梭其中,跟刑侦人员一样,在收集现场资料。 他们是倭寇中臭名昭著的一个组织,特高课,全名——特别高等警察课。 “课长,整辆火车里里外外都被我们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石川大佐的踪迹,一起失踪的,除了石川大佐的近卫外,还有军部负责和奉天那边联系的龟田一郎!”一个特高课人员说道。 被称为课长的中年男子鬓角斑白,面容威严,怒道: “这么多人,不可能凭空失踪,更何况石川还是修行真剑的高手,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又一个特高课人员说道:“课长,刚才我审问了一下,发现这辆火车在行进途中,撞上了先前袭击狮子口海军基地的那些蛇妖,其中最大的一条,还回眸看了一眼火车,您说,石川大佐会不会是被那些蛇给袭击了。” 中年课长一听,沉吟片刻,道: “或许真有可能,先前袭击狮子口的那群蛇妖,会不少诡谲莫测的术法,或许它回眸一眼,有勾魂夺魄的能力,石川被它勾走了。” “对了,课长,狮子口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把那些巨型蛇妖给干掉?”一个特高课的人问。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中年课长便没隐瞒,说道: “暂时还没有,那群蛇妖来势汹汹,出其不意的袭击了基地,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还是军舰动用舰炮,炸死了几条大的,它们才消停,现在正隐藏在海底,随时准备偷袭,高层已经决定暂时把留在滨城戒严的异人,调一部分前往狮子口,好配合军队,把那群蛇妖给拿下!” “课长,不久前,宫司大人不是和这边的那些什么仙家都谈妥了吗?这些蛇妖为何会跑来袭击我们?”有人问。 中年课长正要说话。 蓦的,某个身穿黑色警服的特高课成员叫道: “课长,有发现,虽然现场处理的很干净,但车厢地面发现了几处凹陷,应该是脚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战斗,这是被踩出来的,但仅仅只是几个脚印,其他痕迹几乎没有。” 闻言,一行人连忙过去查看。 “看来石川一行人失踪,不是巨蛇干的,但找不到血迹,也找不到尸体,甚至多的打斗痕迹都没有,就几个势大力沉的脚印……” 中年课长一脸凝重,他在特高课工作多年,从也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要知道,石川可是一个异人高手,谁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拿下他? 这时,一个身穿警服的特高课成员闯入火车,道: “课长,奉天那边传来信息,说好像有几伙来历不明的契卡特工潜入了滨城。” “还有,我们刚才对整个火车的所有车组人员进行了一番排查,也得到了一个消息。” “这辆火车上,有四个身穿黑色西服,气质颇为不凡的中国人,曾在火车行驶途中,去餐车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们很违和的说了几句俄语,餐车的服务员,甚至听到了‘乌拉’这个词!” 听到“乌拉”两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一凛。 “乌拉”是万岁的意思,谁没事念这个? 他们一般都是下达行动指示,或者要为天皇尽忠的时候才说。 “课长,石川大佐会不会是被毛子那边的契卡特工给干掉或者带走的?”有人说。 中年课长也是一脸凝重:“还真有可能啊,石川是高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他,这种人潜伏进了滨城,太可怕了。” “滨城本就派了不少军队和异人去长白山,防御力较弱,又来了几个狠角色,不能再分人手去对付蛇妖了,必须把他揪出来!” 说罢,他连忙走出火车,来到火车站的办公室,通过这里的电话,致电滨城司令部。 ………… ………… 滨城倭寇司令部。 藤田将军办公室。 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正在办公。 他肩宽背厚,方寸头,一身棕色的戎装,肩扛少将军衔,脚蹬高筒皮靴,眼神凌厉的像刀子一样,一眼便从他身上能看到铁和血。 “吱!” 突然,未经敲门,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放肆,藤田将军皱眉,抬眼凝视过去。 便见一个头戴军帽,身穿军装,身材呼之欲出的女参谋,拿着一份文件,无视了他的眼神,走了进来。 “父亲,这是调拨去狮子口围剿蛇妖的异人名单,你签个字吧,那些异人武士,只听从你的调令!” 女参谋语气飞快的说道。 “惠子,都说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藤田将军叹了口气,在外,他是充斥着铁与血的将军,能轻易指挥一场攻城略地的战斗,也能面不改色的开启一场屠杀。 当年狮子口的那场屠杀,他便是发起者之一,但对家庭,他却是铁汉柔情,狠不起来,特别是在这个女儿面前。 名叫惠子的女参谋抿了抿嘴,嘴角泛起一个弧度,正要回答父亲的话。 这时。 “叮叮叮……” 办公室上的电话响起。 藤田将军一边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文件,一边接通电话。 这个电话是特高课的课长打过来。 对特高课的这些人,藤田将军并没什么好脸色,一帮哪儿哪儿都渗透不了的特别废物罢了。 “我时间宝贵。” 藤田将军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特高课的课长长话短说,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藤田将军,并劝说藤田将军不要再分出一部分异人去狮子口。 “有我坐镇滨城,谁来了也翻不了天!” 藤田将军斩钉截铁道。 “藤田将军,也许在伱看来,潜入滨城的这伙人,只是一群跳梁小丑的可笑挑衅,你也看不起契卡这种谍报组织,可我要告诉你,契卡特工非常不一般,这次来滨城的更不一般,他们完全有能力进行斩首行动,威胁到你我!” “危言耸听,但这并不能摆脱你们特高课是一帮废物的事实,如果你们真有用,那就把潜入者的信息,递交到我的办公室来!” 藤田将军冷声道,他的脸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 “您这样,真出了事,你是会后悔的!”特高课的课长劝道。 “没有什么事我会后悔!” 藤田将军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爽快的签了字,把文件递交到女儿的手上。 女参谋接过文件,两人指尖相触,突然刺痛,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 女参谋和藤田将军一愣,低头一看,便见衣服上面生起了一丛丛“毛刺”。 “滋滋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微的静电,在那他们的衣服上腾起,彼此纠缠。 不仅是他们,整个司令部的人都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静电。 甚至远在另一方的铁路公司的人也有这种感觉。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不解。 但若他们能走出办公室,抬头望天,便能看见,漆黑的夜空中,云层都被一左一右,划出了两道巨大的豁口. 云层是漆黑的,但豁口两边却呈现灼烧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有两道流星就要坠落。 但他们没机会走出去看了。 因为,下一秒。 “轰隆!” “轰隆!” 两声雷霆几乎是同时炸响。 响声巨大无比,就好像有人拿着重锤,往耳膜上死命一擂一样。 紧接着,炽热的光焰四射,铁路公司这座被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轰然碎裂。 位于公司中中心的那一批人,第一时间便被雷火吞噬,直接化作齑粉,还远一些的,也没逃过一劫。 因为,爆炸引起的螺旋状的气流,带起如流弹般的碎石,席卷了周遭。 还在铁路公司的人,几乎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另一边,倭寇司令部的动静更大。 因为,那道飞雷剑是冲着弹药库去的,很不凑巧,龟田一郎确实有不少小动作,但在弹药库位置的消息上,没有说谎。 飞雷剑落下的瞬间,便掀起了连锁反应,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卷去,携着强劲的冲击波。 “轰隆隆……” “轰隆隆……” 爆炸声连绵不绝, 偌大的倭寇司令部在爆炸中崩塌。 蘑菇状的焰浪扩散开来,里面的所有人统统卷入其中。 炽烈的温度使得周遭的草皮瞬间碳化坏死,张扬的火焰翻卷滚动,叫人不敢直视。 山崩的动静吸引了滨城里所有人的目光。 始作俑者张之维一行人,拿着电话颓然滑坐在地的特高课课长,潜伏在此地的真正的契卡特工,张大帅的暗线…… 所有人都看着倭寇司令部的上空。 一场盛大的红色火焰席卷,巨大黑烟腾卷而起,形成了蘑菇云般的场景。 片刻后,爆炸停歇,倭寇司令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都化为了一片黑色。 突然,废墟中,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探出,紧接着,钻出了一个人,是藤田将军。 他的额头,有一道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浸透了他半张脸。 “喝!” 他低喝一声,浑身冒起火焰,残破的军装沐浴在火焰当中却不损毁。 双手猛的一发力,肌肉虬结的强壮手臂,推开压在身上的大片建筑废墟。 他怀抱着一人,大步冲出爆炸区域, 他抱出来那人是惠子,是他的参谋,是他的女儿。 只见她女儿寸衣不缕,浑身上下的皮肤,全被火焰烧得溃烂见骨,只有胸口还在起伏。 她发出低低的呜咽:“父,父亲……” 藤田将军僵硬了很久,最后,目光一点点下移,看向自己女儿的脸。 映入藤田将军眼帘的,是裸露的通红色肌肉组织,骨头,溃烂的眼眶…… 刚才的袭击中,他的女儿已经没了人形,暴露在外的焦黑牙床微微开合,想说话,可极致的痛苦,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到女儿的惨状,藤田将军眼睛里布满血丝,浑身颤抖的用手遮住她的脸,把头贴到她的耳旁轻轻说话,就好像他当年给她唱催眠曲一样: “没事的,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https:/ “父……父亲……我……我好……痛……痛死我了……” 惠子的手指,紧紧拽着藤田将军的袖子,手指捏的发白,那张恐怖的脸上充斥着脆弱和恐惧。 “睡吧睡吧,醒来就没事了,醒来就没事了!” 藤田将军手上微微一震,惠子的呜咽声停止,他亲手了结了女儿。 随后,抱着女儿的尸体,瘫坐在废墟中。 过来良久,藤田将军站了起来,脱掉残破的军装外套,轻轻的覆盖在惠子身上。 抬头望天,眼神凶狠。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本章完) 第171章去找铁帽子王,特高课找上门 黄包车上,张之维环视着关东街。 这里多是些日式仿欧建筑,就是那种三四层的联排式住宅。 住宅顶上有很多高矮不一的烟囱,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小岗子吧?” 或许话痨是每个司机的通病,黄包车夫慢悠悠的边跑边问。 “小岗子?”张之维问。 黄包车夫笑道:“这是我们的俗称,因为这边最初是一片隆起的小土岗,所以被我们叫做小岗子!” “你对这里很熟悉吗?”张之维问。 “那是自然,我住在这里的,”黄包车夫道,“其实吧,我小时候也不住这里,后来毛子过来了,就把我们都赶到了这里,说咱们这种下等人以后就住这,我们便在这里安家了,后来啊,就一直保持了原样。” 这是滨城国人聚集地……张之维若有所思,没有搭话。 “对了先生,您是要去小岗子的桥立町露天市场吧!”黄包车夫又确认了一遍。 因为这里被倭寇统治着,所以很多地名都是日式的。 “是的!” “那还有一会儿!” “好的!” 沉默了一会儿。 黄包车夫又道:“先生,您是从大和旅馆出来的,您这样的人,来桥立町露天市场做什么?那可有点对不上您的身份啊,你该去浪速町步行街才对啊!” 浪速町步行街,是滨城最繁华的街道,其热闹水平,不逊于这个时期倭寇本土的银座,里面的铺面,基本都是倭寇开办的。 而桥立町露天市场,则是与之相反。 从龟田一朗的口中得知,这里是一个投靠他们的清朝异人家族的地盘。 他们平时在这里作威作福,有事便是倭寇的急先锋。 张之维此行,就是为他们而来,别的先不说,先搞死二五仔。 其实,对于桥立町露天市场这个地方,张之维还是有些印象的。 若他没记错的话,盘踞在这里的异人家族还挺有地位的,是前朝的十二铁帽子王之一,当过乾清门头等侍卫,还做过理藩大臣。 前朝灭了之后,这位铁帽子王逃到了这里,投靠了倭寇,想要借倭寇之力挽天倾,但接连两次都失败了。 后来,倭寇也不作指望这群遗老遗少能复国了,便特批了一块地皮,让他开了这个露天市场。 而这位铁帽子王也挺有心机。 为了能获得倭寇的支持,更好的立足。 便把自己的女儿,当时的十四格格,送给了倭寇中颇有名望的川岛家作养女。 这个养女嘛,后来还很有名。 张之维此行,倒没打算终结这个很有名的人。 因为这个时间点,对方多半还在倭寇本土上学。 不过,这种专坑自己人的遗老遗少,异人家族,就没必要存在了。 那就说怎么说来着,张之维咧嘴一笑,皇军没来你欺负我,皇军来了你还欺负我,皇军不是白来了? 皇军白来了,他张之维可没白来。 ………… 拉黄包车的是个老司机,七拐八拐,没多久就到了桥立町露天广场。 这个露天市场规模很大,分为四个区。仅第一区就有商家两百多家,每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进市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告示牌。 上面写着“禁止日本人入内,优待中国人!” 而告示牌的后面,是一个装修的豪华的二层小楼。 小楼上挂着的招牌上,写着“双喜俱乐部”五个字。 这就是那位铁帽子的主营产业。 看着写着“禁止日本人入内,优待中国人”的告示牌,张之维咧嘴一笑: “还他妈挺唬人啊!” 黄包车司机连忙说道:“唉,这位爷,您可千万别进去,这里可没什么优待,这是一家集烟、赌、娼于一院的场所。” “之所以禁止日本人入内,是因为这里面太黑了,进去的人都得被扒成皮,而日本人又不好惹,所以就干脆只‘优待’国人了,先生您可当心啊!” “我心里有数的,多谢了!” 张之维掏出两块大洋递到黄包车司机手上。 “唉,先生,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黄包车司机连忙道。 “没事,多的就当是小费!”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人高马大的,这黄包车司机拉他一个,当拉别的两三个人了。 “多谢先生,先生您一定发大财,长命百岁,万福安康……” 黄包车司机连连道谢,他们拉一个人的收费,也就和有轨电车差不多,这两个大洋,他得拉好几天呢。 然后,他便见到张之维施施然走进了双喜俱乐部。 “唉……先……先生……” 他伸了伸手,想把张之维叫住,但张之维已经走进了大门。 ………… ………… 另一边,大和旅馆。 一觉睡到中午的王蔼醒来,穿着丝质睡衣出门,见陆瑾盘坐在沙发上打坐。 “张师兄和刺猬呢?”王蔼问。 “张师兄外出办事去了,刺猬严刑拷打了石川一夜,心力交瘁,休息去了!”陆瑾道。 “张师兄办事?”王蔼一愣,“办什么事?” “办白事,”陆瑾道,“风光大办的那种!” 一听风光大办,还是白事,王蔼就懂了,感叹了一句: “不愧是张师兄啊,谁要惹到他,要倒八辈子大霉!” “此言差矣!”陆瑾道,“什么叫惹到张师兄倒大霉,我们和张师兄是一伙儿的,应该是惹到我们,倒八辈子大霉!” “那为了庆祝倭寇惹到我们,倒了大霉,我们要不要吃点好的?”王蔼提议道。 “这主意不错,顺便把刺猬叫起来吃点。”陆瑾说道。 “那行,我这就让服务员安排!” 王蔼按了按铃。 很快,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一个梳着高髻,穿着高开叉紧身小旗袍的服务员,扭动着细腰,询问王蔼要什么服务。 王蔼提了一番要求。 美女服务员躬身告退。 作为高端酒店,在服务上,无论是质量方面,还是效率方面都是很高的。 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先生,您要的食物到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喊道。 “还挺快的啊!” 王蔼赶忙过去,打开门一看。 门外站着两个身穿旅馆制服的服务员,一左一右,推着一个装满丰盛食物的小推车。 “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 服务生鞠了个躬,便要把餐车推进屋里。 “不用送进来!” 王蔼一把摁住小推车,屋里被吕慈搞的一片狼藉,隐隐泛着血腥味,不便见人。 “那祝您们用餐愉快!” 服务员没有坚持,把装满食物的小推车交到王蔼手上,躬身说道。 王蔼也不客套,接过小推车,直接关上了门。 关门后,王蔼正要推车离开,突然觉得不对劲,看向门外。 王蔼虽然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但其实一点都不傻。 只不过平时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家里的大宝贝,无用武之地罢了。 现在来了辽东,骨子里的特质就开始展开了。 在接过餐车,关上门后,王蔼处于谨慎,下意识探听了一下门外的情况。 然后他便诧异的发现,门外竟然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 什么人会在送完餐后,待在原地不动? 他们在等什么?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王蔼也守着不动, 一分钟后,他还在门口。 屋里,陆瑾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正要起身。 便看见王蔼对着他挥了挥手,掌心有几个字,有情况,不要动! 王蔼知道,陆瑾要是一动,外面的人,绝对也会有动作。 这是倭寇的地盘,还是倭寇旗下的大酒店,一旦搞出点动静,那绝对是十面埋伏。 特别是现在张之维还不在。 所以,他必须在不激怒外面的人的情况下,自己解决外面的人。 但笔墨纸砚这种家伙事又不在身边…… 想了想,王蔼脸色一狠,轻轻咬破手指,以血作画,在自己的脸上开始作画。 之所以要在脸上画,而不是在其他部位,主要是脸大,操作空间大。 这一画,就是两分钟,三分钟。 而在王蔼作画的时候。 一门之隔外。 两个服务生也站在那里,双方就这么静静对峙。 他们是特高课的特工,负责过来试探张之维一行人,毕竟他们行踪有些可疑。 特高课虽然比不得契卡,也比不得军情六处,甚至比不得中统军统,但作为谍报人员的基操还是有的。 谍报人员绝不是比谁更能打,而是要带回有价值的消息。 所以,当一个谍报人员深入险地,遭遇一伙疑似潜在的敌人时,会怎么做? 武士道的莽夫疯子武士会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而一个优秀的谍报人员.会先观察,待时而动。 而之所以会一直站在门口不动,是因为他们作为谍报人员,拥有一些感知能力,比如能听声辨位。 当屋里的人接过餐车后,他们便一直等待着王蔼的脚步声,推动餐车的声音,开吃的声音 总之,任何声音都行。 他们要从中甄别信息,判断出目标的一些信息,以此选择下一步行动。 然而,自打在关门后,他们就没听到任何一点声音,就像门口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屋里的那个人,在关上门之后,就一直在门口站着没动,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在不经意间的细节中,在长达几分钟的无声对白中,两方人都以一种预料不到的方式互相试探了彼此。 并且,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结果。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两个特高课的人对视一眼,想到一门之隔后,有人阴恻恻的盯着他俩,便想撤退,叫大部队的人来。 但刚走一步,就感觉耳畔袭来一股阴风,就像一股冷水淋到脖子里一样。 两人浑身一个激灵,强压心中忐忑,脖子僵硬,慢慢扭头。 然后,就看到他们的肩膀上,正架着两张阴惨惨的血脸。 在他们扭头的一瞬间,这两张血脸的嘴巴如黑洞般张大,一口把他们的脑袋给包了进去。 而后,两人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老陆,快快快,过来搬尸体!”王蔼连忙低声喊道。 说完,他脚一软,瘫坐在地,刚才这一手,虽然短暂,但为求一击秒杀,他直接用上了全部的炁。 见此情况,沙发上严阵以待的陆谨,一撅而起,瞬间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扶起王蔼,一只手打开门。 往外一看,只见外面躺着两具无头尸体。 “卧槽,可以啊胖子!” 这时,听到外面隐约的脚步声,陆瑾连忙推开王蔼。 一手抓住一只尸体的脚,将两具尸体拖进屋里。 被一把推倒的王蔼也顾不得陆瑾的鲁莽,连忙说道: “快快快,叫醒刺猬,然后写信给张师兄,就说倭寇查到大和旅馆了,我们可能就要暴露了!” (本章完) 第173章与热武器的第一次交锋 身处闹市,张之维也不用雷法,这几个落魄的八旗异人,也不值得他用雷法,就用那朴素无华的大巴掌,将他们全部拍死。 惨叫迭起,鲜血四溅。 最先被张之维连门带人一起拍飞的那人,躲在门板下瑟瑟发抖,这小子比较机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点子太扎手。 所以,当其他人对张之维出手的时候,他选择缩在门板下装死,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但没想到,局势如此惨烈。 在见到几个试图逃跑的人被优先击杀后,此人彻底绝了逃跑的念头,而是收敛气息,继续缩在门板下装死。 厮杀,不,应该是屠杀没持续太久,便消停下来,周围一片静谧。 “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声音都没了,那……怪物一样的人走了?” 此时,张之维在这人心中,已经和怪物画上了等号。 他竖起耳朵,想听周围的情况。 “砰!” 一只大手便破门而来,自上而下,扼住了他的喉咙,一把将他从门下硬生生扯了出来,门板上那些凸起的木刺,划的他全身是血。 “我问,你答!”张之维歪头看向对方。 “你……你问,别杀……杀我……”此人满脸恐惧,结结巴巴道。 “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合罕!” “和肃亲王什么关系?” “他……我爷爷!” “你爷爷人呢?你爹妈呢,你爷爷三、四十个子嗣,这里怎么就你们几个大猫小猫三两只的?” 张之维有些疑惑,按龟田一朗的说法,这里的异人应该不少,而且还颇有实力才对。 可现在遇到的这几个,哪有什么实力,说是土鸡瓦狗都抬举他们了。 合罕颤声道:“我爹妈和一些叔叔去日本发展了,还有一些人被我爷爷带去长白山了,只有我们几个小辈留在这里看场子!” 肃亲王也带人去了长白山……张之维心中一凛,连忙问:“你们去长白山做什么?” “不……不知道!” “嗯?!” 张之维手一用力,合罕那张惨白的脸瞬间涨红,五官扭曲,一对招子几乎要挤出眼眶。 “我……我真不知道……那时我在……抽福寿膏,没……没听太清楚,我只听到爷爷说……说复……复国有望!” 复国有望……张之维心里思忖了一下。 长白山和复国有什么关系吗? 长白山是东北地区最高,最大的山,松花江、图们江和鸭绿江,这三条重要的河流,便是从长白山的天池发源的,可谓是东北河流之源。 所以自古以来,长白山便被视为“圣山”。 而满清的发源地便是长白山。 但张之维实在想不出,长白山那里,有什么能让肃亲王复国,让倭寇大动干戈的东西。 思考无果,张之维看向手中的合罕,冷声道:“关键时候抽大烟,你真他妈一点用也没有,前朝就是被你们这些家伙抽垮的,下去给你祖宗们赔罪吧!” 说罢,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合罕的脑袋无力的耸拉在一边。 随意扔下尸体,张之维正想有所动作,忽然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纸,纸上,有白色字迹浮现而出。 第175章藤田将军的疯狂报复 滨城复合肥公司,是铁路公司旗下产业,其大楼共有六层,看起来有些老旧,墙壁是有些褪色的红砖,大楼后方还有一片钢棚厂房。 表面上看,这家公司还挺正规,白天厂房机器运转不停,装满肥料的卡车出出进进。 但在厂房的地下,却是别有洞天,里面被划分出了很多区域。 其中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里,众多身穿军装的倭寇林立,他们在开会。 办公室的墙壁上,有一副堪称恐怖的浮世绘,熊熊的火焰在大地上盛开,一直烧到天穹,还有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持铁棒、刀戟将活人串在铁柱上烧灼,青石台上独眼的鬼将沉重的木锤落下,对木台上的罪人施以惩戒。 这是地狱变相图,画的是人堕地狱后遭受的苦难,原意是唤醒人生而可贵的本性,迫使罪人们祈祷不受如此轮回之苦。 之所以办公室的墙壁上雕刻这幅浮世绘,是因为在这些倭寇们看来,他们来这里,就是来度人的。 不过,此刻,他们正在吵架。 “藤田,慧子的死亡,我们也很痛心,为了给你报仇,我这边动用了一切手段,列出了一份可疑人员名单。” “并且把原本打算派往狮子口诛杀蛇妖的异人派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有杀错没放过,直接把名单上的目标全部除掉。” “对你,我可谓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但你为何要把驻守在铁路上的守备队调回来?” “你可知南满铁路对我们的重要性?你可知有多少势力在对铁路虎视眈眈?” “你把铁路守备队叫回来,铁路防守空虚,要是被炸了怎么办?” “那就相当于往帝国输送血液的血管没了,这种损失,你担当得起吗?” “而且,这里是我们在远东的大本营,你直接调动飞机大炮,和一个全副武装的联队入城,你想干什么?炮轰滨城吗?” 办公室里,特高课的课长,在对藤田将军口诛笔伐。 倭寇在辽东的兵力,除了一些警察和在乡军人外,正规军分散在三个地方。 狮子口那里有个海军基地。 滨城这边驻扎着一个联队。 再就是防御铁路的守备队。 被吕慈千刀万剐,扒皮拆骨的石川大佐,便是滨城这个联队的参谋长。 这个联队被派去了长白山。 这也造成了滨城防御力空虚,藤田将军想报仇,却无足够的人手可用的局面。 他能做的,要么是去调动狮子口的海军,要么去调动铁路守备队。 调动海军的想法,藤田将军从未有过。 且不说狮子口的海军正面临蛇妖的威胁,就算没蛇妖这档子事,他也调不来海军。 倭寇陆军和海军的关系,说是势同水火那都轻了。 藤田近几年,就一直想缓和一下两军的关系,毕竟狮子口和滨城隔得近,都在远东,没必要搞的跟个生死大仇一样。 之前他反驳特高课课长的建议,派滨城这边的异人过去帮忙,便有这个打算。 不过,终究是热脸贴冷屁股,高傲的海军对他们这些陆军泥腿子根本不屑一顾。 要是让他们知道,他的司令部被不知名敌人炸毁了,连女儿也被炸死了,说不定会大跳阿波舞来庆祝。 所以,复仇心切的藤田,能做的便只有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了。 但这无疑是拆东墙补西墙,现在滨城是不空虚了,但轮到铁路空虚了。 要知道,铁路游击队可是由来已久,无怪其他人对他那么大的意见。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铁路守备队,就是后来倭寇精锐中的精锐,号称倭寇之花的前身。 面对其他人的口诛笔伐,藤田将军站在办公室的中间,一言不发。 与办公室里一身戎装的其他人不同,藤田将军穿着正式的和服,里面是条纹布的素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羽织,一副日本长者的模样。 等所有人说完之后,藤田将军说道:“此举是很冒险,这我承认,不过,我认为是值得的。” “自从我们入驻滨城以来,就有各方势力来捣乱,制造混乱,我们被动防守了这么多年,期间清扫了多少次,都未能根除。” “但这次,守备滨城的联队不在,防御空虚,很多势力都露出了头,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断定我不会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 “所以想趁着司令部被炸毁,我疑似被炸死在爆炸中的这个机会,出来捣乱。” “我已经看到了各种混乱的源头,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到了!” 藤田将军环视周围,眼神像一把刀子,斩钉截铁道: “如果能把这些叛乱分子一网打尽,一切都是值得的!” 女儿的死,只是诱因,他本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但现在,他准备破釜沉舟。 这时,办公室里,一个身穿紫色神官服饰的银发老年人站起身,凝视着藤田将军,沉声道: “藤田,你确定此举不是为了私仇,且有能力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潜伏在暗地里的老鼠吗?” 说话的是神道教的神官,在他身后,还有两位身穿白衣红裙的巫女。 神道教是巫道,里面规矩很多,一般从所穿服饰上,就可看出此人在神社中的地位。 神官服侍中,最低级的是红色粗夏布的,这是最低级神官的穿着,第二级是水蓝色的,第三级是紫色的。 到了紫色这一级,就已经是很是高级的神官了,一般只有主持大祭奠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这个银发老头地位很高。 “请您放心,我一定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全部一网打尽,若完成不了,我宁愿切腹自尽!” 说罢,藤田将军抖开一块白布铺在地上,双膝跪下,挺直腰杆,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横置于前方。 同时,把另一把长鞘白刀递给那位神官。 神官接住那柄长刀,道:“你是要我为你介错么?” 之前,吕慈搜石川大佐的身,便是想找出他用来切腹的怀剑,不过没有找到。 而现在藤田将军横置于前方的那把短剑,便是怀剑。 不同于带些幅度的倭刀,怀剑是笔直简约的直刀,因为太过轻薄基本没法杀敌,只为结束刀主的生命而打造。 正规的切腹礼仪,不是拿把长刀,往肚子一捅就结束了,而是需要一块白布、一柄怀剑,加上一个持刀的介错人。 介错人是切腹者的帮手。 他们会手持长刀,站在切腹人的背后,切腹人一刀捅入腹部,介错人就会挥刀斩断他的头颅。 有些类似于刽子手,看似凶狠,其实是为了减轻切腹人的痛苦。 毕竟切腹是拿剑捅肚子,一剑下去,立马就死,是不现实的。 好的介错人精通刀术,斩后头颅仍有皮肤和躯干相连,切腹者呈低头跪坐的形态,这被认为是最体面的死法。 藤田将军来之前,就做好了切腹的准备,此举,无异于立下了军令状。 “如果我失败了,就请您来做我的介错人。”藤田将军说。 神官用手摩挲了一下长刀,点头道:“好!” 事已至此,其他人也不再口诛笔伐,默许了藤田将军的所作所为。 “那你准备怎么做?” 这时,特高课的课长说道。 “先拿下大和旅馆!”藤田将军说:“隐藏在里面的可疑人员实在太多了,有张矬子那里的人,有契卡的人,有国民政府的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家伙。” “我实在没想到,我们铁路公司旗下的旅馆,会变成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当时我就说了,这个旅馆只接待要员,偏偏有人反对,说也可以接待其他人,缓解一下财政压力,真是可笑!” 闻言,特高课的课长点头道:“大和旅馆确实是重中之重,我已经派人进去试探,等我确认好目标,再把那些重要人士接出来,你再动手!” 藤田将军冷冷一笑:“等你的人去试探完,敌人早就跑完了,必须快刀斩乱麻,我已经派军进入了大和旅馆,意在全歼敌人!” “你……”特高课的课长一脸震惊道:“那些重要人士的命都不管了吗?” “我的司令部都被炸了,大和旅馆有什么炸不得!” 藤田将军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他们又不是我们炸死的!” “你……”特高课的课长顿时一滞。 ………… ………… 大和旅馆。 “あなたは誰,何をする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一个肥头大耳的矮胖子,被陆瑾一把从床上揪了起来,嘴里大声喊道。 在床上,还躺着两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皆一脸恐惧的看着陆瑾,从床边的衣服来看,她们应该是大和旅馆的服务员。 “犬の日のもの,私はあなたの父親です!”(狗日的东西,我是你爹!) 陆瑾出口成脏,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说罢,几耳光抽过去,直接把那胖子给抽晕了。 作为一个千年世家的大少爷,陆瑾的知识还是很渊博的,会的语言不少,日语,他恰巧就会。 同样是千年世家少爷的吕慈,也会日语。 剧情中,铁锈篇的透天窟窿一战里,他就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 陆瑾又是两记手刀,打晕了床上那两个服务员后,拖着这个倭寇胖子的脚,就往外走。 他是听了张之维的计谋,和吕慈分头行动,到其他总统套房抓“肉票”的。 “居然还有陪睡的,这个狗日的胖子看起来很有身份!” 陆瑾心里自语,刚到门口,正要出去,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旋即,便见几颗手榴弹从外扔了进来。 这几颗手榴弹扔进来的时机相当的精妙,根本没有接住再扔出去的可能,甚至它们都没落地,便在空中爆炸了。 刺目火光席卷一切,充满质感的黑黄火焰挤满房屋,整个总统套房都被黄色火焰笼罩。 就连不应该被点燃的墙壁,都燃烧着熊熊火焰。 这些火焰在燃烧的同时,还散发出浓烈的烟雾。 扔进来的不是普通的手榴弹,而是白磷手榴弹,特点是能够在狭小或空气密度不大的空间不断地燃烧。 燃烧的温度一般可以达到1000摄氏度以上,一直到燃料耗尽才会熄灭。 因此,当它接触到人的身体后,皮肉会被穿透,然后再深入到骨头,不死不休。 这是一种相当残忍,且极不稳定的武器。 (本章完) 第179章张大师的意图 大和旅馆不远处,尸横遍地的街道上,一队倭寇精锐在此驻足。 这些精锐原本是要去狮子口驰援海军的异人,但因为女儿的死,藤田将军把他们留了下来。 “小泽,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一个身高两米,穿着特大号军装的超级大胖子说道。 他口中的小泽是个瓜子脸的年轻女人,背后背着把长弓,上身穿着白衣,下身穿着名为绯袴的红色裙子,这是典型的神道教巫女打扮。 此刻,这名巫女面无表情踏在尸堆之中,来回翻看着尸体,想要收集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片刻后,巫女停下,甩了甩手上的血渍,说道: “刚开始,我以为参与袭杀这几个中队的异人很多,但粗略的检测了一番,我发现之前的想法有误,敌人并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三到四个!” “三到四个?”那个大胖子一脸震惊道。 巫女点了点头:“对,三到四个,可能有偏差,但偏差应该不大!” 她解释道:“首先,这些动手的敌人里,有一人拥有掌控雷电的能力,因为我在众多尸体里,发现了一队焦尸。” “这些士兵几乎全部碳化,有些部位甚至都气化了,这说明出手的人能力很强,具体有多强,无法判断,因为他出手次数很少!” “其他的士兵,更多的是被切割的,我检查了一番,尸体上的创口平滑无比,但又不真实,甚至带着幅度,刀剑,甚至刀炁剑炁都是直来直去的,都无法造成这个效果。” “所以我猜测凶器,应该一些根非常锋利的细线,这根细线极其的长,至少在十米以上,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不见到实物,我想象不出!” “还有的士兵应该是被重击拍死的,出手者应该极其擅长体术,下手干净利落,劲力收放自如。” “至于凶器嘛,从尸体上的印记来看,应该是巴掌,这可能是一个擅长使用掌法的异人。” “除这些之外,还有些士兵是被子弹射杀的,我开始还以为动手的这队异人里面,有人擅长使用热武器。” “但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我发现尸体里的弹片,都是我们自己的,顿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异人不是像我先前想的那样,擅长使用热武器,他是擅长反弹攻击。” “这些士兵是被自己射出去的子弹反弹回来打死的!” “至于那两架战斗机是怎么被打下来的,暂时看不出来,因为飞机坠毁后,发生了爆炸,里面的痕迹都掩盖了!” 不得不说,这个神道教巫女的眼光相当毒辣。 第180章钢拳无二打,藤田将军底细 “他妈拉个巴子的,你怎么一伸手就抓了个鬼啊!” 张大帅一脸惊奇的看着黑褂大汉手里的那道鬼影,倒也不怕。 他这种人,手上沾着的鲜血可太多了,要是怕鬼,也走不到这一步了。 黑褂大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笑道:“大帅可知有一东西叫伥鬼?” 张大帅沉吟片刻:“我自然是知道的,传说被老虎杀死的人就会化作伥鬼,听从老虎的命令!” 黑褂大汉点头道:“这东西其实便和伥鬼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听从老虎的命令,他们听从的是阴阳师的号令。” “阴阳师我是知道的,就和闾山派梅山派差不多吧!”张大帅道。 黑褂大汉点头道:“这么说也没错,闾山派和梅山派以特殊方法炼五猖兵马,阴阳师也有一套独特的办法,可以把鬼物依次进阶,最终变成传说中百鬼的样子,也就是那什么酒吞童子,鸦天狗之类的东西。” “而这种脸上长很多眼睛的,叫多目鬼,很弱,没什么战力,一般是作为阴阳师的眼线存在,还负责传递消息,我看它朝藤田飞过去,应该是要向他传递什么消息吧,便心血来潮,就给它拦截了。” 一听这个,张大帅来劲了:“他妈那个巴子,还挺高级的,里面传递了什么消息?” “倭寇那边的语言,听不懂,大帅和倭寇倒是经常交流,听的懂吗?”黑褂大汉问道。 “我没读过书,土匪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和倭寇待久了,还是会三句话,什么阿里嘎多,八格牙路,撒扬娜拉的之类的!”张大帅说。 “念起来怪怪的,这几句是什么意思?”黑褂大汉问。 “妈拉个巴子的,我还真有些忘了,好像是笨蛋,谢谢,你好的意思!”张大帅道。 这时,旁边的翻译官小声提醒:“大帅,这三句是谢谢,笨蛋,再见的意思,您见了藤田,可以多说阿里嘎多,但千万别说八格牙路,不然就借不到钱了!” 一听借不到钱,张大帅顿时就记住了,见了藤田,不能说八格牙路。 “对了,你听得懂,来,听听,这东西讲了什么?” 黑褂汉子举起手里的多目鬼,对翻译官说道。 翻译官看着近在咫尺的多目鬼,吓得冷汗直冒: “李大爷,那您老可得拿稳了!” “放心,伱还不了解我的本事?别说这区区一只多目鬼,就是它进阶成酒吞童子,被我抓在手上,也翻不起丝毫风浪!” 黑褂汉子一脸理所应当道。 这话,翻译官当然是信的。 面前这个黑褂壮汉,虽然看起来是个中年汉子,但其实已经年过花甲,成名已久,号称外家第一高手,是燕武堂的大供奉。 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名满天下,那时他还正值壮年,受袁大头之邀去天津卫担任教官。 因一句东亚病夫,与当时袁大头请的四个倭寇高手起了冲突,他直接一枪一个,把四个倭寇高手全给挑杀了,从此获得神枪的称号。 之后,毛子那边的一位高手,在京师设擂台,口出狂言,要打遍京师无敌手,愤慨之下,京津一带的许多高手前去较技,都俱败下阵来。 结果这位李大爷一上擂台,仅仅一招就把那位叫嚣着要打遍京师无敌手的毛子打了个重伤濒死。 第181章咱们三个嘎嘎乱杀 大和旅馆,医疗室。 水龙头喷洒的水流混着鲜血流入下水道,陆瑾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重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边包扎,嘴里边自语: “他妈的,早知道此行会来辽东这鬼地方,就该从家里带点大还丹出来,哪像现在这样被动?” 说罢,陆瑾拿出阴阳纸看了一眼。 吕慈从医疗室走出去后,就没再留言。 张之维倒是留了两句。 张之维:“我已经突围成功,在外面杀出了一条血路,准备来接你们了!” 王蔼:“张师兄威武,喜迎王师……啊不,是喜迎张师!” 张之维:“等会儿,后面有个倭寇的异人小队隔着两条街在那里鬼鬼祟祟,为避免待会咱们出来时被埋伏,我去把他们给干了!” 王蔼:“隔着两条街都被发现,张师兄果然智勇双全。” 怎么有种我和刺猬在血战,你俩一个在隔岸观火,一个在走马观花的感觉…… 陆瑾心里吐槽了一句,把阴阳纸塞进怀里,舔了舔嘴唇,掏出两把驳壳枪,开始默默装弹。 虽然体内的炁消耗很大,身体也很劳累,但他还是打算出去驰援吕慈一波,他可不想待会给吕慈收尸。 填装完毕,陆瑾把头贴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听了下动静,旋即提着枪出了门。 虽然不清楚吕慈的具体位置,但他料想,闹出动静最大的地方,应该就是吕慈所在。 一路循声而去,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冒冒失失被忍者偷袭,导致受了不轻的伤,这次陆瑾变谨慎了很多。 途中,陆瑾路过了他们之前住的那间总统套房,想到王蔼,他下意识进去看了一眼。 套房里也是遭到了无差别的袭击,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火光闪烁间,竟然照射的墙上的一副浮世绘,有“蠢蠢欲动”之感。 至于房间里面的石川大佐和龟田一朗…… 已经化作了两具焦尸,应该是被自己人扔进来的白磷弹给活活烧死的。 这种死法,对于被吕慈里里外外,千刀万剐了一遍的石川大佐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但对软骨头龟田一朗而言,就是惨无人道的酷刑了。 陆瑾环视了一圈,没找到胖子的身影,正想离开,就听到有人叫他“假正经”! “谁他吗叫我,这声音,是胖子!”陆瑾连忙追出去。 旋即,身后传出王蔼急促的声音: “陆瑾,陆莽,莽夫,在客厅,我在客厅里!” 陆瑾连忙返回客厅,依然没看到王蔼的身影。 不过这时,他突然发现,客厅里传出了一丝诡异的波动。 连忙看过去,发现诡异波动是从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浮世绘上传出来的。 那副浮世绘很精美,画面上穿着和服男女纠缠着接吻,女人半褪衣衫露出一身白肉,看起来是什么日本后宫题材的春宫图。 进来的时候,吕慈和张之维倒是认真点评了一番。 不过陆瑾是正经人,都是偷偷瞄的,没光明正大的看过。 现在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只见春宫图上,一个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突然变得活灵活现,跃然欲出,而后,竟然睁开了眼,一点点从浮世绘中凸现了出来。 随着“啵”的一声,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化作一个肥硕的身影,从中滚了来。 不是王蔼还能是谁?原来面对倭寇的袭杀,这家伙靠着家传秘术神涂,短暂的躲进了画里。 “哎呀,辣眼睛,辣眼睛了啊,胖子,你是真他妈的恶心啊!” 陆瑾只想抠了自己的眼珠子。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对这种半裸仕女有阴影了。 “大丈夫不拘小节,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王蔼挠了挠头说道。 刚才那一幕,王蔼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假正经,刺猬呢?” “他还在和倭寇异人打呢,咱们快去帮忙!” ………… ………… 此刻,吕慈正与倭寇异人小队激战正酣。 靠着如意劲诡谲莫测的能力,吕慈袭杀了那个倭寇异人小队几次,带走了数人性命的同时,自身的能力也被解析的七七八八,很难再靠如意劲诡谲的特点去偷袭了。 而且,这队倭寇异人里,还有个精通阴阳道的异人,放出了数只鬼物来追杀和干扰他,一时间,攻守易势,他成了被猎杀的对象。 不过,吕慈到底还是吕慈,面对困境,他想的不是风紧扯呼,而是如疯狂般孤注一掷。 既然如意劲诡谲的特点不好使,那就不诡谲了。 他不退反进,直接正面出击,以浪涛般的攻势对敌人展开袭杀。 猝不及防的倭寇异人小队,万万没想到,这个只会在暗处耍阴招的家伙,会突然暴起,杀个回马枪。 而且,威势惊人,比偷袭强多了,一时不察,一个照面便被吕慈以爆发性的强悍实力格杀四人。 此刻,倭寇的异人小队只剩下了两人。 其中一人是那个操控炁兽的队长。 吕慈初次突袭,以如意劲打断了他一条腿。 现在他正骑在那条秋田犬形状的炁兽上,指挥着另外一猴一鸡两只炁兽,对吕慈发起攻击。 另一人则是一名身穿赤红胴丸盔甲的武士。 他身上的胴丸盔甲是一件法器,防御力极强不说,还能对自身进行增幅。 不仅如此,这件法器还有一个特殊能力,可以吸收死者的血气,来为宿主进行一个短暂的提升。 吸收的越多,提升的也就越强,效果有些类似于妖刀蛭丸,不过是低配版,不仅有时限,还有副作用,事后还会虚脱一阵。 不过,这效果也已经非常强,这人对吕慈的威胁,甚至要比那个操纵炁兽的异人还要强。 激战中,为了防止炁兽偷袭,吕慈把如意劲凝实,如甲胄一样披在体表,双拳紫光喷涌,和拿倭刀披胴丸的武士不断碰撞。 一紫一红两道身影在飘忽冲杀,场面焦灼又致命! “你把炁高度凝结,在分散到全身,你坚持不了多久了!” 胴丸武士狞笑道。 其实他心里非常吃惊,眼前这个赤手空拳的刺猬头,杀气腾腾,双目如刀锋一般犀利,紫光沸腾的拳头打过来,攻势就好像海啸一样。 “当当当……” 紫色拳头和武士刀相撞数次,激扬的交击声音在空中爆开。 本来,这个胴丸武士处于绝对的下风,但因为是二打一,一旁有一鸡一猴两只炁兽在帮忙,所以才能压着吕慈打。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转变了。 因为,吕慈的队友赶到了。 陆瑾手里拿着两把驳壳枪,对着操控炁兽围攻的吕慈的那个异人就是一顿突突突。 逼的他只能调回炁兽,防御自身,这吕慈压力大减,让胴丸武士压力大增。 “干得好!” 吕慈大笑一声,终于不用再畏首畏尾,一边打一边防范来自周边的偷袭了。 陆谨双枪连射:“刚才不公平,现在三打二,公平吧?!” “太他妈的公平了!” 吕慈大笑一声,把覆盖全身的如意劲收拢在双手上。 刹那间,攻势一下子就迅猛了很多。 “该死的,若无宝甲在身,只怕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胴丸武士额头出汗,心中倒也不算慌乱,他宝甲的能力还没发动呢。 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只要他发动能力,一定能战胜这个刺猬头。 胴丸武士感应了一下,发现现在盔甲里储存的血气已经够多了,当即就施展了法器能力。 骤然间,这个胴丸武士的盔甲开始冒起了红光,气息也一下子变得阴冥晦涩起来,强悍了不止一筹。 “受死吧” 胴丸武士手中的刀变成了红色,伴随着啸声,劈落向吕慈。 这一刀之迅猛无比,吕慈硬接了一下,震的手臂发麻,顿时心里有了数,不能再空手接白刃了。 他动用巧力,一掌拍在刀身一侧,将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化解,然后一掌拍在那胴丸武士的面门。 “砰!” 胴丸武士被打了一个踉跄,不过他这身盔甲是有面甲的,所以即便脑袋被打了一掌,却也没致命。 “还是有效果的!” 吕慈见状,正想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继续攻击头颅,却见王蔼丢过来一个大物件。 “刺猬,接着!” 吕慈下意识接住,定眼一看,竟然是张之维的东风大剑。 之前张之维出门,并没带剑,而是留在屋里,期间一直是王蔼保管。 现在王蔼见这倭寇异人穿着一身胴丸盔甲,跟个乌龟一样难缠,便把这把法剑丢给了吕慈。 吕慈手持法剑,猛地抖落剑鞘,霎时间,冷光迸射,一股极其锐利的气机发散而出,让人不由得心中一寒。 “好,好剑!” 吕慈双手持剑,也不废话,一个大步斩,朝着那胴丸武士就是兜头一剑。 胴丸武士举刀格挡,东风大剑长达一米三,比起胴丸武士手里的倭刀只长不短。 两者相碰间,劲力直透刀身,随着“铿锵”一声,东风大剑挥洒而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另一边,那个操控炁兽的异人也被击毙了。 死的很简单,王蔼使用画灵挡住了他的炁兽,陆瑾欺身而进,一掌劈碎了他的头颅。 战后,吕慈把东风大剑插在地上,自己靠在大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番酣战,虽然受伤不重,但一身炁却是消耗很大。 陆瑾好点,不过刚才一番动手,先前他以不正规的手法绑好的绷带,又开缝了,他又拿出了一卷,在往身上缠绕。 倒是全程状态完好的王蔼,龙精虎猛,咧着个大嘴,龇着个大牙,在那里哈哈大笑道: “咱们三人出马,对上这些倭寇,还真是嘎嘎乱杀啊!” (本章完) 第182章我杀的有亿点点多 几乎化作废墟的旅馆里。 吕慈坐在地上,靠着东风大剑,身后七零八落尽是残肢断骸,满身的伤疲怎么也掩盖不住。 王蔼状态完好,一脸兴奋,发出类似反派的嘎嘎嘎的笑声。 陆瑾脱了西服,露出缠满绷带的身躯,因为刚才的动作,绷带上隐隐有血色渗出,他正拿着一卷绷带在进行加固。 这次与倭寇异人的战斗,吕慈是体内的炁几乎耗尽,快脱力了,但陆瑾可受的是伤,流的是血。 若非逆生三重能把身躯部分先天一炁化,他说不定已经挺不住了。 “我说胖子,你别嘎嘎了,快给张师兄发个消息,问他那里怎么样了?” 吕慈有气无力的说道,连番酣战,他有些消耗过大。 “哦哦,好的!” 王蔼连忙拿出阴阳纸,给张之维汇报战况。 另一边。 半条长街被鲜血染红,满地的尸体和焦黑痕迹触目惊心。 长街上,张之维一只手捏着一个身穿赤红胴丸的武士的脸,把他拎的老高,这是先前向藤田汇报消息的那个小队中,仅存的幸存者。 之前,这个小队在传递出消息后,没有冒进,就一直驻守在原地,等待藤田的回信。 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那个小队的阴阳师作死,竟然放出式神出去打探消息,想多打探一下覆灭这几个中队的凶手的信息。 结果嘛,很不凑巧,他放出去的式神里,有一只青鬼被张之维逮到了。 张之维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小队,并轻轻松松团灭了他们。 这个身穿胴丸盔甲的武士,因为盔甲的原因,没有死于不明Aoe之下,所以单独被张之维拎了起来。 张之维身高近两米,他拎着的那个倭寇武士才一米六多一点,被他抓住头盔,像提个三岁小孩般拎在半空中。 正打算把这个人给处理掉,突然感应到兜里的阴阳纸传来消息,拿出一看。 王蔼:“张师兄,我们这边的战斗结束了,我们三人在旅馆里嘎嘎乱杀,闯进来的,无论是倭寇那边的士兵小队,还是异人小队,全部都被我们杀死了,我们三个人,足足杀了二三十个异人了呢,你那边怎么样了?” “竟然比我先一步搞定对手,难得啊!” 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五指缓缓收紧,被他提着的那个胴丸武士浑身战栗着,四肢不自觉的抽搐,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恐惧。 不过,他带着厚重的面甲,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所以他面具下的绝望神情无缘一见。 只听得他颤抖着说了一句:“モンスター!!”(怪物) 然后…… “噗!” 那坚硬无比,甚至需要吕慈用东风大剑才能劈开的头盔,竟如那喝完汽水的空易拉罐一般不堪,在张之维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下缓缓瘪了下去。 一同瘪下去的还有那名胴丸武士的头。 粘稠的血水从头盔里喷涌出来,剧烈挣扎的武士,手脚无力的垂了下来。 张之维随手丢开胴丸武士的尸体,在阴阳纸上写道: “我这也搞定了,对了,嘎嘎乱杀?胖子,你不是躲在一边看戏吗?怎么,也出手了?你该不会只是在旁边嘎嘎嘎吧?!” 王蔼:“怎么可能?我当然出手啦,而且是作为压轴人物出手的,一出手,就直接一击定乾坤,搞定了对后。对了,张师兄,你解决了多少人啊,杀出一条血路,只怕是不少吧!” 张之维扭头看了眼后方触目惊心的一幕,写道: “马马虎虎吧,也没比你们多多少,就多了亿点点而已!” 王蔼:“亿点点?张师兄,你是不是写错字了?” 张之维:“是啊,胖子,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接下来待在大和旅馆不要动,这里不安全了,我来接你们。” 说罢,他收起阴阳纸,脚下一踏,整个人纵身而起,如同一只燕隼掠过街道。 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兔起鹘落间,就落到了大和旅馆前。 楼前,张之维屏气凝神,略作感应,发现几人在旅馆的餐厅位置,当即便赶了过去,成功与陆瑾等人汇合。 见到张之维的到来,几人脑中紧绷的弦,顿时一松。 特别是吕慈和陆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们吞没。 “安全了!” 陆瑾嘴里呢喃了一句,眼中的张之维突然生出了很多重影,然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张之维连忙过去扶住,探出炁,在陆瑾身体游走了一圈,了解了一下陆瑾的伤势,惊讶道: “伤的很重啊,你们怎么搞的?” 王蔼在一旁不说话,这他还真不知道。 听人劝,吃饱饭,先前张之维让他们稳着点,等他回来。 王蔼便使用秘法,躲在了客厅的壁画里,只能从阴阳纸上了解外面的信息。 光从阴阳纸上得到的信息,在没见到陆瑾之前,他还以为小伙伴们都在大杀四方,捷报连连呢,哪能想搞成了这个样子。 吕慈有气无力道:“假正经举着两把冲锋枪往楼上冲锋,结果半道上被几个忍者给偷袭了,挨了几刀不说,还挨了花生米和手榴弹,这才搞成这个熊样。” “还真是莽啊!”张之维一脸无语道:“说了让你们稳着点,等我杀出一条血路后来接你们。” “你们就是这么稳的?还举着两把冲锋枪往楼上冲锋……穿了西装,就是西装暴徒了是吧!” 西装暴徒……吕慈看了眼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西装的张之维,咧嘴大笑着不说话。 之前的战斗,虽然步步惊,步步险,但还真是过瘾啊,他从没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过。 这种游走在刀尖之上,让人血脉喷张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 他有种直觉,此行之后,他必大有进步。 “我还是先给陆莽夫处理一下伤势吧!” 张之维揭开陆瑾那包扎的乱七八糟的绷带。 只见陆瑾那肌肉分明的身躯上,形状扭曲的弹片和蜈蚣形状的丑陋伤痕,遍布后背和前心,小腹更是差点被开膛破肚。 失去了绷带的束缚,立刻有血溅了出来,淌了张之维一手。 张之维用手摸了摸陆瑾的额头,他的额头烫如火炭,如果不是身体精壮,只怕早就一命呜呼。 “胖子,把我的包袱给我拿来!” 张之维说着,手一伸,王蔼应了一声,连忙把包裹递到他手上。 张之维边打开包裹,边说道:“其实我离开的时候,在包袱里留下了不少功能性的符箓,也没有带东风大剑,就是给你们防身用的,没想到你几个莽夫,竟然都没用!” 说着,张之维拿出一张疗伤符,贴在陆瑾胸口。 贴上去的瞬间,符箓发出一阵微熹的白光,包裹住陆瑾。 晕倒的陆瑾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蠕动着,一丝丝黑血被挤了出来。 这是毒血,之前偷袭陆瑾的忍者的苦无上,可是涂了毒的。 陆瑾虽然用先天一炁处理了一下,但没有完全处理干净,依然有残余,这也是他为何会晕倒的原因。 第183章遭遇外家第一高手 王蔼的话一出。 陆瑾和吕慈心里也不禁纳闷。 不是说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吗? 包围着的人呢? 杀出的血路呢? 刚这么一想,还没来得及问,军车一个飘逸转弯,拐入另一条街道。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包围的人,也看到了杀出的血路。 从长街这头开始蔓延看去,极目所望,一直到长街的尽头,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因为街道地势较低,尸体又堵在了排水口处,所以血液在街上积成了一个血潭。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周遭,泛着陈腐的腥臭。 陆瑾打小就是个粗线条,加入三一门后,没少和师父左若童一起去剿匪杀贼,血腥的事见的多了去了。 就连他动起手来,那也能用残忍两字来形容,俨然把神经锻成了钢筋。 可突然见到这番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这地方可没有凉气,只有浓郁到熏眼睛的血腥气。 他这一口下去,被呛入了一肺泡的血腥味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军车闯进这个街道,张之维没停,脚踩离合,把档位调到二档,一脚油门下去,军车一路碾着尸体,摇摆着前进。 车内,王蔼一脸煞白,比陆瑾还更不堪,死死攥紧汽车窗户上的把手,看着窗外的场景,呆若木鸡。 他已经被吓懵了,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一脚踩进了地狱,跃入了血池中。 有种下一秒,这辆军车就会坠落深渊,永远沉沦在这血水之中的感觉。 吕慈倒是要好些,他那一套严刑拷打,严格来说,可比这血腥多了,只是数量远远赶不上。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心里发颤。 这一幕,真是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啊! 吕慈偷偷打量着张之维。 只见张之维面不改色的目视着前方,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引擎轰鸣,轮胎与地面摩擦,掀起一片血泥。 “张师兄,你管这叫杀出一条血路?你这是杀了多少倭寇啊?”吕慈一脸惊讶道。 “也没多少,是这里的街道太窄了,所以看起来多而已,再说了,这怎么不叫杀出一条血路?就问你们,这是不是一条血路?” 张之维说着,一脚油门踩到底,从这条血路上淌了过去,进入到一个干净的街道。 “字面意思上的血路,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吕慈咂了咂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把头探出窗外,回望身后那血腥恐怖的一幕。 突然,他发现隔壁那条街上,也有大滩大滩的鲜血漫出来,而且还有两架正冒着火的战斗机残骸。 不过还没等他仔细观察,军车拐了个弯,后方的一切都从视线里消失。 “张师兄,刚旁边那条街,也被你……杀出了一条血路?”吕慈连忙问。 张之维说道:“都说了是突围的嘛,突破包围,若只有一条街上有敌人,算什么突围啊?” “我把周围街道上的倭寇军队都杀了一遍,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会耽误这么久?” 闻言,吕慈瞪大眼睛:“张师兄,你管这叫突围?你这明明就是歼灭好不好。”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就问你,咱们有没有突出来吧?!” 张之维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出窗外,享受着风拂过手心的感觉。 “突是突出来了,就是这个方式有些太……” 说到这,吕慈停顿了一下。 张之维还以为吕慈会说这个方式有些太残暴了。 没想到吕慈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懊悔道: “这简直太他妈的过瘾了,这么过瘾的事,我竟然没能跟着参与,反倒在那间破旅馆里,和一帮蠢货斗智斗勇,我真傻,真的!” 吕慈化身祥林嫂,在那里碎碎念个不停,垂头顿足,无比的懊悔。 “机会不还有的是吗,你再多练练,修行多精进一些,等下次突围,带上你!”张之维说道。 吕慈一听,兴奋起来:“那张师兄,咱们可说好了啊,到时候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 “你小子倒是积极的很呐!”张之维笑道。 “咳咳咳……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咳咳咳……” 陆谨还在那里咳嗽,听到有这种事,连忙举手报名。 吕慈瞥了眼咳嗽不断的陆瑾,损友属性又发作了,讥讽道: “我说假正经啊,被一口血腥气给呛这么久,承受能力这么差,还怎么出来跟我们混饭吃啊!” “咳咳咳……我这是牵动伤势了,肺部抽搐,才不是承受能力不行!” 陆瑾一脸倔强道,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说完,为了增强说服力,陆瑾指了指正把脑袋塞到座位角落,在那里干呕的胖子王蔼,道: “这才是真正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 “不行不行,我确实不行,下次你们出来混饭吃,可千万别叫上我了!” 王蔼觉得,自己还是待在家里比较稳妥。 “没出息啊胖子啊!” 吕慈说了一句,突然眼角余光一瞥,发现几架战机正从高空掠过,顿时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两具战机残骸,道: “对了张师兄,先前我在隔壁街上,还看到了两架战斗机残骸,你别告诉我,那也是被你打下来的?” 正咳嗽的陆瑾,突兀听到这个消息,猛地打了一个嗝,强行咽下一口唾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之维: “这玩意儿飞这么高,怎么打下来的?” “确实是我打下来的,若它要是飞在距离地面千米多高的上空,那我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谁让里面的飞行员脑子不清醒,偏要降低高度,用航空机枪来射我呢,我就踩着楼房跳上去,把他从里面揪出来,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张之维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跳上高速飞行的飞机,擒住里面的飞行员,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其实,就算是在千米之高,他也有办法将其打下来,不过那得进入雷法逆生模式,以电场推动的能力让自己腾空去追击。 这种方式,对自身损耗太大,是拼命技,几架破飞机,还不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张师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陆瑾说道:“就算是飞机降低高度,也没办法这么直接跳上去吧,飞机的速度多快啊,直接跳上去,不得被撞成肉泥?” “那你和飞机一个速度的话,不就能跳上去吗?”张之维道,“或者你的身体比飞机更坚固,直接把它给撞坠机!” 张之维先前一共打下了两架战机。 第一架他是直接跳到引擎上,一把拎出飞行员,再一脚给踏坠机的。 第二架就简单粗暴多了,被金光蔽体的他,一头给撞毁的。 速度和飞机一样,或者身体比飞机更坚固……陆瑾心里思忖了一下,速度和飞机一样快,他努努力还是能办到的,逆生三重是性命双修的高深法门,在速度,力量和恢复上都有不俗的表现。 但要让身体比钢铁更坚硬,那就很难做到了,毕竟不是横练功夫,做不到刀枪不入。 “这么看来,金光咒还真是厉害啊!”陆瑾感叹道。 “不是金光咒厉害,是张师兄厉害!”吕慈纠正道。 金光咒是龙虎山的入门功法,不仅总坛的道士在修行,分观的道士也有修行,吕慈和修行金光咒的分观道士打过交道,反正给他的印象是不过如此,但张之维的金光咒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吕慈犹记那日陆家大院,自己被张之维拎着,手都打软了,结果金光颤都没颤一下。 那种绝望感,那种无力感,他现在都记忆犹新,这也是鞭策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不过对于这方面,陆瑾感受的不太真切,他还没直面过张之维金光咒呢。 他见过的最强金光是林怀义的,虽然也让他受了些苦头,但远没到心理阴影的地步。 “对了,我刚才探出去的如意劲发现,前面似乎有倭寇设卡拦路,我们怎么做?吕慈说道。 陆瑾拿手在脖子上一划:“要不,咱们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就刚才的那种,看看谁的承受能力不行?” “莽夫你别说话,就你俩这残兵游勇的,可别拖了张师兄的后腿!” 一听陆瑾还要杀,在一旁干呕的王蔼立马就不呕了,连忙说道。 “胖子说的有点道理,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 张之维点头道,他也不是铁人,连番酣战,他消耗也很大,需要休整。 就在这时,一股极强的炁忽然逼近。 炁机发散间,竟然卷动空气,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军车都在摇摆不定。 一个身穿黑色马褂,龟形鹤背,两手宽大的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路中间,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股卷动狂风的炁,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看起来来势汹汹,不过他却只是站在车前十米的位置,没有其他的动作。 车上四人的目光,都放到此人的身上。 只见他的呼吸很均匀,吸气的时候,头发如过电一般立起,呼气的时候,却伏了下去,一呼一吸之间,体内竟然传出阵阵闷雷般的响声。 (本章完) 第185章以武会友 “武圣有虚处,神枪真杀人!” 吕慈有些口干舌燥:“咱们在这怎么就遇上了神枪李书文这个狠茬子?” “我听说他好像被张大帅请去奉天当了全军教头,不过他怎么会来辽东,还和我们杠上了?”陆瑾说。 “你没听他说啊,他是受人所托,想带我们安稳离开此地,估计是哪家长辈请来的?”吕慈说。 “长辈请来的高手竟然和张师兄在打起来了,现在该怎么搞?”陆瑾问。 “什么怎么搞,当然是看着张师兄搞啊,高手有高手的脾气呗,一言不合就开干,好好看,好好学,我以后也要像这样。” 吕慈目光灼灼的看向场子,继续道:“这位李前辈可是号称外家第一高手,是燕武堂的两位大供奉之一,只在燕武堂挂名,平时就是燕武堂的人都难得一见。” “但就是这种老一辈里的顶尖人物,发动的雷霆一击,竟然被张师兄一巴掌给挡住了,假正经,你说说,张师兄得有多厉害啊?!” 陆瑾也是一脸惊叹道:“张师兄的实力根本猜不透,都说他拥有媲美老一辈的实力,现在看来,这明显是超出了大多数老一辈了!” “说实话,假正经,这次辽东之行,我能把张师兄怂恿过来,绝对是我干过最明智的事!”吕慈叹道。 “别给自己贴金了,主要还是张师兄讲义气,有大义,不然你拿头去怂恿啊!” 对于此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是吕慈,陆瑾是没意见的,因为本来就是吕慈先发起的嘛,自己当初的提议,还是去杀全性呢。 而此刻,场上又有了变化。 两人硬拼一招,秋色平分,便开始角力。 角力的时候,两人炁机勃发,针尖对麦芒,四周的空气都被震得如连珠炮似的炸响。 “好小子,作为一个道士,不谈术法手段,单单是这命上的修行就如此扎实,不带一点花哨,难怪被称为年轻一辈第一人,来来来,再接我几招,试试你的打法!” 李书文哈哈大笑道,随后,拳架拉开,漫天的拳风,拳影呼啸而至。 但是,张之维丝毫不惧,也丝毫不退让,竟然顶着这排山倒海的攻势硬撼而上。 八极拳是从枪法中演化而来,精通八极的人,必然精通枪法。 所以,李书文才有神枪这个外号,今天他虽然来没有带枪,但修为到了他这般境界,枪就是拳,拳就是枪。 面对李书文如大枪般的拳法,张之维手臂一震,踏前几大步,大巴掌势如开山雄劲,就如那磨盘一般,撞上李书文的拳头。 漫天的拳影,暴烈的劲风,长鸣的撕裂声,几乎让人喘息不过气来。 那片地面,居然都被两方交手的所产生的威压,压的微微下沉。 转瞬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上百次。 不过,激战正酣的两人,在硬撼了一招后,竟突然各自后撤一大步。 瞬间,两人就拉开了数十米的身位,各自对视,平静无比,好像刚才两人从来没有交过手一样。 其实是两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不是那种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 李书文是来接人的,可不是来杀人的。 功夫,点到即止。 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事了。 张之维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李书文一自报家门,说是长辈请来的,他就不太想打了。 所以出手时颇为克制,就连雷法这种拿手好戏都没有使用。 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要是师父请来的帮手,还被他打出个好歹来,这算什么事? 回去之后,师父还不挎着张老脸,把他绑飞剑上,从天门山之巅,一飞剑螺旋送上天? 所以,到了某个临界点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所感,心知不能再打了,便颇有默契的各退了一步。 张之维收起那薄如蝉翼的金光。 李书文额角冒汗,一口强烈的气流喷吐而出,如刀斧一般,把刚才因动手而搞的狼藉一片的场地吹平。 “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小子,若非场地不对,我定要好好和你过过招!” 李书文收功,虎豹雷音收敛,身形骤然一缩,回归正常体型,头顶隐隐有白雾升腾而起,氲氤发散。 “哈哈哈!” 张之维走过去,笑道:“都说武圣无虚处,神枪真杀人,老爷子您一把年纪,呛火啊,您要直接来一句自己人,你师父请来的,哪用搞这一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一碰上,张之维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年景,八极拳练的如此高深莫测的,只有神枪李书文一人了。 “以武会友,搞这一出,也不寒颤,不过,我不是你师父请来的,我是你师父托人请来的,但好像来的有点多余。” 李书文笑着走过去,抱了抱手说道。 此刻,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摆出前辈架子。 他虽然比张之维大了几十岁,但正如他所说,以武会友,张之维已经入了他的眼,是友,不是可以随意训斥的晚辈了。 “一回事一回事,而且什么多余,老爷子实在太客气了!” 张之维笑道,两人寒暄了几句。 “对了,刚才我观你的路数,你修行的拳法不少吧!”李书文突然问。 “确实不少,除了一些本门的拳法外,我对形意拳,八极拳,八卦掌等拳法都有涉及!”张之维直言道。 “我就说嘛,对了,那虎豹雷音你是什么时候练会的?”李书文又问。 对于张之维之前说的看一眼就学会了虎豹雷音,也就费了个吹灰之力,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老爷子,明人不说暗话,真是刚才学会的!” 张之维说完,看李书文脸色一变,便又道: “倒也不真是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就费了个吹灰之力,而是取巧了。我虽然修行了八极拳,但只练了其中的大架,对于小架的站桩功,却是未涉及。” “不过,我在本门的内丹功修行上,还是小有成就的,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刚才观老爷子你的虎豹雷音有感,便模拟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 张之维解释了一句。 至于八极的大架和小架,“大架”是技法,里面记载着各种招数的行炁方法,而“小架”是练法桩功,是用来修行命功,提升修为的。 这虎豹雷音,便是修行小架臻至化境后的产物。 张之维主修的是自家丹功,自然没去练小架。 所以,即便境界到了,却没有诞生出虎豹雷音的能力。 但在观看了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之后,一时心有所感,就直接领悟到了。 不过,到了他现在的境界,虎豹雷音这种东西,没什么大用,只能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罢了。 即便张之维解释了一遍,但李书文听了,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他想到自己当初为了领悟虎豹雷音,去远行,去四处挑战对手,去感悟春雷炸响时的律动……可以说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掌握这一能力。 但这小子仅仅见他使用一次就领悟到了,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心里不免有一丝挫败。 但紧接着,这一丝挫败就烟消云散,作为堂堂武道宗师,他还不至于去嫉妒一个小辈。 再说了,对方是由丹功入手,领悟的虎豹雷音,别看领悟的轻松,但想必他在丹功的修行上,也费了很大的功夫。 想到这,李书文点了点头,叹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在内丹功上的修为高的吓人啊,但不管怎么说,你观我使用一次虎豹雷音便能悟出,此等天资,实在有些非人了,难怪以你现在的实力,你师父都放心不下!” 张之维笑了笑,朝远方的陆瑾吕慈和王蔼招了招手,道: “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过来认识一下!” 隔得老远观战的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心里还在纳闷,怎么刚才还打得激烈,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两人,突然就开始有说有笑了。 然后就听到张之维的声音,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小子三一门陆瑾,拜见李前辈!”陆瑾抱拳,颇有风度道。 吕慈也抱拳,不卑不亢道:“小子吕家村吕慈,拜见李前辈!” “小子神涂王家王蔼,拜见李前辈!” 王蔼也抱拳说道,不过这次他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的样子,说话声音很大,让几人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 难道是胖子想在李前辈面前表现一下?几人心里想。 不过,他们倒是想岔了,王蔼之所以这样,不是想在李书文这里挣表现。 而是先前被近距离的虎豹雷音给吼了一下,现在还有些耳鸣,说话声音小了,他自己听不见。 “好小子们,都是世家子弟啊,家里蜜里调油的日子不过,跑这鬼地方来打生打死的,没辱没门风,丢了祖宗的脸,都是好样的,与你们一比,我这老头子,倒是有些惭愧了!” 李书文感叹了一句,年轻的时候,他也有此冲劲,路见不平,想杀就杀,什么日本人,什么红毛鬼,老子一枪一个。 但年纪大了,有家人,有徒弟,有了太多的羁绊,即便他有一身惊天动力的本事,做起事来,也得三思而后行。 上次和倭寇那边一个叫冈本的高手比试,他就只打碎了对方的肩胛骨,没像往常一样,将其挑杀了。 归其原因,还是担心倭寇迁怒他的家人。 如今,他竟然在几个小辈面前,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一时间心生感慨。 “前辈谬赞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我们这种世家,自然得扛起责任嘛!” 陆瑾微笑道:“在我陆家,有修行天赋的都在修行,没修行天赋的,都送出国深造,学习国外先进知识去了。” “我有几个堂兄还会开飞机呢,说以后要加入空军,为国效力,可笑我连汽车都开不来,说起来,张师兄都会开汽车呢!” 陆瑾收敛一下,不乱爆粗口,说起客套话来,还是人模狗样,像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 相比较而言,在气质方面,吕慈和王蔼就远不如了。 吕慈是把桀骜不驯写在了脸上。 而王蔼年纪还小,老奸巨猾的面相还没有凸显出来,现在看起来甚至有点痴傻。 (本章完) 第186章藤田将军的复仇 “陆家的世家风骨让人敬佩,陆老爷子也是我敬佩之人啊,可惜,上次寿宴我有急事,无缘一见!” 李书文谈话间,空中传来轰鸣声,有几架战机掠空而过,朝着东方而去。 战机的飞行高度很低,动静大的连有些耳鸣的王蔼都听的很清楚,他一脸惊讶道: “这些战机,别是被你们刚才切磋弄出的动静引来的吧?” “应该不是,切磋前我是有布置的!” 张之维一伸手,几张静声符箓从远方飞过来,落在他手中。 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一响,他就知道待会儿的动静可能会比较大。 便在交手之前就打出了几道静声符箓,方圆百米之内形成了一个静音区域。 所以别看刚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但传到外面,说不定还没飞机的引擎声大。 “胆大心细,办事靠谱啊!” 李书文赞叹了一句,看着战机飞往的方向,又道: “那是老虎滩方向,若无意外的话,是倭寇要对潜伏在那里的契卡特工动手了!” “对契卡特工动手?”陆瑾一脸惊讶,“这不是张师兄瞎掰假扮的吗?难道滨城还真有啊?” 不仅是他,吕慈和王蔼也很吃惊,纷纷看向张之维,张师兄真的这么运筹帷幄,料事如神? 张之维抱手不语,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实际上他自己也有些懵,假扮契卡特工,只是他的一个随意举动,想给毛子泼点脏水而已,并没做太大指望,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反正不亏。 但现在,居然真有契卡特工,还真把脏水给泼到了他们身上,难道倭寇就这么上道? 张之维正疑惑,就听到李书文解释道: “滨城一直都有契卡特工潜伏,这里毕竟曾经是毛子的地盘,虽然后来败给了倭寇,但还是有很多残余势力留下。” “这些年,虽然倭寇剿灭了很多次,但从没根除过,至于你们为何能把脏水泼到契卡的身上,是因为大帅那边布置了一番,再加上藤田死了女儿,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搞成现在这样!” 听了李书文的解释,几人依旧有些懵,原来张大帅也插了一脚,还有,藤田这个人,他们也是知道的。 严刑拷打龟田一郎时,龟田一郎什么都招了,藤田这个将军这个司令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龟田一郎的身份不够高,对于藤田此人所知甚少,连他的实力都不清楚,更别说他家人的信息了。 “对了,他女儿是怎么死的!” 张之维摸了摸鼻子,直觉告诉他,可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被你们以不知名的手段给炸死的!” 李书文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面前这几个小家伙,是以何种手段炸了倭寇在滨城的司令部的。 虽说倭寇的司令部和弹药库在同一个地方,但那里不止有重兵把守,而且还有藤田将军这样的异人高手。 李书文虽然自认为能打败藤田,但也没狂妄到冲进司令部去打杀了对方。 更没想过当着藤田的面,把弹药库给引爆了,还把他女儿炸死。 此种行迹,说是杀人诛心也不为过啊,换位思考,他若是藤田,只怕也得疯狂了。 “原来倭寇司令员的女儿,是被咱们给干死的啊,哈哈哈,算那个叫藤田的狗日的倒霉!” 一听他们上次一出手,就取的如此战果,炸死了司令的女儿,陆瑾一时没收敛住,直接爆了粗口。 这些天,陆瑾有些过于放飞自我了,满嘴脏话,今天见了李书文这个前辈,才收敛一点,结果刚才一兴奋,顿时就原形毕露了。 李书文有些诧异的看着陆瑾,心道,刚才这小子还一副白发飘飘的世家公子样,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白发草莽? 不过,李书文倒也没因此看轻了陆瑾,反倒觉得陆瑾是个真性情,看他更顺眼了。 注意到这一幕,吕慈和王蔼对视一眼。 王蔼捂脸憋笑,发出“库库库”的如同杠铃般的笑声。 吕慈这个损友,则是逮着机会,损道: “什么干不干的,我说老陆,你是世家还是黑帮,咱们四家的风气,都被你给带歪了!” 陆瑾一愣,自知失态,看了眼李文书,有些不知所措。 却不想李文书笑道:“不必介怀,老头子我本就一帮草莽出身,先前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还颇为不习惯,就这样就挺好,爽利!” “对了,你们先前在大和旅馆搞出的动静太大,等藤田处理了契卡特工,就该来处理这边的事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跟我来,我们去大帅在这里的一个据点,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对于李文书说的据点,张之维倒也没太意外,榻卧之地岂容他人鼾睡,要是张大帅在这里没点布置,那才奇怪。 一行人跟着李文书而去。 一路避开了几伙倭寇军队后,来到码头旁边的一个教堂。 推开大门进去,可以看到教堂里面树立着一座圣母像,华贵的红金色,这说明绘画的颜料中掺有真正的金粉。 陆瑾打量了一番,道:“这个教堂有些年头了吧!而且这房子的风格也不像倭寇那边的。” 张之维道:“这应该是毛子占领滨城时留下的建筑!” 李书文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毛子留下的,以前信仰这玩意儿的还挺多,不过自打毛子被倭寇驱逐了后,信仰这东西的人就少了!” 说着,李书文走出教堂,在后面的院子的草丛里,找到一口井,井口被老式的铸铁井盖盖着。 “这就是入口之一了,据点就在里面!” 李书文伸手一提,数百斤的大铁盖,直接被他轻描淡写的提了起来。 旋即,几人从井口鱼贯而入。 而在张之维一行人进入据点的时候。 老虎滩街道,滨城富人区。 这里与滨城整体偏欧式的建筑风格不同,是偏日式的,装修的还挺豪华。 里面住的都是倭寇那边的人,甚至很多倭寇军人的家属就住在这里。 所以这些人并不惧怕倭寇军人,甚至走出屋子四处张望。 “还没结束么?” “我刚才还听到爆炸。” “又出乱子了吧,我还看到了很多架战斗机盘旋在空中,你们说,会不会是毛子又打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若真是毛子打来了,这边肯定会提前提醒的,估计又是有流窜的贼人搞出了事。” “之前的报纸你们不是看了吗,铁路公司和司令部那边因为仓库管理不到位,发生了爆炸,造成了一些人员伤亡。 “现在想想,这其中只怕有问题,不是管理不到位才爆炸的,应该是有贼人干的,现在搞的这么风声鹤唳,应该就是在找作乱的贼人!” “真希望能快点抓住这群该死的家伙,让这里快速安定下来!” 这些人正议论纷纷。 忽然,街道上的枪声忽地急躁起来。 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毛子,慌不择路的跑着,但没走几步就被子弹击中,粗壮的腰身炸出一个血洞,扬天便倒。 其实,当街被枪杀的那个男的,并不是什么契卡特工,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毛子。 但藤田将军为了避免契卡特工乔装逃跑,已经下达命令,对这里的毛子进行全部剿杀,有杀错没放过,所以也轮到他倒霉了。 很快,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把男人的尸体拉上一辆军用货车上,拖动的时候,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这恐怖血腥的一幕,让小区里面开始乱了起来。 但很快,小区街道口的电线杆上,挂着的喇叭里传出柔和的女人声音。 “这里滨城军方总广播室,我们正在逮捕某些试图发动炸弹袭击的恐怖分子,请所有无关人员,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回到家里,关紧门窗,不要外出,等解决了恐怖分子,我们会另行通知。” “重复一次,这里是……” 而此刻,老虎滩街道的一头,藤田将军的军车已经开了进来。 藤田将军出行,排场不大也不小,前面有一辆开路的军车,后面一辆断后的军车,中间才是他的车。 “将军,现在我们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这里围了遍,天上还有战机巡逻,别说契卡特工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藤田将军身边的参谋说道,女儿惠子死后,藤田又换了个新的参谋,不过这次是个男的。 “对了,将军,刚才我们的人打死了个毛子,但经检测,他身上没有修炼出的炁,也没有任何锻炼过的痕迹,应该只是个过来投资的富商!” 藤田将军面无表情道:“契卡的人素质很高,很会乔装打扮,不过,迫于身形原因,他们很难假扮成我们的人,只能假扮成自己人。” “所以,这个小区里的所有洋人,一律抓起来,但凡有一点不配合,直接就杀伤打击,生死勿论,必须在天黑之前稳定局势!” 说话间,军车开了进去,藤田将军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素白和服,看起来活泼热情。 看着照片,藤田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惠子,父亲会为你报仇!” 说罢,他把照片塞在皮夹子里,放到军衣的夹层里,再抬眼时,已是冷漠无情至极。 (本章完) 第187章真正的契卡特工 滨城,老虎滩街区,一个日式别院里,有八个人正在开会。 八人中,大部分是典型的斯拉夫人外貌,高大彪悍,肌肉健硕,一看就是毛子。 他们就是潜伏在滨城的真正的契卡特工。 这些人围着一个圆桌坐着。 每个人都坐得笔直,好像一根标枪,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呼吸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是栩栩如生的蜡像呢。 “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四人下落不明,倭寇又重重包围了这片区域,我怀疑他们被倭寇逮住了,供出了我们的位置!” 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说道。 另一人道:“不过就算供出我们的位置,倭寇也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吧,还包围了这里,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说起来,我倒是知道了一些情报,前不久,两发杀伤力很强的不知名武器,从一艘挂着我们国家旗帜的货轮上飞出,炸了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藤田的女儿在这场爆炸中被炸的面目全非,所以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这次,他更是亲自到了!”有人解释道。 “挂着我们国家旗帜的货船?是我们的人干的吗?为何我们没得到消息?”有人一脸不解道。 “笃笃笃!” 一个戴着眼镜的白人,用手敲了敲桌子,道: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被牵扯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办?突围,还是直接将计就计,围杀藤田?” 这时,坐在会议桌首座的人开口发问: “突围的话,成功率有多少?” 不同于在座的大部分斯拉夫人,此人是个黄皮肤,从身形外貌上来看,像是一个蒙古人。 提到毛子,大多数人立刻想到的都是金发碧眼的东斯拉夫人,但事实上毛子那边也是个多人种的国家。 昔年成吉思汗远征欧洲的时候,骑着矮马的蒙古人一直冲到多瑙河领域,把毛子国也纳入了金帐汗国。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统治这片疆域的其实是黄皮肤褐眼睛的蒙古人,他们被称为鞑靼人。 后来鞑靼人的血脉一直在毛子那边流传,历任沙皇的名将里,有很多都有鞑靼人的血统,有些看起来完全就是蒙古人的长相。 眼前这位契卡小队的队长,就是一个鞑靼人,而且是身份血脉极其高贵的鞑靼人。 他的母亲是个东斯拉夫人,父亲是内蒙黄金家族的人,因此,他也继承了一丝成吉思汗的黄金血脉。 虽然这份血脉传到至今,已经极其稀薄,但依旧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力量。 所以,他是这一支特工小队的队长。 在剧情里的碧游村中,十二上根器里,那个叫哈日查盖的也拥有这一血脉。 而且不同于当前这人的稀薄血脉,哈日查盖是很纯正的内蒙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 靠着这一血脉的加持,哈日查盖刚刚感受炁的存在,只修行了十日左右,就击败了他那修行数十年的师父,可谓是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的终点。 不过此人仗着血脉赐予他的力量,对功法和技巧嗤之以鼻,全天赋本能,起点虽高,却白瞎了这一身天赋血脉。 那戴着眼镜的白人道:“根据情报,藤田这条疯狗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了,且还有一些异人在配合军队,如果我们强行突围的话,逃出去的概率不足三成,倒是队长你,如果催动黄金血脉,可能会有七成几率突围成功!” “七成?”特工小队的队长沉吟片刻,又道:“如果不退反进,去围杀藤田呢?” 戴眼镜的白人沉吟片刻,说道: “根据现有的资料可知,藤田此人很强大,修行的是空手道中的火焰钻心拳,战绩斐然。” “一八九零年,在日本年轻一辈的空手道比试中,藤田就得了冠军。” “在一九零零年,藤田打赢了日本空手道的老一辈高手,号称重炮手的雷龙。” “在一九零四年到一九零五年,参军出征远东,在与我们帝国的战斗中,死在他手上的人,至少千人以上,其中不乏军中高手。” “藤田的绰号有很多,譬如绞肉机,钢人,机器人,铁人,魔鬼筋肉人……” “不过嘛,我们手里有几门迫击炮,架设在窗口上,突然发射,再配上一些重机枪,即便是藤田号称机器人,也不可能挡得住。” “先火力覆盖,再队长和我们一起出手,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至少有六成的几率将他给灭掉的!” 听了队员的分析,特工队长拍了拍桌子,开口道: “既然如此有这么高的概率杀藤田,那我们就不跑了,先灭掉他再说,我们都是从契卡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通过了一项项魔鬼般的测试而活下来的精英,没道理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藤田,制定作战计划吧!” 黄金血脉赐予他的骄傲,让他羞于逃跑。 ………… ………… 另一边,藤田将军静静的坐在中间的军车里,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精蓄锐。 不过他的精神早已发散出去,笼罩四周,时刻警惕着一丝一毫的动静。 很多常人难以听到的呼吸声,脚步声,隐隐地交谈声传来,都被他所感知到。 军车距离此行目的地,还有一半行程的时候,藤田将军在刹那之间,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停车!” 藤田将军猛的睁开眼,双眼圆睁,来不及等司机停车,他那宽大的背阔肌如翅膀般猛地展开,撞飞车门,整个人瞬间闪了出去。 就在他闪身而出的瞬间。 “轰隆”一声巨响。 道路旁的一间漆黑房屋中,火蛇喷吐,几枚炮弹带着啸音而来,轰击在藤田所坐的那辆军车上。 与此同时,为了万无一失,暗处的契卡特工还扔出了大量的手榴弹,和展开了密集的火力覆盖。 一时间,街道发生大爆炸,掀起的气浪,把前后两辆车都掀飞。 这里是契卡在滨城经营多年的据点之一,里面分批次带进了很多武器。 几年累积下来,数量相当可观,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弹药库。 此刻在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工手上一口气爆发出来,直接打了藤田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满天的火舌喷涌,即便是藤田也没想到,敌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狠家伙,有些装备,比他军队里的都精良了。 “特高课真是一群废物!” 藤田将军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脚下不停,在猛烈的炮火中闪转腾挪。 街道两侧的房顶上,一个契卡特工扛着加特林,牙关紧咬,对准跳出来的藤田就是一番疯狂扫射。 “哒哒哒……” 黄铜弹链在空气中张扬摆动,上百发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过来。 藤田将军赤手空拳,浑身笼罩着一股深蓝色的炁,竟然丝毫不做闪避,顶着重机枪的扫射,如同一颗炮弹般冲上房顶,来到了那个特工的面前。 “乌拉!” 特工眼睛里布满血丝,怒吼一声,举起巨大的加特林,猛地朝藤田将军砸去。 只是加特林才飞到一半,就散架了,支离破碎间,一只冒着火花的拳头从中透出,并且越来越大,一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噗嗤!” 藤田将军一拳把那名特工的脑袋打了个对穿,从面门刺入,后脑穿出,以至于他拔出右手的时候,带起一股股粘稠的黑血。 藤田将军是修行空手道的高手,在一人的世界观里,空手道可不是一门单纯的空手格斗技术,而是一种很强劲的能力。 唐门篇,绵山之战时,擅长使用乌梢甲的李鼎,可以顶着一个倭寇小队的火力冲锋,就是死在一位空手道高手之下。 当时,那个空手道高手,拿着一根木棍,把炁加持在木棍上,在攻击和防御方面,都碾压了李鼎。 李鼎舍命一击,也才堪堪破开对方的护体炁劲,给对方造成了针孔大小的伤势,可见修行空手道的异人,防御力之强。 当然了,李鼎死的时候,也给那个修行空手道的异人做出了评价,防御力是强,但比起多年前,把他击败的那个该死的小道士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而那个该死的小道士,在当年击败他的时候,才十三岁左右。 ………… ………… 藤田将军的实力,要比那个空手道的异人强多了,区区重机枪,自然是奈何不了他。 “袭击我?看不起谁?” 藤田将军露出一丝狞笑,一歪头,一发迫击炮擦着脑门轰过去,把他背后的一间日式阁楼炸塌。 随后,藤田将军猛冲跃下房顶,两个纵跃间,就消失在被烟雾和火焰笼罩的楼群之间,直冲那个朝自己开炮的家伙而去。 藤田将军走后,群龙无首,这里的场面也是瞬间大乱,他带的那些倭寇士兵,在受惊之下,竟然纷纷朝着街道两旁举枪射击。 顿时之间,纷飞的弹片瞬间就摧毁了沿街的多数窗户,居住在里面的人,遭受到了自己人的攻击。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而此刻,藤田将军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手上抓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毛子。 这个毛子的身形远比藤田将军高大,但被藤田将军掐住脖子提在手里,就好似是一只雄鹰抓着一只鸡一样。 “乌拉,怎么不叫乌拉呢?契卡,敢当着我的面,拿迫击炮轰我,难怪敢炸我的弹药库!” 想起女儿的死,藤田将军恨得咬牙切齿。 他捏着这个特工的脖子,把他举的老高,掌中蔓延出火焰,喷薄而上,把手上的契卡特工燃烧成一个巨大火炬。 油脂噼啪作响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藤田将军不直接取他性命,而是一点一点煅烧他,折磨他。 契卡特工惨叫着,剧烈挣扎着,但却于事无补。 (本章完) 第187章将军超强的实力 藤田掐着契卡特工的脖子,用火焰覆盖对方全身。 烧了有足足近二十秒钟,这个特工都没有死去。 可想而知这个特工的体质有多高,也可想而知此人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不愧是契卡的人,在身体素质上,特高课的那些废物完全比不过啊!” 藤田将军狞笑道,一想到自己女儿死前的惨状,以及受到的非人折磨,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一股烧不尽的火。 但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 温热又湿腻的血肉溅了藤田将军一身,一颗直径12.7毫米,长度99毫米的大号黄铜子弹,穿透了那特工的身躯,轰在他的脑门上。 黄铜子弹高速旋转,强大的动能对着他的护体炁罩宣泄而出。 但仅仅只是钻进炁罩半寸,就无力落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藤田将军咧开嘴,森然一笑。 狙击枪就想要他的命,太天真了。 只可惜,手上这个特工死早了点。 藤田将军手一松,被他如火炬般举着的契卡特工砸落地面。 只见这特工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的皮肤都被烧没了,露出焦黑的肌腱和牙床,胸口还被一枪炸出了一个头颅大小的血洞,破裂的血管抽动之余,血点四处喷溅。 他仰着头,被烧的焦黑见骨的手,死死抓着藤田将军的裤脚,嘴巴开合,好像要喊口号。 但嗓子里溢出大口的血来,最终没喊出来,就双眼失去了神采,不动了。 藤田将军一脚踢开这名特工的尸体,看向刚才狙击子弹射来的方向。 虽然没看到人,但他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也感知到一股特殊的炁在远离。 “跑是没有意义的!” 藤田将军脚下一踏,身体腾空,对着狙击手猛冲过去。 而就在此时,暗处的特工们抓住藤田将军跃至空中,行动不便的机会,扣动扳机。 “砰砰砰……” 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 旋转的黄铜子弹从四面八方而来,打在了空中无法闪避的藤田将军身上,炸出了一圈圈的气浪。 虽然依旧没击穿藤田将军的护身炁罩,但巨大的阻力,还是短暂的阻挡了他追击的步伐。 而且,狙击枪的子弹威力很大,每硬抗一发,就会消耗不少的炁,对藤田将军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毕竟他不是张之维,不会转动自己的炁,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防御。 所以,在吃了几发大子弹后,藤田将军便也不硬接了,开始在交错的弹雨当中左冲右突,利用墙体,朝目标接近。 “砰砰砰!” 金属弹雨如影随形,连水泥墙都被轰出人头大小的空洞,碎屑在半空中激扬。 “该死的,低估了他的实力,开火,连续开火,藤田的炁不是无限的,只要我们再连射几轮,他抗不……” 一个契卡特工正在说话,忽然,背后一凉,扭头一瞧,才发现是四只通体黑色,表情空洞的婴孩爬上了他的背。 顿时之间,一股阴冷晦涩之感遍布全身,他觉得背上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物一般,让他直不起来身子。 紧接着,一只通体漆黑,外形似猫,眼睛里闪烁着两团惨绿色火焰,足足有牛犊子大小的鬼物,猛地跳出,一口把他吞进了肚子里。 这是暗地里的阴阳师出手了。 藤田将军带人来围剿契卡特工,带的自然不只有一些普通人军人,还有一些实力强劲的异人。 第188章天师府的巨大影响力 地下室的大厅里,头顶昏黄的白炽灯,发出“嘶嘶”的电流声,老式唱机播放着音乐。 大厅中间,摆着四具完整的尸体,场面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过,在场的人,无论是张之维一行人,还是李书文,以及这个据点里的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在谈笑风生。 “这什么吊毛音乐,还怪好听的?”陆瑾问。 最近他积极向自己的偶像看齐,学了很多莫名其妙,但挺有意思的新词。 “好像是毛子那边的音乐!”吕慈说。 “这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这处据点的负责人,张大帅的一位副官解释道: “这个地方曾经是毛子建的教堂,里面的东西大多也是毛子的,我们占据了这里后,发现毛子留下的很多东西都挺好用,也就继续用了。” “你们如果想换音乐的话,可以跟我说,这里还有一些黑胶唱片。” “对了,如果想喝酒的话也行,储物室里还有几大箱伏特加,虽然不太好喝,但偶尔也可以解解馋。” “是吗?那待会儿可以试试!”张之维指着大厅正中间的四具尸体说道:“对了,这几具尸体是做什么的,看起来怪怪的!” 之所以怪,倒不是尸体本身有什么问题。 而是这四具尸体的形象,居然和他们四人对的上。 只见其中一具尸体身材高大挺拔,足足接近两米,身形与他相仿。 还有一具尸体是个矮胖中年人,大腹便便,肥头大耳,顶上头发还掉了,是个地中海,看起来有点猥琐,但看过去的第一眼,就莫名联想到胖子王蔼。 另外两具尸体身高在一米七多,身材匀称健壮,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有前两具尸体做对比,就很容易想到陆瑾和吕慈了。 “您说这个啊!”副官说道:“这四具尸体都是在这里潜伏多年的契卡特工,是之前李书文李大爷干掉的,专门用来为你们隐藏身份的,他们的名字分别叫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 说着,副官指了指四具尸体中最高大的那一具,又指了指张之维,道: “这具尸体的名字叫维克多的,身形最高大,单纯体型上来讲,他很适合你。” 随后,他又指向那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胖子尸体,扭头对王蔼说道: “这个叫鲍里斯,假身份是一个商人,潜伏在滨城,经常投资一些滨城的日资企业,收买一些倭寇高层,好收集信息,此人的年龄虽然大了你几轮,但好在身形相仿,可以将就用一下!”https:/ “至于其他两具尸体嘛,中规中矩!”副官对陆瑾和吕慈说道:“你们两个自己选吧!” 听了副官所言,张之维倒没太惊讶,在他提出这个问题时,心里就隐隐有些猜测了。 不过王蔼对此有不同见解:“有没有搞错,这个看起来很猥琐的中年人,哪里像我了?!” 为了增强说服性,王蔼甚至“啪”的一下躺在地上,和那具矮胖中年人尸体并排着。 众人一看,顿时直呼好家伙,先前还只是像,现在躺着一对比,众人心里直呼,这是一眼看到老了。 张之维对此也很认可,那啥,确实很像,如果不秃头的话,那就更像了。 “这具尸体像我吗?”他问。 “像!”众人异口同声道。 “是吗?”王蔼不信。 “是,只是你现在还有点年轻!”众人继续道。 王蔼扭头看了眼尸体,脸色变幻了一下,又转过头,一脸倔强道:“这根本就不像!” “你说他不像?”众人道,“你再好好看看!” 王蔼又盯了一会儿,直到看的自己都有些怀疑了,恼羞成怒道:“不像,这他妈根本就不像!” “像不像都无所吊谓了,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叫维克多,胖子,你就叫鲍里斯了,陆老弟,你叫安德烈,二璧,你叫安东,咱们契卡特工的身份,实锤了!” 张之维大手一挥,就把这件事给定性了。 张之维发话,本来就没什么意见的吕慈和陆瑾自然是欣然接受,而意见最大的王蔼,抿了抿嘴,借坡下驴,也认了。 其实,他之所以有些恼羞成怒,就是因为自己也觉得有点像,不过这肯定不能承认的。 王蔼一直记得,他太爷和他父亲都说过,他现在还小,长这么胖,这是福态,等他长大了,身体抽条了,就会变的英俊潇洒的。 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以后就算不如陆瑾和吕慈,但肯定也不会是这个死胖子样。 “现在身份对上了,具体要怎么操作呢?”张之维问张大帅的副官。 副官说道:“具体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实际上,在你们踏入辽东的时候,整个东三省这边的情报人员,都开始围绕着你们运转了起来,你们的一举一动,后面都有人为你们善后!” 说着,副官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之维:“你可是龙虎山的宝贝疙瘩啊,你知道你这次来辽东,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为你鞍前马后吗?” 闻言,四人顿时一惊。 “从我们踏入辽东开始,就被发现了?”陆瑾一脸不可置信。 “一举一动,都有人为我们善……善后?”吕慈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那这么说,我之前骗太爷去剿灭妖人编的那一堆谎言,其实太爷都知道,但太爷没有拆穿?”王蔼喃喃自语。 “你太爷可能真不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天师安排的!”副官笑道。 “我师父安排的……”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对于师父能发现自己的行踪,他倒不觉得意外。 入了正一教的门,授了正一教的箓,就与正一教的法脉相连了,走到哪儿都是正一的人,想找到他,并不难。 剧情里张怀义搞出甲申之乱后,隐藏的深吧,各门各派都在找他,但都找不到,可天师府就两人下山,便把他给找到了。 后来,张怀义之所以能一躲就躲这么多年,也只是不去找他而已,真要找,分分钟找到他。 但张之维疑惑的是,天师府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还有,什么人能一路跟着自己,还为自己善后,但自己竟然发现不了! 而且……张之维看向面前的那位副官,心里骤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区区一个副官,是如何知道王家老太爷知不知的事,还轻描淡写的说,调动整个三省的情报人员…… 他以为他是谁? 别说一个副官,就是张大帅自己都没这本事。 不仅如此,这个副官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啊,有一种轻飘飘,落不到实处的感觉。 想到这,张之维心念一动,凝视对方,眼中金光一闪,发动了神眼的能力。 随后他便惊讶的发现,面前这个副官空的很。 没错,就是空的很,字面意思上的空。 这个副官给张之维的感觉就是,体内有炁在运转,但流动的轨迹却很飘忽,没有固定路线,就好像一滩流水一样。 这无疑是不正常的。 异人,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后,都有一套行炁轨迹,不可能如此随意。 除非他不是人。 一念至此,张之维毫无征兆的抬手,给了副官脑门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副官打懵了,也把其他人打懵了。 “张师兄,你……你干嘛?” 陆瑾不理解为何张之维突然要打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还很热情招呼他们的副官。 而吕慈就很干脆了,如意劲运转,浑身紫炁升腾,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管如何,他都站张之维这边。 李书文则是抱着手,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而王蔼则要机智一些,指着副官大叫道: “看,你们看,不是人呐!” 众人连忙看去。 只见那副官的脑袋,被张之维一巴掌给抽地瘪下去一小半,就好像一个漏气的充气娃娃一样。 “这什么情况?”几人都懵了。 而张之维刚才的那一巴掌,似乎是惹怒了这个副官。 他面容扭曲,嘶吼一声,手臂像是鞭子一样甩动,带着破空声抽向张之维。 张之维抬手,轻描淡写的就抓住了副官的手,随后并指成剑,指尖挟带着一抹金光,从副官的额头划下去。 “扑哧!” 副官的头颅被金光划开,犹如被扎破的气球一般,瞬间干瘪了下去。 原来,这个副官没有骨骼,没有内脏和血肉,一层皮下面只是一股炁支撑着。 人皮被扎破,里面的炁顿时飞了出去。 人皮没了炁的支撑,竟然直接干瘪下去,变成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 人皮如一件衣服一般铺在地上,眼珠,头发,口鼻完好,看起来让人背后瘆得慌。 “画皮?” “这是怎么回事?” 陆瑾吕慈等人顿时大吃了一惊,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坐着的李书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书文眯着眼睛,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像是在假寐。 张之维倒是没看向李书文,他朝地下室里一个白炽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看去。 那里有一个储物柜,柜子上,一个带着眼镜,身穿长袍,头发乱蓬蓬的中年人,斜卧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赤红色的酒葫芦。 刚才,那人皮被扎破后,里面的炁就回到了此人的身上。 “好强的隐藏手段,居然连我都没有发现!” 张之维赞叹了一句,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难怪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调动三省的情报人员。 “小天师客气了,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而已,别无长处,真要落到你手里,眨眼就玩完了啊!” 中年人摇了摇葫芦,笑道。 (本章完) 第189章绝密消息 地下室内,听到张之维和那个满身酒气的中年人的谈话。 吕慈陆瑾王蔼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纷纷看向那个中年人。 王蔼:“咦!~这人是谁?” 陆瑾:“什么时候出现的?” 吕慈:“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三人都非常惊讶,纷纷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之维。 “张师兄认识这位前辈?” 张之维笑道:“以前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若无出意外的话,这位前辈应该是江湖第一情报组织,江湖小栈的当家人,当世轻功第一人,外号‘须臾透满城’的刘掌柜!” 闻言,三人顿时震惊。 “当世轻功第一人?” “江湖小栈的刘掌柜,” “‘须臾透满城’刘渭,刘掌柜?” 作为四家子弟,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江湖小栈。 江湖小栈,虽然听起来给人一种不入流的感觉,但其实恰恰相反。 这是个庞大无比的组织,眼线遍布大江南北,只要你给得起钱,他们就拿得出情报。 在后世,因为公司的存在,小栈的势力萎缩了不少,但依旧很庞大,其掌柜牧由还是十佬之一,就是那个在天师下山灭全性的事件中,提议要废了天师的那个。 虽然这个提议被发飙的吕慈一票否决了,但牧由敢提出来,别的不说,单单是这胆气,那就不得了。 这份胆气从何而来?无疑是江湖小栈给的。 而现在的刘渭,能在乱世之中,让江湖小栈混的风声水起,甚至把眼线都安插到了倭寇的本土,他的能力可要比后世的牧由强多了。 这一点,从他的绰号就能看出一二,“须臾透满城”,须臾之间,渗透满城,这个绰号的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听了张之维的介绍,吕慈陆瑾王蔼三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刘渭,完全无法把这个烂酒鬼一样的家伙,和传说中的“须臾透满城”结合起来。 这根本一点都不像啊! 能须臾之间,渗透满城,猎取情报的传说人物,不应该是羽扇纶巾,如诸葛武侯那般吗? 这烂酒鬼是怎么回事? 见面不如闻名啊! 一时间,三人都觉得有点不敢想象。 “小天师谬赞了!” 刘渭笑着摇了摇头,拧开酒葫芦,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个地下室,很显然,他的酒不简单,他抿了一口酒,说道: “天下轻功第一我可不敢当,只是善于隐藏罢了!” “刘掌柜谦虚,对了,不知刘掌柜在辽东,所为何事?总不能是专程为我这几人来的吧!” 张之维说道。 他觉得高家行动那边的事,应该要比自己这里重要些。 却不曾想刘渭说道:“说起来,此行我还真是为你而来,天师和未来天师的面子,我自然得给的,看在这个份上,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情报,我可以给告诉你,但仅限于辽东这一档子事!” 第190章师父要我回山? 张之维眼眸低垂,看着刘掌柜给的资料,脸色铁青,他抬眼看了一眼刘渭,但没说什么。 人家只是做情报的,不是打打杀杀的,而且潜进去的,也只有一具人皮分身而已。 人皮分身的实力,他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打几个普通人没问题,但只要是稍微有点手段的异人,都能将其轻松解决掉。 那种情况,就算刘渭有心出手,那也没有办法,如果强行出手的话,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打草惊蛇,暴露自身。 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忍住,然后收集更多情报,并安全带回来。 至于打打杀杀的事,术业有专攻,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谁是专业的人? 自己就很专业。 张之维心里默念一句,继续看下去。 记录上写着,孕妇在被注射了黑色试剂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那被针扎过的地方,开始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纹路。 这些诡异的纹路,就如植物根系般,呈网状散开,向全身蔓延,看起来非常惊悚。 而随着这些黑色纹路蔓延到全身,孕妇的痛苦也在加剧。 她的嘶吼和咆哮越来越夸张,七窍开始有鲜血溢出,身体愈加的抽搐起来。 但因为四肢都被固定着,所以形成了一个诡异扭曲的姿态,就好像一截人形麻花一样。 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身穿防护服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就好像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在挣扎。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最终,剧烈挣扎的孕妇,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以一种怪诞扭曲的姿态陷入静止。 她在极致的痛苦和折磨中不甘死去,死的时候,梗着脖子,伸的老长,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她的孩子。 随后,那个身穿防护服的主刀医师,拿出了一把刀,轻轻划开了孕妇的腹部,从中掏出一个比成年人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儿。 婴儿全身呈现诡异的青黑色,没有瞳孔,眼里是一片漆黑,脸上跳动着蛇一样的血管,看起来很狰狞。 这个婴儿并没有死,但这种状态,很显然也不能算活着。 婴儿发出像蛇一样的“嘶嘶嘶”的声音,并且剧烈挣扎起来。 随后,这个婴儿被带到实验室大厅里,交到了一个穿着狩衣的神官手上。 那个神官一脸笑意的接过婴儿,走向了实验室的最里面。 紧接着,刘渭的人皮分身又以助手的身份,进行了五次先前那样的实验,一共剖开了五个孕妇,取出了五个婴儿。 其中有两个是像先前那个婴儿一样,处于一种不死不活的诡异的状态。 另外三个则是死婴,样子很凄惨,就如同一只只被剥了皮的大青蛙一样。 那两个诡异的婴儿,同样被交到神官手上。 而死婴则是被装进了一个收容袋中,似乎别有他用。 在连续做了六个“实验”后,在场的实验人员都有些累了,于是他们提议去玩点解压的东西。 作为全程参与其中的人皮分身,自然也被叫着一同去解压。 最初,刘渭还以为所谓的解压,是找女人放松放松,却不曾想,是另一场实验。 他们从牢房般的隔间里,抓了几个骨瘦如柴的汉子,来到一个实验室里。 这个实验室里有个类似冷库的设备,冷库上有几个孔洞,孔洞的大小刚好能给人的手伸进去。 他们大笑着把这几个汉子的手塞进了孔洞里。 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人的手被拉了出来。 只见他的双手已经结冰,挂满了霜,几乎成为白色。 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一起押着他,把他的双手放入一个充满沸水的水池里。 下一刻,他的双手就如同遇热的黄油一般,一点点的融化了下去,没多久,就只剩下了一双白骨。 看着这双白骨手臂,那些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哈哈大笑,只觉得解压无比。 而被押着的那个汉子,全程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 ………… 张之维看着资料上的种种,面无表情,快速翻页。 潜伏的几天里,人皮分身还参与了一些断肢接续试验,就是把两个肢体完好的人的手脚砍下来,再相互交换手脚,重新接回去,看能不能接好。 这种在后世几乎是常识性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在一本正经的进行着。 实验的最终结果嘛,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而弄出这种研究项目的初衷,其实是为了那些在战场上受伤残疾的倭寇士兵考虑。 他们想的是,如果可以换上其他健全人的肢体,那这些伤残士兵,也就可以废物利用了。 在此之后,还记载了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但张之维无心再看,便直接跳过了这一部分,翻到了后面。 后面的内容没再介绍铁路公司的罪恶业务。 而是记载着进入铁路公司的路线。 用刘渭的话说,这个所谓的真铁路公司,被神道教的神官们,布置了一个风水局,形成了一个封闭固定的格局。 一旦有外物入侵,就会被风水炁局所影响,轻者受到冲击,重者丧命。 只有按照倭寇制定的安全路线进去,才能避免风水炁局的攻击。 张之维看了一下路线,就快速略过了,这所谓的路线,其实就是按正常流程进入,要是偏离的话,就得被炁局攻击。 后面的资料,则是记录了一些神官的信息,一共有二十五位,其中还有一位身份颇高的大神官。 至于这些神官们的能力,资料记载不详,因为他们很少动手。 快速翻阅了一遍,面沉如水的张之维合上资料。 “张师兄,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陆瑾发现张之维看了资料后,脸色越来越差,旋即便问道。 “是不是那个地方是个难啃的骨头?” 吕慈还以为是铁路公司防备森严,不好拿下,所以张之维的脸色才变差。 张之维没解释什么,只是把资料递给了陆瑾。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顿时凑一起光看起来。 张之维看向刘渭:“刘掌柜,我有个疑问,你资料里提到的黑色试剂是什么,那些注射了试剂的婴儿,又被送到了哪里?” 刘渭说道:“你略过了一些资料对吧,其实在后面,我对此是有批注的!” 张之维点头:“后面有些不忍直视了!” 刘渭说道:“其实很能理解,即便是我这种见惯了人间惨剧的人,去那里走一遭,心里也沉重的很呐,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下吧。” “那种黑色的试剂,我虽然接触过,但由于是用人皮分身的限制,没能将其带出来,所以我只能猜测,那应该是一种制作厉鬼的东西,被注射了黑色试剂,而产生异样的那些婴儿,应该都变成了鬼物,他们可能就是炼制式神的雏形!” 闻言,张之维反应过来:“刘掌柜的意思是,倭寇那边在大规模的制造式神?” 刘渭点头:“应当是如此,倭寇那边的神官和阴阳师的看家本领都是奴役鬼神,可以说,一个阴阳师和神官强大与否,全看麾下式神的质量和数量。” “神官们的式神,大多来自于所侍奉的神社,而阴阳师的式神,大多是代代相传的,两者数量都是相对固定的,这制约了阴阳师和神官们的发展。” “自打倭寇开始扩张之后,神道教作为倭寇那边的国教,自然也开始了扩张,他们新收了很多神官。” “为了保证这些神官都有自己的式神,自然得多弄出一些鬼神来方便他们驱使。” “所以,这个所谓的研究所,除了一些生化研究外,还应该有一些关于把人变成式神的研究,而那些婴儿就是试验项目之一!” “研究怎么把人变成鬼?”张之维沉声道,“这种地方,还真是不该存在啊!” 闻言,刘渭抬眼看了眼张之维:“确实不该存在,小天师想要铲除这里?” “难道刘掌柜不想?”张之维反问。 “想,怎么不想?”刘渭叹道,“但有些事情,哪是光想就能办到的,正如我先说的那样,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而已,打打杀杀,我并不在行,再说了,也不能坏了祖宗定下的规矩不是!” 张之维咧嘴一笑:“那刘掌柜的意思是,我来替你守这祖宗规矩?” 刘渭愣了一下,抿了口酒,缓缓说道: “小天师想替我守规矩,大可不必,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要不要守规矩吧。天师让你带着四家的三个小家伙们立刻回山,不要再掺和这里的事了。” 张之维没有丝毫迟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山上,我听师父的,在山下,我只守我自己的规矩,事办完了,我自会回山!” 刘渭似乎没想到张之维回答的如此干脆,愣了一下,叹道: “我能像你这么潇洒就好了!” “何出此言?”张之维问。 刘渭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只说: “小天师要喝点酒吗?这世道啊,醉了舒服!” “可以来点!”张之维道,“不过我千杯不醉!” 刘渭笑道:“千杯不醉啊,真好,那就算了,莫辜负了好酒!” 但说归说,刘渭还是把酒葫芦递给了张之维。 张之维接过,闻了一下,一股淡而清雅的酒香扑鼻,与刘渭身上那股酒臭味一点也不像,看来是他珍藏的好酒,平时都不舍得喝的那种。 摇了摇酒葫芦,发现里面的酒不多了,张之维也不和刘渭客气,直接一口给刘渭喝光了。 刘渭斜靠在柜子上,也不生气,笑道:“既然小天师要不守规矩,那我就说另一件事了,受张大帅所托……” 刘渭话还没说完。 旁边就传来陆谨吕慈等人的怒吼声: “啊啊啊……他妈的,真他妈的该死啊!” “我他妈非得把这些杂种砍断切开剁碎!” (本章完) 第191章极致莽夫张之维 地下室里。 “他妈的畜生啊,这群狗日的杂碎怎么敢,怎么敢?” 陆瑾气的眼仁发红,嘴里他妈的他妈的不断冒出。 老陆虽然是个暴躁老哥,还时不时爆几句粗口,但毕竟是世家少爷,指望他嘴里蹦出什么新奇的恶毒词语,那是不太可能。 “这群人实在太他妈的可恶了,我非得画出一千只画灵,咬死他们一百遍不可,不,要咬死他们一千遍!” 即便是有些畏畏缩缩的王蔼,现在也是被气的够呛,咬牙切齿的爆了粗口。 至于吕慈,这是个狠人来着,狠话从来不多,狠手从来不少,他已经在磨刀了。 磨的是那把肋差,之前他用这玩意儿,让石川大佐遭老罪了,他觉得挺好用,就留了下来。 张之维倒是显得很平静,血债总是要用血来还的,既然知道了那个铁路公司的位置,回头就把他们送进地狱里。 看着这三个愤怒青年,刘渭和李书文神色各异,莫名回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曾几何时,他们也年轻过啊。 往事涌上心头,刘渭微微仰头,看向那有些昏黄的白炽灯,灯光打在他的眼镜上,白光一片,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而李书文则是有些唏嘘,当年他也是不输这几个小家伙的人啊,提着一杆大枪,挑遍大江南北,什么洋人倭寇,若让他心有不快,那就挑死在长枪之上。 那种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的日子,多痛快啊。 但现在他老了,有弟子,有妻子,有儿有女,也有了孙子孙女,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光顾着自己痛快了,得为家人考虑。 不过,终究是年轻过,也没什么遗憾,而且别看这几个小家伙现在热血沸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样子,但他们和他一样,终究还是会长大的。 那时候,替他们负重前行的人也会一个个倒下,重担也会慢慢落到他们的身上,最终,他们也会一点点变成年轻时最讨厌的那种模样。 就好像自己一样,上次生死比斗,明明满心满怀的想杀那个叫冈本的武师,但真出了手,却只是打碎了他的肩胛骨,饶了他一命。 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个铁路公司里充斥着他最看不惯的东西,他却无法像年轻时那样,提着大枪闯进去,把他们一一挑死在枪上。 想到这些,李书文拍了拍刘渭的肩膀:“老刘,把你当年埋下的女儿红给我来点!” 刘渭扶了扶眼镜,道:“没有了没有,都被小天师喝光了,不过,这里曾是毛子的地盘,他们走的时候留下了很多红牌伏特加,这些品质还算将就的酒,在这里放了十几年,味道还行,要不来点?” “来点!” 刘渭从兜里拿出一瓶给李书文。 李书文拧开瓶盖,直接喝了一大口,体会那种冰冷的火焰在舌尖上打滚的滋味,摇了摇头,道:“不够烈不够烈啊!” 说罢,又喝了几口。 “对了,刘掌柜,你刚说起张大帅,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张之维把喝空了的酒葫芦递给刘渭说道。 刘渭接过酒葫芦,拿起一瓶伏特加,边往酒葫芦倒酒,边说道: “合作关系吧,他毕竟是东北王,小栈想在这边立足,总得给他打好关系才是,所以倒有一些利益往来。” “那天师府呢,”张之维问,“天师府和他什么关系?” 刘渭说道:“也勉强算是合作关系,不过大帅有意结交天师,这次请李大爷出山,便有此意!” “也就是说,我师父要欠他人情?”张之维说。 “大可不必,我没出什么力!”李书文道。 这确实是如此,在被张大帅请来之前,他还以为要保驾护航的是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跑过来冒险的公子哥。 但到了才发现,好家伙,这也需要保驾护航?这种活阎王,根本轮不到他横插一脚。 “李大爷谦虚了,其实你也出过不少力,而且为了掩盖你们的行踪,大帅也那里全力配合过!”刘渭说道。 “我知道了,我的事,不用师父为我贴人情,刚才你说受张大帅所托,他托了什么,我听听,我看能不能把他那点人情给还了!”张之维说道。 第192章很特殊的衣服 “懂?” 张之维话一出。 吕慈第一个响应:“懂了!” 陆瑾第二个响应:“干就完了!” 王蔼觉得有些格格不入,这真的能算策略吗?这不就冲进去乱杀吗? “对了,小天师刚才说要起坛作法,毁掉炁局,难道就是你之前轰掉藤田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所用的手段?”刘渭连忙问。 即便刘渭是江湖小栈的当家人,但对张之维的飞雷剑手段,却还是一无所知。 主要是这手段是张之维近期才弄出来的,而且除了滨城的倭寇外,就只有天师张静清领教过,所以即便他手眼通天,却也无从查起。 最初刘渭的想法是,这应该是龙虎山的一种威力奇大的一次性法器,属于很珍贵的那种,应该不能多用,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闻言,李书文也看了过来,对于张之维端掉藤田司令部的手段,他也是很好奇的,之前之所以不问,主要是为了避嫌。 毕竟萍水相逢,一见面就问对方压箱底的绝活,这不冒昧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都要一起搞事了,自然得知道些具体的根底。 张之维拿着东风大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道: “没错,就是那个,虽说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但破点倭寇弄的炁局,想必问题不大!” 众人一听,顿时无语。 纷纷心里腹诽,你一来就让倭寇的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铁路公司两开花。 威力都堪比舰炮了! 你管这叫小手段? 还微不足道? 汝听! 人言否? “我知道正一门人只需开坛做法,就可以引动天地伟力,施展诸多神通,不过有些威力大的法坛比较繁琐,需要很多人配合才行,一个人很难开起来,难道这个法坛,是你们四人配合开启来的?”李书文问。 行走江湖多年,李书文对正一教的手段,还是有些了解的,早年间,蜀地大旱闹饥荒,民不聊生,他曾见过青城山的道士们做法求雨。 那次据说开的是一个大醮,青城山的道士几乎是倾巢而出,一共来了五百多位,一同脚踏禹步,打醮祝祷,花了三天三夜,才让风云变色,天降大雨,解了一县之灾。 虽说杀伤性的法坛与求雨之类的功能性法坛不一样,但李书文料想,这么大威力,肯定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 却不曾想,陆瑾说道:“没有,不用我们四个人,而且一点也不麻烦,张师兄拿起一把剑,用手一拍就搞定了!” 刘渭:“…………” 李书文:“…………” “用……用手一拍……就搞定了?” 李书文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但突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狠狠吃了一惊。 “这……这么简单?”刘渭同样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没有!” 张之维摆了摆手,解释道,“那是我提前开坛做法,把敕令的神力封在了符箓上,所以才能一拍就使用。” “而且,还要附加一些其他手段,总之很耗费精力,即便是我,一口气最多也就能发个……五六发吧!” 第193章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我去,刘老板,你这手段高明啊!” 听了刘渭的介绍,众人直呼内行,难怪能须臾之间渗透满城,别的手段不说,单单是这一手人皮分身之术,那就是一绝。 “雕虫小技而已,与小天师口中的微不足道的小手段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刘渭一边剥皮一边说道。 “你们俩真是够了,对了,这里只有四具尸体,老夫该如何隐藏呢?”李书文说。 刘渭头也不抬的说:“李大爷,这可不好办,谁知道你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偏要搞这一出!” 吕慈咧嘴一笑,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简单啊,我看这里靠近码头,来往的船只这么多,我踏水过去,找个挂着毛子旗的船,根据李前辈的身形,抓一个过来不就行了吗?” “刺猬,如此伤及无辜,怕是有些不好吧!”陆瑾还是很有底线的,连忙说道。 “古人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以我的经验看来,这些个跑船的,就没几个善茬的,随便一杀,那都是罪有应得!”吕慈引经据典道。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其实是一句古话,指的是古代的五个职业,分别指的是车夫,船夫,店家,脚夫,牙行。 这句话的意思,倒不是说这些行业全都是罪恶之源,而是在古代,从事这几个行业的,基本上没几个好人。 就像一个相声界里的大佬说的一样,把那些跳出来建议的专家挨个枪毙,或许有那么三两个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至于原因嘛,别的不说,从《水浒》里面就能看出一二,里面的那些个梁山好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从事这几个行业的。 像那个喜欢吃人心的矮脚虎王英,就是车家出身,因经常见财起意,洗劫客人,事发后,被官府逼上梁山。 而几乎所有的水军头领,以前都是船家,都干过把客人拉到江中间,再杀人劫财的勾当。 店家就不用说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开黑店卖人肉包子,不管好坏,进去了,那就是人间地狱。 脚夫也就是搬运工,拉帮结派的无业人员的就是他们,近代最著名的脚夫组织是漕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比其他几个职业有过而无不及。 牙行,也叫牙纪,类似于经纪行、交易所、经纪人、中介人。也可扩展到人贩子,媒婆。 当然,这只是古语,到了后来,该杀的应该只有人贩子一种了! “你那些话已经过时了,现在不讲这些,咱们做事,还是得有所为,有所不为才行!”陆瑾说道。 见这两个损友又开始了,张之维连忙拉开两人: “不要吵不要吵,这种事,听听刘掌柜的意见!” “咔嚓!” 刘掌柜一剪子下去,剪出一道足够大的豁口,再把手伸进去一扒拉,一张完整的人皮就下来了,他边抖弄着人皮,边说道: “这里是码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多的是腌臜之物,吕小哥,来来来,你把这件衣裳穿上。” 刘渭把手里的人皮递给吕慈,道:“穿好后,麻烦你从暗道走出去,那里连通港口排水管。” “然后踏水而行,到海面上停泊的第七船上去,那是一艘打着海外招工的由头,实际却干着人口贩卖勾当的贼船。” “贼船的船长已经被我弄成了人皮分身,正准备把这艘船开到奉天张大帅的地盘去。但船上的其他人我没动,你过去把船上的大副抓来吧!” “他的身形和李大爷很相似,也是个毛子,用来给李大爷做衣服挺合适的。”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刘渭一眼。 果然,这位刘掌柜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搞情报的,不是搞事的,但暗地里搞的事,可一点都不少。 后来唐门和比壑山在透天窟窿一战,也是他做着亏本买卖,鞍前马后的提供各种情报。 “刘掌柜,放心吧,我是专业的!” 吕慈冲旁边的陆瑾挤了挤眼,接过人皮,看了看,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对了刘掌柜,这玩意儿怎么穿啊?” 刘渭说道:“你把衣服脱了,直接从头开始套,然后运转体内的炁,与人皮上留着的炁相呼应,就可以自动贴合在一起了!” 吕慈拿着人皮走进了地下室的一个小隔间。 片刻后,一个鹰钩鼻的毛子走了出来,摸着鼻子道: “穿上这东西有点别扭啊,身体表面好像被贴了一层薄膜,特别是鼻子这个地方,总觉得有点空。” 说着,他忍不住捏了捏鼻尖,竟直接把鼻尖给捏塌了。 吕慈:“…………” 这个叫安东的人皮,虽然和他身形相仿,但细节上还是有很大差别,不可能完美贴合,而有差别的这些地方,都是由炁填充的,自然经不起他这么捏。 不过,正因为是炁填充的,即便是捏塌了,一松手,就又恢复了过来。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不恢复了呢,各位稍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吕慈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五分钟,刘渭刚好剥完所有人皮,吕慈提着个人走了回来,是个中年汉子,身形和李书文相当,已经被打昏了。 “搞定!” 吕慈在壮汉颈后捏了一下,对方就醒了,看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还围了一圈人,顿时恐慌沸腾,大叫起来: “不……不……不要杀我” “其实也可以不用弄醒的!” 刘渭说了一句,一剪刀扎在了壮汉的头顶,剪下了对方的二魂六魄,那壮汉哼也不哼一声,直接就气绝身亡了。 随后插在头顶的剪刀往下一划,如同滚刀切牛油一般划下来,直接划到了胸口,没一会儿,一张人皮剥好。 “来,试试合不合身?”刘渭把人皮递给李书文。 李书文接过人皮说道:“刘掌柜,你这诡谲手段,要是我不知内情,突然看到,只怕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画皮恶鬼呢!” “嘿嘿,李大爷倒是猜对了,这柄法器,还真是从一个画皮的恶鬼手里夺来的呢!”刘渭笑道。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出手?”李书文拿着人皮,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天师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刘渭问张之维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出大力的。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现在天色渐暗,那个铁路公司里的人,只怕很多都下班了,咱们明天午时三刻动手吧,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在岗位,也好让他们整整齐齐的上路啊!” 而且,张之维还有另外一个考虑,吕慈先前受伤倒是不重,只是炁消耗过大,经过刚才的调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陆瑾可不一样,这家伙受伤挺重,消耗也挺大,需要休整一下。 “小天师说的这个时间不错,是吉时啊!”李书文感叹道。https:/ 刘渭也点头道:“确实是吉时,这个时候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被杀的人,连鬼都做不得啊!” “张师兄,有点太狠啊,到时候你不得超度超度?”吕慈咧嘴,森然一笑道。 “这种丧尽天良的狗日的,还超他老母啊,不把他们碎尸万段就算仁慈了!” 陆瑾一想到先前看到实验日志,就有些眼仁发红,忍不住破口大骂。 “陆老弟此言差矣,超度还是要超度的!”张之维笑道,“物理超度也是超度嘛!” 物理超度…… 几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顿时倍感意外,皆一脸诧异的看向张之维。 片刻后。 刘渭笑道:“小天师倒是个妙人啊!” 李书文也感叹道:“名门子弟我见过不少,但像小天师这样让我印象深刻的,绝无仅有啊!” “两位前辈也不差啊,今天才能得见两位,实在是晚辈的遗憾啊!”张之维说。 说罢,几人相视一笑。 “晚上我备点小菜,喝两盅?”刘渭笑道。 “老头子我酒量不差!”李书文说。 “我海量,千杯不醉!”张之维半点不谦虚。 “我们也要来!”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也想来凑热闹,但被张之维撵走了,让他们好好调息,该恢复炁的去恢复炁,该恢复伤势的去恢复伤势! ………… ………… “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你们觉得呢?” 刘渭说着,分别递给张之维和李书文一个水晶般剔透的杯子。 张之维接过杯子的瞬间,一股极致的寒气从指尖蔓延,想侵入体内,不过他性命修为雄浑无比,这点寒气,微不足道,即便不用炁驱散,也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冰做的?这杯子有点意思啊!”张之维笑道。 刘渭说道:“小天师的好修为啊,这杯子一般人可不敢空手拿着,它是用千年寒冰雕刻而成,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烈酒最好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也是空手端着杯子,修长的手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可见刘渭绝不像他自我介绍的那般,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跑。 “刘掌柜喝起酒来倒是讲究的很呐,咱们这种三辈人齐聚一堂,把酒言欢的场面,可是少见的很呐,来来来,老头子我先干为敬!” 李书文一脸豪爽的说道。 他同样空手拿着酒杯,武门高手练的就是筋骨皮,这点寒意,自然是伤不了他。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喝的时候,头上的白炽灯打下来,把三人笼罩其中,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皿般剔透。 ………… ………… 第二天,地下室的房间内,陆瑾扯下身上的绷带,开始穿戴那个叫安德烈的契卡特工的人皮。 昨晚,他先是用了张之维给的疗伤符箓,又运转了先天一炁进行疗伤,现在已经生龙活虎。 穿戴好人皮,陆瑾看着镜子中那个有着蓝色瞳孔,栗色短发的自己,举着拳头大喊了一声“乌拉”! 这是张之维教他们的,接下来动手时,如果觉得杀的很过瘾,就大声喊这个。 随后,陆瑾走出房间,便看到一群金发碧眼的家伙围在那里吃早饭。 这谁是谁来着……陆瑾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最高大的那个和最胖的那个,这肯定是张师兄和胖子。 这时,一个鹰钩鼻说道:“假正经,快快快,墨迹什么?” 一听声音,陆瑾就认出这是可恶的刺猬吕慈,当即走到他旁边,屁股一歪,挤出一个位置,吃起早餐来。 吃完早餐,一群“毛子”从地下室的暗道走出去。 这个暗道是通向滨城的地下排水管道的,排水管道的出口在港口的一个偏僻角落。 因为滨城戒严封锁的原因,往日里人潮汹涌的码头上人不多,偶尔有几支倭寇军警巡逻而过。 第194章杀进铁路公司 “刚才那几道影子好像是五力士吧,整个滨城会这手段的,怕只有小天师一人吧,怎么,他不放心我们,要给我们开路?”李书文说。 作为一个老江湖,李书文和正一教的道士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手段有些了解,但并不多,像五力士和五鬼的区别,他就分不清。 不过,作为小栈当家人的刘渭是知道的,解释道: “并非是五力士,五力士势大力沉,强在攻击而非速度,刚才那五道影子快如闪电,肉眼几乎不能看见,这是五鬼,应该是小天师派五鬼去取剑去了。” “走,我们跟着五鬼进去,如果五鬼能顺利取到剑,就说明里面的炁局彻底消散了,如果五鬼进去被困住了,就说明炁局还没完全消散。” 刘渭轻功高强,身形飘忽,一个闪身,如同瞬移一般,便冲进了废墟里面,消失在张之维用飞雷剑轰出的巨大坑洞里。 李书文身法也不弱,脚趾抓地,猛地发力,纵身而出,紧随而至。 见两人先后冲进地下区域,陆瑾吕慈王蔼甚至有一点懵,因为刚才五鬼的速度太快了,他们只看到了几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根本没有看清楚具体的样貌,不过,从刘渭的口中,他们还是大抵知道了情况。 “搞快搞快,张师兄本来就先犁了一遍,杀了大部分的倭寇,现在两个前辈又冲进去了,咱们慢了,怕只能观光了!” 吕慈有些急了,看了昨天的实验日志,他憋了一肚子火呢,要是进去扑了个空,那得多难受。 “别说话,叫乌拉,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陆瑾连忙提醒道。 随后,这三个家伙“乌拉乌拉”的就冲了进去。 ………… ………… 而在众人突袭铁路公司的时候,滨城临时司令部。 “你们还有四个同伙呢,炸毁滨城司令部和铁路公司的行动是你指使的吗?” “大和旅馆那里的数个中队的人,是不是被你们的人杀的,快说!” 藤田将军拿着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几乎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契卡特工队长伊戈尔的脸上,油脂噼啪作响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昨天,他刚结束对契卡特工的围攻,活捉了这个拥有黄金血脉的队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手下报告。 先前因为混战,一番枪炮齐射,造成了小区大量平民的死亡,死的人里很多都是士兵的家属,而且大部分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现在手底下的人正在内乱呢,有些死了家人的士兵,叫嚣着要为家里人报仇。 他正要去主持大局,又有士兵报告,去围杀大和旅馆的几个中队被杀了个干净,尸体堆满了几个街道,就连在那周围的几个异人小队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接二连三的噩耗轰击在藤田将军脑中,即便是他的意志坚韧如铁,却也不禁有种眼前一黑之感。 太大了,损失太大了,自从和毛子一战后,帝国还没出现过如此大的损失。 如今,在他的辖区内,死了这么多帝国军人,以及军人的家属,而且还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即便是他背后有人支持,也很难收场,难道真要切腹? 藤田虽然立下了军令状,但他可没真想死,所以,他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契卡特工的队长伊戈尔身上。 他迫切的想要从伊戈尔嘴里知道其他四个契卡特工的下落,知道是谁覆灭了包围大和旅馆的那几个中队,以及轰掉他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的手段是什么,他好将功补过。 不过,众所周知,毛子大都是悍不畏死的硬骨头,契卡特工出身的毛子,说是死士也不为过。 藤田将军折磨了他一晚上,各种大刑伺候了个遍,几乎是把伊戈尔折磨废了,却也什么也没得到。 “该死的,该死的狗毛子!” 气急败坏的藤田将军拿开冷却的烙铁,正要重新放在火炉里加热。 忽然,他动作一顿,眉心传来一阵刺痛,心里出现了一股极其压抑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上次惠子死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种感觉,尽管这次的感觉远没有上一次的强烈,但还是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他连忙来到窗口,刚一探头,就看到三道银色的流星切开天幕,从云层中横贯而过。 “又出现了!” 藤田将军看着三道银光远去,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脸色陡然狰狞。 滨城的一切乱子,都是从那晚的两道火流星出现开始的,现在,它又出现了。 “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逮出捣乱的人,对了,刚才那个方向……是铁路公司总部,该死的!” 藤田将军大骂一了句,扭头吩咐自己的参谋,让他集结人马,前往郊区的滨城复合肥工厂。 说罢,他脚下用力,一个猛冲,肩膀撞碎一人多高的窗户,整个人纵身而起,冲到半空中的时候,他的背阔肌撑破衣服,如同一对肉翅一般猛地张开,顿时像一只燕隼般掠过天空。 借助鹤形闪翅的能力,藤田将军竟然在滑翔,他就如同一个翼装飞行者一般,瞬间越过数栋建筑。 不过鹤形闪翅只能让他短暂的飞行和滑翔,不能让他真如鹤一般自由翱翔于天空,在滑翔一段距离后,高度越来越低。 眼看就要撞上房屋,藤田将军探出手,一把攥住一栋楼房的屋檐,然后用力往上一撑。 因为用力过猛,整个屋檐都被他拉塌,但他也借着这一撑之力,再度飞行起来,快速朝铁路公司而去。 ………… ………… 与此同时。 李书文陆瑾吕慈一行人也进入到了地下,里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支离破碎的焦尸,他们都死于张之维的飞雷剑之下。 “乌拉,看来炁局彻底没了,真是便宜这些狗日的了!”陆瑾说。 “乌拉,这里的人,别死光了吧?!”吕慈说。 刘渭瞥了这两个乌拉来乌拉去的家伙,但没说什么,他们愿意乌拉乌拉的叫,那就叫好了,听起来挺有意思,能综合一下这里的压抑氛围。 “不会死光,这地下足足有六层,最下面还有大量幸存者,甚至我们还能救出来一批无辜者!”刘渭说。 这时,李书文拖开一个倒塌的柜子,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大部分是动物陶瓷玩具,还有一些写着日文的牌位。 “对了,这有一些写着乱七八糟的文字的牌子,是倭寇的祖宗牌位吗?”李书文道。 “让我看看看,”吕慈一伸手,探出如意劲,卷来一块牌位,看了一眼,皱眉道: “这不是倭寇祖宗的牌位,是他们给一些做实验的小猫小狗们做的牌位,牌子上的日文意思是,祭奠这些为了帝国献身的小动物们,希望他们死后能进入高天原,沐浴在天照大神的光辉之下。” 李书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吕慈:“你懂倭寇语言?” 吕慈解释道:“当年倭寇入侵辽东,高家曾和倭寇水火不容,我们四家又经常合作,为了更好的对付倭寇,所以我们四家的人,大部分都会倭寇语言!” 陆瑾补充道:“确实是如此,我也会!” 王蔼默默不说话,他就是那不会的小部分人,因为逃课了。 “原来如此,”李书文冷笑道,“这些倭寇倒是假惺惺的,抓人去做惨无人道的实验,现在又来祭奠,真是虚伪恶心!” “确实够虚伪!”吕慈点头道。 “不,他们不虚伪!”刘渭突然说道:“李大爷你误会了,倭寇只会为了小动物立牌位,对那些被抓过去的无辜的人却是不会立!” “为什么?”李书文不解。 刘渭面无表情道:“因为在倭寇眼里,我们这边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我那个人皮分身就负责毁尸灭迹,被害者甚至连骨灰都留不下来!” 闻言,众人脸一黑,皆攥紧拳头,面露杀气。 刘渭看了众人一眼,道:“我懂你们的意思,其实我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走,咱们现在就去发泄出来,先进实验室,把那群实验人员解决掉!” “刘掌柜知道这些狗日的还活着?”陆瑾连忙问。 刘渭扶了扶眼镜:“我的那具人皮分身,一直都在里面,他们都被我引导着,躲到了一个实验室里,那是一个非常残酷的实验室,走,我们去也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 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一下,第二章有点迟,抱歉抱歉! (本章完) 第198章恐慌沸腾,闪灵吕慈版 “你打算怎么做?”陆瑾问。 “事不压人,但情绪会压垮一个人,你直接闯进去,那多无趣啊!” 吕慈面色狰狞道:“我感受到了里的人的不安,他们在害怕,真是可笑啊,他们也会恐惧!” “如果你直接进去把他们打死,不就是长痛不如短痛,送他们解脱了吗?” “假正经,你心肠好,这事你别管,我心肠可是歹毒的狠呐,让我来炮制他们!” “那你……”陆瑾正打算问吕慈要怎么炮制。 就见吕慈举起肋差,一刀劈在了实验室的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用张师兄的话说,这招叫让他们的恐惧多飞一会儿!” 说罢,吕慈又是一刀劈在门上。 在劈门的时候,吕慈没有使用如意劲,甚至都没怎么用力,就只用了差不多一个普通人的力量。 这种程度的力量,即使肋差是专门用来破甲的,但想要劈开铁门,却也得费一番功夫。 而这,正是吕慈想要的。 他需要里面的刽子手把恐惧酝酿起来,酝酿成一碗可口的汤药,能消除他来到这里之后的郁结之气的汤药。 ………… ………… 而此刻,灭压实验室里,数十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龟缩在里面。 之前他们正像往常一样开展工作。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响起。 紧接着,连续三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过来。 一些离爆炸地点近的实验人员,当场就被震死。 他们这些离的远的,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接二连三的轰击,再加上头顶大楼坍塌时,造成的巨大动静,吓得他们恐慌沸腾,六神无主。 虽然他们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可毕竟都是文职,遇上这种突发事件就没招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默默无闻的实验助理站了出来,告诉他们,这可能是有敌人打进来了,为了活命,大家要集中起来,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便跟随着这个助理,躲到了灭压舱实验室里。https:/ 这个实验室很大,有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里面摆有很多座位。 座位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玻璃容器的造型,有点像酒店里干湿分离的淋浴室,里面有些密密麻麻的线路,接连着外面的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 此刻,这个玻璃容器里,有一大滩盖着囚服的烂肉白骨,密集的血点溅在玻璃上,有些刺眼。 突然。 “哐当”一声巨响传来。 整个实验室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玻璃容器内,那一滩碎肉里,一颗破裂的眼球,似乎是被刚才的震动所影响,“咕噜咕噜”的滚落到了容器的边缘,死不瞑目的瞪着那群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 …… …… “哐当,哐当,哐当!” 一声声闷响传进实验室里,躲在里面的人,顿时被吓的面无人色。 他们的脖子好像变得僵硬了一般,一点点艰难的扭头,以一种惊骇万分的目光看向门外。 “怎……怎么办,有……有……人在砸门?” 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一脸惊恐的低声说。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没有退路了!”一人带着哭腔说道。 “哐当……哐当……哐当……” 急促的砸门声不断响起,实验室的铁门时不时凸起一块,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被劈开的感觉,让人不由的心里发毛。 看着门上那些不断凸起的刀痕,这些实验人员只觉得每一下砸门,都如同砸在了他们的心脏上。 压力和焦虑,骤然暴增,恐慌在沸腾。 无怪他们有这个反应,想一想,在一个昏暗的环境下,在一个死过很多人的地下封闭场所内。 你们突然遭遇不明袭击,连敌人都不知道,就死了很多同伴,恐慌中,你们躲了起来,躲进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实验室内。 而且这个实验室,在不久前才做过一个残忍实验。 你们把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女孩,关进了灭压舱内,然后一点一点的减压,欣赏着她的死亡。 而现在,实验室内,这小女孩那破碎的眼球盯着你们,实验室外,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索命般的砸门。 两者结合,心里的恐惧瞬间被放大了十倍都不止。 “怎……怎么办?我……我们没地方可逃!” 有人带着哭腔说道,他不敢看门,也不敢看向那个他们以往用来找乐子,用来解压的灭压舱,只能把头埋在地面,瑟瑟发抖。 “卫兵呢,卫兵呢,我是京都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我在这里完成了伟大的医学研究,能让我们国家的医学进步十年,不,二十年,卫兵呢,他们怎么不来保护我们?” 其中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或许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一把推倒旁边的实验人员,扯下对方的头套,怒道: “八嘎,你说这里很安全的,你说的,你说过的,可现在呢?都怪你,是你把我们带到绝路的,我们应该往外逃,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边骂边捏着拳头,重重的打向对方的脸。 极端的恐惧下,他几近崩溃了,把情绪发泄到了带他们进这里来的那个实验助理身上。 不过,紧接着,一件让他更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被痛打的实验助理,竟跟漏了气一样,直接干瘪了下去,变成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铺在地面。 人皮铺开的时候,五官拉长,眼睛被拉的变形,以一种诡谲的角度看着他。 “啊啊啊啊……” 他被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叫声: “鬼,有鬼,是他们索命,是那些‘马路大’索命来了!” 众人纷纷扭头,见到了平铺着的人皮,顿时一股寒意从尾椎乍起,直冲天灵,炸的他们头皮发麻。 不过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他们消化这个消息。 “哐当”一声巨响,实验室的铁门被破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众人愣愣地看向那道口子,内外夹击,这一瞬间,极致的恐惧,几乎是吞噬了他们的内心。 不过就在这时候,那催命般不断响起的砸门声却陡然停歇了,天地间又重归寂静,没什么东西进来。 一时间,他们那近乎绝望的内心,又莫名生出一丝渴望,一丝对活着的渴望。 难道……外面的东西……走了? 但紧接着,这丝渴望化为泡影。 只见一个外国鬼佬的头,从门上那道裂缝钻了进来,一对泛着紫光的眸子,凶恶无比,那几乎开咧到后脑勺的嘴角,笑容格外的狰狞。 第200章剑破战机 大雁群一般的战斗机划破苍穹,映入张之维的眼帘,有前有后,大概十二架,直奔张之维所在的地点而来。 张之维在郊区的森林里,因为先前和藤田将军战斗的原因,这里燃起了大火,滚动着浓烟。 那些战斗机并没有发现熊熊火焰中的张之维,他们是被火焰和浓烟吸引过来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战机,张之维目测了一下高度,拧了拧眉,这个高度,这点太高了! “真是麻烦啊!” 手一伸,掌中劲力吞吐,插在远处的东风大剑飞到他的手中。 拿出一张符箓,往大剑上一拍,双手齐动,以极快的速度打上几道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 这次只是打飞机,不是爆破什么目标,所以张之维附加上去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并不多,速度非常快就搞定了。 一抹剑身,两炁生发雷法反应,大剑炽亮,横空而起 “去,诛魔!” 手一挥,霎时间,熊熊火焰燃烧的森林中,迸起一声吟啸,排山倒海一般的长风呼啸。 一道银光冲天而起,对着高空飞来的战斗机漫卷而过, “轰隆隆!”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银光所过之处,战机尽数披靡。 高空中剧烈的爆炸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城里的百姓,赶来的倭寇,为虎作伥的二鬼子,以及一些其他势力的人,都抬头望天。 霎时间,在近千米的高空之上,一连串的火球绽放。 而后化作一阵火雨坠落,亦如一场盛大的烟火,可惜不是晚上。 “这飞剑好用,就是飞完回收剑有些麻烦!” 张之维嘀咕了一句,又打出一张五鬼搬运符箓,派出五鬼去给自己捡剑。 在出发前,他做了五张五鬼搬运符箓,迄今为止,已用了三张,而飞剑符箓,也所剩不多。 这次事件之后,抽个空再搞点吧…… 张之维扭头看向后方,那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藤田将军的异人手下,终于是姗姗来了。 一伸手,接住五鬼递来的东风大剑,反手朝后劈去。 后风,空气涌动,一个全身黑衣的忍者突然出现,手持倭刀和东风大剑碰撞在一起,然后刀毁人亡,被一剑劈成了两截。 这时,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草丛里,人影攒动,几个带着般若面具,身穿猩红胴丸战甲的武士,浑身冒着红光,结成战阵,朝张之维扑杀了过去。 与此同时,暗处蛰伏的忍者也在行动,他们张开不知名材质的坚韧大网,铺天盖地的罩下。 紫色的毒气也蔓延了过来。 毒气中,数不清的暗器,从四面八方的袭来。 “小花招,那么,这次就玩点技术活儿!” 张之维一脸淡漠,随手挽出几个剑花,撕开笼罩过来的大网的同时。 “当当当……” 火花溅射如花,在他身前绽放,一堆乱七八糟的暗器叮当落地。 东风大剑在张之维的手上旋转,竟一瞬间挡住了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而后,他一挥剑,一道极其锋利的剑气飞荡疾走,猛地切割过去。 这是剑气,压缩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的剑气,造成的动静很小,甚至朝他冲来的那一队胴丸武士都依旧完好,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只不过动作停了下来,就好像变成了一堆雕塑。 但片刻后,这队倭寇武士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条细密的血线。 血线像是慢镜头一般,逐渐扩张、延长。 而后,鲜血泉涌般喷出,脑袋倾斜着移位,成排的从脖子上滚落一地。 “如此贫弱,不堪一击!” 东风大剑在手间翻转,张之维身形一动,大剑一扬,挑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忍者。 剑身翻转,忍者顿时四分五裂。 面对围杀而来的倭寇异人,张之维如虎入羊群。 ………… ………… 而在张之维守住退路的时候。 “撕拉!” 实验室的铁门被吕慈从中撕开,他缓缓走了进去,嘴角带着魔鬼般的微笑。 进去的时候,吕慈没有管那个哀嚎惨叫的骷髅头,而是看向房间内的那个大玻璃罩子。 此刻,里面挤满了人,他们把舱门关紧,神色惊恐的看着他,好像这层玻璃能带给他们安全感一样。 吕慈凝视了他们一眼,而后目光下移,看向被他们踩在脚底的那滩碎肉。 真是对死者大不敬啊,作为惩罚,就把你们也变成这样好了……吕慈朝灭压舱走去。 而这时,似乎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有两个倭寇实验人员,大吼着给自己壮胆,竟然朝门口冲去,想要逃走。 对于这些人,吕慈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无视了他们,继续往灭压舱而去,那才是他的目标。 见此情形,几个出逃的倭寇实验人员松了一口气,一路跑到门口,触摸到门边,脑袋探出门口,一切顺利的过分,那个魔鬼一样的家伙没有阻止他们,他们就要逃出去了。 一时间,他们内心升起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不过,这个东西才刚刚出现,就又被无情击碎,冰冷的现实,将他们再次打入绝望之中。 原来,门口,竟然还有一个青年鬼佬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中年鬼佬,两人抱着手,歪着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们。 “八嘎!” 几人面色狰狞,怒吼一声,猛的冲过去,想要强行突破。 但这个想法委实是有些天真了,他们只是弱不禁风的文员,即便是王蔼这个不怎么修命的家伙,要收拾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果然,只是一个照面,这些个倭寇实验人员就被陆瑾和王蔼几巴掌抽飞,重新滚回了实验室。 刚才冲的有多快,滚回去的就有多快。 其中一人滚的时候,还撞到了那个瘫坐在地上哀嚎的骷髅头,两人撞了个满怀。 四目相对,骷髅头那张白骨森然的脸上,还有些许血肉残留,看上去恶心又恐怖,那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紧接着,继吕慈之后,陆瑾也走进了实验室,吕慈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又何尝不是? 而且,相比较吕慈而言,陆瑾才是更容易情绪化的一个人。 看着吕慈大杀四方,疯狂发泄,他能忍得住? 要知道,即便是后来修身养性近百年的老年陆瑾,都还是一个暴躁老头。 更别说现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他要能忍住,他就不是陆瑾了。 跟倭寇讲什么道义……陆瑾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随手扯过一把铁椅子,朝着刚才那几个被他抽飞的倭寇实验人员走去。 第201章天通道人的通天剑术 “张师兄,你那里怎么样了,刚才我们好好的出了一把恶气,把那个地下实验室里的倭寇实验人员,全部给干死了。” “假正经拖着个铁椅子,把一群实验人员砸成了肉泥,砸的还挺狠,有几个都快成烂泥了,还在抽搐。” “刺猬也挺狠,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把那群家伙给压成了肉饼子!” “而我,那就更厉害了,画出了一堆厉鬼,直接把那些家伙给生吞活剥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很解气?” 去往地下五层的路上,王蔼拿着阴阳纸,迫不及待的给张之维汇报战果。 到底说王蔼这小子鸡贼呢,陆瑾和吕慈还在回味刚才的杀戮,他已经在邀功了。 反应过来的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只一眼,这两个冤家就统一了阵线,齐齐看向王蔼,一左一右攀住了他的肩膀。 “行啊,胖贼,你挺奸啊?!” “就是,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在溜须拍马这方面,还挺在行啊!” 王蔼打了个冷颤,心感不妙,连忙举起手里的阴阳纸: “快看,张师兄回信了!” 算你走运……两人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向各自的阴阳纸,只见上面写着。 张之维:“太他妈的解气了!” 陆瑾:“张师兄你那里战况如何?” 张之维:“乱杀!” 这次只他一个人,旁边没有嘎嘎的。 吕慈:“乱杀?看来张师兄那里真是捷报连连啊?!” 李书文:“对了,小天师和藤田交手了没有?” 张之维:“已经搞定了,取其头颅,如探囊取物,还干死了几支倭寇的异人小队。” 王蔼:“张师兄威武,不愧是张师兄!” 张之维:“基操勿六!” 李书文:“藤田乃是日本少有的高手,小天师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对方,真是不简单,看来上次和我的切磋还是太收敛了!” 张之维:“藤田虽不弱,但比起李前辈而言,还是差太远了。” 刘渭:“既然藤田已死,小天师,还请你下来一趟,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和李大爷有些搞不定,驱神役鬼你们正一教是行家,这种事情,果然还得你出马!” 李书文:“没错,我一介武夫,打打杀杀我在行,其他的就不在行了!” 张之维:“行,那我把这里的人清理一下,很快就下来!” 驱神役鬼,这是要驱谁啊……张之维心里嘀咕了一句,收起阴阳纸,单手提着大剑,环视整个战场。 只见原本是一片森林的地方,已经被烧的光秃秃了,地面上横陈着大量的尸体。 他一人一剑守在这里,已经杀灭了好几波倭寇的异人小队。 至于天上的战斗机……自从他一发飞雷剑射爆十二架后,就再也没飞机升空过,不知道是冰城的战机被他打落光了,还是他们怕了。 倭寇的飞行员怕没怕,张之维暂不清楚,但倭寇这边的异人,反正是没怕的,他们还在赶来,时不时的朝张之维发起暗杀。 不过相较之先前,更谨慎了些,有地上那些横七竖八躺的尸体作警示,他们已经不敢再像先前一样,不管不顾的就围杀上来了。 而是在暗处蛰伏着,想等张之维露出破绽,再发动雷霆袭杀。 这是忍者们的惯用手段,为了找到目标的破绽,一击必杀,他们甚至能潜伏数月乃至数年之久。 现在,他们盯上了张之维,在等这头狮子打盹。 不过,这显然是徒劳,他们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他们自诩为完美的隐藏,在使用了天地视听符箓的张之维面前,根本就不设防,被轻易的发现了。 “既然刘掌柜那边有事,那就用点绝活儿,速战速决吧!”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随后,极其少见的用起了剑术,来自龙虎山真传的高深剑术。 龙虎山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金光咒和雷法,但少有人知道,龙虎山的剑法也是一绝,毕竟龙虎山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的护道法器就是剑啊。 作为龙虎山第六十五代的首席弟子,剑法这种看家本领,张之维自然精通的。 只不过因个人武力过于突出,打人打鬼都是一巴掌,所以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张之维其他手段的展现。 其实,那巴掌只算是下限,至于上限嘛,雷法算一个,剑法也算一个。 当前,张之维使用的剑术叫青萍剑法,乃明末的天师府的元圭真人观想灵宝天尊所创,一共有六路三百六十五招。 施展起来,犹如青萍浮动,刚柔并济,快慢相间。 正所谓八卦仙衣飞紫气,三锋宝剑号青萍,伏虎降龙为第一,擒妖缚怪任纵横。 “天通道人用通天教主的剑法,很合理对吧!” 张之维并指扫过剑锋,霎时间,剑身弥漫其一层青光,而在剑尖之处,尤为明显。 而后手腕一抖,剑尖的青色寒芒散作点点星屑,如浮萍一般飘飘洒洒坠满密林之中。 这些剑光看似极慢,但飞出剑尖之后,却是猛地大涨,速度愈演愈烈。 只一瞬间,就从点点星屑,变成了绽放满天的剑幕。 一道道青色剑气交错纵横,结成网履,如同九天罡风一样吹过密林。 隐藏在其中的忍者们,武士们,甚至是阴阳师的式神等等,在这道剑刃风暴之下,就如螳臂当车一般格外无力。 凌冽的剑气刮过,只一瞬间,他们就被搅碎,血肉都如灰尘般消散,骨骼化作齑粉。 这期间,也有人想要反抗,想要逃走,但终究只是徒劳,最终都被剑气所吞没。 很远的地方,几个蛰伏的阴阳师一脸惊惧的看着那一幕。 “纳尼,那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我们的式神都死了,异人小队也全灭了,一瞬间化作齑粉!” “高手,那是一个极其擅长使剑的剑道高手,那种极致的剑气,我只在新阴流的掌门,柳生但马守身上感受过!” 日本有三大剑术世家,分别是石川家,望月家,柳生家。 这三家之中,柳生新阴流最擅长杀戮,纳森岛篇,柳生家的传人,柳生爱子曾短暂的出手,拔刀之间,就如绞肉机一般将敌人碾碎,传说她有望成为柳生家新一任的但马守。 但马守并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爵位,但马是一个地名,是柳生家的封地,守是类似太守的职位,所以每一任的柳生家主都叫柳生但马守。 现任的柳生但马守是日本的剑道大宗师,号称剑圣,这个阴阳师对张之维的评价,不可不高。 “这个鬼佬竟然和柳生家主相当,如此说来,藤田将军死的不冤啊,我们还要上吗?” “上什么,上去送死吗?这种级别的高手,单凭我们之力,已经没什么用了,上军队吧,剑术高手擅攻不擅守,他杀了藤田将军,又以奇怪的招数打下了飞机,还杀了这么多异人,我不信他体内的炁是无限的,用军队压死他!” 谈话间,这几个阴阳师一脸惊惧的再次拉开距离,退回了滨城之中。 事实上他们距离张之维很远,是通过式神传递过来的信息,才有幸看到张之维的出手画面。 对于这些家伙,张之维其实是有察觉的,式神被他斩灭的时候,会暴露一丝和阴阳师之间的联系,他若想顺藤摸瓜找上去,那也不难。 但现在刘渭那边有事,他也就不节外生枝了。 而且,也确实如那几个阴阳师想的那样,他体内的炁消失很大。 张之维身形一动,进入地下室,一路顺着吕慈等人先前路线下去。 来到第四层,在那个有几具孕妇尸体的实验室门口驻足了片刻。 随后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所吸引,张之维来到了灭压舱实验室。 实验室的门口,红色的血溢过门的下缘汩汩流出,把他的皮鞋都沾湿,屋子的地面是血红色的,墙壁也是血红色的,屋顶则是红白相间。 这间屋子里,原本有至少二十个人,现在他们全都变成了死人,一个全尸都没有,血在地上积起几厘米厚的一层。 而房间内那大玻璃罩子里更是惊悚,淋漓的鲜血,黏稠的红色,沿着玻璃壁缓缓向下流着,简直就像是把一桶桶的红色油漆泼了上去。 “好家伙,都是狠人啊,直接没我什么事了!” 张之维嘀咕了一句,扭身进入了第五层。 顿时间,一股焚烧香烛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五层的风格与前四层不同,这里一条微微发亮的通道。 通道两侧点着红色的蜡烛,进入其中,就好像进入了一条墓道一样。 初入时,通道颇窄,渐渐深入,便有豁然开朗之感。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有些类似寺庙的地方。 而在尽头前,还有一座三米多高的鸟居。 鸟居指的是日本神社的附属建筑,其实就是一个红色的破木架子,主要结构是横竖的两根柱子搭建而成。 “鸟居的寓意是通往神域的入口,而神道教是日本的国教,他们神社里供奉的东西,大多是妖鬼之流,所以说前方就是鬼蜮呢!” 张之维正思考着。 前方有声音传来。 “张师兄,你快来看看,这里还有你的半截桃木剑,就插在那个大神官的脑瓜子上!” 喊他的人是陆瑾。 (本章完) 第203章百鬼臣服 “刘掌柜要把我这些妖鬼炼制成下坛天兵?” 张之维看向遍地尸骸中的那些个高大人影,皱眉道: “这些玩意儿可不兴养啊,你应该知道,下坛兵马又叫五猖兵马,是道门降服的妖精鬼怪,因为积性难改,桀骜难驯,才叫做‘猖’。” “我们天师府只有上坛天兵,虽然不禁止门人去收服些妖精鬼怪来弄下坛天兵,但也要挑选的,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当兵马养。” “若是些白仙,胡仙之流,我收了也就收了,就算是鬼,也能勉强收,但这些妖鬼的怨气太深了。” “你看这满地的尸骸,就知道它们是用人肉喂大的,甚至吞噬了至亲。这种大凶之物,都不是积性难改的问题了,是它们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斥着极端的怨毒和恶意。” “这种兵马御使其来,会很麻烦,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大乱子。” 对于养下坛天兵,张之维不感兴趣。 威力远不如上坛天兵不说,而且这种有实体的妖鬼,还得给它们找吃的,他可没这个闲工夫。 “小天师着相了,不用特地养着,只是暂时收为座下兵马,驱使它们把满腔的怨气,发泄到该发泄的地方,让它们在复仇中消亡!”刘渭说道。 “刘掌柜,不用说的这么委婉,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让它们自爆去杀倭寇吗?”张之维说道。 刘渭一滞,心道这不是怕你有心里负担吗。 然后就见张之维点头道,“可以弄一下!” 在出发前往辽东之前,他曾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道门养护法兵马一道,着重了解的一下上坛天兵,对下坛天兵,并没有刻意的去学。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在修行上坛天兵的时候,对下坛天兵的知识,或多或少也有涉及。 而且,陆家大院一战,他也见过风天养役使下坛天兵,所以若他想要接管这些妖鬼,问题不大。 不过需要略作准备才行。 正打算有所行动,忽然感觉情况有变,张之维看向刘渭那边。 只见刚才被刘渭掀纱幕的妖鬼,手指微微动了动,竟悄无声息地挣开了缠绕在身上的幡幢,两只狰狞诡异的怪手猛地拉长,朝刘渭的头抓去。 这一幕,不止是张之维看到了,李书文,吕慈等人都看到了。 不过众人都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提醒,只有陆瑾在着急大喊: “刘掌柜,小……” “心”字还没出口,就见刘渭的身体如烟似幻般,缓缓消散,那恐怖妖鬼抓了一个空。 “陆老弟,急什么?”张之维笑道,“刘掌柜的轻功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栽在这区区妖鬼之下!” 陆瑾松了一口气,刚才只是他情急之下的下意识反应,根本没想太多。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多虑了,刘掌柜这种轻功绝世的存在,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近在咫尺的威胁? “小天师谬赞了,我轻功确实还行,但数一数二可不敢当!”刘渭的身影出现在另一边,道:“不过这些封印不牢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很不牢固,刚才就算你不掀起那层纱幕,封印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他解释道:“这些妖鬼是上面的神官的式神,体内被下了符咒,听从神官的号令。” “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言,下坛兵马积性难改,不好控制,而这些怨毒深种的妖鬼,更是如此。” “就算是有式神符咒,也不能完全束缚住它们,估计是为了不让它们捣乱,所以才又布下了一层封印。” “这个封印并不牢固,只是为了配合式神符咒才存在,现在神官已死,它们从式神又变成了无主的妖鬼。” “没了式神符咒的压制,这些纱幕和幡幢构成的封印,还是太脆弱了些,它们很快就会挣脱封印!” 很快挣脱封印,众人心中一凛,这里可有上百个妖鬼,一起挣脱的话…… 刘渭连忙道:“那小天师还是赶快收了它们吧,从我刚才的感觉来看,这些有实体的妖鬼,可比之前遭遇的那些倭寇战魂厉害多了,真要挣脱了,再想抓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张之维道:“想收一坛兵马,得先起坛,我虽然可以简化一些步骤,但一些最基本的家伙事还是得有,我要去上面的神社找点工具,你们留在这看着,别让它们给跑了。” 说罢,张之维转身去了第五层。 而就在张之维走过不久,先前刘渭掀开纱幕的那头妖鬼,彻底挣脱封印,扯掉了纱幕,撕断了幡幢,展露了真身。 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身高八尺,头大如斗,目若铜铃,浑身青黑色,额头上还长了个独角的怪物。 这怪物的戾气非常的重,满腔的怨毒,让它对活人有着极端的恶意,一脱困就朝众人杀了过来。 见此情形,李书文正要上,却被吕慈一把拦住。 “李前辈,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这种后生晚辈处理吧,你老把把眼就好!” 吕慈说着,掌中覆盖如意劲,猛地朝妖鬼冲了过去。 而对面,那狰狞可怖的妖鬼,也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黑色的手爪抓向吕慈的喉咙。 面对带着浓重血腥味道的爪子,吕慈直接硬撼,一掌拍出,如意劲如浪涛般涌动。 “砰”的一声。 妖鬼的手臂竟然被吕慈的叠劲一下子给震断了。 断臂处,喷薄而出的黑血,就如同一条条黑蛇一般,对着吕慈狂涌而来。 吕慈脚下一踏,拉开距离,那些黑蛇般的血液顿时扑了个空,落在地面,地面被迅速腐蚀地坑坑洼洼。 吕慈皱了皱眉,这玩意儿还挺难缠,若没有护体手段和对方近战,猝不及防之下,可能会吃大亏。 不过既然知道了底细,那就好办了。 吕慈把如意劲笼罩自己全身,然后猛地冲了过去、 而对面,妖鬼又冲了过来,断臂之痛让它更加疯狂了。 两者甫一接触,吕慈躲过妖鬼的爪子,前跨一步,一只手抓住断臂,一只手拿住小腿,双掌用力一翻,直接一个抛摔,把妖鬼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妖鬼不存在被摔懵的情况,当即就想爬去来,却被吕慈一脚踩着手,一脚踩着头,给压在了地上。 “昂吼!” 妖鬼咆哮,断臂处不断鼓包,里面那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血想要冲出来,却被吕慈用如意劲给堵住了。 “刺猬,你把它压在地上干嘛,直接踏爆脑袋啊!”后面的陆瑾提醒道。 “张师兄不是要把它们收为下坛兵马吗?”吕慈说,“我要是踩死一个,不就浪费了一个吗?” 吕慈话音刚落,就见张之维出现在第六层的通道前。 在那里摆了个八卦,周围依次摆上了五碗水。 张之维口中念念有词,咬破手指,以血为引,书写符箓。 随后,把符箓打进五碗水之中,化入符咒。 霎时间,白水变成猩红如血的红水。 然后,又拿出一把线香,手一抖,线香无风自燃,插入水中,笔直而立。 “法坛起,收猖!” 张之维低喝一声,八卦台绽放出毫光,他站在毫光中,念出下坛兵马的五猖咒,抬手打出一道符箓。 符箓破空而出,没入吕慈身下那头妖鬼的眉间。 霎时间,剧烈挣扎的妖鬼猛地一停,痴痴傻傻的看向张之维的方向,不再挣扎。 吕慈低头看了一眼,确认身下妖鬼没了反抗后,松开了手,道: “不愧是张师兄,这么快就搞定了!” “其实倒还好,若是抓野生的,会比较麻烦一点。”张之维道:“而这些妖鬼本来就是被祭炼过的式神,接管它们比较简单。” “其实,它们体内还留有一些神道教的符咒,我若通读一下神道教的符咒典籍,说不定能直接接管它们。” “不过,神道教的手段太低微,旁门左道,不值一提,我直接用印刻有我印记的符箓,把它们体内神道教的符文给覆盖掉,也能有一样的效果!” 说着,法坛前的张之维,脚踏禹步,口诵真言,接连起符,把一道道符箓打进那些尚未破开封印的妖鬼体内。 很快,这个空间里的上百头妖鬼,就成了张之维的护法兵马。 一连打出百道下坛五猖兵马符,即便是张之维,也感觉体内的炁一阵空虚,有些消耗过甚。 不过,收获嘛…… 张之维看向前方地下空间深处,那密密麻麻的妖鬼们,掐了个法诀。 阴森恐怖的气息蔓延,被纱幕和幡幢封印的妖鬼们,猛地挣开了束缚,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睁开,凝视向众人。 霎时间,一股极其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心里一滞,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张之维那里收猖失败,导致群鬼出笼了? 被上百双狰狞怨毒的眼睛盯着,他们也很有压力,正要询问缘由。 便突然看见,这些狰狞恐怖的家伙,充斥着怨毒的眸子微微闭合,把压抑的嘶吼咆哮藏在喉咙里,膝盖一弯,趴在地下,俯首帖耳。 就好像在面对一个高高在上,它们不得不仰视的君王一般。 而它们跪趴的方向,就是张之维所在的方向。 (本章完) 第204章下坛兵马出击 血腥洞窟中,众多妖鬼跪倒一地。 被收为下坛兵马之后,这些妖鬼对张之维的畏惧,就如罪人对神的畏惧一般。 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害怕,更是至高的存在面前下意识的臣服。 张之维看着跪倒一片的妖鬼们,摇了摇头,时间还是太短了,虽然被收为了下坛兵马,但算不上五猖兵马。 真正的五猖兵马,需要通过特殊的炼制,根据兵马本身的特性,划分五方五路,每一路都会被赋予特殊的能力。 有掌握掠人生魂能力的五猖,有掌握制造幻境的五猖,有搬山开路力大无穷的五猖,有铜皮铁骨的五猖…… 上述的众多能力,这些妖鬼们一个也没有,所以它们只能算是五猖兵马的预备役。 不过,它们可能没有转正的机会。 “我去,张师兄,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你就把它们给搞定了?” 陆瑾一脸惊讶道,他走到跪趴一地的妖鬼面前,近距离打量着它们,时不时还扒拉一下。 对于这个讨厌的家伙,妖鬼们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对他低吼着,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咬断他喉咙的样子。 “哟哟哟!”陆瑾连忙告状:“张师兄,你看你看,这东西还要咬我呢!” 张之维没好气道:“你这么挑衅它,别说是妖鬼了,就算是上坛天兵,高低也得给你两个大逼斗。” 说着,张之维收起法坛,走了过去。 察觉到张之维的靠近,刚被陆瑾弄的龇牙咧嘴的妖鬼们,顿时消停下来,再度俯首帖耳。 旁边的刘渭见到这一幕,笑道:“小天师先前说这些妖鬼积性难改,不好操控,这不是听话的很吗?我看很多西南法教的五猖兵马都没有这么好使,别说像这样俯首称臣了,有些甚至要当祖宗一样供着。” 张之维说道:“那些需要把五猖兵马当祖宗供着的,通常都是借用祖宗法脉请出来的,自身实力压不住,所以才反被其制约。” “而我是实力够强,所以能压的这些妖鬼不敢作乱,若是我不在这个地方,呵呵,你们就知道它们得有多猖狂了!” “猖狂,张师兄说这两个字,还真是怪怪的,你手下的兵马猖狂,不应该是有其主必有其兵吗?”陆瑾小声嘀咕,“再说了,再猖狂还能有你猖狂啊?!” 张之维神觉敏锐,陆瑾的小声嘀咕,被他听到了,顿时虚着眼,瞥了下陆瑾。 天晴了,雨停了,几天不敲打,老陆又行了? 陆瑾顿时就焉了,连忙转移话题:“张师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发动兵马攻打倭寇啊,借倭寇之手,把这些妖鬼给超度了!” “假正经,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可都是受害者啊,他们被关在这里,还没害过人呢!”吕慈纠正道,“倭寇才是真妖鬼,应该是这些受害者出马,去把那些真妖鬼给超度了!” “是物理上的超度!”王蔼默默补充了一句。 “这个说法不错,行啊你几个!”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三人一眼,“越来越聪明了啊!” 吕慈嘿嘿笑道:“张师兄你教的啊,做人嘛,要懂变通!”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二璧你是懂变通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陆瑾也说道,“自从跟了张师兄,学会变通之后,我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你那可不叫变通!”张之维纠正道:“你这是放飞自我了,以前在陆家当大少爷,天天端着,现在出来了,不端着了,三句话不离他妈的,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破口大骂,你不通透谁通透?” “是吗?”陆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那啥……虽然有些不太想承认,不过好像还真是如张师兄说的那样,自从素质消失了之后,生活都变得顺心多了。” “哈哈哈哈……” 听素质消失了之后,生活都变得顺心多了这句话,在场的人顿时大笑起来。 王蔼也在笑,不过笑着笑着,他开始沉思起来,这次来辽东,小伙伴们好像收获都很多,那自己呢,自己收获了什么? 笑完,众人开始办正事。 “这些妖鬼该怎么用?”李书文问。 话多讨嫌,刘渭没再出主意,只是看向张之维,一切都由小天师定夺了。 张之维沉声道:“先拿滨城这边的铁路守备队试试水,如果好使的话,再去突袭狮子口!” “那神主发兵吧!” “那就发!” 张之维掐了个法诀,朝着远方一指,霎时间,群鬼出笼。 ………… ………… 另一边。 地面上,一辆辆绿色卡车冲出地平线,车上除了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外,还载有大量的迫击炮和几门重炮。 后面则是密集的三轮摩托跟随,最后面还有小跑着的倭寇士兵,一些倭寇异人潜伏其中。 肃杀的战争氛围在蔓延。 在铁路公司被毁,数个异人小队被灭后,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未来的皇军之花,终于是姗姗来迟了。 这也不怪他们办事拖沓,而是军队这种暴力机关想要发动起来,本就需要时间。 倭寇的大军一路挺近,来到先前张之维与藤田将军的交战地,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化作废墟的铁路公司了。 第205章妖鬼的源头 黑色雾气笼罩的郊区,一场恶战正在开展。 为避免这些妖鬼被对方集中火力灭掉,张之维暗中操控,将它们化整为零,最大程度的削减炮火对妖鬼们的影响,然后迂回着包抄倭寇。 这个操作非常好用,短兵相接,没有防御工事的掩护,一般的军队,根本挡不住这么多妖鬼从四面八方的冲锋。 因为,除了极少数精锐部队外,倭寇手里的武器大多是三八大盖。 这种枪优缺点很明显,优点是射程远,精度高,穿透力强,缺点是威力低,子弹口径只有6.5毫米。 这个缺点如果是打人,问题不大,毕竟只要打中要害,都得死,但对付妖鬼,那就不太好使了。 妖鬼身体庞大,皮糙肉厚,又没什么要害,一些地方根本打不穿。 就算打穿了,6.5毫米的伤口也太微不足道了,除了让妖鬼流点血液以外,并无什么大用。 而妖鬼身上的伤口越多,流出的血越多,跑动之间,血液挥洒,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因为妖鬼分散包抄的原因,倭寇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点狙击,所以时不时就被冲破了阵型。 只见其中一头妖鬼好似披上一层血泥的战争堡垒,即便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依旧在冲锋。 它那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倭寇,不断摆动着手臂,肆意挥洒着毒血,被毒血沾染到的倭寇,立马皮削肉烂,惨叫起来,而后它一冲而过,把那些倭寇都通通碾碎。 倭寇的军队是出了名的视死如归,但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是一阵头皮发麻,没坚持多久,阵型就迅速溃败了。 大量的倭寇丢盔弃甲,往城里跑去,它们已经看出来了,在这种空旷地点,面对这些恐怖的怪物,一点胜算都没有,只有退回滨城,借助地形伏击才有胜算。 不远的地方,张之维一行人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的场景。 目力所见,到处都是变形的弹头,恐怖的枯骨,太阳旗上被踩在了地面,满是泥土和鞋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而那些漆黑的妖鬼尸体上,流淌着腐蚀性比硫酸还要强的多的毒血。 “咔嚓!” 其中一具尸体,因为被毒血腐蚀,已经变成了一具酥脆易折的枯骨。 第206章长白山惊变 看着张之维一番操作,直接把试剂给提炼分离,刘渭几乎是要惊掉下巴。 什么情况?自己刚说要带回去找专业机构检测,你就直接就徒手分离了。 而且分离的这么干净利落,你有这手段,自己还检测个屁啊,那些检测机构也没你好使啊…… 刘渭很确信,再高端的化验机构,最多也只能辨别其中的一些成分,断然不可能像这样,把融合在一起的液体分门剥离出来。 但就是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却被张之维做到了,而且还是信手拈来,非常轻松。 这位小天师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啊……刘渭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只是干巴巴的来了一句: “小天师好手段啊!” 李书文也感叹道:“能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小天师对炁的掌控力,老夫真是平生所见啊!” 他是个纯武夫,命上修为极高,但性上的修行却是非常一般,张之维刚才显现出来的手段,于他而言,说是天荒夜谭那也不为过。 而吕慈则是化身小迷弟,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感叹自己能从张师兄那里学的东西还很多。 自己要是有这种控制能力,只怕早就把震劲和崩劲,融入到如意劲了吧!这事之后,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张师兄。 陆瑾和王蔼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之维,他们要是有这手段,想必逆生三重和神涂都能更进一步。 不知道张师兄有没有什么特殊锻炼的诀窍呢?他们心里不禁想到。 看着一脸惊叹的众人,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道: “无他,唯手熟尔!” 说罢,一挥手,把剥离出来的血色液体和蓝色液体撇到一边,只留下那冒着黑气的黑色液体。 “这股黑色液体散发着妖气和鬼气,而且很强大,若无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妖鬼的血液,至于是何种妖鬼……” 张之维顿了顿,瞪起闪烁着金色火焰的眸子,探出意识去触碰血液。 触碰瞬间,血液中一股极其的凶暴的意志反扑,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 接天连地的暴雨中,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犄角的巨大红色身影伫立。他身上的火焰蒸腾着漫天大雨,把无数雨滴化作白雾,白雾被风吹散而后再度凝聚。 这尊红色的身影似乎在和谁激战,挥舞着巨大的爪子,与对手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声,在暴雨中,犹如一黑一红两条彼此厮杀的恶蛟。 每次交击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爆炸状逸散的火花。 这场战斗没持续太久,伴随着一颗巨大的头颅飞起,战斗结束。 那颗头颅双目泣血,徐徐飞过一个弧度,死前还发出不甘的咆哮: “吾乃,大江山鬼王!!” 旋即,画面消散,意识回归。 张之维目光闪烁,心里若有所思,刚才那一滴血里蕴含着很浓的怨气,他以神格面具的神通,读取到了其中的信息。 大江山鬼王……张之维心里自语,思索着这五个字背后的意义。 说起大江山鬼王,很多人不知道,但它的另一个名字,酒吞童子,就很有名了,日本三大妖怪之一,也是平安时期的妖王。 平安时期是日本异人井喷的一个时期,号称最强阴阳师的安倍晴明,便是这个时期的人。 酒吞童子能作为当时的妖王,它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只不过它被当时一位极其强大的异人武士,带人设计,下毒围杀而死,死后还被安倍晴明摄其神魂,炼制成了式神,成为了土御门神道的底蕴之一。 土御门神道是安倍晴明所创建的道统,是阴阳师里的执牛耳者。 后来唐门伏杀比壑山忍头的时候,随行的人里,就有一位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师。 此人召唤出了包括酒吞童子在内的九个式神,一度把唐门的人逼入绝路。 唐门众人最终靠着斩首战术,险而又险的灭掉了操控式神的阴阳师,才解除了危机。 对于阴阳师的体系,张之维是知道的,与出马仙有些类似,所召唤式神的实力,上限是式神本身,下限看阴阳师的实力。 酒吞童子即便是魂体形态,实力依然不弱,不过,酒吞童子既然是灵体鬼物,那为何会有血液? 张之维思忖了一下,问刘渭:“刘掌柜,你知道这些试剂的来源吗?” “具体的来源暂不清楚,知道到这是神道教的神官们带来的,小天师发现了什么吗?!”刘渭问。 张之维便把从血液中看到的和刘渭说了一遍。 听完,刘渭思忖了片刻,说道:“小天师的意思是,倭寇制作妖鬼的黑色液体,来自一个死去近千年的妖怪身上?” “是的!”张之维点头。 “可这妖怪都死去近千年了,如何还能提取它的血液来批量制作妖鬼呢?”刘渭一脸不解道。 “也许妖怪的体质不一样呢?或许千年前的酒吞童子的尸身被保存了下来!”张之维道,“对了,刘掌柜,说起千年大妖怪,我之前遇到了柳坤生,它好像直奔狮子口去了,刘掌柜知道原因吗?” 第207章未来百年的格局 “带路党?” 刘渭砸吧了下嘴,道:“小天师还真是一个妙人啊,这个词相当的贴切,你说的没错,肃亲王这个二五仔确实是带路党,曾数次策划分裂国家的阴谋,也是他把倭寇带到了长白山,掀了自家的祖坟。” 二五仔即“义忤仔”的切口,这个词由来已久,从春秋战国就开始流行了,意指告密者、叛徒、出卖组织的内奸。 “肃亲王带倭寇掀了自家的祖坟?”张之维皱眉道,“刘掌柜的意思是,他的祖坟埋在龙脉上?” “确实在!”刘渭点了点头,道:“小天师出生玄门,曾在陆家大院的比试上,指点过掌握武侯奇门的天才,对堪舆风水应该也有很深的见解吧,想必知道很多龙脉的辛密吧!” 风水堪舆的事情,我知道个屁,指点诸葛云晖,那都是临阵磨枪,现学现卖,你是不是看我展现出太多的本领,就把我当无所不会的全才了……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面上不显,沉声道: “我只是粗略的知道一点点而已,还是先请刘掌柜先讲讲肃亲王祖坟和龙脉的事吧!” 刘渭也不卖关子,道:“根据术士所言,龙脉按照天上星宿分布的规律,在华夏大地上来回游曳,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天降甘露,各种奇人辈出,富贵逼人。” “自始皇帝以来,多少术士,特别是修行太乙神数的术士,以求得龙脉为毕生追求,历朝历代,为了龙脉,都闹出过不少血腥争端。” 刘渭继续道:“但即便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没人真能江山永固,归其原因,还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龙脉并不固定,它在华夏大地上来回游曳,福泽各方。” “被龙脉眷顾的人,往往会有大气运,他们有的成王作祖,有的甚至能取得天下,所以有些帝王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把龙脉定住,不让它游曳,并龙脉上搭建墓穴。” “如此一来,受龙脉气运加持,墓穴主人的后代就可以君临天下,子孙一出生就是的富贵逼人的王权命格,江山绵延无穷。” “这是个疯狂的计划,不少人都这么做过,这种做法在短时间内,也确实可行,但大地之上,长久无龙脉巡弋,慢慢的,就会滋生出新的龙脉。” “新龙巡弋大地,生气勃勃,旧龙长久的被困一方,暮气沉沉,自然是敌不过的,如此一来,王朝交替便开始了。” “明朝末年,当时的一位精通太乙神数的风水奇人,发现龙脉出现在长白山,而长白山是满清的祖地,一番推演后,此人找到了受龙脉福泽最深的努尔哈赤,开始辅佐他!” “此人建议努尔哈赤在长白山深处修了一座陵墓,以此镇压龙脉,防止龙脉逃走。” “还言之凿凿,说努尔哈赤以后定能取得天下,并且以后只要安葬在这陵墓之中,就能成为唐宗宋祖那般的人物。” “此人口气大的很,但他确实也很有本事,虽然努尔哈赤没获得天下就死了,但死后,努尔哈赤的真身,被埋进了长白山的陵墓之中。” “后来嘛,果然如那人所预想的那样,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打下了天下,建立了大清。” “而肃亲王是世袭的爵位,初代肃亲王是皇太极的大儿子豪格,此人也参与了长白山陵墓的建设,自然也是知道龙脉位置的,一代代传了下来,所以,这一代的肃亲王才能去当带路党!” 听了刘渭所言,张之维顿了顿,道: “带着倭寇找龙脉,去掏自家祖坟,这是真是大孝子啊!” “我干,掏自家祖坟就算了,还染指龙脉,我艹他妈的,这真的是狗东西啊!”陆瑾破口大骂:“我要是努尔哈赤,老子非得从陵墓里蹦出来,把这个不肖子孙生吞活剥了不可!” 第208章被架去长白山的张之维 人体的先天一炁,龙脉,风水炁局……这些种种在脑中回荡。 一时间,张之维思绪良多,结合一些奇门知识,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叹了口气,道: “气运之争,残酷的很呐!” “对于龙脉之类的风水堪舆,小天师有什么想指教的吗?”刘渭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指教的,在我看来,万物皆可为炁局,炁局可以是炁局本身,人也可以是炁局,其实,国家也可以看作是一个炁局!” 张之维解释道:“狭义的炁局,指的是一段时间内,炁在一定地形内,按某个规律流通,所形成的封闭的固定格局!” “人也是格局,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而炁局格局和人体格局的本质,都是一定范围内,炁进行流转所形成的。” “外界格局中,炁按一定规律流动,就成了风水炁局,人体内,炁按一定规律流动,就成为了异人。” “而我刚才说过,国家也是格局,那龙脉就是格局里的炁,龙脉是按照天上星宿分布的规律,在大地上来回游曳,福泽各方。” “这个过程就类似异人的运炁修行,龙脉流传的越快,受龙脉福泽的人和物也就会越多,人杰地灵,国力也就越强盛,反之则是亦然!”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吕慈吃惊道:“如此说来,问题就很大了,龙脉能带飞大地福泽,那龙脉被定住了,岂不是说明,来自普罗大众的气运都被剥削了一层?长此以往,发展不就受限了吗?” 张之维看向他:“你觉得这几百年,我们这边有很大的发展?” 吕慈在思忖这几百年的改变,而陆瑾却是一脸愤怒道:“这有……有个勾八啊,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前些年,我随母亲去了一次米国,一下船,那场景,恍若隔世。” “那里数十米的高楼大厦到处都是,四轮汽车满地跑,我还去参观了那里的帝国大厦。” “那大厦足足一百多层啊,去的时候正巧那天在下雨,楼顶恨不得都插进乌云里了,你知道对我有多大的震撼吗?我们这边,十层小楼都没几栋!” 听陆瑾讲述自己的见闻,吕慈默然不语,相较于四家中的其他三家,吕家要封闭一些,他没去过米国,想象不出一百多层,几百米高的房子该是怎么样的。 建这么高,真的不会塌吗?若有机会,可以去一次。 吕慈默默看向张之维,心里盘算起来。 对于这些,张之维倒是很无感,别说一百层,就是几百层的,他都不稀奇。 不过,这些东西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非常震撼的。 刘渭也说道:“你说的帝国大厦,我也见过,非常不凡,至于我们这边几百年来的发展嘛,我们江湖小栈是搞情报的,对这些东西,了解的最为清楚!有一说一,小的可怜。” “这其中还有几件离谱的事,当年前朝和列强战争,站在大局上考虑,我们小栈也曾出过力,当时因为清军战斗力实在太弱,没什么像样的武器可以用。” “为了对付红毛鬼,我们的人给山东巡抚托浑布,在青州挖了十几尊明朝时期造的红衣大炮和数千个配套的弹药,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这事情,后来还抖到了皇帝那里,皇帝爽快的批了两个字‘甚好’!” 众人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人都麻了。 明朝都亡了大几百年了,几十年前的战争,还在挖明朝留下的武器? 他们一直知道前朝军队战斗力弱,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弱啊。 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离谱。 见众人一脸吃惊,刘渭又道:“不仅仅是如此,后面战事吃紧,明朝留下的火器不够用了,托浑布此人又找上了我们,要我们给他搞点野路子的武器解燃眉之急。” “我们的人带着他一路好找,最终给他挖出来了一批元朝的铜炮。” “那炮短而粗,能打二三十里路,后来就是用它,来对付大不列颠的红毛鬼,对此,皇帝的给的批复是‘实力防守’!” “什么!”陆瑾一脸瞠目结舌,“整了个元朝的老古董,还他妈实力防守?这他妈的能实力的起来吗?” 若非此话是江湖小栈的刘掌柜说的,陆瑾定要觉得这是胡编乱造。 “这……”李书文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但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前朝论火器,比不过红毛鬼们也就罢了,怎么连元朝的东西都挖出来用啊?刘掌柜怕是说收敛了,这哪是没什么进步,这是退步了吧!” 就连张之维都忍不住揉了揉脸,觉得有点尴尬。 别的国家,武器要么就是造,要么就是买,要么就是租,怎么到了这,直接考古啊! 这时,吕慈一脸义愤填膺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师兄,咱们去长白山吧,咱们去干死那帮倭寇,让里面的龙脉困龙升天,把本属于大家的气运还给大家,不能让前朝的那帮遗老遗少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假正经,你觉得呢?!” 陆瑾连忙说道:“刺猬,你说的太他妈的有道理了,虽然那里高手云集,咱们去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大用,但能出一份力,总归是好的啊!” “谁说没什么大用的?”吕慈道:“我们可是有张师兄在的,忘了张师兄的东风破了吗?到时候去了那里,直接几发飞剑下去,瞬间就打开局面好不好。” “说的也是啊,说起飞雷剑,我就想到那个脑门上插把桃木剑的煞笔玩意儿!”陆瑾是急先锋,连忙道:“张师兄,咱们出发去长白山吧,把你的大剑往倭寇脑门上插去,就好像插那个傻逼大神官了一样!” 第210章海军大将和倭寇之花的覆灭(4k) 半轮残月挂在滨城上空。 凄厉的月光下,黑色的雾气以张之维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 那些躲在地窖里避难的普通人,只感觉一股阴寒凉意陡然袭来。 随后便是地动山摇的脚步声,惊悚的唢呐声,零星的枪炮声和惨叫声…… “好冷啊,这是变天了吗?怎么突然变这么冷!” “外面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有恐怖分子在暴乱吗?这不太像啊,谁家的冲锋号是唢呐的啊!” 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有些民众按耐不住,偷偷打开地窖的一角,向外看去。 这一看,所有人的心脏都剧烈跳动了起来,汗毛倒竖,几乎是面无人色。 只见滨城大街上,滚动着黑雾,那雾黑的就好像幽深的湖水一样。 而在那湖水的深处,凄冷月光下,巨大的恐怖身影影影幢幢。 这是什么,阴兵借道,阎王爷出行,冤魂索命,地狱降临,百鬼夜行…… 一瞬间,诸般想法在他们脑中浮现,这些想法五花八门,但就是没有暴乱分子这项。 同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压住恐惧,瞪大眼睛,继续看过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辆水墨色的华贵撵车,从黑雾中缓缓浮现。 撵车前方不远处,百十个倭寇士兵在狼狈逃窜,一堆形状凶恶的妖鬼在后面追杀他们。 亡命逃窜的倭寇士兵,时不时的举枪回头射击。 不过,子弹对这些妖鬼们的影响非常有限,无法阻挡它们的步伐。 很快,妖鬼们就逼近,青黑的鬼爪纵横挥舞,指尖撕裂空气,组成一台绞肉机。 而倭寇们,是绞肉机里的肉,在一阵骨骼断裂声之后,化作白骨血泥碎了一地。 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把暗中围观的那些人吓坏了,他们有的重新躲回地窖,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原地磕头……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张之维大马金刀般的坐在撵车上,挥斥方遒,诛杀倭寇。 突然,他感受到一股股非常淡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波动并非来源自于他本身,而是来自四周,很微弱,很分散,还很斑驳,充满了杂质。 “这是……神格面具,有人在信仰我,而且数量很多。” 张之维环顾四周,紧接着,他发现思维之中,浮现出诸多人影。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祈祷。 他们祈祷的对象,形象也各不相同,有的巍冠博带,神色肃穆,一副天神模样。有的宽袍大袖,头戴獬豸冠,一副地府的阎王模样。有的青面獠牙,一副恶鬼模样…… 但张之维心里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是自己在他人臆想中的形象。 虽然这些形象都很阴间,几乎和他本身的样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但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把他和这些形象串联了起来。 通过这条线,他收获他们的信仰,也能听到他们祈祷的内容。 “将军保佑,我这一生自食其力,凭良心干了大半辈子,虽然一事无成,但没干过缺德的事儿啊!” “阎王爷饶命,我跟着倭寇做翻译官,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我从来没有主动想害过任何人,做这一切头,也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 “我那怀孕的儿媳妇,被倭寇强行捉走了,几月没有半点消息,这位鬼大爷,您若是有灵,就杀光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吧!” 伴随着这些念头出现的,还有一股远超过往的信仰之力。 张之维意识发散,便发现这些信仰之力的来源,复杂的就如一场大网一般,而他就是这张大网的中心。 意识顺着大网一直往后,他甚至看到了大网的末端,看到了那些祈祷的人。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并没有得炁,他们体内的先天一炁无时无刻都在溢散。 但在他们祈祷的时候,这些溢散的先天一炁,却被一股精神力裹挟,顺着大网从四面八方而来,收归到他的身体之中,附着在他全身的炁上面。 因为这股信仰之力里,蕴涵着信徒们的各种念头,所以它是五彩斑斓的颜色,看起来非常绚烂。 神格面具的修行者们,所收集的信仰之力便是这种。 这种信仰之力里蕴涵了太多的欲望杂念,说是毒药也不过分。 所以神格面具的修行者,一般是不敢直接收进体内的,只能借助外物去承载。 不过张之维无惧,他意识高坐灵台,不会受到这些念头的打扰,而且,他也有法子去处理这些念头。 心念一动,浑身冒起青蓝色的三昧真火。 在三昧真火的锻炼下,信仰之力里的杂念,被烧的烟消云散。 杂念消散后,信仰之力从五彩斑斓变成了金黄色,被张之维收归到了丹田之中。 刹那间,修为更进一步。 这个进步虽然不大,引起不了质变,但这是可持续的,只要这群人继续信仰,他就能源源不断的收获这股力量。 而且,他还能扩大影响力,更多的去收获这股力量来化为己用。 “开源节流,这也算是开源的一种吧,虽然麻烦了一点,需要经过三昧真火淬炼一次,不过量变引起质变,持续下去,还是很可观的,而且,我有预感,新的神通在孕育之中,过不了多久,就能诞生出来了!” 张之维心里自语,对于网信仰之力,他并没太放在心上,自身的性命修行永远是第一位。 但对于从信仰之力里诞生的神通,他还是很在意的。 不同于通过修行所获得的能力的一板一眼,这种神通是不讲道理的。 如果信仰的人数够多,够虔诚,说不定能诞生出不逊色于八奇技的神通。 “看来这次心血来潮搞的百鬼夜行还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啊!”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收拢阵型散乱的妖鬼,继续追杀溃逃的倭寇。 要做到这一步并不难,鬼是最记仇的东西,妖鬼也不例外,先前和倭寇在战场冲杀的时候,妖鬼们已经记下了他们的气息,现在只是在捉迷藏罢了。 今晚的滨城,注定是个不眠夜,要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 辽东另一块地,重炮林立的狮子口军港,因其地理位置和战略地位,这里被誉为“东方硝烟第一港”。 早从前朝开始,这里便是北洋水师的重要军港,当时的李中堂对这里极为重视,曾从德意志帝国那里订购了大量的重炮,其中三分之一被安排在了这里,用以拱卫港内的军舰。 在与倭寇的大战中,前朝虽然战败,但这里的基础设施却没有遭到破坏,那些重炮都是新的。 后来,毛子趁着列强们联军入侵的机会占领了这里,在李中堂的基础,又加固了狮子口要塞。 再后来,倭寇以巨大伤亡为代价抢占了这里,之后的十余年间也在不停的建设,到了如今,这里已经是一座极其现代化的海军的基地了。 现在这里驻扎着倭寇的联合舰队。 这个舰队的旗舰是三笠号,曾在与毛子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接连摧毁了太平洋第一舰队和太平洋第二舰队。 此刻,三笠号中央的监控室内,大屏幕上,显示着声呐扫描的结果,只见密密麻麻的光点从海底开始上浮。 看着这些光点,联合舰队的大佐,柳生志雄低声冷笑道: “那群该死的长虫又开始了!第一次因为它们是突然袭击,我们措手不及,才死了不少人。” “这次我们有准备了,在水下位置布置了大量的深水炸弹和水雷,我倒要看看,它们有几条命?” 声呐屏幕上,海底升起的光点,进入到了深水炸弹的区域。 刹那间,海面涌动,白色的浪冲天而起,连锁爆破开始了。 站在三笠号上的人,可以看到海面下闪烁着光,好像有火从下往上烧了过来。 “长官,那些长虫好像挺有智慧的,它们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蛇去趟雷,那些大家伙都在潜伏着,几乎没有什么损伤,它们现在要冲上海面了!”一个倭寇海军一脸焦急的喊道。 话音刚落,巨浪之中,数条青色的巨蛇跃出海面,它们摆尾的时候就像龙一般夭矫,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足足有五六来米,可想而知它们的庞大。 而在它们露头的刹那间,众多舰艇上的机炮,开始向海面倾泻火力,巨大的子弹打在巨蛇的身上,爆起一团团血花。 巨蛇们几乎是被弹雨压回了海中。 与此同时,联合舰队的鱼雷已经发射了,在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轰击在蛇群之上,一时间火光阵阵,震耳欲聋。 大佐柳生志雄双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倭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海面,每当有巨蛇靠近舰艇,他就会拔出十来米的刀光将其斩杀。云九小说 作为柳生家的武士,他的刀炁虽不像舰炮那样口径巨大,但每每出手,都是一击必杀。 这是一场现代火器和异人手段的对决。 虽然倭寇抢占了先机,但战斗却没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隐藏在水下的柳仙们,用炁操控水流化作一双双大手,把舰炮的炮管扭曲,造成炮管被堵,让正喷吐火焰的舰炮爆炸,炮手化为灰烬。 而后,趁着舰艇上的火力降低,柳仙们在海中龙蛇夭矫,一路规避袭来的重炮,顶着枪林弹雨,冲上了舰艇之上,开启了屠杀。 作为得了炁的动物,柳仙们拥有不逊色于人的智慧。 它们知道自己遭遇了埋伏,所以往往是跳上船艇,冲杀一遭后,又立马遁入海中。 这个方法若是面对普通人,那确实好使,但这些舰艇里,还潜伏着倭寇的异人。 所以有些柳仙冲上了甲板,遭到围杀后,却没能冲出来的。 至于柳仙之首的柳坤生,则是被倭寇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狙击了。 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叫竹下勇次郎,修行的是神道无念流。 与滨城的司令官,军衔为少将的藤田不同,竹下勇次郎是海军大将,足足高了藤田两级。 同时,他也代表着倭寇海军的最高等级。 在这个异人当道的世界,能坐上这个位置,武力是绝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不然hold不住场面。 像后世哪都通公司的赵方旭,他之所以能稳坐那个位置,主要还是因为那是和平年代,大家都愿意给公司一个面子,让你去施展手段。 而在战争年代,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人家派出刺客铆足了劲去杀你,一个普通人,如何能顶的了? 绵山一战中,本身修为就相当高,且精通暗杀之术的比壑山忍头,都挡不住唐门的暗杀,换成一个普通人,那得死多少次? 所以,古代的大将军,大多都是超级高手,甚至有些帝王都是,比如成吉思汗,比如汉光武帝刘秀。 而此刻,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正和柳坤生激战正酣。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日本传说级的武器,童子切。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可不是“童子用的刀”的意思。 而是因为,它曾经斩杀过平安时期的大妖王酒吞童子。 这是一把杀意非常重的刀,不谈诡谲程度,单论杀伤力而言,它甚至要比蛭丸更强。 这把刀一直被天皇所收藏,这次之所以送到竹下勇次郎的手里,也是打算让他更好的控制即将出世的妖鬼之王。 不过,竹下勇次郎却是没想到,这把刀在他手上的第一战,却是对上的华夏的大妖怪。 竹下勇次郎双手持刀,古朴的刀身泛着赤红色的光辉,童子切发出鬼啸般的震动声。 在他对面,柳坤生嘶吼狂奔,龙蛇夭矫,爆发出无法想像的速度。 “轰隆隆!” 空气暴震,它突破了音障,与竹下勇次郎硬撼在一起,雷鸣般的音爆中,双方不断交击。 ………… ………… 第二天清晨。 滨城的硝烟散尽,无数人从地窖里爬了出来,百鬼夜行了一夜的滨城,再次恢复了生机。 只不过生机不属于倭寇,城里的倭寇铁路守备队,倭寇之花的前身,在昨夜的妖鬼清扫中,几乎被死杀了个干净。 而此刻,城郊的一片树林里,张之维看着身后跟着残存下来的二三十头妖鬼,思忖着该如何处理? 终于忙完了,明天恢复更新,并开始存稿加更,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 (本章完) 第213章张之维传道演练 “把自己还给自己,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王蔼喃喃自语着。 陆瑾也跟着重复了一句,其实他和王蔼也有些类似,不过他并不是对谁家女子感兴趣,他只是在努力活成家里人所期待的样子。 陆家大院时,张之维那一巴掌,他明明很想嚎啕大哭,却要绷着面子说场面话,就是太在乎他人的看法了,所以,吕慈王蔼等人,才会叫他假正经。 北上之后,他之所以觉得豁达,是因为身上的枷锁没了,他展现了真性情,成了一个动辄破口大骂的暴躁老哥,就好像老年时候的他一样。 倒是吕慈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没被太多拘束过。 当初陆家大院,他看火德宗的丰平不爽,便对丰平出手,看陆瑾不爽,就要和陆瑾对上,说打张之维,就要去打张之维,做事全拼心意。 剧情里锈铁篇时,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强闯神憎鬼厌的唐门,单手擒后来三十六贼之一的许新,最后拿到了透天窟窿一战的门票。 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对修行很有益,他若能一直保持下去,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不过,锈铁篇是吕慈最后的任性了,他能有这种心态,其实是兄长在为他负重前行。 在兄长被鬼子斩首,他也背上了家族的重担,捋平那桀骜的刺猬头,梳成哥哥的模样,慢慢成了后来那个,为了家族利益,不择手段的疯狗吕慈。 但其实这是没办法的事,四大家族能延续千年,靠的不正是这一点吗,若门人都是随心所欲的家伙,只怕早就散伙了。 当然,现在的吕慈还是很纯粹的,他拍了拍王蔼的肩膀,笑道: “胖子,想开了吗,大丈夫何患无妻?” 王蔼笑了笑,没有答话,他其实自己也有些懵,具体的,还得去了长白山才清楚。 见王蔼和陆瑾心事重重,吕慈也不多说什么,看向张之维,道: “对了张师兄,之前李前辈曾指点过我,想要把那种震荡八方的劲力,融入到如意劲之中,需要掌握虎豹雷音才能做到。” “不然单凭叠劲,是没办法做到的,而根据李前辈说言,所有会虎豹雷音的人里面,张师兄你是掌握的最快的,还请指点一下!”云九小说 一连串的事件结束后,吕慈趁着休整的空档,来请教张之维修行之法了。 听到吕慈问张之维虎豹雷音的事,一旁的李书文也侧目看来。 即便张之维已经向他解释过,为何自己能这么快速掌控虎豹雷音,但李书文心里还是有些颇为不平静。 毕竟自己追求数十年才领悟的东西,别人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学会,任谁都会有些意难平。 “怎么掌握虎豹雷音……”张之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对他而言,学会虎豹雷音,仅仅只是感受到李书文施展雷音时的律动,再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皮肤,五脏六腑,一起按照那个律动的节奏而动,简简单单就成了。 但若是直接这么说,未免有些太敷衍了,得想个通俗易懂的阐述方式,最好让二璧感受一下。 张之维也不是什么敝帚自珍之人,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指点一下也无妨。 思忖片刻,张之维决定给吕慈演练一下,起身道: “走,去外面,到海面上去,这个地方有些施展不开!” 吕慈大喜,连忙跟上,陆瑾和王蔼紧随其后。 “不介意老头子我也看看?” 正和刘渭在一旁喝酒的李书文说道。 “欢迎指正!”张之维笑道。 随后,一行人沿着据点的密道,从排水口来到海边。 滨城里的铁路守备队被杀光后,这里还有警察和一些二鬼子存在,秩序倒是没有大乱,港口码头依然有船只靠岸,人山人海的。 避开这些人群,张之维一行人从港口的一个偏远处踏水而行,远离港口,来到近海。 从这里往回望,已经看不清人山人海的港口了,四周只有起伏的浪,不远处高耸的灯塔,猎隼的鸣叫和海浪拍击的声音。 “就在这里吧,这里不错,我给你们演示一遍,好好看!” 张之维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他没有使用金光咒,只是单纯的用炁托起自己。 此刻他距离吕慈陆瑾等人有近五十米远。 这个距离,发功的时候,不至于会伤到他们。 同时,他的一举一动,他们也能看清楚。 所闻不如所见来得深刻,张之维也不多讲什么,骤然一提劲。 “啪啪啪……” 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变化着,全身上下每个骨节都爆出清脆的响声,肌肉缓慢地收紧又放松,呼吸沉雄有力,体内像是孕育着雷霆。 而这期间,无论是吕慈陆瑾王蔼,还是李书文和刘渭,眼睛都始终盯着张之维,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吕慈心里激动不已,冷汗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射出,手不由得收紧,呼吸急迫起来。 他修行的是如意劲,最能感受到劲力的变化,从张之维的呼吸中,以及全身筋骨的律动中,他感受到了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吸气的时候收缩,在呼气的时候炸开。 “好强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停息,不断绝,仿佛没有尽头。要想模仿的话,必须在命上有很强的修为,如此,骨骼和肌肉才能顶住雷音的震动。” “若是修为不够,强行模仿,会骨折,经脉也会断。” “虎豹雷音是强化身体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伤到自己才对,而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应该是观察角度的原因。” “正常修行虎豹雷音,是从经脉和骨髓中迸发的极细微的声音开始的,那种雷音,才是强身健体,增强‘命’上修为的雷音,这种雷音没办法演练。” “所以张师兄现在演练的雷音,是雷音修行到高处后,诞生出的杀敌的雷音。” “我若学的话,就相当于从繁入简,先从最难的开始,这有好处也有坏处!” 第217章请小天师指点 “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我要修‘性’,我还要修‘命’,我一步步赶上来,我不要再……” 王蔼哽咽着说到一半,突然发觉情况不太对,所有人都盯着他,还一脸诧异样子。 他又不傻,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有感而发的那些话,被他们听到了。 丢死人了啊,他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一副臊眉耸眼的样子。 “你不要再什么?” 张之维笑着问,同时挥手撤掉包裹王蔼的金光。 正如张静清所言,张之维很少把目光投到他人身上,王蔼溺水,他还真没注意到。 刚才观李书文演练神枪八十打,他有感而发,想到了一点有意思的小手段,便演练了一下。 因为只是一时兴起的缘故,根本没想到王蔼这个未来的异人界十佬,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会被波及,毕竟这点余波也能卷死人? 直到陆瑾对着他扔来了一团罡炁,对他大喊胖子出事了,他才反应过来。 旋即贴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箓,锁定王蔼的位置,打出一道金光,将他拉了上来。 “没什么没什么!” 听到张之维的问话,王蔼一边摇头,一边皱着脸,把肚子里的海水吐干净。 见此,张之维也不多问,看向李书文:“老爷子,如何?” 李书文立在海面,看着那排山倒海的浪涛,过了片刻,叹息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若陆家小子和吕家小子给我的是惊喜,那小天师你给我的就是惊吓了!” “我刚才施展的那一手神枪八十打,本就是脱胎于的八极拳,是我对八极拳理解的一次整合和提升。” “但我万万没想到,小天师你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又能将我这‘神枪八十打’里的神韵剥离了出来,再次融入到了八极拳中,使之再进一步,威力更甚从前!” “如此悟性,如此理解能力,真是让老夫老夫大开眼界,老夫这一手,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啊,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以武会友嘛,老爷子言重了,”张之维道:“再说了,我这手段,也只比老爷子你的神枪八十打,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强一点点……他俩的对话让旁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种话,这么说出来真的合适吗,张师兄,你还真是半点都不谦虚啊! “小天师还是谦虚了。”李书文道:“这强的可不只是一点点啊,刚才我看的清楚,你脚踏六合之势,一连打出上百拳,每一拳的拳劲都处于巅峰。” “每一拳都伴随着炸响的虎豹雷音,可以说一出手,那就是如同滚滚雷霆一般,连绵不绝,势不可挡。” “虽说我也会虎豹雷音,我出枪的速度,也不比你出拳的速度慢,但两者相加,却是有了差别。” “因为我的虎豹雷音,是随着我的呼吸起伏而炸响的,而当我施展神枪八十打的时候,由于出枪速度太快,我的雷音很难跟上节奏。” “所以,我并不是每一击上,都附带了虎豹雷音所施加的力量,通常只有开头第一枪,中间的一枪和收尾的那一枪能附上雷音之势。” 第218章寻龙罗盘 李书文踏海而去,掀起的余波还未消,浅灰色的海面起伏,就像是巨大的海兽就要破水而出,浪时而汹涌。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李大爷走了,那我也不久留了!”飘在海面上的刘渭突然说道。 “刘掌柜不去长白山那边吗?”张之维说。 “小天师说笑了,长白山那里可是异人各显神通的地方,我这种只擅长些许轻功身法的人,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刘渭道。 “可长白山连绵千里,若刘掌柜不指条路,岂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我们如何能寻到龙脉那里去?”张之维说。 “小天师请放心,自然是有指路手段的!” 刘渭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罗盘,说道: “之前我说过,龙脉所在的皇陵,笼罩着一个很强大的炁局。” “这个炁局把那里的一切都掩盖了,若是寻常人,就算是把长白山找遍了,也发现不了那里。” “倭寇之所以能找到那里,是有肃亲王这个世袭的铁帽子王带路。” “而我,是根据倭寇行踪,才找到了那里,为了方便以后前往,便做了一些指路罗盘,把龙脉所在地的坐标,记录在了罗盘上。” 说罢,刘渭把罗盘扔到张之维手里。 “啪!” 张之维拇指一拨,打开罗盘,只见里面的指针飞快地旋转起来,在旋转了几圈后,最终指向了北方的某处。 “刘掌柜,指针所指的方向,就是龙脉所在的方向吗?”张之维问。 刘渭点头:“没错,你们只需要一路跟着指针的指引,便能寻到位置。” “那多谢刘掌柜了!”张之维收起罗盘,抱手道。 “小天师客气了!” 刘渭也抱手道:“小天师此去长白山,是为国为民,是为了铲除倭寇,为了天下大义,应该是我说谢谢你才对!” 这一路来,无论是帮张之维擦屁股,还是给藤田的消息,铁路公司的消息,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的消息,长白山的消息等等,刘渭都没谈过一个钱字。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国家大义的立场上,他江湖小栈向来都是不含糊的。 这次辽东的整个行动,他除了在张大帅那里收了一笔钱以外,其他的一切行动,所调集的人力物力,都是江湖小栈一力承担的。 张之维也很有默契的没去谈钱,人家满腔义气,鞍前马后的来帮你的忙,伱去拿钱侮辱?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钱,就凭他那几十大洋的家资,去说这些,不显得虚伪吗? 所以,张之维提都不提这档子事。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刘渭道,“还需要我安排什么吗,尽管说!” “事不宜迟,即刻动身,至于安排嘛……”张之维扬了扬手里的罗盘,“有这个,就足够了!” “那好,”刘渭抱了抱手:“天下无不散筵席,江湖路远,我们来日再见!” “江湖路远,来日再见!” “江湖路远,来日再见!” …… 张之维一行人也同样抱手说道。 第219章发现天下第一搅屎棍的踪迹 在昏沉的夕阳下,四匹纸马四蹄翻飞,翻山越岭,如同四道白色闪电。 “张师兄这纸马可真好使啊,跑起来根本不需要路,比真正的马儿还好使!” 陆瑾觉得畅快淋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马鞍和缰绳。 “张师兄出品,必属精品,这可比坐火车和用甲马跑路带劲多了。” 吕慈说道:“对了,张师兄,怎么江湖上都只知道甲马,不知道这东西啊?” “偏见,二璧,你这就纯属偏见了!”张之维道:“这纸马虽是方便,但也仅仅只能用来赶路,除此之外,别无它用!” “而甲马是无形之物,加持在双腿,不仅能用来赶路,还能在战斗的时候起到很大的作用,适用性更广。” “原来如此,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吕慈道。 三人一边谈话,一边赶路。 王蔼则是低俯着身子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拽着马鬃,一声不吭。 这纸马既没有缰绳,也没有马鞍,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难了,保持在马背上不摔下去,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已经没有精力去谈笑风生了。 四人不走寻常路,一路翻山越岭,但在路过一条官道时,四人不约而同的拨马停下。 只见前方,几辆挂着太阳旗的军车侧翻,鲜血染红了半条官道,粘腻的血液如小溪般在路上流淌,一堆倭寇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这是哪位壮士干的?”张之维笑道,“二璧,你比较专业,你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吕慈翻身下马,过去扒开尸体,查看了一下他们的死因。 “刚数了一下尸体,一共57具,除了3具是被扭断了脖子,其他的全部是被枪打死的,而且被打的位置大致相同,应该是同一个人开的枪。” 吕慈从一具尸体的脑门里扣出一枚子弹,拿在眼前看了一会儿,道: “子弹口径7.63毫米,这种子弹一般是驳壳枪在用,就外号盒子炮的那个,这个杀人者应该是一个精通枪法的人。” “我在路对面还看到了一辆侧翻的马车,和一匹被乱枪打死的马。” “我推测,应该是马车上的人和倭寇的军车狭路相逢了,倭寇率先出手,攻击了马车,所以才有了这档子事!” “我还注意到,马车上有很多斑驳的血迹,这些血不是来自同一个人,至少有三到四个人。” “从出血量来看,其中几个重伤或者直接就是死了,剩下的那一个人,把这些倭寇给全杀了!” 吕慈继续道:“从这些倭寇士兵的尸体上的武器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装备精良的倭寇小队。” “一个倭寇小队一般是由7人小队部、三个13人分队和一个8人掷弹筒分队构成,这种小队,作战分工明确,战斗力不低,却被一人杀死,此人大概率是一位异人。” “至于这个异人的手段嘛,我有些猜不透,我看地面上有一些被火烧焦的痕迹,不像是炮轰出来,这应该是异人手段。” “但奇怪的是,那些倭寇士兵却又不是被火烧死的,反而是被枪打死的,能操纵火焰,为何用枪?” “这火焰是倭寇这边的人放的!”张之维看着地上的焦黑痕迹,若有所思。 他注意到,这些焦黑痕迹的分布很奇怪,本应该是撩天之势的火焰,却在某个分界线突然消散,给人一种非常突兀的感觉。 是放出火焰的人收招了吗? 不对,就算是收招,也不可能收的这么干脆,除非对方在炁的掌控方面,与自己相当。 但这种几率小的可怜。 张之维对自我的认知是很足的,这天下,能和他相提并论的,没几个。 他可不认为,随便遇到一个人,在对炁的掌控方面就能与他相提并论。 他更倾向于,这火焰是被对方以不知名的手段阻断了。 什么手段呢? 寒气? 可若是寒气的话,与火焰相碰,应该有一个对抗的过程才对,而不是这么单纯的消散。 他正思忖着。 “你们看我在路边发现了什么!” 这时,陆瑾挥舞着一张白色的符诏,说道:“这好像是神道教的符诏!” 张之维把那张白色符诏拿过来一看,皱眉道:“符纸完整,咒文齐全,但被激发后,却没发生作用!” “什么意思啊?”陆瑾有点没听明白,为啥被激发后没有作用,是画错了吗? 张之维解释道:“神道教的符诏,道教的符箓,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用炁在符纸内部,勾勒出一个能敕令鬼神之力的仪轨,激发这个仪轨,就能发挥出相应的作用。现在,这张符诏完整,仪轨没有被破坏,但构建出仪轨的炁却跑了!” “这种情况,”吕慈想了想,看向陆瑾,道:“是不是就和上次在你家演武时一样?” “什么一样?”陆瑾不解道。 吕慈说道:“当时你开着逆生状态,朝张师兄冲过去,逆生状态就是你通过仪轨搭建而成的效果,但你冲到面前,就被张师兄一巴掌把逆生状态打没了,构建出的仪轨变成了原始的炁回归丹田,这不就和眼前的情况一样吗?” “狗刺猬,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陆瑾怒视吕慈:“这怎么可能一样,我是人,皮实的很,就算被打出那个状态,也能无碍,但这符诏脆弱的很,用暴力瓦解其中的仪轨,符诏怎么可能完好无缺?” “打个比方嘛,你别急!”吕慈说:“具体的,还是听张师兄说说吧!” “刺猬说的没错,本质上还真是一样,不过,也不是纯粹的暴力,这应该是一种特殊能力,一种可以把术变成原始的炁的能力。” 张之维看着手里的符诏说道。 先前,他还在疑惑火焰的事,但看到符诏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若只是单纯瓦解符诏的仪轨,很多手段都能做到。 若只是单纯截停火焰,同样也有很多手段都能做到。 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在同时被瓦解,能做到的人,必然得拥有高深修为,就好像他一样。 而以己度人,像他这样的人,杀人根本就不需要枪。 而且,就算动起手,也没必要搞这么精细的操作,直接打杀了就是。 种种相加,一个人跃入脑海。 无根生。 也只有他的神灵明,才能造成这个效果。 而且,他也有来这里的动机。 这家伙外号天下第一搅屎棍,辽东这里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过来搅合一下。 “能瓦解手段,把术法变成原始的炁的能力,这怎么可能?”陆瑾一脸不可思议道。 张之维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有些异人一出生,就拥有了种种鬼神莫测的能力!” 吕慈也说道:“张师兄的意思是先天异人啊,那就挺合理了,我就见过一个先天异人,他的能力是通过控制周围的的节气,来操控时间流速。” “听起来很无敌是吧,但他能影响的范围太小了,只有方圆一米,而且能控制的时间流速快慢也有限。” “如果他能修炼后天功法,这个能力是很有潜力的,但先天异人自身的行炁轨迹,往往是先天固定的。” “这导致他们很难去修炼后天功法,所以进步非常小,我看这个异人动手还得用枪,估计就是这个情况!” 对于吕慈的分析,张之维是赞同的,这确实是大多数先天异人的弊端。 后世那个拥有空间能力的风莎燕便是这种情况,别说修行功法,她甚至连拘灵遣将都学不会。 不过,很可惜,无根生是个例外,这家伙既具备先天异人的能力,后天修行起来也很快,之所以喜欢用枪,纯粹是不要碧莲罢了。 “原来是先天异人啊!”陆瑾感叹道,“话说张师兄,这么强大的能力,要是再能修行一些后天的功法,那该得有多强啊!” 张之维笑道:“那就会成为天下第一搅屎棍!” “天下第一搅屎棍?”陆瑾愣了愣,道:“张师兄,你这比喻不妥吧,人家是天下第一搅屎棍,那咱们岂不是屎!” “砰!” 陆瑾话没说完,就挨了张之维一个脑瓜崩:“怎么说话呢老陆,你竟然把我等都当成了腌臜之物!” 打完,不等陆瑾反应过来,他身形一动,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老陆这一路颇为跳脱,他早就想敲他了。 过路的时候,张之维看了眼那辆翻倒在路边的马车,对整个事件的经过,他大致已经知晓。 若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用冲龙玉符箓去截取一丝气息,然后顺藤摸瓜的找过去。 不过,张之维没有这么做。 正如天师张静清所言,他就像一头立在山巅的狮子,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视天下豪杰为土鸡瓦狗,这无根生亦在其中,去找他做什么? “啊啊……黑手!”陆瑾捂着头,脸都皱成一团,“张师兄不讲武德,下黑手!” “谁叫你把我们比作屎的,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怎么样了?” 吕慈拿开陆瑾的手,一脸‘好心’的凑过去,只见头顶凸起一个包,道: “张师兄是有点不讲武德啊!” 说罢,啪的一脑瓜崩敲在陆瑾的包上,给他头顶的包扩大了一番不说,还在包上面隆起了一个小包。 和张之维一样,吕慈打完就跑,边跑还边发出桀桀桀的杠铃般的笑声。 “啊啊啊……疼疼疼……,你才是最不讲武德的,刺猬你这个逼完蛋了!” 连挨两下打,陆瑾的祖传腮红都气出来了,骑上马就追了过去。 打不过张师兄,还打不过你?不打你个乌青眼,今天没完。 王蔼一边“库库库”的笑,一边在后面跟着。 看着陆瑾头上一大一小两个包,有些跃跃欲试。 但为了不被打成乌青眼,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按住心思。 同时提醒自己,得赶快开始性命双修,最好找一个能快速提升的法子,追上他们的步伐,好去敲他们的脑瓜崩。 (本章完) 第220章统战部长小吕 长白山,又被称为“关东第一山”,前朝称其为祖宗发祥之圣地,所以将长白山封禁起来,禁止人们进山放牧、狩猎和采参。 不过,随着前朝的衰弱和覆灭,这里的人烟开始多了起来,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长白山里无比丰富的自然资源,自然吸引了大量的人前来。 慢慢的,这里形成了一个大的聚集地,汇聚了各方势力,什么参客,毛皮贩子、药材商人,再加上一些土匪,反正就是三教九流都有。 敢来这地方混的,都是些有本事的人,毕竟手底下没点真东西,来这法外之地,还不得被黑吃黑啊。 长白山这片区域,这些年的气候越发古怪,还没到隆冬,就已经开始接连的下大雪,温度骤降,往屋外头放一桶水,没多久指定能冻成冰坨子。 半晚时分,雪花飞舞飘荡,在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 聚集地外的土路上,四匹高头大马,破开风雪,从道路一旁陡峭的山岭,俯冲下来。 来者正是张之维一行四人。 他们打算在这个聚集地休整一晚,准备些东西,再进山去。 一连赶了接近三天的路,张之维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陆瑾和吕慈有些吃不消了,特别是王蔼,都快倒下了。 之所以会这样,倒也不是王蔼耍什么大少爷脾气,而是这三个莽夫真不当人啊! 一出滨城,他们就遭遇了大雪封山。 就这情况,这三莽夫也不加衣服,靠着一口先天炁,骑着高头大马就往雪里冲。 为了抄近道,他们是哪里险恶就往哪里去。 所以,这几天的行程,可谓是虎熊踞路,飞雪杀人来形容。 东北老林地里,那些个凶恶野兽,几乎是让他们遇了个遍。 光是那五六百斤的大野猪,他们都遇上了好几头,一见面就跟个坦克一样拱来,最后全让吕慈用如意劲给震死了。 中途,他们还遇到了一头接近四米长,浑身煞气滚滚的东北大金渐层。 不过,这金渐层好像得了炁,非常通人性,一见这四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往山岭里一扑,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让被冻的直哆嗦的王蔼,气的都不哆嗦了,他想杀了这金渐层,用它的皮毛取暖的,结果哪曾想,对方看他们一眼,就变成病猫跑了。 这件事情,让王蔼碎碎念了足足两天,倒不是他啰嗦,而是这两天,雪就没停过,风像刀子刮一样,冷的他鼻涕都没干过,一张大脸盘子都冻裂开了,他自然后悔当时放跑了对方,不然,有虎皮裹身,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看着如此狼狈的王蔼,三人合计了一下,便来到了长白山下的这个聚集地。 “长白山很大,就算是有罗盘指路,想要找到具体位置,只怕也得花费不少时间,咱们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大干一场!”张之维中气十足道。 “休整,终于要休整了,哎呀,真是快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要去买几件军大衣穿穿!” 凛冽的寒风里,王蔼打着颤,有气无力的呻吟道,一说话,那呼出的气立马都成霜了。 虽然他把四人的衣服都裹身上了,但还是冷的不行,为了来这破长白山,他真是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 “我说胖子,你说话能不能中气十足点,声音再尖点,你可以去咿咿呀呀的唱大戏了!” 陆瑾看似一脸轻松道,其实他也很冷,穿着一身西服,都快被冻成孙子了,但他不表现出来,面子要紧嘛。 他不表现出来,吕慈自然也得强撑着,他知道,但凡他露出一丝疲态,陆瑾就会找准时机,开启嘲讽,当然,他也全程盯着陆瑾的。 “嘶嘶嘶……假正经……嘶嘶嘶……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是吧……你……你再说……待会大餐,没……没你的份!” 王蔼支棱起来了,抱着膀子,向陆瑾展示自己的钞能力。 老陆立刻就不哔哔了,有钱就是大爷,风餐露宿的跑了接近三天,要说他不想吃大餐,那肯定是假的。 先吃饱了再说,吃饱了再骂人。 吕慈全程无话,倒不是他消停了,而是冷的不想说话了。 他瞧了一眼被裹了一头雪,祖传腮红都被冻出来,还绷着脸强装镇定的陆瑾,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老陆就跟个傻狍子一样。 刚骂完,他就感觉脖子有点重。 一抬头,大片雪花从他头顶簌簌落下。 原来,他也和陆瑾一样,头上堆满了雪。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吕慈连忙扒拉几下,把头上的雪给扫下来。 这雪下的太大了,他的树杈状的刺猬头,又比较能承重,堆积了很多的雪,把他那桀骜的发型,都给他压平了。 他在恢复发型,时刻盯着他的陆瑾,自然也开始抖落头上的雪。 两人清理干净后,对视一眼,空气中似有闪电交织。 随后,两人各自冷笑一声,齐齐看向张之维。 却见张之维神色如常,面色红润,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天上大雪倾盆落下,但每当快落到他头上时,都会被一股炁机所摄,自然往两边飘走,所以他身上一片雪花都没有。 赶了近三天的路,还有余力护体,张师兄体内的炁,真是深不可测啊……吕慈心里暗叹。 陆瑾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一脸羡慕,自己要是能像张师兄这么潇洒就好了! 至于旁边的王蔼,他已经一脸羡慕的看着张之维,看了足足快三天了,每看一次,他心里都要坚定一番自己要努力修行的决心。 与此同时,张之维发现一股股微弱的能量,从吕慈陆瑾王蔼三人身上,传递到了他的身上。 这股能量很微弱,微弱到三人都没发现,但张之维却敏锐感知到了。 这是信仰之力,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们之所要到处演戏,吸收的便是这玩意儿。 这三个家伙对我的信任程度,居然都到信仰这一阶段了啊,特别是二璧,这程度都快直逼我的宣传部长小田了…… 张之维一脸吃惊,同时心里盘算着,小田是宣传部长,二璧以后算什么部长?统战部长,背锅部长…… 其实,之所以有这个效果,主要是吕慈本来就对张之维推崇之至,视为偶像。 特别是看了张之维在海上演练拳法,拳势惊天,劲力震撼八方,竟然掀起了一场小型的海啸后,更加惊为天人了。 毕竟这种人发天灾般的能力,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嘛? 再经过这段时间赶路的发酵,吕慈对张之维的敬仰,就如那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自然而然就诞生了信仰之力。 (本章完) 第221章无根生张之维齐聚长白山脚 所谓信仰之力,其实是人们对神崇拜时流露出的精神力,又叫相信的力量。 也就是说,这几个家伙虽然表面嘻嘻哈哈,实际内心敬我如神? 吕慈倒还敬我些,可老陆一天天的跳脱的不成样,不太像啊…… 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翻身下马,道: “走了,我们进集镇!” 说罢,伸手掐了个法诀,高大神骏的白马一阵扭曲,化作一张黄纸符箓飞到他手上。 看了一眼,纸马符箓上布满焦黑的痕迹,远没有先前鲜亮,这是使用过度的标志,估计用不了几次了。 张之维又把陆瑾吕慈王蔼三人的纸马一一收回,和他的差不多,都处于报废边缘。 “这些符马坚持不了多久了,今晚我再画几张!”张之维说道。 “嘶嘶嘶……果然,来这里休整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要是连夜进山,说不定在半道上,这马就坚持不住了!”王蔼吸着大鼻涕说道。 “无碍,这种马儿,我随时都能画几张!”张之维笑道。 “…………”王蔼吸溜一下,没吸溜动,把挂在鼻子上的冰溜子掰掉:“张师兄牛逼啊,我们还是快进集镇吧!” 几人边走边说话。 “张师兄,到了这里,我们还用装契卡特工吗?”陆瑾问。 “装契卡特工干什么?”张之维道:“从之前刘掌柜口中得知,倭寇虽然把触手伸到了长白山,却也只是伪装成参客和一些采矿人员,地质勘探人员,这里应该是‘马’家的地盘,装成毛子,只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我们就不装了?”陆瑾说。 张之维点头:“对,不装了,摊牌了,你是陆家大少爷,你是吕家二少爷,你是王家……大宝贝!” “不是二少爷!”吕慈纠正道,“我是老七!” 吕慈虽然是吕家主的第二个儿子,但在吕家这一代人里,排行第七,家里的长辈们和哥哥姐姐们,都叫他小七。 吕家的大家族观念很重,只要有血缘关系,看重的便是能力,对嫡出和庶出并不太看重,所以一般对外,吕慈从不自称二少爷,都是老七,七少爷。 与之相反的是王家,王家旧观念还是很重的,特别看重嫡子,这一代的嫡子便是王蔼,从小他可谓是被众星捧月,是家里的大宝贝。 以前,听到“大宝贝”三个字,王蔼甚至会沾沾自喜,但现在,他却莫名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就是不太喜欢。 走进聚集地,与充斥着欧洲风格的滨城不同,这里的人,大多穿着皮毛缝制的大袄,头上戴着油光水滑的帽子。 现在天快黑了,进山讨生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聚集地里正热闹着呢。 一群人手里拎着一些从长白山里淘来的山货,在聚集地里来回转悠,寻思着能不能找个好买主,多赚点。 虽说这里人多,但张之维一行人进来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 “你看你看,那有几个二虎吧唧的傻楞子,这大雪纷飞的,不穿棉袄,穿一身西装,不怕冷啊!!” “什么不怕冷啊,彪呗,你瞧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都冻得跟个孙子一样了!” “不只是那胖子,另外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在他妈板着脸装蒜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在强撑的!” “对了,你发现没有,那胖子手上带的戒指和手镯好像有点东西啊,正宗的祖母绿,是一群肥羊啊,要不要找个机会做一票?” “做个头!你个老几把登,掉钱眼里去了吧,别老盯着后面那几个傻愣子啊,你看看前面那个披头散发,跟熊瞎子一样高的家伙!” “卧槽,这大雪倾盆,他竟然片雪不沾身,这是狠人啊,看的我发憷,还是别去惹了。” ……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很多人甚至在用江湖黑话交流。 他们在看到王蔼陆瑾等人的时候,大多都起过坏心思,但看到张之维后,都收起了想法。 能在这里讨口子的,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哪种人能惹,哪种人不能惹,他们心里门儿清。 “我怎么觉得这些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陆瑾嘀咕道。 “你的感觉没有错,”吕慈冷着脸,“我也感觉我们像傻子!” 穿着一身西服来这里,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显眼包一样,对,显眼包,这是他从张师兄那里学来的词。 “不只是傻子,是猎物,是牲口,是货物,反正不是人,但他们凝视了张师兄片刻后,我们就又都变成了人!” 王蔼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自小在家人呵护下长大的他,还没被人用这种目光凝视过,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种侮辱不是喊他胖子,骂他饭桶,亦或是嘲笑他单相思能比的,这是一种漠视他生命和人格的侮辱。 但这种侮辱,在那些人看向张师兄后,消失了,他看向前方张之维高大的背影。 张之维对周围人那些或敬畏,或戏谑,或贪婪的目光,并不在意。 别人的想法,与他何干? 他反正不藏拙,浑身的气息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这,谁要来找茬,那就来试试。 四人在聚居地晃了一圈,找了个最大的客栈住了进去。 说是最大,但和滨城的大和旅馆没得比,还是旧时的模样。 一个二层小楼,上面是住宿的地方,下面是吃饭的地方,客栈外还有一个马厩。 一进客栈,顿时身子一暖,里面挺热闹,一群汉子喝着小酒,再叫了几碟小菜,又是吆喝又是划拳的,很是喧哗。 客栈的老板戴着一顶狗皮帽,穿的皮毛缝制的大袄,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 王蔼快步走到柜台前:“老板,把你这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我上上来!” 老板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边打着算盘,边说道:“我这里有的是寻常地方吃不着人参鹿茸,山珍野味,关键是你吃得起吗?” “啪!” 一张大大的钱票,重重地拍在柜台上。 噼里啪啦的算盘是骤然一停,老板把狗皮帽子一摘,放到胸前,弯腰说道: “几位爷,请上坐,好酒好菜,立马上来。” 旋即,在老板亲自带领下,张之维一行人入座。 这个年代,大冬天也没有暖气,为了招揽顾客,店家在大堂里安排了暖坑。 把桌子架在暖炕上,暖炕上再铺席子,这就是上座。 风里来雪里去的闯了几天,三人感觉骨头都僵了,坐到温软的暖炕上,紧绷的全身骤然一松,一句话也不想讲,舒展身子,很没形象的仰躺在了上面,好让寒冷的身子全部贴合到炕上,然后静静等着大餐的到来。 张之维倒是没这般做,一是他神完气足,半点疲态也没有,二是这炕小了,他舒展不开。 看了一眼楼上,他收回目光,盘膝而坐,调动体内的三昧真火,把最近吸收的信仰之力煅烧一遍。 而后开始锤炼性命,进行今天的“三省吾身”。 龙虎山卷王可不是白当的。 楼顶上,一只眼睛注视着客栈大堂里的一切,目光尤其在张之维一行人身上驻足了一会儿。 片刻后,眼睛消失。 “虽然没穿道袍,但和画像对的上,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得通知大姐头!” 楼上,一个半大的小子,双手结义,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的,小声唱着音调诡谲的词。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 ………… 与此同时。 长白山聚集地的边缘处,向阳酒肆。 这个酒肆不大,在长白山脚下,是进出林子打猎的猎人晚上回城喝一口粗酒的地方。 此刻,酒肆里,两个身穿皮袄的人,坐在炕上饮酒,就着一碟盐水花生。 “那个光信君,光吃这个,怎么吃的饱?菜呢菜呢?”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说道。 “根生君请稍等,我这就询问一下店家!”源光信连忙说道。 与被吕慈活剐了都不招的石川大佐不同。 源光信被在被无根生擒下以后,还没等无根生严刑逼供,就知无不尽,尽无不言,回答了无根生的一切问题。 更是在得知无根生想要前往长白山后,提出要当带路党,带无根生前去长白山。 无根生心知这倭寇心怀鬼胎,想借长白山龙脉那里的炁局摆脱他,甚至反杀他。 但他不惧,两人一拍即合,便来到了这里。 这时,掌柜端上一碟粗盐腌菜,一脸笑容,弯腰说道:云九小说 “硬菜马上就上,这是咱家传的腌菜,非常适合下酒,两位先垫吧垫吧,不收钱!” 源光信看了一眼,皱眉道:“这腌菜都是大盐粒子,这么吃,还不得被咸死?” 掌柜笑了笑,道:“这旁边还有一份碟子水呢,白水洗了吃,不咸。” “对了,本店还有祖传的葫芦酒,酒从葫芦里酿的,正所谓腹中惟恐相啖吞,急呼美酒为解纷,客人要不要来点。”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再来一份葫芦酒,下这个好腌菜!” “好嘞!” 掌柜的退了下去。 “呵呵,什么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话,我说,光信君,你们不是在鬼暗号吧!” 无根生笑了笑,突然喊住了掌柜: “那个老板,再加一碗牛肉面,我不要葱花!” (本章完) 第222章我不吃牛肉 “哪有什么暗号,根生君说笑了,”源光信笑道:“再说了,我这一路难道还不够配合吗?” “我就随便这么一说,光信君你急什么?开玩笑的啦!” 无根生地夹了一条腌菜,在那蘸水里涮了涮,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意。 源光信刚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听到无根生说道: “不过光信君,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讲规矩,讲究有杀错,没放过,我和你玩个游戏吧,我输了,这次就算了,我赢了,你还有这个酒肆里的人,就要遭老罪了。” 源光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是对面那个可恶的家伙对他施法了。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对无根生也有了些许了解,偶尔搞笑逗趣,但这都只是表面,实际上是神秘、强大、让人恐惧。 特别是他的能力,能把一切以炁构建的术法还原为炁的状态,任何法术在无根生面前都一触即溃。 甚至他还能把这个手段,打进别人的体内,让他们空有一身炁,却无法使用。 此刻,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丹田虽然没有被废,炁也还在,但就是无法施展法术。 神道教走的不是性命双修的路子,炁无法使用,基本等于废人一个。 “根生君,这种生死不由人的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源光信叹息了一声,时不时一脸烦躁的敲几下桌子。 很快,小二开始上菜,首先上的就是无根生要的牛肉面。 “客官你先吃着,正菜小鸡炖蘑菇,马上就好了!” 说完,小二转身去灶房。 源光信看了一眼,碗里漂着几大坨牛肉,没有香菜,顿时长出一口气,笑道: “根生君,没有香菜,我……” “赢”字还没说出口,无根生脸上凶戾之气一闪而过,扬起手里的盒子炮,扳机扣下,撞针撞击底火,枪口喷吐出刺眼的火舌。 “砰!” 刚灶房的小二,脑袋瞬间就被打得粉碎,血污爆裂开来,一点惨白色的浆液,溅射到了正煮着小鸡炖蘑菇的锅里。 听到枪声,酒肆的掌柜的瞬间一惊,刚想有所动作,也被打爆了头,鲜血喷的一柜台都是。 源光信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要碧莲,不讲武德,不守信用,出尔反尔…… “忘说了,”无根生咧了咧嘴,笑道:“我不吃牛肉!” “根生兄,你真的误会了,刚才从你看枪时他们的反应,也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异人,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更是你的同胞啊,你就因为对我的一点怀疑,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们给杀了?” 源光信压住心里的慌乱情绪,故作镇静的说道。 “是吗?光信君还真是能说会道啊,你这嘴皮子,比那些秃驴都厉害了!” 无根生坐下,把盒子炮平放在桌子上,看向源光信,笑道。 “根生君什么意思?” 无根生继续道:“光信君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你以为很隐秘的小动作,其实早就被我看穿了!” “从我进来开始,这里的掌柜和小二,眼角余光时刻都在注视着我。” “期间数次眼神交流,你们很聪明,知道这里是出马仙的地盘,担心隔墙有耳,所以就连悄悄话都不说,只用密语交流。” “至于是什么密语?怎么交流的?” “啧啧啧……从我进来开始,你就时不时的敲敲桌子,而那掌柜,时不时的敲算盘回应。” “在我面前打摩斯密码,欺负我读书少?” 无根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们的接头暗号什么的,我不太懂,但其他的嘛,要不要我给你翻译一遍?” 源光信呼吸一滞,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会这东西。 些许是在诈我……源光信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强颜欢笑道: “根生君说笑了,我怎么会这东西,只是单纯的心里烦躁罢了。” 无根生笑了笑:“最开始你敲桌子,是你在向他们传递我的能力,还说我非人哉,不可力敌,最好派几队训练有素的狙击手,远程将我给狙杀了。” “后来你敲桌子,是为了提醒他们,让他们在面里不要放香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无根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源光信顿时煞白,再无一丝侥幸,直接跪爬在地,低声祈求道:“还请根生君饶我这一次,接下来,我定然一心一意带你去长白山龙脉之处,若再有二心,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切腹自尽!” 祈求的时候,他的头埋的很低,虽然语言卑微至极,但眼里的恶毒之意,却是几乎要溢出来了。 何为人,是为忍,《三国》里说的好,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先把命保住再说,只有保住了命,才能更好的为天皇效忠……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劝诫自己。 不过,无根生却是不给他机会:“不人不诚,你只是一条忠犬罢了!”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风干的狗皮,一挥手,狗皮张开,猛地把跪在地上的源光信包裹其中。 “根生君,饶我这一次,饶……” 话还没说完,那层包裹他的狗皮就猛地一缩,变的无比贴合他的身躯,原本干枯的狗毛,也变的鲜亮了起来。 同时,源光信嘴里的痛呼声,也变成了“汪汪汪”的狗叫声,在那张狗皮的作用下,他的面庞在拉长,耳朵变尖,四足站立, 顷刻间竟然变成了一条黄狗。 “从上次宰的那个施展魇昧之术的全性妖人手里弄到的东西,还真是挺好使啊!” 无根生笑了笑,踹了黄狗一脚,踢的它呜咽惨叫个不停。 “接下来,就好好带路,不然,就一辈子变成狗吧!” 说着,无根生走到灶房看了一眼,里面倒是有几个就要出锅的好菜,只不过被溅了些脑浆子和血点子。 “啧啧啧,可惜,沾染了一堆腌臜之物,只能换个客栈了!” 无根生摇头叹息了一句,从酒肆里找了根绳子,套在黄狗的脖子上,拖着它走出了酒肆,踏进了“呜呜”的风雪之中。 ………… ………… 另一边,客栈内。 王蔼点的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有东北这边非常经典的小鸡炖蘑菇,还有猪肉炖粉条,人参虎骨汤,熊掌,鹿茸,雪蛤…… 各种外面千金难寻的珍贵野味,上了整整一桌子,并且灶房里还在不停的出菜。 看得出来,这个客栈的老板是个实在人,王蔼要他把所有好吃的都上上来,他就真上了,这一顿,没个几百上千大洋,怕是走不了了。 不过,拥有钞能力的王胖子就没带怕的,豪横的很,店家敢上啥,他照单全收。 陆瑾嘴里叼着一根虎骨,边啃边说:“我艹,这地方虽小,好东西却是不少啊,瞧瞧这虎骨,要是在江南那边,肯定是吃不到的,多少钱都吃不到!” 张之维一句话也不说,埋头吃着山珍野味,这些东西,那可太刑了,他也是第一次吃,要是放在后世,牢底都得坐穿。 吕慈作为吕家少爷,野味还是吃过不少的,并不稀奇,只作裹腹,吃了些食物,肚子里的热气涌上来,全身暖洋洋后,他就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和陆瑾聊起了天。 “老陆啊,你不必羡慕,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南那边的东西,这里的人,同样吃不到!” “说的也是,对了,我看这头老虎应该挺大的才对,客栈是怎么猎杀的?” 陆瑾挥了挥手里的虎骨,问守候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的小二。 一般来说,客栈是不提供这种服务的,但谁叫王蔼是大客户呢。 小二低头笑道:“回这位爷,都从那些参客手里收购!” “从参客手里收购老虎?”陆瑾一愣,“参客不是挖人参的吗?他们还兼职打老虎啊?” 吕慈则是听出了别的意思,好奇道:“小二的意思是,那参客都是高手,会顺手杀掉老虎?” 小二说道:“那是自然,长白山里可是虎熊当道,没点能耐,谁敢去当参客啊,而且这种三不管的地方,黑吃黑那是常有的事,一般人,就算运气好,挖到一支千年野山参,那也保不住啊!” “所以啊,这里的参客,很多都是狠角色,有些挖人参,都不是为了卖,是为了自己修行呢,这个过程中,偶尔会杀掉一些不开眼的老虎啊,熊瞎子什么的,我们客栈就收购过来了呗。” 听完,陆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 “对了,客官,我看你们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啊?”小二问道。 陆瑾随口道:“我们是参客,来这里挖人参的。” 小二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陆瑾,笑道:“这位爷说笑了,参客哪有穿你这样的?” “那参客应该穿什么样?”陆瑾问。 “应该穿成那样!” 小二指向门外。 陆瑾扭头看去。 只见客栈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头上戴了顶狗皮帽,裹着件熊皮大袄,手里牵着条大黄狗的青年。 (本章完) 第223章未来天下第一和天下前三的初相会 客栈大门打开,冷风嗖地刮了进来,冻得门口喝酒划拳的两桌客人一个哆嗦。 这两桌人不悦的看过去,正想破口大骂,就看到那人左右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 即将脱口而出的谩骂声,被他们给咽了回去。 这年头,枪的威慑力还是很足的。 这种子弹多,可以连发,能当个小冲锋枪的盒子炮,威慑力更足。 这人竟然别了两把,不好惹不好惹,来这一带混的,大多都有眼力劲,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开始喝酒了。 “小二,上酒!” 进来的青年示威般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一提手里牵着的黄狗,看着张之维那桌旁的小二,高声道。 小二没理他。 小二忙着照看大客户呢。 大客户王蔼风餐露宿了几天,一身肥肉都饿缩水了,也没功夫去看一个路人,正风卷残云般的吃着。 风卷残云的还有张之维,他正专心吃着这些很“刑”的野味,对新进来的人漠不关心。 别说是这种素不相识的家伙,就是师父来了,他也得快速扒拉几口,再迎上去。 倒是吃的差不多的陆瑾和吕慈,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想知道这个小二口中说的参客,有什么不得了的。 不过,两人观察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 吕慈第一眼看的是青年参客手里牵着的那条黄狗. 因为,他觉得这条黄狗有些太人性化了一点。 特别是它的眼睛,一点也不像狗的眼睛。 狗的眼睛瞳孔很大,眼白很少,但这条黄狗的眼睛,瞳孔和眼白的分布均匀,看上去就和人的眼睛一样。 难道说这条狗很神异常,所以能带着参客找到人参? 陆瑾与吕慈不同,他第一眼看的不是狗,而是牵狗的人。 “这就是你说的参客吗,看起来也没什么唬人的嘛,身形和张……和我老大比起来,差远了……” 陆瑾话说到一半,那青年参客扭头看了过来,看的倒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张之维。 只是盯了一眼,见张之维在认真吃饭,理都没理他,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旁边盯着自己的陆瑾。 两人对视,眼神交汇。 牵着狗的青年参客,穿着一身熊皮大袄,头上带着一顶狗皮帽,脸上还挂着些许风霜,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样子,但唯独一双眼睛湛然明亮,就跟汽车大灯一样。 “咕咚~” 陆瑾咽了口唾沫,感觉双目犹如针扎,这种灿若大星般能烫人的眸光,他只在瞪眼的张师兄身上看到过,不过张师兄大多时候都是微眯着眼睛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咄咄逼人。 但现在,他竟然在这个参客身上也看到了。 小二诚不欺我,这个参客不简单,陆瑾心里暗道一声,下意识想要挪开目光。 第224章无根生和张之维之间的掰扯 张之维此话一出,整个客栈的人都看了过来。 桌子上,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张之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出于对张师兄的信任,他们无条件支持。 熊掌这种东西,不管在哪里都是稀罕物,即便是在长白山这一带,也不例外。 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很少有人为了口腹之欲去吃它,毕竟对比猪肉,鸡肉,牛肉而言,性价比太低了。 但现在,竟然有人说不介意他们吃。 那他们也愿意来凑这个热闹。 “我倒是想吃,你要给我吗?”有人高声道。 “那我也想吃,该怎么办?难道分成两半?”又有人道。 “要是分的话,还叫什么熊掌?那不该叫熊手指吗?” “我也想……” “…………” “这位兄弟,你看,大家都想,但你的熊掌只有一只,怕是有些难办啊,要不,你直接给我们发大洋吧,我们自己去买,兄弟们,你说是不是啊?” “这主意不错!” “我觉得行!” “俺也一样!” ………… “呵!”张之维看向四周,眼神桀骜,大星般的眸子扫视全程,双眉冷似刀锋:“想吃又嫌难办,那就别办!” “别办”两个字一出口,气机发散,一股肃杀之气扫荡全场,如有不可名状的鬼神过境,整个客栈肃然一静。 几个起哄的人,更是被这股气机所摄,心神剧震之下,面无人色,裤裆里更是散出了骚臭,竟被吓尿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嚷嚷了。 “动不动就尿裤子,瞧你们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也配吃熊掌?吃个锤子!” 张之维看了一眼众人,把发散的气势收敛起来。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身上那仿若背着的千斤巨石般的压力消失了,一个个放松下来,一脸惊惧的看向张之维。 在刚才的瞬间,他们竟生出了一种直面长白山雪崩般的绝望感。 这个人太恐怖了,简直就如同天灾一般,他们不敢再待,一个个屁滚尿流的逃出酒馆。 就连老板也是一脸惊惧,瘫坐在柜台后面,他知道,这次遇到的这群肥羊,是狠茬子。 开始还想狠狠的宰他们一波,瞧这架势,待会儿他们会给钱吗,老板心里忐忑,想起身去叫后台,却又感觉腿软。 倒是一直守候在张之维一行人旁的那个小二并没被波及,正一脸诧异呢。 不过,即便是没被波及,但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却也知道,他伺候的这群“肥羊”很不一般。 此刻,整个客栈大堂里的客人,只剩下了张之维一行人和无根生与他的狗。 “要吃吗?”张之维对着无根生挥了挥筷子上的熊掌。 “自然是要吃的!” 无根生似乎并未受到那股气机的影响,施施然地走到了桌前,屁股一歪,把陆瑾挤过去了一点,坐在了他的旁边,也就是张之维的对面。 “这熊掌我倒是想吃,可该怎么吃呢?”无根生笑道,“总不会直接拿着筷子来抢吧,那多有失体面!”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伸出了筷子,飞快的朝熊掌夹去,但就要得手的时候,张之维手一抬,他夹了个空。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不要碧莲啊,兄弟!” “卧槽,出尔反尔!” “无耻之徒!” “不守信用!”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纷纷怒斥。 他们愤怒的原因有二。 一是这个年轻参客不讲武德,搞偷袭。 二是此人偷袭速度很快,他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测试一下这位兄弟的反应速度嘛,看来确实不好直接抢,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对于众人的指责,无根生没有生气,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 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很不平静,刚才他差点就得手了,但就在他的筷子即将触碰到熊掌的时候,对方却突兀的上抬了一下。 不是他一出手,对方就在闪避,而是他即将得手的时候,对方才闪避。 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显得很游刃有余,说明对方在戏耍他,在他心里认定就要成功了的时候,咔,到手的熊掌,飞了。 既然以对方的方式不好得手,他准备反客为主,用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来赢得这一只熊掌。 这个年纪,能差点在我虎口夺食的,天底下就没几个,此人莫不是……张之维继续似笑非笑道: “打什么赌,说来听听?” “简单!”无根生对着张之维伸出手腕:“打打杀杀伤和气,我们就掰个手腕好了,若是你赢了,这桌菜我买单,若是你输了,这熊掌归我!” 说完,无根生本看了眼满满一桌子的菜,觉得刚才草率了,又补充了一句: “不只是熊掌,其他的,我也要吃!” “可以啊!”张之维伸出手:“你来喊开始吧!” 对于对方的身份,张之维心里有所猜测,不过他不惧。 他的内丹功到了内圣外王的境界,且已经在梳理人体五行方面小有成就,做到了金旺得火,方成器皿,性命修为摆在这里,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一坨钢铁摆在他手上,他也能将其如橡皮泥一般揉捏。 “找个空桌子,这一桌好菜,可别浪费了!” 无根生笑道,他已然把这些东西看作是自己的了。 “好啊!” 张之维本来想说不必担心弄坏酒菜,扳的再激烈,他也能用金光咒护住,但想到此人可能的身份和可能的手段,便应了下来。 无根生来到旁边的空桌子上,坐在一角,伸出手腕,摆开架子,盛名之下无虚士,从刚才的短暂试探,他就知道对方是个狠角色。 对于强者,要给予足够的尊重,所以即便有克制一切异人的强大能力在身,他也没有轻视对方。 张之维一只手夹着熊掌,也来到邻座,他把夹熊掌的手换成左手,右手覆盖上一层金光,握住无根生的手腕。 “你喊开始!” “金光咒,龙虎山,小天师啊,果然名不虚传啊!”无根生笑道。 刚进来时,他之所以频繁朝张之维一行人看去,之所以要吃熊掌,当然不是因为他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是因为他认出人来了啊! “你认识我?”张之维有些诧异,“我很有名?” “陆家大院,一人横扫年轻一辈,被誉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当然很有……开始!” 无根生眼神一凌,手臂上都绽放出道道青筋,猛然爆发出千钧巨力,却发现对方的金光大手如泰山般稳固,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好强的修为……无根生心里惊叹了一声,他那可以把技术化后的炁,梳理成最初模样的能力,总让人忽略了他强大的性命修为。 但其实,他就算不用能力,也是这一辈人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没几个打的过他。 但面前这个人,很明显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两人在相互角力,桌子承受不住,直接崩塌,就连脚下的地砖都被震碎。 没了桌子,两人的手臂悬空,却依旧在较劲。 “我可是施展了金光咒,你不施展点能力吗?” 张之维微微笑道,他一只手在扳手腕,一只手夹着熊掌,面色如常,显得游刃有余。 与他的淡定相比,无根生却是脸上都青筋暴起了,但依旧于事无补,连手臂被逐渐压到了一个颇为明显的角度,他就要输了。 房间里,陆谨吕慈王蔼三人,目光死死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这人竟然能和张师兄掰掰手腕。 虽然劣势很明显,马上就要输了,但这也很骇人听闻了。 要是换做他们三人上场,只怕一瞬间就败了。 这人什么来头,长白山随随便便一个参客,就有这种本事? 【最近工作上的事很忙,本不想在这断章的,但时间不够了,见谅见谅!】 (本章完) 第226章两人交谈,突生变故 客栈中间。 无根生大喘着气,仰躺在地面上。 张之维站立着,居高临下。 不远处,陆瑾吕慈王蔼在振臂欢呼。 虽然心里都认定张师兄神话不败,但感性归感性,理性归理性,他们还是为张师兄狠狠捏了把汗。 “张师兄牛逼啊,论实力,可以永远相信张师兄!”陆瑾兴奋的手舞足蹈。 “不愧是张师兄,就算不用术法手段,也依然无敌啊,”吕慈感叹道,这一刻,他对张师兄的敬仰又多了一分。 “作为一个练炁的异人,用不了炁,对面能用手段,还用符箓,我都想不到该怎么赢,但张师兄竟然赢了,真乃神人也!”王蔼也是一脸崇拜。 另一边。 地面上,无根生手腕上的那张符箓突然无风自燃,化作一地黑灰。 刚才那一扳之力,竟然超过了这张卸岭力士符所能承载的极限……无根生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张卸岭力士符是他从一群掘坟头的盗墓贼手里弄来的,那些盗墓贼的组织叫卸岭门,门里的盗墓贼叫卸岭力士。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有一门叫卸岭力士符箓的护派手段,贴上这个符箓后,便可力大无穷,逢山开山,遇岭卸岭。 靠着这个法子,这个流派的盗墓贼特别不讲究,什么风水啊,什么东南角点蜡烛啊,通通不管,贴上符,拿起铲子就硬挖,刨根问底,挖个一地鸡毛。 无根生觉得这东西很好使,就搞来了一些符箓,刚才他用炁化解了张之维的手段,再贴上了这卸岭力士符箓,以为万无一失。 却是没想到,对方爆发之下,不靠任何术法手段,单单凭借着肉身之力,不仅把手腕扳了过去,甚至还力起猛了,把他整个人都掼倒在地,就连符箓都报废了。 这么大力气,这都什么人啊?这莫非不是个人吧,这是个人形凶兽吧…… 无根生一直是一个对自我认知很透彻的人,他知道自己修为高,天赋也高。 因为他修行,甚至不需要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无论行动坐卧,只需要心神一静,各种念头很快就能脱落,进入修炼状态。 但即便如此,和面前这个人形凶兽比起来,还是远不及啊。 无根生在心里使劲吐槽了几句,不停活动着手腕,感叹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小天师,你这性命修为,也太恐怖了吧,比很多全真教一门心思修性命的道士都强很多啊!” 第228章张之维和无根生论道 “我说胖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无根生无头无脑的来了一句,让王蔼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这个对平常人而言,随口就说的问题,对他而言,却是个难题。 梦想,什么是梦想,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王蔼回忆了一下,他从小就在太爷,父亲等长辈的关爱下,无忧无虑的长大。 他梦里的,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 所以他哪有什么梦想呢? 如果梦想就是求而不得的事物,那应该是关石花。 这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第一个挫折。 他对关石花很有好感,甚至不止是好感。 因为,他第一眼见到她,心脏就猛跳,想和她做朋友,想和她在一起,一起吃东西,一起去玩…… 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关石花不漂亮,他是知道的,他的那些丫鬟们,都比关石花漂亮,但那又如何?他就喜欢关石花,一见她就心花怒放。 所以,他就去示好了,他以为会像以往那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没想到关石花理都不理他,还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让他去去去,一边去。 那一刻,关石花在他心里的印象更深了,所以,他开始想方设法的送礼物讨好,去接近。云九小说 甚至喝了酒后,在张师兄这个狗头军师的锦囊妙计下去表白,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关石花飞起一脚,踹出去老远。 从此印象更深了,在那之后,关石花的样子就老出现在他脑中。 甚至这次来辽东,很大一层原因,也是因为张师兄这个狗头军师又给他出谋划策了,要教他讨婆娘了。 不过,来了辽东之后,跟着张师兄一行人走南闯北,一路打打杀杀,这种心思却是淡了些,关石花在他脑中好像出现的次数少了些,想要变强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力了,在最开始,他的神涂还很有作用,能放风,能守夜,能杀敌。 但随着深入辽东,他的作用变小了。 伙伴们在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却只能找个角落,躲在画里喊着刺猬牛逼,假正经猛啊,张师兄智勇双全。 莫名的,他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他也想加入进去,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也想做更多,但无奈,他的实力不允许啊。 他不傻也不莽,他很有逼数的,他很明白,自己最大的贡献,就是不拖后腿。 所以他一直都很稳健,小伙伴们还没动手,他就已经开始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了。 这么做,怂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为的就是不出现小伙伴们打到一半,他却被人给绑了,要挟大家投降的戏码。 但就算他都这么稳健了,却还是在观看张师兄演武的时候翻了车,差点被卷到海底死了。 虽然最后被张师兄捞了起来,但那种生与死之间的恐怖却是尤为深刻。 他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事了,他也想要变强。 变强这件事的优先级,甚至还要排在关石花之上。 ………… ………… 王蔼微微低下头,面容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低声道: “我想要变强,提升自己的修为,跟上大家的脚步,跟上张师兄的脚步。”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王蔼,没想到王蔼竟有此番觉悟,什么时候改变了?上次溺水? 对于吕慈和陆瑾的进步和改变,张之维是知道的。 因为吕慈和陆瑾经常找他问问题,都摆明面上的,但王蔼他不太清楚,他很少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好事啊,胖子!”陆瑾由衷的替王蔼高兴,道:“我听刺猬说,这次王伯之所以让你一起去找张师兄,就是想让张师兄点拨点拨你,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王蔼低声道:“这一路来都在开窍,只不过刚才碧莲兄问了那一句,我才彻底想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无根生倒不反感碧莲这个称号,嘴里边大嚼特嚼着人参,边说道: “与我无关,我只是简简单单提了一句,真正让你开窍的,是你的经历,恭喜你,成为了第三类人。” “第三类人?”陆瑾好奇道,“什么意思?” 无根生竖起四根手指道:“在我眼里,这芸芸众生,一共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最需要关照的,是大多数人,只是被动的活着而已,从来都被忽视,但他们是一切的基石,没有他们,往上谈什么都是空中楼阁。” “第二类人,指的是人群中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角色,他们有让自己变得比大多数人出色的能力和技术,我叫他们‘术’,但不知为何而活,便是‘无道’,有术无道,随波逐流,可能比大多数人活的惬意些,但一辈子也逃不过烦恼和忧愁,不过尔尔了。” “而第三类人,有术,也知道这一生该有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但有的看不清那路,有的在路上却不自知,还有的南辕北辙,忘了初衷,走错了路。” “再就是第四类人,他们有术有道,这类人知道自己一生该做什么,也有能力去做,他们这一生就求个功德圆满,纵使功败垂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听了无根生所言,陆瑾道:“你的意思是,胖子有了梦想之后,就变成了你口中的第三类人。” 无根生道:“是,他有了‘术’,也知道了自己的‘道’,不过,他的‘道’是追随他人,需要他人带路,本质上还是看不清路啊,自然是第三类人!” “那我呢?”陆瑾又问。 “你也是一样的,”无根生道:“包括那个在用刑的刺头也是如此,虽然我们才刚见面,但不难看出,你们都在追随小天师,小天师暂时就是你们的道,但这是否是你们内心真正的道,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无根生也挺惊讶的,他行走江湖多年,见到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的目标,当成自己的道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他心里有些震惊,这个小天师到底有何魅力,值得这些人敬他如神,把他当成毕生的目标。 “以后是不是,以后再说,但我现在觉得是就行了,道在脚下,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才是自己的!” 陆瑾还是很通透的,随后他好奇的问: “碧莲,那张师兄呢,张师兄是第几类人!” 无根生说道:“我看的出来,小天师对自己并不迷茫,道心坚固,那必然是第四类人!” “那你的?!”陆瑾又问。 “我?”无根生笑道:“我也是第四类人。” 陆瑾心说你可真是嚣张,这不要碧莲的样子,哪像是和张师兄比肩的第四类人啊,不过他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出来。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张之维突然问。 这句话刚才无根生用来问王蔼了,但现在,张之维用来问无根生。 无根生没太多迟疑:“我的梦想是度化世人!” 闻言,陆瑾和王蔼倒吸一口凉气,度化世人,这不是圣人们做的事啊,你何德何能啊,真是好嚣张的言论! 张之维却是很淡定,心里也明白了,为何前途一片光明的无根生,在后来要去接管全性的烂摊子,搞的自己一身骚。 其实是他在践行自己的道,因为全性门人,大部分都是他口中说的第三类人,他们有力量,有能量,却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上不了自己的道。 但他们的能量总要发泄出来的。 如果他们把这股能量,往正的方向发泄,那就是名门正派,如果是往反的方法发泄,专门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是全性。 所以,无根生度化世人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把全性里的妖人给度化了。 这听起来有种地藏王菩萨入地狱,地狱不空是不成佛的感觉。 “那你呢,小天师,你的梦想是什么?”无根生突然回问张之维。 “那我的梦想是度化自己!”张之维道。 “度自己……”无根生愣了下,摇头道:“小天师比我更通透啊!” “只是道不同罢了!”张之维道。 至此,两人不再过多交谈,埋头吃饭。 客栈里一下冷清起来,只剩下源光信时不时的惨叫声,吕慈可不比无根生,落到他手上,非得掉层皮不可。 这时,王蔼突然说道:“对了,张师兄,我听店家说,长白山的野山参,非常滋补,吃了它的话,能不能提升一点‘命’上的修为。” 张之维啃着大肘子,道:“光吃可不行,会虚不受补,得配合一些其他法子。” 陆瑾好奇道:“胖子,我没听错吧,你想提升命上的修为,这可和你家的神涂可不搭!” “改变就是好事!”张之维道:“不管搭不搭!” 王蔼时使劲挠了挠耳朵,沉吟片刻,道: “主要是‘命’上的功夫太差了,想弥补一下!” 他可不想再被张师兄的雷音给吼耳鸣了。 “你准备修行什么来提升命上的修为?”陆瑾问。 “暂时还不太清楚,我打算回去问问父亲和太爷的意见!”王蔼说道。 “有张师兄在,问什么太爷啊,你这不舍近求远吗?在性命修行这方面,张师兄可是专业的!”陆瑾连忙说道。 “说的也是!”王蔼连忙道,“还请张师兄指点一下?” 张之维想了想,道:“你现在修行的是你们王家的神涂,这主要提升的是‘性’上的修为,对‘命’的锤炼很少。” “既然如此的话,你可以找一个专修‘命’的流派,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这种流派很多,像李书文李老爷子的武门便是,初期主修‘命’,到了高深阶段后,才会开始修‘性’。” “但武道一途,讲究童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是水磨工夫,你现在修行,晚倒是不晚,但想快速追上来,却是不现实的,不过,我倒是有个速成的法子……” “什么法子?” 王蔼眼睛一亮,虽说在问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练武吃苦的准备,但若是能不吃苦,他还是不想吃的。 “你不是很喜欢马家的关石花吗?”张之维笑道,“关石花所修行的出马仙一道,便是单纯的修‘命’的流派,他们只修穴窍,一心把穴窍修的更大,好容纳仙家更多的力量!” “对于其他手段的磨炼,少的可怜,毕竟动手的是出马的仙家,但正因如此,他们在‘命’的提升很快,一些修为极其高深的马家弟子,肉身甚至都能比肩所请的仙家了!” 闻言,无根生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一眼,万万没想到他会直接给王蔼安排。 像他,就从不来不会给人粗暴的安排,他只会循序善诱,让人跟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抉择。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 “出马仙吗……”王蔼沉吟。 张之维说道:“出马仙很简单,只需要练穴窍,修行的时候还有仙家从旁协助,能快速的提升,就是当了出马弟子,得侍奉仙家。” “不过你们王家家大业大,给那些仙家好好照顾一下,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而且,陆家大院的时候,关石花不是刚立了堂口吗,你若想快速提升‘命’上的修为,可以试试能不能加入她的堂口!” “而且,若能加入的话关石花的堂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接触不就多了吗,讨婆娘的机会就又大了一层。” 张之维正说着,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刮来一股妖风,一个颇为泼辣的女声响起: “讨婆娘,谁要讨婆娘?” (本章完) 第229章关石花拜见小天师 那个泼辣的话音刚落。 “砰!” 客栈大门被打开,风雪灌进来,一个身形和王蔼差不多的大胖丫头挺进屋内,穿着一身虎皮大袄,浑身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黑炁,一双虎目左右端倪。 来人正是王蔼心心念念的关石花。 关石花和王蔼虽然身形差不多,但气质却是天差地别。 王蔼是其貌不扬的阴险小胖子,但关石花却是可以用鹰视狼顾来形容。 因为如果仔细去看她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形状,甚至是眼神,都和老虎一模一样,所以,她自小便有个外号,叫虎妞。 看着这个虎头虎脑虎目的胖妞,张之维愣了一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刚说让王蔼加入关石花的堂口,既变强,还讨婆娘,两开花,结果下一秒,婆娘就来了。 关石花是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还是前面的都听到了,要是都听到了,胖子只怕不好加入她的堂口了……张之维心里自语,他也有些把握不准,因为他根本就没发现关石花的靠近。 之所以没发现,倒不是说关石花的潜伏能力有多好,而是张之维根本就没去关注。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外界的纷纷扰扰,如果不打扰到他,他是不会分心去管的。 当然了,这不代表着有人能暗杀张之维,正因为他把大部分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才能更为细微的洞察到落到他身上的事。 若有人对他流露出杀意,或者深刻的敌意,即便是在千百米之外,他也能感受到。 而刚才关石花的到来,并没有对他展现任何敌意,他自然犯不着浪费精力去关注。 看到关石花进客栈,王蔼精神一震,连忙吐掉嘴里的人参,立马正襟危坐起来。https:/ “马家关石花,拜见小天师!” 一进门,关石花虎目一凝,第一眼注意到了大马金刀坐在首座的张之维,无他,张之维的气势太足了,再加上一身挺拔西服和那鹤立鸡群的身高,注意不到他的,除非是瞎子。 “好久不见啊!”张之维点了点头道,他和关石花虽然关系不深,但也并不是不认识。 当初在陆老太爷的寿宴上,小辈们曾轮流打圈喝酒,关石花这种东北大妞,喝酒就跟喝水一样,自然是打圈的急先锋。 张之维又是海量,一来二去也曾喝过几次,当时还交谈甚欢呢。 不过,怎么谁都叫他小天师啊,这他娘的都是哪个王八蛋传开的啊,这不冒昧吗? 他现在虽然是天师嫡传,冒姓弟子,天师候选人之一,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弟子里的首席…… 但直接就这么喊,若是传到师父耳朵里,他又得挨批了。 不过,张之维转念一想,自己在辽东这地方都听到了,以小田这个宣传部长的尿性,龙虎山周围说不定卖菜大婶都知道了。 得嘞,你们愿意喊就喊吧,嘴长在你们脸上,想拦也拦不住啊,再说了,师父还真能把我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啊……张之维心里默默想道。 “好久不见,陆少爷!”关石花又和陆瑾打了个招呼。 “石花妹子还是客气了,叫我陆瑾就好!”陆瑾抱手道。 两人也是相识的,上次寿宴,陆瑾可是东道主,基本上所有去参加寿宴的年轻一辈,都和他有着点头之交。 和陆瑾打完招呼,关石花看都没看一脸忐忑、正襟危坐的王蔼,以及埋头大吃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无根生,倒是看向了客栈角落里的吕慈,那里搞出的动静比较大。 吕慈正在给源光信上杀威棒,他用狗皮塞住源光信的嘴巴,将其踩在脚底,然后用刀背一下又一下砸碎源光信的手指头,一边砸,还一边斥道: “招不招,你他娘的招不招!” 这番操作直接把关石花给看愣住了,哈哈大笑道: “你把他嘴堵上了,他怎么招啊,吕慈,你他娘的还是这么虎啊!!” 关石花对吕慈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当时陆家大院,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后,无人敢上去挑战,只有吕慈跟个不怕虎的牛犊子一样上场,还要口出狂言,让张之维不要留手,用全力。 当时,关石花就觉得吕慈是个虎逼,和她脾气对得上。 事实上,这俩货的私交在此后的百年间,都相当不错,这无关儿女私情,仅仅是意气相投。 剧情铁锈篇里,吕慈还曾替王蔼给关石花递过阴阳纸情书,但关石花看都没看,直接给扔了。 甚至后来老天师下山,给全性发饭盒事件中,江湖小栈的掌柜提出要废了老天师。 吕慈发飙掀桌,当时众人都很错愕,只有关石花哈哈大笑,第一个支持吕慈的决定。 吕慈看了一眼关石花,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了下事情缘由,以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威棒?这个方法嘛,真有你的,”关石花哈哈大笑道:“不过,这样不会太麻烦了吗?而且,若是对方九真一假的夹带消息哄骗你们,那不也没办法考证不是?” 吕慈一刀背砸碎源光信的手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思维上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窥探的,能得到一些消息总归是好的!” “说到底还是你不够专业,这种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办吧!”关石花说道。 “我不够专业?”吕慈先是笑了笑,而后眼睛一瞪,“干这个,我可是专业的,张师兄都说我专业!” 张之维:“…………” 心里吐槽,我说你严刑拷打是专业的,可没说你审问是专业的,但要说专业,后来搞到双全手的吕家,还真是专业的。 关石花丝毫不惧吕慈,虎目一瞪,一挥手:“你专业个屁,快快快,闪一边去,别把这个倭寇给玩死了,接下来老娘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 “你?!”吕慈一脸质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关石花,而后看向后面的张之维,询问他的意见。 “她说专业,那就让她试试,正好也让我们瞧瞧出马家的手段!”张之维说道。 “知点轻重,别玩死了啊!”吕慈嘱咐了一句,回到桌前,看了眼一脸忐忑的胖子,道:“不是说不在意了,你这什么表情?” 王蔼结结巴巴道:“先……先前是……是不在意了,这一下子看到,就……又有些在意了!” “在意的话,你上去打招呼啊,你怕什么,你咋就不敢跟她干一架呢!”吕慈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干……干一架?”王蔼不解的看向吕慈。 “他不敢的!”这时,埋头大吃的无根生,突然抬头来了一句。 张之维也补刀道:“敢也干不过!” 这倒是实话,当前这年景,王家还没搞到拘灵遣将,神涂在战斗方面绝不算得上出众,王蔼的修行也还不到家。 最关键的是,马家弟子的战斗力,是不讲道理的,关石花年纪轻轻,已立堂口。 什么是堂口,就相当于开宗立派了。 当然,出马仙一脉的开宗立派,和传统意义上的开宗立派不一样。 关石花立堂口,不能代表关石花是开宗立派的宗师,只能说,她背后的仙家是一位宗师,她这个堂口里,有一位在仙家圈子都立的住的存在在挺她,给他撑场子。 像后世剧情的罗天大醮上,邓有福曾请出过柳仙中的超强存在——柳坤生。 而邓有福是关石花的孙子,由此可见,关石花堂口里的大仙家中,绝对有柳坤生的存在,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非常强大的五仙,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王蔼是万万不可能打的过关石花的,别的不说,她就算只把柳坤生的力量借来百分之一,那都足以痛扁王蔼。 听张之维说他打不过,王蔼脖子一缩,自顾自的说道:“就算是干的过,也不能干啊!” “是吗?” 张之维笑了笑,剧情里,关石花后来很少参加十佬大会,也很少南下,见面就吐槽王蔼和天下会生性。 这其中,怕是也有一番纠葛,因爱生恨? 不过,至少现在的王蔼,没这个想法。 另一边。 关石花叫来客栈掌柜:“去准备点歪脖小凤凰、红梁细水和几根黄条。” 这是仙家俗语,马家的行话,歪脖小凤凰指的就是烧鸡公,红梁细水是高粱酒,黄条是香。 这三样东西一套,一般是出马弟子上贡给仙家通用的贡品,很显然,关石花要请仙了。 “神婆大人,我这就去,这就去!”掌柜把盒子炮重新塞进柜台,连忙亲自去厨房忙活起来,足以见得他对关石花的重视。 这个聚集地其实是马家的地盘,他们都是受马家的保护着,关石花又是马家天才,由不得他不重视。 “我说,你请个东西这么麻烦,要是遇到突发事件,那该怎么办?”吕慈抱着手问。 关石花淡淡道:“其实不必这么麻烦,我心念一动,也能请来,这是仙家和我关系好。” “但关系再好,也是要维护的,仙家们说不用客气,我却不能真不客气。” “遇到突发事件那是没办法,但平时,该给的礼仪,还是要给的,做人也是一样!” (本章完) 第230章大仙出马 没多久,掌柜带着三样贡品来了。 关石花点了点头,点燃线香,备上烧鸡和酒,而后深吸一口气,手中结印,嘴里念起帮兵决: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在关石花念诵口诀的时候,张之维运起妄破神眼看向她,旋即便看到她身上的窍门熠熠生辉,在共鸣震动。 其中心窍的位置,更是盘踞着一条大蟒。 这条大蟒在沉睡,关石花念诵帮兵决的时候,大蟒扭动了一下,睁开眼瞧了一眼,见请的不是自己,便又翻身睡下了。 有点意思啊……张之维心道,这条大蟒好像是时时刻刻的存在于关石花体内的。 而且,刚才关石花进客栈的时候,浑身冒着黑色的妖炁,但她当时并没有请仙家附体。 张之维又想起后世罗天大醮剧情里,关石花的孙子邓有才被全性妖人偷袭。 当时邓有才都没反应过来,也没有施法请仙,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瞬间进入了大仙护体状态,一招秒杀了对手。 也就是说,马家弟子即便不请仙上身,但身体的穴窍内,也会有一位仙家寄居着,保护马家弟子不受伤害。 同时马家弟子也能自主调用一部分这位仙家的力量,有些类似于人柱力。 刚才关石花赶路前来,就是使用了这种力量。 而现在,她之所以要请仙,或许是她体内的这位仙家,并不擅长拷问情报,所以才要去请其他的仙家出马。 这种有些类似人柱力的仙家叫什么?保家仙吗?应该不对,待会儿问问关石花吧。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模式的话,对王胖子还是很有利的,可以保他不至于死于不明Aoe之下。 当然,这得有个前提,必须找到一位靠谱的大仙,不过以王家的声望来说,这应该不难。 张之维正思忖着,突然感觉外面妖风呼啸,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 抬眼一看,便看到一只黄鼠狼形状的巨大阴影,穿墙而来,猛的扑上了关石花的身上,占据了她体内的一个窍门。 刹那间,关石花的眼神变了,瞳孔骤然扩散,整个眼睛变的一片漆黑,浑身黑气氤氲发散,看起来有些渗人。 不仅如此,她脚下的影子也一阵摇晃,居然变的不再是人形,反而像是一只直立着身子的黄鼠狼。 “小石花儿,请本仙作甚?” 关石花咧嘴,发出尖细阴森的笑声,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怎么回事?石花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王蔼一脸惊骇道。 “这是请仙上身了,现在接管她身体的是仙家,关石花应该已经沉睡了,在请仙结束前,应该都不会醒来!”陆瑾说道。 不过打脸的是,陆瑾刚说完,关石花却突然又以正常声线说道: “黄爷一路赶来,多有劳累,石花儿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接风洗尘!” 一般情况下,这种对话,应该由二神来说,因为一般的出马弟子,被仙家附了身之后,就什么意识也没有了。 但关石花显然不在此列,或许是本领高强,且与仙家关系好的原因,她被仙家附身之后,还能有一部分自己的意识。 “哟哟哟,还给本仙准备了东西,小石花儿倒是有心了啊!” 关石花以诡谲的声调说完这句话,一低头,就看到了身前摆着的三样贡品,她伸手拿起那瓶红梁细水,直接给喝了个干净。 喝完,她砸吧砸吧嘴,奸细的嗓音,有些意犹未尽道: “这点酒不错,是上好的高粱酒泡配野山参酿造的,好喝是好喝,就是有些少,不太过瘾啊!” “您老要喝过瘾了,那我这就遭老罪了,改日我派人给您弄些送上山去,让您好好喝个痛快,现在嘛,还是劳驾您出马帮点小忙!” “好说好说,对了,请本仙出马,所为何事?” “黄爷,这是个倭寇的细作,还请您施展神通,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来!” “倭寇的细作,这些个狗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东北这块地到处都是,就连柳坤生那老东西,都在他们手上栽几个跟头了!” “黄爷,柳大爷吃亏了吗?情况怎么样?” 关石花以原本的声线说道,声音里带着震惊,她对柳大爷的实力可是有数的,在东北这地方,能让它吃亏的事,可不多啊。 “不必担心,一点小伤而已,不打紧啊,那老家伙可皮实的很,千年修为,就是被砍成两截都不一定死,找白三太奶治疗了一番后,修养了几日,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既然柳大爷没事,石花儿我就放心了,黄爷还是快出马显神通吧!” “好好好,那就出马显神通吧!” 关石花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伸手扯掉源光信嘴上的狗皮,正要动手,源光信急忙喊道: “这位神仙,敢问您在哪座仙山修行?前些日子,我们的大宫司曾找你们商量过事情,您知道吗?很多仙家都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不插手这些事,您可别误伤了自己人啊!” “嗯?!嘿嘿嘿,自己人?谁他妈和你是自己人?什么狗屁宫司,你黄大爷我不认识!” 说罢,也不等源光信说话,关石花那双虎目,瞬间变得碧绿幽森,张嘴吐出一口黑炁。 黑炁在空中盘踞,氤氲发散,化作一条条黑色小蛇,从源光信的七窍钻了进去,场面有些骇人。 “张师兄,石花儿请来的这位黄爷,施展的是什么神通啊?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呢!”王蔼有些战战兢兢道。 张之维道:“异人得炁修行,会拥有自己的能力,这些个大仙也是一样,像五仙中的白仙,就是擅长治病救人。” “至于这黄仙嘛,能力得天独厚,擅长跑路,以及让人引发癔症,神经错乱,变成疯子。” “说是癔症,但究其根本,这是作用在‘性’上的精神攻击,所以让黄仙来拷问,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果然,在被黄大仙施法之后,源光信的眸光开始变的混沌了起来,表情逐渐痴傻,一只眼睛斜着向上,一只眼睛斜着向下,眼歪嘴斜,如同变成了一个脑瘫儿。 “哟哟哟,这人的灵魂很强大嘛,灵魂里还有一些妖魔鬼怪的气息,此人应该也会一些类似萨满的招式,在倭寇那边,好像叫什么神道教是吧,不过,和你黄大仙爷爷比起来,却是差远了,石花儿,你要问什么,赶紧问,这种状态保持久了,这小鬼子可就真疯了!” 说罢,关石花脸上的诡谲神态一收,仙家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了关石花。 不过,她的影子依旧是黄鼠狼形状,这说明刚才那黄仙并没有走,只是蛰伏在穴窍里了。 “你们想要问什么?”关石花回头问。 “长白山龙脉那里不是笼罩着一个很大的炁局吗?问他进入的方法是什么?”张之维道。 “快说!”关石花一点源光信的额头。 源光信眼歪嘴斜,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道:“不知道,进入那里的方法,只有肃亲王知晓,每次都是他在带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和他合作,不然就凭他一个清国奴,如何配与我等合作?” “怎么办?”关石花扭头看张之维。 张之维沉吟片刻,问:“你们的人,在长白山对那里的龙脉有哪些动作?” 源光信言语不清道:“我们用搬风水的方式,把一部分龙脉之气嫁接到了本土,壮大自身国运,同时,为了更好的控制这里,我们还打算以此扶持一个傀儡王朝!” 果然如我之前预想的一样……张之维心道。 关石花一听,却是眉头一拧,震惊道:“倭寇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 “你就在这,你不知道?”张之维问。 “我不清楚其中细节,我师父不让我插手此事!”关石花顿了顿,又道:“我倒想插手,但这种事,仙家们本尊都已经出马了,我再去,就是画蛇添足了!” 张之维点头表示理解,马家一身本事,七成以上都在仙家上,仙家都真身出动了,他们在后面搞点后勤,摇旗助威就好。 “对了,你们在长白山那里有多少人手,人员配置是怎样的?”张之维又问。 源光信道:“长白山那里的事,是由陆军在全权处理,我一直驻守在海军,双方消息闭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人手不少!” 妈的,海军马鹿……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又问:“你们在这边有多少个人体实验室,就是把人炼制成妖鬼的那种!” 源光信道:“只有一个,在滨城的铁路公司底下!” 听到只有一个,张之维顿时放下心来,旋即又想到那种蕴含酒吞童子之血的黑色试剂,便问道: “那种能把胎儿炼制成妖鬼的黑色试剂,是从哪里来的?” 源光信脸色扭曲,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敌黄大仙的癔症,吐着舌头,流着口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都是土御门家族的人搞出来的,他们在参与嫁接龙脉的时候,发现那座皇陵里埋着的尸体,因为被埋在龙脉风水局的阵眼上数百年,受龙脉之炁的影响,变的非常不一般,他们便把那具尸体拿去研究去了,那黑色试剂,就是研究成果之一!” (本章完) 第231章一眼吓退仙家 那黑色试剂竟然是皇陵里的尸体弄出来的…… 张之维大吃了一惊,但又有些不解。 要知道,那皇陵里埋的可是努尔哈赤啊,他怎么会和酒吞童子扯上关系? 张之维连忙询问其缘由:“那酒吞童子的血是怎么回事?” 源光信呆滞了一会儿,眼歪嘴斜的更加厉害,却还是语气艰难的说道: “酒吞童子是平安时期的妖王,被我的祖先源赖光斩其首级后,神魂被安倍晴明摄走,从此便成了土御门家族的式神。”https:/ “当时,我的祖先担心酒吞童子的尸骸会引发祸乱,便将尸体一并交予安倍晴明处理,封印在了土御门家族里的食骨井内。” “如今千年过去,酒吞童子的身躯早已腐朽,但它的头颅,却因为酒吞童子的灵魂,被炼制成式神的关系,一直有一丝灵性没有散开。” “土御门家族的人发现后,欣喜若狂,一直都想让酒吞童子复活,拥有自己的肉身,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大妖王的战力,不过一直没有成功。” “但这次在长白山搬风水的时候,他们有了意外发现,重起了复活酒吞童子的计划。” “至于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进度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似乎是快要成功了。” “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位即将复活的妖鬼之王,天皇陛下甚至把收藏在皇居里的童子切赐给了……赐给了……不,你休想,休想控制我,啊啊啊啊……” 说到这,源光信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一张眼歪嘴斜的脸上,竟然有另一张脸若隐若现的在与之重叠。 这是他的灵魂在体内挣扎,在和黄大仙留在他体内的精神力量作对抗,反抗之激烈,让灵魂都几乎从肉身剥离了出来。 “想反抗本大仙,真是不自量力!!” 关石花的声音诡谲,她的眼睛瞬间变的漆黑一片,表情变得阴险,一指头点在源光信的额头,强行把他反抗的灵魂镇压下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源光信突然疯狂的抖动和抽搐了起来,口吐白沫,舌头吐的老长,一副羊癫疯发作的模样。 “张师兄,这怎么回事?羊癫疯犯了吗?”吕慈一脸诧异,有些摸不清状况。 “这位……仙家,刚才下手的力度没控制好,力起猛了点,搞的那倭寇神魂受损很严重!”张之维沉声道。 似乎是听到了张之维和吕慈的谈话,关石花回眸,看了他一眼,眼神碧绿幽森,有些不满,本大仙是用力过猛了点,但这是你一个小辈能哔哔的? 张之维丝毫不惧,淡漠的望过去。 双方对视一眼,眼神交汇。 关石花眼中不满之色散去,扭头,心里嘟囔着,怎么回事,和一个小辈对望,本大仙竟然会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要遭遇不测。 真是奇了怪了,本大仙几百年的修为,居然会怕他?要不要扑他一下,给他来个癔症,让他难受几天,以示惩戒? 算了算了,还是遵从心的感觉,不去惹他了,本大仙大仙有大量,不计较,嘿,就是不计较,大仙有大量。 自我安慰人一会儿,她把怒火发在了源光信的身上: “真是没用的东西,害的本大仙出丑,现在他已经彻底疯了,再想问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了,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说罢,她的周身笼罩着一团晦暗不明的黑雾,口中发着厉啸,对着源光信张嘴一吸。 只见一股黑气裹挟着一个面容扭曲的虚影,从源光信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嘿嘿嘿,常年侍奉鬼神的灵魂,勉强还算美味,小石花儿,黄爷爷我走了,下次再有这种事,还可以请黄爷出马!” 说罢,一团黑气从关石花的头顶冒出。 这团黑气足足有四五米长,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条似狼似鼠的长条状生物。 那外形,与外面随处可见的那种家猫大小的黄鼠狼一模一样,就是体型大的吓人,足足有两三米多长,看起来比老虎都凶恶了。 巨大的黄鼠狼灵魂在空中盘踞,黑气中,有一双殷红色的眼睛若隐若现,冰冷非人,它又看了一眼张之维,再次感受到了一种心悸,旋即不再停留,穿过墙体,迅速远去。 “卧槽,这就是黄仙,好大啊,这还只是灵魂体,要是真身降临,只怕会更大一些!”陆瑾一脸吃惊道,随后他看向王蔼,“胖子,你觉得去当出马弟子怎么样?” “我觉得有一点……可怕!”王蔼咽下一口唾沫,一脸艰难道。 上次在桥上见了柳坤生的真身,这次又见了黄仙的灵魂体,两次都给了他莫大的震撼,真的要去当出马弟子,把这些玩意儿收进身体内?他心里有些忐忑。 “这有什么好怕的?”吕慈倒是颇有兴致道:“你不觉得这种力量很强大吗?出马仙一脉还真是有点东西,竟然以自己的身躯,去承载这种力量,可惜可惜,只能占据穴窍,请它们上身,不能永久拥有!” 这时,关石花一个激灵,眼里的黑色褪去,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眼横尸在地的源光信,虎目里流露出一丝窘色,道: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想在小天师面前展现一下,所以请了个大辈过来,结果黄爷脾气有点怪,下手狠了一点,直接给弄死了,要是请个小辈的仙家,悠着点,慢慢来,应该能拷问出更多的细节!” “无碍,我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了,他死的不冤了!” 张之维摆了摆手道,刚才那黄仙的回眸一眼,他还以为要打一架呢! 没想到对方还挺识时务的。 都说黄皮子机灵,看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刚要是闹起矛盾来,它高低得挨两巴掌,哭哭啼啼的回家。 这时,后面的无根生一脸可惜道:“源光信死不死倒无所谓,就是可惜,还没来得及问出倭寇在这里有多少细作!” “细作,等等……”关石花一脸吃惊道:“你说这地方有倭寇的细作?” “是啊,而且还不少呢!”无根生笑道:“怎么,你不知道?” “不可能,这里是我们掌控的地盘,有仙家照看着,别说倭寇的细作,就是一只倭寇的蚊子,只要他们敢沟通,那都藏不住!”关石花斩钉截铁道。 无根生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本领高强,周围的蛇鼠虫蚁都是你们的眼线,一旦有什么情况,都能立刻发现,但神婆大人,时代变了,他们会摩斯密码,有自己的独特一套沟通方式,也许在掌柜的敲击算盘的时候,他们就把消息传递出去了,你所谓的眼线,根本发现不了。” (本章完) 第232章修行出马仙一道的条件 “摩斯密码?”关石花一脸懵,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家伙居然懂这个……张之维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无根生,他是知道摩尔斯电码这个东西的,但他也听不懂。 “怎么,想学啊,我教你们啊!”无根生挤眉弄眼道。 “不想学!”张之维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 “那个啥,你教我试试?” 关石花倒是颇为感兴趣,走过去听了一会儿,一双虎目越听越大,脸却越听越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什么鸟语啊,听都听不懂,学不了一点!” “哈哈哈,听不懂是正常的,随便就听的懂了,那些细作不就失业了吗?” 无根生笑道,他本来就没指望这大胖丫头能学会,那位小天师估计可以,但他不感兴趣。 关石花挠了挠耳朵,看向张之维,小声道: “小天师,刚才你和黄爷是不是闹了点小矛盾?” “你发现了?” “黄爷在我穴窍内,我自然能感知到外面所发生的事,仙家桀骜乖张,喜怒不藏于心,有什么冲撞到你的地方,我替它向你赔个不是!” 关石花说完,一脸郑重的鞠了个躬,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关石花是个大大咧咧的豪爽性子,一般人她是不可能让步的。 但在张之维面前,她却表现的有些拘谨,没办法,先前受到了点惊吓,豪爽不起来啊! 刚才她只给张之维说了她能感受到周围的情况,却没告诉张之维,她还能感受仙家的情绪。 当时,她清晰的感应到了黄爷的不悦,甚至有出手给张之维下癔症的想法。 正打算阻止,就发现黄爷的不悦消失了,反倒诞生出了一种忐忑和恐惧的情绪。 当时这直接把她都给吓的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度认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要知道,黄爷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黄大仙啊! 虽说动物得炁,因为没有诸般功法的缘故,手段上可能比不过人类。 但那几百年修为可是做不得假,谁能挡得住? 可现在,她竟然从一位修行了数百年的黄大仙身上,感受到了对张之维的恐惧。 没错,就是恐惧,这种情绪她很熟悉,就跟师父举起烟杆子要抽自己脑门时,自己诞生的情绪一样。 但可这怎么可能,张之维才多大啊,修行时间连黄爷的零头都没有,黄爷会担心被他用烟杆子抽脑门吗?况且也没带烟袋啊! 关石花偷偷看了眼张之维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脑中回忆起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的画面。 然后,不知怎么的,脑中的画面突然变了,被一巴掌打哭的,从陆瑾变成了黄爷。 想到这,关石花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驱逐出去。 黄爷对她颇有照顾,不能对仙家不敬。 “无碍,下次注意点就好!” 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倒也不生气,赢了嘛,生什么气。 “小天师敞亮!”关石花笑道。 “不用一口一个小天师,感觉听起来怪怪的,叫我张之维就行!”张之维说道。 “直接叫名字的话,总感觉有点冒昧,我还是跟吕慈那虎逼学学,叫你张师兄吧!”关石花说道:“对了,张师兄,你叫我虎妞就行,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这时,虎逼吕慈,用手肘捅了捅王蔼,小声道: “胖子,你直挺挺的杵在这干嘛,过去打招呼啊!” “我……我……该说什么呢?”王蔼有些忐忑的小声说道。 其实,这一幕他心里已经预演过很多次了。 这一路的经历,他有很多想说的,但见面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要是上次喝了酒,被张之维怂恿,鼓起勇气去表白,结果被一脚踹了个狗吃屎,让他有些不敢再冒进了,生怕恶了关石花。 “随便说什么都行啊,怎么,你还想说什么有建设性的东西,腰杆挺直,昂首挺胸,瞧你那孬种的样子,这谁看的起啊?快过去!” 吕慈推了王蔼一把,让他踉跄着扑到了关石花的面前。 张之维笑着退后一步,现在的王蔼,莫名的像中学时期,被损友强行推到喜欢的女生面前的样子。 “啊……嘿嘿,石花儿,好……好久不见!”王蔼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关石花把手一抄:“哟,王家大少爷,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你身子金贵,也不怕出点事,有什么闪失?” “哪里会有什么闪失啊?”王蔼笑呵呵道:“石花儿你不必担心,我跟着张师兄一道,稳的很!” 说这话时,王蔼想起自己被卷到海底的经历,心里吐槽,有危险时,张师兄是最靠谱的,没有危险的时候,张师兄就是最大的危险。 “张师兄,胖子好像会错意了啊,关石花这是在关心他吗?”陆瑾小声说道。 “不要你觉得,要胖子觉得,他认为是关心,那就是呗!”张之维说道。 对于王蔼去追关石花这件事,他还是挺支持的,真要成了的话,以关石花的性格,王胖子百分之百得是一个妻管严,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心思到处搞事了。 当然了,成不成很难说,至少到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王蔼有太大的希望,不过,谁让胖子自己想呢。 王蔼的回答让关石花有些无语,难道这胖子听不出来她的语气? 不过,关石花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没有继续再挖苦王蔼了。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王蔼又没冒犯她,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了一会儿。 “对了,石花儿,我们来这里之前,先去了滨城一趟!”王蔼突然说道。 霎时间,整个酒馆肃然一静,齐齐看向他。 滨城之事已过去好几天了,那里的惊天大事,自然是已经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 倭寇少将藤田身死,几千铁路守备队全灭,留守城内的倭寇异人,更是死了个七七八八…… 每一件事都足够惊人,连在一起,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什么人干的。 有人说是天上的神明下凡了,有人说倭寇遭遇了阴兵借道,冲撞了地府的阴神,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人说是毛子的契卡特工做的…… 五花八门的说法都有,总之,现在的滨城,已经成了各方目光汇聚之处,明面上的风暴中心。 王蔼此时却说,他们一行人从滨城来,实在不得不令人遐想,他们在这次滨城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陆瑾和吕慈脸色一变,糟糕,胖子这家伙,该不会一时脑抽,直接给说了出去吧。 虽然他们相信关石花的立场,但现场还有几个外人,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以及那个叫无根生的不知底细的家伙。 要是说了出去,走漏了风声,那他们之前做的一切乔装,以及江湖小栈花费的巨大人力物力,可就白费了。 张之维倒是面色不变,坐在饭桌上淡定的吃着东西。 虽然他之前给王蔼画过饼,说要是关石花知道了他最近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但以他对王蔼的了解,这个阴的一批的家伙,不应该会如此傻才对。 倒是陆瑾和吕慈这两个家伙有些冒冒失失了,就这么一句话,你们脸色大变个什么劲?心理素质就这么差? 果然,便听到王蔼继续道:“来的好不如来得巧,我们去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契卡特工在行动,他们把滨城搞的一团糟,我们也趁火打劫,也杀了一些倭寇呢!” 说到这,王蔼也注意到了陆瑾和吕慈的表情变化。 两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心里腹诽一句,为了增强说服性,他把无根生也拉下了水,道: “不单单是我们,这位叫无根生的兄弟,也是一个义士啊,他也在那场事件中,趁乱杀了五十多个鬼子呢,还绑了这个家伙,实在是厉害!” 王蔼踢了一脚源光信的尸体,继续道:“不过嘛,我们也不差,石花儿,我给你讲下细节吧!” 关石花看了眼王蔼,联想到陆瑾和吕慈刚才的表情变化,心知可能涉及到了一些不便公开的事,摇了摇头道: “我不感兴趣,这种事不必对我讲,也不必外传!” “啊……”王蔼愣住了,刚才他编了半天,才剔出了几个无伤大雅,却能体现他勇猛的场景,结果胎死腹中,接下来该说什么呢?他一时有些愣住了。 这时,张之维看王蔼有些尴尬,军师出马,过来救场,提供新的话题: “对了,虎妞,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关石花说道:“张师兄,自打你上次在陆家一战成名之后,江湖上到处都是你的传说,认得你的人可不少。” “我的一个小师弟可是对你佩服的很呐,见过你的画像,一眼就认出了你,便通知了传堂的报马仙家。” “报马仙家又通知了我,我便过来了,二狗子,一直躲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拜见张师兄!” 关石花喊了一声,一个半大小子从楼上翻了下来,一脸激动,抱手道:“师姐好,小天师好!”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 因为一进门,此人就直勾勾的在看他,这种带有目的性的眸光,他自然能感知到,不过在发现对方没有恶意后,他便也没作理会。 “你好你好!” 张之维点了点头,眼中金光一闪,同样也在此人的穴窍内,看到了一只蛰伏的仙家,是一只黄皮子,看其炁的强度,要比关石花体内的大蟒差很多。 又是这种类似人柱力的仙家……张之维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对了,虎妞,我有个朋友,对马家修行之道挺感兴趣的,你说的传堂报马,就是指你们体内的仙家吗?” 闻言,关石花吃了一惊,感叹道:“张师兄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感应到居于穴窍内的仙家,不过,它们不是传堂报马,而是护身报马。” “就相当于我们的贴身保镖,平时可借一部分它们的力量,遇到棘手的事,也可直接请上身。” “至于传堂报马嘛,它们的职责是传达各种指令,刚才我师弟见到了张师兄你,便把消息给了传堂报马,传堂报马把消息带给了我,我便赶了过来!” “原来如此,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张之维说道。 “是的,我们马家弟子的修行方式,对比其他,确实挺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对了,张师兄,你说你有一位朋友,对马家修行之道挺感兴趣,难道是……” 关石花看了一眼众人,料想四家子弟应该不会去修出马,便把目光落在了无根生上: “难道是这位兄弟?” 埋头吃了半天的无根生,吐出一根鸡骨头,咧嘴一笑,自来熟般说道: “说起来,我确实对挺感兴趣的,要不虎妞你讲讲!” 关石花看了一眼无根生,虽说她与对方不熟,但莫名的,她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德性”,所以,倒也不反感对方叫她虎妞,顿了顿,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也就讲讲吧,我们马家弟子,又叫顶香弟子,想要吃咱们这碗饭,必须齐备四梁八柱外,还要满足以下条件。” “首先要先天八字硬,或者命格特殊,比如具备风波命和童子命的人,八字不硬的人,开不了穴窍,也背不了仙家,会早衰而亡。” “再则就是要有仙缘,没有仙缘,一切都是白搭,什么是仙缘,像有仙家找你讨封什么的也算。不过,这种算是孽缘,而且,一般找人讨封的,都是野仙,也没什么本事,往往只会害人,跟着它们一辈子就毁了,甚至会连累家人。” “正经的仙缘,分两种,一是祖上就是出马弟子,一直流传下来的老香根,所谓开枝散叶添新丁,老堂兵马老堂营,家族仙族携手共进修身修性!” “二是通过拜师的方式,去继承仙缘,但无论是哪种,最终都得要得到仙家的认可才行,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像我,就是师父发现我八字硬如铁,又得到了仙家们的认可,这才继承了师父的老香根,成了出马弟子!” “怎么,你也想修一修出马?” 关石花看向无根生:“如果是异人的话,八字和命格肯定都是足的,不确定的是是否有仙缘。” “你如果想试试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仙家,测测仙缘如何!” “我吗?”无根生笑道:“我对此只是感兴趣,并没有真正想当出马弟子,不过我看这位胖哥倒是挺感兴趣的,要不,你带他去测测仙缘?” 胖哥……关石花看向王蔼,一脸诧异道: “你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想来当出马弟子?” (本章完) 第236章天道张之维,人道无根生 “小道士,你对炁局很有研究?”胡图大师看向周圣。 “很有研究不敢当,只是粗通一点奇门遁甲之术!”周圣说道。 “也是一位术士,”胡图大师问,“你师承何派?” “武当,武当周圣!”小道士说道。 “原来是武当高徒,”胡图大师说,“你说倭寇那边的人,对这个炁局动了手脚?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周圣说道:“通过感受局内节气的变化察觉到的,虽然很细微,却还是让我察觉到了,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炁局,布置这个炁局的人,一定和我们这边的术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千丝万缕的联系?”胡图大师道:“详细讲讲?” “您看!”周圣指着山谷前的几座如旗帜的山峰说道:“范文程打造了八旗拱龙的炁局,来守护皇陵,按理来说,八座山峰之间的炁,应该是连成一片,拱卫着中间的皇陵。” “但现在,却隐约出了偏差,这八旗的核心点,不再是皇陵了,而在东西两侧,局内炁的变动从一个圆形,隐约变成了两极!” “圆代表着稳固,两极则是极端,这是有些矛盾的,所以这个炁局肯定是改过的,而且改的很高明。” “高明之处在于,太阳东升,东西两极的炁,都会被太阳牵动着往上升腾,等太阳到了正中心位置,整个炁局的炁的流向,就从拱卫皇陵,变成了两把倭刀拱卫太阳之势!” “到了此时,这个炁局的杀伐属性就拉满了,不过,这种改变,有利也有弊。” “‘利’在这个炁局变的很危险,擅闯者,九死一生。” “‘弊’在极端就代表着不稳固,这个炁局被破的风险就会大大提高。” “这些天,我们的人一直都是白天去破局,相当于和对面的炁局硬碰硬,实为不智之举!” “我们或许可以避其锋芒,在晚上行动,兵分两队,由术士牵头,分别前往这个炁局中的东西两侧。” “我猜想,这两个地方,定有些奇怪布置,或是奇怪建筑,或是奇怪地形,或是奇怪的法器……这便是阵眼,只要将其毁掉,这个倭刀拱日的炁局,就会被破掉了!” “那时候,再想处理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就会简单很多,因为它被改造过,这个稳固的圆,已经有缺了,不完美了!” 周圣虽然年纪轻轻,但说的却是头头是道,不过这涉及到了一些术士的知识,周围的异人们听的云里雾里。 异人的修行一道,若要分个高低,那确实没法分,但若要分个上手的难易程度,那术士一道,当属第一。 不过,胡图大师作为术字门的门主,却是听懂了,一脸恍然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天一直不得其门,破不了法,我光看格局走势,山川流动,却未能注意到更细微的节气变化,老夫惭愧,惭愧啊!” “前辈不必如此!” 周圣说道:“说到底还是术业有专攻的原因,我修行的是奇门遁甲,奇门遁甲是从推演二十四节气掌控局内时节变化入手,再一步步往上推演八卦,四象,两仪……我自然对节气的改变尤为敏感。” “而前辈所修行的六爻金钱之术,则是相反的,你们是手持六枚金钱,分出阴爻和阳爻,从阴阳两仪开始往下推演,每三爻合成一卦,可得八卦。阴阳两爻相重,便可得八八六十四卦!” “卦的变化,取决于爻的变化,爻的交错和变化形成的结果都有卦名,比如乾、坤、离、震等,推演到这一步,便可施展土河车等八卦法术了。”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不去研究节气,那自然对这个炁局里,节气的变动不敏感,而我恰恰相反。” “所以,前辈不必介怀,若是要论对阴阳两仪,四象八卦的理解,晚辈就相差甚远了!” 胡图大师听完,沉吟片刻,感叹道:“小道士你谦虚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自那龙虎山的小天师之后,武当也出里一位天资绝顶之辈啊!” “这可不敢当啊!”周圣摇头道:“陆公寿宴,我虽然没在当场,但却有所耳闻,听说那位小天师无论是符箓上的造诣,还是性命修为,亦或是法术手段,都是绝顶。” “在弱冠之年,一身实力却可媲美众多老一辈的强者,败人只需一招,就连那名满江湖的吕家双璧,一起上,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而后,他更是指点了当代半个年轻一辈的好手,甚至还曾指点过诸葛家的天才诸葛云晖奇门遁甲之术,可见对方涉猎之广,手段之多。” “而我,仅仅只是在术法一道上有一点小小的见解,其他方面,都是一塌糊涂啊,怎能和他对比!” 胡图大师摇头道:“人里有穷尽时,一个人怎可能同时精通这么多手段,都只是人云亦云罢了,在我看来,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胜过了那位小天师了!” 胡图大师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为了所谓的大义,他甚至能处决自己的亲生儿子。 包括此次辽东之行,他也带着自己的儿子胡海旺,所以,他是看不上把自家首席弟子藏着掖着的龙虎山的。 胡图大师说这话时,不少人看向不远处的龙虎山众人,却见几个道士在那里打坐,理都不理此事。 老一辈的人里,也没人接他的话,对于天师张静清的决定,他们其实是很能理解的。 这种宝贝疙瘩,藏着掖着一点很正常,人家能带着一队人马过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能得寸进尺。 不过,老一辈讲人情世故,年轻一辈就生性多了,特别是那些没去参加陆家寿宴的年轻一辈,没见识过张之维的神威,心里也谈不上多敬畏。 这不,就有人在小声嘀咕道: “胡图大师说的对,那个小天师这么厉害,指点这个,指点那个,他怎么就不敢来辽东这边,指点指点倭寇呢?” “说到底还是怕了吧,这里可是战场,山谷对面是炁局的核心之处,里面不止有大量的倭寇异人,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倭寇联队,可不是切磋比试,是要见血的!” “只敢窝里横,这不是插标卖首之辈吗?” “插你妈,放什么狗屁呢,再瞎哔哔一句,老子把你打成猪头!” 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穿着一身红衣,腰间别着个葫芦的青年,一葫芦砸在那人的脸上,破口大骂道。 “丰平丰平,你冷静点,冷静点啊,师父还在这里呢,而且还有这么多前辈!” “就是就是,这种局势,直接打人多不好,咱们先忍一手,事后再慢慢敲闷棍!” 两个火德宗的弟子,拽着丰平,不让他冲动行事。 这次辽东行动,来的人不少,火德宗的人自然也来了,丰平便是被储大师带过来历练的。 “不行,做人要讲信用,说话算话,说把他打成猪头,就要把他打成猪头!” 火德宗的人都是暴脾气,丰平自然也不例外,张之维可是他的偶像,曾给了他相当大的指点。 他一度把张之维当成前辈高人那般顶礼膜拜,哪能容忍一个小瘪三去嘲笑? “丰平,我给你讲,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的事,没完!” 被打的那人,摸了摸脸上的葫芦印记,也是一脸不甘心。 但在这时,一个一脸温和的白发青年,出现在两人中间,笑道: “两位,如今我们身处炁局深处,又大敌当前,更应该精诚合作才对,这种无意义的口角之争,就不必了吧!” 白发青年说话间,目光看向胡图大师。 此举一语双关,表面看起来是在劝导丰平和对面那个年轻人,实际上也是对胡图大师说的。 老一辈的人,很多都看出来了,不过却没有人说什么,对于胡图此人,大家尊敬归尊敬,但真把他当朋友的却也没几个,太铁面无私,不益走的太近,君子之交淡如水便好。 胡图大师不再多言,他本不是存心让龙虎山难堪,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旋即,他便专心观察起了炁局。 而那个年轻一辈则在说:“吕大少爷,你来的正好,这些天来,你的手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都服你,听说你和那个小天师交过手,你透个底,他是不是和传闻里的一样?” 白发青年顿了顿,沉声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面前,我撑不了一招!” “你……撑不了一招?这……这怎么可能?” 那人一脸惊骇,嘴里喃喃自语。 对于那传说中的小天师,他并不了解,但面前的这位白发青年,他是了解的啊。 吕家双璧中大璧,吕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吕家家主,一身实力强的没边,在场的年轻一辈里,没几个比得上他。 他扪心自问,自己若是与他对上,可能一招就败了。 而现在,这个一招就能打败自己的人,却在说,他若与那小天师对上,一招都接不了。 这什么概念啊?!大家都是一辈人,差距这么大? “这太离谱了,我不信,一定是吕少爷你谦虚了!”那人说道。 吕仁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说的很保守的,信不信由你,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亲眼看见了!” “亲眼看见?”那人有些不解:“怎么说?” “因为,你口中的那位插标卖首的小天师,已经来辽东了!” 吕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炽热。 若非父亲要求他来这里,他也想和弟弟吕慈一样去龙虎山的,不过却是没想到,张之维却过来了,不知道我提升过的如意劲,能不能挡住他的那一巴掌。 “什么,吕兄说张师兄前辈来辽东了?什么时候的事?”丰平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激动的要跳起来了。 吕仁看了眼丰平,道:“是天师府那边传讯的,说是张师兄带着我弟弟吕慈,陆瑾,王蔼三人去剿灭全性妖人,结果剿着剿着,剿到东北来了,估计就这几日,便要来这长白山了!” “剿灭全性妖人剿灭到东北来了?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张师兄前辈啊,他来了,我一定要再好好请教他一下,顺便向他展示一下这些日子我的进步!”丰平一脸高兴道。 “真有这么邪乎?我听说那位小天师好为人师,那到时候我可得去请教一下,看看他的水准如何?”那个桀骜的年轻人说道。 ………… ………… “小天师,你知道吗?江湖上都传说你好为人师,喜欢指点别人。” 金色雪橇上,无根生突兀的说道。 张之维歪头瞥了他一眼:“我并不好为人师,我只是比较‘诚’,你愿意上来找我指教,我若看你顺眼,那就给你指教,就这么简单!” “‘诚’……”无根生顿了顿,道:“原来如此,是我鲁莽了,那小天师,我想请你帮我解解惑!” “放!” 无根生笑道:“何为‘诚’,何为‘人’?” 张之维看了无根生一眼,这两个字,算是无根生的人生信条。 后来在二十四节通天谷,三十六贼结义,便是看谁先破解了这两个字。 可以说,无根生的一生,都在贯穿一个‘人’字。 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这两个字,说来简单,但却挺复杂的,这‘人’嘛,人是复杂的,三千烦恼,三百阴神,知易行难,我们知道和做到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论对‘人’的理解,你肯定比我透彻,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也不想向你请教何为‘人’!” “我只给你说说这个‘诚’字,在我看来,诚者,信也,诚者,天之道,天道不会和人商量,天道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人法天地就应该做到一个‘诚’字,” “简而言之,‘诚’就是不自欺、不隐瞒,通透圆明的一种天人状态,来者不拒,去者不留。” “这种状态即人之本性所有的属性,真我如一、不二法门。诚于人,诚于己,所做即所想,百分百贯彻自己。” 闻言,无根生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小天师很‘诚’,所以,他们向你指教,你便给他们指教,你将心中所想,陈述于人,此间对也好,错也罢,于己无害,你若为对,则别人对你认可多一分,你若为错,则他能找到更有效的方法。” “差不多吧!”张之维点头。 “张师兄不理解‘人’,却对‘诚’贯彻的如此彻底,”无根生感叹道:“诚者,天之道,心性与天地合,张师兄真乃天人也,难怪有如此造诣!” 张之维没有说话,若他贯彻的是‘诚’,那无根生贯彻的就是‘人’。 无根生又道:“那张师兄,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个地方,一个能把普通人变成异人的地方,你打算如何处理?” (本章完) 第237章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术士 “把普通人变成异人的地方?”张之维问,“你对异人的理解是什么?” 无根生道:“得了炁的人,便是异人!” 张之维摇头:“那我们的理解有偏差,我觉得,只有掌控了异能的人,才算异人。” 张之维所理解的异人,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王也少年时期,曾去武当山过暑假,武当云龙道长看他乖巧,就教了他站桩功夫,让他得了炁。 对此,小王也的感受是,跟吃了新盖中盖一样,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十楼,嘿,不费劲儿。 但王也真正掌控异能,却是大学毕业拜入武当,受云龙真人真传之后的事。 “张师兄所图甚大啊,”无根生道:“那张师兄觉得如果有这么一个能让普通人得炁的地方,是好是坏!” 张之维笑道:“那自然是好事啊!” 无根生不敢苟同,反问陆瑾和吕慈等人:“你们踏入修行之道,经历过磨难吗?” 陆瑾点头道:“自然经历过的!” 他犹记得自己成为异人的艰难,那是经历过肉身和心性的双重磨炼。 几岁的时候,他才豆丁儿大,便在三一门的下院,劈了几个月的柴,挑了几个月的水,最后才成功拜入三一门。 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小伙伴,一个叫李幕玄,另一个是一个小胖子,他当年一直叫刘师兄,后来才想起来,此人应该就是上次陆家大院向他挑战的刘得水。 这两人,一个比他聪明,干什么都快他一步,总能想到他想不到的事。 一个有毅力,豆丁儿大小,就能挑十几缸水,劈十几捆材。 但他们都失败了,只有他成功拜入了三一门,可见这其中的艰难。 这还是因为他是异人家族陆家子弟,天生具备修行天赋,若是换个普通人,那就更难了,就好像那刘得水一样。 所以,听到能让人直接成为异人的地方,陆瑾才很惊讶。 因为异人,从来都不是容易成的。 “我小时候也被父亲狠狠磨炼过,在涂满油的水缸上练功,确实很不容易啊!”吕慈也说道。 “我也是,度仙缘那一关,几乎让我九死一生,当时我甚至都看见我太奶在向我招手了!”关石花也是一脸心有余道。 “我……我……倒是觉得挺轻松的,太爷带着我修行的,没多大难度就得炁了!” 王蔼说起自己的修行之路,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很快有就有伙伴了。 只听得张之维淡淡道:“我也没什么难度!” 其实,作为正一教一脉的龙虎山天师府,修行绝不算简单,也需要砍柴挑水锄地,背诵科仪,朗诵道藏…… 张之维继续道:“我并不把什么锄地,劈柴,挑水,背诵道藏什么的当成磨难,挑水劈柴可以打熬体魄,道藏中蕴涵着先贤的修行理解,每每查阅,都会有新的理解,都会有新的进步,怎么能说是磨难呢?那不是修行时吗?” 无根生说道:“像张师兄这样的人还是太少见了,其实在我看来,凡是通过修炼成为异人的,莫不是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 “而路上的每一步,多年以后,至今铭刻于心。打熬筋骨,锻炼体质,若非咬紧牙关去坚持,每一秒都会想去放弃,磨炼心性,静修时的枯燥和烦躁,甚至让人去怀恋筋骨的疼痛。” “而若是不经历这些苦难,直接让人一步登天,后果就是丧失了真实感,如梦似幻云里雾里,不知所谓,轻佻狂妄,从而作恶,这种地方,是不可取的!” “地方没有可不可取之说,不可取的只有人!”张之维道:“就好像有些人在修行一道有些天赋,一练就感受到了炁,有些人则是站桩了一年半载才感受到炁,这并不是否定前者的理由。” “后者之所以要经历这些苦难,这只是他们踏入修行之道要经历的过程,而不是经历了这些过程才踏入修行之道。” “歌颂苦难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说觉得人必须要吃一些苦才能变得高尚,才能变得崇高,这种想法很有问题!” “一个人做恶与否,这与人本身有关,但与修行时的艰辛程度意义不大,就好像有些先天异人,在觉醒后,想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而有些历经磨练,才有所成的后天异人,则想的是,我吃了这么多苦,好不容易得了一身手段,还不能享受享受?” 第239章我已掌控世间所有变化,我即为王 “碧莲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问我有没有超越时间的认知?” 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无根生,笑了笑,道: “那我就告诉你,这肯定是没有的,至少暂时没有,想要有超越时间的认知,想要看清楚世间的全貌,需要把观法修炼到极致,而且还得是观外物的观法。” 张之维食指拇指小小比划了一下:”我承认我在观法一道上,有一点点成就,但我修的是观自身的法子,在看清楚世间全貌之前,我需要看清的是自己。” “既然如此!”无根生问,“那张师兄,若你入这龙脉炁局,惧否?!” 他的观法和后世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类似,都是观外物的法子,所以看得出来张之维是有办法的,但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看不出具体的办法是什么。 “为何我会惧?碧莲兄啊,小了,格局小了!” 张之维俯视下方炁局,头也不抬的说道:“观外物的观法能办得到的事,观自身的观法如何办不到?” “观外物是要看清世间全貌,最终求得世间至理,而观自身则是以‘命’为国,以‘性’如圣王般照看全国。” “人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之一,所以在绝顶炁局里会被节气冲击,扭曲自身的变化,从而抹掉过去,但……这与我何干?” 张之维双手摊开:“我已经掌握了自身格局中所有的变化,我即可以是自身格局的王,也可以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为周天之王!” “这是化吾为王啊,好霸气的话,不愧是张师兄!”吕慈目光灼灼地看着张之维,越发的敬仰起来。 “对了,炁局冲击是扭曲自身的变化,张师兄刚才说他已经掌控了自身所有的变化,所以说张师兄不怕炁局的冲击吗?”陆瑾一脸吃惊道。 “不只是撼动不了,张师兄的意思好像是可以反客为主,掌控龙脉炁局?”关石花说道。 “张师兄牛逼!”王蔼顿了顿,“石花儿说的对!” 关石花有些好奇的看着吕慈陆瑾王蔼,只觉得他们三人对张之维的敬仰,好像有些过头了。 这种敬仰,她只在那些仙家们的虔诚信徒身上感受到过。 难道他们对张之维的敬仰,就和那些信徒一样吗?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而事实正如她所想的那种。 这种敬仰,裹挟吕慈陆瑾等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先天一炁,形成了信仰之力,收归到了张之维的体内。 对于这种情况,张之维没做任何干涉,这对陆瑾吕慈等人来说,又不是什么坏事。 人每时每刻都在发散先天一炁,与其回归到大自然中,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收归他用。 至于无根生,此刻处于震惊之中,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张之维。 他自称天生灵根,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无性情,无根源,过去无始,将来无终,谁见了他,都得称呼他一声狂人。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狂了,但自从进了张之维这个队伍,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与张之维一比,我还叫个屁的狂人,叫我小无就好,无根生心里吐槽道。 之所以诞生这种想法,实在是张之维的想法太骇人听闻了! 要知道,炁局代表的可是一小片天地啊,孤身入局,以先天去冲击周天,这不是逆天之举吗? 这简直有违术士之道的基本理念,术士信奉的就是测吉凶,趋利避害,顺应天道,做那天地大势下的推手。 所以术士对于炁局的态度,更多的是通过观察其中气脉流动,来找到炁局的规则,再利用规则上的漏洞施展手段。 就算是拥有神明灵的他,也只是靠着能力走遍炁局,如瞎子摸象般找出规则,并加以利用,反正他从来没想过用自身格局去取而代之。 但现在,张之维竟然要反客为主,用自身格局去冲击天地中的炁局,不仅不遵守规则,甚至还想自己制定规则。 这尼玛什么怪物啊这? 他多想说一句,你这是在蜉蝣撼大树,自寻死路。 但注视到张之维那双闪亮如大星的眸子,他顿时就知道,张之维这话不是无故放失,他是真这么打算的。 “张师兄,你……真是……一个术士吗?”无根生问。 张之维道:“虽然我对术数一道的了解只有一点点,但我既能进入内景,也能开盘定局,应该勉强算是个术士吧!” “勉强算是?”无根生道:“凭良心说话,你这种方式叫术士吗?你都要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了,也能算术士?你是老天爷啊,那么老天爷,咱们什么时候下去是试试?!” 本来,他是想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为众人开道的,但现在,他想看张之维如何化吾为王了。 张之维笑了笑:“试试就试试!” 一听这话,陆瑾吕慈等人振奋起来,张师兄若不弃,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们也愿相随。 关石花则说道:“张师兄,我们不退回去和大部队一道吗?” 张之维笑道:“来都来了,岂有退后之理!” 说罢,从雪山之脊,纵身一跃,跳入局中。 “等等我,张师兄!” “也不提示一下,怎么说跳就跳,我来也!” 吕慈和陆瑾嘴里喊着,身体却没有半点犹豫,也从雪山之脊跟着跳了下去。 雪山之脊距离下方山谷,足足有数百米高,寻常人这么跳下去,只怕会粉身碎骨。 但张之维无惧,手臂大开,金光包裹住他的全身,鼓荡飘飞,其人便好似乘风而去。 而紧随其后的陆瑾和吕慈就没这么潇洒了。 陆瑾是铁莽夫,头脑一热就跟着跳了,跃至半空后才发现自己不会飞,连忙用炁包裹全身,连拍数掌,掌心吐出的炁,推动着他撞在雪山崖壁上。 而后,陆瑾贴着山璧坠落,因为山壁上覆盖着大量的白雪,陆瑾是一路滑着下山。 吕慈也是类似的方法,不过他要比陆瑾谨慎一些,是直接把如意劲垫在脚底,一路踏着雪下去的,这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他甚至能踏在水面上。 “石花儿,咱们快冲冲冲!” 王胖子呼唤了一声,然后也不等关石花回应,翻身跃上符马,“驾”了一声,符马一跃,踏着山璧一路往下。 “虎妞,要入这炁局,惧否?”无根生看着还站在山脊上的关石花问道。 关石花看着下方王蔼远去的背影,虎目一拧,咧嘴一笑:“他们都不怕,我怕他奶奶个腿!” 说罢,翻身上马,纵马而下。 “啧啧啧,呛火啊,一个个都这么生性,跟这群莽夫待久了可不是好事啊,会变的不聪明的!” 无根生看了一眼双生撑地,艰难滑行的陆瑾,也翻身上符马,骑马而下。 张之维跳的时候,把之前拉雪橇的符马留在了山上,一共有六匹马,现在还剩三匹马。 山壁上,符马的速度比甲马还快一点,自然是比陆瑾的滑着走要快的,几个呼吸间,王蔼就超越了陆瑾。 陆瑾看着王蔼骑马的背影,拍了拍头,懊恼道: “卧槽,是我鲁莽了呀,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而在王蔼超越吕慈的时候,吕慈也懊恼的拍了拍头,而后,如意劲一放一收,身形一跃,他竟直接跳到了王蔼的身后,和他同骑一马。 “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陆瑾眼睛一亮,连忙扭头,就看见关石花纵马而下,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老陆是很要面子的,最终还是没有拉下脸,提出想和关石花同骑一马的想法,眼睁睁看着关石花从他身边疾驰而过。 紧接着,他又看到无根生骑马而来,连忙挥手,“碧莲兄,搭我一下!” 无根生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笑容,还对他伸出了手。 陆瑾脸上一喜,虽然看这个不要碧莲有点不爽,但他人还怪好的嘛。 连忙伸手去抓。 “啪!” 一个清脆的拍手声响起,无根生和陆瑾击了一次掌,身下的符马奋马扬蹄,从陆瑾头顶一跃而过,只留下了一串贱兮兮的笑声。 不仅如此,马蹄落下,踏在雪地上的时候,还溅起了一大捧雪,直接糊了陆瑾一脸。 “卧槽,碧莲,碧莲啊,你可真不是东西啊,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陆瑾一把抹掉脸上的雪,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总算知道为何看无根生不顺眼了,太不要碧莲了。 最终,第二个跳下雪山的他,最后一个滑至山谷之中。 “老陆啊,我说你怎么搞的,有马不骑,偏要搞的这么狼狈!?” 刚一下来,还没等他兴师问罪,无根生就挤眉弄眼道。 “我建议滑着走,”陆瑾冷哼一声:“滑雪懂吗?” 刚说完,他忽然感到一股独属于冷兵器战场的残酷血煞之气,猛的冲击过来,让他忽然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抬眼一眼,只见一杆又一杆旌旗朝天竖立,无数身穿旗人铠甲士兵,杀气滚滚,排山倒海而来。 而他的脚下,也不是雪山山谷了,而是一尸横遍野,遍地焦土的战场。 “这就是张师兄说的高端操作的炁局吗?未免有些太高端了!”陆瑾嘴里自语。 先前他们在这个炁局的核心之外,没有奇门显象心法,是看不穿局内状况的。 不过,当他们入局之后,身在局中,这些恐怖的景象就显化出来了。 这时,无根生说道:“不算很高端,这只是类似鬼打墙的效果罢了,你看到的那些军队,其实都是由炁构成的,都是假的,不信你看!” 几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八旗士兵杀来,手持长刀砍在无根生的身上,无根生什么事也没有,反倒那几个八旗士兵烟消云散了。 无根生对着陆瑾挑了挑眉:“要不试试?” “试试就……我试你奶奶个腿啊,不要碧莲,你真当我傻帽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能力!” 陆瑾边说,边聚炁于手,用手刀划过一个八旗士兵的颈脖,一颗人头高高抛起,而后,化作一团炁消散于天地间。 “果然是有实体的,就是实力不强,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陆瑾说道。 “确实和普通人差不多,但它们是炁构成的,你就算把它们给杀光了,它们也能重新诞生,不把这个阵法炁局破掉,它们是杀不尽的!” 无根生边说,边穿行在沸腾的战场上,他翩若游龙,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橡皮擦一样,走到哪里,哪里的八旗士兵就被擦掉。 不过,即便如此,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他每擦掉一部分,就会有新的八旗士兵诞生。 “呼呼呼……” 无根生长出一口气,道:“这事还真不是人干的,要是多冲杀几次,非得脱力不可!” 冲杀了几遭,无根生就不冲杀了。 他有神明灵的能力,这些由炁构成的八旗士兵根本就伤不了他。 他没必要吃力不讨好的外放自己的炁去抹除它们。 索性观战起来,看张之维如何施为。 而此刻,远离山壁的前方,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张之维通体宛如黄金铸造。 只见他脚下一踏,以八旗军阵之中的某个单位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地上突然涌现出一个蓝色的罗盘图案。 这个罗盘分为天地人神四盘,盘里顺时针旋转的是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四盘在缓缓的转动,一眼看过去,复杂的直叫人头昏脑涨。 张之维朝前一步,冲入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八旗士兵当中,金光蔓延而出,炸起一个巨大的气团,巨大的冲击力下,一堆八旗士兵被轰的灰飞烟灭。 他站在这个奇门格局的正中心位置,自语道:“中宫是最方便拨动四盘的位置。” “但普通的奇门遁甲,想要开启一个奇门局,必须得以目标为中宫定局,不能以自身定局。” “还真是挺麻烦,完了还得抢中宫,得找个时间看能不能改良一下,改成武侯奇门那种,以自己为中宫定局!” 张之维上次为了逮心猿,可是好好修炼了一下龙虎山秘传的术数之法——《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 这门术数之法虽然开盘定局略显低级,不像武侯奇门那般方便,但在其他方面,却是丝毫不差的,像坤字土河车,离字火流星之类的术法,该有的都有。 不过,张之维现在不打算用这些奇门术法,这些手段都太低级了,他要展现一下术法一道的绝顶操作。 只见他右脚猛地一踏地面,脚下类似罗盘的奇门格局的四盘被拨动,疯狂旋转了起来。 “碧莲兄,你之前说术士就是推演仆算,趋吉避凶,顺应天道,但在我的格局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我即为王!” 说罢,张之维一挥手,没有施展任何术法,甚至没有打出任何可见的炁,但却像是下达了一个命令一般。 命令下达的瞬间,空气中的炁流却是突兀紊乱了起来,化作一阵微风吹拂起来。 微风拂过,无数八旗士兵身上的旗人铠甲如落叶般四散,连带着他们本身一起灰飞烟灭。 这一幕,简直就如同神迹一般。 张之维就如同这个格局中的王,这个格局中的主宰。 他心念一动,格局内的一切都是他手里的刀,要顺他的心意。 那股微风如飓风般四散,席卷了这片区域内的一切八旗士兵。 这些八旗士兵就如同被钢铁的洪流正面冲击,瞬间就消散一空,化作清气氤氲发散。 之前,被击杀的八旗士兵,化作炁后,在炁局的作用下,会重新士兵杀回来。 但这次没有,死了就真死了,变成一股纯粹的炁,没有再聚拢的趋势。 “卧槽,张师兄这也,太太太……太他妈的帅了,” 陆瑾面容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能像这么潇洒就好了!” “对对对……这就是我追求的,这就是我的目标,天灾,这简直就是天灾啊!”吕慈激动的语无伦次。 “不愧是张师兄啊!”王蔼嘴里也碎碎念着。 他们已经见张之维出手很多次了,心里的阀值都很高了。 但关石花和无根生可没见几次,关石花直接被吓得傻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而无根生也是一脸瞠目结舌,嘴里小声念叨着: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家伙该不会是武侯转世吧?!” “古往今来,要与天下大势对着干,行逆天改命之事的绝顶术士,也就武侯一人!” “不对,武侯也不会这么莽干啊,这家伙可真是个怪物。” “话说,我这些年的修行是不是太懈怠了啊?!” 无根生在给张之维介绍的时候,曾说过,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先天异人还是后天异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只要心神一静,在任何姿态下,都可以进入冥想状态,而且进展比一般人特地打坐修行还要快,所以他从没特地修行过。 他和冯宝宝一样,对炁的修行都是采取放养的心态。 简而言之,我躺平,炁你争气点,自己转就好。 无根生把这种现象,称为天生灵根。 但现在,看了张之维,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自己以后要不要努力点啊?! (本章完) 第240章张之维的降维打击 一招秒杀大量的八旗士兵后,张之维抬脚走出中宫,踏步间,脚下罗盘消失,他关闭了这一局,选择继续向前。 “张师兄,等等我!” 吕慈陆瑾等人从刚才的震撼场景中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张之维刚才的一击,不仅把这片区域的八旗士兵给扫荡干净了,还把地面上那些倒伏的尸体幻境也扫平了,露出了下方的冰雪路面。 “张师兄,你刚才那一击,好霸气啊,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吕慈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之维道。 “是啊是啊,这也太猛了吧,你在滨城时杀倭寇为什么不用这一招啊?”陆瑾也好奇的问。 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和炁能一样吗?那些八旗士兵是炁在这个封闭格局里所生成的幻象,我只需要用我的奇局覆盖这个炁局,然后更改其中最底层的规则,一切自然不攻自破。” “但人本身就是格局,而且是最精妙的格局之一,想改变人体的运行规则,使人体不攻自破,倒也不难,但很麻烦,远不如直接用手段杀了来的干脆!” “好了,别啰嗦了,跟上我的脚步,这个炁局很大,我刚才那一下的影响有限,只是扫平了一部分,其他地方的八旗士兵该出现的还是在出现,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吕慈好奇道:“怎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张之维说道:“这个炁局的关键,在于周边的那八座旗帜一样的小山,把那几座小山处理掉,这个炁局就破了!” 把那几座小山处理掉,说的真是轻松……吕慈眼睛猛地一睁,看了看那八座外形酷似旗帜的小山,虽说是小山,却也有百十米高,这怎么解决啊?就是用飞雷剑也轰不碎吧! 吕慈直接沉默了,脑中思绪万千,在想着张师兄要出什么手段处理那几座小山,应该是用术士的手段。 不过,陆瑾就没想这么多了,直言道:“张师兄,你要施展什么手段去把那几座山给干碎啊?!” 张之维:“…………” 我都想把伱给干碎了,老陆怎么越来越莽了呢,是跟二璧鬼混久了,被二璧带坏了? 张之维闷头朝前走,不想和陆瑾说话,并朝他扔了一个吕慈。 吕慈是损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笑呵呵道: “想什么呢,张师兄开头不是就说了吗?飞雷剑不好使,得用点技术性的手段,怎么可能把山干碎,应该是抹掉山上的某些布置,老陆,亏你还叫陆瑾呢,想法能不能谨慎点,我看,你干脆改名叫陆莽算了!” “你……”陆瑾刚要反驳了。 后方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传来:“我叫陆瑾,不是谨慎的谨,库库库……” 无根生捂着嘴,发出杠铃般的笑声,骑着符马,脚步轻快,哒哒哒的从他身边跑过。 陆瑾:“…………” 啊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不要碧莲,我与你势不两立! 老陆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岂能受如此大辱,很想上去和这两个贱人大战一场,但看一如今这个场合,忍了。 老陆是个体面人,还是拧得清的,抄着手,头一歪:“这个仇,我记下了!” 张之维来到炁局东南方的那座小山前,小山有近百米高,露出来的泥地都是黑的,透着乌红,像是被污血浸染过一样。 山上有炁息在流传,形成一股浓浓的黑雾,盘踞在小山的上空,所以即便外面大雪纷飞,山上却也一点雪花都没。 不过,等张之维一行人靠近之后,这座小山顿时就变了样,不再是山,变成了一根抵天般的旗帜,旗帜之下是一个大营,大营里旌旗肃列,让人有一种脱离时代的魔幻感觉。 “好重的煞气,这山里面怕是埋了不少凶煞之物,这些凶煞之物所生发出来的煞气,引导着谷内天地里的炁,形成了这个炁局!”张之维自语道。 张之维一行人的到来,触动了炁局里的炁,霎时间,无数穿着旗人甲胄的八旗士兵,从大营里列队而出,朝他们杀来。 “卧槽,原来这八座山就是炁局里那些八旗士兵的老巢,难怪张师兄说把这八座山给干了,这个炁局就破了!” 第242章弹指间,敌人灰飞烟灭 出阳神状态下,灵魂可大可小。 高家主眼神一定,虚幻的身影瞬间暴涨,变的要甚至要比吕仁的丈六法身还大。 他伸出大如磨盘的手,抓住悬挂高空的另一柄天刀,不让它继续攻击。 若是在白天,他决不敢这么做,但现在是晚上,没了太阳,天刀威能大减,他才敢以元神之躯去硬接。 “高兄这手段,真是越发了不得了!” 吕家主赞叹了一句,一边用如意劲去轰杀那些八旗士兵,一边照看高家主的肉身。 出阳神状态下,肉身几乎不设防,高家主敢如此做,也是出于对吕家主,廖胡子等人的信任。 廖胡子也施展了仙家附体的手段,一双眼睛变成了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浑身冒着黑气,一拍地面,黑气疾走,把围杀过来的八旗士兵轰的支离破碎。 一般的出马弟子请仙上身后,会被仙家占窍,仙家主宰肉身,这个过程叫捆窍。 但若修行到高深阶段,便可施展捆半窍,也就是可以在自己主导肉身的情况下,使用仙家的全部力量。 廖胡子便修行到了这一步,他一边施展手段,一边在和吕家主谈话: “说起来,高家主要是当初选择修道,而不是回来继承高家家主之位,可能已经成了伍柳派的纯阳真人了吧!” 吕家主道:“廖兄说笑了,个人利益,怎能凌驾于家族利益之上呢,若都这么想,四家如何能传承千年?” 四大家族里,王家和吕家都有家传手段,一直相对稳定,千年来,没太大起伏。 而陆家和高家却是没有的,所以这两个家族的人,都是按资质因材施教,从小分配到其他门派学艺。 这种方式,让高家和陆家一直都保持着新鲜活力,时不时就冒出一个大高手。 不过,缺点是不稳定,有时候一代人里厉害的少,那就会相对颓势,远不如王家和吕家稳扎稳打,后世的高家便是如此,这才去投靠了公司。 而这一代人里,陆家和三一门走的比较近,高家和伍柳派走的比较近。 不同于三一门的独门独户,伍柳派是全真教龙门派的分支,此派的理念是轻外物而重自身,主张性命双修。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双修也有个先后顺序,一般来说,龙门派是先修性,后修命。 出阳神,就是性上修为高深后,才能学会的一个手段。 当然了,哪里都有一身反骨的家伙,陆瑾的小孙女陆玲珑,拜师的白云观,也是全真龙门的分支,但她就是先修的命,这让她非常抗揍,和她太爷一样能抗。 值得一提的是,以性命修为见长的张之维,并没有单独主修任何一项,他是两开花,性和命齐头并进。 甚至在修行了神格面具第三层以后,他以自身的性,去演自身的命,让性命已经交融在了一起,实现了真正的性命交修。 虽然他并不会出阳神这种操作,但他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出阳神,只不过他的阳神不乱跑,一直附身在身体里。 这造成的结果便是,他不用特意催动,来自元神的力量也一直都在,就算不用任何手段,平平无奇的一巴掌,也能攻击灵魂状态。 “吕兄的说也是,对了,吕兄,你家少爷的手段有点意思啊,怎么从没看你使用过?”廖胡子说道。 “说起来不怕廖兄笑话,犬子这手段,我也第一次见,应该是上次被那小天师指点后,捣鼓出来的新玩意儿!” 吕家主说着叹了口气,看向还在八旗士兵军阵里冲杀的吕仁,心情有些复杂。 当初他曾告诫吕慈,让他别异想天开,好好修行家传手段,吕慈和他对着干,把他给气的啊! 当时他还在想,幸好这大儿子听话,在好好修行,但哪能想到,这个大儿子竟然也偷偷换了路子。 不过,看这个样子,好像还练出了点名堂,可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模式,还能算是如意劲吗? 吕家主看了看大杀四方的吕仁,又看了看在这里掩护队友的自己,一时间,沉默了。 此刻,吕仁保持着法身状态,突然拔地而起,宛如一道紫色流星,手中的长枪无可阻挡,杀进了大营之中。 他知道,这里面还埋伏着一些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他们有枪有炮,很难缠,不过,他当前这个状态,并不惧怕他们。 不过,当他冲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埋伏的倭寇士兵已经死光了,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皆残缺不全,死相凄惨。 “怎么回事?难道是哪位壮士出手了?算了,不管了,死了的倭寇,就是好倭寇。” 当前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吕仁多想,一甩枪身,法身之下的他,精神有些萎靡,长出了几口气,使用这个状态冲杀,消耗还是很大,坚持不了多久了。 “还是修为低了,若我有张师兄那个修为,一定能坚持更久,甚至凝结出的法身也会更大!” 吕仁心想,随后看了一眼头顶近百米高的旗帜,扭头道: “周道长,这山怕是不好上啊!” 后赶来的周圣,看了一眼满地的倭寇尸体,以为是吕仁杀的,也没多想,摆了摆手说道: “无碍,大家护送了我一路,现在该我出手了,奇门遁甲,开!” 说罢,周圣一拍地面,于旗山之下,开启了一盘奇门局。 而后他脚下一踏,跃至奇门局的人盘位置上,施展了四盘术法中的人盘法术——八门搬运。 刹那间,这片区域内出现了围成一圈的八个黑洞,其中七个在地面,一个在旗山之上。 地面上的七个黑洞猛烈转动,一股极强的吸力出现,要把吕仁丰平等人吸进去。 这些人纷纷下意识运劲抵抗,周圣连忙道:“这是我的手段,大家不要抵抗!” 说罢,他第一个跳进黑洞之中,见此情形,其他众人纷纷放弃抵抗,被旋转的黑洞吸了进去。 紧接着,旗山顶上的黑洞,旋转间,跟倒豆子一般吐出一堆人。 丰平在空中调整身形,安稳落地,落地之后,他第一眼不是看向山顶上的场景,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头顶那越来越小的黑洞。 在被吸附进去的一瞬间,他的意识都有片刻的停滞。 这种感觉,有些像火遁术,但火遁术施展起来,得预先放置火种,这种搬运术是没有限制的吗?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连忙扭头看向山顶,却见山顶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鸟居,一只三米左右,背生双翅,赤面长鼻的巨大怪物从鸟居中飞了出来。 怪兽手里拿着一把刀,黑色的翅膀扇动间,卷起熊熊火焰,煞是不凡。 丰平心里一个咯噔,刚想搓火球,那怪物就猛地突袭而至,危急时刻,还好吕仁猛的护在了他的身前。 “铿锵!” 怪物一刀砍在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身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 “咔咔咔……” 倭刀锋利,刀刃裹挟火焰,竟一寸寸的破开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对着他的颈脖而去,大有将他斩首的趋势。 “软弱无力,若你的对手是一个出手果决的人,一击,就能破开你那软绵绵的护体炁劲,让你身首异处!” 莫名的,吕仁脑中回闪起陆家大院张之维一巴掌把他拍进地面时说的话。 “我已经不是软弱之人了!” 吕仁低喝一声,挥动着如意劲凝结而成的大枪,把那三米高的怪物一枪抽飞。 不过,还没等他出一口气,那鸟居之中,又飞出了一只同样的怪物,两只怪物裹挟着火焰,再次齐齐杀来,速度飞快。 吕仁横架长枪抵挡,双发甫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轰飞出去,直堕旗山之下。 吕仁心道一声糟糕,回望百米之下的地面,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空中出现一个黑洞,把他给吸了进去,再出现时,又来到了山顶。 此刻,上山的异人们,已经和那两个怪物战成了一团。 周圣脚踩奇门,坤字土河车,震字雷霆,各种术法手段接二连三的出手。 丰平周身环绕着数枚火球,挥手间,一连串的火球对着怪物奔逝而去。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火德宗以暴烈无比的攻杀能力而闻名,丰平在专修火球一道后,威力更甚从前,他的一连串攻击,直接把一头怪物的炸的粉碎。 不过,还没等他们松口气,那鸟居之中,又一只背生双翅的怪物飞了出来。 “打死一个又来一个,这这……”丰平大惊:“咱们该如何破阵,这两个打不死的怪物又是什么东西?” 周圣瞥了一眼那个鸟居,眼睛闪烁着蓝光,奇门显像心法的加持下,他看到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天,恍然大悟道: “这东西叫鸦天狗,是倭寇那边供奉的鬼神,这次我失策了,我原以为倭寇只布置了一个天刀拱日的局,却没想到,他们在天刀拱日的基础上,还布置了一个天狗食月的局。” “到了夜晚,虽然天刀拱日的天刀威力大减,但却能触发天狗食月,大家先撤,和这东西打没有意义,不破炁局,它们是杀不……” “死”字还没说出口,却见其中一只鸦天狗,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而后形体猝然奔溃,化作一团清炁消散, “咦~!这……”周圣一愣,看向鸟居,足足过了几秒钟,都没有新的鸦天狗出来。 这个天狗食月的局是配合天刀拱日出现的,难道西方兑位出现的问题? 周圣看向炁局的正西位置,顾不得思考原因,连忙喊道:“别撤,大家先别撤,这个天狗食月的局好像出了点问题,少了一半的威能,大家一起上,拖住它,给我破局争取一点时间!” ………… ………… 与此同时,位于八旗拱龙炁局正西方向的兑位。 相较于打的热火朝天的震位,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过于平淡了,张之维谈笑间,再夺一营。 到现在为止,张之维已经连开四局,拿下了三座旗山了。 开启一场奇局,对任何术士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强如后世的王也,连开两局,也是直接当场倒地不起。 这也是为何周圣要众人护送他靠近旗山后,才开奇门局的原因,他也做不到连开两局。 即便张之维性命修为强,能扛得住反噬,但一口气连开四个超大范围的奇局,也是略感疲惫。 看了看远方的另外几座旗山,张之维思忖着得放慢一点速度,要是一口气连拔八座,一定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第243章乱局和酒吞童子 张之维一行人,从兑位的旗山跃下,直奔炁局正东方向的震位而去。 因为兑位的旗山被破,所以这个范围内,并没有八旗士兵出现,一路上颇为轻松。 “对了张师兄,你不是说,炁局是用死物打造出一个类似活物的封闭格局吗?” 吕慈说道:“我们已经破坏了三座旗山了,按理来说,这个封闭格局,已经被破坏了才对啊,为什么炁局还在?” 张之维点头道:“炁局确实是封闭没错,但你仔细想想,这个炁局叫什么名字?” “八旗拱龙!”吕慈说。 张之维道:“顾名思义,就是八座旗山拱卫中间的皇陵,这个炁局的核心,便在中宫位置的皇陵上。我们一直在对周边的旗山下手,相当于只是在瓦解这个炁局的一些边角料,自然是无法动摇这个炁局的根本!” “皇陵是中宫,”吕慈瞬间反应过来:“我明白了,这个炁局的本质就跟术士开一局奇门局一样,用皇陵定中宫,然后再围绕着中宫,徐徐展开其他布置,八座旗山分别代表八卦,结合起来,就是底盘九宫八卦的阵势。” “没错!”张之维点头。 “这么说的话,张师兄,我也有个疑问!” 关石花突然说道:“我们马家弟子,也会修行一些浅显的数术,所以又经常被人称为看事儿先生,对于这九宫八卦,我也是有些许了解的。” “九宫,即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八卦分为乾、坤、震、艮、离、坎、兑、巽。” “其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艮代表山,震代表雷,巽代表风,离代表火,坎代表水,兑代表泽。” “既然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是以九宫八卦的布置展开的,那为何位于八卦之位上的八座旗山,没有展现出该有的属性呢?” 王蔼见关石花开口,连忙怒刷一波存在感,道:“有可能是单纯的没布置,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就是!”关石花瞪了一眼王蔼,“废话连篇,说了跟没说一样!” 无根生突然开口:“单纯的没布置不太可能,这八座山的工程量可不低,如此大费周章,不应该没兼顾到才对,张师兄,你怎么看?” 张之维满不在乎的说道:“怎么看?我用眼睛看,几百年前的事,谁说的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我管他有什么布置呢,他就是有天大的布置,在我这,那也是众生平等,个个都一样!” 其实,在他破坏第一座旗山的时候,他就隐隐发觉里面并不简单,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不管多不简单,底层规则都是节气,应对起来,没什么差别。 这时,陆瑾突然说道:“那张师兄,既然八旗拱龙拱卫的是中宫的皇陵,我们何不直取中宫,直捣黄龙,直接把他们给一锅端了!”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一脸诧异地看向陆瑾,都有些无言。 神州异人们都要联手干的事,你竟然提议,我们六个去将对方一锅端了…… 你是得有多莽啊?!是太信任张师兄的力量?还是太信任我们这一群人的力量?亦或是两者都有? 关石花一脸“关爱”的看着陆瑾:“陆少爷,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她和陆瑾相处时间很短,对陆瑾的了解程度,还停留在陆家大院时期的假正经形象。 “石花儿,他没受什么刺激,他一直都这样,他叫陆莽,莽夫的莽,我给你讲一下他这一路上的光辉事迹吧!” 王蔼为了女人,在兄弟的两肋插刀,倒豆子般,说起陆瑾的黑料来。 陆瑾气急,冲上去按住王蔼,双拳抵住他的太阳穴,就是一通猛钻,疼的王蔼大叫张师兄、石花儿、刺猬救命。 关石花没有丝毫上去帮忙的打算,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没想到,陆家大院那个彬彬有礼的少爷,其实还是个暴躁老哥啊。 张之维则有些无奈的看着陆瑾,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后来三一门会在老陆手里没落了。 老陆人品好归好,但做事非常容易上头,且对自己实力,迷之自信,这造成的结果便是…… 甲申之乱时,他找到无根生的踪迹后,没有告知盟友,而是带着三一门的师兄弟,直接去去围杀,这导致三一门几乎被灭门。 全性大闹龙虎山时,面对四张狂,他明明有很多应对措施,但他却选择彻底疯狂。 在天师下山给全性发盒饭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动,就他头铁,硬要上去试试,结果被一巴掌放倒。 可以说,原剧情里,陆瑾一生的挫折和黑料,皆是来自这两点。 而从陆瑾身上,张之维仿佛看了一丝自己的影子,虽然他要比陆瑾多了一丝智谋,还多了一丝武力,但本质上,他俩臭味相投的地方很多。 也难怪师父一直唉声叹气,这种性格,若不能无敌,当了一派之长,确实不算好事。 就好像剧情里,他公然违背公司的规矩,下山灭全性,若非他武力超绝,那对他而言,乃至对龙虎山而言,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至于为何陆家在陆瑾掌舵下,没有像三一门一样没落,主要还是因为陆家是四家之一。 四家同气连枝,真有什么大事,有吕慈,王蔼,高廉等人兜底,老陆也不至于犯什么大错,毕竟他这人,莽归莽,但听劝。 其实吧,对于陆瑾的提议,张之维还真想过,但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打算付诸行动。 这次是来掘坟头的,又不是挖金山,他现在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炁局的底细,明天带着一群人并肩子上不好吗?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张之维看向陆瑾和王蔼,见这哥俩还在打闹,便上去一人一下,给他们发了他们最爱吃的暴栗,两人“高兴”的原地跳脚,吱哇大叫。 关石花见到这一幕,笑的更大声了,无根生也在哈哈大笑,吕慈则是笑了一会儿,又摸了摸头,而后继续笑。 张之维吹了吹手指:“我平生不好斗,只好解斗,走了,出发了。” 随后几人一路往南,走出兑位范围,来到坤位范围后。 坤位的旗山并没有被破坏,到了这里之后,便影影绰绰冒出了大量的八旗士兵。 这些八旗士兵虽然都是炁幻化而成,但布置这个炁局的人,却也是参考了真正的八旗军队的,所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兵种都有。 它们操持着长枪,短兵,盾牌,结成战阵,有条不紊地推进,看起来气势十足。 “哟嚯,这些玩意儿挺多的哈!”无根生默默退至张之维身后,喊道:“张师兄,咱们去山前开盘?” “开盘?搞赌博的呢?我们不去破坤位的旗山了,直接去震位!”张之维道。 “为啥不破啊?”关石花问。 “破一部分,可以方便自己人行动,留下一部分,可以损人不利己!”张之维笑道。 关石花一脸不解。云九小说 无根生却是明白了,解释道:“张师兄刚才开盘后,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搅乱了这个炁局里的一些底层规则,可以这么说,这个炁局现在就是一把双刃剑,我们走在其中,会被攻击,倭寇行走在其中,也会被攻击。” “我们本来就会被攻击,而倭寇不会,这样一来,就是倭寇单方面吃大亏,而且,以张师兄和我的手段而言,有一个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炁局,反倒是一件好事!” “原来如此,不愧是张师兄,想的就是周道啊!”关石花说道。 这时,看着逼近的八旗军阵,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 陆瑾说道:“张师兄,你接连出手,想必有些累了吧!” 吕慈说道:“接下来,你就休息一下,让我们出手吧!” “行,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去杀出一条血路!” 张之维顺着他们的话说道,其实他并不累,不过看陆瑾和吕慈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随他们去折腾去了。 “得令嘞!” 陆瑾也不多想,直接就冲了过去,他早就手痒难耐了,不然先前也不会提议直捣黄龙。 吕慈紧随其后,这种堪比古代战场的场景可不多见,能很好的磨炼自身,而且还有张师兄压阵,没什么危险,自然不可能畏手畏脚。 见这两人跟急先锋一样,关石花和王蔼也杀了过去。 吕慈和陆瑾两人一起冲入八旗军阵之中,展开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他们同时施展出了之前在海上领悟的绝招,只一瞬间,就摧枯拉朽般的撕开了阵型,把大量八旗士兵轰的灰飞烟灭。 ………… 另一边,炁局的巽位。 数十个倭寇异人,带着几队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时不时的打转,时不时的绕圈,以一种很诡谲的路线行走着。 为首的倭寇,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边看边喊道:“所有人都按事先预定的路线行走,千万要跟紧了,别掉队!” 这些便是青木大神官派出去,准备配合炁局来围剿异人联盟的倭寇异人。 他们刚从位于中宫的皇陵的东南角出来,正前往位于正东方向的震位而去。 正常来讲,中宫接通其他八个方位,他们可以从震位方向出来,不用绕这一下。 不过,由于中宫是皇陵,皇陵其实就是墓地,墓地自然不会有四通八达的门,一般来说,墓地的修建需要配合阴阳八卦,而在八卦中,东南位于八卦中的巽位,代表着风,所以墓地的门一般都在东南方,皇陵也不例外。 这便是很多盗墓贼要在东南角点蜡烛的原因,因为这里是门户,是空气流通的地方,氧气含量高,若在这里的蜡烛都熄灭了,那就说明这个墓地里氧气含量低,得快些撤出去。 皇陵的东南角,对应炁局的巽位,而巽位的旗山,是张之维第一个破掉的旗山。 所以,即便底层规则已变,炁局已经紊乱了,但这群倭寇却没遭到的攻击。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他们在按正确的路线行走,所以没被攻击。 “前面就是震位了,无惊无险,没想到这么顺利,想起第一次被那个清国奴带过来的时候,我不信邪,特地乱走了几步,结果被炁局攻击,差点死掉了!”其中一个倭寇说道。 “谁叫你不信邪的?”另一个倭寇道:“从宫司大人对那个清国奴颇为重视,我就知道此地不简单,所以没敢有半点怠慢!” “说起来,这个叫炁局的东西,还真是好用,就算是军队,若是猝不及防,踏足这里,只怕也得吃大亏!” “好用是好用,但要打造这么个地方,得废多少人力物力吗?若真遭遇军队,军队根本不用进来,只需在外面进行跑轰,就能把这里的格局破坏!” “用炮轰掉几座山,怕是不容易啊!” 谈话间,这支倭寇小队进入了震位的区域,一到这里,一股肃杀的氛围扑面而来,带队的倭寇异人皱眉道: “别吵了,打起精神来,还记得先前嘱咐的吗?就算和支那人交战,也不得偏离规定的路线,如果不得不偏离,也必须迅速调整回来,听清楚了吗?” “…………” 冷场了,无人回应。 领头的倭寇异人皱眉,刚想训斥,却见后面的人个个脸色难看。 有人提醒:“长官,后……后面……” 这人一转头,便看见前方气流攒动,如画笔勾勒线条一般,一个个八旗士兵被勾勒了出来。 这是一队身穿旗人盔甲的战士,它们竖起长枪,密密麻麻,如同一片移动的枪林,对着他们突刺而来。 “情况有变,动手,动手!” 随后,各种式神接二连三出现,苦无,手里剑,飞镖,齐齐飞出,惨叫、奔走、拼杀、活人的怒喊与军阵冲锋的鼓角……汇成一场生死逐杀的大戏。 ………… ………… 中宫皇陵,空荡荡的墓室阴冷无比,里面摆放着一口合金棺材。 棺材上面贴满了黄底红字的符纸,还捆了一条很粗的大铁链。 黄纸和锁链的缝隙,依稀可见拿白油漆画了一个繁体的“酒”字。 青木大神官轻轻抚摸着棺材:“好强的煞气,真不愧是大江山鬼王啊。” (本章完) 第244章皇帝命格,肃亲王的谋划 “真是美妙,即便是隔着合金棺材,我也能感受一股极具毁灭性的力量,这种恐怖的怪物,老祖宗都能将其斩杀,太了不起,对了,月光君,大江山鬼王何时能醒来?” 青木大神官感慨一番后,询问道。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 此人穿着一身白色狩衣,狩衣的胸前有一个五芒星图案,这叫桔梗印,是镇压妖魔的咒文,由最强阴阳师安倍睛明发明。 而在桔梗印的下面,还绣着一条四爪金龙腾云驾雾的图案,这是土御门氏族的家纹。 土御门氏族原名安倍氏族,由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一手打造,后来,他的子孙被天皇看中,赐予了土御门这个姓氏。 从此,安倍氏改名为土御门氏,也被称为土御门神道,代表着阴阳师一道的最高水准,这次主持搬运龙脉风水的就是他们。 土御门月光伸手摸了摸合金棺材,沉吟片刻,道:“暂不清楚!” “暂不清楚?”青木神官皱眉道:“你们不是说转生之术很成功,鬼王的神魂也注入了其中,一切都准备就绪吗?可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复活?” 土御门月光道:“纠正一下,只是转生,并不是复活,事实上,酒吞童子本身就是鬼物,它是从战乱尸骸中异变而成的尸鬼,所以它被称为鬼王,之所以又被称为大妖怪,仅仅只是因为它拥有肉身而对它的误解罢了!” 青木神官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关心它是转生还是复活,我只关心它为何还没醒来?难道是之前抽取它的血液去做实验的原因吗?” “并不是这个原因,抽取的那点血液,对鬼王而言,不值一提!”土御门月光盯着棺材,道:“之所以还没能醒来,是因为鬼王的肉身和神魂并没有完全交融!” “为什么没交融?”青木大神官说:“转生仪式不是很成功吗?” 土御门月光说道:“转生确实很成功,但这具尸体很有问题,虽然他被族长大人以秘法改造过了,但其身体里却存在着一股极其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让鬼王的神魂无法完全融入其中,所以没能醒来!” “是什么力量?”青木大神官问。 土御门月光说:“我不清楚,我曾问过族长,族长说是命运的力量,这股力量无解,只能用时间去消磨它!” “命运……命运的力量?”青木神官自语了一句,联想到棺材里那具尸体原本的身份,便不再问了,东瀛从古到今,都没有改换朝代过,宿命论,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可僭越的。 “命运的力量?准确来说,应该是命格的力量,这里面的尸体是我的祖先,曾为一个帝国奠定了基础,是受到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 肃亲王善耆突然闯了进来,说道:“《三命通会》曾说:天乙者,乃天上之神,在紫微恒阖门外,与太乙并列,事天皇大帝,下游三辰,家在斗牛之次……较量天人之事,名曰天乙也,其神最尊贵,所至之处,一切凶杀隐然而避,你们妄想用妖鬼之魂,占我祖宗之躯,实在是太天真了!” 青木神官直视肃亲王善耆,斥道:“谁让你来这个地方的?!出去!!” 土御门月光拦住了他:“青木君,别急,听他说完,什么是天乙贵人?” 善耆看着棺材,面无表情道:“你们这么相信命运,应该听过童子命和风波命吧!” “不仅听说过,还曾见识过!”土御门月光一脸凝重道:“风波命就是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风波,就会有灾祸。而他们所引起的风波,往往由他们所擅长的东西来定的。” “我就曾遇到过一个著名的侦探,在他的身边,总是有各种离奇的命案发生,所以他总是有侦察不完的案子,他本身或许并不想引起问题,但他存在的本身就是问题,这就是宿命的力量!” 剧情中,公司的暗堡里,便有一个风波命的医生,在她影响范围内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得病,公司临时工黑管儿,在抓捕她的时候,莫名得了心脏病,差点嘎了。 土御门月光继续道:“至于你说的童子命,我同样知道,童子命指的是童子在诞生之际,有莫名的邪灵附到孩子身上共生导致的,这让他们自幼体弱多病。” “一些疑难罕见的怪病和怪事,经常就会出现在这些人身上,但同时,他们往往也会极具修行天赋,在你们支那这边,这叫三缺五弊吧!” 善耆摇头道:“是叫三缺五弊,但童子命的出现,并不是被邪灵附身。我有几十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出生时,就伴有童子命,当场克死了他的母亲,出生后,家里怪事不断,我曾去钦天监,问过最后一任监正高守谦。” “高守谦虽是汉人名字,但他其实是葡萄牙人,也是大不列颠的弗拉梅尔魔法学院的导师,大清帝国钦天监近几代监正,都是国外魔法学院的导师。” “魔法学院大多修‘性’,擅长使用精神力,对灵魂方面的研究比较深,他曾告诉我,童子命不是被邪灵附体,童子命是一种自身灵魂或者说精神的变异,这种变异,大多是恶性的,会给自己和周围人带来灾难。” “可也有极少数的童子命会良性的变异,不但不会对本身造成伤害,而且还会慢慢成长,展现出独立性,这种变异,在以前被一些敏感的人误认为有神明在护体,比如六丁六甲,五方揭谛。” “童子命里,最出名的人物,当属唐三藏法师,此人一路多灾多难,但却每每都能逢凶化吉,传说他的命格里,衍生出了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等存在为他护法。” 善耆叹了口气:“可惜,我那孩子是恶性的,为避免他给家人带来不幸,被我溺死在了井里,不过,他的出生,还是带来了不幸,没几月,大清就亡了。” “他就不该出生,我该把他打掉的,不对,怀他的时候,我就该把我那妃子赐死了……” 善耆跟个祥林嫂一样唉声叹气,后悔不已,他认为大清的覆灭,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儿子也是有责任的。 青木大神官眉头一皱:“我对你的家务事不感兴趣,天乙贵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善耆整理了一下情绪,笑道:“我的意思是,童子命便有这种效果,而我祖先是受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是皇帝命,有龙脉之炁护体,比那童子命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你们想用恶鬼占他肉身,痴心妄想!” 此话一出,墓室内,温度骤然下跌,善耆的左右,突然多了一红一青,两头高大的恶鬼,恶鬼双眼似铜铃,以怨毒的目光斜视着他,画面异常诡异。 这是青鬼和红鬼,是安倍晴明当年收服的百鬼之一,被作为式神传承了下来,后人可通过符纸召唤显化。 青木大神官嗓音沙哑道:“你在跟谁说话?嗯?!跟我们?!” “青木君,别急!”土御门月光拦住青木神官,看向善耆:“善耆君,有办法解决吗?” 善耆面色不变:“我有办法把我祖宗尸体上残余的命格给消除掉!” 青木神官大喜:“那你快动手!” “青木君不知道他是我祖宗吗?”善耆道。 “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些?”青木神官只觉得可笑,他们就是被善耆带过来的。 “这可是我敬仰的老祖宗啊!”善耆深吸了一口气,道:“除非你们满足我一个条件!” 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笑了。 “什么条件?”青木神官问。 善耆道:“需要你们配合我做法,无条件相信我的配合,只要那样,才可以成功!” 青木神官刚想答应,土御门月光拦住了他,目光一凝,质问道: “之前我族长在的时候,你怎么不提这件事?” 土御门家族又叫土御门神道,是阴阳道中的执牛耳者,在倭寇那边的地位超然,自然不能长期驻守异国他乡,这里的事,全权由土御门月光处理着。 土御门月光自然不是蠢货,他们来此地,本来的打算只是搬运风水而已,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努尔哈赤的尸身,被埋在龙脉上数百年,日夜受龙脉之炁的蕴养,不仅坚硬如法宝,还发生了很多奇怪的变化。 若在其他地方,这种变化,尸身定然会变成恐怖至极的僵尸,但在这等福地,却并未尸变,出于好奇,他们将其挖出了来,一番研究后,决定用这具尸体来做鬼王的转生容器。 此事,他们没有瞒着善耆,甚至是当着善耆的面操作的,已经好几年了,善耆之前不说,现这个节骨眼上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中有阴谋。 虽然善耆投靠他们多年,还带他们挖了自家的祖坟,但他们从未真正信任过他。 “为什么不说?哈哈哈……” 善耆笑了一会儿,脸色一狠,歇斯底里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说过,我和你们的大宫司,以及土御门的族长都说过,但都被他们以时机未到给唐筛过去了。” 第245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命格 “对了,我记得外面的炁局是依托于皇陵而建的,皇陵本身也是一个炁局,而且是一个极其强大的炁局,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于陵墓之中,才不会被炁局本身攻击!” 青木神官深吸一口气,问出关键性问题:“如果,我说如果,外面的支那异人闯了进来,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善耆一脸笃定道:“没有如果,对面的人里有个极其恐怖的术士,他都能搅乱炁局的底层变化,青木君该不会认为他发现不了炁局的变化规则吧?” 闻言,青木大神官有些慌了,他们能安稳的驻守在这里,全靠这炁局,若炁局被破,支那异人杀进来,他们将避无可避,他们死不足惜,但帝国的百年大计可坏不得。 这时,土御门月光说道:“那善耆君,我们安排在炁局里的联队,还有办法调回来吗?” 善耆摇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炁局乱了,以往的规则不作数了,要想接他们回来,只有强闯才行,月光君,我不擅长打斗的,怕是无能为力,你和青木君或许可以试试,不过得赶快,晚了,怕就只能收尸了!” 土御门月光脸色一沉,对于这个消息,他其实早有预料,但人啊,危急时刻,总会抱有一丝侥幸。 “收尸?”心神受扰的青木神官,听到这两个字眼,顿时觉得刺耳,“他们的一切行动路线,都是根据你提供的来的,你必须对他们的死负责!” “青木君您误会了,我没有任何想推脱责任的意思!”善耆见青木神官的样子,就知道吃定他们了,笑道: “我的意思,就算要承担责任,也得等度过了这次危机之后再谈啊,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是别内讧了好,” 青木神官咬牙,一脸不善,这些事,他当然知道,但善耆现在的样子,让他很不喜,就好像一条一直以来都很听话的狗,突然对主人龇起了牙一样。 土御门月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木君冷静点,善耆君说的有道理,这个炁局里的炁,已被固其形态,化作军阵,虽看起来是不堪一击的冷兵器军队,但实质却是杀伐之炁,我们派进去的人,怕是很难挡的住,现在说这些已无意义!” 他看向善耆:“善耆君,你说的那个归元阵,真的能把你祖先身上的命格转走,从而让大江山鬼王醒来吗?” 善耆压抑住兴奋:“自然是可以的,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土御门月光道:“那行,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们这边会全权配合你,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我们去墓室,我已准备就绪了!”善耆说道。 随后,他们重新回到之前那装有合金棺材的墓室,也就是皇陵的阴殿。 此刻,阴殿里站着一群留着辫子的人,这些人是肃亲王的班底,是他在大清灭亡的时候,从一众八旗子弟里挑选出来的精锐。 之前在滨城的时候,张之维曾想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但由于他们被肃亲王带到了这里,所以扑了个空。 在这些人的身边,摆放着一具具漆黑的棺椁,这些棺材里有些很新,有些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在墓室的长明灯的映照下,显得诡异而妖邪。 “呵呵,你倒是认为吃定我们了啊!”青木神官冷笑,手里掐了个法诀。 空气扭动中,一只巨大的青鬼突然出现,闯入人群,直接当着这些八旗子弟的面,伸手抓起一口棺材,回到青木神官面前。 青木神官打量了一下这具棺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还写了一些文字,不过这些文字不是汉文,而是女真文。 青木神官对中华文化有些研究,汉文他看得懂,女真文就一窍不通了。 “我倒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他伸手已压在了棺材盖上,棺盖并未封死,稍一使力,就被他给推开了,一股寒气漫了出来。 只见里面躺着一具枯槁的尸体,尸体穿着一身清朝的官服,脸色惨白,头发上还挂着霜,嘴里隐隐吐出寒气。 “这是……” 青木神官没有半点畏惧,伸手撬开尸体的嘴,从中取出一块冒着蓝光的冰块:“冰魄?” “是冰魄无疑了!”土御门月光道:“冰魄可让尸体不坏,即便存放百年,依然如活人一般,但我看这尸体形如枯槁,怕是有些年头了吧,是什么身份?” 善耆一脸淡然道:“他叫豪格,是大清帝国开国皇帝皇太极的长子,本来,他应该能继承皇位的,但因为一些原因,错失了皇位,至于是什么原因,众说纷纭,但若是有精通命理的术士,便能推算出来,是他命格不够!” 说着,善耆走过来,手里掐了个法决,点在尸体的头上,霎时间,黑白二气从尸体周身涌出,彼此头尾相咬,是个太极的图案。 善耆一脸痴迷的看着太极图案,道:“你们神道的人,可能不理解,这个图案,在术士一道命理的四柱神煞中,叫太极贵人命。” “所谓‘壬癸巳申偏喜美,值此应当福气钟,更须贵格来相扶,候封万户到三公’,太极贵人不仅是尊贵的命格,更有逢凶化吉,拨弄造化的能力。” “不过,太极贵人厉害归厉害,但比起他那个六岁的弟弟的天乙贵人而言,还是差了一筹,所以当不了皇帝。” “但这也是极其珍贵的命格,千万人中也出不了一个,他非常值得转移,对了,他也是我的祖先,我的直系祖先,我应该叫他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 听了善耆的话,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是个狠人,不仅带他们挖自家祖坟,自己也挖。 “那另外几具棺材呢?”土御门月光道。 善耆也不隐瞒,指着棺材,一一介绍起来:“这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位先天异人,实力很强,曾参与过围剿太平天国,立下赫赫战功,封号镇国将军,命格也是相当惊人!” “这是我的爷爷,也是先天异人,曾勇冠三军,也曾封号镇国将军,命格同样不低……” “这是……” 青木神官:“…………” 土御门月光:“…………” “这些尸体,怎么全是你的亲属?”青木神官一脸不解,心道这狗小子是挖自家祖坟挖上瘾了? 善耆看了眼那具贴满符纸的合金棺材,沉吟了片刻,道: “因为我们爱新觉罗一族,受到龙脉福泽,每代都有天乙贵人的王权命格,可以君临天下,亿万人中都无一的命格,全在我爱新觉罗一族里,所以,祭品当然大部分都是我的先辈!” 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对视一眼。 “露出其丧心病狂的本性了!”土御门月光小声嗤笑道。 “月光君才知道此人丧心病狂?”青木神官冷笑道:“刚还有些震惊,但仔细想想,我倒是不觉得意外了,此人早些年,就能把幼女送给川岛那老色魔当玩物,更别说挖祖坟了,我现在想的是,这种人,会不会在那什么归元阵上搞鬼?” 土御门月光一脸笃定道:“不太会,此人想要复国,还得借助我们帝国的力量,放心,他不敢对我们下手的!” 善耆对土御门月光和青木神官的谈话充耳不闻,道:“如今祭品已经到位,恳请两位施以援手。” “你要我们怎么协助你?”土御门月光问。 善耆说道:“归元阵是诸葛武侯所创,需要三奇六仪,八门九星八神都落在它们原本的宫位上才可以,若在外地,这种时辰几乎不可能遇到。” “但这是龙脉之地,为了让龙脉福泽墓室主人的后代,范文程用堪舆之术,将其定格在了吉时,一切格局都不会变,所以不用等候时间,直接就能使用!” “这个阵法的关键,就是要有懂得行炁的人落宫,把自身的炁,输入到这些尸体里,激活它们,从而完成献祭,转移尸体里的命格!” 说罢,善耆一拍地面,开启奇局,又把所有的棺材都打开,一具具冒着寒气的尸体,看上去叫人不寒而栗。 “月光君,你带着我祖……嗯哼,带着鬼王的躯体,站在乙木的位置,他体内有天乙贵人的命格,站这里最为合适。” 这具尸体是这个阵法的重中之重,若无倭寇配合,他也无法打这个东西的主意。 “好!” 土御门月光应了一声,打开合金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头怪物,浑身不着寸缕,不见毛发,露出青灰色的肌肉筋骨,面孔上颧骨凸起,口吐獠牙,头生五角,长着十五只眼睛,明明生着恶鬼模样,头上却带着一顶皇冠。 第246章内景之秘,通天奇技 墓室里,黑色的罗盘图案在地面涌现,术士开起一局奇门盘,只有自己能感知到,外人是看不到的。 但这里的各种干支节气实在太浓了,彼此重叠,交织着煞气,竟然显化出了形体,肉眼都可以看见。 此刻,善耆盘膝坐在罗盘的中宫位置,正在入定,他已经进入到了内景之中。 一同被拉入内景的,还有土御门月光,青木神官,以及善耆手下的那些八旗子弟。 青木神官环顾四周,这里笼罩着一层迷雾,四周都是一片虚无,没有天,没有地,他们一群人就这么站在虚空之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 他尝试着走路,却发现根本走不动,他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圆,不管怎么走,都只是在围绕着圆转圈。 青木神官大惊,“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走不出去?” “好像是内景?”土御门月光一脸惊诧道。 神官和阴阳师虽然同属于神道,但神道教是东瀛的本土教派,而阴阳师是源自华夏这边的阴阳道。 阴阳道里,也有术数一道,所以,土御门月光的知识,要比青木神官渊博很多,一眼便看出了这里的底细。 “月光君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内景!”善耆说道。 “内景?我们怎么会进入他人的内景,你拉我们进来有什么目?”青木神官怒道。 “聒噪!”善耆一伸手,青木神官的嘴巴,突然就合拢消失,变成了一块面皮,他再也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土御门月光看了一眼青木神官的下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轻声道: “这种随心所欲的能力,这里果然是内景世界,不过,内景不是个人的精神世界吗,为何我们会一起出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 善耆大笑道:“月光君,你的见识,就和你的帝国一样小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土御门月光并不反驳,只是暗暗记在心底。 突然功成名就的人,往往喜欢站在高位,俯瞰他人,指点江山,善耆也不例外,对于土御门月光的问题,他不吝赐教,继续道: “所有术士进入的内景其实都是相同的,内景也确实是精神世界,但它并不仅仅只是你我的精神世界,它是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也是现实世界的对立面,道家把现实世界称呼为外景,精神世界称呼为内景!” “人的肉身,在外景之中,人的灵魂,应该在内景之中,只不过人的灵魂有肉身的庇护,所以不会进入内景。” “而若身死道消,灵魂无所依,便会消散,融于内景之中,内景吸纳了一切,所以全知全能,可以卜算一切,当然,前提是你要背的起这个因果。” “一般来说,内景和外景泾渭分明,除非是术士,或者是一些将死之人,不然触及不到内景。” “但就算是术士,也只是通过连接内景,浅浅的利用一下皮毛,比如使用内景占卜之类的,但有些通天造化的术法神通,却可以利用内景做很多事!” “通天造化,术法神通?”土御门月光道:“是什么?做什么事?” “月光君,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看看,朕该怎么光复大清朝吧!” 说罢,善耆闭眼默念,很快,内景世界里,空气扭曲,一股炽烈的气息蔓延开来,在他面前,一个闪烁着炽蓝火焰的光球出来了。 善耆睁开眼,看着这个火球,心里微微一沉,他伸出手,尝试着捏爆火球,但却失败了。 他看向周围的人,道:“你们,所有人攻击这个光球试试!” 术士算命,一般是不能卜算关于自身的事情的,只能给他人算命,因为越是事关自己的事,这个光球也就越难打开。 这个光球里,就有善耆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很难打开,但这个答案,对土御门月光,青木神官等人而言,却是无足轻重的,所以他们能较为容易的打开。 而这个归元阵,是以善耆的内景为根基开启的,所以他们得到的消息,善耆也能共享,这也算变相的为自己算命。 听到善耆的命令,众人开始集中手段,攻击起这个光球来。 对此,就算是土御门月光和青木神官也不曾怠慢,毕竟这个内景世界受善耆的掌控,在这里和他作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个消息,并非什么不可推算的秘密,十五人齐齐发功,没费什么大劲,就破开了光球。 而后,众人齐齐愣住了,因为光球上显示,大清复国无望! 善耆一脸癫狂:“不,不可能,朕不仅融合了天乙贵人这种皇帝命,还有太乙贵人等多种贵人命格于身,单论命格而言,朕应该已经媲美三奇贵人命格了才对,朕应该是天命所归,帝王降世,怎么可能会失败?怎么可能?” “没道理,完全没道理,朕倒也看看,阻挡朕复国的究竟是谁,到底有什么底细?!” 他面露疯狂之色,再度卜算起来。 紧接着,内景空间扭曲,一个巨大的火球突兀出现,把四周映照的通红,火球掀起的火风,把连同善耆在内的十五人都吹飞出去。 “善耆,你干了什么?”土御门月光大喊。 “阿玛,这是怎么回事?”善耆的儿子喊道。 “别管,给我轰开它,”善耆一脸癫狂,率先出手,打出一连串的攻击。 其它几人畏惧,不敢出手。 善耆大怒:“打不碎这个火球,我就把你们全部丢进去,让你们葬身在这内景之中。” 一听这话,其它人也纷纷卖命攻击起来,毕竟善耆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样子,是真能做出来的。 十五人齐齐发功,对着大火球就是一顿猛攻,火球被他们打的变形,光焰四射,他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的硫磺岩浆中痛苦挣扎。 外界的墓室里,善耆等人以一个标准的五心朝天的姿势坐在地上,头上烟雾升腾,面色扭曲,七孔流血,显然已经处于某种白热化的争斗当中。 紧接着,十五人里,除了善耆之外,其它人都感觉胸口涌起一股难言的燥意,紧跟着化为热辣的剧痛,最后忍受不住,吐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 与此同时,内景之中,火球炸开后,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浮现,一股威严恐怖的气息从人影身上弥漫,压迫得他们难以呼吸。 善耆盯着人影,手攥的死死的,对方沐浴在金光之中,体内仿佛滚动着雷声,时不时的,有闪电交织,一闪而过。 他转动位置,走到金色人影的前方,仰视对方,他想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但除了一双喷薄着金光,宛若大星般的眸子外,什么都看不清。 “龙虎山,天师府,道号天通,张之维,这就是朕复国路上最大的阻碍吗?区区一个弱冠之年的毛头小子,如何能阻挡朕的霸业?” 善耆沉吟了片刻,恍然大悟道: “朕知道了,刚才推算出来的影像是未来的,一定是此人日后才会成为朕复国的阻碍,朕何不趁着此人还年轻,没成气候,直接将其除掉!?” “根据刚才的卜算得知,此人就在这八旗拱龙的山谷里,朕先去会他一会,看能不能直接将其捏死?!” 说罢,善耆盘坐起来,开始作法,咒语念动间,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两道重影。 伴随着这两道重影的出现,内景空间中的雾气开始扭动起来,本来虚无的空间,竟然开始勾勒出了景象。 他们出现在了之前的墓室里,只不过这个墓室是黑白色的,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诡异和不详,让人有种心头堵着块大石般的压抑感。 “善耆君,这里是哪里?是内景之中,还是现实世界?” 土御门月光一脸惊骇的看着四周,他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奇怪声音,就好像耳边有很多人在低语。 “那些声音是什么?”他问。 善耆站起身,周身有两个影子在跟着攒动,道: “这里依旧是内景,也就是你所谓的精神世界,只不过并不是你个人的精神世界,而是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你听到的,当然是精神世界里的‘东西’在说话啊!” 第249章国师的盛宴,移山之术 “咕噜!!” ‘国师’咽下嘴里的东西,看向四周,凶戾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哪还有半点在张之维体内憨态可掬的样子? 其他人都被吓傻了,土御门月光也是一脸惊恐的看向善耆。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修行阴阳道的阴阳师,他知道若静功修为不够,在内景中会出现可怕的幻象,让人沉沦其中。 但面前这个凶恶无比的巨猿,怎么看也不像是幻象。 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被白猿吃进肚子里的那人的气息,已经消散了,这让他开始惶恐起来,在这里受到伤害,真会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惶恐的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惶恐。 善耆带过来的八旗子弟,虽说是精英,但其实也只是一帮烂货里的精英,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就慌了神。 有些则崩溃大叫,有些更是拔腿就跑,有些下意识的对心猿发起攻击…… 看着朝自己攻击的家伙,“国师”双手猛的一拍。 “啪”的一声脆响,它竟然将冲过来的人,当成蚊子一般给直接拍死了。 而后,它摊开手掌,露出一团殷红的血肉。 看着这团碎肉,‘国师’咧嘴大笑起来,笑的残忍又凶恶。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它想到第一次与大脸贼交锋的场景,那时它就是被大脸贼一巴掌摁碎的。 “大脸贼诚不欺我,果然啊,这样会很爽,真希望这种不开眼的东西,能多来点!” ‘国师’鼻子一吸,掌心里的那团碎肉,顿时化作一团血雾被它一吸了进去。 “又吃人了,被吃下去的话,就神魂俱灭了,快快快……快跑!” 一群人四散奔踏,即便是知道在这里乱爬回有迷失其中的风险,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国师”可不想嘴边的肉跑掉,它双手张开,身后凭空横划出十多道由闪电构成的锁链,缠住他们的身体。 锁链绞动间,就他们带到了近前,然后就跟撸串一般,一口一个,“嘎吱嘎吱”的咀嚼声让人毛骨悚然,鲜血唇齿间飞溅。 被穿在铁索上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场景,一个个恐慌沸腾,疯狂挣扎,各种手段齐出,但却什么效果都没有。 “国师”的源头是张之维,它是张之维的妄执所化,当初在内景之中,它甚至可以和张之维掰掰手腕,虽然掰不过,但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而当前这些重手段,轻性命的家伙,在内景之中,哪是它的一合之敌? 直接摧枯拉朽的吃掉,大嚼特嚼。 这骇人的一幕,即便是张之维见了,只怕都得来一句太残暴了。 “弱,太弱了,比上次那个女鬼差远了,你们一点都不好吃!” “国师”啐了一口,对于食材非常不满意。 “再试一个!” 它挑选了一下,盯上了一个露出半头青皮,留着长长的辫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子,正要扔进嘴里。 那小子疯狂大叫:“萨格答玛法萨格答玛法,救救我!” 萨格答玛法在满语中是爷爷的意思,也就是说,此人是善耆的孙子。 虽然善耆的小女儿还没成年,但善耆其实已经六十多岁了。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早婚,善耆也不例外,他几十个子嗣里,很多也有了子嗣,这个大孙子,就是善耆最看重的一个,他自然不会坐视他被吃掉。 在孙子即将堕入猴口的一瞬间,善耆动了,他的眼睛变成耀眼的蓝色,脚下一个巨大的罗盘展开,覆盖了这片区域,同时,他取出了六枚大钱。 善耆主修的是术数一道的命理,副修了奇门遁甲,六爻金钱等手段。 现在,他可谓是手段齐出了,脚踩奇门,抛出六枚大钱。 六爻金钱也是一种术数手段,且自成体系,不入奇门格局。 修行这六爻金钱的人,需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这些大钱。 换来的结果嘛,便是这些大钱会通过某种程度上的先知来保护使用者。 使用六爻金钱对敌,只需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然后抛出大钱即可。 这大钱会按照使用的愿望来算卦,再根据卦象上的内容来出招。 简而言之,修行六爻金钱的术士战斗,不需要像修行奇门遁甲的术士一样,各种算计,各种动脑,各种跑位。 他只需要在心里默念杀死对方,然后抛出大钱就好。 至于会如何杀死对方,杀不杀的死对方,甚至会不会被对方杀死……一切就看天意了。 可以这么说,这六爻金钱一道,便是术士顺天而行的代表,修行此道的人,把一切身家性命都压给了上天。 后世的十佬陈金魁,便是修行的这东西。 所以,在见到了王也使用风后奇门,逆天而行后,一辈子顺天而行的陈金魁,道心崩塌了。 他开始疯狂追求风后奇门,堂堂十佬,半点脸都不要了,跪着求王也传授。 甚至就算知道以他的状态,学了风后奇门后也只有沉沦内景一条路,但他依然抱着朝闻道夕可死也的想法。 这门法术,对陈金魁这种在术数一道有很高追求的人来说,有些埋汰了,但对善耆这种人来说,正好合适。 动起手来,无需过多思考,直接“撒币”,其他的,一切交给天意。 而在吸收了众多命格,且转移了祖先体内的龙脉福泽之后,善耆绝对算是一个福缘深厚受上天眷顾的人。 他扔出的六枚金钱在空中闪烁,形成了一个上火下风的“火风鼎”卦。 不仅如此,在他的掷出六枚大钱后,本来不动奇门四盘,突然就跟六月飞雪一样,突然升起一股干支节气。 时节反常变动,竟带动了四盘旋转,让善耆站在了大吉的位置,同时也让他掷出的大钱落在了地盘九宫八卦的“离”位上。 六爻金钱的“火风鼎”卦本就是强大的火属性招数,又落在了奇门格局里属火的离位,威力大大增强,再加上善耆又身在大吉的位置,又给“火风鼎”加持了几分威力。 重重buff相加,这一招使出来的时候,威力已经相当恐怖了。 “轰隆隆……” 火光四起,一条条大火把黑白一片的内景,都染成了血红色,大火在空中聚集成一只大火鸟,这张范围极大,“国师”也无处遁逃。 “轰隆隆……” 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汹涌的火焰,将“国师”那巨大的身躯,都轰退了数步。 而趁着“国师”被击退的机会,善耆施展了奇门遁甲中的地盘法术——八门搬运。 一个个黑洞出现,把被“国师”捆在闪电锁链上的那些人给吸了进去,再从另一个方位吐出来。 “这头怪物是自精神中诞生的怪物,进不到现实中去,快各自归阵,我好解开归元阵,回归现实中去。”善耆大喝。 闻言,剩下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按照先前进来的顺序各就各位。 不过,“国师”明显不想给机会,若是让这些家伙从它眼皮子底下跑了,它如何给大脸贼交差? 它正要动手,却见善耆再次扔出六枚大钱,这次出现的是闪电,一片鼓动着雷霆的气炁猛的朝“国师”轰去。 “国师”凶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要知道,它的国师府可就在绛宫,而绛宫又是阳五雷的生发之地,雷法,是它最擅长的手段。 在它面前施展雷法,这不班门弄斧吗?伸出爪子,就那么一抓。 “噗嗤!” 声势浩大的雷法,落地竟无声,轰击在“国师”身上造成的效果,就跟放了屁一样微不足道。 紧接着,“国师”冲入阵中,一把抓起了刚才善耆从它手中虎口夺食的那个孙儿,一口咬下。 “噗嗤!” 喷涌的鲜血从“国师”嘴里涌出,血花洒起老高,它直接一口把善耆的孙儿给吃了,只剩下一只手臂挂在嘴边。 更恐怖的是,它哧溜一声,就跟吸面条一般,把那只手臂吸进了嘴里,连皮带骨地大口咀嚼着,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被它消化了。 这一幕让善耆都呆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争气的那个小孙儿,竟被一只猴子,当着他的面,吃了个神魂俱灭。 他被气的眼仁发红,他知道,这个猴子是在激怒他,这里是内景,想要击碎一个人的灵魂,甚至是吸收一个人的灵魂,有很多方法,根本就不必搞的这么茹毛饮血。 可知道归知道,但思维是不受控制的怪物,所以他还是觉得很愤怒,那种要为孙子报仇的念头,几乎扑满了他整个脑子。 “国师”笑出两排雪白森然的利齿,这正是它想要的结果,它现在的形象虽然看着凶恶的很,但实际上它可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最擅长控制他人的思维。 以前它朝张之维发难的时候,就搞出了几出大戏,想用外部的妄念来影响张之维的思维,从而主导他的行为。 张之维当初就差点着了他的道,更何况是这群家伙? 在它施展能力,刻意引导和放大下,这群人真正的思维已经完全被外部的妄念所控制,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在这种状态下,就算是他们反复纠结,认真思量后做出的行动,也只是“国师”想让他们做出的选择。 在这内景之中,他们插翅也难逃。 “国师”整个人腾空而起,擒贼先擒王,这次它出手的目标是善耆。 善耆屏住呼吸,猛地掷出六枚大钱,这次,这六枚大钱没再起卦施展法术,这个距离,这个速度,起卦施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用大钱攻击。 破空声响起,六枚大钱化作六道流光,轰轰的轰向“国师”的脸,这招,叫“卜课金钱”。 “当当当……” 一连串的金属交击声响起,只见“国师”浑身闪烁着金光,毫发无伤,而那六枚大钱还被直接弹飞了出去。 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稍稍阻止了一下“国师”进击的步伐,趁着这个机会,善耆又施展了八门搬运的法术,把自己搬走了,让“国师”扑了个空。 不,倒也不能说是扑了个空。 因为,青木大神官就在善耆的背后的位置上,他成了“国师”发泄的对象。 看着猛地扑来的凶恶猿猴,青木大神官面色狰狞,大喊着天皇万岁,而后举起拳头,狠狠轰向“国师”的脸。 只听见一声金铁低鸣的脆响,青木神官的手臂竟然承受不住,在接触到“国师”的护体金光后,直接炸开了。 “啊啊啊……” 深入灵魂的疼痛,让青木神官发出凄厉的哀嚎,作为一个大神官,他在性上的修为还是不低的,却没曾想如此不堪,别说破防了,就连反震之力都没接住。 不自量力,区区一个侍奉鬼神的土鸡瓦狗,也敢对它动手,分明是没把它放在眼里。 “国师”咧嘴,凶恶一笑,而后不管不顾,张嘴一口咬下青木大神官的脑袋,在他颈脖上留下碗口大的一个血洞。 第251章鬼王出笼,拯救国师行动 伴随着一双双眼睛睁开,酒吞童子的身体在拔高,再不复先前的童子外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长两丈的赤红色怪物。 怪物头上长着犄角,虎背熊腰,虬结的肌肉和暴突的筋节,无处显示出这具不可思议的身体中蕴含着何等力量! 身形拔高的酒吞童子,十五只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慢慢翻起,其中两双自上而下,俯视着善耆。 另外的眼睛,则是看向阴殿墙边的众人,眼神阴寒狰狞,冰冷残忍,带着无法掩饰的凶戾,杀意…… 善耆仰头,与酒吞童子对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如有刀片在割一样。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心底往往就越是桀骜,善耆自然也不例外。 他出身够好,是曾经世袭的铁帽子王,一品大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现在落魄了,但骨子里的骄傲还在。 但这骨子里的骄傲,与强大的鬼王碰上,交锋起来,瞬间高下立判! “咕咚!” 善耆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透到了天灵盖,浑身发软,头皮发麻。 但危急时刻,往往最能考验一个人,有些人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就好像退至墙边的那些人一样。 他们有些噤若寒蝉般靠在墙壁上,有些则腿脚发软,瘫坐在了地上,有些甚至都尿了裤子。 但有的人,在危机时刻,却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 善耆便是如此,直面鬼王所产生的寒意,令他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静。 我有符诏,我怕他作甚? 善耆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能胆怯,但同时,他也明白,符诏,对于酒吞童子这个级别的式神,特别是它还拥有了实体之后,不一定有多好使。 这就是控制灵这一脉的弊端,最多大方向上指挥,很难如臂使指,甚至很多情况下,灵还能阳奉阴违。 这也是道家下坛天兵叫猖兵的原因,桀骜难驯,猖狂无比,道家的天兵尚且如此,阴阳师和神道教的式神自是不例外。 不过,善耆也有自己的打算,攻心为上,帝王之术,他强装一脸淡然道: “不,我没见过你全盛时期的样子,所以现在,请让我见识见识吧,传说中大江山鬼王的力量!” 酒吞童子俯瞰善耆,它看出了对方的声色俱厉,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的利齿,道: “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我从你的目光中,看到了对权力极致的渴求,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善耆继续保持刚才的样子,说道:“鬼王转生成功,何不先吃几个人助助兴?” “吃几个人助助兴?”酒吞童子十五只眼环视了一圈,而后齐齐盯住善耆,十五颗瞳孔里面,流动着血一般的红色: “你既然能拥有控制我的符诏,你就应该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样的人吧?!” 酒吞童子,臭名远扬的妖鬼之王,喜吃人肉,最喜欢割下处女的胸来吃,这些消息,善耆自然是知道的,但这里是长白山的皇陵,哪给它找处女的胸吃? 善耆指了指旁边土御门月光的尸体:“那里有一具土御门家的人的尸体,刚死,还热乎着呢,在阴殿外的偏殿里,还有几个土御门家族的人,一并给鬼王吃,如何?” 虽然土御门月光和青木大神官死了,但皇陵里依然还是有不少倭寇的,特别是土御门家族的人,他们是负责搬运龙脉风水的,自然不止土御门月光一人,只不过他们不在阴殿而已。 “这就是你的要求吗?” 善耆的话,让酒吞童子有些意外,它是被安倍晴明炼制成式神的,此后一直被封印在土御门家族里,供他们驱使,去杀土御门家族的人,不就是杀自己的主人吗? 善耆说道:“这不是我的要求,这是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酒吞童子咧嘴,笑了起来。 “是的,你的要求!”善耆反问:“鬼王难道不想?” 酒吞童子疯狂大笑起来:“想,当然想,我想的都快死了!” 第254章天魔竟是我自己 心猿沉思一会儿,冲着那黑影大声喊道: “见过这位……爷,我其实是外景的,只不过被体内的心魔入侵,在与心魔的对抗中,被狡猾的心魔诓骗,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是心魔,你是本尊?张之维差点笑出声,完全没想到猴砸居然会搞出这一出。 他本想直接把心猿从那一大团风水炁脉里拉出来的,但现在却是不急了,且看看自己这个反骨深种的国师,能搞出些什么操作来。 “桀桀桀……心魔都战胜不了,那你还真是没用啊,瞧你现在这个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存在着还有什么意思,干脆被我吃掉吧……” 张之维一脸怪笑着,拍了拍猴头,幽深的面部下,两点金芒闪烁,俯视着心猿,目光里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心猿顿时心神一滞,连忙说道:“吃了我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在这茫茫内景之中出不出,我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张之维揶揄道。 “还请这位爷你搭把手,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我带路,咱们一同闯进我的内景,联手把那心魔给压制了好不好,到时候我愿意和这位爷共享身躯!” 好猴子,你真是我的好国师,竟然要当二五仔…… “找不到吗?我就在皇陵里啊,你仔细找找!”张之维传音道。老幺小说网 他探出手,手上幽光大涨,形成一只巨手,一把捏住这条赤红色巨蟒的头,不顾它的剧烈挣扎,提起它在地上来回甩打了一阵,而后扬臂一挥,将其扔出去老远。 “轰!” 张之维说道,他面容上的幽光攒动,金色瞳孔闪烁,对于猴砸心里的担忧,他一清二楚,他倒也看看,自己这个“国师”有什么想法,顺便借此事好好敲打一下对方,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张之维倒没有生气,一是这家伙本就是心魔,一直都是个篡逆之辈,只不过在蛰伏而已,指望它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那不现实。 战斗最后,无根生身受重伤,梁挺毫发无损,但即便如此,在梁挺生出想杀唐门义士的念头后,无根生也有底气警告对方,敢有这个想法,分分钟弄死他。 这一幕看的心猿直发抖,这都是什么东西啊,真的只是内景里的怪物吗,风水炁脉都能直接扔,这种家伙要是去了外景,还不得力拔山兮气盖世? “快些带路吧!” 心猿连忙道:“怎么会呢,我观这位爷神智俱全,出场不凡,简直就是天上降魔主,宛如天上皓月,绝不是言而无信之辈,相信这位爷一定能助我击败心魔。” “好好好,我这就带路,我先定位一下,我的身躯在哪个位置啊!” 心猿绝望回头,看到了一颗小山般的黑色头颅,对着它张开了巨口。 自己被骗了,那个黑影不是什么精神世界的怪物,那就是大脸贼,难怪自己感觉对方和大脸贼一样恐怖,这就是大脸贼本身啊,被套路了。 联想到大脸贼的那句:“你等着,我来接你”,心猿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若能不被这门奇技掌控,沉迷其中,那就可以对他人施咒,引得外魔入侵,让人沉沦其中。 心猿想从“互联网”回张之维的“主机”,自然得顺着天魂这根“网线”回去,但现在“网线”被张之维用地魂遮掩了,它自然找不到。 不过,张之维就不一样了,再加上,他是肉身进来的,到这精神世界之中,几乎就是降维打击,先天碾压。 二是心猿是他的心之本相,这个距离,通过心脏,他能读取到心猿的真实想法. 此刻,它正口是心非呢,嘴里说着要当带路党,实际上却是在盘算着,先借这个傻不拉几的黑大个儿脱身。 这便是奇技带来的战斗力,也足以见得外魔入侵的可怕程度,双料大宗师也挡不住。 “老大,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在内景之中遭遇了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怪物,这玩意儿想把我吃掉,但得知我身份后,它对你有想法了,我和他虚与委蛇一番,打算把他诓骗过来,你准备好啊,我一进来,摔杯为号,你就发起攻击,咱们里应外合,直接把这丫的给弄死掉!” 不过,这门法术就和风后奇门一样,吾之蜜糖,彼之砒霜。 我被那傻不拉几的黑影吃了后,没被消化,反倒回家了? 第255章命中死敌跨界追杀 八旗拱龙炁局,正东方的震位,旗山之巅。 四十米的天刀横空,纵横劈砍,无数的八旗士兵在攒动。 于此同时,震位,长刀与长枪相碰,吕仁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被打退了数步,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反震过来的力道,让他双手微微有颤抖。 如意劲法身状态下,对锋利的手段具有很强的防御力,但对这种势大力沉的手段,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还在本来两只的鸦天狗,因为某些原因,只剩下了一只,它的攻击是随机挑人,所以还没对他造成太大的压力。 吕仁挥舞着近两丈长的长枪,一枪扫平大量的八旗士兵,而后抬头四顾,想看那鸦天狗的下个攻击目标是谁。 厉风在山顶盘桓尖嚎,到处都是凌乱的人影与八旗士兵阵亡后飘洒的清气。 左前方,丰平手里捧着两把火,周身环绕着几颗火球,他施法速度相当快,每一次轰击,都能带走一片八旗士兵。 高空中的鸦天狗盯上了丰平,就要发起攻击。 吕仁心道一声不妙,火德宗以攻击渐长,并不擅长防守,丰平挡不住,他正要出手。 就见一个巨大的半透明人影横空出现,一掌打得鸦天狗翅膀碎裂,飞出去老远。 吕仁长出了一口气,这是高家主以出阳神的形态出手了。 与此同时,以龙虎山为首的符箓三宗的道士,正在布置坛仪做法,没多久,法坛开启,一层淡金色的流光扫过,像是个巨大的罩子,将众人给罩在里面。 “酣战已久,大家进结界里来歇息一下!”龙虎山的高功张守成说道。 在外激战的众多异人,纷纷退回结界内。 没了他们的抵挡,大量的八旗士兵压了上来,撞击在这罩子上,身上顿时出现一道道灼烧的痕迹,伴随着清炁,发出一阵嗤嗤嗤的声音,不过它们仍旧还不知死活,疯狂冲击这封印结界,直到把身形都磨灭。 “当!” 身形巨大的鸦天狗,高举着两米多长的太刀,裹挟着火焰,从空中俯冲而至,奋力劈在一个巨大的金色罩子上。 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空气摇动,但那金色罩子却只是浮出一道道咒文,却没有一丁点儿动摇。 反倒是鸦天狗,每挥出一刀,身上都溢出黑烟,身影黯淡几分。 不过,它却没有停手,依旧在不断轰击着,没几下,就支撑不住,无声无息化为烟气四散。 但紧接着,不远处,巨大的鸟居之中,一只新的鸦天狗飞出,继续轰击光罩。 光罩中,异人联盟的众人在里面歇息的同时,也在严阵以待的为武当小道士和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护法。 周圣和胡图大师正盘坐着,在推演数术,想找到炁局气脉的郁结点,好将其破掉。 “张道长,这个结界能撑多久?”高家主问。 张守成道:“开坛做法是个很繁琐的事,需要大量准备,这个结界因为开的有些匆忙,再加上身处炁局中,法坛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炁局的冲击,所以并不是很稳,不过即便如此,单凭这些八旗士兵也难撼动,但头上悬停的天刀和不断发起冲击的鸦天狗,却是最大的变数,估计能撑个一刻钟!” “一刻钟?那胡图大师,你们这边还有多久的时间?” 高家主目光凝重,事情到了现在,已经生出了太多的变数,本来此举是乘着天黑,去破位于八旗拱龙炁局两极的天刀拱日炁局。 结果没想到又冒出了一个天狗食月的炁局,破到一半,不知为何,两柄天刀和两个天狗,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半,疑是炁局西边的一极,出现了问题。 这本是好事,但这种超出计划之外的不确定因素,着实让人有些心有不安啊! “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儿!” 胡图大师说道,他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里面的指针飞速旋转着,正在进行快速推演。 另一边,冰天雪地里,位于炁局西北方的乾位,善耆一行人,整装待发,把一些物资装在雪橇上,正要远离。 第256章术士一道已无敌,不与天斗与谁斗 精神世界之中,张之维行至一半,他又莫名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这种被窥视却无法找不到窥视目标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张之维很不适应。 自打他踏足修行之路,成为异人后,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施展妄破神眼,抬头看天,天上没有星空,只有一片铁幕一般的黑雾,什么都没发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是没有消失。 驻足片刻,张之维自语:“事有轻重缓急,等我把乾位上的家伙解决掉后,再来让你知道,什么叫屎可以乱吃,眼不能乱看!” 说罢,张之维继续朝乾位而去。 ………… ………… 与此同时,八旗拱龙炁局外。 “汪汪汪……” 雪橇犬们突然狂吠叫起来,猫狗对一些未知的东西,都有一种很强的感知力,它们虽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却感应到了不详。 雪橇上,善耆和他带的那些八旗子弟,本来正在说话,也都突然不出声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读书时,闹哄哄的教室,突然间就诡异的静默了下来。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恐怖,不是那种吓你一跳的恐怖,而是从心底最深处,往外幽幽冒着寒气的恐怖。 “呜呜呜……” 寒风呼呼的吹。 善耆感觉很不安,隐约的,好像有什么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先前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 或许,先前该直接走的。 善耆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长白山上空浓稠的夜色,被一股更为阴沉的黑暗所笼罩,天空变的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涌动着就黑雾和雷霆,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矗立在里面。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上空的场景,只有善耆注意到了,他确信空中的那个金色的人影是冲着他来的。 金色的人影对着镜子伸出了金色的大手,像是要从镜子里踏出来一样。 “是他,那个叫张之维的臭牛鼻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会通幽?” 这个场面,莫名熟悉,之前在内景经历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是他去杀对方,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咔咔咔!” 镜面般的天空,如水波那样颤动,金光破碎,雷霆喷射。那恐怖的金色人影,就要跨越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边界降临了。 本来就很大的风雪,变得更大了,狂风裹挟着闪电,这一刻,即便是除善耆外的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一个个惊叫起来。 “阿玛,这是什么?”善耆的儿子大惊失色,声音有些颤抖,他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在头上打开。 伴随着那只手的探出,刺目的金光射了出来,仿佛是成吨的熔岩从地狱中汹涌而出,一个身形极其高大的男人,带着一圈金光,好似陨石落地,直奔他们而来。 这是我命中克星,不可力敌,赶紧逃! 若是面对其他存在,不管是谁,凭借着超强的命格,善耆都敢去碰一碰,但此人是他费了很大劲卜算出来的死敌,他不并去想与之决一死战,所以只能逃命了。 为了增大逃走的概率,他没有带走那些后辈子嗣,而是使用六爻金钱,施展了一个巽字风属性法术,让自己身轻如燕,而后迅速朝远方跑去。 他当年为了在辽东站稳脚步,可以把幼女送给老色魔川岛,现在为了生命安全,丢下那些后辈子嗣实在太正常不过。 善耆的儿子看着善耆乘风而去,顿时就楞住了。 紧接着,他便看到,空中那个金色人影快速逼近,一双大星般凶悍的双眼,瞬间就压到了他的近前,金光弥漫,一冲而过。 “噗嗤!” 血雨瓢泼,雪橇上的几人,竟一个照面,就被金光撞碎,尸骨无存。 粗暴的碾碎几人后,张之维直奔善耆而去。 他一眼就认出,这家伙就是之前在内景中袭击他的人,前朝的铁帽子王,善耆。 感受到背后如有滚滚雷霆逼近,善耆心里恐慌沸腾,咽了一口唾沫,下意扔出六枚大钱。 察觉到主人的心愿,六枚大钱使出了防御性的术法,身后猛的出现了一个盾牌。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重型卡车撞到似的,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老远。 但诡异的是,即便承受了张之维如此重的一击,善耆却没受什么伤,几个翻滚卸力,脸色难看的看着张之维,道: “我们之间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刚才我出手的时候,这家伙身上冒出了一缕紫气,挡住了我的攻击,应该是命格的力量……张之维心道,他浑身泛着金光,缓步而至,同时也在用妄破神眼观察善耆。 旋即,他便看见,善耆的命魂和地魂羸弱,唯独天魂极其的庞大,周身环绕着一股贵不可言的紫气,但却很斑驳,就好像是很多不同的人拼凑起来的一样。 “先前你在内景中对我出手的时候,怎么不说是误会?”张之维道。 善耆讪笑道:“不打不相识嘛,我们都是中国人,不必打打杀杀,可以坐下来把酒言欢,若有什么恩怨,解开就好了!” 话没说完,张之维身形一闪,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 “我刚才撞死的那人,好像喊你阿玛对吧,这也能把酒言欢,你要不要先自罚三杯试试!” 说话间,张之维伸出了手,打算掐着善耆的脖子,将其捏起来。 他并没有一上来就下死手,从“国师”那里,他知道了这家伙有些手段,手里至少有两门非同一般的术法。 对于这两门术法,张之维倒不是多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术法背后的东西。 但就在他的手触及善耆脖子的一瞬间,善耆身上那斑驳的紫气突然飞了出来,化作一条似龙似蟒的怪物,猛地扑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来自天魂的命格上的攻击,无视了金光,直接作用在了他的命格之上,若是一般人,定要遭受重创,三魂不全。 但张之维地魂强大,八字硬,再加上他性命交融,神魂和肉身一体,所以只是感受到了太阳穴一阵刺痛,再无大碍。 不过,即便如此,这次紫气反扑,还是让张之维有片刻的愣神。 而善耆抓住这个机会,瞬间拉开了距离,并迅速发起了攻击,打出之前从土御门月光那里得来的符诏,召唤出式神攻击张之维。 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张之维扭头,就见一团人脸形状的鬼火在上空盘旋,鬼火中浮现出的是一张僧侣的脸,它作出狰狞的表情,朝张之维扑了过来。 这是百鬼之一的宗源火,据说生前是一个偷盗香火钱和灯油的和尚,被抓住后处死,死后一股怨气不化,化作了鬼火。 张之维不闪不避,伸手抓住了这团鬼火,二者甫一接触,只见炽烈的闪电从张之维掌心喷薄而出,顷刻间就将其给磨灭了。 “阴阳师的式神吗?真是羸弱啊!” 善耆见张之维一个照面就破了一只实力不俗的式神,心里顿时一寒,下意识施展术数中的命理之术,想看穿张之维的命格,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就好像没有命格一样。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为何此人没有天地二魂?” 善耆心思纷繁,手上却是不停,又召唤出几个式神,而后突然张开右手,对着张之维打出一道红光。 红光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叫声是作用在灵魂的攻击。 善耆想用这招影响张之维的神魂,为那几个式神创造机会。 若是一般人,突然遭到这种袭击,定是很难抵挡。 但张之维性命交融,灵魂肉身一体,想攻击他的灵魂,必须先撼动他的肉身,所以并无异样,反倒伸手接住了那道红光。 低头一看,却见那道红光是一个赤金色的铃铛。 铃铛上面刻满了符纹篆,发出闪闪的毫光,轻轻摇晃间,发出一阵阵摄人神魂的波动。 这竟是一件专门攻击神魂的法器,看起来颇为不俗。 “送宝童子?” 张之维把玩着手里的铃铛,似笑非笑的看着善耆。 他浑身金光庇体,巍然不动,无视身后式神的攻击,任由它们叮叮当当的轰击了半天。 而后,心念一动,神雷出绛宮,猛的一震,瞬间便把那几只式神给轰的当场消散。 雷法,本就是这种无实体的鬼物的克星,张之维的雷法,更是威猛无俦,哪是它们能抵挡的? 这一幕,让善耆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能跨越内景和外景,能召唤出可怕无比的猴子,不怕命格反噬,还不怕灵魂攻击,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要知道,他融合了多个尊贵的命格,命数邪门了到了极点,说他是天命庇护,一点也不为过。 如果别人用机枪扫射他,机枪都大概率会炸膛,用拳头打他,甚至可能会岔气,但先前他却被一击打的满地打滚,这太不正常了。 “送宝童子?”善耆怒极反笑:“既然你不给我一条活路,那就别怪我了!” 说罢,他脚下一踏,开启奇局,头上的辫子散开,发丝飞扬,双脚离地,腾空悬停在空中,眼睛变成耀眼的金色。 眼见对方要放大招,张之维当然不会就这么干看着,脚下一踏,撞入奇局之中,就要生擒他。 不过一进奇局,张之维却突然察觉不对劲,节气诡异的发生了变化,脚下的罗盘般的奇局飞速旋转起来,四盘在动,里面的节气已经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在一瞬间全变了。 因为时间流速在变,所以张之维没能第一时间接近善耆。 “这家伙也懂得控制节气,拨动四盘?” 张之维顿时有些震惊:“除了之前的两种手段外,他难道还会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 张之维震惊的不是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 风后奇门虽然是八奇技之一,但类似的手段,异人界早就有过。 因为异人界一直流传着龟蝇体这门手段,术字门的人就会,而这门手段创立之初,就是为了配合已经失传了的乱金柝。 乱金柝是风后奇门的特有招数,但在风后奇门诞生之前,乱金柝就存在了。 这说明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很早以前就有了,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太难学,失传了。 所以张之维不吃惊风后奇门提前出现。 他吃惊的是,善耆这种满脑子复国的家伙,竟然也能学的会这种手段? 但很快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脚下四盘之所以在转动,根本就不是因为节气被人为拨动的缘故。 这节气是自己在变,没有缘由的在变,就好像六月飞雪一样不讲道理,违背规律。 想到这,张之维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命格的缘故。 善耆命格强大,受天眷顾,所以即便他不懂操控节气,但四盘也会配合他,就和有些大人物出生时会自带天地异像一个道理。 “这就是如有天助?诸葛云晖曾给我说过,术士一道的最高成就,是逆天而行,胜天半子。我倒要看看,这四盘,是天拨动的厉害,还是我拨动的厉害,是你的命格强,还是我的八字硬!” 一念至此,张之维开始生发人体格局的节气,形成一只大手,去抢奇局的控制权。 此刻,善耆见张之维被困住,心里才有些许重石落地般的松快感觉。 如果这都挡不住,他真要怀疑,这个叫张之维的牛鼻子,命格是不是比他都要强了。 “命格虽强,但频频使用,会背因果,我必须速战速决,赶快脱身……”善耆不敢再拖,手掐法诀,嘴里也开始吟唱。 “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定吉凶。人戴天履地,天干气弱,地支生之,地支神衰,天干辅之,皆为无情而悖则凶也……” 不过,吟唱到一半,罗盘般的奇局居然开始逆转了,被困住的张之维,猛地挣脱束缚,冲了过来,等善耆回过神,一只巨大的巴掌已经在他面前不断放大。 (本章完) 第257章肩挑两山 金色的巴掌在眼前不断放大。 善耆充血的眼球闪过一丝忌惮。 他连忙施展搬运之法,从奇局里的“乾”位,瞬移到“坤”位,躲过了张之维的一击。 随后,他心里默念杀死对方,掷出六爻金钱。 六枚大钱在空中翻转,因为这里是“坤”位,大钱自动排列出合适的手段。 坤字——土河车。 霎时间,一条巨大的土龙拔地而起,朝张之维猛的绞杀过来。 眼看张之维就要被土龙吞噬。 善耆的瞳孔突然一阵收缩,却见四盘猛的一转,“坤”位从他的脚下,转到了张之维的脚下。 紧接着,土石崩塌,山崩地裂般,大地拔地而起,阴影席卷了一切。 他召唤出的那条二十多米长的土龙,竟凭空被一只由山石组成的大手攥住。 “轰隆隆!” 巨手发力,无数碎块从巨手的指缝间滑落,那条巨大的土龙,竟然被生生捏碎,只剩下了一地的碎石。 “看来你的土河车不太行的样子!” 张之维站在碎石上,看着善耆,一只大手朝向他收紧,五根手指发出咯咯的声音。 “怎么可能!”善耆一脸震惊:“以我的尊贵命格,天地该庇护我才对,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永远站在吉位才对,为什么刚才四盘诡异地转动了一下?你到了吉位,我到了凶位?” “天地应该庇护你?”张之维咧嘴一笑:“但很不巧,我没有庇护你,身在这个奇门局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相生相克,都由我来定,在我这,天也不好使!” “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慢了,可就没机会了!” 说罢,五指猛地一用力,巨大的土石大手猛的压下。 善耆急了,连忙掷出六爻金钱,金钱自动排列,卜出合适的卦迎敌。 但可惜的是,六爻金钱刚要施展术法,张之维就强行拨动四盘,把方位拨到与善耆相克的位置,让善耆的法术哑火,威能大减,完全无法阻挡巨手的降临。 “轰隆隆!” 杵天杵地的土石大手压了下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巨手盖住善耆,挖起老大一块地皮,然后猛的一捏,把手中的一切东西都捏得粉碎。 不过,诡异的是,在巨手攥碎一切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指缝间逃开了,连滚带爬的逃开巨手的范围。 善耆脸色难看的抬头仰望那横亘在天穹的百米大手,心神剧颤,他能感受到奇门局里的天地元气在震荡。 “这是土河车吗?这他妈的也太恐怖了!” 术士施法,其实就是四两拨千斤,站在合适的位置,以自身的炁,去引动天地之炁,所以即便本身的修为不强,但只要顺天而行,依旧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就好像他用土河车施展出的二十多米长的土龙一样。 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在“坤”位施展土河车,二十多米长的土龙和一百米大的巨手一比,高下立判。 “打不了,这个狗牛鼻子估计也会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能拨动四盘,自定吉凶,我的命格虽强,但在这奇门局里,占不了半点便宜。” 善耆心里萌生出施展通幽,遁入精神世界逃跑的想法。 但想起之前出现在内景世界里的那只恐怖的猴子,又想到刚才张之维跨界而来的场景,顿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能使用通幽,也不能离开这个奇门局,我的一身修为都在术数一道上,离开奇门局,单凭六爻金钱,只怕都打不穿此人身上的金光。 要想对付他,还得在这奇门局内才行,但我得转变一下思路,他既然能拨动四盘,那我就不能使用四盘的法术,得用一些超脱四盘之外的手段! 善耆手里攥着六枚大钱,身上开始飘出九颗弹珠大小的黑球,黑球上还刻着字,有“吻”,有“风”,有“牢”……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个狗杂种臭牛鼻子,今天是铁了心和我作对,虽然在内景之中,我算出你是我的克星,但我不相信这些,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就通过手段增加了自己的命格,这说明命运是能改变的,气运由我所控!” 第258章移山之术,压成肉泥 “我就不信压不死你!” 善耆面色狰狞,一边大口喘息着吐血,一边双手狂舞,结印施法。 施展这门法术,消耗非常大,一连搬来三座山的风水炁脉,他也是在氪命了。 “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 随着善耆的施法,他头顶的天魂在动荡,一缕缕紫气激发出去,连接到了山川的风水炁脉之中。 而后,山川那流动的炁脉,竟然开始收束形体,猛的一震,化作一条大蟒。 这一幕,张之维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因为视角在内景世界的缘故,他比施术者善耆本身都看的清楚。 “这番操作看起来挺简单,但有点复杂,先使用了天魂的力量,加强了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而后借助这个联系,连接内景。” “通过内景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气脉流动,然后反推整个山脉的结构,再把这个结构打包剥离出来,至于怎么剥离出来……” “应该是通过短暂的时间暂停,截取了那个时间段的风水炁脉,然后用自身的炁和神魂的力量,以某种手段,把这条风水炁脉闭环,形成一个封闭格局,就好像一个另类的炁局一样。” “再把这炁局一样的炁脉,转移到内景之中,通过虚实转换之法,直接嫁接到人的身上,压死对方。” “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法术,其中的基本道理倒是不复杂,我的天魂强度虽说赶命魂和地魂差了一些,但也不弱,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不过,在此之前,得把这个老家伙的术给破了!” 张之维看向善耆,最开始被转嫁了一部分风水炁脉,是他粗心了,不曾注意,后面善耆再施展的搬山之术,他是可以躲的。 之所以要硬接,无非就是想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这一招的威力,毕竟有些东西,光靠看,是看不明白的。 就譬如善耆是如何把流动的炁脉变成一个封闭格局的,这点很重要,相当于一门术法的行炁轨迹。 张之维的观法更擅长观自身,所以他要用自身去感受这一切,以自身为媒介,去反推这个手段。 万幸,在抗了两道风水炁脉之后,张之维反推出来了这个手段,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基本的“道”与“理”。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陪这个老家伙玩下去了。 而此刻,在善耆的施法之下,大蟒舒展身形,在夜空中缓缓显出了形体。 “你能顶得住两道风水炁脉,我就不信你能顶的住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善耆舞动着越发岣嵝的身躯,面色癫狂,嘶吼出声。 说罢,他拉动着风水炁脉,就要转嫁到张之维的头顶。 转嫁的时候,善耆一直死死盯着张之维,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恐惧。 虽然他嘴上说着第四道,第五道,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三道就是他的极限了,再多,别说转嫁风水炁脉,只怕自己都要被反噬而死。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在张之维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丝笑意。 这丝笑意让善耆心里猛地一个跳,升起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笑?”他嘶吼道:“笑什么,你他妈的笑什么,不许笑!” “不许笑?”张之维笑道:“老东西,你管的还挺宽的,还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你当我是在陪你过家家吗?!” 说罢,他心念一动,把收束在肉身之中,与性命融合一体的天魂,从肉身中剥离了出来。 若通幽是对地魂的一种运用,那当前这个手段就是对天魂的一种运用。 强大的天魂发出一阵乳白色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一团朦胧的炁团浮现出来,炁团当中有个雄姿英发的身影,宛如神人。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看不到的命格,又出现了!” 善耆见了也是一愣,他是一个主修命理的术士,见惯了种种命格,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他虽有些不解,却焦急了起来,想赶紧把第三道风水炁脉转嫁过去。 然而,他刚一动手,却见张之维掐了个法诀,往虚空一指。 背后的一道白光飞出,撞在了他转嫁过来的风水炁脉上,霎时间,大蟒抬头发出无声嘶吼,而后破碎开来。 第259章真武大帝破局 炽烈的雷光冲击,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彻底崩塌。 大量闪烁着雷光的八旗士兵冲了进来。 张守成并指作诀,动手就是杀招。 奇诡多变、无拘无束、纵性自如的阴五雷,以黑水之相蔓延而出。 他施展了阴五雷中的秘术,“北境苍潭”,释放大量的阴雷覆盖周身区域。 这些阴雷会贪婪的吸食周围一切存在的炁,而八旗士兵就是又炁构成,行走在阴五雷的范围内,会一点点的被消磨。 黑沉的阴雷又如油墨浸物无声,所过之处,冲进来的八旗士兵全不湮灭。 不过,他一人再强,却也只能护住一方,不能hold住全场。 侧方,吕仁保持着如意劲法身的状态,撞入八旗士兵之中,巨大的长枪就是一阵猛抽。 然而,换回来的却是接二连三的闷响,吕仁心里顿时一紧。 先前他能在这些八旗士兵里如割草一般冲杀,但这些八旗士兵在强化了之后,不仅攻击力强了很多,就连防御力也是如此。 吕仁奋起全力,扫灭一队冲过来的八旗士兵,发出沉重的喘息,如意劲法身消耗很大,他快力竭了,可八旗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生成。 “这种旗山在炁局里还有好多座啊!”他喘着气说道。 丰平在他后面掩护他,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火焰,之前他能一炸一大片,现在一击只能带走一两个。 “管它多少座的,我们只需破开这一座,就能杀进皇陵了!”丰平说道。 “这样怕是不行,只破一座的话,若是倭寇设伏,那就没有退路了!”吕仁说。 “杀倭寇需要什么退路,直接全部干死!”丰平是个急性子,当即说道。 吕仁苦笑着瞧了眼身后。 术字门的胡图大师和武当道士周圣,以及其他几个精通术数的术士,身披法袍,手持法剑,口中念念有词,有条不紊艹弄坛仪。 吕仁忽的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这是体内的炁消耗过甚所导致,他不由在心里催促: “你们可千万要快些啊!” 突然,后面有声音传来。 “哥!当心啊,那东西冲你过了。” 吕仁下意识回头,他知道喊的不是他,但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吕慈,听说他也和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来了这里,不知道现在在何地? 旋即,他便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眉目间和周圣极为相似的小道士,一脸焦急的大喊。 吕仁认识这个小道士,之前他和周圣聊天的时候,周圣提到过,是他的亲弟弟,叫做周蒙,在小时候,和他一起拜入的武当门下,只不过学的手段不一样,他主修的是术数,而周蒙主修的是武当的太极一系列的功夫。 当时,因为都有弟弟的原因,他们几个还相谈甚欢呢,还说以后若有机会,可以把酒言欢。 现在,看到周蒙一脸焦急的大喊,吕仁连忙朝周蒙目光落点看去。 只见刚才被张守成干掉的鸦天狗,再次从鸟居中复活,并冲破了张守成展开的“北境苍潭”,朝着正在施法的武当道士周圣冲了过去。 “滋滋滋……” 黑色的阴雷在滚动,纵使冲破“北境苍潭”的时候,扒下了鸦天狗一层外皮,露出里面由炁构成的空荡荡的身躯,但似乎对它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它的目标依旧是周圣。 炁局里的鸦天狗,并不是真的神道教的鸦天狗,而是把一座供奉在神社多年,蕴含了大量香火信仰之力的鸦天狗神龛,放置在炁局的阵眼上。 神龛吸收了炁局里的炁,加入了炁局的气脉循环之中,原本封闭的格局,被注入先天一炁,达成了炁局生出的条件,诞生出了鸦天狗。 而又因为这个鸦天狗里蕴含了大量的香火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是众人情绪的结合体,所以,炁局里的这只鸦天狗,也具备一些趋吉避凶的能力。 它敏锐的从周圣胡图大师等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朝他们冲杀了过去。 “该死的,怎么回事,这东西复活后不应该随机攻击敌人吗?它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会冲着后面的法坛去?” 见到这一幕,张守成心道一声不好,想要抽身回防,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经在前方展开了“北境苍潭”。 这是个大范围的领域形的能力,覆盖很广,而他,作为这个领域里的核心,是没办法迅速做出反应,撤掉“北境苍潭”回防的。 再说了,他也不能扯掉,因为这一方之所以能撑住,全靠了他的“北境苍潭”,一旦扯掉,阵型会全面崩溃的,那时候,会死很多人。 他是这次龙虎山天师府的带队者,也是茅山上清宗,阁皂山灵宝派的带队者,他必须对自己人负责,就算此次行动失败,他也不能让自己的人全军覆没在这里。 张守成的行事作风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偏守成,这也是张静清和易潜之所以派他过来的原因,因为他太稳健了。 见鸦天狗冲破了阴五雷的封锁,直逼法坛,但前面的道爷却依旧稳扎稳打,没有做出补救,吕仁暗道一声“糟糕”,沉炁下腰,猛的一咬牙,就想要赶过去支援。 然而,刚踏出一步,绷直的手臂却突兀一软。 吕仁心里一突突,糟糕,消耗太大了,关键是时候炁不太够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他便身子一软,环绕周身的如意劲在消散,身上甲胄森严的紫色铠甲一点点模糊,一点点的虚化。 赶不及了,吕仁焦急大喊:“快快快,丰平,阻拦它,别让它破坏了破局的法坛!” 喊的同时,吕仁又看向其他人,此刻,他的父亲和其他的前辈们,都在抵挡天上的天刀,以及四周不断涌过来的八旗士兵,众人都没闲着,都很难兼顾到这里。 “得嘞,看我的!” 丰平大叫,急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挥舞着火焰,双手搓出一个火球,又把环绕在周身护体的三个大火球一起轰了出去。 “轰隆隆!” 前前后后四个大火球轰击在鸦天狗的身上,磨灭了它身上的雷光,还把它打的一个踉跄,但没能将其消灭。 得到了张之维的指点后,丰平的实力确实大涨了,但再怎么涨,他也只是一个小辈,实力与前辈们相差甚远。 而这被雷光强化过的鸦天狗,即便是那些前辈高人对付起来,都相当的吃力,更别说他了。 虽说丰平的攻击对鸦天狗造成了一些影响,但影响有限,很快,鸦天狗再次振翅而起,无视周围异人发起的攻击,用更加凶猛的姿态撞向了法坛。 坛前本守着几个武当的小道士,其中就有周圣的亲弟弟,面对鸦天狗的突袭,周蒙没有半分恐惧,双手太极劲爆发,相比较主修术士的哥哥,太极劲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沉炁下腰,一手执阴,一手执阳,双手在身前画出了一个太极图,他要以太极圆转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抵御鸦天狗的冲击。 “轰隆隆!” 三米多高的鸦天狗突袭而至,小山一般的阴影当身压下,那红脸长鼻子的面貌狰狞无比。 “嗡!” 它举起长刀猛的劈了下来,掀起气流激涌,声威骇人,势不可当。 正常情况,面对这一击,最好的方式是避开,但现在,后面就是法坛,避无可避,周蒙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砰!” 两者甫一接触,长刀砍在旋转的太极图上,仿若重锤擂鼓,即便有太极劲卸力,那透过来的千钧巨力,还是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周蒙的身上,把他打飞了出去。 这一切都太快了,周蒙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只是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羽毛,便飘飘飞起,猛地跌落到了后方。 太极劲救了他,面对无法卸去的力道时,太极圆转弹飞了他,让他没有面对这力若千钧的一击。 但周蒙却无半点喜悦,心头一阵冰凉,甚至于当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都没察觉到疼痛,他被崩飞了,那法坛,那他哥周圣,就要暴露在长刀之下了。云九小说 远处,吕仁丰平等人鞭长莫及。 推演的关键时候的胡图大师,就要打断推演,中断法坛,拿出自己祭炼了一辈子的六爻金钱对敌。 但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紫色劲力,如滚滚浪涛一般倒卷而来,再次打的鸦天狗一个趔趄。 只见那望不见尽头的八旗士兵里,一股诡异的炁开道而来。在这股诡异的炁下,沿途的八旗士兵,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就如迎风麦浪,尽数披靡,化作一团清炁消散。 一个裹挟着浓浓的紫光的人影和一个裹挟着白光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猛冲了过来。 白色身影更快一步,他一个俯冲,落在法坛前面,两只脚掌踏进地面。 透过那层淡淡的白光,可以看到里面之人的身上,有很多细密的伤口。 不过,这对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仅一瞬间,这些伤口就已经痊愈。 白色身影晃了晃脑袋,双眼落在了红脸长鼻子的鸦天狗身上。 而后,半点不惧,猛的就是一个铁山靠撞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空气都爆炸了,震颤起层层激波,但那人影却是半点不退,死死抵住了鸦天狗。 两者僵持了一瞬,鸦天狗见无法推进,震动翅膀,想要升天。 而这时,紫色身影降临,一脚踢在了鸦天狗的长鼻子上,将其踢的面目全非,再双手劲力爆发,竟然折断了鸦天狗的翅膀。 而后,两个莽夫一前一后,竟然把鸦天狗一个抱摔,狠狠掼倒在地,摁在了地上一顿暴打。 此番行为,看呆了众人。 这两莽夫是谁? 跌落在远处的周蒙一脸迷惑,他那日没有参加陆家老太爷的寿宴,自然不认得。 但吕仁和丰平等人却是不陌生,这两莽夫不就是赶过来的陆瑾和吕慈吗? 两个莽夫摁着鸦天狗就是一顿暴打,就要将其轰散的时候,吕仁连忙开口,大声喊道: “别打散了,这东西死了以后,还会从鸟居中复活,控制住它就行,控制住,千万别打死了!” 先前就是张守成打死了鸦天狗,才有了这档子事,当时要是把这东西身上的炁磨灭一些,削弱其威力后,控制在北境苍潭内,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吕慈最听哥哥的话,闻言,担心陆瑾下手太狠,连忙拉了他一下,而后,两人一起架住了鸦天狗,让它摆脱不得。 控制住了鸦天狗,法坛得以继续。 “回地转,阴阳开辟。法令到处,急急如律令!” 片刻后,伴随着吟诵经文的声音,坛仪功成,玄黄神光自坛前扩散。 法坛前,武当道士周圣脚下,罗盘般的奇局闪烁,他拿从坛仪之中拿起一枚方形令牌。 令牌由雷击枣木雕刻而成,长五寸五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四侧周围刊二十八宿名,正中则是写着玄天真武大帝。 周圣在局内,掐了个手印,嘴里念诵真武咒: “志心归命礼,手提降魔七星剑,脚踏南蛇八卦龟,披头散发十万丈,云中咳嗽鬼神惊,提符斩剑广无边,黄金锁甲不离身,弟子念动吾神咒,瘟皇日鬼化微尘,叩请北方真武祖师……” 随后手腕一抖,掷出令牌。 令牌飞出的时候,陡然升起一股清炁,这股清炁在空中聚拢成形,化作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 神明按剑而立,双目电光如炽,拔出了长剑,随手挥出。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但却让巨大的动静都骤然一静。 不断纵横斩切的天刀悬停在半空不动了,不断挣扎的鸦天狗,源源不断涌来的八旗士兵都停滞了,画面仿佛突然被定格。 片刻后,所有的一切都猝然崩塌,化作一团清炁,消失不见。 这次,鸦天狗彻底死透,不像以往那样会从鸟居中复生。 “咦,周兄弟,真有你的,那鸟人没了!”丰平一脸惊喜道。 (本章完) 第260章唐代时期的大妖怪 鸦天狗化作一股清炁消散。 正使劲摁着它的吕慈和陆瑾摁了个空气。 两人“砰砰砰”的一声,头碰头撞在一起。 “嗷!” 吕慈抱头低吟了一声,脑门上肉眼可见的峥嵘起来,出现了一个大包。 不过陆瑾却是屁事没有,他正处于逆生状态,这个状态下,他一身防御力堪比那些修行了横练功夫的异人,头铁的很,怎么可能会碰疼? 见吕慈头上起了个大包,陆瑾顿时就乐了,心里直呼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啊。 “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吕慈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他严重怀疑,刚才是陆瑾是在蓄意报复。 “当然是故意……”陆瑾顿了顿:“是不小心的!” 吕慈眼睛一瞪:“故意不小心?!” 陆瑾眼睛一转,若是平常,他肯定要说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吧,然后再大声嘲笑。 但这里人多,吕慈不要面子,他还能不要?陆家公子的风度得支棱起来: “刚才之事,实属意外。” 说罢,他不再和满脸写着“你唬鬼呢”四个字的吕慈瞎扯下去,而是看向周圣,抱手道: “这位小高功,在下三一门陆瑾,那鸟人和周围那些异像消失,是与刚才突然出现的神明有关系吗?” 周圣正扶着自己的弟弟周蒙,听见陆瑾问话,连忙说道: “高功不敢当,我只是武当的一小道士,这个炁局被破,确实与真武大帝显灵有关!”云九小说 “真武大帝显灵?!”陆瑾吃了一惊:“还能用这种方式破炁局吗?” “是的,没错!”周圣点了点头,解释道:“所谓阵法炁局的原理,无非就是用各种人为的方式,阻碍炁的自然流动,让地气郁结不畅,形成封闭格局,这才形成了八旗拱龙。” “而要想破掉这种炁局,要么破坏它的封闭格局,郁结的炁被一旦暴力打破,阵法炁局自然化解。” “可这个炁局被炁温养了数百年,山石硬如生铁,又有几件充斥着香火愿力的法器坐镇,非常不容易破局。” “我们只得用另一种方式,在不破坏结构的同时,打断炁局内的炁脉循环,要做到这一步,首先得找到炁局内气脉郁结的点,然后用一些手段,阻隔炁局的炁脉流动。” “这个原理嘛,就和往人体内打入炁,从而封闭经脉,阻隔炁在经脉中的运行,是一个道理。” “所以刚才我和胡图大师配合,胡图大师推演出炁脉郁结的具体位置,而我施展坛仪做法,请了我们武当祖师真武大帝的神力下来,加持在了法器令牌上,再打出法器,强行阻隔了这里的炁脉流动,从而让这个炁局给停摆了!” “原来如此,难怪张师兄常说大道至简!”陆瑾用手肘捅了捅吕慈,“这其实就和你用如意劲封经断脉差不多嘛!” “大道至简,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就不一定了!”吕慈说。 “说的也是!”陆瑾道:“要是张师兄来破局,还能更简,一跺脚就搞定了!” 张师兄……一跺脚就搞定……搞定什么?炁局吗?周圣听的糊涂,正要询问。 吕仁解除了如意劲法身,大步迎了过来,猛的拍了拍吕慈的肩膀,高兴道: “好小子,来的是时候啊!” 见吕仁过来,吕慈连忙和自己大哥拥抱一下,拍了拍吕仁的背,又推开,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确定没受伤后,这才出了一口气,道: “总算赶到了,还是出了一点力!” “你个小畜生,谁叫你过来的?”吕家主走了过来,一脸没好气的说道。 吕慈可不怕自己的父亲,梗着脖子道:“我想来就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吕家主眼睛一瞪:“你……” 吕仁连忙道:“父亲,弟弟也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嘛!” 这时,高家主解除出阳神状态,形神合一,走了过来,一脸赞赏道: “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好样的!” 吕慈连忙道:“高叔叔好!” 陆瑾也说道:“高叔叔好!” 随后,陆瑾看向高家主旁边的一个红衣中年人:“二叔好!” 此人是这次行动的陆家带队人,也是陆瑾父亲陆宣的弟弟。 他拍了拍陆瑾的肩膀:“你小子平时在家不是很听话的吗?居然跑到这里来了,你太爷和你爹在家都急坏了。” 陆瑾一脸严肃,义正言辞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一听此话,众人纷纷赞扬道,说陆瑾有陆家风骨什么的。 第261章两个千年大妖怪之间的碰撞 随着大量白纸符诏落下,一个又一个式神从符诏中跃出,仅一转眼的功夫,就塞满了整座旗山。 它们发出怪异的嚎叫,窥视着前方的众人,只等一声令下,便要一起冲上去饕餮一场。 而异人联盟的人,也都严阵以待,凝视着那群妖魔鬼怪,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你是个什么东西?”高家主道:“青木和土御门月光呢?” 他有江湖小栈提供的一些情报,对皇陵里的倭寇还是有些了解的,但面前这个“东西”,江湖小栈的情报里没有。 “我是谁?!” 少年模样的酒吞童子皱眉,低头沉吟片刻,蓦然间抬起头颅,自顾自笑了笑: “我曾经有另一个名字,但时过境迁,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我是式神,是被束缚在符诏之中的肮脏奴隶,我所追求的唯一平静,是死亡,来,赐予我死亡,或者,我赐予你们死亡!” 说话间,酒吞童子手里多出了一枚令牌,一块本该插在旗山阵眼上的真武大帝令牌,先前的攻击并没能阻止得了他,令牌还是被他拔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周圣和胡图大师瞳孔一缩,诧异之余,表情已然有些狰狞。 这个炁局之所以能停住,是因为真武大帝的令牌插在了炁脉郁结的点上,现在令牌被拔掉,炁局很快就要重新运转起来了,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酒吞童子猛地一合手掌,想要将这枚令牌捏碎,却没能成功,还被令牌上蕴含的真武大帝的神力把手掌灼烧的皮穿肉烂。 “把令牌抢回来,再插回去!” 胡图大师声嘶力竭的喊道,说话间,他手中的六爻金钱如六枚暗器一般飞射而出。 这次他没施展术法,而是直接使出了六爻金钱最基础的用法——卜课金钱。 直接打出六爻金钱的威力虽然比不上使用术法,但胜在速度快。 “铿铿铿……” 酒吞童子周身有一团浓烈的护体黑炁,六枚大钱打在上面,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彷如无数钢刀利刃相互绞磨。 这时,高家主以出阳神状态冲了过来,对着酒吞童子的脑袋就是一掌拍出。 酒吞童子挥手打出一股黑炁,磨灭了高家主的掌力,把高家主逼退。 而后,他腾空而起,手掌一挥,环绕周遭的那些个百鬼,顿时一拥而上。 身形如鼬,双臂如镰的风妖镰鼬,形状如虎,尾生双叉的猫又……上百只奇形怪状的式神,凄厉咆哮着朝向异人们野蛮冲锋。 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时候,龙虎山的张守成站在了最前面,展开了“北境苍潭”,黑色的阴雷如水银泻地般展开。 阴五雷虽然在威力方面比不上阳五雷,但它的本质依旧还是雷法。 雷法一出,妖魔辟易,鬼怪退散,来势汹汹的百鬼,竟然被他一人挡住了大半。 一些冲进来的小鬼,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原地消蚀的无影无踪,而那些强大的鬼物,在阴五雷的笼罩下,实力也是大减。 见此情形,其他人也纷纷出手,为张守成分摊压力。 吕慈冷哼一声,站到了兄长的前面,连拍数掌,如意劲滚滚如浪涛一般,倒卷而过,一头猫又被轰中,当场化作一张白色符诏消失。 无根生也动了起来,找到了这些式神里最强大的一个——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蛇。 巨蛇如一堵墙一般的围住了他,想一口将他吞掉,却被他一掌打的四分五裂,化作一张白色符诏。 无根生毫发无损,捡起符诏,若有所思,他的能力神灵明,能瓦解一切的炁,这巨蛇虽然看着唬人,但其实只是炁构成的,不具备肉身,自然对他造不成威胁。 不过,天上的那个家伙就不一定了,那是有肉身的,而且肉身之力很强大,就算他能瓦解炁,那也打不过。 除非……莽夫头子出手,莽夫头子在哪呢……无根生拿出一张阴阳纸,这也是王蔼给的,上面写着几个字,我马上过来。 “得嘞!” 无根生收起阴阳纸,看向场中,只见陆瑾的二叔,提着一柄长剑,冲入百鬼之中,剑光纵横,灿漫如星,他在百鬼的呼啸声中破阵而出,沉默着将剑插回剑柄。 他身后,那些嘶吼咆哮的式神,在原地僵直片刻,后知后觉地轰然坍塌,化作一张张符纸消散。 不过,紧接着便有更多的鬼物了过来,这些鬼物都是神道教的式神,神道教号称供奉有八百万神明,虽然其中厉害的少,但炮灰是不缺的。 “孱弱!” 半空中的酒吞童子冷笑一声,抬掌拍下,周围如同轻纱的黑炁翻滚,好似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压了过来。 霎时间,每个人的头皮止不住发麻,浑身寒毛根根竖起。 有些过来历练的小辈,更为不堪,甚至觉得空气都像凝固了一般沉重,就连呼吸这种平日里极为简单的动作,在此刻需要竭尽全力鼓动胸腔才能完成。 “都散开!” 廖胡子大喝一声,猛的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开始疯狂的摇头晃脑。 “有请柳大爷!!” 紧接着,上空突然惊起莫大动静,一股滚滚如狼烟的黑气,疯狂朝这里聚拢,一时间愁云惨淡。 黑气中,一条狰狞恶兽若隐若现,只鳞半爪都大的吓人。 这让众人心里狠狠一惊,一个就很无解了,又来一个? 但紧接着,他们便看见,廖胡子张口一吞,竟是将那股滔天的黑炁,以及那条可怕的怪物尽吞入腹。 而后,廖胡子形象大变,双眼一翻,变成了一双竖着的血瞳,周身笼罩着一团晦暗不明的黑雾,嘴角开裂到耳根,吐出长长蛇信。 “小东西,这里不是你能逞凶的地方!” 廖胡子狞笑,发出嘶哑的声音,随后猛地屈膝,脚下坚如生铁的地面,在重力碾压下,如蛛网般碎裂开来。 下一瞬,他高高跃起,裹挟着冲天的黑炁,轰向酒吞童子打出的黑云。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上空,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震开黑云,向外扩散。 廖胡子一击冲破黑云,来到酒吞童子的面前,与其对视。 “神魂状态,你也是被奴役的吗?”酒吞童子莫名有些惺惺相惜,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你是在反奴役他人!”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奴役不奴役的,他们都是老夫的后辈,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亲人!” 廖胡子大骂,旋即继续和酒吞童子大战,两头大妖怪之间的战斗,让这里狂风肆虐,猛烈的炁机震撼八方。 两者硬撼一击,酒吞童子被打的向后仰去,踉跄数步才重新把握平衡。 而廖胡子则是轰然坠地,护体的黑炁被撕裂,手掌虎口生生撕裂,渗出淋漓鲜血,他看向空中的酒吞童子,血红色的眼眸中好似燃着火焰。 “廖小子你个小王八蛋,请老夫过来,就是对付这个东西吗?这东西的原型是个死尸得炁,从而尸变产生灵魂的尸妖。” “有些实力,不过应该死去很多年了,现在借了皇陵里,龙脉福泽数百年的尸体复生,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尸妖的缘故,所以灵魂与肉身并没出现太大的排斥性。” “他彻底掌握了那具受龙脉福泽的尸体,实力可能比生前还要强一些,若想对付他,非得老夫本体出动才行。” “可惜,老夫答应过乾隆,不过山海关,不入皇陵之地,不然,定要了他的狗命,现在炁局也要重新开始了,廖小子,还是快撤吧!” 意识被收束在体内穴窍中的廖胡子连忙道:“不能退啊柳大爷,这里还有很多江湖道友,撤不得!” “嗯?混小子,老夫的话都不听了?” 上空,酒吞童子听到了这番对话,疯狂大笑道: “长虫,听你这话,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说话间,酒吞童子身形爆长,一双双眼睛睁开,变成了一个身长两丈的赤红色怪物。 强大妖炁和鬼炁,在他周身重新凝聚成漆黑云层。 他振臂一挥,霎时间,他身后的黑云,像是一池石油被掷入一根火柴,先是一颗火花闪烁,紧接着就是烈火燎原! 整片黑云熊熊燃烧起来,那火光是血红色的,不带一丝温度,反倒给人一种极度森冷的感觉。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炁局炁脉接通了,炁局里的异像再现。 天上出现无数乱窜的流光,这些流光猛的聚合,变成一把巨大的闪烁着雷霆天刀。 之前消失的大营再度出现,无数八旗士兵裹挟着雷光,排山倒海,杀气扑面。 就连先前消失的鸦天狗,也再次从朱红色的鸟居中飞了出来。 不过,炁局不分敌我,出现的八旗士兵在攻击众人的同时,也在朝酒吞童子和那些式神发起攻击。 就譬如鸦天狗在飞出来的一瞬间,就朝着酒吞童子冲了过去。 不过,酒吞童子并不在意,他心中闪如电念,手臂横出如雷,居然抓破空气如水瓶乍破一般,五根手指猛地掐住了鸦天狗的脖子,像拧鸡崽子似的举了起来。 “你也配和我动手?!” 鸦天狗挣扎着冲酒吞童子吐出一道火团,酒吞童子看也不看,任由火焰撞在他身上碰了个粉碎? 第263章两剑定乾坤,张师兄好样的 魔炁滚滚,火焰撩天。 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帆,裹挟澎湃风势,冲向酒吞童子。 面对廖胡子的攻击,酒吞童子没有躲闪或者退避,舞动着火焰大剑劈了上去。 两者甫一接触。 “轰”的一声巨响。 火焰与黑炁齐齐爆碎。 廖胡子一击倒飞而去,被打落地面,栽倒在无穷无尽的八旗士兵浪潮当中,身体如同翻倒旋转的水漂子,在水面上狼狈的打出数朵浪花。 柳坤生虽然强大,但出马所能发挥的力量,是按出马弟子的穴窍容量和肉身强度来定的。 它能发挥的力量,远比不上本体降临,自然是敌不过复生的酒吞童子的。 见此,酒吞脸上十五只眼齐齐一睁,表情怨毒,猛地冲了下去。 趁你病,要你命,它要打碎廖胡子的身躯,撕裂柳坤生的灵魂。 请仙出马和道家的请神不一样,道家的请神,神被打死了,只会回到法脉休养生息,只要香火信仰之力还在,是不会消失的。 但仙家出马可是神魂降临,神魂被灭,那就真死了。 高家主等人也知道这个,纷纷想要阻止,酒吞童子一挥手,手心钻出一只迎风便长的黄色葫芦。 葫芦眨眼间就变的巨大无比,底部还长满了利齿,吞吐着血红色的火焰,朝众人撞了过去。 这个葫芦实力不弱,一时间,众人自顾不暇。 “去死吧!” 酒吞童子十五只眼都赤红无比,含着怨毒,他在感叹不公,同是妖怪,为何对方受人供奉几百年,而他被人奴役近千年,不公平,太不公平! 他怒吼着朝廖胡子扑了过去。 “师父!” 关石花见此,大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 “石花儿,别冲动!”王蔼连忙拉住关石花的手,却被关石花一脚踹倒,不过倒下的王蔼,却是没放手,死死抓住了关石花的腿,不让她去送死。 但就在这时,踢倒了神龛,拔出了倭刀的无根生动了起来,手中一翻,掏出两把驳壳枪,聚炁于枪,对着酒吞童子就是一顿啪啪乱射。 “砰砰砰……” 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蛋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裹挟着蓝色的炁,对准酒吞童子了过去。 对于枪械,酒吞童子丝毫没放在眼里,他虽被奴役,但这些年被召唤出来的次数并不少,对枪械的威力还是了解的,这东西连他的护体魔炁都打不穿。 但结果却让他意外,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枪口射出的子弹,却拥有极其恐怖的威力,竟然直接撕碎了他的护体魔炁。 “噗嗤,噗嗤!” 打在了他那庞大的身躯上,撕裂皮肤,震荡肌肉,溅起了大量的血花。 一个弹夹打完,无根生快速换了两个弹夹,继续射击,他射的很稳,即便肩膀被枪械的后坐力来回击打,却始终岿然不动。 一番疾风骤雨的射击之下,酒吞童子的身上镶嵌满了金属弹片,不过,这看似恐怖的伤势,却未能伤他根本。 只见酒吞童子狞笑一声,伤口处的血肉蠕动,将弹片尽数挤出,叮叮当当掉落在地。 而趁着这个空档,柳坤生附身的廖胡子也调整好了状态,拉开了距离。 见此情形,酒吞童子把目光从廖胡子身上转移到无根生身上,他感应到了无根生的特殊,那炁有猫腻,明明孱弱不堪,却能撕碎他护体的炁。 “既然你找死,那就成全你!” 酒吞童子怒吼一声,身上涌出一股血红色的火焰,化作一道火焰浪潮,铺天盖地的朝无根生涌去。 无根生眼里全是火光,他拿着两把手枪,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浮叶,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砰砰砰!” 海浪般的火焰中,无根生的子弹射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并轰击在酒吞童子的身上。 “花里胡哨!” 酒吞童子狂笑,震开子弹,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暴戾,在察觉到炁无法伤到无根生以后,酒吞童子决定肉搏,他挥动着巨大的爪子,如同炮弹般,自下而上,朝无根生拍去。 无根生连忙翻滚着闪避。 “轰隆”一声巨响,酒吞童子重拳砸下,这一砸,真好比是山岳崩塌,巨浪倾颓,硬如生铁的旗山都被砸出道道裂缝。 一击不曾,酒吞童子就要再轰。 “碧莲兄,我来助你!” 这时,陆瑾逆生状态全开,手指插入被酒吞童子轰开的地面,伴随沉闷巨响,他竟然举起一块巨石,猛地扔在了酒吞童子的后脑勺上。 “轰隆”一声巨响,酒吞童子被砸的一个趔趄,尘埃弥漫。 而这时,无根生悄无声息地欺身而上,从屁兜里掏出一把匕首,神灵明扫炁于锋,一刀插过去。 “铿!” 匕首插在了酒吞童子的颈部大动脉上,发出金铁低鸣声,无根生手掌虎口巨震,整条胳膊隐隐发麻。 只见酒吞童子身躯上的肌肉卧龙盘虬般扭动,本就高大的身躯再次拔高一分,皮肤上闪烁着铁浆般的红色光泽。 “努尔哈赤被龙脉滋养几百年的尸体这么硬吗?”无根生心里直咂舌,连忙想要拉开距离。 “软弱无力!” 酒吞童子狞笑,庞大的身躯行动起来飞快,冒着火光的一拳,轰在了无根生的胸膛上。 哪怕有些附身手段,并且用神明灵瓦解的拳头上的异能手段,无根生依旧感觉胸膛麻痹,彻底失去知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上,然后两个抱着滚了一路。 无根生猛喘了几口气,睁眼一看,原来刚才背后撞的那个什么东西,是陆瑾啊,是他接的自己。 “陆莽,好兄弟!”无根生一脸感动道。 “卧槽,碧莲,谁他妈叫陆莽,爷叫陆……” 陆瑾话没说完,就被爬起来的无根生拎着一条腿狂奔起来。 “别陆什么了,快溜!” “咚,咚,咚……” 酒吞童子巨大的身躯,开始了野蛮冲锋,地面在震颤,任何阻挡在前方的物体,不管是八旗士兵,还是异人,统统被他撞成碎片。 酒吞童子体型庞大,双方的距离在快速拉近。 “张师兄,法坛还没好吗?” 先天罡炁内,一个茅山上清派的中年道士问张守成。 “这……” 张守成看着法坛上的几道符箓,面露难色,做法的仪轨已经到位,敕令也已经打出。 按理来说,真武大帝应该下拨神力于符箓之上,形成真武伏魔剑符,怎么现在却没半点反应。 剑符呢?什么时候下拨下来? 越发紧张的局势,和道友们期盼的眼神,让张守成急的跳脚。 真武大帝我去你大爷的,这武当的尊神就是不靠谱。 早知道,就该请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了。 而这时,拉开距离的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来到了关石花的面前。 关石花还在扒拉着要把她拖到安全地带去的王蔼,看到廖胡子的到来,连忙说道: “柳大爷,师父,你们没事吧!” 柳坤生看了眼关石花腿边的王蔼:“小石花儿,先退出这里!” “柳大爷,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关石花连忙说道。 “管不了,大爷我真身无法降临,再强的力量,廖小子的身躯会承受不住的,再留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走!” 柳坤生一招手,刮起一阵妖风,卷起关石花飞速离开。 王蔼依旧抓着关石花的腿:“喂,柳大爷,我朋友刚才为了救你都深陷险境了,你拍拍屁股就走,这不合适吧!” “本大爷做事,何须向你解释,滚!” 柳坤生冷喝一声,王蔼倒飞出去。 看着跃下旗山,越来越多远的廖胡子和关石花,王蔼愣了一下,旋即破口大骂: “该死的长虫,真是太不近人情,不讲道义了,碧莲和假正经可是为了帮你深陷险境了!” 远处,廖胡子耳朵翕动,柳坤生听到了,但它却并没在意,在它看来,这次出马,它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难道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出马弟子给搭进去? 而此刻,无根生拖着陆瑾穿梭在八旗军阵之中,得益于神明灵的能力,那些恐怖的八旗士兵并不能伤害到他们,反倒成了他们的助力。 只见他们后方,浩浩荡荡的八旗士兵中,雷火交织,酒吞童子身后十几米长的火焰交织舞动,摧枯拉朽一般把八旗士兵冲出一个巨大的裂口。 他张开巨口,口中聚焦无限神光,熊熊火焰喷吐而出,在八旗军阵中掀起一连串的爆炸,血色火焰升腾出十几丈高。 火焰中,他如神祇般跃起,高举双爪,气势汹汹地朝两人劈来。 不远处,高家主等人想抽身过来帮忙,却做不到,一是他们被一些式神和酒吞童子放出来的那个葫芦给牵制了,二是无根生和陆瑾已经跑到了炁局军阵的中间,他们很难跟着冲过去。 “我去,碧莲,你在搞什么啊,我们要跑,也该朝长辈那个方向跑啊!” 陆瑾被无根生一路拖着前行,此时他的耳中全是轰鸣,眼中尽是重重叠叠的影子。 “来了来了来了!” 无根生大喊。 “什么来了?” 陆瑾话刚说出口。 下一刻,天地大亮,眼前忽有一道炽烈的银光漫卷而过。 这银光之中仿佛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雷霆,仅仅只是从头顶掠过,就让他感觉面皮像是触电般隐隐作痛,眼中更是泪水直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陆瑾不得已闭上眼,闷头向前跑,却发现拉着的无根生停在原地没动。 “嗯?” 他强忍酸涩,睁开眼,就见周围的那些八旗士兵全都被轰的灰飞烟灭了。 炽光闪过后,紧接着,他就听到就听到耳畔有可怖的呼啸声音穿梭而来。 沿途里,彷如有飓风碾压而过。 那些碎石裹挟在风中,跟万箭齐发一样,飘打过来。 但他却没在意,呆呆的看向后方,任由这些碎石拍打面部。 但后方,但见一道银光,龙蛇夭矫,电射而至,所过之处,管它是八旗士兵,还是鬼怪式神,都如那迎风麦浪,尽数披靡。 而后,轰隆一声,白虹贯日一般,轰在了酒吞童子的额头上。 正跳起来力劈的酒吞童子,那庞大身躯立刻横飞出去。 陆瑾连忙扒拉了一下脸,有些发愣。 刚才他看清楚了,方才那东西似乎是一柄桃木剑。 张师兄用来施法炮轰倭寇司令部和铁路公司用的就是这个。 “是张师兄来了啊!”陆瑾只是有点莽,并不蠢,瞬间就明白了无根生先前话里的意思。 “飞雷剑,这是张师兄来了!”吕慈也是一脸兴奋。 “张师兄?”吕仁有些懵,这不是符箓三宗的道爷搞出来的?你管这些老一辈叫张师兄? 而符箓三宗的道爷们,正一脸欣喜道:“飞剑?法坛成功了,不愧是张师兄,这真武大帝的剑符,威力果然非同凡响啊!” 张守成师兄看了眼法坛上的几张符箓,又看了眼场上中剑的酒吞童子,顿时一脸呆滞。 怎么搞的,真武大帝没给我神力反馈呢,也没给我剑符呢,这剑是哪儿来的? 而且,就算是真武大帝赐予了剑符,那也只有破邪的青光,没有雷光啊,这怎么回事呢? 而此刻,中剑的酒吞童子,腥臭的黑血像不要钱一样,从他的脖颈中喷涌而出,将地面都染黑了。 其实,相较于酒吞童子那庞大的身躯,那桃木剑所造成的伤口,简直不值一提。 但能够克制一切阴邪之炁的雷电,沿着创伤疯狂蔓延,正溶解着它的身躯。 他脸上的血肉焦黑融化,像蜡烛一样滴答滴答掉落在地,可以清晰看见里面埋藏着的森森白骨。 剧痛之下,酒吞童子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淡定从容。 他表情狰狞,面容扭曲,要把插在额头上的剑给拔出来。 “我艹,张师兄这一剑,能轰掉一个倭寇司令部,轰在这鬼东西的脑门上,竟然没把它轰死?” 陆瑾简直要惊掉下巴,张师兄的飞雷剑无往不利,他还没见失手过。 “轰掉倭寇司令部?这就是你们之前说直接暴力破局的方式?”无根生反应过来。 “嗯?” 感觉有些失言,陆瑾连忙不说话了,到处打望着张之维的身影。 吕慈和王蔼也在找张之维。 而其他人,则是看向了法坛上的张守成: “张师兄,那妖魔气势正颓,再接再厉,再给他来一剑,让他彻底身死道消!” 张守成:“…………” 我来你奶奶个腿! 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正当他想该如何开口的时候。 一声比先前还要暴烈的多的雷霆,突然炸响,仿佛铁锥一般,死命地砸在耳膜上,让他们不由的感觉耳朵一痛,几乎失聪。 而紧接着,一股更大的雷光,伴随着滚滚雷霆,挟万钧之势,猛的轰在了酒吞童子的脑门上。 这一次,来的不是桃木剑,而是东风大剑。 东风大剑是一柄强大的法器,威力要比桃木剑强的多,且自带破魔诛邪的能力。 这一剑下去,酒吞童子脸上的皮肤血肉,像是掷入了石子的池塘一般,荡起波纹,整个面部都凹陷了下去,咔嚓咔嚓的骨折声不绝于耳。 “张师兄好样的!” 众人齐齐欢呼。 张守成拿着法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有些尴尬,到底怎么回事啊? 也就在此时。 天空出现一条条裂缝,而后像镜子般炸裂,里面涌动着雷霆和金光,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跨界而来。 “这是?难道张师兄把真武大帝请来了?” 辽东野人金镇海喃喃自语。 张守成手一哆嗦,法剑都掉地上了。 (本章完) 第264章被当成真武大帝的张之维 浓稠魔炁笼罩的天空,闷响的雷霆声接连响起,空中滚动着蜘蛛网的形状的裂痕。 隆隆的破碎声音震人心魄,金光和雷光从那些裂缝中倾泻下来。 “咔咔咔……” 天空如同镜子般炸裂,一个高大的金色人影矗立其中。 透过那道裂缝,可以看到里面各种光风霁月的景象。 “师父,真就是真武大帝吗?看起来很威武呢?” 金山找傻愣愣的看着天空。 金镇海看着天空,没有理会徒弟。 这两人的对话影响了其他人。 一个阁皂山灵宝派的小道士,看向自家师父,不解道: “师父,张师伯开的法坛不是请的真武大帝的剑符吗,怎么把真武大帝给请下来了?难道张师伯打蘸的手段这么高明,可以同时请来真武大帝的剑符,以及真武大帝降临?” 灵宝派的中年道士看着天空中缓缓踏出的人影,没有回话。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开坛做法的话,是可以请神降临。 但要请真武大帝这个级别的神灵,非得几十上百个道士,摆上大醮不可,做法几天才有可能请来,哪里是他们这几人,搞个草台班子就能请来的。 这肯定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看向张守成说道:“张师兄,你这是个什么手段啊,这个金甲神灵又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个屁,我这法坛都没完成呢,那飞剑和这人影,和老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张守成心里腹诽。 一咬牙,正想如实相告。 却见天空中,金色豪光大涨。 那个高大的金色人影,好似陨石落地,拖着一道长长的金光,直奔战场而来。 “不愧是张师兄啊,又变强了!”吕慈攥紧拳头,眼神狂热,了解越多,越觉得张师兄深不可测。 “你说……这是张师兄?” 吕仁听了弟弟的话,顿时如遭雷击,因为两个辽东野人的话,他先入为主的把金色人影当成真武大帝,但经过弟弟的一提醒,这个金色人影的身形与记忆中张之维的身形在重合。 无根生则是一脸震惊:“我去!这个出场所蕴含的信息量很大啊!” 刚才他看的真切,那裂缝后的世界是内景,难怪之前能感应到张之维的到来,却看不见他的人,原来他在内景之中。 可肉身从内景中出来,这是什么手段?要知道内景连接的可是个人的精神世界。 若是以后念叨他,难不成他从能精神世界里钻出来?无根生忍不住这般想到。 陆瑾则是没想这么多,他只觉得浑身振奋不已,张之维的到来,给予了他浓浓的安全感。 “轰隆”一声巨响。 金色人影俯冲落地,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大坑。 他抬起头,金光下那亮如大星般的眸子,看了眼面门上插把剑的酒吞童子,又把目光放在了源源不断涌出的八旗士兵身上。 先稳定全局再说! 脚下一踏,奇门局展开,巨大的罗盘图案快速扩张,足足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将一大片区域,几乎是将整座小山都囊括在内。 奇门格局展开,张之维生发体内节气,去拨动四盘. 可正要动作,脑门上插把剑,已经面目全非的酒吞童子,猛的拔出东风大剑,朝他扔来,而后挟万钧之势扑杀过来。 它怒吼着:“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 张之维看了它一眼,暗道一声煞笔,一把接住投掷过来的东风大剑,心念一动,施展八门搬运,从奇门局里的“坤”位,瞬移到了“震”位,避开了酒吞童子的攻击。 正要继续瓦解炁局,突然,却见旁边的地下,像是沸腾一般,猛地翻涌出大量气泡。 紧接着,许多黑色头发自水中暴起,朝他缠绕而来。 这是酒吞童子派来的式神——黄泉女。 张之维在忙着拨动四盘,分散了注意力,而得这些头发又来的太突然,数目太多,来势太密集,以至于张之维猝不及防,被缠住了身躯,缚住了手足。 与此同时,其他的式神也纷纷放弃了各自的目标,从四面八方,从天上地下,同时袭杀而至。 张之维出场前的两记飞雷剑实在太拉仇恨了,酒吞童子几乎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其他人的压力大减。 “快快快,去协助真武大帝!”高家主大喝,以出阳神的状态过来援助。 其他家主也纷纷行动起来。 “张师兄,我们呢?” 符箓三宗的道士纷纷看向张守成,等着他发号施令,指挥行动。 “这……” 张守成迟疑了片刻,虽然有些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以不知名方式突然出现的金色人影,应该是友非敌,是该过去帮忙。 可已经完成的法坛还没给反馈呢,肯定不能这么离开,不然要是真武大帝给反馈是他不在,岂不是白费功夫。 想了想,张守成道:“术业有专攻,我来守法坛,你们去抵抗那些八旗士兵,并收整伤员,用符水为他们疗伤,尽量减少伤亡。” “是!” 当即,一群道士给自己贴上六丁六甲护身符,分散出去,击退八旗士兵,救治伤员。 “碧莲兄,我们也去帮忙吧!!”陆瑾一脸跃跃欲试道。 无根生连忙抓住他:“那里刀剑无眼,你还是别去添乱为好,既然张师兄出手了,这里的炁局很快就要结束了,准备好收整伤员吧!” “说的也是!”陆瑾想起之前张之维挥手间,万千八旗士兵灰飞烟灭的场景,连忙点头说道。 而这时,面对众多式神的围攻,张之维却没有丝毫慌乱,并指抚过东风大剑,扫炁于锋,随手挽了个剑花,再煌煌一剑斩出。 霎时间,青光漫卷,挥出的剑炁迎风便长,眨眼间就变成一道巨大的剑幕,如同九天罡风一样吹过,声势浩大无比,裹挟着空气,形成巨大激波,斩切着沿途的一切目标。 出现在张之维周围的诡异头发,在剑光下,顷刻一空,隐藏在暗处的黄泉女,还未现身就已消散。 而围杀过来的那些式神,乃至是大批大批的八旗士兵,在张之维的这道剑炁之下,也都如蜉蝣撼大树一般无力。 凌冽的剑气刮过,只一瞬间,他们就灰飞烟灭。 不远处,一群异人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而后感叹道: “好高明的剑法啊,这种极致的剑气,真不愧是真武大帝啊!” “那是,武当以剑术精湛而驰名,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尊神,自然是非同凡响!” ………… ………… 一群人一边议论,一边对付着源源不断的八旗士兵。 而这次武当的带队人,清风道长则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是被请下来的真武大帝吗?我道藏念的少,别骗我! 武当山不像龙虎山,终南山那样流派泾渭分明,武当山上的道士,除了有三丰派外,也有正一派和全真派。 像他清风道长,修的就是全真一道,对做法打醮,敕令符箓并不是很在行,从没有请过神,更没有敕令过真武大帝的神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分得清,眼前那个金色人影,不是什么真武大帝化身降临,只不过现在这个场合特殊,为避免打击众人的信心,他没有说出来罢了。 而此刻,武当的另一人,周圣扶着弟弟周蒙,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金色人影,双眼冒着蓝光。 这是他开启了奇门显像心法,奇门显像心法是术士必备的一门手段,正常来讲,术士的奇门局是肉眼看不到的,但开起了它,就可以很直观的看到奇门格局的情况。 此刻,他便看到,一个远把他能开出的奇门局还大数倍的奇门局笼罩周遭,而那个金色人影站在奇门局的震位。 只见那金色人影一挥手,刹那间,罗盘飞速转动了起来。 紧接着,神迹般的场面出现了,仿佛画面被定格一般,那些源源不断生成的八旗士兵在瞬间停止动作,而后全都如梦影飘散,化作一股股炁消散于天地间,且再没能汇聚出来。 随着那些八旗士兵一起消散的,还有旗山之下的那个巨大的吹角大营。 不远处,周圣和胡图大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动静太大了,即便是个粗通奇门的蹩脚术士,也能发现这一大片区域内的节气规则已经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全在那金色人影的一念之间。 而且,那个金色人影仅仅只是一招手的效果,就和他们先前用真武大帝令牌的效果相当。 不,甚至更好。 因为,他们用令牌,只是暂时阻隔了炁局的运行,而这个金色人影,是直接从根本上打乱了底层规则,这是不一样的。 如果用人来作比喻的话,前者是阻隔经脉,相当于点穴,而后者是破其丹田,毁人气海。 “竟然能颠倒变化,改变时间,扭转规则,此乃神迹啊,真不愧是真武大帝啊!” 胡图大师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本来他还对真武大帝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现在这一幕,却是让他信了,改变格局内的规则,绝非人力所能办到,这就是真武大帝了。 “武当的尊神果然非同凡响,神迹,神迹啊!”胡图大师赞叹道。 “这……这这……”周圣欲言又止,他是武当的道士,精通术数,也会一些做法打醮功法,敕令过真武大帝的神力,不可能认错,这根本就不是真武大帝。 他甚至想说,这金色身影,倒像是龙虎山那边的道士,施展金光咒覆盖全身后的样子。 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就凭刚才那一手,不是真武大帝,怕也是个其他神明,可能是天师府的道长开坛做法,把哪位封神的祖师爷给请了下来。 对这种不知道哪辈的老前辈,要有敬畏之心,周圣仰望着金色人影,一脸敬佩,别的不说,单单这改变时间,拨动四盘的本事,就值得他崇敬的五体投地。 而法坛上,刚捡起法剑的张守成,又一次把法剑给惊掉了,愣愣的看着前方,一脸呆滞。 那剑法,好熟悉啊,虽然威力是大了,但不难看出,这是我们龙虎山天师府的青萍剑法! 那剑,也好熟悉啊,虽然造型大了点,但不难看出,那是我们龙虎山制式七星法剑的样式。 负责正一观的易潜师兄就有一把,一直被当宝贝一样供着,但前些天,好像被张之维那个小东西给骗走了! 张之维……小东西……大剑…… 张守成嘴里念念有词,而脑中,那个金色人影,与自己那个混球小师侄的身影,缓缓重合在了一起,两者完美契合。 “啪!” 他猛的一拍手,一脸振奋道:“臭小子,整这出,吓老子一跳,对了,刚才的那两剑,就是那日大上清官开会,师兄遇袭,被轰掉半边胡子的手段?!能让师兄吃瘪,果然有点东西!” “还有那金光,凝实的老子都没看透,难怪田晋中那嘴碎子,到处说他用金光破了师兄的雷法……” “就是这术数手段是怎么回事?他用什么手段破的炁局,还有,刚才突然出现又是用的什么手段……” 张守成脑子突然有了很多的问号,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家的熊孩子出现了,他这个当师叔的,自然要过去维护,至于这个法坛,妈的,半天没回应,去他娘的鸟真武大帝,不管了。 张守成运起阴五雷,漆黑的雷法水银泄地,化作一只只泥浆般的大手,朝酒吞童子抓去。 而此刻,被连吃两发飞雷剑,脑袋被打出一个巨大空洞的酒吞童子,在接连被高家主等人阻击后,彻底的疯狂了。 它猛的扯掉了自己的头,朝张之维扔了过去。 那颗巨大的泣血头颅,徐徐飞过一个弧度,在月色下分外恐怖,更有一种倒错的诡异美感。 在飞行的过程中,那残破不堪的头颅,开始一点点的龟裂开来,从中露出金色的熔岩裂纹,然后,轰然爆炸! “轰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环状的火焰吞噬了张之维。 火焰湮灭无声,无数的火色尘埃,刹那间绽放又熄灭,数千度的火焰熊熊燃烧,那周围的一切尽数化作一片焦炭!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酒吞童子咆哮,无头的他在狂舞着,如同舞动干戚的刑天! (本章完) 第266章来,本座赐予一死 张之维在空中停住了。 本来,一通隔空对波,把地面上的酒吞童子,几乎打成筛子之后,他就想冲下去肉搏,直接把酒吞童子给手撕了。 他性命本就强,在雷法逆生的加持,贴身用大巴掌,要比隔空对波,强上数个档次。 但刚准备一个千斤坠砸下去,就收到了真武大帝的回应。 大帝下拨神力了。 一股浩瀚的意志扫视下来。 这一刻,张之维仿佛在头顶三尺处,看到了一尊披头散发的神明。 神明朝他望了过来,凌乱的长发下,眼如电光。 紧接着,只见高天之上,云层忽的豁开一个大洞,一道青光垂下。 青光笔直落下,直入张之维的天灵。 霎时间,数不清的符箓和咒语在他脑海里回荡。 之前做法请神,张守成是想请三枚诛邪剑符来杀敌,这个要求不过分。 但张之维给它拦截之后,在原本的敕令上,又加请飞剑诛邪,请神力,拨天兵的敕令。 法坛不大,做法的仪轨也不复杂,但打出的敕令却很多,这即便是在开坛做法界,也是很炸裂的。 正常来讲,真武大帝不回应,甚至炸了法坛都不意外。 但真武大帝没有,反倒真的降下了神力。 不过,真武大帝却也不是冤种,没有照单全收的满足条件,而是给了张之维一个选择题。 他可以选择让这股神力,化作三枚诛邪剑符。 也可以用这一股神力,化作一张威力极大的飞剑诛魔符箓。 还可以用这股神力去调拨天兵。 “不愧是真武大帝,就是敞亮!” 张之维对着头顶三尺处,竖起大拇指,而后思忖了片刻。 选三枚诛邪剑符也可以,真武大帝的诛邪剑符,专杀妖邪,在破邪之力的侵蚀下,酒吞童子那非人的自愈能力,估计也不好使。 飞剑诛魔符箓也不错,张之维估摸着,用东风大剑施展,说不定能把酒吞童子打成渣。 至于请神力拨天兵加持己身…… 张之维没试过,他想试试,心念一动,当即选了这个。 旋即,张之维拿着东风大剑,边说边比划。 “授我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授我真武皂雕旗……再拨我雷兵一万,风卒八千……” 每挥出一剑,都有一道金光从头顶三尺处浮现,没入他的身躯之中,他的周身也就多一层光华。 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是真武大帝的法剑,与祖天师留下的三五斩邪雌雄剑不同,这剑并无实体,所以能被敕令出来。 加持了这道敕令,张之维的东风大剑外表,变成了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的模样,剑长七尺二寸,代表着一年之中的七十二候,剑重二十四斤,代表着二十四节气,剑宽四寸八分,代表一年之中的四时八节。 这是一把能搅动节气的剑,能从时间变化上斩杀敌人,在它出剑的那一刻,它攻击的不止是当前这个时间上的你,而是一年之中七十二候,二十四节气,四时八节中所有的你。 当然,这种威能,必须得大醮才能请来,张守成那草台班子请下来的神力没这么强的威能。 至于真武皂雕旗,那就更厉害了,不仅可以御通北方玄冥之力,更具有遮天弊日,朦胧乾坤的神力,在对付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时候,猴子就曾找真武大帝借过这玩意儿。 一连给自己加持多种敕令,张之维周身金光绚烂,银电环绕,巨大的黑色旗帜从身后招展飘扬,如抵天古神,真如真武大帝临世一样。 在给自己施加了敕令后,张之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开始揣测这股力量,真武大帝下拨的神力里,蕴含着部分权柄,若能有所获,那绝对会受益匪浅。 一块猪肉过一下手,手上都会沾点油水,真武大帝的神力过他一遍手,还能不留点?! 下方,众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因为闪电环萦,雷声滚滚的原因,他们听不到张之维的声音,也看不清张之维的动作。 只看到张之维周身的雷霆更加炽盛了,同时多了些其他的光效,而且散发的气息也骤然强盛了很多。 “张师兄又出了什么招啊,完全看不明白啊,说起来真是惭愧,跟着张师兄从南闯到北,龙潭虎穴都闯过,却不知道张之维的真正本事!”陆瑾叹息了一声。 “我也是,我还以为张师兄的绝学就是金光咒和雷法,飞雷剑就是压箱底的大杀招,却是没想到,这只是张师兄的冰山一角,真是了解的越多,越觉得张师兄深不可测!!” 吕慈也是感叹了一句,对张之维越发的佩服了起来。 第267章内景中的诡异找上门 一击斩灭了酒吞童子。 张之维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身后巨大的黑色旗帜招展飘扬。 一条条树杈状的银色闪电蔓延出去,先前被酒吞童子撞碎的电场,又重新生成了。 这个电场本就是依托于雷法逆生状态的金色闪电而存在的,只要张之维没解除状态,它会一直存在。 “重新出现的好像不止是电场!” 张之维自语了一句,目光穿过环绕周身的银色闪电,看到了四周的景象。 先前激战,又是雷又是火的,引起了连锁反应。 本来在下雪的积雨云,变的漆黑,仿佛成了一座巍峨云山,自苍穹垂下,名副其实的黑云压城城欲摧。 看着这色泽宛如玄铁铸就的云山,张之维莫名想起上次在龙虎山天门峰之巅的事。 当时他被心猿阴了一手,点爆了乌云,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天打五雷轰,把他搞的很狼狈。 现在虽然他进步了不少,等闲雷霆奈何不了他。 但现在这云山的规格,也比之前天门山大了很多。 虽说与天斗其乐融融,但张之维可不想在这个地方来个渡劫。 当即心念一动,聚集在上丹田的金火二炁收回绛宮,解除了逆生状态,携裹着金光,呼啸而下,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态势,“轰隆”一声落在旗山之上。 见到这一幕,众人纷纷靠了过来,甚至有几个人速度飞快,跑到张之维的面前,倒头就拜,嘴里还喊着谁谁谁拜见祖师爷。 而这时,张之维身上敕令的神力也到时间了,背后抵天的旗帜缓缓消散,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也变了它本来的模样——东风大剑,环绕在周身的雷兵和风卒,也都化作一道清炁消散于天地间。 虽然周身还有金光环绕,但已不难看出他的身形,身高一米九往上,穿着一身熊皮大袄,头发梳成髻,抄着手,微微眯着眼,一副漫不经心,却有些桀骜的样子。 刚才高呼拜见祖师爷的那几个人,顿时一楞,请下来的祖师爷,不说执锐披坚,也应该是金身神像打扮才对吧! 这熊皮大袄是什么鬼?哪家的祖师爷是这个形象来着。 “这……这……这不是小……小天师吗?” 陆二叔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一脸不可置信道。 当初陆家大院比试,他可是东道主,跟着陆宣忙前忙后,对于这位出尽风头的小天师印象深刻的很。 所以即便是张之维行头大变,脸色还覆着金光,他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同样一眼认出张之维的还有吕家主,那日他吕家双璧遭遇滑铁卢,一起上还被秒杀,事后,他把张之维的资料,里里外外的看了不下十遍。 对于张之维,他给予了超高的评价,甚至还把吕慈撵去龙虎山,让他跟着张之维的学习,可见他对张之维的赞赏程度。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草率了,低估了对方,此人潜力,已经超出他的想象,如此年纪就有这等手段,他已经不敢想象,当对方到了他这般年纪时,会是怎样的风采。 “天师?陆老弟你说什么?天师?” 高家主阳神回归,有些不解的问。 吕家主说道:“他的意思是,这人不是什么祖师爷,而是小天师,就是在陆家大院大放异彩的那个张之维!” “小天师……张之维……那个小辈?” 高家主一脸不可置信,他自然是听说过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小天师张之维。 但不管怎么传,对他的评价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可从来没传过,是所有异人中的翘楚啊! 这展现出的实力太夸张了! 这时,他看到金色人影身上的金光褪去,露出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 然后就是张守成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手,一脸激动的说着什么? 一边说,还一边去拍年轻人的肩膀,结果身高不够,只能握拳锤了锤年轻人的胸口。 “好小子,亏我担心你半天,你在暗地里别大招啊,还把我法坛的敕令拘了去,真有你的,难怪师兄一直说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然如此,来来来,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别受了内伤硬憋着!” 张之维转了一圈:“师叔你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伤,就是再战几个回合,那都屁事没有!” “你当师叔傻?那种程度的力量,没有损耗,怎么可能?” 张守成边说,边不放心的给张之维贴上了几张疗伤符箓。 白光一闪,包裹张之维的全身,让张之维疲惫不堪的身躯,得到了一丝缓解。 连番酣战,要说一点损耗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张之维现在,一身炁已经耗了七七八八,身体内的经络有很大的损耗,出现了很多间隙。 不过影响不大,他已经调节了人体格局,并指派“国师大人”在救火,正在快速恢复中,没什么大碍,但损耗的炁,得花些时间来恢复。 话虽如此,但张之维那句就是再战几个回合,那都屁事没有,却也不是无故放矢,体内的炁不多了,性命根基还在啊,他还是一等一的好手。 “张师兄,牛逼啊!” “张师兄猛哦!” “张师兄无敌!” 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一窝蜂一样的跑了过来,全都是一脸激动。 以往只知道张师兄很强,却不知道到底多强,现在终于是见到了张师兄压箱底的手段,虽然高的可怕,但好歹心里有底了。 “基操勿六基操勿六,虽然我确实是有一点点实力,但咱们道家祖师爷真武大帝也是出了大力的,没他老人家鼎力相助,要弄死刚才那玩意儿,只怕也不轻松!”张之维哈哈大笑道。 “张师兄前辈,张师兄前辈!!” 这时,丰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自打上次张之维指点他,被他当成前辈后,他就开始喊张之维张师兄前辈。 这下见到摧枯拉朽击杀妖魔的祖师爷是自己的偶像,当即坐不住了,即便都快精疲力竭了,却也强撑着蹦跳而来。 走到近前,他就看到几个一脸尴尬的家伙,他们就是最早跑过去,对着张之维倒头就拜,喊某某拜见祖师爷的家伙。 丰平哈哈大笑道:“我说洪音小卢小方……还是你几个有眼力劲啊,张师兄前辈刚下来,你们就去拜见了!” 闻言,未来的武当三老有些窘迫,这不看到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和真武皂雕旗,以为是祖师爷被请下来了,过来拜见吗?! 结果哪能想到,拜的祖师爷是正一的人,还是同辈,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什么表情啊你们,都榆木脑袋吧,张师兄前辈干翻那妖魔,拜一下感谢一下又怎么呢?搞的这么纠结干嘛!” 丰平说了一句,连忙靠了过去,他是个自来熟,和陆瑾张之维关系都还行,虽然和吕慈有点恩怨,但如今都身处辽东,一起上过战场,那点小矛盾,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各自抱了抱手,相视一笑抿恩仇。 “师哥!!” 洪音三人,见周圣扶着周蒙过来,连忙围了过去。 周圣看着众星拱月的张之维,脑中很不平静,全是张之维挥手破炁局和抬手打出五道风水炁脉的画面,这不正是自己梦寐已久的吗?这位张师兄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要多多结交啊! 远方,胡图大师也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张之维,先前他能保持淡定,是因为默认这是一位从法脉中被请出来的祖师爷。 但现在,却发现并不是,所谓的祖师爷,其实是那个小天师,是那个他甚至有些轻视的小辈, 自己视为传说,遥不可及的东西,却被一个小辈办到了? 胡图大师眼神复杂,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些想法来,不过,他没有立刻实践,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 而是过来一脸客气的和张之维打招呼,言语之中甚至带着恭敬。 高家主等人也过来和张之维寒暄了一番,谈话间,半点没把张之维当成晚辈的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一一回应了几句,突然,几声痛苦呻吟,打断了他的话。 循声看去,却见几个异人,正虚弱地仰躺在地上,腰部有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 张之维当即从众星捧月中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众人去救人,去收整伤员。 很快,伤者和死者被统计了出来。 之前的战斗背靠结界,稳扎稳打,伤亡不大,但酒吞童子来后那一波,却是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死的那些,被安置在一边,等事了之后,送回门派安葬,现在是冬天,这里冰天雪地,坏不了。 但受伤的那些人就不太好处理了,这里环境太恶劣,伤势随时都能恶化。 道士虽然可以用符箓疗伤,但这东西有限的很,毕竟谁家道士出门,带一堆疗伤符箓的。 最多只能给几个马上就要嗝屁的人用上,不能让所有人满血复活。 “情况不容乐观,必须立刻送下山救治才行!”高家主皱眉说道。 张守成说道:“可这里在长白山深处,若要下山,谈何容易?” 高家主皱眉道:“确实是如此啊!” 张守成又道:“这样吧,就让我这个小师侄带上几个人,带着这些伤号下山吧,尽人事安天命,能救活多少是多少!” “而我们可以继续前往皇陵,看看里面有没有漏网之鱼,顺带明确龙脉情况,你们觉得怎么样,谁赞成,谁反对!”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无言,心里腹诽,张道爷,你想把自家宝贝疙瘩摘出去,你直说就好,不必拐弯抹角,而且,你都这么说了,在座的还能说什么?只能赞成啊! 张之维:“…………” 自己这个很守成,不苟言笑的师叔,什么时候变了? 不过,对于师叔的提议,他也没反对,一是他消耗确实很大,需要静修一下。 二是皇陵他已经去过一次了,里面没什么值得他探究的东西,也许有些财宝,但他并不在意。 嗯……善耆走时,带的两雪橇的宝物,都被他埋在雪地里呢,地点已经被他记住了,等找个时间,可以直接使用五鬼搬运大法给搬回来。 这时,一直低头拿着张黑纸写写画画的王蔼,突然举手说道: “刚才石花儿跟我联系,说柳大爷带走他们之后,直接去了她白奶奶那里疗伤,这里离山下太远,山路崎岖还下着雪,行动不便,她让我们直接带人去她白奶奶那里疗伤!” 关石花虽被柳坤生带走,但王蔼一直在通过阴阳纸给她传递消息。 “白奶奶?”高家主大喜道:“五仙各有所长,白仙最擅长治病救人,若有白仙出手,这些受伤的道友,定能安然无恙,事不宜迟,小天师,快出发吧!” “对,出发吧!”张守成附和道,对于高家主称呼张之维为小天师一事,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了!”张之维突然想起一件事:“皇陵里有一个炁局,你们要进去的话,怕是有些问题。” 皇陵这个炁局和二十四节通天谷有些像,后来甲申之乱,这些人都进不去通天谷,指望他们无损进皇陵,怕是不现实,张之维正想说,要不他带他们进去。 无根生站了出来:“皇陵里的炁局交给我吧,我来带他们找到正确的路!” 周圣胡图大师等术士纷纷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无根生,不过却没做出什么打脸行为,江湖不止有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大家一伙的,就算有些质疑,最多在心里腹诽一下,不会当众打脸,况且,此人确实有些神秘,且看他施为便是。 “那行!”张之维点头道:“就交给你了!” 无根生有神灵明,可以无视炁局攻击,他还能像冯宝宝一样,感受到炁局流动时的些许波动,想找到炁局的正确行经路线,并不难。 随后,异人队伍兵分两路。 张之维带着陆瑾吕慈以及一些伤号下山治疗。 高家主一行人则继续前往皇陵,要开始着手去安排解放龙脉的事。 ………… 因为消耗过大的原因,张之维没像进山时,用金光化作雪橇,那般豪横的作风。 而是组织人手,砍伐了几颗大树,迅速做了一个大雪橇,安置伤员,再驱动符马拖着雪橇一路朝着“白奶奶”的洞府而去。 满天大雪飘飞,北风呼啸狂舞。 张之维盘坐在雪橇最前方,展开炁机,隔开风雪,后面,丰平手里捏着两团火,为雪橇上的伤员保存体温。 忽然,打坐状态下的张之维猛地睁开眼,看向侧方,就在刚才,他突然生出了一种芒刺在背之感,有谁在偷窥他。 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之前行走于内景时,便一直有这种被窥视的感觉,离开内景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但现在,他居然又感受到了。 内景里的东西,跟着我出来了? 循着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张之维给自己贴了个天地视听符箓,追溯其源头。 在内景的时候,张之维找不到窥视者,但在外景,对方没有隐藏,一下就被他找到了。 在不远处的北方,节气激荡,有一个很大的奇门格局。 在这个格局中,张之维看见了天,看见了地,看见了众生,也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是个道士,手持长剑,穿着灰色道袍,批头散发,眼窝深陷,身上干瘦的像是没有半点皮肉,活脱脱一个骷髅上裹了成皮。 格局中,除了这诡异的道士,再无其它。 张之维凝视着这个诡异道士,莫名觉得眼熟,略作思忖,便想了起来,这是一个死人。 好像是全真伍柳派的一个道士,跟随着高家主而来的。 在先前的大战中,被酒吞童子放出的式神黄泉女,吸干了一身的精血而死。 之前收整伤亡人员的时候,还是他给收尸的。 现在,这个死人,却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不远处。 (本章完) 第268章仙人抚我顶 “你来了!” 死人抬头,干瘦脸庞上,没有半点血肉,但一双眸子却如大星般炽亮。 张之维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烫了一下。 这让他有些诧异,他的意识是从性命中生发出来的,说是坚韧如铁,一点也不过分,但隔空对视一眼,却让他觉得眉心刺痛。 “以往那些和我对视的人,就是这种感受吗?这个死人不简单!” 同时,张之维还感觉到自己和这死人之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共鸣,在虚空中发出金属才有的嗡嗡鸣响。 “对方出现在这里,多半躲不过去,看来得走一遭!” 张之维收回意识,环顾四周,他们已经离开了皇陵,处在长白山深处。 因为带着很多伤号,不能像上山时那般在山脊上飞驰,所以下山选的路很平整。 此刻,雪很大,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每个人腰间都用绳子互相捆着,绳子的末端再捆在雪橇上,以免一不留神被风吹走。 “我有点事处理一下,你们先去白仙那里,回头我找过来!” 张之维沉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 “张师兄,有什么事吗?”吕慈说,“我和你一起!” 陆瑾等人也有些不解的看过来,到了龙脉之地后,张师兄好像变神秘了很多,常常独自行动。 “大可不必,一点小事而已,我快去快回!” 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消失在雪橇上。 他缓缓走在雪地上,脚步之轻,不留丝毫痕迹。 一路向北,张之维走进了那个死人的奇门格局之中。 这里没有任何植被,天茫茫地茫茫,惨白的一片,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白色的,甚至会分不清天空和地面。 这片区域的中心坐着那个死人,大雪倾盆之下,他身上却半点雪花没有,雪片快落到他身上时,都会自然往两边飘走。 “你来了?” 死人转过身,摄人的目光看向张之维。 张之维直视对方眼睛:“你是什么东西?为何一直窥探我?” 没说什么我来了,你不该来之类的话,开口就是剑拔弩张。 死人凝视着张之维:“是你邀请我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张之维问。 他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 “不记得了吗?”死人面无表情,看了眼张之维背上的东风大剑:“你剑法如何?” “有点东西吧!”张之维随口道。 “有点东西?”死人淡淡道:“倒是句很新的话,来,说说你对剑法的理解!” 张之维歪头看着他:“你让说就说?” 死人凝视张之维的眼,良久,淡淡道:“像你这般猖狂的臭牛鼻子,本座已经几百年没见到过了,不说?那本座亲自来试!” 说罢,缓缓起身,炁机发散,在头顶聚而不散,形状就似三朵花一般。 同时,他的气势也是陡然一变,滚滚如浪潮,就如那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 “试试就试试!” 张之维率先动手,抬手,一巴掌拍过去,劲力发动间,体内雷音炸响,滚滚如雷霆。 说是要见识剑术,张之维直接给了一巴掌过去。 死人也出手了,速度极快,毫无花哨,撞击在了张之维的手上。 “轰隆!” 炁劲碰撞,凛冽的劲风如流弹般四射,击穿空气,撕裂出道道白痕,力道之猛,普通人只要稍微接触,就会被震的粉身碎骨。 “肉身羸弱,却能接我一击,有点东西,既然你要试我的剑法,那就让你试试!” 张之维拔出了剑,大剑往死人头上斩去。 因为体内的气耗损严重,张之维这一剑,并没有裹挟强大的炁,有的只是锐利的进攻,以及鬼神退避的剑势。 但褪去了炁的加持,方能窥见张之维在剑法一道上的真正造诣。 这一剑,朴实无法,但剑势却霸道的像那长天大海一般让人窒息,好像要把那个死人和大地一起劈成两半。 见张之维拔出了剑,死人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意,反手也拔出了剑。 第271章无根生的路,神道教大宫司出手 “若我没记错的话,比壑山参战,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离现在还早的很呢,难道是这次滨城之行的连锁反应?” “但比壑山与其他异人流派不一样,这是群一身反骨的家伙,可不一定听天皇的命令,要想让他们出山,来这异国他乡拼命,只怕不容易!” “关石花传过来消息里,那条蟒仙说的那一些话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冰天雪地里,张之维看着关石花通过阴阳纸传递过来的消息,脑中思绪翻飞。 对于蟒仙投靠倭寇,小栈早有提醒,他并不觉得意外,也没多气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当汉奸的都不在少数,不能对一群得了炁的动物要求太高。 至于全性里有人勾结倭寇,那就更不意外了,全性门人,做出什么事,那都是有可能的。 很多人对全性都有些片面了,只觉得它是有些类似武侠里明教的地方,但其实不然,全性要更恶劣一些。 后世剧情里的全性,是被无根生改造后的全性,现在的全性,打着祖师爷杨朱的旗号和上代门主妖僧姚广孝的指引——顷覆天下,到处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但关键的是,他们只是一群无头苍蝇,无人领导,打着顷覆天下的旗号,却没有取而代之,治理天下的意思。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发泄自身的破坏欲找个好听的幌子罢了,这让他们像一群到处搞破坏的恐怖分子。 现在的全性,人人得而诛之,所以后来三十六贼结义,各大派的人,才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管这些了,管他是真是假,都是一丘之貉,敢来,道爷我皆一剑灭之!” 张之维策马奔驰于风雪之中,摸了摸背后的东风大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从真武祖师爷那里学的招式。 与此同时,皇陵之中。 无根生说道:“走这边,跟着我的脚步,前进三步,再左转两步,继续往前走四步,前面就是阴殿,那里是龙脉的中心,到了那里,炁局的影响也就结束了!” 后方,众多异人们小心谨慎,跟着无根生的指引,亦步亦趋的进入了阴殿。 进入瞬间,众人只觉得混身一松,那种无时不在的头上悬着利剑的感觉消失了。 随后,他们便看到了阴殿中的满地死尸。 这些尸体,有些是被“国师”心猿杀掉的,有些则是被酒吞童子杀掉的。 对于这些尸体,他们倒没诧异,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太多的死尸,已经知道,这里的倭寇,多半已经死绝了。 “大家检查一下四周,看一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高家主提醒道。 而术字门的胡图大师则是感叹道:“这位无小兄弟真是神了,龙脉炁局乃是自然生成的,要想找到进入的规则,需要经过周密的观察当地的结构和气脉的流动,以此来反推整个炁局的结构和效果。” “这是个复杂的大工程,即便是老夫,也不一定有绝对的把握能反推出来,小兄弟竟然直接找到了,老夫叹为观止,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由不得他不感叹,这次,他真是见到了太多的年轻翘楚,实力强大的吕家双璧,年纪轻轻就在术法一道与他比肩的武当高徒,天神下凡一般的小天师张之维,以及这个手段诡异,能轻易走通龙脉炁局的无根生…… 不过,他的感叹却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没了无根生的身影。 “那位小兄弟人呢?”他问。 “把我们带进来后,他就走了!”周圣说道。 他看着无根生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无根生走的时候,和他单独谈了下心,还嘱咐他记清楚出去的路线。 “真是一个神秘强大的家伙啊,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见吗?!”他心里自语。 “离开了,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呢,怎么能就这么离开了呢……”胡图大师愣了一下,喃喃自语着,他还有好多东西没问呢。 ………… ………… 而此刻,皇陵的东南门外,无根生看着满天的风雪,嘴里喃喃自语: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路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 “他们有的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有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的是热血涌头的莽夫,有的是急公好义的正人君子……” “但正是因为接触了他们,从他们身上的道映照自身,才让我的道更加完善了。” “像长白山的这群正道人士,虽然他们也各有各的缺点,道貌岸然也好,假仁假义也罢,但他们都有闪光点,都有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可以为了国家大义,舍生取义,齐聚这长白山深处!” “这群正道人士是这样,那些无恶不作的邪道中人,又是怎么样的呢?他们又有怎样的心路历程,又有怎样的道?” 无根生感叹的一句,拿出把阴阳纸,写了一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写完,无根生却也不看回复信息,把阴阳纸随意一丢,拢了拢头顶上的熊皮帽子,一脚踏入风雪之中。 无根生看着好相处,但其实,他的性格有时候接近冷酷。 他和张之维是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是,张之维是没有太多共情能力,所以略显冷硬。 毕竟张之维的出身,他的能力,他的性格,他的天赋……都让他立足山巅,仿若天人。 他的思维高坐灵台,就连自身的妄念都影响不到,更别说其他呢。 所以,就算他偶尔显得嫉恶如仇,但那也不是感同身受,只是道德观作祟。 他不能体会软弱者的痛苦和恐惧,所以不能体会世上的恶徒,是何等暴戾和扭曲…… 但是无根生不同,他是从死人腹,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于这人世间的种种恶,他从来都感同身受。 这一路来,他感受到了很多的恶,也感受到了很多的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善和恶从来不是彼此对立的东西,就好像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现在,他想去看看,那些传说中没有半点人性光辉的极恶之人是怎样的! “全性,全性,你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真是令人好奇呀!” …… 无根生的身影渐行渐远。 ………… 东瀛,三重县伊势市近郊的山中,古老的建筑物笼罩在蒙蒙的细雨中。 这些建筑看起来很有年头了,角落里供奉的石地上都长满了青苔,但每个角落都那么精致,连佛前的灯都用琉璃灯盏,即便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 建筑群中,时不时有表情肃穆的神官和巫女在角落里停步,点燃了壁上的煤油灯。 这里是东瀛的神宫,虽然在很多场合,它被称为伊势神宫。 但事实上,这座祭祀象征太阳的天照大神的神宫,正式的名称就是“神宫”。 能叫这个名字,它的地位可见一斑,在神道教中,几乎等同于龙虎山天师府在道家的地位。 “神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内宫看起来非常古典,建筑造型都是近千年前的款式,但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伊势神宫有一个造替制度,每隔20年要把神宫焚毁重建,这被称为神宫式年迁宫,迄今已盖了五十多次。 而此刻,内宫最深处,香火供奉一道红墙上,雕刻着天照大神的浮世绘。 红墙前,炽热的火光绽放,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 一柄赤红色的刀胚悬浮于空中,一个身穿穿黑纹付羽织,脚踩白袜和木屐的老人,隔空打出一道道炁,正在锻打它,火光四溅。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请进!”老人说道。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狩衣,头上带着乌帽子的中年人走进了进来。 “宫司大人,刚才我发现,供奉在我土御门家族神社里的酒吞童子的本命符诏,破碎了,这尊被我祖役使近千年的式神,彻底消亡了!” 中年人颤声说道:“酒吞童子的神魂本尊,被我们置放到了那个支那皇帝尸体内,想要借助他的尸体复生,如今却本命符诏破碎,只怕龙脉那里,出了大事!” 中年人的话没有丝毫影响到老人,他依旧不慌不忙的打出一道道炁劲去淬炼刀胚,一脸淡漠的说道: “中国有句古话,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剑圣宫本武藏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临敌的时候应该保持自我,如果被敌人的节奏调动了,自己就会露出破绽。” “龙脉那里出事,不是什么很出人意料的事,其实,早在滨城出事之时,我就有心里准备,只是……” 老人顿了顿,道:“只是我也没想到,来的竟然这么快,按我预料,有龙脉炁局在,再怎么也能支撑一段时日,足够我布置了,却是没想到破的这么快,打乱了我一系列的计划。” “如此大的动作,支那那边应该有狠角色入场了,至于酒吞童子出事,应该是差了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没能复生成功,不然,以大江山鬼王的能力,不应该会出这种是才对。” 他们并不知道善耆转移了命格,酒吞童子已经成功复生,还以为胎死腹中了。 中年人想了想道:“狠角色,不对啊,宫司大人,我们在支那那边的探子来报,这次围绕龙脉的行动中,除开四家和出马仙中的几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之外,像什么道家天师,大盈仙人,少林方丈之类的狠角色,都没参与啊,当然,也不排除他们隐藏行踪,偷偷过来的可能!” 老人摇头道:“支那地域辽阔,有什么突然出现的高手,也不意外,从滨城的情况来看,这次动手的人,行事作风极其的狠辣,几乎是赶尽杀绝,不太像是天师,方丈这些人的所为。” “对了,宫司大人!”中年人又道:“新去滨城的特高课的人,找到的一切线索,都是指向的契卡特工,会不会真是毛子的契卡特工做的?滨城的事,很符合他们赶尽杀绝的一贯作风!” 老人说道:“军方的人已经很毛子国沟通过,毛子国否认了,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不管是不是,此人都对我们抱有巨大的敌意,是心腹大患,必须剪除掉!”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中年人道:“可对方的身份,我们一无所知,如何剪除!” “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能知道的!” 老人说着,一挥手,把刀胚塞进旁边的火炉里,走出了神殿,中年人赶忙跟过去。 殿外是一片樱花林,樱花林的中间是一个小水池,水池中央是一座圆形的金属祭坛,祭坛周围还供奉着一些形态各异的神龛。 老人登上祭坛:“要知道一件事,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占卜,但直接占卜,代价太大,所以才有祭坛和祭品的出现!” 说着,老人捏了个法诀,把右手伸进水池,双目微闭,霎时间,水池爆沸,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满池的水向着天空飞射,组成数十米高的环形水墙! 水墙就如画面定格般停在空中,形成幕布一般的水幕,上面依稀可见模糊人影,涟漪泛过,水幕上是个身材极其高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见到这一幕,中年人一脸吃惊道:“这样子,典型的东斯拉夫人长相,是个毛子,真是契卡特工的人?” 老人则是说道:“他叫维克多,确实是契卡特工的人,不过,内景给出的信息,此人在契卡里平平无奇,地位并不高,只是很普通的特工,不应该有这个能力才对,继续占卜。” 水幕为之一变,又一个外国人出现,是一个秃头胖子。 “这人叫鲍里斯,同样平平无奇!” 大概十来个呼吸,水幕再次为之一变,这次换成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依然是外国人。 “这人叫安德烈,庸人一个,不可能,这些人羸弱无比,绝不可能在滨城掀起这么大的风雨,是有人在偷天换日,鱼目混珠,休想骗我!” 老人猛地鼓掌,吼叫起来:“快,告诉我,告诉我,滨城之事的真正始作俑者是谁?” 水幕剧烈扭曲,一片刺眼的金光透出,其中有一个大概的人影轮廓显现,貌似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人影高大的过分,浑身金光遍布,面目一片模糊,只有一对大星般的眸子闪烁。 “幕后之人,显形了,快,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快!” 老人剧烈鼓掌,发出尖锐的吼叫。 (本章完) 第272章一剑隔世,斩断因果 “快,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快!” 身穿和服的老人,拍打着诡异的节拍,发出尖利的嘶吼。 水幕开始疯长,上面的那个金色人影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一点点的勾勒出了形体。 与此同时。 雪地里的张之维,突然驻足,一种被偷窥的感觉席卷全身。 “又是哪位祖师爷要传我手段?” 张之维砸了砸嘴,仰头看天:“天师老祖宗,是你吗?武当的真武大帝都传了一门手段,您这个龙虎山正宗祖师爷,不找个机会显化,传徒子徒孙一招半式的?” “嗯?不对劲!” 张之维屏声静气,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内景与自己的连接,在一点一点的加深。 一些因果线条往自己缠绕了过来。 “这种情况……这是……!” 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不是哪个祖师爷在打望后辈,而是一个修为高深的术士,是在通过内景窥探自己。 “真武大帝可以打望我,若是祖师爷打望我,我也不介意,但你是个什么档次的土鸡瓦狗,也敢来窥视道爷我?!” 看着不断交织而来的因果线,循着冥冥之中那一丝感觉,张之维缓缓拔出了东风大剑。 拔出的瞬间,以东风大剑的剑尖为中心,定点中宫,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徐徐展开。 但展开的一瞬间,这个巨大的奇门局,又猛的一缩。 本来是圆形的奇门局,化成了一条线,凝聚在的东风大剑的剑身上。 张之维脑海里,浮现起真武大帝用剑,开起的九个奇门局的场景。 当真武大帝刺出那一击的时候,他需要把所有格局串联起来。 九个格局互相地嵌套、交错,最终画成一条线,凝聚成一个点,当他爆发力量的瞬间,时间会近乎停止,而后一举穿破天地间的所有格局。 一剑隔世,破一切格局。 张之维看着从内景交织过来的那些细线。 天地格局,也能破。 “屎可以乱吃,眼不能乱看,斩!” 话音落下,一线金色的光芒,离开了张之维的掌心。 东风大剑在张之维的手中,突破了他自己速度的极限。 长锋在前,东风大剑化作了一条线。 这一剑,没有声音,它切开了声音,也切开了从内景交织过来的那些细线。 出剑的瞬间,张之维看见从内景蔓延过来的所有的细线,都在刹那分崩离析,被斩了个干净。 而远在东瀛的伊势神宫。 小院内,疯涨的水幕一顿。 只见水幕中的那个金色人影,猛地动了起来,拔出长剑,摇摇一挥。 “嘭”地一声,水幕扭动,竟化作了漫天火焰,熊熊燃烧。 “咔咔咔……” 水池周边的神龛,也在寸寸断裂,断裂的部分流出鲜血。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这些神龛彻底破碎,龟裂成巴掌大小的瓦砾堆。 而在水池中央祭台上神道教大宫司,竟然吐出大口的鲜血,几乎站立不住。 见到这一幕,在外围观看的中年人,大惊失色,连忙大步过去把老人扶起来。 “宫司大人,你怎么样?” 老人额头噙满汗水,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死不了,对方的命运权重很高,应该还学有一些通天造化的奇技,极其的难推算到。” “我动用了祭台,并且通过祭坛把内景的反噬,转接到了几个神明之上,让它能替我承担。” “本来就要成功了,那被卜算者,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卜算,以不知名的手段,给了我一剑,强行打断了链接,还通过内景反噬到了我身上。” “这种方式的卜算,本就是欺天之举,若非这些神灵为我挡了这一劫,只怕危险了。” 老人有些心有余悸,心里很不平静,想他堂堂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地位崇高,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但区区一场卜算,却差点要了他的命,对方的剑意,相当的犀腻,内景的反噬,也相当的大。 缓了一会儿,体内的炁调息了一圈,他推开中年人搀扶的手,独自站起来,看着满地神龛的碎片,默然不语。 第274章成圣做祖之路 看着白仙给要成为顶香弟子的异人,讲述出马的注意事项。 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念头,在张之维脑中闪烁。 “天师府张道陵,上清宗魏夫人,武当张三丰,少林达摩……” “这些人在成圣做祖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封锁了一些秘密。”https:/ “这让他们成圣做祖的路,变的虚无缥缈不再可寻,要想根据门派里留下的一鳞半爪,去复刻他们的路,像他们一样修为至圣,难度很大。” “即便是我,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触及。” “或者说,如果像剧情里那样按部就班,说不定会落到某种桎梏中去,被带上某种枷锁。” “至于是什么枷锁,天师度可能是其一,甲申之乱后,无根生的消失,可能也是与此有关。” “既然如此,为避免落入桎梏之中,那就得多扩展一下手段。” “说起来,东北出马仙一道,也有几个成圣做祖的精灵,它们分别是‘黑妈妈’,‘胡三太爷’,‘胡三太奶’。” “这三位被称为东北仙家三巨头,同时也是萨满教的三个主神,柳坤生和它们一比,不值一提。” “张道陵,张三丰,魏夫人,达摩等人的路很难寻,但这三位出马仙的路,却是明晃晃的亮出来的,它们就是靠出马,才有如此成就的。” “仙家出马本质,其实是为了香火信仰,在收获信仰的过程中,它们也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口口相传之下,它们也有了各自的传说。” “而当有海量的人,都觉得它们不是普通的山野妖怪,不是什么害人的黑熊精,狐狸精,而是神的时候。” “众生所发散出来的名为‘相信’的精神力,就会为它们进行敕封,它们也就真化作了人类所相信的神。” “这是典型的圣人道(盗)中的香火神道之路!” “与其他成圣做主的人不同,这三个出马仙在成道之后,并未做隐瞒,而是传了下去,所以才有现在的各大仙家立堂口,野仙儿讨封的事发生。” “但精灵得炁,虽通了人性,却没被教化,很多野仙,只知道这三位是被人类敕封成神,却不知道它们是被成百上千万人的信念所敕封的。” “所以去搞了些在路边讨封,问别人它像人,还是像神,这种啼笑皆非的操作。” “当然,这种讨封,也是有用的,只不过没什么大用而已,也就些初通灵智的小野仙去干,真正的大仙,都所图甚大。” “我现在除了性命双修外,还修行了符箓一道和武道,这三者,都是能成道的手段,但技多不压身,或许可以考虑多修一个香火神道。”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到时候要是其中一条道遭到了桎梏,还有其他道可以选嘛,就算没有受到桎梏,我以四门手段成圣,实力也是不同凡响啊!” “再说了,这香火神道相较于其他几条修行之道,对我而言,算是最简单不过的了,我甚至不用过多参与,直接交给我的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去打理……” “对了,国师或许也能利用起来,猴砸好歹在观外物一道颇有成就,一直盯着人体小天地里那一亩三分地,岂不是大材小用吗,得再给它安排点事才行!” 张之维一边在心里盘算是否可行,一边听着白仙给那些想做顶香弟子的异人讲述注意事项。 在东北,出马弟子并不少见,这也不算什么隐秘之事,所以白仙也没避讳众人。 此刻,白仙在讲马仙请神,送神的法门,只见它人立而起,背着小爪子,一边踱步,一边说道: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这就是串窍出马必须修行的帮兵决!” “窍者,修行之重点,正所谓,有七窍者,均待死之辈,是以道家斩三尸除六贼,佛家摄六根,修行之精义尽归于此也,这就是说,人的身体里都有窍,如眼耳口鼻,五官五脏。” “出马者,仙家占窍,打开窍门,映射仙堂,你们顶香弟子的修行,就需要打通自己身体里的窍门,才能把仙家请上身来,到时候便可运用仙家能力。” “当然了,这串窍也不是随便串的,万事万物都得有个缘,要有仙缘,才能串窍,无缘,那你就做不成出马。” “至于什么叫有缘,分两点,一是你得与仙家有缘,二是自身得有缘,我们能在这茫茫长白山之中相遇,就是缘分。二来,你们都是得了炁的异人,自身也是有缘,所以,都能成为顶香弟子!” 说到这,白仙露出一丝极其人性化的笑意,这两点说起来简单,但想都满足,却是千难万难。 前者倒好说,后者就难了,毕竟普通人里,有望成为异人的,本就不多,还要和一些其他门派,其他堂口的仙家去抢,而它们白仙又不擅长打斗…… 但现在好了,一下子收了好些个顶香弟子,而且这些弟子天赋都不错,有望发展成老香根。 等他们开枝散叶,生出的孩子多半也具备练气天赋,也能成为顶香弟子。 做大做强,就在今天。 想到这,白仙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小天师,心道一声可惜,然后赶快压下那不切实际的心思,继续道: “我们出马仙一道,不同于练炁练武,归根结底就不是用来好勇斗狠的,所谓出马,准确来讲,应该叫看事儿,就和你们人类社会的调解员差不多。” “不过嘛,你们人类社会的调解员,调解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我们调解的则是人和一些除人之外的事物之间的关系。” “当然了,这是传统出马仙做的事,我们白仙堂口,虽然也可以看事儿,但更多的是悬壶济世,也就是开医堂救人。” “入我堂口,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每日请堂内仙家出马,救人一次便可,救人不得收取钱财,只需三柱清香便可……” “当然了,若你们觉得每日一次,太过繁琐,怕有事耽误,也可事后补上……” 白仙跟个啰嗦小老太一样,絮絮叨叨的讲了些注意事项。 对于这些,张之维没去听,他略微试验了一下帮兵诀。 刚一行炁,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窍门在蠢蠢欲动。 按白仙所言,这一步叫串窍,哪个穴窍在动,就可以开启那个穴窍。 开启成功,就代表入门了。 “可不对啊,按照白仙所说,人的资质各有不同,资质差的人,一窍不通,资质一般的人,能开两三个,资质好的人,十来个,我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张之维内视己身,一脸惊讶,只见他浑身十二条手足主经络嗡嗡作响,两条任督奇脉熠熠生辉,可了打开的穴窍密密麻麻,足足有几百个。 “这个数量,把整个白仙谷的仙家装进来都绰绰有余了,这有点太犯规了吧!” 这一幕,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来自己不仅仅在练武和练炁方面是奇才,就连出马仙一道也是。 “开窍!!” 心念一动,运转帮兵决,打开了其中一个穴窍。 霎时间,张之维身体一震,浑身有种难言的通透之感,像是要与自然融为一体般。 眼睛一闭,不靠眼睛,通过穴窍,他发现周围有些阴影绰绰。 甚至就连前面的白仙,都有所感应,朝他看了过来,一脸跃跃欲试,似乎想上他的身。 张之维赶忙闭上穴窍,他是不可能允许仙家上他身的。 “小天师刚才也练了帮兵决?” 白仙一脸惊喜道,心想难道这位天师嫡传也想入它堂口? “一时好奇,随便练了一下!”张之维说道。 “随便练了一下?”白仙愣了一下,赞叹道:“小天师好天赋啊,不知小天师可有领堂的打算?” “并没有!”张之维果断回绝。 对此,白仙也没说什么,也谈不上失望。 刚才若张之维真答应了,就该它犹豫了。 天师嫡传,怎么可能当顶香弟子,真当了,只怕会触怒龙虎山,那就得不偿失了。 ………… ………… 在座的都是异人,不存在练不会帮兵决的情况。 很快就有数人开起了窍门,可以请仙上身了。 而白仙也开始为这些人举行出马仪式。 举行出马仪式,得有“大神”和“二神”主持,这是仪轨,就好像道家做法打醮时的步骤一样,可以简省一些,但必须得有。 白仙的堂口里,自然也有“大神”和“二神”,但他们都在人类社会,不在这长白山深处,短时间内,赶不回来。 不过这问题不大,有关石花和她的师父廖胡子在,虽然他们并不是白仙堂口的,但也能跨堂主持一下。 第275章悟得仙家之秘,出长白山 张之维凝视着仙家的堂口,心里思忖着之前想法的可行性。 堂口内。 出马仪式还在继续。 白仙这个掌堂大主教,端坐在七星台。 七星台的对面,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等着要出马的弟子坐上去。 出马弟子坐上了那把椅子。 此刻,一阵声音传来,是外面唱神调的廖胡子说话了: “大教主,诸位仙家,今良辰吉日,仙家弟子李宏伟在此出马领堂,也是诸位一展身手,日后名扬四海的大日子,都卖卖力气,日后出马长长久久顺顺利利!” 至此,礼成。 接下来,就和非诚勿扰一样,该轮到七星台后面的仙家选择了。 看上了他的仙家,就会上他的身,进他的窍,从此成为他的报马仙家,轮流守护,时刻不离身。 一般出马弟子遇上事,就是这些报马仙家来解决。 报马仙家解决不了,就会传到堂口,堂口再派仙家解决。 关石花穴窍内,那一直存在的柳仙,便是她的护身报马。 这种报马仙家,一般最少有四个,毕竟仙家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四个的话,可以轮番交替。 仙家开始选人。 因为这次出马的是一个异人,本身本领就不弱,所以看上他的仙家不少,数量远超贴身报马所需。 堂口的掌教白太奶奶见此,便让看上此人的仙家上台斗法,赢了的,便可出马。 旋即,一道道身影上了七星台开始争弟马。 角落处,张之维在暗中观察。 对于白仙和灰仙的斗法,他并不感兴趣,一帮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他关心的是这个堂口空间,及堂口里的那个七星台。 若猜想没错,这个堂口空间的中枢,应当就是那个七星台无疑了,周围的一切布局,都是围绕七星台而展开的。 “这个七星台的布置,分别对应着北斗七星中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北斗七星在术数中,是天地秩序的制定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都是随北斗指向而来临的。” “当前这个七星台,似乎是符合了某种玄而又玄的仪轨,所以才造成了这个效果。” 张之维凝视着七星台,将其与北斗七星一一对应,以自身术数,去倒推其中的“道”与“理”。 与此同时,七星台上,仙家们的斗法也要结束了。 外界,廖胡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神调。 “文王鼓,武王鞭,鞭要一打鼓就响,鼓要一响请神仙,脚踩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出了深山奔营盘……” 随着虔诚的唱词,廖胡子拿出了一根红绳,开始捆绑那个出马弟子,用龟甲缚的手法将他捆的严严实实,丝毫挣脱不得。 这红绳名为套仙锁,又名捆仙绳,这一步叫开马绊,绳子不能自己解开,得仙家来解开。 外界的出马弟子被五花大绑。 堂口空间里,本来端坐在椅子上的出马弟子,身体上也开始浮现出红绳,被五花大绑起来。 而已经过了七星台的仙家们,慢慢聚了过来,开始为出马弟子开马绊。 当前这一幕,映射到外面,展现出来的情景就是,捆住出马弟子的绳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越勒越紧,最后竟“砰”的一声炸裂开来。 绳子炸裂了瞬间,出马弟子的灵魂离开堂口,回到身躯之内。 一同进入身体的,还有他的报马仙家。 出马弟子的灵魂离开了堂口,但众仙家还在,显然,它们知道,要成为出马顶香的不止这一个。 出马弟子缓缓睁开眼,没有眼白,黑色的瞳仁扩散开来,整个眼睛变得漆黑一片,看起来格外渗人。 不过在场的众人就没有怕的,反倒都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说明仙家附体,仪式很成功。 此人已经入了马家的门,成了一个出马弟子。 随后,关石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歪脖小凤凰,红梁细水,再点上几根黄条。 这是仙家俗语,出马的行话,歪脖小凤凰指的就是烧鸡,红梁细水是酒,黄条是香。 这三样儿东西一套,一般是出马弟子上贡给仙家通用的贡品。 在这个场合拿出来,就相当于是出马弟子给报马仙家的一点见面礼,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 仙家欣然接受,一口喝了白酒,抱起烧鸡开始吃了起来。 因为拜的是白仙的堂口,所以几个报马仙家,大多是白仙,只有一个负责传信的报马仙家是灰仙。 灰仙在传信方面,虽比不过黄仙,但比白仙强多了。 灰仙和白仙都是那种性格温和的仙家,受了香火,喝了小酒,吃了烧鸡,也没过多逗留,就回了出马弟子的穴窍,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出马弟子。 只见那出马弟子一个机灵,眼中黑色褪去,意识恢复清明。 “感觉如何?”有人问。 刚出马的那人说道:“怪怪的,感觉体内多了几股力量,不强,但很温和!” “咦~!它还能说话,它告诉我,这些年,我练功太刻苦了,没有好好保养身躯,手厥阴心包经受损,所以每当夜晚和阴天,手臂就会隐隐作痛,它用炁帮我温养调理几天,就会彻底复原。” 他一脸惊喜:“有一股炁流进了我的手臂,我感受手臂暖洋洋的,自打我进入这长白山以来,我手腕一直有些发冷发痛,从没有这了舒坦过!” “别的不说,单凭这一手,这次出马就值了!” 有的人对出马,本来还有些忐忑,但见到这一幕,顿时就放心了不少。 平白无故多一个传承,不仅不亏,还很赚。 至于为白仙出马办事…… 现在兵荒马乱的,一天救一个人还不简单? 都开始顶香出马,仪式继续进行。 王蔼看的跃跃欲试,悄悄问关石花:“石花儿,你们堂口是不是也是这个仪式?” 关石花道:“大致流程差不多,但在一些细节上要复杂一些。不过,你别看这些人入堂这么顺利,就觉得加入堂口很简单,这是白太奶奶在有意放行,若是我所在的堂口里,这些人里,只怕绝大多数都是成不了顶香弟子的!” “那你觉得我成吗?”王蔼连忙问。 “你……”关石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实话实说道:“白太奶奶都没有选你,你的希望怕是很渺茫啊!” “不是吧!”王蔼连忙道:“有石花儿你引荐,还会机会很渺茫吗?” 关石花道:“我当初还是师父带着领进门的,也经历过一番磨难,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成功出马的!” “那我不怕,”王蔼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道:“跟着张师兄一起,我也是闯过生死关卡,经历过大场面的!” “王蔼你也经历过生死危机吗?”吕仁有些惊讶的说道:“那看来你们随张师兄北上的这一路很有收获嘛!” “那是自然啊!”王蔼挠了挠头笑道。 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吕慈瞥了一眼王蔼,心里腹诽了一句。 吕仁拍了拍吕慈的肩膀,递过去一个眼神。 吕慈心领神会,旋即看向张之维,却没发现他的身影,环视一圈,在岛上依旧没看到。 “咦!张师兄哪去了,明明刚才还在那里打坐呢!” 众人一惊,连忙寻找起来。 刚才他们光顾着看出马仪式去了,根本不知道张之维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用找了,我在这,我看着湖水是温的,就下去泡了个澡!” 张之维突然从湖水里走出来,微微一运炁,衣服上的水汽顿时被蒸发。 从内景中出来,他确实顺带泡了个澡,这长白山的天然温泉,着实不错,白仙们很会找位置。 “张师兄好雅兴啊,早说嘛,早说我也下去泡个澡!”吕慈松了一口气,笑道:“是这样的,我哥哥最近修行有所精进,想请张师兄再指教一下!” 吕仁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很久不见张之维,刚一会面,就上来指教,难免给人一种挑衅的感觉,所以他让自己弟弟代他说,这样也有个缓冲。 “指教……”张之维看向吕仁。 吕仁抱手笑道:“张师兄,陆家大院一别,好久不见,那日你的指教,让在下受益匪浅,这次又见到你,不向你学习下怎么能行呢!” 吕仁也是个豁达的人,之前在龙脉见了张之维出手,他知道自己过去求指教,定是找虐,但他还是想试试,不为其他,就是想让张之维知道自己的进步。 见吕仁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张之维刚想答应,就见到丰平等其他异人,都这样看着自己,这是想复刻陆家大院的那一幕吗?当即摇头道: 第276章立堂口,天通教主 客栈内,张之维在研究仙家堂口之事。 昨晚,他和白太奶奶论了一夜的道,互有收获。 从白仙口中,张之维对出马仙一道,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之前,他认为出马仙一道,就是为了香火,是单纯的圣人盗。 但和白仙论道后,他发现还是片面了。 出马一道,确实是圣人盗,但真正有德行的仙家,不会只盯着香火,自身的修行,它们也没落下。 除此之外,为避免香火太盛,造成德不配位的状况,它们甚至会有意的控制。 正经的仙家,不会像邪教一样去洗脑收信徒,收敛信仰之力。 更多的是通过出马去赚香火,我给你看事儿,你给我香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皆有来因。 所以一些有德性的大仙,即便是主修圣人盗,也不会被影响,变质扭曲。 当然了,变扭曲的仙家也有,那些觉得靠出马挣香火太费劲,投靠倭寇神道教的仙家便是。 “所有命中馈赠的礼物,都暗中标了价格,从来都没有平白得到的!” 张之维心里自语:“圣人盗是所有摄取天地自然之力的功法的统称,名字很好理解,意为即便是圣人,在面对天地之力时,也会忍不住起盗窃之心。” “所以,想要修炼圣人盗,最应该做的,不是修炼本身,而是要学会克制欲望,克制那种盗窃之心。” 简而言之,就是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饭。 别为了一时贪欲,枉顾了自身根本,信仰虽好,但不能贪杯。 在一系列圣人盗法门里,最典型的就是六库仙贼。 要修行这门奇技,必须要克制食欲,这个食欲,不单单指不吃人,更指没事别瞎吸收天地之力,要索取有度。 就是普通人,若不克制食欲,每天都把自己撑得很饱,他的体重也会飙升,他的胃也会扩张至正常人的数十倍。 到了这个地步,疯狂的食欲会化作极端的妄念,控制他继续不停的吃,形成恶性循环,若不切胃,指望他正常减肥瘦下来,那几乎不可能的。 普通人吃太多,还可以切胃减肥。 天地之力吸收太多,消化不了,把自己撑坏,又该如何切? 六库仙贼的拥有者,阮丰就是发现了这一点的,所以他才把自己放逐到了雪山里,想以此来“减肥”。 但那时,其实已经太晚了,他的胃口已经很大了,甚至已经开始吃人了,再难回头。 “我的内丹功境界很高,本我意识剥离,高坐灵台,不受妄念影响,按理来说,我就算吃再多,长再胖,也不会被妄念影响。” “不过,有道是德不配位,枉顾自身本身的修为,一味的寻求外力,必定会有很大的弊端。” “但要说放弃信仰之力,那也太可惜了,毕竟里面蕴涵的先天一炁,可以让人长生久视,说放弃就放弃,心得多大啊?!” “因噎废食不可取,不管做什么,还是得索取有度,所以吸收的信仰之力,绝不能超过自身的性命根基!” “既然如此,那给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找个容器,就很有必要了!” 这次辽东之行,张之维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滨城的百鬼夜行,让他几乎被神话,大量斑驳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的朝他涌来。 虽然他意识高坐,不受其扰,但心猿却是很烦,需要他时不时就用三昧真火煅烧一次。 现在他的信仰还不多,就这么麻烦了,若是以后,那还得了? 而且,一直用身体去盛装未经提炼的信仰之力,有个很大的弊端。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他的意识会一直在灵台高坐不下来,万一修行时出了什么问题,或在战斗中被类似后世全性四张狂那样的异人干扰,岂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留下间隙吗? 所以,为愈来愈多的信仰之力,找个容器,迫在眉睫。 而在张之维所知道的存放信仰之力的手段里。 倡优的手套,是最低级的。 道家的法脉,是最高级的。 第277章天通教主在此,通通闪开 几个出马弟子合计了一下,正要向传堂报马汇报消息,就发现所有人都在讨论天通教主,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不应该只有一些特殊的人,才能感应到吗? 怎么所有人都感应到了,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 他们连忙施法,请出了负责传递消息的传堂报马仙家。 传道报马是一只黄仙,听了出马弟子的汇报,一双豆豆眼瞪的老大,过了片刻才说道: “未得炁的普通人,连炁都看不到,自然也很难感应到堂口的信息,但你想想,什么情况下,普通人也能用肉眼看到炁?” 出马弟子一愣,旋即说道:“只有体内的炁,强大到一定程度后,普通人才能看到。像柳大爷出马,散发的炁,在高度凝结的情况下,就会变成普通人都能看到的黑炁,那些不开眼的家伙,把这种强大的炁称之为妖炁!” 说到这,出马弟子一脸震惊:“这么说的话,在附近立堂口的,是一位极其强大的仙家?” “极有可能!!” “不知是哪路仙家呢?!” “不好说,有些野仙儿闻着味儿过来了,这种事让它们去是吧是吧,你们就别去掺和了。” ………… ………… 此刻,张之维站在七星台前,很是诧异,通过七星台,他能感应到,哪些人接收到了他发出去的信息。 接收者灵魂的强度的不同,接收到的信息也不一样。 普通人只能听到天通教主四个字,而异人或者一些具备异人潜质的人,则能感受到更多。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七星台还能当做一个法坛来使用,借助七星台施法,可以攻击他人精神。 很多仙家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出马弟子,通过七星台把信号传出去,接收到信号的人,就代表有成为出马弟子的潜质。 然后,它们就会通过七星台施法,来磨他们的性子,直到他们心甘情愿来当出马弟子为止。 这一场折磨,也就是出马弟子说的过生死玄关。 张之维当然没有折磨人的恶趣味,刚想让七星台停下,就发现周围有影影绰绰的阴影飘来。 七星台能向外发射信息,自然也能感应到周围情况。 “这种情况……” 张之维略做思考,就想明白了,是周围的一些仙家,得知他开公司,立堂口,过来应聘来了。 “我这是皮包堂口,不接受应聘!” 张之维一指七星台,雄浑的精神力灌注其中,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波动,往四周扩散。 天色渐暗,聚集地外的树林里,阴风阵阵,原本冷清死寂的荒山野岭,此刻突然像是凭空多出无数声音。 这些声音在风中飘荡,时近时远,根本听不清楚,像是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一样。 漆黑的雪林里,更是陆陆续续冒出来几双泛着异光的眼睛,它们都是附近的仙家。 这些仙家有些是有堂口的,过来凑热闹,有些是野仙儿,有些是保家仙…… “这天通教主是什么来头啊,立堂口也不知会一声?” “堂口初定,一定缺少兵马,我们快过去投靠,入了堂口,就可享香火供奉,不用再当野仙儿了!” “不过这天通教主在哪儿呢,立堂口不应该要四梁八柱吗,应该很热闹才对,怎么没有见到堂口的兵马?” 几个仙家正窃窃私语,就突然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脑海响彻。 “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 “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 这个声音在颅内循环,就好像无数根针,钻穿了它们的头盖骨,刺入了脑髓,深入灵魂的痛苦席卷全身。 一群野仙当即倒地抽搐,痛苦哀嚎着。 “我还没用力,怎么都倒下了,这个七星台能放大精神力?” 张之维心念一动,连忙收回了精神力,他只是想赶走这群野仙,可没打算要它们的命。 天通教主的声音还在颅内回响,但刺入灵魂的痛苦没了,一群仙家齐刷刷起身,飞快的往后跑,只一瞬间,便已作鸟兽散。 驱散了这些仙家后,张之维离开堂口空间,整理了一下客房,收起那些做法的仪轨,起身出门。 此刻,整个聚集地一片喧嚣,都在讨论这个天通教主,各种说法满天飞。 张之维竖起耳朵听了一下。 各种说法都有,有些说是神仙下凡了,有点懂行的,说是哪位大仙刚立了堂口,说不定要找出马弟子,说不定会有一番机缘。 “怕是没有机缘!” 张之维走下楼,客栈大堂。 与此同时,客栈大堂,陆瑾、丰平、吕慈和吕仁几人正百无聊赖地围着一锅大杂烩,等它沸腾。 丰平和吕慈本来有些恩怨,但好歹一起上过战场,达成了人生四大铁之一的一起扛过枪,已经冰释前嫌,甚至到了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地步。 “听周围人说,那个叫天通教主的是一个仙家,我去,敢叫这个名号,真是不要命了啊!”丰平说道。 “确实是不要命了!”吕慈一拍桌子:“区区一个山野妖怪,名号竟然敢和张师兄的道号一样,简直就是不开眼。” 吕仁道:“慎言慎言,这里可是马家的地盘,我们这一路来,马家也出力不少,少在背后非议,免得遭人诟病,说我们四家之人,不懂礼数。” 陆瑾用筷子敲了敲吕慈的碗,挤眉弄眼,阴阳怪气打道:“不懂礼数啊!” “哼!”吕慈瞪了陆瑾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过去,兄长在这,他不便发作,就让陆莽小人得志一会儿。 丰平乐呵呵的看着四家内讧,突然想起:“唉,对了,你们四家之一的那个王家大宝贝儿呢?” 陆瑾解释道:“王蔼想要入马家,成为出马弟子,所以跟着关石花去撞仙缘去了!” 丰平不解:“他一个王家子弟,不好好学自己的家传手段,为何要去做那出马弟子?” 陆瑾说道:“表面上,是为了扩充手段,弥补自身不足,所以去当出马弟子,实际上是为了离关石花近点!” 丰平顿时反应过来:“胖子喜欢那胖妞?” 桌上的几人竖起大拇指。 丰平一脸吃惊道:“可以啊,没想到那看起来憨不拉几的胖子,竟然还是一个情种啊!” “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吕慈看着将要沸腾的锅子道:“就比如你对面看似文质彬彬,一本正经的陆瑾,其实是个满口脏话的莽夫。” 陆瑾连忙说道:“丰平兄弟,这厮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当不得真。” 丰平:“…………” 怎么感觉有点真的样子。 “谁在放屁!?” 张之维走了过来,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锅里的香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见到张之维,丰平连忙起身,大喜道:“见过张师兄前辈!” 张之维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红亮的辣椒油就往锅里倒,边倒边说道: “丰平老弟不必如此见外,我年长你一点,就叫我张师兄便好,对了,大璧,龙脉那里的情况如何?” 吕仁说道:“家父给我传讯,说皇陵里已无活人,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龙脉已经残破不堪,他们准备在龙脉之处做法,进行一次为期七日的大醮,让整个龙脉困龙升天,回归大地之中!” 张之维点头,龙脉什么样,他曾直观看到过,就要崩溃了,而新的龙脉还在孕育,若这里的龙脉困龙升天,它应该会融入大地,汇入新的龙脉之中,然后再出世,就是不知道,下次龙脉会从何地出世…… 吕仁又道:“对了张师兄,家父曾传讯,说你带过来的那位叫无根生的朋友,把他们带到皇陵阴殿后,就不辞而别了,现在不知下落!” 吕慈也说道:“我通过阴阳纸联系过他,但都没得到回应!” “张师兄,碧莲兄该不会出事了?!”陆瑾有些担心道,虽然有点小矛盾,但他认无根生这个朋友。 “无碍,他有自己的路,不必担心他!” 张之维说着,从铁锅里捞起一只鹿腿,吹了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 陆瑾见状,也捞了一块肉排吃起来,结果刚吃了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道: “好辣,呼呼呼……好辣,张师兄,你辣椒放多了!!” 张之维一个单臂大回环:“这才叫地道,要是辣料不够,怎么烧也是寡然无味!” 陆瑾辣的龇牙咧嘴:“嘶嘶……是吗?可这辣椒加的也太多了吧!” “有这么夸张吗?”吕仁不信邪,舀了一口汤喝下,旋即也带上了痛苦面具。 第281章仙家们对天通教主的制裁 “师父,柳大爷为何拒绝了王蔼的出马请求?” 一座供奉着蟒仙的庙宇里,关石花面无表情,一边收整着萨满袍,一边说道。 廖胡子坐在旁边,砸吧着旱烟袋,只说了一句:“柳大爷它老人家的决定,非我等能左右!” “可总得有个理由啊!王蔼是已经得炁的异人,气海的穴窍已开,只要一经修行,便可出马,先天符合条件。而且,虽然他是笨了一点,但从他愿意同小天师一道北上对方倭寇来看,还是有些家国大义的,为什么不收啊?” 关石花是个急性子,有些不满的说道:“让我们找好的顶香弟子,找到了又不收,不行,我得问清楚!” 廖胡子举起旱烟袋,抬手欲打。 关石花一个后跳闪开。 廖胡子收起旱烟袋,提醒道:“之前柳大爷夜袭狮子口军港,肉身受了点伤,还没完全痊愈,又出马与那酒吞童子一战,神魂又有些消耗,咱们这些作弟马的就别去打扰了,让它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谁说我要去触柳大爷的霉头?师父您当我蠢呢?我去问黄爷!” 关石花道:“黄爷是同意王蔼进堂口的,柳大爷给它否决了,肯定会给它一个说法,而且黄爷是传堂的堂主,专门负责传递消息,一定知道什么!” 说罢,关石花手中结印,嘴里念起帮兵决:“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 黄爷来的很快,关石花帮兵诀还没念完,她的眼神就变了,瞳孔骤然扩散,整个眼睛变的一片漆黑,浑身黑气氤氲发散,发出尖细阴森的声音: “小石花儿,请本仙作甚?” 紧接着,关石花用正常的声音说道:“黄爷,我想知道柳大爷拒绝王蔼的原因!” 黄爷以诡谲的声调说:“柳坤生说它不敬仙师!” “怎么个不敬仙师法?”关石花又问。 “这我怎么会知道?或许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吧!”黄爷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也有些想不通柳坤生这个老家伙是怎么想的,王蔼这小胖子,虽然看起来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但他是四家之中王家家主的嫡子,在王家地位非凡,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王家家主。” “王家在南方极有势力,他若能加入堂营,于我们极其有利,若能得到王家的支持,我们营堂便能顺利南下,问鼎中原,去收获更多的香火,可惜啊,柳坤生不听劝,呛火的很。真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是怎么想的。” 这时,廖胡子砸吧了一口旱烟,突然道: “该不会是柳大爷根本就没有南下跨过山海关的意思吧?!” “嗯?!”黄爷一愣,控制着关石花的身躯,拧转着脖子,吊着眼去看廖胡子,凝视片刻,道: “廖小子,我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本仙曾和柳坤生谈过这事,它当时的态度就不太对,现在想来,它该不会是打算继续遵守当年和乾隆老儿的约定吧?” 廖胡子说道:“柳大爷性如烈火,但最重承诺,这很有可能!” “迂腐!” 黄爷气的原地跳脚,声音越发的尖细,就跟石子摩擦玻璃般刺耳,道: “当初倭寇邀请我们进神道教,它拒绝了,我支持它这个决定,因为那个神道教的大宫司,一看就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 “但拒绝南下发展营堂,我是万万不可能赞成的,乾隆老儿都死多少年了?大清都亡了,还守着这么些破承诺作甚?” 对于黄爷的这番话,廖胡子和关石花眼观鼻,鼻观心,并不作回应,他们只是出马弟子,这些事,不该插手。 黄爷继续道:“我去找柳坤生掰扯一下,探探它的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去弄一件事,小石花儿,你去稳一下那个小胖子!” “是,黄爷!”关石花说道:“对了,黄爷您要办什么事啊,我能不能帮上忙?” 无论什么关系,都是需要精心维护的,平时帮仙家跑跑腿,做做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拉近关系的方式。 第283章堂口聚义,张之维的打算 看着一脸冷意的张之维,以及杀气腾腾的吕慈陆瑾等人,关石花很无奈,这样子看来是劝不动了。 虽然黄爷已经说了,她们堂口不参与此事,但覆巢之下无完卵,若事情闹大,她们堂口也必会受到波及。 而且,她对张之维也是非常的敬佩,千里迢迢,北上抗倭,此乃大义,现在打完了倭寇,却被自己人因为一点小事为难,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和仙家交上手。 不过,怎么样才能避免冲突呢? 张师兄这样子,让他退一步,怕是不可能,得去劝一劝仙家,可仙家又岂是好相与的,该谁去呢…… 关石花心里盘算了一下,师父肯定是不行。 师父虽顶香多年,在堂口颇有地位,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弟马,在其他堂口的仙家那里,没有丝毫话语权,要想在仙家们那里说上话,除非死后成为悲王。 要不去找柳大爷?!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她就否决了。 柳大爷性子急,不善言辞,又爱装逼,在仙家里人缘很不好,让它去当个说客,只怕会弄巧成拙,而且,它也不一定会去。 这种事……关石花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去找黄爷。 黄爷是传堂的堂主,专门负责和外界打交道,法脉最广,也支持抗倭,它还见过张师兄,有一点点交情,让它去当说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思忖片刻,关石花心里有了决断,连忙说道: “张师兄,你先别动怒,事情还没到这一步,还有商量的余地,不一定要刀兵相见,来的时候,我问过黄爷,黄爷说,这件事最后的处理,主要看关系和人脉。” “张师兄你师承龙虎山,关系够,人脉足,大家又都服你,不一定要闹的这么僵,这样吧,我去沟通一下双方,看大家能不能坐下谈谈,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 关石花一脸耐心地劝导。 这要是让堂口里的其他师兄弟见了,定要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性子急如烈火的虎妞会摆出这种姿态? 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只要仙家不来找茬,我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 见稳住了张之维,关石花松了口气,道: “张师兄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去客栈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消息!” 说罢,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心里微微一沉,“张师兄,这具尸体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张之维点头。 随后,关石花看向王蔼,说道: “关于你进堂口的事,先不要急,我去给黄爷说了,黄爷正在处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说罢,也不等王蔼回复,就提着尸体匆匆离去了。 王蔼看着关石花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还要找我们要说法?” 吕慈一脸恶相,怒道:“可恶,一群得了点道行的畜生,安敢如此嚣张?!” 张之维还没急,吕慈先急了,非常的气愤,他们随张之维这一路北上,从来只有对手吃瘪,无论遇到多大的凶险风浪,最后也逢凶化吉。 石川大佐,藤田将军,酒吞童子,种种光怪陆离的事更不在话下,张师兄在龙脉炁局里,更是曾显露盖世的气焰! 这次被无故找事,遭遇袭击不说,还要和一群蛇鼠一窝低头和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何其可笑? 陆瑾也很气愤,但他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道:“这次长白山的事,马家也曾出过不少力,直接闹翻脸,总归是有点不好,要不我们去接触一下,看看仙家们怎么说,先礼后兵嘛,到时就算谈不拢,大义也在我们这边,不落人口实。” “假正经,你说的简单,哪有那么容易?!”王蔼说道:“我和仙家们打过交道,它们性格乖张,这个过程只怕会不太顺利啊,张师兄,咱们怕是要做两手打算,随时做好翻脸的准备!” 说到最后,王蔼脸色一狠,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抹,有“国师”站台后,本来小透明的他,开始在小队里,积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第284章堂口安排,黄大仙手里的奇技 张之维说完,堂口内鸦雀无声,他们加入张之维的堂口,只是义气之举,最多也只是想结交一下这位小天师而已,却没想到还有这好处。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活络起来。 有人在想香火愿力,这种东西一直都是仙家专属,出马弟子只有死后变成悲王才能触及,现在张师兄的意思是,他们活着就有机会触及? 有人则是想到了之前王蔼请仙附体,击败吕仁的那一幕。 王蔼实力平平,但请仙护体之后,竟然击败了年轻一辈里的顶尖高手。 若换做他们去请,只怕差不到哪里去,那不是一步登天吗? 面对众人热切的目光,“国师”保持高逼格,理都不理,它冷冷的看着众人,身躯有如山岳般岿然不动,强烈的气势散发,让堂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它,因为它那两点金焰的瞳孔如同飞星一样,刺的人眼睛疼。 但越是这番强者姿态,越是让人心痒痒,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张师兄,我们也能请堂内的这位大仙出马吗?” 有人附和道:“对对对,要是能请这位仙家出马,那得多霸道啊!” 张之维思忖片刻,道:“这位仙家是坐堂仙,坐镇堂口,一般不出马办事,但若是遇到紧急情况,需要请它出马,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得有条件,仙家最需要什么,大家不会不知道吧!” “这我知道,是香火!”有人回道。 张之维点头:“没错,仙家坐镇堂口,自然不是无欲无求,若有人想请坐堂仙出马,那就得用香火来请,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仙家所收香火也不一样,具体多少,得仙家来定!” 大马金刀矗立在七星台上的“国师”,悄悄看了一眼张之维,心里有些不爽,这不是让它当苦力吗?虽然出马附体,它也觉得很爽,不仅能出去放放风,还能提升观法修为,一举多得。 但一想到大脸贼躺着收信仰之力,它就感觉这比让它在人体小天地里坐牢还难受啊! 而对于张之维的说法,众人也没什么意见,即便是在出马仙的堂口里,请仙家办事,那也不是无偿的,这很合理。 就是这赚香火的方式,好像有点问题,正经的出马仙堂口赚取香火的方式,是弟子接活,仙家出马看事儿。 但张师兄的堂口好像不一样,自己接活儿,自己看事儿,自己赚香火,然后拿着香火去请仙家出马……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对了,张师兄!不知我们能否在堂口里请这位坐堂大仙指教指教呢?” 吕仁突然说道,对于先前的切磋比试,他是心服口服,甚至在直面“国师”的时候,还产生了一丝畏惧。 但作为吕家未来接班人的他,又岂是碌碌之辈?他深知客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打,从这个仙家身上打回来。 国师金色的眼睛看都不看吕仁一眼,土鸡瓦犬尔,挑战它?自不量力! “勇气可嘉!”张之维笑道:“想找坐堂仙家指教,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也得付出足够的香火才行!” “这是自然!”吕仁点头道:“就是请个陪练,也得花钱,更别说请仙家指教了!” 陆瑾吕慈也是跃跃欲试了起来,自打张之维那日在滨城“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之后,他们就绝了找张之维切磋比试的心,实力差距太大,比试已无意义。 但现在,他们又升起了念头,虽然和这个仙家的差距同样很大,但这是在内景里,可操作的空间大,也死不了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找虐。 “张师兄,我们要获取信仰之力,得用天通教主的名号办事,还是这位大仙的名号办事!”又有人问。 张之维道:“这位大仙是堂口的护法,自然得用天通教主的称谓去!” 王蔼突然发问:“对了张师兄,我观这堂口初开,无论分堂,兵营、还是一些其他的职位上都没有人,若想当上这些职位,需要什么要求!” “想做什么,那自然得拿出符合那个位置的能力。”张之维道。 “这个能力怎么定?”王蔼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继续问:“是实力,功劳,还是作用?!” “那自然是综合评定!”张之维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王蔼,“怎么,很有想法?” 王蔼目光灼灼:“我太想进步了!” ………… ………… 与此同时。 关石花驾驶着妖风,拖着一具尸体,回到了蟒仙庙。 刚一进去,就看到殿前站着百十个身穿彩衣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里,还有为数不少的童子,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目光在她和她手里的尸体上来回游弋。 大晚上的,他们正在排练,外面突然鬼哭狼嚎,刮起一阵妖风。 妖风里,走出一个拖着尸体的人,任谁看了也会恐惧吧…… 关石花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收起妖风,随手把尸体扔到一旁,看向殿前的廖胡子,不解道: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些人都是皇陵那边的开坛做法所需要的。”廖胡子道。 “开坛作法需要这么多人吗?”关石花一脸吃惊道。 廖胡子砸了口烟,解释道:“释放龙脉所摆出的大醮,其场面自然不是寻常镇宅超度的法坛所能比的,若是条件允许,最好全换成道士。” “不过眼下事出紧急,皇陵又在长白山深处,所以一切从简,但即便是再从简,最底线的人手和场面还是得有,不然请不来神明之力,也释放不了龙脉。” 重新定义一切从简,关石花暗自咂舌,然后说起正事: “师父,之前猜得没错,天通教主确实是张师兄,并且已经有仙家找上门和他交过手了,我让他离开东北,但他拒绝了,大有和仙家们大打出手的打算!” 廖胡子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刚走,我便料想会是这个结果,以这位小天师的行事作风来看,确实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他又问:“对了,你说已经有仙家找上门,找过去的是哪个堂营的仙家,结果如何?” 关石花道:“是黄九爷的堂营,结果嘛……仙家和弟马都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廖胡子沉默了片刻,道: “年轻人,呛火啊,黄天九最护犊子了,这次麻烦了!” 关石花皱眉道:“师父,张师兄和仙家起冲突,我们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啊,要不请黄爷出马,当个和事佬,让双方坐一起谈谈,免得刀兵相见!!” 廖胡子叹了口气:“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走吧,我们连夜去见黄爷,这种事,出马说不清楚!” “那师父,这些人怎么办?”关石花指着那些法坛的仪轨人员说道。 廖胡子说:“本来是为师亲自带着他们上山的,但眼下小天师和仙家们剑拔弩张,两事相衡取其重,我先处理小天师这里的事,至于送他们上山拿……就交于你的师兄弟去做吧!” 说罢,廖胡子唤来两个弟子,让他们备好马拉雪橇,带着这百十号人上山,自己则带着关石花,匆匆去找黄爷。 两人请出仙家的力量,架着妖风,折转入了长白山。 半夜里,两人踏雪前行,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越过一道山涧,黄爷的洞府到了。 只见前方,一片灯火辉煌映入眼中。 那是一座牌坊样式的大门,装饰着华丽繁复的浮雕与飞檐,大门之后灯火绵延成片。 这哪里是什么洞府,分明是一个豪宅。 豪宅的大门没有关,里面虽然处处灯火通明,但空荡荡没有人影。 廖胡子和关石花直接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就见院子的假山后面,探出来一颗尖尖的脑袋,一双灿亮的眼睛正瞧着两人,接着是两颗、三颗、四颗……这些全都是黄鼠狼,块头都很大。 它们看向关石花和廖胡子的眼中没有一点生分,叽叽喳喳的,摇着尾巴上来迎接。 关石花和廖胡子每次过来,都会带一车好吃的,不过可惜,这次事出紧急,两人没带。 “我们俩有要事找黄爷,还请各位小仙家通报一下!”廖胡子抱手说道。 都是老熟人,虽然这次没带礼物,但黄仙们也没为难两人,带他们去见了府邸的大堂。 黄爷就在宅子的大堂里,背对着庭院,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背着手,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关石花看了一眼书,上面写着《本草纲目》四个字。 “关石花!” “廖胡子!” “拜见黄爷!” 两人站在门口行礼。 黄爷缓缓转身,展露出面目,只见它头戴高冠,身形似人,却长着一根大尾巴和一张黄鼠狼的面孔。 黄鼠狼的面孔,人性化咧嘴一笑:“你俩来的正好,过来当会儿书童,陪爷爷我看会儿书!” “黄爷,我这次……”关石花正要说话,廖胡子狠狠一捏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神,有求仙家,就要把仙家伺候好,不能冒冒失失,惹仙家不快。 第298章掌握双全手,突破静功第五成 张之维翻看着《本草纲目》,知易行难,即便是知道“人傀篇”所讲,但要真正实现却是很难。 严格来说,这些东西,早在张之维掌握拨动四盘时,就闪过是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的念头。 但最后,他没做任何尝试。即便对自身格局的调控,也只是从二十四节脊椎开始,一步步徐徐图之。 归其原因,还是因为风险太大,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是一个自身格局向外扩张的过程。 相当于他自己是持刀的人,从二十四节脊椎生发出去的炁是刀。 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奇门格局里的一切大刀阔斧的改变,哪怕最后格局崩塌,只要再开一局便好。 而按《本草纲目·人傀篇》的方法,则是周天领先天,盖先天之变。 这无疑很凶险的,相当于拿刀捅自己,给自己做手术,稍稍用力过猛,人体格局便可能会崩盘。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别说用周天领先天,即便先天领周天,都会很容易出事,像王也的怪病,便是在控制拨动四盘的时候被反噬了。 “这种事是不能蛮干的,应该有一套细致入微的方法才对,就和做数学题一样,不需要明白其中弯弯角角的东西,只用懂公式的作用,然后套上去就对了,‘人傀篇’好像讲的太笼统了一点。” “不对,这么笼统的话,为何不能再内景之中显现,或许是我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应该还有一些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张之维继续翻阅,仔细研读,果然有了一些新的理解,重新看那句话。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碳,万物为铜,天地之造化无穷,人物之变化亦无穷……” “天地为炉很好理解,指天地格局,造化为工指自己,阴阳为碳,‘碳’指燃料,指手段。” “风后奇门拨动四盘是通过控制二十四节气来办到的,要想反其道而行之,以天地格局改变人体格局,用二十四节气去拨动肯定是行不通的,二十四节气勾连身体的各个部位,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大刀阔斧的动了它,分分钟突发恶疾,横死当场。” “结合《本草纲目·人傀篇》的上下文,这个‘阴阳’应该指的是阴阳二炁。” “人体中的阳炁藏于体魄之中,阴炁藏于命魂之中,修阴炁来壮大命魂,则可成阴神,灵魂出窍,遨游天地之间,但阴神是由纯阴之炁构成,会被天地之间的阳炁灼伤,所以只能夜晚出动。” “而想要修成阳神,需要引导体魄之中的阳炁融入阴神之中,阴阳交汇,方可成就阳神之躯,不再畏惧天地间的阳炁,自由翱翔于天际,这也是阴邪鬼物要害人性命吸活人阳炁的主要原因,因为它们没有体魄,不这样做,永远都是阴神之躯,无法存于阳光之下。” “阴阳为碳的意思,其实是以阴阳二炁为燃料,在天地熔炉中去对灵魂和肉身进行锻造。” 张之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阴炁对应灵魂,阳炁对应肉身,不就是双全手吗,阴对蓝手,阳对红手!”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八奇技“双全手”是医道一脉的奇技,被医学世家的端木英所领悟。 而李时珍是某个时期医道的集大成者,比起道教的紫阳真人张伯端来说也是丝毫不差,如此人物,掌握有奇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双全手……吕家明魂术……” 张之维想到原剧情上的一些事。 甲申之乱后,吕家掌握了明魂术,也就双全手,准确来说,应该是双全手成为了吕家的先天异能,被铭刻在了血脉之中,代代相传。 没人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前世很多人猜测,是吕慈抓走了端木英,把她当成生育工具,为吕家延续血脉,所以吕家的新生代里开始出现了先天掌握双全手的人。 但对这个说法,张之维是不太相信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吕慈做事还不至于如此没底线。云九小说 而且就算因为吕家遭逢大变,吕慈秉性改变,做事没了底线,这个说法同样经不起推敲。 要知道,八奇技并非是能代代相传的先天异能,都是后天领悟到的能力,后天能力怎么可能会被后代继承?! 而且,就算能被后代继承,端木英被吕家抓住,吕家也不知道端木英生出的孩子会有异能啊!除非端木英自己说,可那样不是把自己推进火坑吗? 所以,明魂术是靠端木英生孩子而来的,实在太牵强了。 大概率是像风天养和王家一样,端木瑛和吕家做了个交易,她用“双全手”的能力修改了吕家人的血脉,让这些被修改血脉的人诞生出的孩子,有一定几率觉醒先天的“双全手”,而吕家则护她周全。 “也只有这样,才靠谱点!” 张之维心道:“八奇技的强弱先不说,这都是因人而异的,但八奇技的修行难度却是各不相同,有高有低,其中风后奇门是出了名的难学,这双全手和风后奇门类似,正常学,只怕没几个能学会的,吕慈接触过端木瑛,但即便是他的天赋却也学不会,或许融入血脉之中是最好的方式!” 思忖片刻,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又看了一遍人傀篇,这次又有了新的领悟。 “读书千遍,其义自见!”张之维连忙收束思维,摒弃杂念,继续研读起来,这一读,就读了几天。 期间,黄爷曾来过地下书屋查看,见到张之维看得入神,浑身阴阳二炁环绕,顿时不敢打扰,匆匆离开,后来几天,他也只是隔着老远的窥探,生怕因自己弄出了些许响动,惊扰到了张之维的悟道。 张之维重复的研读《本草纲目》,从来来回回的看人傀篇到通读全文,一遍又一遍。 在他看来,一门手段,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看到读到听到的,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对这种有些晦涩的东西,更需要全方位的了解,然后从中诞生出自己的理解。 修行手段,一定要心里能够自洽,自己要能解释的通,而非根据行炁轨迹来照本宣科的修炼,糊里糊涂的运用。 读了很久,当张之维自觉已经掌握其中奥妙之后,他开始感摄阴阳,从天地之间感受阴阳的变化。 天地之间的阴阳二炁,是由日月交替带来的,修行之道自古便有摄取天地之间的日菁与月华的说法。 “双全手,一手抱阴,一手抱阳,可摄取日菁和月华为己用,剧情里,吕良被吕慈废掉削成人彘,便是靠着觉醒了抱阳的红手,从而恢复自身长出了四肢。” “炁是一种能力,自然也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不可能凭空产生,被削成人彘的吕良,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凭空长出四肢,靠的绝不是自身的能量,因为根本不够,他必是通过红手,摄取了天地间的日菁,以此重塑了自己的肉身。” “化天地之力为己用,这也是一种圣人盗之法,日菁和月华这两种力量并不简单,双全手很有潜力,但为何只展现出了对灵魂和肉身的改写能力呢?为什么不感摄阴阳,用日菁和月华来对自己的身躯和灵魂进行强化,提升性命修为呢?” “吕良在大是大非面前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有几分小聪明,如此浅显的道理,不可能想不到,除非……除非是做不到!” 张之维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因为吕良的双全手,根本就不是学来的,那是血脉里自带的,他只是本能的运用,指望他举一反三,那是不可能,他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一。 端木瑛或许知道什么是“一”,但能否举一反三,张之维保持存疑态度,因为多方线索说明,八奇技并非是他们创造的,只是他们领悟到的,譬如风后奇门,周圣的弟弟周蒙就曾直言,这并非是周圣创出来的。 “创造”和“领悟”差别很大,以丹噬为例,站在石碑前,根据石碑的行炁轨迹,学会丹噬的人叫“领悟”,从无到有弄出丹噬的人叫“创造”。 “举一反三又有何难?” 张之维淡淡一笑,他一直是个目中无人的人,当初在龙虎山,他提着食盒去找师父喝酒时,曾说天下英雄唯师父与维耳,这是他的心里话,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对手,自然也不认为区区一手段对他而言会有什么挑战。 他合上书本,将其放回原位,而后走出了地下洞窟,既然是要感摄阴阳,那自然得到外界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张之维来到外界,此刻正是傍晚,红日浑圆,晚霞将一层又一层的云朵染红,并镶嵌上一道又一道金边。 晚霞中带着金色光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立于山巅,从内景之中叫出国师,开始了今天的每日三省吾身,也就是内视己身,寻找并修复自己性命之中的一些小缺陷。 在以前,他都是通过调整二十四节脊椎上的炁,来把控全局,这个方法胜在全面,但速度慢点。 不过在领悟到《本草纲目·人傀篇》的能力后,张之维打算尝试着用这个能力来对自身进行一下修复,看看成效如何。 对于这个能力究竟是不是双全手,张之维不能断定,不过他倒是挺乐意叫双全手的,性命双全嘛! ………… 涉及自身性命,张之维的尝试很谨慎,并没想着要改变身体的什么,他只是想感受一下这个过程。 做好准备,张之维从丹田提炁,双手滞于身前,环抱阴阳。 紧接着,他的身上出现了淡金色的光辉,随后整个人被霞雾覆盖,朦胧而光。 尝试很顺利,他摄取到了天地间的阳炁,也就是日菁之炁。 这些日菁之炁被他感摄,融入于每一寸血肉之中,开始按他的心意,对他身体里的一些细小的缺陷进行修补。 因为日菁贯穿全身的缘故,所以这次修补很全面,没有出现修好了这个,那个又出问题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 张之维迎着红日,在赤红的霞光下,他很放松,吸收着日菁,整个人都暖洋洋,之前连番大战的疲惫感顿时全消。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我的精神和肉身交融,在吸收日菁之炁的时候,我的精神也被滋养了,更加凝练!” 张之维觉得自己又进步了。 前几日,他在长白山大战,对手从酒吞童子,再到真武大帝,众仙家,稻荷神,战斗一场接着一场,神经始终绷紧。 现在完全不同,他整个人都空明起来,浑身渐渐弥漫一层光辉,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道神环,环绕周身,他的血肉与精神归于平和,祥静。 而在这一刻,张之维也前所未有的宁静,那些家国大义,龙虎山的师门情谊,对师兄弟们未来的担忧,在这一刹那,通通的远离。 随后,他金光咒的内丹功竟然自动运转了起来,是的,自动运转,明明没有入定,但脑中那些纷繁的念头却纷纷脱落了,炁自动开始了修行,且炁的运转和凝结相当的顺畅,不比他刻意修行差。 “这种情况,这是……”张之维愣了一下,旋即猛的反应过来,这是他的静功水平提升了,彻底突破了静功第四境舍念清净,迈入了第五境。 其实,当初在内景中打败“国师”之后,张之维的静功水平就已经到了只要运炁入定,便可不分场合,不分姿势,就是睁着眼,走着路,也能入定修炼的地步,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超过静功第四层的范围,但又没到第五层,处于一个有些尴尬的位置。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张之维虽然在内景中直面了心中妄执,并一把火烧掉了那些虚假的幻境,但那终究只是内景。 要想彻底破境,他需要去外景中重演一次,内外合一,彻底破除一切,这也是他来辽东的理由之一。 而来辽东之后,一路他都在战斗,心从未彻底静下来过。 这次他在黄爷的地下书屋,沉下心来,研读经典,领悟奇技,心彻底的静了下来,之前经历的那些种种,在这个过程中被潜移默化的消化,静功迈入了新的境界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事。 在这个境界下,他甚至不用刻意修行,只需要心是静的,体内的炁就会自动进入修炼状态。 “这应该是冯宝宝和无根生的层次,神莹内敛。” 张之维缓缓睁开双眼,和他平时那双灿如大星,锐气逼人的眼神不同,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神采,平平无奇,乍一看和寻常人无异。 (本章完) 第299章神莹内敛,吞吐日月 以往,张之维的眼睛虽不是非常大,但眸光湛然,灿若大星,让人不敢直视,这是神完气足的标志。 但现在,他那如刀般锋利的眸光却是消失了,乍一眼看过去,和寻常人无异,只有很好修为的人,才能察觉到眼神中笼罩的那种温润神采,这是一种沉淀,心地明彻,返璞归真,神莹内敛。 此刻他的状态,就好像一把待出鞘的剑,锋芒丝毫不外露,出鞘的瞬间才会豁然展现,所谓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便是如此。 “静功第五境,这就是不要碧莲的状态吗?还真是奇妙啊!” 张之维感叹了一句,以往他即便修行天赋再高,也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夜不辍的打坐,体内的炁才会提升,但现在,他只需抱枕心平气和,体内的炁便会自动运转,效果竟然还相当不错。 不过,这并不代表张之维能像无根生那样躺平了,他和无根生不一样,他并不是单纯的炼炁士,走的是性命双修的路子,光有炁还不够,还得转换为性命修为才行,所以依然得练,只不过节省了练炁的过程。 总之,这次静功破镜之后,以后修行算是事半功倍了。 “呼……” 张之维喷出一口浊气,气从口鼻间飞出,宛若一道白色利剑一般,“砰”的一声让空气出现爆鸣声,斩开前方一截草木。 之前与仙家们的那一战,他消耗很大,还动用了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不过,现在他已经恢复了,甚至在感摄阴阳,用日菁之炁洗礼自身后,身躯越强韧的起来。 “不愧是奇技,效果立竿见影,不过这应该是第一次使用的原因,以后就是水磨工夫了,但这也足够了!” 张之维低语,对双全手有了更多的理解,一手执命,一手执性,性命双全,视为双全手。 在剧情里,这门奇技更多的被当成一种提取记忆,修改记忆的手段来用,搞的跟邪道的鬼蜮伎俩一样。 但别忘了,双全手可是出自医术一道。若问异人中,谁最擅长养生,那必然医道,而养生,说到底无非就是保养身躯和灵魂,性命双全就是最好的养生。 俗话说,渡人先渡己,医人先医己,这双全手或许是一门更多作用于自身的奇技。 至于它展现出来的那种修改他人灵魂和身体的能力,可能只是附带的功能罢了,就好像金光咒重要的是提升性命修为,金光只是附带的仪轨而已。https:/ “只不过修行这手段的人,把一切都本末倒置了!” 张之维抬头望天,天光已尽,夕阳垂落,夜风逐走了云翳,露出圆月正在中天,一缕缕月光垂落了下来。 月华如水,流入到了张之维的手中,再融入到他的体内,滋润他的灵魂,这让他整个人都渐渐弥漫一层光辉。 ………… ………… 与此同时。 大红灯笼高挂的黄府,陆瑾吕慈等人在商量事情。 通过黄爷这几天的救治,再配合逆生三重,陆瑾一身伤依旧好的七七八八,只是损伤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看起来有些面色苍白。 吕慈的状态要差一些,虽已无大碍,但身上还绑着绷带,看那玩意,估计得静养十天半个月了。 王蔼倒是已经活蹦乱跳了,前几天的大战,“国师”附体很有分寸,没伤他根本,吃了几根长白山的野山参,不仅全部恢复,甚至略有精进。 大堂内,顶着个黄鼠狼头的黄爷,端起一盏茶,用茶盖轻拂茶水,眼眸低垂,道: “各位,你们都是教主的亲信,如今教主堂口初创,各个职位都还空缺着,老夫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意见?”陆瑾说道:“黄爷是打算在堂口任职吗,可是进入堂口的都是患难与共的义士,大家都是兄弟,我们若盯着那几个职位,骑在他们头上吧,那多不厚道啊?!” “这么说的话有点道理,老陆还是个忠厚人啊!”丰平说道。 “老陆你就是太假正经了,那些都是狗屁!”吕慈说道:“我反正听张师兄的!” 吕仁目光闪烁,没有发言,作为吕家未来的接班人,他说话做事都会有所考量,黄爷说这话,想必不是无故放失,但给出的信息太少,他要再了解些,再做决断。 倒是一直以来都当小透明的王蔼开口了: “黄爷的意思是,张师兄堂口的那些职位,能为我们带来很大的好处?” 黄爷把茶水一饮而尽,极其人性化的咧嘴笑道: “自然是有天大好处,教主曾说过,他可以给我们香火信仰,但得我们自己去争取,如此一来的话,我们职位越高,权利越大,所能摄取的香火信仰不就越多了吗?” 一听此话,众人目光闪烁。 陆瑾又道:“可张师兄不是说过吗,他不会过多操心堂口的事,既然如此,那堂口职位不就是一个虚名吗,这么做,除了让堂口离心离德外,有何意义?” “什么离心离德?刺猬说的没错,老陆伱就是太假正经了,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王蔼说道:“张师兄虽然说不想过多操心堂口的事,但也说了,我们可以去搞香火信仰啊。” “这说明虽然他没有发展堂口的心思,但是默认我们可以去发展堂口,这些职位现在虽然是一个虚名,但只要我们把堂口发展起来,那不就不是虚名了吗?” “是极是极,就是这个道理!”黄爷点头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吕仁突然说道:“张师兄只管调拨香火信仰,不管堂口发展,堂口的一切需要我们去弄,既然如此,何不效仿张师兄那样,自己弄个堂口,自己当掌堂大教主,自己发展,独揽香火信仰?” 此话一出,大堂一静,这话虽有些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 片刻沉默后。 “噗嗤!” 黄爷嗤笑了一声,吐出一口茶水,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这堂口就是这么好开的?这堂口,教主他开得,你开得?教主能杀的各个堂口的仙家人头滚滚,你也能?” 吕仁沉默不语,他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人不喜。 但正如王蔼说的那样,亲兄弟明算账,要他这个吕家的未来家主,为张之维鞍前马后的发展堂口,那必然得有足够的理由和利益才行,可不是单单靠敬佩就行的。 黄爷继续说道:“而且,就算仙家们不为难你,让你开启了堂口,你就真能成?真以为这香火神道这么好走?” “这信仰之力是好东西,但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杂质,却也不是谁都能消化的,不然为何众多仙家要依附实力强大的掌堂大教主?” 黄爷说的有些不客气,但吕仁却没有生气,抱手说道: “小子无知,多谢黄爷指点!” 他继续道:“虽然不清楚张师兄如何淬炼信仰之力的杂质的,但既然他这么说了,想必能做到,如此一来,那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这机遇,咱们应该把握住,现在是乱世,我们都各有势力,各有资源,若得到支持,很容易就能收敛到大量的香火信仰提升自我!” “没错!”黄爷一拍爪子,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我们在座的可各选一个位置,大家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登上心仪的位置!” “老夫倚老卖老,就先说了,老夫熟读医术,精通医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想必你们也见识过了,所以我想当一个医堂的堂主,希望大家支持一下!” 众人有些诧异的看向黄爷,在正经的出马仙堂口里,黄仙一般都是负责传堂和圈堂的,白仙才是医堂的。 黄爷在柳坤生的堂口里就是做的传堂的堂主,它刚开口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它想继续当传堂的堂主,却是没想到,它竟然和白仙抢饭碗。 对此,众人当然没什么异议,黄爷虽是一个黄仙,但在医术方面,也确实有几把刷子,而且他们又不会医术,不存在竞争关系。 得到众人支持,黄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它还是想当传堂堂主的,老本行嘛。 但要当传堂堂主,得有人脉,能搞宣传,它的那些人脉大多是仙家,这在张之维的堂口里行不通。 要是它当了传堂堂主,张之维让它去别的异人大派传递消息,别人看它是个精灵,对它动手怎么办? 还是做个医堂堂主好,安全不说,靠医术也好获取信仰。 到时候,它只需施点障眼法或者乔装一番,再打着天通教主的名义去悬壶济世,免费行医,那信仰不得哗哗的来? 第301章天通教主声名远扬 “探花不止好听,还得好看呢,要去给状元送花,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陆瑾说着,有些骚包的捋了捋发型。 “好看?!”黄爷打开折扇扇了扇,一脸自得道:“以老夫现在的模样,当不得那探花郎?” 张之维默默翻了个白眼,一个比一个骚包,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你是我捏出来的,你好不好看,我心里还没数? 只能算人模狗样,但还俊美沾不上边,不过黄爷却对自身特别满意,这或许就是黄鼠狼和人的审美差异吧。 王蔼走到黄爷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黄爷,甚至伸手捏了捏,一脸惊奇道: “真的好真实,和人简直没什么两样!” “小胖子,什么话?” 黄爷用折扇敲了敲王蔼的头,原地转了一圈,道:“你黄爷我,现在就是人,如假包换的人!” “那黄爷您能像那些话本里写的那样,被打成原形吗?”王蔼问。 其他人也一脸好奇的看过去。 黄爷脸一黑,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悦道: “什么打回原形,呸呸呸,大胖小子,会不会说话?当心黄爷我抽伱啊?!” 大胖小子……众人看了一眼王蔼,大笑起来,黄爷损人还是有一手的,生动形象啊! 王蔼脸一黑,有心反驳,但看了一眼黄爷手中上下拍打的折扇,默默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一路上,他见了太多陆瑾和吕慈因为嘴硬,被张师兄打得满头是包的场景了,如今形势比人强,先忍着,免得待会儿挨折扇。 算你这个大胖小子聪明……黄爷咳嗽了一声,不予王蔼计较,看向张之维,一脸钦佩道: “教主,我作为出马仙,出马附身多年,对人的躯体可谓是了如指掌。刚才我进屋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我这身躯,不止外表,就连身上的穴窍都与人相当,这是不是说明,我现在与普通异人无异?” “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张之维解释道:“在骨骼器官这种大方向的身体构造上,确实与普通人无异,区别主要体现在灵魂和行炁的经脉上。” “灵魂没必要变,至于经脉嘛……这是很细微的东西,修改起来有风险,而且这是你的立足根本,我若强行把你的经脉修改,你体内炁原有的行炁轨迹就行不通了,一身本领尽废,除非从头去修炼一些人的手段!” 教主说灵魂没必要变,而不是不能变……黄爷心中一凛,对张之维愈加敬畏如神了,连忙说道: “多谢教主成全,教主考虑周到,实在是堂口之福,属下之福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之维没有吱声,不过说起来,黄爷这灵魂,还真不能变,变了,只怕那些堂口的老朋友就认不出他来了,到时候还怎么在堂口立足,这不丢了基本盘吗? 而且,身体和灵魂不一样,灵魂的恢复性远大于肉身,肉身被打碎了,聚拢起来只是一堆烂肉,灵魂被打碎了,聚拢起来还能恢复,而且就算聚拢过程中,少了些许部分,但只要缺失的部分不天大,依然能恢复。 也就是说,就算把黄爷的灵魂捏成人类模样,但灵魂本身的源质,还是会让黄爷的灵魂不断变回以前的模样,这就有些像医美事故了。 “教主你说改变经脉,从头修行一些手段……”黄也顿了顿,有些迟疑。 “噢?想试试?”张之维似笑非笑道:“你想从头修行的话,试试就试试。” “从头再来?”黄爷愣了好一会儿,脑中回想起不知多少年前,它还没得炁时的场景。 那时它只有猫般大小,战战兢兢的在山中觅食,直到某一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它抬头望月,心中有感一股活泼发生,旋即便得了炁,开了灵智,自此成了精灵,命运都从此改变。 当然,成了精灵之后的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是经历过千难万险,才走到了这一步,现在要让它重修? 虽说体内的炁还在,只是行炁的经脉改变,但行炁轨迹的改变,代表着以往的手段不能再用,需要重修手段,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不过,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重修也不例外,在同等情况下,得炁的精灵为何打不过得炁的异人?https:/ 其主要原因便是自身手段的缺失,精灵得炁的过程,其实就和人类中的先天异人一样,行炁的经脉和轨迹异于常人,没有进阶性的东西来补充,除非天生异能超级强大,不然只能以极其原始的方法,来积攒炁变强。 而单纯靠积攒炁所带来的提升,无疑是极其小的,你先天觉醒的行炁法门和异能,哪能和一代代后天大能不断完善补充的行炁法门,以及神通术法相提并论?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炁与手段之间的关系,就好像金钱和购买力的关系,单纯的有钱,没有意义,只有把钱花出去,作用于自身才有意义。 这个作用于自身,可以是修炼强大的术法,这相当于买武器武装自己,可以是用来提升性命修为,这相当于健身提升自己…… 强大的炁,配任何一项都是王炸,唯独单出是死牌,就好像冯宝宝阿威十八式里的“连续中出”,这么大团炁,让王也用土河车,能把罗天大醮的场地掀个底朝天,但直接使用出来,就只能打飞易拉罐。 这也是为何那些修炼年限极其久远的仙家们,即便是本体出动,在张之维面前却依旧如土鸡瓦狗的原因,你是很有钱,但我有权有势,你拿什么和我斗? …… 黄爷练炁多年,体内的炁,虽然无法和柳坤生相比,但对比一般的异人,也是相当惊人的,若它能学会一些强大的后天手段,实力会飞涨一波。 但这会有风险,首先就是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再则,他也不一定学的会,就好像先天异人很难学后天手段一样,违逆身体本能,其难度就好像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要以双手走路一样。 事关未来的道,马虎不得,黄爷仔细思忖了好一会儿,它是黄仙,得炁后自带的先天异能是精神干扰和速度,对比白仙的治愈异能,灰仙的占卜异能来说,并不算弱。 如今它身居多个堂口的高位,又上了小天师的大船,甚至勉强和龙虎山搭上了关系,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为过,既然如此,那就到此为止吧,别到时候乐极生悲了。 想好以后,黄爷摇了摇头,说道:“教主的心意属下领了,属下能活到今天,一直信奉一个生存信条,不管做什么都要学会知足,能有此番成果,就已经大大超出最初的预期效果了,就不折腾了!” 黄爷倒是好心态!”张之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抱手道:“来好几天了,老陆二璧等人的伤也已痊愈,我们在聚集地那里还有些事,就告辞了!” 之前讲道的时候,为了让陆瑾和吕慈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双全手的威力,他用红手将他们俩彻底治愈了,这两人也恢复了生龙活虎,现在正交头接耳,讨论着之前张之维讲道的内容。 黄爷抱手说道:“教主慢走,属下形体刚变,还没完全适应,需要练习一下,而且堂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比如之前答应的给那些惨死在常在天手上的无辜之人的补偿……等一切处理妥当,自来拜见教主!” ………… ………… 寒风大雪,外表冰天雪地,寒冷刺骨,聚集地内的客栈的大堂里的火炕烧着,显得很温暖。 一群举止行为怪异的客人,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有的抓耳挠腮,有的耸拉在那里,有的抓着烧鸡啃…… 虽然看着都是人样,但行为举止却不太像人。 客栈柜台,关石花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在阴阳纸上写写画画。 写着写着,她瞅了那些人一眼,撇了撇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用手沾了沾酒杯底部残留的一点酒渍,继续在阴阳纸上写字。 对于对面那群人的身份,她自然是知道的,都是一些其他堂口的出马仙,不过没有本土出动,只是借助出马弟子出行的。 自从那日张师兄挑了几个仙家堂口后,聚集地就多了很多生面孔,都是其他堂口的仙家过来打听情报的。 第302章义薄云天小天师 几个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迈出第一步。 实在天通教主恶名远啊,传说他脾气暴躁,嚣张霸道,嗜杀成性,一言不合就掀桌,常在天、胡骨婆、熊霸这些仙家就是因为没谈拢,被杀了个尸骨无存。 这得多生性啊?!它们要是冒冒失失的出去,一个不对眼,小命不就没了吗? 大家都是看事儿先生,看事儿的,哪能瞎玩命? 见此情形,那个小青年眼睛一转: “我也知道天通教主生性了点,爷们儿几个也不用勉强,这就跟喝酒一样,喝不了别喝,怕就的话,就不去!” 此话一出,几个本来被吓得都快要拉炕上的仙家,“疏”的一下,从炕上一跃而下,雄赳赳气昂昂道: “怕啥,不就拜访一下吗?我们规规矩矩,带着礼数过去,有啥可怕的?” “就是,我们又不是不懂规矩,不讲礼法的妖怪,这有啥可怕的?爷们儿几个,走着!” 几个仙家绷着脸,如临大敌,小步小步的走出客栈大堂。 那个附身小青年的仙家捂嘴偷笑一声,亦步亦趋的跟过去。 人都有从众心理,仙家也不例外,见有人带头,剩下的仙家也跟着走出客栈。 刚一出门,便看到客栈前面的空地上升起了篝火。 一群人围在篝火前,熊熊火焰逆风拖曳数尺,将众人的脸色染成火红色。 而在人群的最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鹤立鸡群,背对着客栈方向,魁梧得有如巨神,身上穿着厚实的熊皮大袄,乍一眼看去,像是从古代的壁画中走出来的人。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众仙家们却莫名有种注视到了对方的目光的感觉。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帝王般俯视的目光,看的它们心里一慌,连忙齐齐一拜,异口同声道: “拜见天通教主!” 这一幕看的众人啧啧称奇。 “这些是仙家?怎么不像啊?” “笨呐,这些仙家一看,就是占据了弟子的穴窍出动的嘛,没什么惊奇的!” “不过,张师兄好大的排面啊!” “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张师兄这排面大吧,杀出来的!” …… 张之维以精神力凝视了它们一眼,见这些仙家都很识相,道: “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站到一边等通知!” 闻言,几个仙家不敢有丝毫僭越,连忙行动起来,军训般站成一排,一动也不动。 很上道嘛……张之维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他面前的一个肢体残缺的青年人。 此人是燕武堂的一个异人,修行的是国术形意拳,在龙脉炁局的那场战斗中,被炁局所化的鸦天狗斩下了一只手臂。 因为鸦天狗的刀刃裹挟着火焰的原因,被斩的部分焦黑碳化,已经彻底坏死了,即便是白仙谷的白仙也无法给他接上。 “张师兄,真的有可能长回来吗?” 这人一脸希翼的看着张之维说道。 术士道士之类的异人,断臂尚能保存几成实力,他这种修炼国术的异人断臂,那真是一身实力去了九成,几乎沦为废人。 这几天,他一直有感前途迷茫,甚至一度想要自尽,可又感觉那是懦夫行为,会被人嗤笑。 意志消沉的他,只得客栈里整日酗酒。 就在刚才,他去找客栈小二打酒时,听到陆瑾和丰平嚷嚷,说张之维师兄准备施展手段,为众人疗伤,哪怕肢体残缺也会复原…… 他当时愣了一下,只当这两个家伙是在吹牛,正要无视,脑中突然闪过张之维神威盖世的一幕,心潮悸动,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找了过去,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张之维看了眼他包扎好的断臂:“为了顺利点,我要重新截断你的创口,伱忍着点!” 那人一咬牙:“张师兄你尽管施为,我烂命一条,医死了都不要紧!” “那还是不至于!” 说话间,张之维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一划而过,将那人已经结痂的伤口斩开。 一小截凹凸不平的断臂落下,血雾从伤口里涌出来,大量鲜血就要喷涌而出,张之维伸手捏住止血。 这个过程很快,快到伤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张之维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断臂,他的脸色才剧烈变动起来。 但这时,只见张之维另一只手单手掐印,冲着那人一指,一股红色的炁从指尖迸发,没入那人的断臂。 指尖轻动,红色的炁如线条般勾勒,就跟执笔作画一样,在断臂处勾勒出了一只手臂的轮廓。 而后,随着红色的炁不断的勾勒,手臂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生动,颜色也就愈鲜艳。 “这是……” 燕武堂的异人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一幕,莫名的,他竟然在那红色线条填充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一脸惊喜道:“我有一点痒,那里没有手臂的,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点痒……” 他跟个祥林嫂一样,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 张之维没理会他,以天地为炉,感摄阴阳,继续施展红手,红色的炁照在了那由线条勾勒的手臂上,为其注入了血肉。 蓦地,那勾勒的线条活了竟然过来,手臂愈加活灵活现,甚至无名指都轻微的颤了颤。 “我知觉了,有知觉了,我甚至感受到手指在动,手指在动……” 那人大喊出声,神色中夹杂着诧异和狂喜。 围观的众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本来空空如也的手臂,竟然长出来了,而且看起来完好如初,连肉皮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就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 “我的天呐,这什么情况啊,都说这天通教主嚣张霸道,嗜杀成性,有三头六臂之威,他怎么跟个白仙一样啊?”后方排排罚站的仙家震惊道。 “什么白仙,这手段,白仙也做不到啊,白仙只能让伤口愈合,可不能让断掉的重新长回来,别的不说,仅凭这一手,这天通教主就了不得了!” “擅长医术还非常的能打,这个天通教主一看就很靠谱啊,若是能加入他的堂口,那得多美啊!” 不止是仙家,其他异人们也非常震惊。 即便先前陆瑾丰平等人提及过,但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他们依然有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活死人肉白骨,我一直以为是种夸张的说法,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龙虎山不愧是道教祖庭,这手段,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其中一人感叹道。 “李师兄,你们龙虎山深藏不露啊,还有这手段!” 周蒙对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瘸腿道士说道。 “不对啊!”瘸腿道士一键狐疑道:“咱们龙虎山没有这手段吧!” 他是跟随张守成来的龙虎山众道士之一,主修的是符箓一道,之前龙脉之地大战,酒吞童子在天上放火,他为了加强防御,金光以炁化形,在头顶撑开一个华盖,抵挡从天而降的火雨。 结果嘛,光留意头顶去了,没注意脚下,被一只从地下钻出来的恶鬼把小腿咬掉吃了,战后被张之维拖下山养伤。 本来对于自身残废,他已经快要接受了,修道之人嘛,三缺五弊是常事,只是一条小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刚才那一幕,让他心底又升起了希望,就是有些不理解,这手段是怎么回事? 作为天师府弟子,对于本门手段,自然是了解的,本门应该是没这手段的,不然门内也不会有那么多肢体残缺的前辈了。 他张了张嘴,有心询问,但见张之维已经开始去治疗下一个伤员了,便又把话头咽了回去。 这时,一旁的陆瑾见众人众说纷纭,越说越玄乎,便解释了一下。 “诸位别瞎猜了,张师兄现在施展的手段来历,我知道的,不是龙虎山的绝学,而是张师兄从一个仙家那里得来的手段,是明朝时期被称作医圣的李时珍留下的手段,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听了陆瑾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得了医圣的真传啊,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他留下的手段,难怪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有人感叹道。 “不过这种手段,没被医术一道的异人继承,却被小天师得到了,该说是造化弄人呢,还是小天师福缘深厚?”又有人感叹道。 “对了,我的一个叔父,之前被仇家暗算,失去了一只胳膊,岂不是能请小天师医治一下?小天师义薄云天,应该不会不答应吧?”有人一脸惊喜道。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我有个师叔也是……” 第303章小天师讲道 本来金鸡独立的瘸腿师兄双脚落地。 他摸着新长出来的小腿,甚至用手拨了拨小腿肚子上的肉,确定是真长出来了,且与断腿之前一般无二,没有传说中做接肢手术后那般不适应,顿时开心的像是个两百斤的孩子。 虽然先前嘴上说着不用张之维救治,但那只是担心张之维损耗,谁又真想当个残废呢?所以现在是又喜又愧。 “师兄不必介怀,若真为师弟着想……”张之维指了指旁边的篝火,“那就为师弟烤个羊腿,待我忙完来吃吧!”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师兄忙不迭的照办。 随后,张之维继续开始救治,需要治疗的不多,也就六人而已。 没多久,治疗完毕,这些因肢体残缺意志消沉的人,又都变成了龙精虎猛,能熬能打的好汉了。 不管什么东西,失而复返都比之前更弥足珍贵,张之维给了肢体残缺的他们再一次成为正常人的机会,无异于再生父母。 他们对张之维感恩戴德,纷纷直言,以后若张之维有什么事,只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之维则是表现的很大气,直言不必介怀,他救人只是出自本心,并无挟恩要价之意。 这话听起来有些虚伪,但却是张之维的真心话,他确实没有收买人心的想法,这些人也给他带来不了什么帮助,所言所行,全发自本心,简单和纯粹。 不过,也有人把一切都往复杂方向去想,吕仁就是。 他看了眼那些感激涕零的人,心里暗叹,“以往只知道张师兄虽然本领高的没边,但却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莽夫,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张师兄非但不莽,手段还极其的高明。” “高明到三言两语,略施手段就让一堆人死心塌地,虽说有损耗,但他的面色红润,神完气足,一点也不像耗损了太多元气的样子,估计消耗不大,属于可承受范围。” 他有种明悟:“也许莽夫形象,只是因为他行事作风很直,给人带来的错觉,但这正是大智若愚的体现,或许王蔼经常喊在嘴边的“张师兄”智勇双全这句话,并不是马屁。” 与想的周全的吕仁相比,真正的莽夫——陆瑾和吕慈却是简单多了。 两人脑子里想的是张师兄还真是高义啊,实力又强还舍己为人,跟着张师兄混,绝对错不了。 就是为了一群外人而损耗之身有些不值得……这是吕慈脑中所想的。 至于王蔼,则是没考虑这么多,张师兄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此刻他正偷偷打量着不远处跟站军姿一样站的笔直的仙家们,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而对于众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张之维并不在意,于他而言,外人的看法,只是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妄念,是对他的一种控制,而他的本我思维高坐灵台,不可被撼动半分。 治疗结束,天色也黯淡了下来,为了庆祝他们肢体复原,重回完整之躯,众人开启了篝火晚会。 当然了,是把篝火移到客栈内开的。 长白山的夜晚零下十几度,在那里开篝火晚会,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在众人准备的期间,张之维走到那群站军姿的仙家们面前。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张之维问。 众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当出头鸟,总不能说它们是来打听情报的吧! 最后还是那个小青年仙家一步站出,抱手行礼,一脸恭敬道: “久闻天通教主法力无边,义薄云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先前天通教主立堂口,我等孤陋寡闻,没收到消息,没能前来祝贺,我等觉得有失礼仪,我等特地前来拜见!” “对对对,俺们一样!” 其他仙家连忙笑着抱手附和。 但很快,它们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个小青年仙家从兜里掏出一根数百年年份的长白山野山参,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张之维。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张之维一眼瞧过去,只见这小青年的脸上,竟有一张红毛狐狸脸若隐若现与之重叠,是胡家无疑,不仅如此,它手上的野山参上,隐隐还有炁流转。 第304章天师道将兴,天通教主为王 “占卜演算到的未来,不是真实的未来,而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 众人如遭雷击,心里重复着张之维的话,沉默了下来。 他们中,不是所有人都是术士,但大部分人都找术士卜算过一些事,或是测吉凶,或是测姻缘等。 这并不意外,很多普通人知道算命的大概率是骗子,却依旧会去相信,花大价钱请大师算命,更别说他们这些知道术士算得准的异人了。 以往,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认为提前知道了未来,或许能给当前的自己一些启示,好规避未来的坎坷,让自己的路好走一些,但现在看来,却是把路走窄了。 妄图从命运给出的指引里,找到逆天改命的方法,这无疑是可笑的……他们谨记这句话。 张之维没再说什么,坐回原位,拿着狍子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长白山的虎骨药酒很烈,新烤的狍子肉也不膻,嚼着隐隐的有股甜味。 美酒和烤肉也分去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也不再谈论那些扫兴事,捧着烤好的狍子肉和美酒开始了推杯换盏。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长白山山脚的客栈里,众人把桌椅搬到一旁,点燃篝火,吸引聚集地里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落脚,把酒言欢。 张之维吃完一只狍子腿,拿着长长的腿骨在桌子上敲了敲,大声道:“有些腻了,掌柜的,来碗豆腐脑解解腻!” 此话一出,不少人附和道: “我也要来一份!” “给我也来一份!” “俺也一样!” …… 没多久,客栈小二用一个大盘子盛装了十几份豆腐脑走了过来,一一递上。 张之维接过,三两口吃光,吃完咂了咂嘴,与龙虎山下的甜豆腐脑不同,这是咸的。 他扫视着周围,见吃豆腐脑的众人里,有些吃的高兴,有些则是眉头紧锁。 “一直把酒言欢总感觉差点什么,如今这世道混沌,哪来这么多可言欢的事……”脑中念头闪烁,张之维将碗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嚷嚷道: “小二啊,你们这的豆腐脑,怎么是咸的啊,咸豆腐脑怎么吃啊?!” 此话一出,那些吃的眉头紧锁的人,顿时大声附和道: “就是,这豆腐脑怎么是咸的啊?!” “齁咸齁咸的,怎么吃啊,小二,麻烦拿点白糖过来!” “也对,不加白糖,简直难以下肚!” 小二当即愣在原地,天地良心,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吃豆腐脑居然要放糖。 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声援,只听得北方众人把酒往桌上一搁,纷纷回应道: “什么情况,豆腐脑还有甜的?这啥地方的吃法啊,这么不讲究?” “就是,这玩意放糖,齁甜齁甜的,能吃吗?” “豆腐脑就得吃咸的!” “胡扯,就得吃甜的!” “明明就该吃咸的!” …… 在某个老六的引导下,本来就喝了酒的南北两方,从豆腐脑的咸甜,到粽子的咸甜,再到冬至该吃饺子和汤圆……闹得不可开交,双方各执一词。 “莫发批风好不好,龟儿几个神搓搓的,豆腐脑不是该吃辣的吗?还有,哪个宝批龙冬至吃汤圆和饺子的,有锤子个吃头,不该吃羊肉汤吗?” 丰平以方言小声嘀咕着,手里还拿着一罐辣椒油,正要往豆腐脑里放,突然感觉背脊发凉,一抬头,见刚才争执不休的两方人马,以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他手里的辣椒罐。 丰平心了一颤,旋即一脸淡定的把整整一罐辣椒油扣在烤肉上,举起烤肉:“看什么啊,要吃点吗?” “隔老远都呛鼻子,谁要吃那玩意儿?食材的鲜味都没有了,这个吃法啃鞋垫子都香!” 不知是谁吐槽了一句,众人默默移开目光,继续开始咸甜之争,争执到最后,有人提议,在酒桌上一决雌雄。 至此,在场的众人分成了南北两派,开始组团拼起酒来。 大家都是异人,酒量都不错,开始势均力敌,但慢慢的南派开始渐露颓势,而北派的人则趁胜追击,一再地举杯痛饮,输人不输阵,南派也只有跟着干。 因为地域和饮食的差异,北方人的酒量普遍要南方强一点,再加上这里的北方人更多,占据主场优势。 随着整坛整坛的烈酒不断地呈上来,南方兄弟们的醉意也越来越浓,每个人脸上都浮起酡红。 不过南方没有败,因为他们中有一员大将坐镇,这位大将就是张之维,张之维生于湖北,长于江西,妥妥的南方人。 “张师兄,我干了,你随意!”关石花举起酒坛子和张之维碰了碰,大笑道。 “怕你啊?!” 张之维一饮而尽,喝完,看着逐渐不胜酒力的吕慈陆瑾等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己挑起的酒架,含着泪也要打赢,张之维一边猛猛喝,一边当压力怪,给自己这边无能的队友上嘴脸,上压力,让他们支棱起来。 而在众人们拼酒拼的起劲的时候,王蔼叫着一起喝体现不出实力,他要找个北方哥们儿单挑,旋即找上那个附在一个小青年弟马身上,名叫胡三的仙家。 胡三想进堂口被张之维拒绝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喝酒吃肉,虽然用的是出马弟子的身躯,但滋味是尝到了嘛。 王蔼走过去和胡三碰了个杯,小声道:“胡仙,我要助你修行!” 闻言,胡三一愣,助我修行?这胖子说什么胡话?本想赶他走,但又想起这胖子好像和天通教主走的有些近,便问: “如何助我修行?” 王蔼小声道:“你们出马一道,不就是出马获取香火信仰强化自身吗?获取香火的多少,一是看自己的能力,二是看所追随的掌教,要是跟错了掌教,三天饿九顿,香火的大头被掌教和分堂主拿走,屎都吃不上热乎的。” 胡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仙家中也存在着阶级固化。 王蔼继续道:“其他堂口,立堂之时,就已经备齐四梁八柱的职位,你这种没背景的,只能当小兵,一辈子难出头,脏活儿累活儿全干,香火拿不到多少!” 知己啊……胡三看向王蔼,连连点头,就好像现在这次,堂口里挂职位的那些仙家,不敢来拜访天通教主,偏撺夺他一个小兵前来。 它本来都要跑路的,但转念一想,来见天通教主或许是一个机会,便硬着头皮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天通教主不收“人”。 王蔼又道:“其他的堂口是这样,但天通教主的堂口不一样,这堂口虽然立了,但只立了正副教主,没有备齐四梁八柱,一切职位都空着,满地都是机会,何愁不出头?” 胡三目光闪烁:“真能出头?” “当然能!”王蔼道:“你知道黄天六黄爷吗?这次它鞍前马后相助天通教主为何?还不是觉得进天通教主的堂口有前途,这种老前辈都心动,你不心动?” 胡三眼前一亮,旋即一脸沮丧道:“可我都进不去堂口。再好的前程,与我何干?难道这位大人有办法?” 王蔼一脸高深莫测道:“当然有办法,堂口里的副教主是我老大,你听没听说,前几天我还请副教主上身过,就凭这关系,拉个人进堂口,还不小菜一碟?” 胡三一愣,旋即想起这几天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一个很羸弱的胖子,请了一个猴仙上身,就击败了年轻一辈的翘楚。 难道说,面前这胖子。就是那个羸弱的胖子?那个猴仙,就是天通教主堂口的掌堂副教主? 想到这,胡三眼睛一亮,悄悄递过去一根人参,小声道: “还请这位大人通融一下!” 王蔼一把给它推了回去,他王家嫡子,腰缠万贯,出门带着半个钱庄的银票,能看上这玩意儿? “要想进堂口,我需要你向我和副教主展示一下自身的价值,价值到位,不仅拉你进去,还委以重任。” “如何展示自己的价值?”胡三一脸狐疑的看着王蔼,直觉告诉它,这小胖子在忽悠它,但一想到黄爷黄天六都进了天通教主的堂口,它就心痒无比。 黄爷多奸的一个仙家呀,不是堂口的掌堂大教主,却也活了几百年,这个比老狐狸还奸诈的老黄皮子,费尽心思只为进一个人类的堂口,这其中必然有天大的好处。 “你不会骗我吧?!”胡三反问。 “怎么可能会骗你?”王蔼拍了拍胡三的肩膀:“你信我,绝对没问题!” “但你看起来很不可信!”胡三目光凝视王蔼,它是胡仙,狐狸成精,多精明啊,哪能三言两语就被诓住?当它是柳仙啊? 当即直言道:“这位胖爷,别给咱打马虎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能不能拉我进去,能的话,你直接说要我配合做什么?不能的话,咱也别浪费时间。” 忽悠能力较之张师兄还是差了些啊……王蔼抿了抿嘴,沉吟片刻,也不来虚的,道: “我与副教主确实有关系,但关系并没有好到能拉人进堂口的地步,所以你要进堂口,还得我拉你进去。” “而要拉人进堂口,得有职位,像成为传堂,医堂这种分堂主才行。现在堂口里,这些堂主都还没有立,天通教主说论功行赏,能者居之。” “什么是能者?能赚到足够多的香火就是能者,所以我要你做一些事,来帮我获取一些香火信仰,立功成为分堂主,那样我就能拉你进去。” 王蔼努力给胡三画大饼:“而且进去之后,我们还可以互为犄角,互相帮助,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胡三若有所思,想了好一会儿,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王蔼小声道:“召集你的小弟们,拿出你们的老本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师兴天通王?” 什么玩意儿?胡三一脸懵,谁家老本行是这个? “你听我细讲!”王蔼连忙拉着它小声交头接耳。 听完,胡三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想我找些小胡仙,去一些神神鬼鬼之地造势,喊天师道将兴,天通教主为王?” “聪明!”王蔼竖起大拇指。 胡三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这个主意怕是行不通,这种靠谣言堆积起来的浅薄信仰,斑驳无比,根本就不能用!” “你以为我纯靠你吗?你只是为了让这件事增加一点神秘色彩而已,无足轻重的一环,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你来不来?” 先礼后兵,先礼了,现在是后兵,王蔼面容埋在阴影里,拿出阴阳纸,拍了拍胡三的头: “不装了,摊牌了,我是王家嫡子,你是一个堂口的探兵吧,消息最为灵通,你应该知道四家大族王家的能量,在这个江湖上,王家想要谁死,谁就得死,王家想要保谁,就能保谁,王家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胡三一愣,旋即抱手道:“如蒙不弃,某愿相随!” 王蔼笑了笑,把阴阳纸递到了胡三手上。 这憨不拉几的小胖子,终于有了未来老阴比的潜质了吗……拼酒中的张之维暗道一声,朝着王蔼伸手,五指微曲。 刚还高深莫测的王蔼,瞬间被一股吸力拉扯着,倒退到张之维的跟前,被拎住了后颈。 “胖子,不喝酒在那里嘀咕什么,钻空子啊?”张之维道。 喝的有些头昏的陆瑾,迷迷瞪瞪的看了一眼王蔼的杯子,大声道: “就是,胖子,你养育呢,快顶上去,你看刺猬都在说胡话了!” 王蔼看向吕慈,只见吕慈满脸通红,站着身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看着北方的众人,大笑道: “行不行啊你们,喝不了的话,我让让你们好不好,你们喝一杯,我喝四杯!!” 吕仁在旁边拉都拉不住,喝酒就和打架一样,越到后面越要撑得住气,哪能越喝越上头呢? 他已经可以预见,吕慈倒下后,自己顶上的那一幕了,就和上次陆家大院拼酒一样。 (本章完) 第305章修为提升,困龙升天之势 吕慈这番话,嘲讽力度拉满,东北人在酒桌上最经不得激,纷纷把集火目标从张之维变成了吕慈,要先干掉他再说。 吕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别人喝一杯,他真喝四杯,东北老哥一见,这哪行啊,头可断,血可流,老爷们儿面子不能丢,你喝四杯,老子喝双倍,八杯。 没多久,几轮急酒下去,桌上多了几个醉如死狗的家伙。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吕家,不弱于人,大璧,上,干掉这帮东北小卡拉米!!” 张之维一拍吕仁的背,把他推上风口浪尖,酒桌上可以倒下,但不能扭扭捏捏的耍赖。 于是…… 不弱于人的吕仁上了。 不弱于人的吕仁倒下了。 随后陆瑾又被推上前去。 “该你出手了,老陆,四大家族的荣耀,由你守护,快,喝,喝死他们!” 老陆是莽夫,遇到棘手的事,就喜欢彻底疯狂,比如龙虎山我杀了老天师那次。 现在他喝上头了,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苏醒了,拼起酒来,一点不带怂的。 王蔼在后面给他加油鼓劲,毕竟陆瑾倒下了,四大家族的荣耀就要由他守护了。 ………… ………… 这个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了清晨。 客栈大堂里堆满了酒坛,几乎是把老板的酒窖都掏空了。 昨晚拼酒的众人,密密麻麻醉倒了一地,得亏里面点着火,还烧着炕,暖和得很,若在外面,得冻死大半。 张之维拍了拍头,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迈过地上倒伏一地的关石花等人的身体,朝客栈的客房走去。 王蔼脚步踉跄的跟在后面,痴痴傻傻的笑着: “张师兄,咱们俩真厉害,把他们都喝倒了!” “…………”张之维瞧了他一眼,实际上是陆瑾倒下后,王蔼喝酒不利索,每次有人找他喝酒,他就啰啰嗦嗦的东扯西扯,半天不喝,在杯里养鱼。 后来就没人找他喝了,全部集中火力干张之维,张之维独战群雄,一人干翻全部。 不过,虽然王蔼养鱼,但张之维并没太大意见,毕竟胖子醉倒了,谁来买单啊? 总不能真指望一次出马生意才赚两块大洋的的关石花买单吧! “胖子,伱去把单买了!”他拍了拍王蔼的肩膀说道。 “好嘞,张师兄!” 王蔼连忙说道,然后屁颠屁颠的去买单,没有半点不愿。 钱多也是一种能力,每次付账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其实不是一无是处,自己也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价值的人,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张之维则继续上楼,一口气喝趴这么多人,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一点醉意了。 “好酒莫贪杯,微醺胜买醉。” 张之维觉得这个状态刚刚好,再喝多一点,就太上头了。 走进房间,他少有的没有修行,径直躺上床,准备给自己放个假,今天就不卷了,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他的静功已经到第五境,就算不入定修行在,体内的炁也会自动运转,只不过不会转换为性命修为而已。 第二天的清晨,沉睡中的张之维,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炁,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他猛的从床上惊醒,表情先是有些懵,旋即猛然一喜。 “这种状况,是“国师”立大功了!” 连忙内视己身,旋即便发现,人体五行中的肝木和肾水居然被调和成功了。 两者之间如太极圆转,有一种阴阳共济的和谐之感。 他忍不住赞叹:“‘国师’好样的,人体五行的梳理再进一步。” 之前心火和肺金被调和,他可以控制两炁是生发为阳五雷反应,还是聚合为一股普通的炁。 如今肝木和肾水调节完毕,虽然他并没有修行阴五雷,但阴五雷和阳五雷只是属性不同,基本的道理还是相通的,料想也可以控制阴五雷的生发和聚合。 “阳五雷和阴五雷不能同练,主要是五行相冲,需要完整五雷正法中的脾土调和之法,来中和两股力量。” “如今我体内的金火和肾水已经调和完毕,就算没有脾土调和之法,同时修行两种雷法,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甚至在阴五雷的境界上来一些后,我还可以尝试着和阳五雷进行融合,弄出一个四雷正法来!” 张之维心里自语,脑子里已经有了要学阴五雷的想法。 阳五雷威猛无俦,善攻。 阴五雷厚重浑浊,善守。 阴阳合一,且不说天下无敌,但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技,其威能,甚至还要远在后世的八奇技之上。 八奇技再厉害,总归是后世之人以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领悟到的一些前辈高人留下的东西而形成的。 而完整的五雷正法,却是祖天师张道陵亲自留下的拿手好戏,代代相传,天下只有天师独一人会。 这种降魔护道的杀生大术的含金量,自不必多说。 “阴阳两雷合一,威能只怕不会比一剑隔世低,可该如何去学呢?”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去找师叔张守成学! 但紧接着,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被传授半部五雷正法的时候,传功大法师会在被传授者的法箓上,留下一个防止外传的禁制。 这个禁制很强大,还没听说谁能破掉,所以即便五雷正法极其强大,惦记它的人很多,但一千多年来,从未外泄过。 至于为何后世的张楚岚会阳五雷…… 这是因为张怀义悟出了炁体源流,可像神灵明一样破解一切由炁构成的手段。 所以他能无视禁制的影响,私自传张楚岚金光咒和阳五雷。 “有这个禁制在,就算他想传,只怕也传不了,要想学‘阴五雷’,还得找师父!” 张之维皱眉,旋即脑中一动。 “对了,之前我进入内圣外王境界的时候,师父曾提点于我,让我按他给出的口诀来调和人体五行。” “如今我调和好了一部分,找他要‘阴五雷’当做奖励,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就是得找好方法,不能冒冒失失。” 张之维仔细想了一下是否可行,但仅仅只是一想,他就感觉有些头大。 若是平常时候,他有七八成的把握拿到这东西。 但这次擅自离山,师父只怕还在气头上,余怒未消,这种情况下去找他要阴五雷,只怕后果不会太美妙。 “要想得到‘阴五雷’,必须得师父气消了才行!” 张之维心里在想,要不要一回山就找师父负荆请罪,毕竟改不改可以另说,但认错态度要积极的嘛。 以师父的性格,多半也只是小惩大诫,还能真一飞剑送他螺旋升天?! “吱吱吱……” 这时,人体小天地里传来一阵急躁的声音。 张之维闭目,意识沉入其中,旋即便见到了一脸邀功样的“国师”。 “吱吱吱……” 我已经把肝木和肾水调和完毕了! 快快快,用三昧真火把我身上的那些怨煞隐患给除掉,这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能食言。 “国师”心急如焚,上蹿下跳的吱吱乱叫。 在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怨煞越来越重,甚至已经到了影响自身的时候,它就急了,加快了调节肾水和肝木的进度,想快些完成,好根除隐患,不过一直以来都差了一点点。 但这次张之维有些喝大以后,选择放松身心,好好休息一晚。 这一晚,他没有修行,体内五行流转少了他本我意识的干扰,顺其自然之下,一直以来都差一点的水木平衡,竟然再受到阻碍,很顺利的就完成了。 这让“国师”兴奋无比,迫不及待的召来张之维,要他履行承诺,为它祛除体内的怨煞。 “国师”体内的怨煞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张之维也没再戏耍它,提醒道: “你这段时间吃的人不少,怨煞根种,要想彻底拔除,只怕得受些痛苦,你多忍受一下!” “吱吱吱……”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受点三昧真火之苦又如何? “国师”忙不迭的点头,但其实言不由衷,嘴上说一套,心里则在想,水木平衡调和完毕,自己实力提升很多,对五行的掌控更一步加深。 这事先瞒住,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先继续隐藏实力,等把五行全部调和,彻底掌握,便可以此为根基,突然向大脸贼发难,将其镇压,反客为主,占据身躯。 第306章恭迎祖师爷降临 清晨,天光大亮。 连日下雪的长白山上空,那铁灰色的云层,竟出现了一片近乎透亮的云缝,亮得令人心头一喜。 很快地,阳光从那个云缝中透了下来。 而那个缺口在迅速地扩大。 高空中似乎有股疾风正驱走乌云。 昨晚喝酒的众人还醉如死狗,但聚集地里,参客,猎人,商贩已经忙碌了起来。 他们抬头看天,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水洗般的碧蓝色在天空的一隅出现。 “那是……你们快看,彩虹!彩虹啊!” 一个参客指着天空大喊道。 其他人纷纷看过去。 只见远方真出现了一道半弧形的彩虹,从那一隅碧蓝色直贯到远方的地平线。 那样纯净的颜色,梦幻般悬在半空,其他地方的彩虹从不曾美得那么令人惊叹。 聚集地里,人们议论纷纷。 “今年的长白山比往年更冷一些,先是接连下了好多天的大雪,还发生了大雪崩,进山风险有点大啊!” “可不仅仅是雪崩,就连山里的大仙儿们也在鬼哭神嚎的,颇为不祥,但今天出现彩虹,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进山讨生活了。” “那里!你们快看那里是什么?” 突然,有人大喊。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聚集地的上空,一个高大的身影腾空跃起在他们的头顶,遮蔽了刺眼的阳光,太阳给那个身影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辉,灿然不可逼视。 高大的身影如同箭雨流星一般掠过天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闪而逝,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 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刚才biu的一下飞过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没太看清楚,不过好像是个人!” “人?怎么可能?人怎么能飞这么高呢,怕是一只迎着太阳展翅飞天的雄鹰!” ………… ………… 雄鹰般的张之维冲出客栈,视线掠过聚集地里的房屋和被白雪覆盖的山体,飞速朝长白山深处而去。 此刻,长白山的深处笼着云雾,阳光笼罩下来,接天而起的大山山顶,辉然泛着金色,日照金山,美的有如神迹一样令人赞叹。 不过,张之维却无心去看。 因为,无敌的他,迷路了。 这次走的匆忙,也没带个指南针,且寻龙罗盘上次交给关石花带路后就没拿回来,如今这山里白雪皑皑,入目所见,白茫茫一片,本来就只依稀记得路的他,直接就抓瞎了。 张之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他能感觉到龙脉动荡的厉害,料想是大醮已进入尾声,被束缚的困龙就要升天了。 “关石花还醉的不省人事,求人不如求己,阳间的路走不通,我就走阴间的路!” 旋即,张之维身上有阴影浮现,强大的地魂覆盖全身,把他变成一个漆黑人影。 他探出手,就那么凭空一扒拉,一道深沉无比的黑色裂缝被慢慢撕开,这场面夸张离奇之极。 虚空一阵颤动,裂缝从巴掌大小,一直被撕到可供一人通过。 张之维一步迈入,眨眼间便换了天地,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淡,目光所及之处,山川河流统统化作黑白线条。 他进入到了这片天地的内景之中。 内景是精神世界,很多物质世界做不到的事,在这里都能做到。 这也是为何内景能作为很多术法的媒介的原因,靠的就是一手借假成真的本事。 张之维一招手,唤来一朵祥云,踏上云背,冲天而起,腾云驾雾穿梭于天地之间。 内景的天空暝云低垂,黑压压的如山似岳,时不时爆发出一道道暗紫色的雷霆,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张之维在明灭的乌云间穿梭。 雷光亮起,四下是滚动的乌云。 雷光熄灭,就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这些对张之维并不影响,他拥有妄破神眼,视线并不受阻。 不仅如此,或许妄破神眼是从信仰之力而诞生的神通,在内景中使用,比在外景还要好使一些。 极目远眺之下,他竟在这无天无地的云山之中,看到远方有一截巨大的房檐刺破天穹。 “房檐?” 张之维一愣,旋即便看到了更多的部分,房檐后面雕刻着嘲风,刷着黑漆,再后面是飞檐,斗拱……半座华贵建筑竟从雾中缓缓浮现。 第307章祖师神威,无坚不摧 法坛成,随着张天师的法相出现,苍穹之上,雷云之中,好像有个无形无质,却又浩瀚如汪洋,沉重如山岳的东西压了下来。 正下方,举行大醮的仪轨人员,不管是不是正一教的,甚至不管是不是道士,全都恭恭敬敬的行礼,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头顶上这位可是三教道教的创始人,道家的圣人,其地位之高,手段之强,可见一斑。 “祖师爷这登场排场,可要比真武大帝高调多了啊!” 张之维暗道一声,在天地视听符箓的加持下,他的意识节节攀升,想要近距离端详祖师爷的法相。 不过,这并不容易,祖师爷的法相就如同火炉一样,向四周生发出很强的法念,他的意识接近后,有种被火灼烧的感觉,越是接近,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 “意识借助天地视听符箓,所构建而成的仪轨,还是太脆弱了一点,我的意识经得起祖师爷法念的煅烧,但天地视听符箓不可以,而我又不会出阳神,要想近距离的端详,只怕得肉身亲临才可以……” 张之维看了一眼上方祖师爷的法相,拿出仙鹤符箓,正想付诸行动,却见高空中,云天仿若被煮沸了一般,剧烈翻腾起来。 “祖师爷好像心情不太好,我若这么过去,他不会用雷劈我吧?!” 上次被雷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张之维默默收起仙鹤符箓,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去触祖师爷霉头了。 不能近距离观看,张之维退而求其次,运起妄破神眼,双眼恍若飞星,眺望高空。 只见高空中,祖师爷眸光闪动,冷冷注视着下方的龙脉,杀气腾腾的吐出两个字: “当诛!” 这两个字直透云海,如一声炸雷一般,狠狠地擂在众人心头。 紧接着,阴阳二炁汇聚,云海翻腾,向中间聚拢,自天空倒垂下来,仿若传说中雷神的凿子,缓慢旋转着,要把整个龙脉之地捣碎磨平。 这惊世骇俗的场景,让下方的数百人久久无言。 自正一教法脉降临的祖天师,竟有如此神威? 这种地步,真是异人能办到的吗? 他们心头狂震,这一幕,几乎刷新了他们对异人上限的认知。 即便是张之维,也被惊的张大了嘴巴,作为雷法修行者,他最能明白其中的可怖程度。 这绝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单凭五炁所构成雷法,不应该有这个威力,这是以自身之力,引动了天地自然之力所造成的效果,这就是天灾无疑了。 “看来我之前的尝试果然没有错,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炁和雷之间,可以以炁搭建仪轨的方式来实现转换,修行到高深阶段,可以像术士一样,以自身为基点,以术法为支点,去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来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就好像现在一样……”https:/ 张之维心里自语,他还有更多的感悟,但没时间细想,天空在震动,那云海仿佛是一个封闭的熔炉,压抑已久的雷霆爆发了。 “轰隆隆……” 挟着爆炸般的轰鸣,银色的雷霆裹着炽烈的光焰,当空落下,笔直如剑,轰击在了皇陵上。 霎时间,绚烂灿白的光塞满视线,张之维在旗山之上,隔得远,影响不大。 但做法的那些人就不好受了,眼中尽是炽光,耳中全是轰鸣,名副其实的如遭雷击。 不过,他们身处法坛之中,所以即便是神雷声势浩大,却也没有伤及无辜。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晕晕乎乎的缓过神来,揉着脑袋看向四方。 连绵不绝的雷鸣还在震响,被雷霆轰击的皇陵,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建筑的残骸在熊熊燃烧,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供火燃烧的薪柴。 而在皇陵上方,几乎就要杵到地面的雷云,如同一把巨大的凿子一般,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使劲的往下凿。 每凿一次,就犁出大量的雷霆,这些雷霆轰入废墟之中,让火焰高涨翻腾…… “这就是道教创始人的实力吗?简直超出我的想象!”有人感叹。 “我原以为,上次小天师请真武大帝神力加身,就是异人能到达的顶点了,但和这一幕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 “在想什么呢,上次请真武大帝的法坛,只是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根本没费多大的劲,这次请祖天师的法坛,可是数百人配合打醮了七天,其规模相差甚远,完全没有可比性,你试试用这种规模的法坛去请真武大帝试试?威能肯定不会比这个小。”有武当的小道士一脸不服的说道。 “既然请真武大帝也能有一样的效果,那为啥请祖天师,不请真武大帝?”有人问。 “这这这这……”小道士支支吾吾。 “是因为武当的道士大多不擅长做法打醮,他们请不出来啊,而这恰恰是正一教的道士所擅长的,再加上张守成是祖天师的嫡传血脉,先天优势,所以才能敕令出祖天师的神威。”有懂行的说道。 “啥情况,敕令神明还分关系户的吗?”有人不解。 “你以为?”那人道:“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就是从祖天师开始的,你瞧瞧他都给天师道,给张家留了些什么东西,又是天师度,又是三五雌雄斩邪剑,又阳平治都功印……” “慎言慎言,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神明就在头顶,伱还敢在下面非议,真不怕被一雷劈死?” ………… ………… “道长?成功了吗?” 法坛上的张守成回头望去,问话的人是高家主。 张守成迟疑了一下,抬头去看天穹之上的祖师爷法相,却发现天穹已被近乎无穷无尽的云翳遮掩,祖师爷的法相已然看不见了。 他又看向周围,连续七天不眠不休的做法打蘸,众人都已相当疲惫了,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 “皇陵被毁,就连笼罩四周,无处不在的炁局也已消散,贫道料想,应当是成功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紧绷的精气神一松,大声欢呼起来。 甚至有人喜极而泣,于他们看来,神州大地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劫难,龙脉被锁有很大的原因,待龙脉脱困,气运回归大地,福泽众人,自前朝开始停滞几百年的神州大地,又会再次人杰地灵起来。 不过,高家主却有些迟疑,他注意到张守成说的是应当,这是个不确定词。 而且,龙脉脱困,不应该一点动静也没有啊,难不成一声不吭的就遁入大地了? 他有些疑惑疑虑,看向旁边的术字门门主: “胡图大师,你怎么看?” 胡图大师没有看向皇陵,他在望着侧面的某座旗山发呆,听到高家主的询问,他转过头,一脸疑惑道: “高兄,你说什么?” “我说……” 高家主刚想开口。 忽然,沉闷的轰隆声响起,大地抖动了起来,一些站着的人,猝不及防,竟被震的如滚地葫芦一般。 可想而知,这突如其来的震感有多强,要不是龙脉之地因炁局影响,没有积雪,非得来个超大雪崩不可。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发生地震呢?” 现场顿时乱了起来。 法坛的高台上,张守成大声呼喊: “诸位,稳住,不要乱,千万不能离开法坛范围,不然会被雷霆波及!” 众人一听,立马有序起来,尽管身下震感不断,却也不敢乱跑,乖乖守着法坛。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震动,地底还发出阵阵高亢的咆哮声。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脸不解,惊骇万分,因为这个声音就在他们脚下。 他们感觉像是脚下埋了一口巨钟,每一次撞击钟壁,便有一次震裂人心的声音扩散出去,无数次地撞击后声音叠加起来就要强行突破钟壁,又像是在寂静无边的海上,听见海水深处巨龙的长吟,令人惊怖地想要膜拜。 旗山上,张之维再次施展天地视听,然后按着地面。 上次是听天上,这次听地下。 他的意识在符箓仪轨的作用下,沉入地底,旋即便看到,地脉之中,一道巨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龙形金色风水炁脉,在仰天嘶吼。 张之维瞬间明白,这是龙脉脱困了,它以背脊用力顶着地面要钻出来。 地面的一切都因为龙脉的吼声而震动起来,本来就坍塌燃烧的皇陵,在这震动之下,彻底的倒塌。 第309章你是要来挑战我吗? “我做梦捡到了一颗龙珠,吃下去后,变化成了一条五爪金龙,翱翔于九天之上,睥睨一方,没有对手,直到我飞到了龙虎山,被张师兄一巴掌给抽回了原形,然后就醒了!” 吕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家都梦到同一个东西,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陆瑾问。 “金龙怎么可能是不好的预兆?”吕慈反驳:“分明就是祥瑞!” “金龙确实是祥瑞!”陆瑾说道:“但被张师兄一巴掌打回原形那就不是祥瑞了!” “你什么意思?”吕慈瞪着陆瑾:“被打回原形,总比被打哭了好!” “谁被打哭了?”陆瑾梗着脖子道:“你不要乱说,我那是沙子进眼睛了!” “睁眼说瞎话是吧,有种哭,没种认是吧!”吕慈道:“四家的脸都是毁在你这种人手里的!” “那也比某些人喝不了酒,还硬装逼,说什么我一杯你四杯来的好!” 老陆可不是善茬,立马呛声说道。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都要干一架了,吕仁连忙将两人拉开,摁下火气,作为四家之中年轻一辈的老大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这么说,大家都梦到了金龙?”吕仁说着,环顾一圈,道:“对了,张师兄呢?” 众人一脸茫然,昨晚他们趴的早,对于后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王蔼举起手,弱弱地说道:“张师兄回自己的房间了,是我把你们拖到房间里安置起来的!” 陆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是你送我们回房间?对面这么多人,你竟然没被喝趴?” 吕慈也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他:“不对啊胖子,你的酒量可不咋地,你怎么坚持到最后的?” 陆瑾又道:“你在养鱼?” 吕慈接道:“你喝酒耍诈?” 刚还剑拔弩张,只差干一架的两人,突然就统一了战线,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王蔼架在了火上烤。 其他人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向王蔼。 “张师兄默许的!”王蔼弱弱的说道:“我……我喝醉了,没人买单!” 众人一愣,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嗨呀!” 陆瑾有些尴尬道:“早说,你应该早说嘛你!” 吕慈拍了拍王蔼的肩膀:“就是,为什么不早说?!” “…………” 王蔼扒开吕慈的手,心里吐槽,你两孙贼一唱一和,我有机会吗我?! 等我大计完成,搞到大量香火,能随时请副教主出马。 你俩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反手就把你们两个莽憨批给镇压了。 “张师兄在哪里,我们去找张师兄,问问是怎么回事?”吕仁问。 “就在隔壁房间!”王蔼说。 几人起身,刚推开门,就听到外面在嚷嚷。 “龙!快看,有龙!” “都说长白山是龙兴之地,来果然是真的!” “今天看见了彩虹,又看见了金龙,一定是个好兆头,否极泰来的好兆头啊!” ………… ………… 听到外面的嚷嚷声,顾不得寻找张之维,几人连忙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 就见远方大山之中,云气涌动,龙吟升腾,巨大的金龙盘旋而起,一路朝着南方飞腾而去,几人顿时呆住。 “这金龙和我梦到的一样!”陆瑾喃喃说道。 “我也是,梦里我就是变成了那个样子!”吕慈说道。 “这……”吕仁率先反应过来,一脸狂喜道:“那是龙脉之地所在的方向,金龙自那里腾跃而出,这是龙脉,龙脉脱困了,父亲他们那边成功了!” “成功了?”陆瑾道,“那我们梦到的金龙是?” “父亲曾说,若龙脉能脱困,必然会福泽一方,而助龙脉脱困者,会被特殊关照,金龙入梦,此乃祥瑞,毫无疑问,我们都受到了龙脉的福泽!”吕仁说道。 众人顿时兴奋起来,虽然现在还没发现有什么好处,但被福泽,总归是好的。 龙脉沿着长白山脉的走向,一路南下,每过一地,就会撒下些许气运金龙,福泽一方。 人得炁,会成为异人,物品得炁,会成为法器,植物得炁,会成为天材地宝,动物得炁,会成为精灵,山川河流得炁,会衍生出炁局,国得炁,则会诞生出龙脉! 国若没有了炁,在古代有个说法,叫气数已尽。 前朝虽已亡,但龙脉尚存,所以一直有人说它气数未尽,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闹出了不少笑话。 而现在,这条被困长白山数百年的龙脉,终于动了起来,沿着地脉流动的方向,如行炁轨迹一般,由北而南而去。 这是它几百年来第一次游弋,但也是最后一次游弋,它本就已经垂暮腐朽,又被阴谋算计,就算不被放出来,要不了几十年,也会猝然崩塌,但那无疑会被损失更多。 而现在,它被提前释放出来了,前朝气数已尽,它的气数也走将走到尽头,它要在最后一次游弋中,把一身气运归还给大地,化作那即将新生的龙脉的薪柴。 旗山之上,张之维默默注视着龙脉远去。 龙脉新旧交替的时代,必然是最璀璨,也是最残酷的时代。 大周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春秋战国。 秦朝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楚汉争霸。 大汉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三国乱世。 …… 与此同时,京城紫禁城内。 享受着废帝生活的前朝皇帝,突然感觉一阵心绞痛袭来,痛的他昏厥过去。 “太医,太医!” ………… ………… 长白山,龙脉之事了,下方的人开始收整法坛。 张之维没有露面,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去不赶时间,他没有从内景借道而行。 龙脉南下,风水炁脉动荡,影响的不止是物质世界,精神世界也会被波及,如同一汪深水被搅浑,隐藏在里面的一些魑魅魍魉,可能被搅出来。 之前在内景中,遭遇銮驾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张之维可不想平白和那些东西撞一遭。 “久走夜路必闯鬼,以后没事别遁入内景之中!”张之维自语。 越是了解内景,越是明白其中的可怖,虽然遇到了,他不会怕事,但也不会没事找事。 张之维给自己腿上贴了两张神行甲马,飞奔下山。 越过一片雪地时,异变突生。 他脚下,一个奇门格局以他为中宫,猛的展开,罗盘般的奇局发动,从一个隐匿角落里,接连几种术法,在极短时间内释放了出来。 张之维运起金光咒,一层薄如蝉翼的流光遍布全身。 但迎来的不是炽如流火般的攻击,他只是感觉身形一滞,顿时有种堕入泥浆之感,这是中了几种限制行动的束缚术法。 “刚说不主动找事,但也不怕事,事就找上门来了!” 张之维以脚点地,轻轻一拨,罗盘形状的奇门格局猛的一转,天干地支之炁紊乱。 基于刚才这个格局方位施展出来种种术法,顿时就失去了效果,那如堕沼泽的拉扯感消失了。 张之维停下脚步,双眼恍若飞星,往后看了一眼,罗盘形状的奇局,还在脚下缓缓转动。 他现在所站的方位,是中宫,这个以他为中宫定下的奇门格局,只一瞬间,就被他喧宾夺主了。 张之维咧嘴一笑,“这么小的奇门格局,怎么在术士一道混饭吃啊?” 话音刚落,从暗处走出一个有些清瘦,一脸严肃的黑色长袍中年人,抱手道: “之维大师说的极是,胡图指教了!” 张之维看了对方一眼,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术字门的门主,异人界的名宿之一,胡图大师,之前在龙脉之地,有过一面之缘。 对于胡图大师此人,张之维并不了解,只知道后来的甲申之乱彻底爆发,便是由他大义灭亲,诛杀胡海旺开始的。 对于这种大义灭亲的人,张之维不予评价,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之维大师?”张之维歪头看向胡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 之前那些人,多叫他张师兄,或者小天师,之维大师太正式了,与他年龄不相符合。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您在龙脉之地,和刚才展现出来的手段,是我这个术字门当家到现在也没理解的,你若称不上大师这个称谓,还有谁能配的上这两个字呢?”胡图大师连忙说道。 “是吗?”张之维笑了笑:“胡图大师,你一口一个您,嘴上还说着我是大师,可刚才拦路的方式,那是生性的很呐!” 一听此言,胡图大师二话没说,当即对着张之维跪了下去,一脸恭敬的行了个大礼。 张之维:“…………” 张之维被胡图大师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跪拜之礼可是大礼,这个年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可没乱跪外人的道理,特别是胡图大师这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名宿,可是极好面子的,断然不可能像不要碧莲一样,动不动就来个下跪。 “胡图大师,你这是何意?” 张之维避开身子,不受胡图大师的大礼。 “之维大师速度太快,胡图跟不上,刚才之举,也是权宜之计,还请之维大师见谅,胡图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至于我为何来找之维大师……” “是因为自从看了大师您的出手后,我病了,心病,希望您给我医治一下!” 胡图大师一脸渴求的看着张之维说道。 之前他见张之维出手,都是以第三方视角看的,虽惊为天人,但却如雾里看花,感触不深。 但刚才,他为了让张之维停下脚步,亲自出手试探,这才方知其中恐怖。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即便是个粗通术法的蹩脚术士,也能发现整个奇门格局已经是天翻地覆。 而只在一瞬间,他的术法手段失效了不说,还失去了对奇门局的掌控,没错,就是掌控。 术士对奇门局的掌控,是基于推算来的,就好像今天是星期三,我知道晚上超市有活动,可以去购物,明天是星期四,肯德基有疯狂星期四的活动,也可以做出一些步骤…… 提前推演,提前布置,顺天而行,这就是术士的掌控。 但现在的情况是,虽然今天是星期三,但明天不是星期四了,明天可能依旧是星期三,也可能是星期二,星期五,星期一……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以及对未来的无力感和未知感,让胡图大师觉得惶恐不安的同时,又生出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求。 这种偏执和渴求,不是术士,无法理解。 就好像一个致力于推算圆周率的数学家,推算了一辈子,把圆周率推算到小数点后面无数位。 在他心里,甚至都已经确定,圆周率是无穷尽的时候。 突然,圆周率,到头了。 这种无力感和恐慌感,以及对新知识的渴求感,能让人做出任何疯狂的事。 这也就是胡图此人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这才光明正大的来下跪,若换一个阴蚀诡谲的人,只怕就要暗地里使阴招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心病还得心药医,我帮不到你,我给你个忠告!” 张之维一脸正经道:“我身上的东西,就是你的病根,你的病灶,你应该远离我,而不是上赶着来找我!” 张之维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他可以指点诸葛云晖,当然也能指点胡图。 但胡图这个心态,显然不对,指点他,无疑把他往绝路上引。 虽说此人和甲申之乱有重大干系,但张之维并不想因未来之事产生的妄念,来干扰现在的决断。 “不,不是这样的!”胡图大师有些痴狂的说道:“你不是病灶,你是良药,还请之维大师给我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张之维想起后世陈金魁找王也时的场景,饶有兴趣道:“你想要来挑战我?” 他可没兴趣搞什么三次机会的小把戏,敢挑战就敢赏巴掌。 但他这话,说的也委实嚣张,胡图大师是江湖名宿,赫赫有名的术字门门主,他一小辈,却用上了“挑战”二字。 但正如胡图大师先前说的那样,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张之维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资格。 (本章完) 第310章之维大师的指教 “挑战之维大师?” 胡图大师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胡图知道之维大师的本事,可不敢在之维大师面前放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凭先前短暂的交手,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奇门局中,张之维即是方位,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他来指定…… 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奇门局里的对决,基本都不可能赢的过张之维。 虽然他的拿手好戏是六爻金钱,不属于奇门遁甲,不会被直接克制,理论上有一战之力。 但奇门遁甲是三大术数之一,论高深程度,远在六爻金钱之上。 对方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如此高深,他就是用六爻金钱,那也是自取其辱。 最关键的是,此次前来,他不是来好勇斗狠的,他是来诚心请教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满足张之维提出的一切要求的准备。 哪怕是让他放弃术字门的门主之位,拜入龙虎山,认张之维为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挑战我……张之维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胡图大师说,想要领教一下,然后他就用大巴掌将其抽晕走人的打算了,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 “你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你的病,除了你自己,谁都治不了,作为术士,你应该知道术士最重要的是心境,这门奇技,对心境的要求极高,你的心已经乱了,静不下来,我若教你,只会害了你,这是病灶,你碰不得!” 看在胡图大师响应高家号召,千里迢迢北上抗倭的份上,张之维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但偏执的人,听不进去任何劝诫,胡图大师一脸热切的说道: “不,之维大师,我的病,我自己治不了,只有您能治,至于你的东西对我而言,是病灶,还是良药,那不也得试了才知道吗?不试试,胡图我怎能安心?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啊!” 胡图大师继续道:“之维大师不必担心我,我未学走路,先学术数,这五十年来的刻苦专研,于这术数一道,虽所远不如之维大师惊艳绝伦,但也是小有成就。” “我对术士三式都有涉足,六爻金钱,风水相术,奇门遁甲,堪舆命理,都还算精通,只要之维大师愿意提点,我自诩这数术一道,就没有学不会的。” “当然,若胡图天资愚钝,真学不会,那好歹也是见识到了,胡图无怨无悔。” “就算练的时候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小命不保,那也不打紧,一切后果,我胡图一力承担,保证术字门不会找之维大师,找天师府过问哪怕一点东西,我以我的人品保证。” 胡图大师竖起三根手指,以发誓的姿势,一脸郑重的说道。 态度倒是很诚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有可能,我倒是真想传你,但…… 张之维摇头道:“若你是个什么全性妖人,我教也就教了,我管你死活?” “但你是正道名宿,是坚定的秩序维护者,甚至可以用铁面无私,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来形容。” “我与你虽道不同,但对你并无成见,甚至还有些赞赏,毕竟乱世当用重典!” “总的来说,你是个好人,作为好人,你可以死在全性妖人的手里,死在倭寇手里,也可以死于江湖仇杀,甚至是死在唐门的暗杀中……” “这些都和我没太大的关系,但你不能死在我手里,那样,我会念头不通达!” 胡图大师听了此番言论,眼神闪烁不定,作为术字门的门主,他精通术数,自然能分别出张之维那番话的真假。 也许那不可思议的奇技,自己去练,风险确实极大。 但只一番话,如何能打消他的念头?若真那么容易打消,那就不是执念了。 胡图大师眼中闪烁着赌徒眼神中才有的疯狂之色: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尚有遁去的一线生机,即便是推算出的东西,都不能百分百确认,况且,这件事我推算过,天机不可演算,没有盖棺定论的结论,既然天地都无法给出答案,之维大师又如何能百分百断定我学了就会死?不试又怎能知道?” 张之维摇头道:“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你的心境达不到要求,一切都是空谈!” “说了这么久,之维大师担心我心境不达标出事,那之维大师您看这样行吗?” 胡图大师说道:“之维大师可先指点于我,让我先明白其中的‘道’与‘理’,等我心境调解好了,再做尝试。” “当然,我也不会白拿之维大师的好处,术字门的一切典籍,可任由之维大师翻阅,甚至有什么要求,之维大师也可提出来,胡图我一定照办!”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话到这,张之维也有些烦了,寒声说道: “你不必枉费口舌,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教你的,你若不服,尽可过来抢,你若能把我踩到脚底,我必双手奉上!” 以胡图大师现在的状态,张之维根本就不信他会忍住不学,而且这东西,知道了,学不学后果都一样。 风后奇门便是如此,武当三老练它练的发疯了半辈子,潜心修行了一辈子的武当掌门周蒙,甚至都不敢去看,因为只要一看,就算不去练大概率都会沉沦。 张之维的手段虽不是风后奇门,但和风后奇门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大方向是一样的,但却不如风后奇门精细。 精细的风后奇门练起来,都是十个练九个疯,更别说他这个粗糙版本了,所以他是不可能传胡图的,龙虎山的师兄弟也不会传授。 听到张之维如此斩钉截铁的回复,胡图大师脸色变幻,拳头时握时松,脑中念头闪烁,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出手吗?出手抢吗?自己抢不过,就带人去抢,带人抢不过,就发动门派去抢……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抢抢抢,抢过来,占为己有! 这不能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都准备拿出一切去换了,但他逼我,他逼我啊…… 不!不对! 我怎么能去抢呢? 我光明磊落的大半辈子,怎么能去抢呢?怎么能无缘无故去抢呢? 面前的可是龙虎山的冒姓弟子,外号小天师,极有可能传承未来天师之位,他可不是全性妖人,我怎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怎么能? 胡图大师脑中一片乱麻,最终,他再次扑通一声跪地,深深一拜,道: “我怎么可能用抢这种方式,来冒犯之维大师呢,我虽不敢称自己为君子,但也绝不是什么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我从未想过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您,胡图只有一片赤诚,若之维大师不愿指点,胡图便长跪不起!” 张之维回头,高看了胡图一眼,前些日子和无根生同行,两人交流不少,虽都不算很正式,但亦是都有收获。 于无根生而言,做人最重要的,便是一个“诚”字。 这与人品无关,这是作为一个人,一个经历各种磨炼,一路走过来的修行人,最基本该具备的东西,也是一个人最后的底线。 作为江湖名宿,胡图今天放下面子,来和他说这些话,那是放弃很多东西的,骄傲,体面,原则,尊严…… 这在经典武侠剧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岳不群那样才是典范。 但胡图大师却没搞这些,反倒直接开门见山,虽有些冒昧,却不下作。 其实在刚才,就通过那番对话,张之维以观法轻轻拨动了一下胡图的思维。 让他的两套思维中的本我思维,被外在的思维所摄。 在那一瞬间,妄念几乎侵占了他的内心,但难得的是,他守住了那一丝底线。 这是张之维对他的考验,当然,这个考验与是否传他手段无关,只是想测一下对方是否会剑走偏锋,行不轨之事。 而这,对张之维而言,不算难事,“国师”对他使用过很多次,他早已身体力行,以胡图大师现在的心态,操控他的思维,易如反掌。 不过,看在胡图大师守住底线的份上,张之维觉得,或许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找回自我的机会…… 这种信奉绝对正义的人,虽然会有些极端,但在这个时代,很有必要存在。 若一直求而不得,他恐怕会心魔滋生。 历经过心魔劫,张之维知道,在心魔的思维操控下,人可能会变得扭曲如蛆,胡图这一次能守住,不代表以后也能守住。 但若胡图得到手段,那必然沉浸在人体小天地的内景之中,无法自拔。 这种沉沦,即便他可遁入内景之中,却也救不了。 因为那是心里的欲望在作祟,就算他将其拉出内景,只要他一离开,他又会重新沉沦。 得了,拖没有意义,看来得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心病还需心药医,心魔就用心魔医。 “国师”,你擅长操纵思维,有些精细化的操作,我需要你从旁协助…… 张之维心道。 “吱吱吱……” 脑中,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团子,蹦跶着跳起来,挥舞着小爪子的场景。 “国师”在被他用三昧真火烧去体内怨煞过后,虽然心里依旧一肚子坏水,但却平和多了,远不如之前那般凶神恶煞,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两人在人体小天地沟通了一番。 商定好后,张之维无视后方跪着的胡图大师,转头就走 “那你就长跪不起吧!” 看着张之维愈来愈远的背影,胡图大师跪在后面说道: “之维大师走到哪儿,我便跪到哪儿,之维大师回聚集地,我就跪在聚集地门口,之维大师回龙虎山,我就跪在龙虎山的门口。” 碧莲给他带个路,还把他影响了? 张之维没有再说话,继续朝前走。 只不过,他每踏一步,心里便会呼唤一声胡图。 踏的越远,声音越大。 而这些声音,落到胡图大师身上,他听到的是整片天地的呼喊。 “胡图!!” “胡图!!” …… 胡图大师说不出话来了。 他听到那雪在喊他,树在喊他,山在喊他……这一片天地都在喊他。 每喊一次,他的灵魂就颤动一次,仿佛要乘风而起,如燕归巢一般。 “走火入魔?外魔入侵?” 这种感觉有些像他初出茅庐时,第一次进入内景时的场景。 他连忙收束自身,抱元守一。 张之维继续往前走,这只是通幽中的小技巧而已,不算难,自上一次被善耆叫魂之后,他便考虑过怎么应对和使用这手段。 这一招不算高明,要破这一招,也并不难,只要能够压制自身的念头就行。 作为术士,胡图在性功上的修为不低,单凭叫魂,摄不走他。 但他也不能完全不受打扰,特别是他现在心境出了问题。 胡图只感觉魔音阵阵,声声入耳,他努力平静下来,想要置之不理。 但当一个人有了名字之后,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被人喊名字,无论你应还是不应,那内心深处都会应。 这种回应,就是一种外在思维对本我思维的操控。 思维出现间隙,灵魂不能守一,六神无主之下,便容易被趁虚而入。 胡图大师知道这很不妙,应该置之不理,但是思维上的悸动,化作蠢蠢欲动的妄念。https:/ 他正竭力抵抗。 突然,一双浓眉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鼻梁都要撞在他的脸上。 他对上了张之维的眼睛,刹那间,筑起的防线全面崩塌。 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 但奇怪的是,什么也没发生,面前的张之维还退后了一步,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深红色的漆盒,递到他身前。 “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便传授于你!” 胡图大师一脸狂喜,颤颤巍巍地揭开盒子,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册金色的书卷。 他捏住那张信笺,微微吃惊,那根本不是纸,而是一页薄薄的黄金,泛着温暖的光。 “是的,与我预想的一样,奇技就该如此,就该如此啊!” 他强忍着惊诧小心地展开这份黄金书卷,精致的古文,被人以极为精致的刻工刻在金页上,手掌大小的印章印在正中。 “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我来主宰,我即是天命!” 胡图大师的手抖了一下,“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和想的一样,一样啊!” 顾不得面前的张之维,他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修行起来。 (本章完) 第312章师父的飞剑警告 夕阳下,大钱的破空声沉闷至极。 胡图大师应声而倒。 这里是内景,即便被“国师”入侵,却也依旧是胡图大师的精神世界。 在这里,他的意志可以无限放大,只要他不认命,就不可能真正倒下。 但击溃他的,不是倭寇,不是张之维,也不是“国师”,而是他自己,是少年时代的自己。 准确来说,是他本我思维中的最深层的东西。 国师的观法是观外物,在对人心的操控上,远比观自身的张之维强。 上次张之维与国师的内景交锋,国师妄图借假成真,用妄念去影响张之维的本我思维,好彻底击溃他,只不过没成功。 而这次,面对心境碎的一塌糊涂的胡图大师,不用借假成真那么麻烦,“国师”直接就能影响它。 但这种借助妄念,来直接影响本我思维,只会加强他的执念,让他真正的走火入魔。 张之维与胡图大师之间没什么生死大仇,犯不上如此。 所以,在和“国师”商量过以后,他们有了对策,准备反其道而行之,用胡图大师的本我思维,来击溃他的第二套思维,也就是众生施加于身的妄念。 这个众生也包括他自己,今天的自己,简而言之,用少年时期的初心,击溃中年时期的妄念。 初心,一个被说烂了的词,几乎所有人都说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但却很少人知道,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雪地里,一个长袍中年人瘫软在地,低低看着地面,怔怔出神。 “病好了吗?”张之维的手一直按在胡图大师的头顶,“可还要我传你奇技?!” 胡图大师缓缓抬头,看向张之维,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画面,强大无比的奇技,化为一片废墟的术字门,儿子烧焦的脸,到处流淌的血,大量蜂拥而至的倭寇士兵,长出腿跑掉的六爻大钱,夕阳下少年时的自己那直入灵魂般的一击…… 这些记忆,化作斑驳的光影,在胡图大师脑中扭曲舞动,像是劲风中的跳跃的火苗,烧光了他那几乎要吞噬自己的妄念。 过了良久,这些画面一个接着一个破碎,而后,他注意到了面前张之维的脸,听到了他的声音。 可还要我传你奇技? “不,我不要!” 胡图大师脑袋直摆,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揣进怀里,摸到了六枚坚实的大钱,感受到怀中大钱的温热和悸动。 还在,它们一直还在,术字门也还在,一切都还在……一时间,胡图大师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怀中的六枚大钱,被他祭炼了大半辈子,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几乎算作法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意,无需任何操作,大钱跃动而出,如音符般在空中跳跃,在空中卜了一卦。 卦象显示,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离为火。 胡图大师老泪纵横,无心看卦。 张之维收回放在胡图头顶的手,抬眼看去,虽未修行过六爻金钱之术,但六爻算卦他还是会的。 “山火贲卦,这是一个吉卦,山下有火,火照应山上,预示着持卦之人具有极佳的智慧,能知道自身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并不会因为世间的浮华而蒙蔽了双眼。” 张之维的话,警醒了大哭的胡图大师。 他缓缓抬头,看向空中的卦象,伸出手,六枚大钱落在他的手中。 他闭合手掌,用力攥紧六枚大钱,对着张之维深深一拜。 “多谢之维大师指点,胡图心病已除!”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张之维道:“人终究会被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也终会因一事一景,而解一生之困,如暮年浮光之景,将之瞬息点醒,现在是将来的过去,现在也是过去的将来,将来是将来的现在……” “胡图受教了,对之维大师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胡图而言,无异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胡图大师长拜不起,对张之维越发的尊敬起来,遥想不久前,他还对张之维颇有微词,但现在,却是敬他如神。 “还想要奇技吗?”张之维又问。 胡图大师用衣袖拭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摇头道: “山火贲卦,大钱们已经给出了答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太多了,不能因为世间的浮华而蒙蔽双眼,要真正知道自身想要的是什么,我已经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之维大师先前说的没错,奇技于我而言,是病灶,并非是良药!” 第314章铭刻法箓,武当周圣找上门 “待在原地别乱动?怎么搞得我跟个撒手没一样?” 张之维心道,回复说好,然后让师叔先把《上清经》发过来。 很快,师叔来信:“你要《上清经》干什么?” “凝练法箓!”张之维道。 过了好一会儿,张守成回道:“怎么脑子突然开窍,开始对符箓一道上心了?” “不过,凝练法箓得脚踏实地,以神执笔,以炁为墨,一笔一划把符文刻进法箓之中,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 “这些天,你小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了大半个神州,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等回了龙虎山,再自己去翻道藏吧!” 张之维回复:“不急不行啊,马上就要到授箓大会了!” 张守成回复道:“你也要参加这次授箓大会啊?不过,你就算想参加,也是五品都功箓升授四品盟威箓,而它的升授要求是通晓《正一诸经》,你要《上清经》作甚?不会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吧!当心师兄给你来个五雷灌顶,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张之维回道:“什么叫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师叔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懂的可不少,这次又不参加‘都功箓’升‘盟威箓’的仪式,我是要去参加升‘五雷箓’的仪式,当然得要《上清经》!” “…………” 张守成顿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 “你竟然要加升‘五雷箓’?等等,那你什么时候升授‘盟威箓’的?这几次授箓大会我都有参加,还当过几次保举师,我怎么不记得保举过你?” 作为保举师,一切人员都要经过他手,才能参加授箓大会,张之维这种龙虎山的风云人物(显眼包)参加授箓大会,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张之维拍了拍头,糟糕,嘴上门没把好,说漏了,这不是陷帮我走后门的张异师叔于不义的地步了吗? 略作思考,张之维决定直说,一句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即和盘托出。 不过,师父对他的要求,乃至要一飞剑让他螺旋升空这件事他没说,他有预感,若是说了,这些长辈恐怕很乐意见他吃瘪。 “我从‘盟威箓’晋升到‘五雷箓’,足足花了五年多的时间,现在距离授箓大会开始就这点时间了,你有把握能成!?” 过了几分钟,张守成才发来消息,足以见得他的吃惊。 “没把握也得做啊,成不成是一回事儿,态度要端正嘛!”张之维回道。 张守成回复道:“认错态度倒是很积极啊,行,我把《上清经》发给你,《上清经》又名《三十九章经》,一共有三十九章,我现在有事,没空全写给你。” “先发你一章最简单的,你先看着,尝试着把上面的经文铭刻到法箓上,就是不知授箓大会时,你能把这一章的多少符文铭刻进法箓上?” 张之维心道,瞧师叔这话说的,在法箓上铭刻符文,不就和照文抄书一般吗?十天我抄不了一章?开什么玩笑…… 他有心让师叔全传过来,但转念一想,通过阴阳纸传,多麻烦呀,要不了多久,师叔就会回来,这一章先铭刻着,剩余的,等他回来后,当面去请教。 很快,一大篇晦涩难懂的经文发了过来。 “发你了,不过说起来,这事情,张异这个老杂毛,做的有点不合门规,我定要找师兄说道说道!” 张之维一看,顾不得看经文,连忙写发消息: “守成师叔,大家一家人,搞这么见外干嘛,再说了,这种事,你觉得师父会不知道?” 说起来,这件事最初就是师父给他说的,当然,不排除是张异师叔先提起,师父才答应的。 看到张之维发消息说大家一家人,张守成脸上很开心,但手上却传信回复: “噢!原来是这两个老家伙狼狈为奸啊,这可不好!” 张之维:“…………” 嘛意思?这不砸场子吗?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若守成师叔去找师父的说道说道……这不要出事了吗? 张之维连忙传讯道:“师叔,你找师父想说道什么?直接给我说就行了!” 张守成回道:“和你说顶什么用?说这两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做事还一点都不守成稳定。” “这事儿的正规流程,是三大师同时去弄,如此方可天衣无缝,不受人诟病,他俩一个监度师、一个传度师就把事给干了,若是门内长老,像易潜那个铁面无私的老家发现了,追查起来,他们的老脸还要不要了?又该如何应对?!” 张之维:“…………” 原来是说师父不够稳健! “师叔,您最稳健,你觉得该如何应对?”张之维回复道。 “什么如何应对?保举师是我,我给你添上去不就得了吗?说你有事,无法参加那次的授箓大会,所以代为保举!” 张守成回复道,龙虎山的授箓大会,按流程得有三位大师主持,分别是传度师、监度师、保举师。 监度师一般是由当代天师担任,负责监察整个法会的进行。 传度师是张异,大会当天,他要在万法宗坛上作法,把授箓弟子的信息,上传给法脉里的神明,所以是传度师。 而保举师就是授箓弟子的保举人,有权力保举或者剥夺授箓者的授箓资格。 这个位置,一般是张家嫡系一脉的高功担任,这是一个延续了上千年的规矩,是为了保证祖天师的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地位。 最初的天师府,其实就是祖天师血脉的一言堂,重要位置都被张家把持,但随着规模扩大,弟子变多,府上矛盾也越来越多。 这个矛盾有些类似唐门的内门外门之争。 不过张家并没有像唐门那般,搞个内府和外府把矛盾分化,而是逐步放权,这才有了冒姓弟子,乃至冒姓天师的出现,但这也让张家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话语权越来越低。 为了保证祖天师血脉不被慢慢淘汰,天师府给了嫡系张家人很多优待。 比如后世被老天师跨辈分,破格收为关门弟子的张灵玉,便是优待之一。 张灵玉此人怎么说呢,有点天赋,但心性差的一塌糊涂,做事也迂腐守成,一个修道之人,连下半身都守不住,其实这还情有可原,毕竟夏禾能力如此。 但关键是,这货没什么担当,都说落子无悔,事情发生了,却又后悔,心里想要断绝,想撇清关系,但又舍不得,舍不得却又不敢直面这段感情…… 这提不起又放不下的小女儿心态,人之八苦,他占了小半,修行之大忌。 最关键的是他还犯了原则性错误,龙虎山一役,田晋中都死了,整个天师府同仇敌忾,师父下山,要铲除全性。 师门大义之下,他这个关门小弟子呢,不想着为师叔报仇,分师父分忧,满脑子想的是女人。 甚至违背师父定下的,所有龙虎山门人不得下山的命令,偷跑下山,去给全性的姘头传递消息。 这不二五仔行为吗?得亏下山的是以力破局的老天师,若是唐门这种,有这档子事,不就被害了吗? 这种事情,若是落到术字门,吕家,唐门这种势力头上,不当场毙了你,就算法外开恩。 都说把他逐出师门,是在有意锻炼他,栽培他,这其中,未必没有真的对他失望透顶的原因。 要知道,天师府撵人下山,都只是让人下山历练,还都有个期限,可没有逐出师门这个说法。 张灵玉被逐师门,若是悟了,也许还能回去,若不悟,天师府就没这个人了。 总的来说,张灵玉若不姓张,没资格被老天师破格收为关门弟子,这就是对张家人的一种扶持。 除了特殊栽培之外,天师府对张家人的另一种扶持,便是让张家人把持着三大师中的保举师一职,可保举道士参加授箓大会。 若对方品行不端,或者对张家敌意很大,他们有权不保举,让其无法升箓,限制对方在符箓一道上的发展。 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大多数时候,保举师其实就是走个流程,下面的道观或者本观弟子报名,要授箓或者升箓,保举师直接通过就行。 毕竟符箓一道是祖天师开创出来的,入此道者,大多对祖天师心怀敬意,你保举了我,去学你祖先的手段,我反倒还来对付你,那得多不仁义啊? 所以很多人,对张家嫡系血脉,都怀有一丝香火情,这是个良性循环,张家人也乐得去保举,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专门挑些天才去保举,鼎力支持。 张之维自入门以来,就气势如虹,人也正直,他们自然没理由去拉扯一脚。 以往,张守成一直觉得张之维这小子,性子不够守成稳健。 但这次龙脉之地,见到了张之维使用手段,张守成却是对他印象大改,虽然性子还是不够守成稳健,但他的实力,可以让龙虎山很稳健啊! 不管以后当不当的了天师,那都是龙虎山的顶梁柱。 所以他也乐得卖张之维这个面子,加个名字嘛,无足轻重的做个小弊而已。 见到张守成的回复,张之维愣了愣,心里吐槽,您是保举师,还扯这些干嘛?拿我寻开心呢…… 顿了顿,他写道:“师叔真稳健,之维谢过师叔了,不过此事,还请师叔不要告知师父!” 不然偷跑下山,法箓任务未完成,加上嘴上没把门,种种相加,只怕就不是被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那么简单了。 “为何?”张守成问。 张之维脑筋急速转动,指尖勾勒,以极快的速度在阴阳纸上写道: “师父和张异师叔这事,毕竟是开后门,不太光彩,您若直接告知他们,这不让他们丢了面子吗?” “所以呢?”张守成回问。 张之维现场直编:“我建议师叔做好事不留名,偷偷的添上就可以了,不要直接告诉他们,要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这样的话,他们不丢面子,又会承了您的情,一举两得,稳健无比,师叔您说是不是啊!” 一口气写出这几段话,张之维有点心累,比和酒吞童子打一架还累。 “你小子说的还真有一点道理啊,师兄老说你不通人情世故,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这也不是嘛,这不挺会替别人着想的吗?” 张守成回道,但他心里却想的是,我只是守成,又不是迂腐,助人之后,若不挑明,无异于锦衣夜行,回头就找师兄说道说道。 就说是之维这小子说漏嘴了,反正他是个大嘴巴,嘴里没个把门的,我给他保密,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说给别人。 “张高功,龙脉被放出,这次行动完美结束,我准备弄个庆功宴?高功要不把小天师叫上一起,大家去我那里,乐呵乐呵!?” 这时候,龙脉之地,高家主走过来,一脸笑意,邀请道。 张守成结束和张之维的对话,转头道: “高家主的心意贫道领了,只是下元节临近,我们赶着回山参加授箓大会,就不去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 ………… ………… 另一边,张之维长出一口气,开始参悟起《上清经》来。 张守成师叔不愧守成稳健之名,发来《上清经》详细无比,不仅有原文,还有注解,上面有一些修行感悟。 站在前人肩上,登高望远,这大大节约了张之维铭刻时间。 只通读了一遍,他遍开始入定,以神魂之力作笔,在自身的法箓上铭刻符文。 铭刻的时候,只见张之维手腕上的“正一盟威经箓”闪烁,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在其表面显化,深深铭刻在上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如同执笔作画一般简单,按照当前的铭刻进度,别说十天,半天不到,他就可以把这片经箓全部刻在上面。 这要是被师叔看到了,只怕会惊为天人。 几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枚经文落下,这一篇经文,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箓上。 张之维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客栈窗口,打开窗户,望了望天。 只见云破月出,一轮圆满的月悬在天空正中,星空洒落,漫天都是清光,长白山的每一颗草木上,都反射着星月的冷光。 聚集地陆续有人进来,这是长白山龙脉之地的众人回归了,回来的路上,有各方仙家保驾护航,一切都很顺利。 张之维正要出门,找师叔问《上清经》的其余部分。 “砰砰砰!” 客栈的门被敲响了。 张之维在窗边一伸手,掌中炁劲一吐,房门打开。 只见外面站着一个长相老成的小眼睛青年,抱手道: “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 (本章完) 第316章跳出两界内,不在五行中 “想看一看变化吗?” 张之维的话让周圣一愣。 看一看变化?变化就是时间,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它存在却不可见,如何能看? “想!想看!” 周圣本能的回答。 “那就看仔细咯!”张之维说道。 紧接着,周圣只觉得脑袋一紧,眼中的斑斓世界,迅速的变成了黑白色。 他的视角在不断的拉远,他分不清是自己在后退还是天地在前进,只觉得那黑白色沾占满了他的全部视线。 “这是什么?” 周圣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有些颤抖。 “别说话,注意看线条的走势,不要看线条的本身!” 周圣只觉得张之维的声音变的虚无缥缈,不似在他眼前,仿佛在天边一样遥远。 周声不再多想,沉下心来,凝视前方,在一片黑白之中,他看到了无数黑白相间的线条,这些线条不断的扭曲摆动,相互交织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构成众生的线条?变化没有形体,无法被直观的看到,但它作用在人和物身上后,便能够看见!” 周圣越加认真的去看,慢慢的,他发现这些黑白色的线条有了颜色。 各种色彩斑斓的线条相互交织,形成了天空,大地,海洋,生物,植物…… “它们好像变成了世界万物,不对,它们本来就是世界万物,那些黑白线条是张师兄想让我看的变化。” “等等,怎么回事,这些线条怎么缠上了我,开始拉扯我,它们想把我拉进去!” 周圣大惊起来,世间万物线条如触手般缠绕而来,要将他拖进去。 这种感觉,给他一种在内景之中推演,推到不可推测的天机,出现大火球时的场景。 滚烫的大火球,会伸出一道道火焰绳索,把推演者缠绕,然后拖进去。 而现在,那些缠绕过来的细线,不就和那火焰绳索差不多吗? 周圣倒是没太慌,他精通演算,对出现火球的场景不陌生,当即便施展手段,想要挣脱。 但很快,他惊骇的发现,以往用来摆脱大火球的手段,对这些由黑白变成彩色的细线并不管用,细线反倒缠绕的更紧了。 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大难临头。 他有种直觉,一旦被拖进去,他就再也挣脱不开了。 “张师兄!救我!”周圣大喊。 下一瞬,他只觉得头脑剧疼,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好像自己的头盖骨被掀开,有什么东西被连皮带肉的抽了出来一样。 他往下望,原来是那些细线被扯掉了,刚才那痛到灵魂深处的感觉,就是在扯掉细线。 “张师兄,这是……” 即便痛苦消失,周圣依旧在战栗,先前的痛苦,再也不想尝试了。 张之维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蠢货,我让你看线条上所承载的变化,不是让你去看线条本身。”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有跳出身处格局,才能看清楚格局本身,我刚拉你出来,伱就上赶着再入局?” 周圣大惊:“张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跳出了天地格局?就好像棋子跳出了棋盘?” “差不多是这个理!”张之维说道:“我以自身地魂的魂光,遮蔽了你的天魂和命魂,让你的天魂,也就是你的命格,和这片天地短暂的脱节了,然后把你的命魂拉进了内景之中。” “现在的你,处于一种身在外景,魂在内景,却不被内景所感知的状态,相当于达成了一种另类的跳出五行中,不在两界内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你能看到很多身处格局之内,所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变化。” “但有一点,你不是真的跳出了,你只是被我短暂的蒙蔽了内景而已,内景感知不到你,不是不能感知你,而是你太微不足道,它短暂的忽略了你。” “所以这个时候,你不能去看它,有句话叫,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内景于你我而言,就是深渊无疑,你太过执着看向内景,内景就能发现你,而后把你修正,把你的命魂拉进内景中去,一旦沉沦进去,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 张之维和周圣在这内景里,就好像披着木马的病毒在互联网上。 正常情况下,木马病毒若不攻击软件,一般不会被杀毒软件查杀,而周圣先前的行为,就是去挑衅杀毒软件了。 而听了张之维的话,周圣狠狠地吃了一惊,作为一个术士,他自然知道天魂和地魂的作用,一个是命格,一个是八字。 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命格和八字,就跟人的先天一炁一样,一出生就注定了,但却很难利用它们,只有专修命理一道的术士,才能稍加利用。 而张师兄却能用它们来达成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他在术法一道上的修为,究竟有多高? 跳出两界外,不在五行中,多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多么惊世骇俗的手段? 还有……周圣喃喃自语:“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他反复琢磨着这句话,脑中一个念头闪烁,去内景中推算自身,是不是就相当于凝视深渊? 而当自己推算到一些禁忌之事时,内景中出现的火球,是不是就是内景在凝视自己。 我仅仅只是想要推测,就会被拉进去,若是真从内景中知道了真相又会怎么样,会消失吗,还是无法摆脱? 周圣脑中的想法越来越离奇,他连忙压下心头的不安,不去深究线条的内在,而是去研究它身上所承载的变化。 慢慢的,他发现这些像是工笔画一般的线条,在弯弯曲曲的延伸到一定长度之后,有些便会开始分崩离析,有些会继续向前,然后趋于停滞。 “那些崩溃的线条,应该是走向了终点,消失了,死亡了。” “而趋于停滞的,应该是线条的走势还在继续,但推演到头了。” “当前应该只是在推演某一区域内,从过去到现在的变化的轨迹!” 周圣喃喃自语,突然心里萌生出一股想要看看自身过去变化的念头。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便心有所感,循着那一丝丝冥冥之中的气机看过去。 旋即,他看到一条黑线自虚空之中延伸了出来,这条黑线弯弯曲曲的延伸着,前面很久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 直到突然某个时刻,这根弯弯曲曲的细线,突然变粗了不少,周围还延伸出了一缕白线,与周围的那些细细的黑线有了本质的对比。 “这是……” 周圣只是略做思考,便已有了答案。 之所以会变粗,是因为他修成了异人。 同时,那些白线应该就是他练出来的炁。 “原来张师兄说的让线变的很粗,粗到周围的线都拉不动,其本质意思便是通过修行强化自身。” 周圣继续观察着自身线条的走势。 没过多久,本来弯弯曲曲但平缓向前的线条,突然就变直了,并且保持了一段时间。 而后,线条又突然一百八十度回转,几乎是打了个结,差点把线都扯断。 在此之后,细线又开始像最开始那样,弯弯曲曲的前进着,虽然不直,却也没有大弯,一直到某一刻,线条不再前行。 周圣知道,这是推演到现在了,若是继续推演下去的话,就成推演未来了。 他嘴里慢慢自语:“这就是我的一生吗?那突然变直,又突然曲折的部分,就是我频繁使用术法推演,从而趋利避害的阶段,却遭天谴的阶段。” “真是好险,细线差点打结,走向终点,所以说,世人常说有此一劫,实际就是指细线有此一‘结’吗?” 周身看着戛然而止的细线,心底生出一种渴望,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术法手段越高,推演的范围越大,张师兄的能力选比我强,我能否借用张师兄来推演自己?! 虽说按张师兄所说,推演未来并不好,会把一张任由作画的白纸,变成一道选择题,但万一这道选择题里,有我想要的呢? 周圣脑中杂念纷飞,有些想要付诸行动,但最终,他没有。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眼神便平和了许多,心底那种对未来的迷惘,也少了很多。 “着相了,是我太着相了,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与其关注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 “不如去看看张师兄过去的变化是怎样的!” 这个念头一动,周圣便看到了一条细线出现,细线蜿蜒曲折,而后突然变粗,又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白色线条,这些线条相互交织勾勒,寥寥几条,却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模样,甚至还颇为传神。 “这应该是张师兄变成异人了,那些白线是得炁的标志,可为何张师兄的白线,不是一根或几根散乱无章的线条,而是勾勒出了他本身的样子?” 周圣不解,继续看下来。 线条勾勒的少年继续向前。 慢慢的,这个线条少年在变大。 年岁渐长,他身上的白色线条也更加的繁复,繁复到已经看不到那根黑色线条的地步。 同时,白色线条勾勒出的人形也逐渐丰满,更加传神,凌厉,鲜明,甚至开始有了质感。 这一幕把周圣惊的瞠目结舌,在这个大家都是单线条组成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和简陋。 但张师兄的线条,却是越来越生动,等线条变成了浓眉阔目的青年后,除了没有色彩外,整个人简直要活过来一样! 他甚至还能看到,张师兄的身上,还有大量的线条延伸出来,干扰到了周围的一些线条。 这些线条中,有些线条弯曲幅度很大,但被张师兄的线条一扒拉,竟然突然变直了。 甚至有些线条都已经要打结了,却也被张师兄的线条干扰,解开了结。 “张师兄身上的变化,影响了周围人的变化,但同时,张师兄身上的线条和周围线条之间,联系也越来越紧密了。” “难怪他说自己是凡夫俗子,做不到全性祖师爷杨朱的地步,杨朱是解开自身线条与周边线条的一切联系,放弃诸般诱惑,直到把世界都放下,只留下自己。” “而张师兄非但没有放下,甚至还在以自身线条,去修正周围线条的走势。” “干扰命运是会遭天谴的,张师兄这样,是要万千因果尽加吾身吗?” 周圣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继续看下去去。 时间流逝,张之维身上的线条,也越来越密集。 慢慢的,他不再只局限于干扰周围人的线条,他甚至开始干扰天地格局的线条。 只见二十四根粗大的白色线条,从他身上延伸了出来,裹挟了周围的线条,开始任意拖动周围线条变化的快慢,他似乎化作了这片格局里的王。 “出来了出来了,拨动天地人神四盘的能力。” “传说中术士一道失传上百年的乱金柝,就是这般使用的吗?以自身线条的格局,去左右周天格局的变化……” 周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还注意到,张之维用自身线条去干扰周天线条的时候,周天线条也在干扰他自身的线条,只不过事后,他又把那些被干扰的线条修正了过来。 “好厉害,都说神通不敌业力,张师兄竟然把反噬消除了!” 周圣大吃了一惊,他若有这个能力,当初也不会差点被弟弟打死了。 “不,不对,不是消除了,是张师兄的线团太厚实了,一些小的反噬,加持在他的身上,就如同螳臂当车,蜉蝣撼大树一般不值一提,干扰不到他自身线条的走势。” 周圣心里自语,看着在众生乱麻中横冲直撞的张之维。 蓦然间,他有一种明悟,张之维的线条之所以如此与众不同,就是性与命交织的结果。 几乎所有修道中人都在说要性命双修,但说来说去都是些空话。 性命难求,术法易得,修性命十年,不一定比得上修术法一年。 但现在,性与命强大的好处,却是真真正正的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左右天地格局,自身羸弱,就是学会了失传的乱金柝,也只会被天地格局拖垮!” 周圣喃喃自语,旋即继续看下去,张之维继续在朝前走,他的线条又厚了些。 不,不只是厚,甚至出现了一点色彩,在这又黑白线条构成的世界里,他身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彩色。 那些彩色在空中勾勒,竟然形成了一个威严无比的金色脸谱。 这张脸谱带在了张之维的脸上,覆盖了他原本的外表,让他浑身的气质变得冷硬,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硬,好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 恍惚间,周圣甚至有一种参拜庙里神像的错觉。 (本章完) 第318章奇技问世,天通奇门和天通奇门plus “你要借五行八卦来阐述无法言说的‘道’与‘理’?”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周圣一眼。 若他记得没错,风后奇门的修行方法就是一张八卦图。 难道经过他指点,周圣要更早领悟出来了吗? “是的,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周圣一脸激动道:“五行八卦图本是持道而生,是最好的承载道理的载体。传说几千年前,黄帝得道,为留传承,命宰相风后,将他一身手段记录下来,以供后人修行。” “但真正的‘道’与‘理’,岂有言说的道理?” “最终,风后想了一个办法,以先祖伏羲所创造的五行八卦为载体,来承载黄帝的‘道’与‘理’,并以此演化出了三式,也就是六壬,太乙神数,奇门遁甲这三门手段,开创了术士一道!” “如今我从张师兄这里领悟到的东西,也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展现出来,那何不效仿黄帝和风后?” “风后用伏羲创造的五行八卦来承载黄帝的‘道’!我用风后创造的奇门遁甲,来承载张师兄的‘道’,岂不美哉?!” 或许是想到要效仿古之圣人之举,周圣有一种莫名的与有荣焉之感,他越说越兴奋,甚至跳下火炕,手舞足蹈起来。 这一幕,若被他的师兄弟看见,定要惊掉下巴,周圣这个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的懒鬼,竟然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周老弟,你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啊!” 张之维说道,看着手舞足蹈的周圣,心里在思忖,这小子能否提前弄出风后奇门。 而得到了张之维的肯定,周圣安静下来,坐回火炕,一脸冷真道:“张师兄也觉得可行吗?” “我觉得你行!”张之维点头。 对于周圣能否捣鼓出来,张之维并没有太多怀疑。 虽说风后奇门是无根生带着几人,在紫阳真人张伯端的洞府里,借用了某种不知名的手段领悟出来的,但他们本身天资卓绝,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点。 不过,如今他的修为,赶紫阳真人肯定是还差一大截的,就是不知道被他提点过周圣,能捣鼓出个什么东西来?捣鼓出的东西,又有风后奇门的几成威力。 “张师兄说我行,那我一定要行才行啊!” 周圣连忙道,随后又问:“对了,张师兄,若我把这个东西弄出来,该叫什么名字啊?” “还没弄出来就开始想名字呢?那看来你成竹在胸啊!”张之维赞叹了一句。 “那是自然,张师兄领着我看的那般仔细,我若还一知半解的,那也太对不起张师兄了啊!” 周圣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其实,对于我领悟的,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只不过不好阐述而已,但若是用术数的方式阐述,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我这人嘛,虽说懒了点,平时爱偷懒睡大觉,但对术数一道,可从未放下,不仅奇门遁甲,就是其他两式都懂些呢!” 一般人在面对所崇拜对象时,都喜欢表现自己,周圣虽是个修道之人,却也不能免俗,他算是被张之维先前的手段彻底折服了,论崇拜程度,直逼老陆。 这一点,张之维从周圣身上溢散出的那股强烈的信仰之力就可以看出来。 “你还精通三式,有点东西!说起三式,除了奇门遁甲外,另外两式,我倒是一知半解呢,以后有机会请教你一下!”张之维说道。 “岂敢岂敢,”周圣连忙道:“张师兄实在太谦虚了,您可以操控天魂和地魂,主宰自己的命格和八字,这即便是在三式的六壬里,也属于不可思议的手段,在这方面请教我,张师兄可别折煞我啊!” 三式中,奇门擅杀伐,六壬擅命理。 张之维没多说什么,这些东西,只是因为他性命修为太强,站得高,看得远,再加上他有一双妄破神眼,所以领悟起来比较简单。 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是也,紫阳真人张伯端就是例子,他是道家中主修性命的代表人物,但他在术法上的造诣,却也是丝毫不差,不然也不会有八奇技的诞生了。 “对了张师兄,您还没说,这手段整理出来后,该叫什么名字为好呢?!”周圣又问道。 第320章天通道人的通天关系 北极驱邪院……张之维心里思忖着师叔说的仙官法职的事。 其实,法箓的五个等级,在法脉中,都有对应的法职。 但有对应的法职,不代表就一定能当上。 毕竟法脉就这么大,各门各派的道士却很多,一分下来,就有些不够用了。 像天师府这种道门巨头,可供选择的法职有两种,分别为上清天枢院和北极驱邪院。 其实,除了上清天枢院和北极驱邪院外,道教法脉之中,还有很多其他的法职,比如神霄宫,玉府宫,中天院,太极院,伏魔院,黄箓院…… 不过,这些法职都是由其他门派的道士在担任,诸如神霄宗,清微派、净明派、混元派等等。 总之,符箓一道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系统,虽然各门各派的法箓同出一脉,但却又各有不同。 而天师府所领的两大法职中。 上清天枢院为文院,不擅长打打杀杀的道士,多是此院的,像张异师叔便是这个院的。 北极驱邪院为武院,喜欢喊打喊杀的道士,多是这个院的,像正一观的易潜,张守成都是北极驱邪院。 入此院者,可领一路天兵护体,并且在请院内神明的时候,仪轨可以化繁为简,职位越高,各种仪轨越是简单。 而隶属于北极驱邪院的神明中,有北极四圣,五斗星君,五德星君,二十八宿星神、十二宫神、天丁神王、五岳府君…… 总之,别看北极驱邪院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咋地,但里面可谓是卧虎藏龙,像之前张守成请的真武大帝,又名北极四圣,是北极驱邪院的四大元帅之一,可见其含金量有多高? 毕竟这是道教祖庭龙虎山所属的法脉,其中的资源配置,自然是最好的。 不过,有道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兵马,可不是白领的,在法脉里当了官,那就要干正事儿了。 至于是什么正事? 必须出山赚功德。 若是都缩在山里修行,法脉神明们的信仰之力从哪儿来? 至于各个法职所需的功德具体数,张之维还没涉足此道,没去过多了解。 “师叔啊,您说要安排我进北极驱邪院的担任法职,那您打算给我安排一个……” 张之维正要问张守成,打算给他安排一个几品的职位,统多少兵马?就被张守成给打断了。 张守成纠正道:“不是安排,我哪有能力安排?是保举,我只是保举你进法脉的北极驱邪院任职,要经过传度师和监度师审核同意,才能上报法脉呢!” “原来如此啊!”张之维点了点头,笑道:“那岂不是万无一失?” “如何万无一失?”张守成问。 “保举师是师叔您,传度师是张异师叔,监度师是我师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还不是万无一失?”张之维笑道。 张守成顿了顿,笑道:“你这么说嘛,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这只能说十拿九稳,不能说万无一失,因为最终裁定结果,在法脉神明的手里,若神明觉得你不行,我们再支持你,那也白搭!” “哦,我懂了,最重要的是神明的意见!” 说这话时,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传他剑法的真武大帝,听大帝的口气,对他颇为赞赏,还把扫荡群魔,肃清乾坤的重任交给了他,这怎么也算是半个传道授业的师父了吧,妥妥的自己人。 而真武大帝又是北极驱邪院里的四大元帅之一,地位仅次于北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进法脉,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从保举师,到监度师,到传度师,再到法脉里的大神,都是自己人,这通天的关系,他还怎么输啊! 张守成见张之维在沉思,还以为他在担心过不了法脉神明那一关,便宽慰道: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些,法脉神明的审核,主要看功德如何,若是个功不抵过的恶人,别说在法脉里任职,甚至有可能会遭天谴。” “但之维你这次辽东之行,诛倭寇,放龙脉,救百姓,种种相加,功德无量,你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啊!” “那就承师叔吉言了。” 张之维咧嘴一笑道:“对了,师叔,我记得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箓’,可担任的法职,最高也是三品吧!” “我若在这次授箓大会的时候,把法箓凝练到‘上清五雷经箓’您要不要保举我个三品法职?” 此话一出,张守成直接被惊到了,瞪着张之维,没好气道: “三品法职,你小子也有胆子提,你到底知不知道三品法职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在法脉里有更高的权限,可以领更多的天兵,借更多的神力。请更强的神明……”张之维说了一长串。 张守成一脸严肃道:“这些都是法职所代表的权利,但你有没有想过法职所代表的义务?” 张之维脸色认真起来:“每个对应的法职,需要对应的功德。” “知道具体数目吗?”张守成问。 “愿闻其详!”张之维道。 张守成开始解释起来:“九品法职,须一年救度十人以上。” “若连续数年完成指标,则可找保举大师提升职请求,再在授箓大会上,经传度大师上报法脉,神明审核通过,就可以升八品法职。” “八品法职对功德的要求,则是必须一年救度二十人以上,连续数年完成指标,则可以升七品法职。” “七品法职的要求是每年救度三十人,六品则是四十人,五品就上一个台阶了,需每年救度百人以上,四品则是一百二十人,这些都是常规法职了,也是一般道士能到达的顶点。” “至于你先前说的三品法职,功高位极,绝不可轻授,需要功德圆满,天诏降临才能晋升。” “而若真的功德无量,晋升到了三品法职,那要求又变了,不再按年算,要求五年十二功!” “这里所谓的一功,指的是救度百人,也就是说,五年得救度一千二百人,平均下来,一年就得救度二百四十人,若真得完成,便有机会升至二品法职。” “到了二品法职,要求再翻倍,需要十年一百二十功,也就是一万两千人,平均一年救度一千二百人,若能达到要求,即可有机会升至一品法职。” “这便是各个品级的法职背后,所需要承担的义务,我教授箓的道士里,九成以上都是三品法职以下!”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法箓阶位难提升,更多的要承担的东西太大了,当然,若真能功德无量,成就一品法职,那便能在法脉之中享受香火,被我教世世代代供奉!” “所以……”张守成顿了顿,看向张之维,一脸严肃的问:“你还想要领三品法职吗?” 张之维没有头脑一热,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师叔,秃驴们经常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挂在嘴边,救人嘛,左右是功德,但用救人数量来衡量功德多少,是不是太草率了?救好人和救坏人一样吗?” 张守成道:“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救了个好人,涨的功德可能不止一人之功,若救了个坏人,结下不好的因果,甚至会有损功德。” “但这世间,大好人很少,大恶人也不多,多的都是善恶交织的普通人,所以,衡量标准以普通人为主。” “再则,这个所谓的衡量标准,只是前辈们总结了法脉神明对功德的考核之后,列出的一个粗略估计,仅供参考,对功德真正的裁定,还得看神明的意思。” “原来如此!”听了张守成的解释,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又道:“那斩妖除魔,诛杀恶人,又是怎么算功德的呢?” “就知道你要问这些!”张守成说道:“这些也是有衡量标准的,一般来说,为国立功,或者做了关乎宗门的大事,可当得了二功。” “若是为民祈晴祷雨,驱遣虫蝗,解除大灾大疫,利及民物,可当一功!” “若伐山破庙,废淫祠野祀,可当一功!” “强盗盘错,为祸一方,找其踪迹,能断其根,可当一功!” “若炼魂解冤,为民请命,报应分晓,可当一功!” “若遇难产,出手相助,母子全活,可当一功!” …… 张守成说了很多,最后,他欲言又止,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 “总之吧,我说的这些,当个参考就好,不用太刻意,功德什么的,自有天定,若是太过刻意,反而会弄巧成拙!” 听了张守成所言,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前世看到的一个新闻,一个叫苍南仙居道长的道士,离开道观,出门云游,一路做好事,帮人砌墙添瓦,修路修桥,修了足足一年功德。 等他回观的时候一看,好家伙,自己老家都被改成景点了,他进门还要买票,气的他当场发了五分钟的电报。 一年的德,五分钟就没了。 …… 张守成见张之维没说话,道:“听了这些,有什么想法?” 张之维笑道:“我在想,难怪很多脍炙人口的人妖虐恋故事里,都有个不解风情的牛鼻子,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突然跳出,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要拆散苦命鸳鸯,以前我只觉得这牛鼻子真是个榆木脑袋。” “若是自己遇到了,定要成人之美,但现在想来,哪有什么成人之美,这都是行走的大功德啊,除它一个,当救百人。” “救人还容易救到坏的,倒亏功德,与之相比,这简直一本万利!” 听了张之维的话,张守成顿时哑然,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异类得炁,做恶的多,但也不是没有好的,总之吧,之前说的,当个参考就好,不用太刻意,若是太过刻意,会弄巧成拙!” 张之维看了一眼张守成,道: “师叔,你老是重复这一句干什么,不是都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吗?你还跟我打哑谜呢,所谓的功德,其实不就是信仰之力吗?” “做了好事,会被人称道,自然会有信仰之力,也就是所谓的功德,但靠做好事得来的信仰,肯定不如直接去传道,收纳信众来得多吧?!” “说起来,在这方面上,和尚们就做的比我们好啊,虽然他们中的苦行僧也不在少数,但在他们的法脉中,身居高位的,往往都是那种善于传道的。这些和尚不一定做了什么好事,但一定收了很多信众!” 听了张之维所言,张守成脸色一变,瞪了张之维一眼,突然就很理解师兄,为何要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这种事情,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这是他心里第三次生出这般感慨了,今天他算是狠狠的共情了一下师兄。 “是功德,不是信仰,之维,你且要记住!” 张守成一脸严肃道:“不管他人如何,不管别派如何,我们天师府的道士出门,赚的就是功德,赚的不是信仰,所谓的信仰只是附带的,功德才是第一位,若没有功德就获得的信仰,那就是毒药。” 张之维见张守成严肃起来,当即也一脸严肃道: “师叔,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必替我担心,我修的是性命,法职只是顺手而为,要不要都无所谓。” “对它没有执念,所以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法职,而枉顾自己的本心,我甚至不会专门去获取功德,总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张守成重复了一遍,夸赞道:“说的好,知道了捷径,却还能恪守本心,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 “哎呀,基操基操,师叔不必惊讶!”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 “基操?”张守成没听明白意思。 “就是基本操作,不必大惊小怪的意思!”张之维笑着解释了一句。 张守成:“…………” 张之维继续道:“对了,师叔,说了这么多,记得授箓大会时,保举我去担任北极驱邪院三品的法职吧!” “听了这么多,你还想担任三品法职?”张守成一脸惊讶道。 “我的功德到了,我为啥不去?”张之维伸出手,掰着手指,道:“来来来,师叔,我给你掰扯一下我的功德,为国立功可当二功,我们这次释放龙脉,算是为国立功吗?” 张守成点头:“算!” “二功了!”张之维道:“诛杀倭寇,我灭了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杀了个血流成河,别的不说,算为国立功吗?” 这件事,江湖小栈和张大帅那里,帮忙隐去了他的痕迹,知道的人很少,但四大家族和天师府是清楚的。 张守成作为龙虎山的高层,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先前他才担心张之维撒手没,在阴阳纸上叮嘱,让张之维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本章完) 第323 章木秀于林,众人对张之维的看法 “教主,请上路!” 黄九爷做了个稽首,一指侧面。 只见老树盘根的密林舞动,如迎风麦浪般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 这一幕,让在场的异人们,无不称奇,同时又惊疑起张之维和仙家们的关系来。 张之维与仙家之间的大战,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但亲眼见证整个过程的,只有陆瑾吕慈等人。 不过当时,面对众多仙家的围攻,陆瑾和吕慈可谓是游走在刀尖之上,步步惊步步险,根本无暇瞻仰张师兄的雄姿。 若要让他们形容当时的场景,他们估计只能说出,仙家一波波来,一波波死之类的话。 唯一看完全程的,只有关石花和她的师父廖胡子。 廖胡子是马家的老辈,与性格乖张的仙家们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最是知道人情世故。 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对于此事,他除了和张守成和盘说出以外,就没对外宣扬过。 他甚至还嘱咐了徒弟关石花,让她多和张之维走动走动,甚至可以去请示一下柳大爷,看能不能去张之维的堂口挂个名。 至于其他人,对此事的了解,多是出自仙家之口,准确来说,是从仙家们的出马弟子口中知道的。 当时,张之维灭了一部分仙家,又用这部分仙家残留下的势力,拉拢了其他的仙家,代价之一便是这些仙家,派人去龙脉之地帮忙。 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仙家回去,自然不会说张之维威势无双,杀的它们胆寒,都是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说。 如此一来,各种五花八门的版本都有。 这些本就五花八门的版本,又经那些去龙脉之地帮忙的出马弟子之口,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有说张之维神威无双,打服了仙家。 有说张之维打着龙虎山未来天师的旗号,在黄六爷的牵头下,设了一场酒宴,杯酒释恩怨。 还有说张之维请出了祖天师出马,一言喝退仙家,并让它们派弟子前来帮忙…… 总之,各种离奇的版本都有,所以龙脉之地的众人,对此感触不深,全然没太当回事。 在他们想来,应当是仙家们卖了龙虎山天师府一个面子。 但现在一见这些仙家们的态度,众人心里一惊。 如此这般,绝不是天师府的面子能办到的,没看到张守成在那里,仙家理都不理一下吗? 看来此事是另有隐情,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里,哪个是真的? 众人心里思忖起来,对那龙虎山的小天师,又多了几份敬畏,但同时,又多了几分疏离和警惕。 之前,大家秉持着同一个目标,自然是力往一处使,现在目标没了,众人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虽说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但名门正派亦是亲疏有别。 一个太强的存在出现,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 之前的张之维,虽然就已经是名声在外,却也只是仅限于年轻一辈。 但龙脉之地那一战,所有人都知道了,即便是在老一辈中,他也鲜有敌手。 最关键的是,他还这么年轻。 众人看向张之维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些眼神,张守成看在眼里。 作为老一辈,他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太坏他们会灭你,太怂他们会踩你,你太好太强,他们也不会放心,他们会打压你,疏远你…… 但他是龙虎山的人,张守成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位,站到了张之维的面前,表明立场。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只有一米七左右,而张之维足有一米九往上,两者对比强烈。 众人收回目光,但心里同样复杂。 好消息是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 坏消息是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 对于外人的眼光,张之维向来是不在意的,但自己人的背影,他却不得不在意。 看着师叔的背影,他思绪良多。 沉默了片刻,他一拉缰绳,纵马离开,有他牵头,其余人也纷纷行动起来。 旋即,马蹄声响彻,数辆马拉雪耙犁自这条山路笔直下山。 一路有仙家护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相对平整的官道。 到了这里,张之维对着后方一拱手。 黄九爷站在高处,抱拳回礼,然后遁入山林之间,没了踪影。 第325章张之维和张大帅之间的交锋 见张大帅嚷嚷着要找张之维卜卦,高家主心里一惊,连忙道: “大帅,还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容我过去通个气儿,小天师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免得到时候冲撞了您!” 话是这么说,但同时,他也担心满口脏话的张大帅,触怒了张之维。 要知道,那可是连倭寇将军,前朝王爷都敢杀的主儿,张大帅的身份,在他面前,真不一定好使,若因为嘴臭挨了几个大嘴巴子,那这事儿就大发了。 “年轻气盛?”张大帅笑道:“这很好啊,哎!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 “别人看你不顺眼,幸灾乐祸那都是轻的,到时候捣你的乱,拆你的台,占你的地盘,拿你不吃劲儿,让你没法安生。” “大帅说的是,可……”高家主还想再说。 张大帅摆了摆手,道:“小高,不碍事,年轻人气盛,那老子就哄着点嘛,俗话说,枪把子要硬,嘴巴子要软,说点好话什么,在老子看来,不丢人!” 这时,李书文在旁边笑道:“大帅也不必如此,小天师这个人,好打交道的很,人敬他一尺,他就还人一丈,大帅,到时候保持尊重,正常交流就好!” “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张大帅笑道:“老子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他妈拉个巴子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不见我,我就去见山,走走走,咱们去见一见这位小天师!” ………… ………… 另一边,轮船的狭窄的小房间里,张之维在打坐凝练法箓。 距离授箓大会开始越来越近,但经文还有二十多章没有铭刻上去,他必需争分夺秒,所以只是随意填饱了肚子,便来到房间修行。 但这时候,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 “小天师,当日一别,别来无恙啊!” 张之维听出是李书文的声音,心道一声果然来了,起身打开门。 就见门外站着三个人,正是李书文,高家主,还有张大帅。 张之维抱手道:“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李前辈,又见面了!” “就是,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前几天我还想着,要找个机会再拜访一下你,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 李书文大笑,随着指着张大帅说道:“小天师,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大帅。” “上次滨城之行,我便是受他所托,前来接应你,本来只是说把你们一行人接回奉天,保护安全,却不曾想,后来搞出了这么多事,现在想想,都还热血难凉啊!” “那日我顺海练拳,回去之后,还给大帅仔细讲了一下小天师在滨城的所做作为,大帅惊为天人,便想过来见上一面,拜访一下!” “他……嗯哼……那啥!”张大帅接过话头,背着手笑道:“老张见过小天师,小天师真不愧是天师高徒,修身养性的道家高人啊,出尘的很呐!” 张大帅是个老江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经历过的大阵仗,数都数不过来,自然知道要怎么和张之维这种名门正派弟子打交道,名门正派最看中什么?看中面子。 所以,他一上来,就对张之维进行了一个亲切的称赞,似乎是要建立一个安心的谈话环境。 但实际上,这是他刻意设置的语言文件,他之所以说张之维是天师高徒,是出尘无比,修身养性的道家高人,是为了把张之维提升到一个道德高度。 这之后,若是张之维翻脸掀桌,就会让他显得不够出尘,不够修身养性,不配当天师的高徒,这也就是所谓的道德绑架。 而站在道德高位的张之维,在谈话间,不知不觉就会被限制,不然就是不道德。 对于这些种种,张之维全然不曾在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抱了抱手,一脸淡然道: “大帅客气了,滨城之事,多谢大帅暗中相助,为我撇清关系!” “哎呀,都是本家,这点小事,算个屁呀,说这些就见外了,再说了,我也是受他人所托,这种事情就跟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样,一码归一码,小天师不必谢我!” 张大帅笑道:“说起来,倒是老张我要感谢小天师呢,自小天师来东北后,这好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来啊,所以啊,老张我今天,就是想请小张你喝喝茶!” “张大帅客气了!”张之维道。 张大帅挥手,让手下把茶盘拿到小屋内摆好,随后笑道: “我老张的这茶啊,不是人人都能喝上的,得看得上的朋友,我才愿意请喝茶嘛!” “像东瀛人,藤田啊,竹下勇次郎啊,我就不请他们喝茶,他们就是来了,白开水我都懒得给他们喝!” 张大帅摆上茶席,聊天间隙心照不宣,表面上聊的是怎么请客,背地里实则是反客为主,想主导接下来的谈话。 在他看来,异人就是手里的一把快刀,李书文是,高家主是,江湖小栈的掌柜刘渭也是,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嘛,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是刀,那自然就有锋不锋利的说法,在见识过张之维这把锋芒毕露,快刀斩乱麻的场面后,张大帅迫切的想要掌控这把刀。 这个掌控,不是单纯的要收张之维作手下,这种手段高强的人,都有一股傲气,纯粹的名利是很难打动的,得交心。 这也是为何李书文要跟他的原因,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心甘情愿。 所以,他的掌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在发生了某些事情上,或者他要做什么事时,对方会做出一些对他有利的举动,就好像这次张之维在滨城的所作所为一样,不是那种生硬的利益关系。 但这种不是利益关系的关系,才是最难处理,最难维持的,毕竟他老张啊,不是什么好人。 若有的选,他更想和张之维建立简单的利益关系,毕竟利益关系更长久,更好掌控,当然了,这得在有利益的前提下。 但同时,张大帅心里也清楚,张之维这把刀是双刃的,斩得了藤田将军,也斩得了他,他必须要小心。 所以,自打一见张之维,他便在打量着他,想要了解透彻这个人,只有把一个人了解透彻了,才好掌控。 但他失败了,对方就站在那里,甚至什么都没做,却给他一种芒刺在背,心里发毛的感觉。 对这种感觉,他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很久没感受到过了,熟悉是印象太深刻。 五六岁时,因家里穷,他进山砍柴,补贴家用,遭遇到东北虎时,就是这种感觉。 往日还历历在目,当时那猛兽就在他跟前两米远的位置,呼出的口气中的腥臭味儿,他现在都记得。 他当时被吓的不敢动,只觉得面前那东北虎如山一般沉重,压在他的心底,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万幸,那东北虎刚饱餐了一顿,只打量了他几眼,就离开了,现在张之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那时的猛虎是一样的。 张大帅知道,这是对方没有刻意的收敛气息的缘故,他太强大了,与他相比,自己就如同稚童遭遇猛虎一样无力。 不过对此,他倒是没有恼怒,正如他先前所讲,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 他老张也张扬啊,不然倭寇和毛子,还不得把他捏扁搓圆? 只不过他张扬的本钱和张之维张扬的本钱不一样而已,但其中道理是一样的。 张大帅挺稀罕张之维这个张扬的劲,但同时,他也知道了一件事。 对方和李书文说的不一样,对方不好打交道,或者说,是和自己不好打交道。 而面对这种情况,那就必有一方要把姿态放低一些,不然两个张扬的人凑到一起,还不得打起来啊?! 当然了,也不能一味地保持低姿态,不然那不就成跪舔了吗? 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支棱起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在拉扯之间,抢占高位。 这便是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而现在,因为是他想在张之维这里索取东西,先天弱人一筹,所以,他在张之维面前,那是相当的克制,克制到即便是李书文和高家主都感觉有些陌生的地步。 简单聊了几句,拉进了一下感情,张大帅想去拍一下张之维的肩膀。 但张之维太高了,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若强行去拍,就有些滑稽了。 他那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见张之维没有弯腰把肩膀伸过来的意思,最终拍了张之维的手臂,叹了口气道: “小天师,你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第326章给张大帅的提点 张之维看着张大帅,没有说话,若是张大帅问他修行之道,他自然是不吝赐教,可要他给出下一步该怎么走……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除非去给他在内景占卜一下,但这有违他的原则,他不做,摇头道: “那恐怕要让大帅失望了,江湖之远,庙堂之高,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我一个修命养性的道士,连你们枪里有几颗子弹都不了解,我给不了你建议!” 张大帅道:“哎,话不能这么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做菜都这样,那江湖和庙堂之间,也是有相同之处的嘛。” “小天师是江湖之中的后起之秀,年轻一辈里的第一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啊,可比老张我在庙堂上的地位高多了。” “你看看,这小高,这书文,哪个不是对你敬佩有加,推崇备至的。” “哪像老张我,在庙堂上,四面楚歌,太多人想拆我的台,抢我的地盘,要我的命,哪有小天师来的逍遥?” “所以老张我现在想向你取取经,借鉴借鉴,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张之维摇头道:“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背后的龙虎山天师府,是异人界顶尖的大派,大帅背后是谁?” 他的背后是倭寇,这话说的太不人情世故了,一点面子都没留,李书文连忙说道: “小天师,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佩服你,可不是因为你是天师府的人,而是你的本身让我等佩服,你说呢,高老弟?” “没错!”高家主点头。 张大帅也说道:“就是,天师府的道士海了去了,但能入老张我眼的,也就天师和小天师而已,所以,小天师但说无妨!” 张之维顿了顿,道:“国家大事,我懂的不多,但修行之道嘛,我所修的内修之法,讲究以身为天地,让神识如圣王般以无为之态照看全境。” “简而言之,你要跳出格局外,俯瞰格局内,方能不受其扰,做出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 “嗯!”张大帅点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张之维继续道:“而除此之外,异人的强大与否,基本是由以下几个方面组成的,炁,丹田,经络,手段。” “有了炁,就开启了修行,炁在丹田中壮大,运行于经络之中,三者合一,可施展出手段。三者不全,那就是废人一个。” “若只是手段缺失,丹田和经络完整,只需找到一个手段,埋头修行便是,若是丹田破损,经络断裂,不去修复这两者,而是盲目的去寻找手段修行,亦是无用功罢了。” 张大帅听完,叹了口气,道:“原来老张我是废人一个啊!” “大帅!” “大帅何出此言?!” “大帅若是废人,那这天地下就没有好人了!” 随行的副官们连忙说道。 张大帅一摆手,说道:“小天师说的在理啊,炁就是兵马,丹田就是兵营,经络就是路,从兵营派出兵马,沿路进攻,排兵布阵,就是最后施展出的手段。” “炁,老张我不缺,不过我的丹田是破的,经络更是堵塞,我这不就是废人一个嘛?” 铁路就是运送士兵的道路,他的人想用南满铁路,需要提前给倭寇那边打好招呼,得到批准才行,而且还得卸下武装,把武器单独放一个车厢托运,这一番操作下来,能成什么事? 张大帅看向张之维:“那么依小天师之见,我要如何修补这丹田和经络,摆脱废人的身份?” 张之维在张大帅的头、胸、腹,道:“人有三个丹田,任修其一,皆可成道,但关键是要疏通经络!” “知我者小天师也!”张大帅夸赞了一句,又道:“疏通经络,经络就是铁路啊,他妈拉个巴子的,老子何尝不知道铁路的重要性,但老子手里,只有京奉铁路这一条,这还是前些年老子把脑袋别裤腰上,硬抢回来的!” 京奉铁路是前朝末年修建的一条铁路,起点是京城正阳门,终点是奉天站,一共花了五十多年才建成,与倭寇所管辖的南满铁路接轨。 之前张之维一行人就是乘这条铁路,再换乘南满铁路进入了滨城。 这条铁路原本是被关内的直系军阀和倭寇所控制,是进出东北的命脉,张大帅眼馋,却又不敢直接抢,一番苦思冥想,他来了个无赖行径,直接押山海关的关税,拒不上交。 前朝背了一屁股债,这些关税都是要给列强们的赔款,被他扣了,洋人们当然不干,找上门来施压,他一番和稀泥,最终,他以派兵驻守铁路沿线保护关税为由,霸占了这条铁路。 张大帅继续道:“我虽掌握了京奉铁路,可南满铁路和北满铁路,他妈拉个巴子,却还是遥遥无期啊!” “大帅,您忘了吗?不久前,那边曾给出宣言,要把北满铁路归还?”一个副官说道。 张大帅眼睛一瞪:“那铁路现在被一群狗日的洋鬼子们占据,怎么归还?” “只是场面话罢了,当不得真,握到手里的东西,才他娘的是自己的。” “哎,可惜了,老子本来都已经掌握了,却又拱手让人,他妈拉个巴子的,真是气死老子!” 北满铁路是沙皇和前朝一起建的,是当时世界最长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借道东北的一环。 当时,前朝派了出20万劳工、拿出了350万两白银来一起修,修完就成沙皇的了。 这些年,沙皇那里乱的很,这条铁路因管理混乱,让使用这条铁路的列强们不满意了。 张大帅就打着管理好铁路,为列强们分忧为由头,强行把这条铁路给抢了回来。 但列强们不信任他,又以世界大战为由,从他手里给征用了过来,实行“国际共管”。 干涉此事的,可是列强中的列强,张大帅哪有胆子拒绝,就灰溜溜的带人走了。 “小天师让我疏通经络,我确实也要疏通铁路,但现在北满在洋鬼子手里,我碰不得,与其盯着那条路,不如看看脚下的南满铁路!” 张大帅说道:“这些天,我以保护铁路为由,带兵进滨城,控制了南满铁路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被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给控制了。” “现在竹下勇次郎在向老子施压,明人不说暗话了,小天师,我此次来找你,其实就想问问你,这铁路,我能不能守得住?守不住又如何?” 许多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都喜欢去拜拜佛,算算命,找点安慰,增强一下底气。 张大帅也不例外,这次带兵进滨城,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他底气不足啊。 有些时候,所谓的前途未知,其实是看到了前途……张之维看向张大帅,说道: “张大帅做好了要和倭寇翻脸的准备了吗?” “时候未到!”张大帅道。 张之维道:“既然时候未到,你想从倭寇嘴里,不对,应该是倭寇胃里抢吃的?不怕他们翻脸?” “怕,如何不怕?” 张大帅说道:“但他妈那个巴子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什么事都畏畏缩缩,那他妈的能搞出什么事?” “这次事出紧急,我进滨城后,先趁乱抢了几个钱庄,又以稳定海运和稳定铁路为由,控制了政记轮船公司和部分南满铁路。” “至于下一步,老张我还没想好,这不,才来问小天师吗?” 张大帅此行,本想把张之维收入帐下,但和张之维对视一眼之后,他收起了这个想法,现在只想测一测吉凶。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铁路是倭寇在这里的底线,碰他们的底线,就是玩火,这条铁路最后你肯定是要吐出来的,但雁过拔毛,到嘴里的东西,怎么全吐呢?张大帅不如借此机会,把那轮船公司给握在手里。” “知我者,小天师也!”张大帅大笑道:“他妈拉个巴子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小天师说可行,那必然是可行的。” “然后呢?掌握了轮船公司,这铁路依旧被倭寇占据,老张我该怎么恢复经络?” 张之维道:“人体有几十条经络,一条不通,换一个行炁呗!” “那铁路是倭寇建的,你掌握不了,那就建几条自己能掌握的!” “而且,人挪活,树挪死,铁路暂时不好走,你搞到这个运输公司,有了这么多船,那就走水路!” 张之维起身,踩了踩脚下的大船,道: “这艘船原是普鲁士的海军运输船,商用可惜了,你改装一下,装上几个炮台,在甲板上放上三五个飞机,一艘简易版的航母不就出来了吗?再配上几个护卫舰,做大做强的第一桶金,不就有了吗……” 张大帅瞬间反应过来:“修建铁路,组建海军……” 他一脸激动道:“知我者,小天师啊,这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但此举,无异于兵行险招,我,真的,可行吗?!” 张之维走到窗边,遥望大海,缓缓说道:“我看行!” “具体如何做呢?”张大帅目光灼灼,又问。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已经给出了回复,接下来就看大帅你自己了!” 说着,张之维又给张大帅倒了一杯茶,满到几乎溢出来了。 张大帅看了一眼,这次,他没再低头去喝水,而是遥望大海,轻声道: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小天师,你说,我可以走到对岸吗?” 张之维想了想,道:“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如果你还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怀着勇气等待。” “多谢!” 张大帅转头,带人离去。 高家主陪同而去,不过李书文却是留了下来。 “李前辈还有什么事吗?”张之维问。 “小天师,这次给你添麻烦了!”李书文抱手道。 张之维摆了摆手:“一点小问题,不碍事!” 李书文继续道:“上次演练,大家都演示了一番手段,就我练的起劲,走的匆忙,回去一想,没展示一下所得。” “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差点意思,就把一些修行精要,编纂成册,小天师要是有兴趣,可翻阅一下,也可赠与吕慈陆瑾那几个小家伙。” 说罢,李书文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之维。 张之维道:“这不会坏了老爷子什么规矩吧,毕竟是你看家的本领。” 李书文哈哈大笑:“难道小天师还能与我抢饭碗么?我这把年纪,我早没了敝帚自珍的念头了!” 说着,他把小册子递给了张之维。 张之维没有客套,接了过来,虽然李书文的东西,不一定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可张之维想及,这种宗师的修行心德,吕慈陆瑾,甚至是自己的师兄弟们,或许用的上。 “作为大帅的护卫,不能离开久了,小天师,后会有期!”李书文抱手道。 “后会有期!” 张之维抱手回礼。 随后关上门,看向窗外的大海,心里思忖起刚才发生的事。 张大帅以为他给他卜算了,但其实,他并没有。 至于后来他说的那些话…… 正如先前所言,张之维不认为自己能给张大帅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所以,他便把历史上,张大帅未来几年要做的事,给张大帅提了一遍。 这也是张大帅为何一直说,知他者,小天师也的原因。 因为,这就是张大帅心中所想。 枭雄者,都是独断专行的,在找张之维之前,张大帅已经找过不少术士卜算过前途。 至于为何还要来找张之维?无非是其他术士说的他不满意,认为不权威,所以找上了张之维这个权威。 严格来说,张大帅其实并不是要卜算前路,他只是想要为接下来要冒险的事,找一个心里安慰,多一分底气。 无论卜算结果如何,他都是要做的。 那张之维便给了他这个肯定,这个底气。 而且,严格来说,这事,张之维也不算忽悠他,虽然他结局不太好,但事情,其实是做成了的。 他确实组建了海军,把这艘船搞成了一个可供几架飞机起落的乞丐版航母。 为了摆脱倭寇的钳制,他也确实修了两条铁路,这也为后来他的死埋下了祸根。 “说到底,是实力不够!”张之维不再多想,盘膝打坐,静下心来,继续凝练法箓。 (本章完) 第328章与柳坤生的约定 船舱里,黑色的炁如黑雾般蔓延,“廖胡子”瞪着一双血瞳,嘴角开叉到耳根,本来一张极其凶恶的脸,却露出了和善的表情,既诡异又违和。 张之维凝视着柳坤生,倒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会找上他,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教主的眼神很熟悉,我们曾见过,但我有些想不起来是哪里?”柳坤生沙哑的说道。 “入海口处,我坐火车前往滨城,你带‘人’前往狮子口军港,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张之维说道。 柳坤生反应过来:“那日叫我的便是你?” 张之维点头:“没错!” “我去狮子口,你去滨城……”柳坤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老夫那次带族人袭击狮子口军港的时候,据说滨城那边的大批倭寇异人想来支援,却被一群不明异人给杀了个精光,是伱做的,对吧!” 张之维没有隐瞒,点头道:“是的!” “那老夫得感谢你!”柳坤生吐着信子说道:“老夫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此事你应该告知于我,如此一来,上次常在天针对于你,老夫必和你站在一头!” 张之维摆手道:“大家都是为了干倭寇,只是碰巧互为犄角,相互扶持了一波,没什么谁欠谁,谁有恩于谁,你不欠我恩情!” 柳坤生愣了愣,咧开大嘴,哈哈大笑: “好好好,难怪老六对你推崇备至,果然是爽快人,老夫欣赏你的性格!” “不过,你虽不是有意,却还是帮助到了老夫,一饮一琢,莫非前定,不管怎么说,老夫欠你人情,如果你有什么要老夫帮你做的,但说无妨!” 张之维摇头道:“我没什么需要柳大爷帮忙的,如果柳大爷真有心的话,那就多干死几个倭寇吧!” “这算什么帮忙?”柳坤生裂开大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老夫与倭寇积怨已深,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对他们下手!” “积怨已深?不知柳大爷和倭寇之间,有何恩怨?”张之维有些诧异的说道。 据他所知,仙家们对倭寇的敌意并不深。 除开常在天,胡骨婆这种投靠倭寇神道教的仙家。 另外一些没有投靠倭寇的仙家,譬如黄九爷,白三姑等,对倭寇虽无好感,却也没太大恶意,不会主动招惹。 像柳坤生这样,直接带人袭击港口的绝对是第一个。 这事,他当初问过刘渭,刘渭说是因为龙脉的缘故,但具体,他也不知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年乾隆与我们有约,他敕封我们,我们永不过山海关,在这里为他守好皇陵。” “前朝灭亡后,很多仙家觉得协议已作废,便不再遵守,但老夫却认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能随意作废?” “而倭寇侵入皇陵,坏了老夫的规矩不说,还杀了我相当多的族人,老夫怎可不杀他们?”柳坤生咬牙切齿的说道。 “原来如此!”张之维顿了顿,道:“倭寇入侵皇陵,是坏了你的规矩,可前几天,咱们一行人,可是做法把整个皇陵都夷为平地了,这岂不是也坏了你的规矩?” 此话一出,小小的房间内肃然一静。 “…………”黄爷有些无语,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让自己的老伙计下不来台吗? 正想开口挽回一下,却见柳坤生摆手说道:“前朝都灭了,皇陵里的尸体都被倭寇拿去当成尸魔复苏的工具了,一个空房子,有什么意义,你们宰了里面的倭寇,老夫得感谢你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空房子而迁怒你们?” 黄爷默默给柳坤生竖起大拇指,就在刚才,他还以为自己这位脑子里长肌肉的老朋友会翻脸呢。 “柳大爷如此深明大义,那我就放心了!” 张之维点头道,他不是一个喜欢搁置问题的人,若柳大爷对他们轰平皇陵很有意见,那他定要在这把问题给处理了。 考虑到柳坤生的近些举动,担心它是个复清分子,张之维问: “对了,柳大爷,你修的是香火神道,又见证过前朝由盛到衰的全过程,最是能洞察人心,你觉得,前朝对比如今如何?” 柳坤生失神了一阵,才点头:“修真无岁月,我立堂口到现在,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收过很多出马弟子,也出马解决过数不清的问题,受到过万人敬仰!” “但不管是前朝鼎盛时期,还是衰弱时期,亦或是兵荒马乱的现在,我都只看到了横征暴敛的人间帝王,贪得无厌,作恶无数的奸臣妄臣,霸占资源,剥削穷苦,作威作福的地主土豪……” 第329章出海起航,天通教主的传说永流传 扫堂,是堂口里的十大分堂之一,一般是以武仙家为主,职责是为堂口扫平障碍,保证堂内的秩序,若把堂口比作公司的话,那扫堂就是保卫科。 柳仙是五仙家之中,最擅长斗法的,柳坤生来做这个扫堂堂主,绝对是专业对口了。 入堂仪式完成,柳坤生的名字,印刻在了堂单的扫堂堂主位置上。 柳坤生心念一动,进入堂口空间。 这里是精神空间,进来的形象,自然是灵魂本身的形象。 柳坤生的形象是一条裹挟着黑雾的大蛇,它盘起庞大的蛇躯,高昂着头颅,看向四周。 旋即便看到一只近两米长的黄皮子在身边蹦跶,在给它打招呼。 “老坤,老坤,这里,这里……” “老六,你跟个傻狍子一样蹦跶个啥呢?”柳坤生没好气道。 张之维只修改了黄爷的肉身,没有动它的灵魂,所以柳坤生一眼就认出这是黄爷。 “这不是热情欢迎一下你吗?”黄爷笑道:“那些普通成员没进来,就不必多说了,给你介绍一下副教主,喏,就是那位猴仙!” 黄爷指了指七星台方向。 柳坤生看过去。 便见七星台上,盘坐着一只青头白身,闪电萦绕的凶恶白猿,正是国师。 与在人体小天地里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国师,身披虎头肩,胸戴护心镜,腰环战裙,脚穿金靴。 最惹眼的是它的身后,金火,水木两道旗帜飘扬,再加上浑身闪电环萦,气势非凡,真有几分话本故事里齐天大圣的风采。 在柳坤生观察它的时候,它也能冷冷的盯着柳坤生,显然,国师在彰显自己副教主的地位。 两者对视了一番,最终是柳坤生率先挪开了目光。 它虽是个暴脾气,但还不至于初来乍到,就和堂口里的老人干一架的程度,特别是这个老人还是副教主,官高它一级。 见柳坤生率先挪开目光,国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再一次确保了自己在堂口里一人之下的位置。 而在七星台前,张之维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目光着重放在国师背后的两杆大旗上。 这是国师在梳理了人体五行中的心火和肺金,肾水和肝木之后展现出来的能力,可以稍稍控制一下五行之力,从国师有意无意的展示来看,似乎花里胡哨,没什么大用。 “国师是个资深老阴比,还曾想在梳理完人体五行后,以五行之力来镇压我,这两道旗帜应该没这么简单。” “只不过这家伙,似乎隐约有些发现,我能察觉到它的想法,所以现在在我面前,思维有些跳脱,很难察觉它的真实所想,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试探一下!”张之维心里思忖。 仪式结束后,柳坤生和黄爷没在堂口空间过多逗留,相继出来。 黄爷抱手笑道:“老坤,恭喜恭喜啊,没想到伱这老东西后来居上,竟是我们堂口里的第一位堂主,地位只在教主和副教主之下啊!” “这得多谢教主厚爱!”柳坤生看向张之维:“对了,教主,副教主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杂仙中的猴仙,倒像是悲王!” 张之维有写诧异的看了柳坤生一眼: “眼力劲不错,它确实没有实体!” 悲王指的是没有实体的精灵,也就是鬼。 “果然如此,这么说来,教主只要再收一个胡家进堂口,就满足四梁八柱的要求了,到时候,任谁见了,也不能说不符合规矩!”柳坤生说道。 “这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张之维道:“反正现在也没仙家敢说半个不字!” 柳坤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黄爷说道:“对了教主,这些天,我走访了不少白仙,说服它们和我一起,在奉天建了个天通医馆。负责医治的病人,只需要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诊费极低。” “若是心诚者,甚至可以免除诊费,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定期出去义诊,只要是家里供奉了天通教主牌位的人家,一律可免费医治……” “黄爷辛苦了!”张之维注意道黄爷欲言又止,便说道:“黄爷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黄爷抱手道:“教主,实不相瞒,我想当咱们堂口的医堂堂主,这件事,我也和王蔼陆瑾吕慈等人商议过,他们都没意见。” 张之维笑道:“这种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黄爷一愣,旋即连忙说道:“这倒不是我贪图堂内权势,而是想成为医堂堂主后,把召集过来的白仙们拉入堂口医堂,给它们一个名分,它们本来都是不入堂口的保家仙,若是进不到堂口,享受不到香火供奉……” “行了行了,我的意思是,你想当就直接给我说,没有质问你的意思。” 张之维说道:“开设医馆,悬壶济世,这是好事,你想做,我是支持你的,待会我就把你的名字移到医堂堂主的位置上去。” 黄爷大喜,连忙说道:“多谢教主,我黄天六定不负教主所托!” 说完,黄爷转头去看柳坤生,想和老友分享一下喜讯,却在老友脸上看到了鄙夷。 “老六,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你一堂堂一黄仙,不想着去做传堂堂主,却要去和那白仙抢生计,做什么医堂堂主,老夫要是你,都没脸说!”柳坤生咧嘴嗤笑道。 “去去去,你懂个屁,教主的堂口,要打交道的又不都是仙家,还有很多名门大派,咱们也就在这关外还有几分薄面,进了关门,谁理你?别到时候消息传递不到,还被人当妖怪给打杀了,那多冤啊!”黄爷反驳道。 柳坤生恍然道:“你这么说,有点道理!” “这就叫趋利避害,你好好看,好好学!”黄爷道。 又交谈了几句,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货物便装载完毕,要开船了。 张之维起身送两人下船。 “教主保重!” “教主保重!” 港口上,两人抱手道。 “你们也是,保重!” 甲板上,张之维抱手回道。 “哗啦啦……” 巨大的船锚被拉起,大船拉响了起航的汽笛,像是微醺的巨人般,稍微摇晃着身躯撞击着水浪,驶出了港口。 轮机组轰隆隆地运转着,呼应着无休无止的海潮,张之维站在甲板上,看着滨城的灯火越来越远。 “没想到,此次辽东之行的末尾,还能收下柳坤生这一员大将。”张之维感叹了一句。 本来,他建立这个堂口的初衷,只是为了开辟出一个存放信仰之力的地方,并没打算搞什么四梁八柱,去收兵马什么的。 但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收了不少了,那些帮他撑场子的大派弟子,再加上黄爷和柳坤生…… 特别是柳坤生,分堂主是有权拉人进堂口的,作为扫堂堂主,自然不可能是光杆司令,必然会拉手下进来的。 而柳坤生本身就是一位掌堂大主教,一旦它的手下们并入其中,他的天通堂口的规模,必然瞬间暴涨。 “师父总说什么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以前在龙虎山还感觉不明显,但出来以后,却是感触颇深啊!” 张之维其实是一个不怎么在乎人情世故的人,做事随性而为。 但别人对他讲人情世故,一门心思的对他好,他却不能装作看不见,不然就太没有情谊了。 像黄爷,在他和仙家们闹矛盾的时候,忙前忙后的出力,后来又给了他《本草纲目·人傀篇》,让他修得了奇技,现在还要打着他的名号去悬壶济世,给他赚信仰之力。 如此这般,他怎可能不拉它一把? 至于收柳坤生的原因嘛,除了他也对付倭寇外,另一个原因便是他实力强大,还守信。 一位实力如此强大的仙家,为了一个承诺,愿为他守边疆,他为何不答应? 天通教主虽然走了,但天通教主的传说却是会一直在这片大地上流传。 “上次在滨城杀的还不够,你们就用我的名字,在这土地上尽情的闹吧!” 张之维轻声说,随后返回房间,继续凝念法箓。 ………… ………… 轮船飞速行驶在大海上,第二天清晨,忽然有人敲门。 张之维结束修行,打开房门,门外站着陆谨吕慈一行人。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之维皱眉道,之前他就说过,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要闭关,没事别打扰自己。 陆瑾抬了抬手里提着的饭盒: “知道张师兄最近忙,废寝忘食,这不给张师兄送早饭了吗?” “多谢!” 张之维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准备的食物还挺丰盛,蔬菜肉类一应俱全,当即也不客气,坐下吃了起来。 “对了张师兄,昨夜我心有所感,堂口又多了一位新成员,而且,十大分堂中,医堂和扫堂的堂主也已有主,这医堂的堂主是黄爷吗?”王蔼问。 张之维边吃边点头:“是的!” “那扫堂的堂主又是谁呢?”王蔼又问。 王蔼对堂口的事很上心,在得知堂口多了两个分堂主之后,他一夜没怎么睡,想来找张之维问问,却又担心打扰张之维修行,所以一清早拉着两个发小来给张之维送早餐。 “这扫堂的堂主嘛,是你未过门的大爷!”张之维揶揄道。 “未过门……大爷……”王蔼一愣,没明白其中意思:“这什么跟什么啊?” 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却是明白了,异口同声道: “柳坤生!!” “……”王蔼顿时一愣,旋即想明白其中关键,说道:“这长虫不是掌堂大主教吗?怎么也入张师兄的堂口?” 他还对上次柳坤生不收他而耿耿于怀,但紧接着,他脑中灵光一闪。 “柳坤生都进来了,那它堂口里的石花儿,岂不是也能进来?” 王蔼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 张之维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食物,点头道: “分堂主有收人的权力,只要柳坤生愿意,关石花随时都可以加入!” 王蔼瞬间两眼放光,他之前为何一门心思想要加入柳坤生的堂口,还不是因为关石花在里面? 结果被拒绝后,柳坤生阴差阳错,竟然和他一个堂口了,而且,只比他高一级。 王蔼一下子就斗志满满了,他准备回头就实施计划,借助家族势力铺路,赚到更多的信仰之力。 他要在堂口内,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提升自己的地位,他要稳压在柳坤生之上,让它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而此刻,干饭人干饭魂的张之维,在专心干饭,无心关注王蔼。 倒是陆瑾和吕慈一脸诧异的看着王蔼,不知道为啥这家伙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陆瑾迟疑了下,道:“这个就是爱情?!” 吕慈当即便来了一句:“我爱你妈卖麻花情!!” 和川渝地区的丰平喝了几场酒,吕慈也学了几句脍炙人口的口头禅。 “粗鄙!”陆瑾斥道:“你给老子放尊重点!” 吕慈又道:“你看胖子那副奸计得逞,大仇得报的表情,像是因为爱情吗?” “他要是在想关石花,还不笑得跟个老菊花儿一样!” 作为发小,吕慈是了解王蔼的,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一副憨傻样,但肚子里的坏水可不少。 陆瑾连忙看过去,但王蔼已经收敛表情了。 这时,吕慈眼尖,看到了被张之维放在床头的写着修行精要的小册子,顿时心里一震,张师兄的包裹,都是胖子在背,里面好像没这东西,该不会是张师兄写的修行感悟吧? 吕慈直勾勾地看着小册子,正盘算着如何开口。 不料张之维居然率先开口:“再看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李前辈先前来找过我一次,说上次演武,咱们都当他面演了一遍,就他演着演着演的忘我,没了踪影,他觉得有些念头不通达,就把前段时间的一些修行所悟编纂成册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就各自抄一份回去!” “这不会坏了规矩吧,毕竟是赠给张师兄的!” 老陆是体面人,还想谦辞几句。 莽夫吕慈却是一把接了过来,当场翻看起来: “假正经,你不看就出去!” “艹!”陆瑾当场就不体面了,脑袋挤过来:“给老子也看看!” “砰!” “砰!” 两个脑瓜崩下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张之维甩了甩手:“要抄录回去抄录,不要在这跟我哇哇叫!” 修行感悟当前,陆瑾吕慈二话没说,两人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齐齐捧着修行精要,闯出门去。 “等会儿,把碗带走!”张之维提了提食盒,喊道。 陆瑾和吕慈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齐齐看向王蔼。 王蔼精神一震,连忙收拾起碗筷,夺门而出。 (本章完) 第331章雷霆手段,抵达终点 外面是往复的潮声,房间内,张之维一只手的掌心,金色的法箓闪烁,法箓上闪烁着玄奥的太乙纹路。 他的另一只手在勾画,金色的纹路如流水一般自指尖涌出,不可思议的勾勒出字迹来,化作一个个九宫小篆翻涌滚动,跳到法箓之上,铭刻其中。 “呼!” 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收起法箓,自语道:“又一章铭刻完了,《上清经》三十九章到现在铭刻了一小半,以当前这个行程来看,不用等到授箓大会开始,就可以铭刻完毕!” 撑了撑懒腰,正打算出门搞点宵夜吃吃,就见陆瑾吕慈吕仁三人风风火火的赶来。 “怎么了?”张之维问。 作为大哥,吕仁向前一步,快速把之前的情况给张之维讲述了一遍。 “倭寇撞我们的渔船?”张之维皱眉,这群狗曰的还真喜欢玩这种下作把戏,一百年前撞渔船,一百年后还撞渔船。 心念一动,张之维沟通内景,掐指一算。 这等手段是术士的基操,张之维自然是会的,他虽然不推算未来,但这种已经发生的事,还是无伤大雅的。 这次被推算的事,不是什么大事,里面没什么权重很重的存在,所以并不难,轻而易举就击碎了内景中的光球,脑中有画面浮现而出。 因渔业竞争,两艘有着挂着水产组合公司标识的倭寇铁壳船,对一艘木式老闸船进行了报复,以船头尖锐部分冲撞老闸船的船身,让老闸船破碎严重,就连龙骨都被撞断了。 愤怒的渔民想要反抗,却被对方一轮齐射打成了筛子,而后,倭寇那边的渔民,提起大桶的汽油,泼在老闸船的甲板上,直接将其点燃,要让这船彻底消失在海上。 “真是匪焰滔天啊,说是渔民,倒像是海盗!”张之维皱眉道:“看他们熟练的动作,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若我们没见到也就罢了,但既然见到了,这事不算完!” “张师兄,需要找个理由叫停这艘船吗?”吕仁问。 “区区小事,何必搞的劳师动众?” 张之维指了指陆瑾和吕慈:“我用仙鹤载你们过去,一人干一条船,记住,要干净利落!” 对于一帮普通的倭寇,张之维并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这不正是小弟用处吗? “坐仙鹤过去?” 陆瑾和吕慈瞬间就想起了张之维的仙鹤符箓,这东西,他俩都眼馋好久了,之前出发去辽东的时候,他们在地上跑,张师兄在天上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饱蘸杀意和兴奋。 “张师兄你放心,肯定干净利落,”陆瑾狠声道:“定要他血在流,一个不留!” 吕慈也放下狠话:“张师兄你放心,别说那船里的人,就是那船里的鸡蛋,我都给要散了!” “挺狠的啊,”吕仁好奇道,“你们这些狠话,都是从哪听来的?” “这些待会儿再说,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把那群倭寇给干死!”吕慈道。 随后,三人来到甲板上,因为大船在航行,事发地点越来越远,那抹火光也越来越小。 不过,这对张之维并不影响,他有妄破神眼,远方海域的动静,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可能看清楚那两艘渔船上倭寇们狞笑的丑恶嘴脸。 张之维掐了个法诀,灿金色的符箓飞出,一只白色仙鹤化光而来,白羽红冠,翼展数米。 “快去快回!”张之维道。 陆瑾和吕慈立马跳到仙鹤背上。 张之维手一指。 仙鹤冲天而起,朝着远方展翅而去。 吕仁抿了抿嘴,眼底有些羡慕,却没提出要一同前往,只是拿着个望远镜观看动静。 仙鹤符箓所化仙鹤的速度很快,远超大船,很快就飞到了两艘倭寇渔船的上方。 此刻,那艘老式闸船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看那样子,基本不可能有活口存在。 仙鹤背上,两人对视一眼,一路出生入死建立起来的默契,两人瞬间就分工明确了。 陆瑾先行从仙鹤背上纵身跃下。 与此同时,下方渔船的甲板上,倭寇渔民们正喝着酒,狞笑着,围观着不远处,那着火的渔船缓缓下沉时的场景,全然未曾注意,死神已经自天而降。 “砰!” 沉闷的声音响彻。 狞笑着的倭寇渔民顿时一愣,回望过去,就见甲板中间,站着一个浑身闪烁着白光的人。 “你是……” 其中一人以日语询问,但话说一半,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陆瑾拧断了脖子,这一幕,骇人听闻。 “啊啊啊啊啊!” 凄惶叫声响彻整艘渔船,紧接着,噗嗤噗嗤的沉闷肉声响成一片,船上的倭寇渔民们,一个个身首异处,倒在满地血泊当中。 甲板上的大动静,把船舱里的人也引了出来,几个倭寇渔民手里拿着步枪,嘴里喊着八嘎,冲出来就想射陆瑾。 陆瑾燕隼般的腾空而起,不闪不避,正对上了冲出来的倭寇,离他最近的那个,留着满脸横肉,留着一撮卫生胡。 这人瞳孔一缩,就要抬枪射击,却被陆瑾伸手一把夺过,而后拿枪朝那倭寇的眼睛捅了过去。 捅出去的不是带吞刃的枪,而是黑洞洞的步枪。 “噗嗤”一声,塞满碎肉的枪管,硬生生从倭寇渔民的后脑攮出来,这一幕,生冷暴戾,哪还有半点陆家少爷的温吞。 陆瑾拔出枪管,冲进船舱,怒吼声和惨呼声交织在一起,大概十个呼吸的时间,里面彻底没了动静,只有一个被白光包裹的人影,缓缓走出。 ………… 与此同时,另一艘倭寇渔船上,尸首遍布甲板,吕慈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堆尸体上,手里拿着一根血迹斑斑的大棒子,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 这棒子是打鱼用的,有时候遇到特别闹腾的鱼,渔民就给它几棒子。 只不过,这根以往渔民用来打鱼的棒子,现在却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放火烧船,你很开心嘛?” 吕慈提着大棒子,走到一个穿着袄子的矮子面前。 这个矮子的四肢跟麻花似的,都是被吕慈活生生扭断,疼得他脸色扭曲,如蛆虫一般在甲板上蠕动。 他是这艘船的船长,秉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吕慈一跳下来,就折断了这个船长的四肢,然后当着他的面前,用那根打鱼的棒子,砸死了他的船员。 各种血肉横飞的画面在他面前上演,就这短短的功夫,他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他嘴里囫囵的说着口音极重的家乡话,即便是精通日语的吕慈,都有些听不懂。 不过,这不重要,吕慈拖着大木棒子走过去,木棒和甲板丝丝摩擦,发出声音。 吕慈越走越近,倭寇船长死命挣扎着,如海豹般在甲板上疯狂蠕动。 吕慈走到他跟前,用脚一勾,将他踢翻过来,面朝上,背朝下,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下,扬起沾满肉泥的木棒。 “呜~!” 破空声响起,大木棒自下而上,一点点碾碎他的肢体。 “噗嗤!噗嗤!” 血喷出老远,木棒轻一下重一下,砸得极不规则,让甲板黑的红的像是开了个酱油铺子。 打完收工,吕慈扔下棒子,环视四周,找到先前这群人纵火时没有用完的油桶,倒出里面的油,划着一根火柴,火焰跃动,整个甲板燃起熊熊大火。 或许是冤家之间的默契,与之相呼应的是,对面的船上,也亮起了熊熊火光,这一下,海面上同时燃起了两团火,场面颇为壮观。 不过,陆瑾和吕慈却无心欣赏,大船越来越远,他们必须尽管赶回去。 两人脚下一踏,纵身跃上仙鹤背,振翅远去,只留下后面火光冲天。 仙鹤飞回大船上空,化作一张金色符箓飞到张之维的身上,陆瑾和吕慈也相继回到甲板上。 “张师兄!”吕慈抱手道:“搞定了!” “你俩有点狠啊!” 吕仁攥紧手里的望远镜,有些瞠目结舌的说道,刚才陆瑾和吕慈动手的一幕,他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陆瑾和吕慈什么时候杀意这么重了? “这狠吗?”吕慈说出这话时,脑海中想起张之维在滨城突围时的场景,那是积尸如山,血流成河,自己刚才那点小场面,远不及啊! “够狠!”吕仁给出肯定答复。 “狠不狠以后再说,现在戏也看了,气也出了,念头也通达了,该祭一祭五脏庙了,走,搞点夜宵吃吃吧!” 张之维说着,进入船舱,其他几人连忙跟随。 吃饱喝足后,张之维返回房间,继续凝练法箓。 至于那艘被烧毁的大闸船,他们都没去管,渔家人,以海为生,与海为伴,大海是他们的归属。 没多久,大船彻底走了倭寇的势力范围。 此后数日,海上的日子就显得殊为平静。 张之维会在修行的闲暇之余,上甲板吹吹海风。 而陆瑾和吕慈两个好斗分子,会时不时的在甲板上切磋比试,互相指点,消化李书文的修行精要。 至于王蔼,则是和那些船员们厮混在一起,在给他们洗脑,说一个叫天通教主的神明的事,说的那叫一个煞有其事,搞的本来不信的船员都有些信了,甚至还有几个年龄大一点的船员偷偷在房间里供奉上了天通教主的牌位。 不过,这种来的信仰之力,极其的斑驳,几乎不堪大用,里面全是欲望杂质,什么多发财啊,多娶几个老婆之类的念头。 张之维也没多管,全部打包收进堂口空间内,等堆积多了,再一把火烧掉,看能提取出多少有用的。 很快,五天过去,这期间,大船停靠了几次,一些就近的异人势力选择下船。 不过张之维一行人却是一直待在船上,四家都在苏杭一带,肯定是要在终点下的。 终点港口遥遥在望,房间内,张之维一只手法箓闪烁,另一只手指尖勾勒金光,金光化作无数蝇头小篆,融入法箓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一阵针扎似的痛觉顺着张之维的手腕传入大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冷感觉回到了手腕。 在距离授箓大会只有三天的时候,法箓凝练成功,上清三十九章经,一字不漏的铭刻在了法箓上。 张之维睁开眼,看向手腕,手上的法箓依旧是太上正一盟威经箓,只不过要比先前繁复许多,它已经达到了晋升上清五雷经箓的最低要求,只差上报法脉这一步了。 “还是略有不足啊,这种只铭刻了基础经文,却没铭刻外箓,着急忙慌赶出来的法箓,空有内箓的等级,却无外箓手段,威能属实有些简陋了!” 外箓和内箓本质都是符箓,只是为了好区分而做的一个简称而已,内箓其实就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太上正一盟威经箓这种法箓,外箓就是五力士符,封经符,障目香这种符箓。 简而言之,内箓就相当于内功,外箓就相当于外功,两者相辅相成。 空有外功,没有内功,这在武术界,叫套路,叫花架子,经不起打。 学了八奇技通天箓,可一步直通天上的法脉,无视敕令神明所需的仪轨,直接施展手段,相当于完美学会了各种武术套路。 但没有内功支持,套路学的再多再好,也只是看的唬人,真打起来,一碰就碎。 后来的陆瑾便是如此,堂堂十佬,八奇技通天箓拥有者,一念起符,各种灵符密集如雨,比机关枪还吓人,但落到实处,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以老年陆瑾的性命修为而已,本不该如此孱弱,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非符箓一道的道士,空有外箓,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内箓。 而空有内功,没有外功,就有些类似于健美的,看着壮实,一个个卧推大几百公斤,却不一定干的过一个卧推几十公斤的拳击手。 但若是两者合一,既有健美的力量,又有练拳的技巧,那就会诞生出一个拳力相当恐怖的ko怪物。 张之维现在在符箓一道,就相当于练健美的,一昧的在堆力量,疯狂凝练内箓,而置外箓于不顾。 “不过,授箓大会在即,这也是权宜之计,先把内箓等级搞上去,过了授箓大会,获得法职之后,再去研究外箓!” “分不在高,及格就行,这下师父总没有借口把我绑飞剑上,螺旋升空的理由了吧!” “对了,守成师叔曾说,以我的八字,若能获得法职,最高规格可统十万天兵,有兵必有将,若成的话,不知道会给我配个什么样的护体神将?” 张之维起身出门,准备汇报这一喜讯,让自己师叔好好保举。 (本章完) 第332章法箓凝练完成,光荣又艰苦的任务 张之维起身出门,去找张守成。 刚一动身,就感觉船身震动,金铁相交的“铿锵”声不绝于耳,还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声音。 “船锚入水,船靠岸了!” 张之维心道一声,来到张守成的房间,却看见他在和一些异人势力的前辈道别,见张之维过来,挥了挥手,道: “授箓大会就这几天了,半分耽误不得,咱们马上启程,你先去拾掇一下行李,在甲板上等我!” “好!” 张之维回屋收拾了一下衣物,打成一个包裹,挑在东风大剑上,到甲板上等师叔和师兄们。 走上甲板,凉风带着浓重的水腥味,带着嗡闹的人声扑面吹来。 港口上人来人往,苦力穿着露脚趾的草鞋,扛着百十多斤的粗麻袋奔走,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码头。 这些船只里面,不乏成千上万吨的巨轮,在其他港口一枝独秀的吉利号,在这里显得毫不起眼,没办法,这里可是未来的世界第一大港,同时,这里也是租界林立,列强环伺,黑帮横行的地带,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让这里汇聚了太多太多的势力。 大船靠岸后,港口提前等候的脚夫们开始上船卸货,成摞的麻布口袋被脚夫扛下甲板,人头攒动热闹。 而在甲板的一角,高家主正和吉利号的船长在谈话。 “不负大帅所托,一路安稳抵达魔都!”高家主说道。 “高先生客气了,这一路上安稳无事,全靠着高先生的能耐,在此行谢过,等我回去之后,定会禀报大帅,这份功劳绝少不得高先生的!”吉利号船长说道。 “大可不必,一码归一码,公平交易而已!”高家主说道。 高家扎根于东北,注定避不开东北王,双方多有合作,但仅限于合作,高家主并不想上张大帅的船,也不想和张大帅有太密切的关系。 “高先生就是太客气了,对了,高先生,渔业是你们高家的产业之一吧,最近东瀛那边,大举进军水产业,怕对你们的影响很大吧,何不和大帅多合作一些,共渡难关不是!”吉利号的船长说道。 高家主笑了笑,道:“此事,高某会认真斟酌的!” 两人说话间,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 “可是政记轮船公司的?” 吉利号船长冲高家主告了声罪,才朗声回答:“是”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伱,刘朝喜哪里去了?让他出来见我!”那人道。 “刘朝喜下岗了,现在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我叫张念祖,你有什么事,和我说是一样的!” 吉利号的船长张念祖说道。 刘朝喜是原吉利号的船长,是张政的心腹,张大帅夺取吉利号后,自然不能再用原先的机组人员,便通通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至于船长张念祖,原是广东人,曾留学于东瀛海军学校,后被张大帅邀请过来,担任吉利号的船长。 以张念祖的能耐,来做这个船长,无疑是大材小用了,很明显,张大帅此举,是在为组建海军做铺垫。 “我们的货呢?”那人道。 “什么货?”张念祖问。 “张大帅的货呢!”那人道。 “哪个张大帅?”张念祖问。 那人一脸倨傲:“漕青帮,张万霖,张大帅!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船长,就是你们政记轮船公司的老总来了,见到张大帅,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漕青帮……张之维眼神闪烁一下,想起上次去陆家赴宴,中途他在火车上,杀了一批操控坛子人,使用造畜术采生折割的人贩子,那伙人贩子死前就曾说自己是漕青帮的人。 此事后来被委托于陆家去调查,陆家刚一调查,漕青帮的头目就找上了门,说此事是全性冒充他们的人所为,他们也是受害者,还要请师父去一聚,当面解释,只不过师父没有理会。 没想到又遇上漕青帮的人了,看样子,好像和张大帅有矛盾……张之维默不作声,竖起耳朵听。 “什么张万霖狗万霖的,哪来的小逼崽子,也敢自称张大帅,老子只认得一个张大帅,那就是奉天的张大帅!”张念祖嗤笑道。 “狗万霖,小逼崽子……”那人大怒:“你敢对张大帅不敬?我要……” 话还没说完,一把驳壳枪就顶在了他脑门上,那人瞬间不敢动了。 张念祖用枪柄砸了砸那人的脑袋,冷笑道: “漕青帮,一帮臭脚夫,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 “来人啊,叉下去,待会儿装麻袋,扔黄浦江喂鱼!” 张念祖一挥手,几个船员打扮的东北军走上前,反扭着他的手,将其押了下去。 押的时候,那人色荏内厉的大声嘶吼道: “放开我,你们他妈的在找死!” “放眼整个上海滩,谁他妈敢动张万霖的人!” 这番言论,说的那叫一个气势如虹,但收效却甚微,甚至因拒不配合,被两个船员几脚踹断了膝盖,硬拖了下去。 “张船长,漕青帮的势力不小啊,遍布大江南北,张万霖更是上海三大亨之一,你一来就要把他的人沉尸黄浦江,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高家主说道。 张念祖笑道:“不善罢甘休又如何,我们这个张大帅,难道还会怕他们那个张大帅?” 高家主皱眉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总没有无缘无故的矛盾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是张念祖在找茬,无缘无故扣了张万霖的货,张万霖的人找上门来,一言不合还要沉尸。 此番行径,实在太不讲道理,虽然和漕青帮这种势力讲道理没用,但高家主还是感觉一阵不适应。 张念祖解释道:“高先生有所不知,这一次政记轮船公司的货里,除了那些药品,瓷器,棉布等常规物件以外,在压舱底的地方,还放着一批数量不菲的大烟。” “这批大烟没有走公司的账目,不会被海事局的人查到,是政记轮船公司偷偷运的,而这批见不得光的货,就是漕青帮张万霖收的!” 张念祖拍了拍高家主的胸口,继续道: “高先生你想想,这批大烟若是运到这里,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这种丧良心的事,咱们怎么能做?” “所以?”高家主问。 张念祖道:“所以大帅就反手给他扣押了,现在张万霖的人来找咱们要货,咱们该怎么给啊?” 高家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大帅会如何处理那一批货呢?” 他担心那批货流进东北! “这种事,我就不知道了!”张念祖笑道:“不过高先生,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张船长请讲!”高家主说。 “小帅最近染上了烟瘾,大帅正为此发愁呢,对大烟那是深恶痛绝,大帅的三姨太高先生你知道吧,就那个很年轻的那个!”张念祖道。 高家主点头:“知道,大帅娶进门的时候,我才参加过宴礼!” 张念祖继续道:“她的弟弟,仗着是大帅的小舅子,经常作威作福,大帅顾念是一家人,多有包容,但前不久,他抽大烟后发神经,用枪将一整条街的路灯都给打坏了,大帅第二天直接将他给毙了,高先生你明白我意思了吗?” 高家主点头:“高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张念祖道:“大烟这种东西嘛……怎么说呢,你很难禁的掉,因为他们的幕后操纵者都是列强的人,咱们惹不起,咱们嘛,只能尽可能的把眼前看到的给扫除了,就好像这次扣押张万霖的货一样!” 高家主继续点头:“高某明白!” 同时他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无故受到了牵连。 他高家的产业之一是渔业,和漕青帮是有交集的,不过交集并不深,这种鱼龙混杂的势力,他并不想招惹。 但张念祖惹了,若漕青帮的人来找麻烦,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不然张大帅那里不好交代。 这是在两个张大帅之间骑虎难下了啊……高家主心里叹息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对了,高先生,这上海滩现在有个说法,叫南小杜,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 “顺口溜一串一串的,名气大的很,可谓是龙蛇混杂,我虽不怕,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行还得高先生多担待一下了!” 张念祖拍了拍高家主的肩膀说道。 “高某明白!”高家主又道了一句。 张念祖看出了高家主心有不快,也不再多说: “高先生,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张船长你忙,但请不要下船,也不要离我太远!”高家主说道。 看着张念祖的背影,高家主心里憋屈的慌,莫名想起一句话,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他手段高强又如何,还不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终究是一介武夫,与这些军阀比起来,太过稚嫩了…… 高家主心里叹息一声,扭头看向旁边围栏上,抱着手看戏的张之维: “小天师见笑了!” “我理解!”张之维点了点头道。 他确实理解,这其实是阳谋,刚才这件事的背后,绝不是扣下大烟这么简单。 漕青帮业务很多,什么保护费啊,开设赌场妓院啊,贩运大烟啊,贩卖人口啊…… 但其主要业务还是在漕运上,其势力范围更是遍布大江南北。 现在张大帅抢了政记轮船公司,涉足漕运,双方必然会产生利益纠葛,这是强龙碰上地头蛇,张大帅固然是强龙,但这里是直系军阀的地盘,奉系的手,很难插过去。 所以最终结果如何,暂时难定啊! 不过,高家的家底在东北,再加上此事涉及大烟,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好队。 而这,也是张念祖,准确来说是背后的张大帅吃定他的原因。 “如今是多事之秋,波云诡谲之事层出不穷,我就不多留小天师了,为避免天师他老人家挂念,小天师还是尽快回龙虎山吧!”高家主说道。 其实,看到张之维在那里,高家主的心里远不如面上平静。 先前他把张大帅和张万霖比作强龙和地头蛇,但现在想来,相较于善搞文戏的张大帅等人,眼前这个家伙才是真·过江猛龙啊。 虽然大家都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但武力,一直是最直接的手段,只不过它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很多人不能承受的,那代表着利益的重新洗牌,以往费尽心机搭建的人情世故网络一朝被废。 就譬如这次张之维杀了倭寇藤田将军,让辽东大乱,张大帅借维护铁路之名,带兵进滨城,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 这政记轮船公司就是个例子,原本张大帅舔着脸入股,别人还不愿意接,现在好了,直接抢到手了。 上海滩本是风云际会之地,现在的局势,他自诩以自己的能力,还能左右的住,若这位道爷插手,陡生变数,还不得九霄龙吟惊天变? 实力强,还不墨守成规,还是送回龙虎山为好。 张之维瞥了一眼高家主,对于他心中所想,到底是有些把握的,挑了挑东风大剑上的包裹,道: “我在等师叔和师兄们,授箓大会在即,应该即刻就要出发了!” “那失陪,我去和道友们唠唠!”高家主道。 看着高家主的背影,张之维若有所思。 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整理好了行囊,走上了甲板。 “张师兄,刚才我们去你的房间叫你,没看到人,原来你在甲板上啊!”陆瑾走过来说道。 “老陆,你还记得咱们去辽东所用的理由吗?”张之维道。 陆瑾当即说道:“是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倭寇血。” “不是!”张之维摇头。 “你说不是?”陆瑾一愣。 张之维道:“虽然我们实际去了辽东,但我们打着的旗号,却是为了去调查使用造畜术拐卖大量小孩子,去炼制坛子人小鬼的全性妖人!” “如今辽东之事已了,此事还没着落呢,事后长辈们问起来,如何交代?” “但我现在急着回去参加授箓大会,无心插手此事,所以交给你们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若搞不定,随时唤我!” (本章完) 第335章师徒谈心 “我且问你,你法箓凝练的如何了?” 说话间,张静清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挂在大殿柱子上的法剑。 张静清的动作,让张之维心里一跳,连忙说道: “师父,这次辽东之行,于徒儿而言,是一场修行。既然是修行,那自然没有耽误修行的道理,这法箓,自然是已经凝结好了!” “是吗?” 张静清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 作为当代天师,他的能量是很大的,张之维这次的辽东之行,除了一些没有耳目参与私密的事情他不知道外,大致做了什么,他心里是有数的。 张之维的行程,可谓是安排的很满,除了返程时坐船外,基本找不到什么太完整的时间。 难道就那么丁点儿的功夫,便把法箓给凝练上去了? 张静清倒没想张之维会像林怀义那样骗他,虽然张之维并不是那种老实本分的弟子,但还不至于欺师。 “把你法箓亮起来给我看看?”张静清道。 张之维照做,赤金色的法箓浮现,上面闪烁着密密麻麻,遒劲端庄的篆文。 “好小子,伱凝练法箓就是这么凝练的,上面外箓没几道,全是经文,你这种法箓,凝不凝练有什么区别吗?” 张静清一瞪眼,他让张之维凝练符箓是想他继承符箓一道,可不是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老幺小说网 张之维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出门在外不方便,没有道藏可看,这不是权宜之计吗?先把法箓品级搞上去,至于外箓手段,等回山之后再修行也不迟啊,话说师父,我这是达到了您说的要求了吧!” 张静清沉默不语,这确实达到了他给的要求,但却又没有完全达到,该如何处理,这是一个问题…… 见张静清面有不悦,也不说话,张之维又道: “师父,在回山之前,我曾给守成师叔说过此事,守成师叔大为赞赏,还说我此次辽东之行,诛倭寇,惩恶鬼,伐山破庙,释放龙脉,要记大功十几件。” 张静清顿时就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你这次偷跑下山,非但无过,还得重赏?” 赏你一记飞剑螺旋升天要不要。 张之维连忙道:“师父您别误会,功是功过是过,我并没有挟功抵过的意思。” “我刚才那句话其实想说的是,守成师叔觉得我功德圆满,所以要保举我领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北极驱邪院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一职!” “什么,守成居然要保举你一个九品法职都不是的白丁,去领三品的法职?” 张静清狠狠地吃了一惊,张守成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一步一个脚印,怎么这次突然迈出这么大一个步子? 三品法职可不低,能担此重任者,一般都是道家的高功大法师,个个都是德才兼备的存在,换算到现在的官场里来,保底也是个市长级别。 也就是说,张守成此举,无外乎找了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要保举他当市长。 如此举动,怎可能让同为三大师之一的张静清不吃惊。 “你这次虽有大功德在身,但三品法职不可轻授,先不是你能不能成功,就是成功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五年十二功,你能承担其中的责任吗?”张静清一脸严肃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张之维也是一脸严肃道:“师父,以我现在的手段,要是还老窝在龙虎山,让师兄弟们出去冒险,就算您没意见,他们没意见,但我自己也过意不去啊,我若领了法职,也可更好的出力不是?” 而且,领了法职,也可以更好的出山。 张静清愣了愣,稍稍压下把张之维绑在飞剑上祭出去的心思,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很好,很简单,却也很沉重!” 顿了顿,他又道:“之维啊,你且记住,无论是做人也好,做事也罢,要想有所成,需要一种担当精神,敢于肯定自己,相信自己能做成一些事情。” “这是一个人能够不断成长的前提,对一件事有担当,是对自我的肯定,是一种出自内心的自信。” “这次你偷跑下山,为师很生气,但你有此觉悟,师父很高兴。有功,也有过,法家说功过不相抵,各是各的。” “不过,为师没那么严苛,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此次之行,功过相抵,我就先不惩罚你。” “若你能在此次授箓大会领得三品法职,那就万事皆休,你今后的是非功过,自有《太微仙君功过格》裁定,若是做不到,那为师就要算总账了!” 《太微仙君功过格》是仙官道士的账本,何为仙官道士?指的就是领了法职的道士。 这类道士,法职加身,有了执法的权利,像北极驱邪院的职能主要是,批断鬼神罪犯,辅正驱邪,与民为福,为国御灾。 领了法职,道士的善恶就不能简单的来裁定了,就譬如说,杀一人,能救万人,如何来定? 这是个在后世讨论很广的话题,无论怎么选,都很为难。你杀一人,救了万人,你有大功,但也有了过,功过不相抵的话,你就得偿命。 但如此一来,人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话,不得死万人? 所以,便有了《太微仙君功过格》的出现。 这是记载领法职的仙官道士个人善恶的簿册,就跟记账一样,每日的善行会记录在案,每日的恶行也会记录在案。 《太微仙君功过格》会每年清算一次,若上面的恶行超过善行,那将会受到惩罚,轻者降职处理,重者剥离法职。 这也也是为何很多人妖相恋的传说里,道士一意孤行,诛杀妖精,拆散有情人后,会一脸懊恼的大喊,是他做错了的原因所在,不是他们突然悔悟,而是《太微仙君功过格》给出了反应。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又有几人能保证,实力强大之后,心态不变的呢? 人不可能非黑即白,《太微仙君功过格》也不能保证一个仙官道士的绝对善恶,但它能保证这个道士在大范围内,是属于善一方的,而这,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就足够了。 对于这《太微仙君功过格》,张之维倒是不在意。 他甚至觉得,这有助于他三省吾身,而且,他有大功德在身,就算偶尔有任性出格之举,也可功过相抵。 当然,他也不专修此道,就是有一天,他真的罪大恶疾,被剥离了法职,也不会动摇他的性命根本。 相比较《太微仙君功过格》的年度清算,还是师父的清算更吓人一些……张之维点头如捣蒜: “师父,弟子一定全力以赴,获得法职之位!” 张静清点了点头,又道:“那为师拭目以待,你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就滚回去凝练外箓去!” “我还想给师父讲述一下我此次辽东之行的过程和收获!”张之维说道。 “是吗?看来你此行收获不少,来讲讲,为师洗耳恭听!” 张静清笑了笑道,虽然他对张之维的行程了解的很多,但他还是想听徒儿讲一讲。 张之维说道:“对了师父,我效仿出马仙开堂口的法子,也开了个堂口,堂口名字还是用我的道号取的,叫!” “叫天通教主是吧!?”他话还没说完,张静清就接道。 “原来师父都知道了啊!” 张之维对此倒也没太吃惊,这不算什么秘密,传到师父耳边,也很正常,他诧异的是,师父为何如此平静,不应该训斥几句狂妄目中无人。 张静清见张之维面色沉重,笑了笑道:“《道德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有灵,非人一家之天下,所以动植物亦可得炁,这这便是天道之意,我不是那般食古不化的人,若它们不与人为恶,自然是欣然接受,再说了,我教之人,炼五猖者不知几何,就当你是炼了一队五猖兵马吧!” “师父英明,说起炼五师父您炼了五猖兵马没有?”张之维好奇道。 张静清摇头道:“年轻的时候炼过,当上天师之后,就没炼了!” “为何?”张之维问。 张静清看了他一眼:“因为天师用不到五猖兵马!” 张之维瞬间理解,世间法箓分五品,其中一品的上清大洞经箓世间只有一枚,且只授天师,代表着符箓一道的最高权限。 所以天师不用下坛的五猖兵马,因为他们能调遣正统的上坛兵马。 这枚法箓的传授方式,张之维猜测或许和后来张怀义传给张楚岚的老农功有些类似。 涉及到了天师度,师父兴致不高,张之维也不继续说出马仙,而是说起了肃亲王善耆的事。 讲了他在滨城开的那家,禁制东瀛人入内,优待中国人的黑心俱乐部;讲了他是如何在倭寇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剥削普通百姓;还讲了他献祭各位祖宗,补全自己命格的事…… 张静清听完,感触颇多:“这人还真是能隐忍,且不择手段,若是手腕再强些,可为枭雄。但命格是天魂,是天数,此人秉天之数,却想逆天而行,此举简直就是蠢猪笨驴,自取灭亡!” “师父所言极是!”张之维道。 “对了,从你口中得知,这个叫善耆的前朝亲王本身实力稀松平常,却会一些奇淫巧技,所以颇为难缠,来,说说看,是什么奇淫巧技,让你小子都感觉为难了?”张静清有些好奇道。 张之维道:“是一门叫移山之术的奇技!” “移山之术?”张静清蹙眉,并不能断定张之维所说的移山之术的底细。 毕竟有些异人取名字,都是往大了取,譬如冯宝宝阿威十八式中的观影坐莲,换另一个异人来叫,说不定就叫泰山压顶之术。 张之维继续道:“善耆的父亲是前朝的铁帽子王,曾带兵围剿过太平天王,据说是他父亲冲太平军的高手身上得来的手段。” “此术可以把山川河流的炁脉剥离出来压人,势头很足,徒儿肩挑两山,健步如飞,正想接他第三山,结果他力气不够,直接不行了!” 听张之维说起太平天王,张静清面色沉重起来,似乎不愿多讲这方面的事,道: “你说你肩挑两山,健步如飞,居然还想接第三山,你简直就狂妄,你当你是谁啊,孙猴子都被三座山的炁压的三尸神乍,七孔迸红,你比孙猴子还厉害?!” 张之维一脸端正的站在旁边不说话。 张静清继续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下一次,你得在他施术之前,就将其解决掉,哪能动不动就硬接?若对方是类似唐门的高手,出手防不胜防,你现在就危险了。” 张张之维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师父我记住了!” 其实,刚才他只是说着轻松,但实际上,肩挑两山,他并不好受,若真给他头顶再来一座山,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将其撑起来。 “对了师父,当年的洪杨之乱,是因为什么,才导致了那么大的乱子啊?!”张之维追问道。 后世的甲申之乱,好歹知道是三十六贼和八奇技引起的,但百年前的洪杨之乱,只知道是洪杨两人引起的,但具体是他们得到了什么,才导致了那场浩劫,却是一无所有。 张静清没有看张之维,他眼眸低垂,叹了口气,道: “他们开起了某种禁忌,那是一场劫难,一场源远流长的劫难,而且远没有结束,随时都可能会卷土重来。” “禁忌?什么禁忌?” 张之维问,之前他一直猜测洪杨之乱和甲申之乱的根源应该是同一个。 “禁忌就是禁忌,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吧,你弄到手的那两个奇技,为师不管,但不能随便教给师兄弟们,彼之蜜糖,汝之砒霜,不一定适合他们,需要认真考察,” “师父,弟子知道了!” 张之维点头道,手里的奇技,他也确实没打算传给师兄弟。 移山之术副作用暂时不明,但它对天魂的要求很高,通幽说不定会肉身迷失内景…… 倒是真武大帝的绝招,或许可以拆分一下,由繁入简,不过这或许得请教一下师父,真武大帝的绝学,总不可能涉及天师度的禁忌吧! 第337章天师说真武大帝 “朱棣时期的异人界高手有哪些……” 张之维仔细思忖着师父的话。 严格说来,朱棣时期,异人界的高手不少,譬如当时三教的领军人物,少林方丈,儒教衍圣公,道教天师…… 但和朱棣,和明朝有关系的却不多,其中的大人物,更是少上加少,硬能扯上关系的只有周颠和张三丰。 张三丰,自不必多说,历经宋、元、明三个朝代,一手开创了武当法脉,一直到现在,无论是在异人界,还是在普通人中,他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 至于周颠,这里的周癫,不是《倚天屠龙记》里那个动不动就叫嚣着我不服,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的搞笑逗比。 而是真正的神仙人物,曾助明太祖朱元璋夺得天下,并以神药救朱元璋一命,而后就销声匿迹,再也不见,朱元璋死前,还曾写过一篇《周癫仙传》以此缅怀。 朱元璋对周癫的态度,就好像曹操对关羽的态度一样,能让朱元璋这种人物都念念不忘,可见此人的不凡。 想了想,张之维说道:“是周颠或者张祖张三丰?” “你竟然知道周颠?”张静清有些意外:“平时很少见你阅读道藏之外的书!” “师父,瞧您说的,我只是在道藏上多费了些功夫罢了,怎么在您口中像不学无术一样!”张之维道。 “既然如此,那为师问伱,周颠和张三丰什么关系?”张静清道。 “张三丰和周颠虽是同时期的人物,但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吧!”张之维道。 “其实是有关系的!”张静清解释道:“周颠,祖籍江西,师从睡仙,陈抟老祖一脉的隐仙派。” “张三丰,祖籍江西龙虎山,在终南山遇师,拜入陈抟老祖之徒,火龙真人门下,受传道法。” “所以说周颠和张三丰同属隐仙派,而隐仙派一脉,一代向来只有三五人,两人同属一个时期,关系自然不简单。”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张之维恍然,又有些吃惊:“他们这等人物,竟都是陈抟门下的弟子,真是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陈抟,生于晚唐,横跨五代十国,是北宋时期的道教第一人,其本领和声望,还远在当时的龙虎山天师之上。 陈抟门下弟子,个个都是道家高人,其中不乏开宗立派的得道成圣者。 值得一提的是,在一人剧情中,有着浓墨重彩一笔的,曾让三十六贼悟道,领悟八奇技的二十四节通天谷的主人,紫阳真人张伯端,就是陈抟的再传弟子,也就是徒孙。 论辈分,张伯端和张三丰是一个辈儿的。 徒子徒孙皆有悟道成圣者,可想而知,陈抟此人,在道家里的地位,说是比肩道教开创者,祖天师张道陵也不为过。 但旋即,张之维想起一件事,“师父,你说张三丰祖籍咱们龙虎山?” “有什么问题吗?”张静清道。 “同姓张,那他和咱们天师府有关系吗?”张之维又问。 张静清点头道:“自然是有关系的,张三丰的祖父,乃祖师的嫡脉,曾授法职,为寻功德,出辽东而访道,中途遇上了心仪的女子,便在辽东定居了,后来开枝散叶,其后人张君宝便是后来的张三丰。” “原来武当祖师和咱们还有这层关系!”这些辛秘让张之维大为吃惊。 “所以你现在明白,朱棣为何见到真武大帝,你又为何能见真武大帝的原因了吗?”张静清道。 张之维:“…………” “徒儿不明白!” 这怎么明白啊,就说了下张三丰,周颠和陈抟之间的关系, 这与真武大帝,朱棣,以及自己有关系吗? “不明白就仔细想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记住你之前说的话,路在脚下,术在手中!” 说罢,张静清挥了挥手,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能说的我也说了,授箓大会就在后天,你回去多准备一下吧,三品法职并不简单,要是失败了,为师就从那里,把你绑在飞剑上,一剑祭出去!” 张静清指了指山对面高耸入云的天门山说道。 张之维:“…………” “师父,您是不是对把我绑飞剑祭出去有什么执念?”他忍不住吐槽道。 “为师这是在鞭策你!”张静清道:“对了,三品法职需告知三大师共同同意,此事我和你守成师叔都答应了,但传度师还不知道呢,你自己去给张异去说吧!” 说罢,张静清转身离开。 见师父离开,张之维也转身去找张异师叔。 说起来,许久不见张异师叔,他也十分想念啊。 去找师叔的途中,张之维忍不住暗自腹诽: “虽说作弟子的在背地里指摘师父不应该,但师父这也太坑了吧,说话颠三倒四,拐弯抹角,话扯一堆,最后还说不清道不明的!” “话说,周颠,张三丰,真武大帝,朱棣,我,究竟是什么关系?” 张之维脑中回忆起这些人物的生平和关联之处。 周颠是隐仙派的,自帮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就已销声匿迹。 现在漫长时间过去,早已声名不显,即便是异人界中,对他的传说也不多,同时他和朱棣关系不大。 至于张三丰,严格来说,和周颠一样,同朱棣之间也没有太多明面上的交集,至少两人从未见过面,甚至是张三丰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明朝的君王。 因为早在朱棣之前,他的父亲朱元璋就很仰慕张三丰,曾两次度诏,要邀请张三丰入京,但张三丰都无视圣旨,置之不理,朱元璋派人去寻,他也是避而不见。 后来朱元璋逝世,朱棣一路势如破竹,造反成功,登基称帝后,也曾亲笔书信,言辞恳恳,请求见张三丰一面,以副他的仰慕之情。 朱棣对张三丰的仰慕,并非是谦辞,而是真仰慕,他的诏书原文上曾这样写: “朕才质疏庸,德行菲薄,而至诚愿见之心,夙夜不忘。敬再遣使,谨致香奉书虔请。拱俟云车夙驾惠然降临,以副朕拳拳仰慕之怀。敬奉书。永乐十年二月初十!” 朱棣是何等人物,皇帝中的战神,功绩无数,他的骄傲可想而知,却如此卑微祈求得见张三丰一面。 但可惜的是,张三丰未曾见他。 但戏剧性的一幕来了,张三丰不见朱棣,朱棣一怒之下,调集了二十万的军民,来到武当山大兴土木,花了十年的功夫,建成了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等庞大工程建筑。 而这期间,张三丰一直都在武当山,却从未去见过朱棣。 但朱棣非但不气,还跟个锲而不舍的小迷弟一般,又将武当山封为“大岳太和山”,敕封张三丰为“犹龙六祖隐仙寓化虚微普度天尊”。 还以自身的样貌来造真武大帝神像,自诩为真武大帝转世,大力推广真武大帝的信仰,一度让真武大帝成为北方主神,其信仰遍布大江南北。 可以说,武当的法脉根基,真武大帝的信仰根基,都是朱棣一手打造的。 张三丰如此对待朱棣,朱棣却如此对张三丰,这很反常…… 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周颠是张三丰的师弟,张三丰不见朱元璋,周颠却助朱元璋夺天下,若张三丰不是和周颠有怨的话,那就极有可能,周颠的背后,就是张三丰,因为师父曾说,这两人关系莫逆。 或者说,朱元璋之所以能推翻元朝,其背后,极有可能有张三丰在暗施援手。 毕竟当时统治元朝的,可是盖压天下,横扫世界无敌手的先天异人家族——由成吉思汗铁木真一手创立的黄金血脉们。 黄金血脉们有多厉害?碧游村上根器中,一个传了多代,血脉稀薄的黄金血脉后裔,哈日查盖,十岁时刚一得炁,什么都没修行,就能轻松击败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异人。 可想而知那些一代二代的黄金血脉们,在在从小接受名师指导系统性的修行下,该有多强大?! 但即便如此,却也被朱元璋摧枯拉朽般的推翻,这后面,若无大人物支撑,怎么可能? 而那个时期,是属于张三丰的时期,后来的全性掌门,黑衣宰相姚广孝那时羽翼未满,他也比不过张三丰,所以这个大人物,极有可能就是张三丰。 朱棣是朱元璋之子,或许知道些许内幕,所以才对张三丰如此推崇。 至于后面的靖难之役,朱棣造反,本来信仰不深,名声不显的真武大帝突然降临,屡屡助朱棣攻城拔寨,摧枯拉朽的取得天下。 而朱棣在此后,迁都京都,开始天子守国门,北建故宫,又离奇的去南修武当。同时全力推广真武大帝的信仰,并频繁的求见张三丰。 有什么值得朱棣这种帝王,如此卑微求见? 答案显而易见,真武大帝显化,助朱棣夺得天下的背后,只怕不是真的真武大帝降临,而是张三丰一手主导。 “所以张三丰就是师父所说的,站在朱棣背后的异人界大人物!”张之维自语,“那真武大帝帮朱棣,不对,应该是张三丰帮朱棣的缘由是什么?” “拨乱反正,再立明君?或者借朱棣之手,大兴武当,为武当建立一个以真武大帝为信仰的法脉?亦或是两者都有?” “如果说,真武大帝助朱棣的背后是张三丰,那不久前,在辽东,真武大帝再临的背后,又是……等会儿……辽东?!” 张之维心里猛地一个咯噔,他想起师父先前说的话。 张三丰祖籍龙虎山,其祖父乃祖天师嫡传,是天师府授予法职的高功大法师,为寻功德,出辽东而访道,为了爱情,在辽东定居,开枝散叶…… 辽东就是张三丰的家乡,龙虎山是张三丰的祖地,那这么说来,张三丰也应该是他的半个祖师爷。 “所以……我才能在龙虎山和辽东遇见真武大帝吗?!” “这么说,我在祖师爷眼里,与明成祖朱棣相当?是能平定天下,封狼居胥的存在?” 一念至此,张之维站定,仔细想了想,虽说他不想做朱棣,但不管如何,这也是祖师爷对他的一种肯定,旋即拍了拍衣裳,对着天地一拜: “多谢祖师爷!” 拜完起身,张之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找张异师叔。 张异师叔一般在道藏殿,不过这个时间点,以张之维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已经自己的袇房休息了。 所以,直接回嗣汉天师府的袇房区就好。 ………… 而在张之维和师父谈话的时候。 失踪的之维师兄回山了的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龙虎山了。 这个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平静的龙虎山,突然喧哗了起来,师兄的小迷弟们,纷纷要赶过来拜见。 而张之维的迷弟之首,田晋中正嘿咻嘿咻地在爬天门山奇险。 天门山之巅,万丈悬崖边缘,云雾缭绕,林怀义站在张之维经常修行的石头上面,在观看悬崖上的云雾。 天门山之巅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这简直险之又险,一个失足,人就跌入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但林怀义却是气定神闲,他深吸一口气,并指如剑,指指点点,每一次指点,都有一道闪电冲破云雾,发出滋滋的声音。 良久之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一大道白光自他头顶冲起,惊雷撼地,“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的云雾都被他击散,周围一片清明,远处苍莽翠绿,一览众山小。 “阳五雷,终于是初窥门径了,但这还不够,对比之维师兄,简直是云泥之别,我还得更加用功才行!”林怀义喃喃自语。 “怀义!怀义!” 这时,有声音传来。 林怀义停下思绪往下望,见到了田晋中:“晋中,你来这干什么?” “怀义,之维师兄回来了!”田晋中顾不得喘气,连忙说道。 “之维师兄回来了吗?”林怀义精神一震。 “是啊是啊,咱们快去见见他吧,一下子失踪了这么久,一定经历了很多有意思的事!”田晋中说道。 (本章完) 第341章领悟金光咒的最大奥秘 “怀义,你的心乱了,心不静,就先别练功,至于练炁,就更不用想了。”张静清缓缓说道。https:/ “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尽快平复心境!” 林怀义捂着被打出红印的额头点头道。 “是因为张之维回来了吗?”张静清问。 林怀义摇头:“师兄回来,我很高兴,他并未太收敛自身,我看得出来,他又变强了,我只是觉得,对比师兄,自己的进步实在太小,即便是有师父您的悉心指导,但差距依旧在变大,我辜负了师父你的信任!” “辜负了我的信任?之前为师说过,你的手段,我可以教,但伱的心境,我只能提点!” 张静清站起身,转身背对着林怀义,道: “怀义,你太贼了,贼最大胆,贼也最胆小,胆小嘛,小到因担心辜负了谁而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胆大嘛,大到想要去挑战张之维这头站在山顶的狮子!” 林怀义低着头不说话,上次与张之维比试,被一招秒杀后,他虽然嘴上说服了,此生只怕都赶不上师兄张之维,但心底其实还憋着一口气,想要弯道超车,但苦于没有机会,求而不得,所以才心烦意乱。 其实,原剧情里的林怀义也是如此,被张之维一招秒杀后,虽嘴上服了,但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他下山历练才会一直缠着无根生,时不时就找无根生的比试,想借无根生来磨炼自身。 而且,在悟得八奇技后,他也曾说过,自己的手段,已然超过了四哥无根生,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争强好胜的性格,他和丁嶋安的那种因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而想变强的情况不一样,他单纯的就是想比别人强。 林怀义的心思,张静清这种老江湖一眼看透,虽隐藏的很深,看似与世无争,实际上骨子里最是争强好胜。 张静清顿了顿,说道:“佛教有降伏心猿意马的说法,起念和发愿两事,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儒家好一些,管得那没么宽泛,只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告诫徒子徒孙们,一定要讲求慎独,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意思就是说别口是心非。” “咱们道家呢,又把念头和想法这件事的重要性拔高了,不惜视心魔为修行大敌,比佛家还严苛,因为咱们追求清净,重视扪心自问,一旦因为某些问题把自己给问住了,就会心乱如麻,就好像你现在这样!” 说着,张静清转身看向林怀义,沉声道:“但为师与一般的修道之人不一样,为师不管你怎么想,只看你怎么做。你想把张之维当成对手,那就光明正大的去超越!” 林怀义深深地低下头:“可弟子感觉遥遥无期!” 张静清摇头道:“急躁是社会的通病,哪怕是那些找的到自己的道的人,也会产生诸如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念头。” “很多人明悟了自己的道后,总死死盯着道的进展情况,那无疑是大错特错了。” “寻道之路就像种树,你只需要精心浇灌,别想它,怎么不发芽,不长枝,不结果,只需要做事情,自然会有枝叶和果实!” “多谢师父教诲,弟子知道了!”林怀义深吸一口气,点头道。 “观你身上的气息,雷法上有突破?”张静清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怀义。 林怀义心里一惊,连忙道:“确实略有进展,只不过弟子觉得有些微不足道,所以没有说!” 张静清沉吟片刻,道:“这并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你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罢了。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想被人注意,那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姓张吧!” “师父,弟子知……”林怀义一愣。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张静清沉声道:“张怀义吧!” “这……”林怀义大吃了一惊,跟师父姓张,这不冒姓吗? 本以为会受到责罚,结果师父非但不罚他,还赐他冒姓?他感觉很不可置信。 “既然你想把张之维当成目标,那为师就给你这个身份,让你光明正大的把他当成目标,至于此事,你就自己去告知师兄弟们去吧!”张静清说道。 “这……” 张怀义一滞,还想说什么,但见张静清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跪下行了个大礼,道:“师父,弟子知道了!” 说罢,转身离去。 张怀义走过,张静清站在大殿里良久,在想事情,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师兄,我听守成师兄说,张之维这小子,在这次授箓大会上会去争那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 说话间,一个身威严法袍的中年高功法师走进大殿,此人就是张御山,也是张之维的师叔。 “是的,没错,这次你要和师侄同台竞争!”张静清点头道。 张御山皱眉道:“我倒不是对张之维这小子有什么意见,只不过他都没有法职在身,就要去领三品法职,这不是胡闹吗?守成师兄身为保举师,不按规矩保举,师兄您是监度师……” 张静清眼眸一低,张御山见状急忙住口。 “你是不满你这个做师叔的,要和一个小辈同台竞争,去争那三品法职,觉得丢脸?”张静清说道。 张御山连忙低下头:“师弟不敢。” 都说长兄如父,张静清和张御山虽然同辈,但却大了他不止一轮,虽是师兄弟关系,但和师徒关系差不多,这种事情,在天师府并不少见,就譬如张灵玉,就比他的大师兄方乾鹤,小了差不多一甲子。 张静清剑眉白发,继续道:“虽然法职的晋升,默认是按照功德,一阶一阶的晋升,但自古以来,都没有不可直授高等法职的规定,功德圆满就可。” “像那诸葛亮,魏征,文天祥,刘伯温等,不都是跳过各阶,直授上清天枢院一品法职天枢上相吗?” “张之维此次辽东之行,有大功德在身,守成保举他去领三品法职,不过分,再说了,只是保举上去试一试,成与不成还两说。” “更何况,这次竞争三品法职的还有神霄派和清徽派身兼两大法职的高功法师白玉宫和赵汝浍!” 天枢上相,道教法脉中的一种特殊法职,专门授予辅佐帝王成就伟业的道士宰相,像西游中的魏征,他之所以可以信手斩龙,做个梦就把泾河龙王给宰了,其原因之一便是他是道家的天枢上相,具备不可思议的伟力。 “师弟知道了!” 见张静清态度坚决,事无可挽,张御山只得点头道。 “分坛保举过来授箓的人,以及三山的人都安置妥当了吗?”张静清又问。 “已经安置妥当了,所有人都被安置在山下上清镇的上清酒楼里,只等授箓大会一开,便可入大上清宫!”张御山说道。 “如此甚好,你先下去吧!”张静清挥了挥手道。 张御山走到大殿门口,突然转身说道:“师兄,我突然在想,张之维从未败过,若是此次授箓大会首败,道心受损,得不偿失啊!” “此事不必你多心!”张静清道。 张御山离开后,张静清在大殿内思绪良多,最后自语道:“虽说一直想敲打张之维,但那是同辈,这次明显不一样,明早还是找他过来提点几句吧!” 为了这几个徒弟,他算是操碎了心。 ………… ………… 另一边,袇房内,张之维盘坐在蒲团上,浑身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先前从张异师叔那里一回来,他就开始了锤炼性命。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凝练法箓,虽然他的静功修为已经到了第五层,就算不主动入定修行,体内的炁也会自动运转,且速度不慢,但性命方面的淬炼还是得自己动手的,这马虎不得。 迄今为止,张之维锤炼性命的手段,一直是龙虎山的入门功法金光咒,到了他这个阶段,很多道士都因为金光咒锤炼性命的效率低,转修了类似龙虎内丹术的丹功。 但张之维一直没换,坚持着用效率低的金光咒锤炼自身,越是修行,他越是能感觉到金光咒的不凡。 这种不凡,不止是性命上的提升,还有随着性命修为的提升,体表金光的变化。 之前,他在自己体表的金光中融入了太极圆转的道理,让金光可以卸力,从而防御力大增,即便是在枪林弹雨,炮火纷飞的战场都能来去自如。 第342章师父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张之维刚一出门,就见天师府内人头攒动,各种生面孔的人层出不穷。 天师府的四周,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在燃烧,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显得非常的热闹。 先前他在袇房里静修,房内四周的墙壁上被他贴上了静声符箓,所以外面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他,但一出来,就很明显了。 “这是……” 只是略做思考,张之维便明白,是要来参加授箓大会的人到了。 正式的授箓大会是在明日举行,但今天,参与授箓的人员,会上山来熟悉一下场地,也就是彩排,免得关键时候出岔子。 其实,这种彩排早在几日前就开始了,只是因为张之维刚回来,所以才看到而已。 张之维走出天师府,走在山道上,一路上的新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的是乾道,女的是坤道,老的多半是来参加加授仪式的,少的大概率是来传度授箓,成为真正的道士的。 这些人里,来参加加授仪式的道士,大多认识张之维,毕竟上次陆家大院,张之维在各门各派面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已然已经扬名,所以路过时热情的抱手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也抱手回礼,礼貌的客套几句,这无关其他,只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 而那些刚得了炁,还没授箓的小道士,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个身形高大的道兄,为何如此受欢迎,直到听旁边的长辈们说起张之维的事迹,他们才肃然起敬。 其实,张之维的那些事迹,他们也是听的一知半解,什么陆家少爷,吕家双璧,名号听起来响亮,但没亲眼目睹他们的手段,实在很难生出什么敬佩的情绪来。 他们之所以会肃然起敬,是因为听到张之维的外号叫小天师,别的什么,他们不知道,但天师还能不知道? 那是道教的头头,也就是说,面前这个身形过于高大的道兄,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老大,这可比打败什么陆家大少,吕家双璧来的震撼多了,如何不肃然起敬? 对于这些热情打招呼的小道士,张之维也停下来打下招呼,勉励几句,因为这群道士大概就是最命苦的一代道士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成长起来,就要经历最黑暗的年代。 “张师兄,张师兄!” 突然,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小道士,并排着跑过来,跑的时候相互还相互挤着,生怕跑慢了一步,那架势,张之维都担心这几个小家伙一个失足,从龙虎山的山道上滚下去。 不过还好,几个小道士都有点修为在身,不不至于出洋相,几人一个脚刹,齐刷刷的停在张之维面前。 “你们是……” 张之维有些疑惑的看着几人,他是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几个小道士。 “张师兄您忘了吗,我们是黄石镇那边,紫云观的道士啊,当初您来我们观帮我们铲除妖邪,庆功宴上,我们还给你敬酒了的呢!”一个小道士说道。 “喔!原来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伱们是来……授箓的?” 张之维一脸热情道,但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起这几个人,当时紫云观主备了好酒好菜,他光顾着吃去了,对周围的关注很少,别说这几个敬陪末席的未授箓小道士,就连紫云观的老道士,除了紫云观主外,他都不认得几个。 “是的是的,我们是战乱孤儿,自小被观主收养,已经在紫云观修行好些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授箓,正式加入正一天师道了!”一个小道士一脸高兴道。 “那恭喜你们了,对了,那件事后,黄石镇那边没再发生什么事吧?” 张之维想起了夏柳青,当时他灭掉了他的师姐夏柳红所化的恶鬼,虽然他觉得夏柳青是个聪明人,不会拎不清想要报复,但还是问了一下。 一个小道士说道:“在那以后,大多是些撞客之类的事,反正没再发生什么大事了,平安的很呢!” 另一个小道士想了想补充道:“说起大事嘛,其实还真有一件,上次张师兄走后,观主去了一趟省城,去见了那里的军阀,发现军阀女儿的脑袋被人割了。” “一番寻找后,在河边找到了一座夏柳红的墓,军阀女儿的人头就摆放在墓前,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那个叫夏柳红的女鬼没死,又重新出现了,但经过一系列调查,发现凶手其实是那个夏柳红的师弟,叫夏柳青。” “于是军阀就对夏柳青进行了通缉和追杀,还要我们紫云观也参与追杀,对于这种江湖仇杀,我们紫云观没有参加,就回绝了军阀,但就在前不久,那个叫夏柳青的杀人犯,在被追杀的途中,为了寻求庇护,宣布加入了全性。” “恰逢军阀又来咱们观,想我们也出力追杀,观主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全性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嘛,只不过那个全性妖人谨慎的很,还极其擅长隐藏,所以到现在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听了小道士的话,张之维若有所思,夏柳青还是走上了剧情中的老路,加入了全性,就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有没有遇到无根生,有没有遇到误终身的金凤。 “原来如此,这个叫夏柳青的全性妖人并不简单,你们授箓回去之后,记得提醒观主小心,切莫涉及太深!” 张之维说道,夏柳青此人,在剧情里虽然看着无害,但他亲口说过,自己曾杀了九十一个无辜之人,不是杀了九十一个人,而是无辜之人。 也就是说,他的杀人数量,早已超过三位数,在未遇到金凤之前,是实打实的滥杀无辜的全性妖人,张之维倒不太想紫云观的人也成为这九十一人之一。 “是张师兄,我们回去之后,一定转告!”小道士一脸认真,点头说道。 “好,你们先在龙虎山逛着,我有事先走了!”张之维道。 告别了几个小道上,张之维加快脚步,来到大上清宫,相比较天师府那边,这里要热闹的多,往来的都是长辈,张之维还看到师叔张异和师叔张守成并排走出了大真人殿。 见到张之维,他们也有些诧异。 “你小子不好好静修,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张守成说道。 “难道觉得我们太忙,体谅师叔们,想来分担一点事?”张异笑道。 龙虎山是没有服务人员的,所以每逢这种盛会,门下弟子都要去做些迎接客人,端茶倒水之类的事,这也是今天田晋中没有来找他的原因。 “师叔说什么呢,我是这次授箓大会的加授人员,不参与杂活儿,我是来找师父的!”张之维道。 “你两师徒倒是心有灵犀啊!”张异一脸揶揄道。 张之维一愣,什么意思? “你师父正要找你,你就来了!”张守成说道。 张之维瞥了一眼张异,道:“说起话来,还得是守成师叔啊!” 张异笑道:“你小子别得意,你师父找你,肯定没啥好屁,当心他一剑把你祭出去!” 张守成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意。 张之维说道:“师叔您一天天的尽说怪话,师父找我什么事暂且不知,我找师父,自然是来报喜的,师父高兴还来不及,如何和惩罚我?!” “报喜,”张异连忙问,“报什么喜?” “保密,我先进去了!” 张之维快速走进大真人殿,留下后面一脸狐疑的两人。 “搞的神神秘秘的,这小子昨晚该不会是又悟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张异嘴里小声嘀咕。 大真人殿内,师父张静清一改往日的朴素道袍装扮,穿起了威严的紫色天师法袍,正坐在大殿的太师椅上喝茶。 他刚和传度师张异,保举师张守成讨论了这次授箓大会的细节,看到张之维进来,张静清有些诧异,说曹操曹操到?刚准备叫你,你就来了? “嗯哼,你来的正好,之前忘了给你说,这次授箓大会,你的对手很不一般,都是成名已久的高功法师,身上的法职都不低,若是失败,也不必气馁,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但有些时候,人里有穷尽时,一些事还要看命和运!”张静清提点道。 其实,这次授箓大会他本只打算让张之维授三品法箓,没想他去领三品法职,因为竞争太激烈了,不仅有三山的高手,还有神霄和清微的高手参与,考核内容也很未知,失败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张之维自己提出来了,张守成也愿意保举,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就没有阻止。 但昨天张御山说,张之维从没失败过,若此事失败,可能让心里留下间隙,他却是放在心上了,当师父的,对徒弟总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略作提点了几句。 “师父,我知道了!”张之维笑着点头道,实际上,张静清的想法完全是多虑了,他不是败不起,只是从没败过。 “你知道了就好,对了,你找为师有什么事?”张静清说道。 “是这样的,师父,我昨夜突然顿悟,明白了您之前讲的一些道理,所以过来给你汇报一下!”张之维笑道。 他还记得,之前师父知道他到达内圣外王的可以见神的境界时,曾埋怨过他,这种事怎么不告知他,张之维一直记得此事,所以有进步后,就回来给师父禀报一下。 听到张之维又顿悟了,张静清呆滞了一瞬,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小子又顿悟了? 回过神来,张静清连忙问:“你又明白了什么,悟得了什么?” “师父你之前说,金光如火,性命如炭,我的理解是,修行金光咒就是一个烧火般锻造自身的过程,火焰的炽烈与否,看的是自身的性命质量,而不是火焰本身,就好像草木燃烧的温度,不管如何都赶不上煤炭燃烧的温度。” “所以我们修行时,当注重金光咒对性命的锤炼,而非金光的效果,因为那只是副产物,切莫本末倒置,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对金光的开发极少,但昨夜修行时,一股灵性突然生发,我竟开始更深层次的理解了金光……” 张之维也不隐瞒,嘚啵嘚啵的简述了一下自己昨日的领悟,金光的外层和内层的关系。 听了这话,张静清心里猛的一跳,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好一会儿,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你竟然能感受到这个,这着实让为师吃惊啊!” “都是师父教的好!”张之维嘿嘿笑道。 张静清摇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些东西,我只做了提点,能领悟到,是你自身之功,只是你有没有好奇,这些东西,为何为师只是云里雾里的提点,却从不明说!” “这可能就是玄门高手的通病吧,有话不爱直说,就好像《西游记》里的菩提老祖一样。”张之维道。 张静清抬眼瞪了一下张之维:“什么玄门高手的通病,一天天的,净说怪话!” 张之维也不说话,只是咧嘴干笑。 张静清继续道:“金光咒在咱们府上已经传了快两千年了,其中的各种奥秘,在近两千年的岁月里,早就被天师府的前辈高们挖掘了个遍,但即便如此,我却很少明说过。” “因为知易行难,有些东西,感受不到就是感受不到,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反倒会给出错误的引导,让人误入歧途,荒废修行。” “就好像你说的金光的外层和内层,这一点为师是知道,但为师也无法直观的掌控金光的外层。” “什么?!师父你也……”张之维大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静清,自己竟领悟到了师父都未曾领悟到东西。 张静清沉声道:“你师父我又不是万能的,什么都会,力有未遂的事情多着呢,这没什么可吃惊的!” “为师都这样,更别说你的师兄弟们了,所以,我只是嘱咐你们用金光咒锤炼性命,其余的,一法会万法通,在性命修为强后,总会有所悟。” “就好像你先前比喻的那样,木材的火焰,就是玩出花来,温度也赶不上煤炭的火焰,基础打好,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您费心了!”张之维连忙道,旋即他抖了个激灵,“不过师父您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本章完) 第343章直面天师度 张之维的话让张静清一愣,然后抬手就给了张之维一记板栗。 “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想被祭上天了!” 张之维捂住头,疼的龇牙咧嘴,刚才那一下,他其实能躲过,也能开启金光咒防御,但他却没有,选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刚才躲了,以后就没板栗吃了,也不会动不动就挨吼了。 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会有隔阂,而是一种类似孩子大了,以后要谨慎对待,不能再随意叫小名,打手心什么的情况。 就好像师父和他的师兄弟们的相处模式一样。 据张之维所观察,师父和他的师兄弟们相处都很严肃,相敬如宾,唯有和张异师叔一起的时候,显得放得开一些。 这种相处模式,其实严格说来,没什么不好,左若童和陆瑾不就是这么相处的吗,但张之维却莫名的不喜欢,在他看来,这就是生疏了。 他内心很在乎当前这种师徒之情,所以下意识的去维护。 看着龇牙咧嘴的张之维,张静清笑了笑,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生气,真正的大师,都有一颗学徒的心,他自然是不例外。 刚才打张之维的原因是,张之维能领悟金光咒的一些奥秘,他很高兴,但张之维刚才那种有些轻佻的语气,他不喜欢,传道解惑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哪能如此轻浮? “嗯哼!”张静清轻咳了一声,“言归正传,你准备怎么教为师?” 道家自古就有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道家的高深术法,是很难直观阐述出来的,都说文以载道,但有些东西,文字是很难承载的。 就好像唐门的丹噬,便不能用文字所阐述,只能用一个玄而又玄的,类似漩涡的图案来阐述,它没有固定的式子,一千个人去领悟,就有一千种结果,因此唐门会丹噬的那批人里,丹噬效果各不相同,有像地雷的,有像狙击枪的,有像霰弹枪的…… 所以一些高深的术法的传承,更多的是言传身教,口传心授,这便是“亲传弟子”的来源。 并且,传道者的口传心授也绝非易事,一着不慎,就会坏了弟子的道心,像三十六贼中的周圣,在甲申之乱后,曾两回武当,口传心授,把风后奇门留在了武当,但却害得自己的三位师兄弟道心崩塌,沉沦内景一甲子多,最后不得善终。 张静清深知此中道理,所以才在授箓大会前夕,把张之维叫到身边,提点开导他。 不过提点完才发现好像有些多余,这小子有些过分妖孽了,动不动就有顿悟,时不时就能有所获…… 这种资质,依照当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很有可能成为天师府祖师张道陵,上清宗祖师魏存华,灵宝派祖师葛洪那般人物的。 之前师弟张御山说,担心张之维输不起,怕他道心崩溃。 现在张静清又有些担心,别到时候张御山输不起,道心崩溃了吧。 难道要张之维对自己的小师叔下手轻点? 张静清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这个想法来。 众所周知,张之维是个大嘴巴,要是说了,他肯定是会让着张御山的,但事后也肯定会把这事给抖出去。 张御山若被张之维打败,道心坏不坏还不好说,甚至遇不遇得到都是一个问题,但此事若是传出去了,那道心肯定会出问题。 一时间,张静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张静清烦恼,张之维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思忖着该如何把自己领悟的传给师父。 直接用说,肯定不行,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玄而又玄的感觉,必须用一种特殊的方式。 对于如何传道解惑,张之维一般会采用两种方式。 一是像和李书文演武论道时那样,以极慢的速度展示,巨细无遗的表现出所有细节。 第二种方式,直接拉入内景之中,跳出当前格局,直视其中变化,来获得想要的,就好像他指点周圣时那样。 想了想,张之维觉得可以尝试两者结合一下。 “师父,我有办法带你感受一下其中变化,但伱要放开心神,不要反抗!”张之维提醒道。 通幽之术把人拉入内景的方式,是以地魂覆盖之身,形成“木马”,再以天魂连接内景,打开“网络”进去,师父是天师,他的权重太重了,他若是不配合,是不可能把他拉进去的。 “你只管施为!”张静清道,对于自己养大的徒弟,张静清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第345章下任天师的讨论,进击的莽夫小队 张静清看了眼挂在大殿柱子上的七星法剑,压下现在就出去把张之维抓来绑在剑上,一剑从天门山祭出去的冲动。 张之维明天就要参加授箓大会,这就相当于孩子明天就要高考,要打孩子,也得等高考之后才行。 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治他一治。 张静清点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我这个徒弟,在一些护身手段上比较擅长,偶有顿悟,便会过来给我分享一下。若他所悟的,我恰好知道,便会提点他几句,若他悟的我不知道,岂不就是被他提点了几句?” 听了张静清的解释,葛温恍然大悟,同时也很吃惊,张之维小小年纪,所悟得的东西,竟然能指点天师,这实在是有些不得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管理好表情,道:“修行之事,个人感悟,这些东西隐秘的很,少有愿意分享的,他却来和天师您说道说道,可谓是推心置腹啊,这种徒弟,打着灯笼都难找啊,而且,如今世道不好,门下弟子手段高强,这是好事啊!” “手段高强确实是好事,对了,有件事给你说一下,这次张之维也要去领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你和他是对手。” 张静清捋了捋胡须说道。 其实对于葛温说的推心置腹这一点,他对张之维是非常满意的,是真把天师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师兄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在这一点上,张怀义和张之维还相差甚远! “什么?!不是张御山吗?张之维这般年纪,也能去领三品方法职?他之前有什么法职在身?没听说过啊!”葛温大吃了一惊说道。 “之前无法职在身,只是这次辽东之行收获了不少功德,达到了三品法职的要求,他便想去试一试,我这个做师父,便也没拒绝,打算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天高地厚,到时候,你可别留手啊,狠狠的给我教训他一顿!” 张静清委婉了提了一句,他其实担心葛温一个不注意,会败的很难看。 “法职之争,不容留情,不过天师伱放心,我下手最有分寸,就算有斗法环节,也一定不伤了他!” 葛温大笑道,他其实是会错了意,还以为张静清这句话,就跟家长送孩子去念书,给老师说若是孩子在学校里调皮,一定要狠狠教训一样。 其实,对于张之维的诸多传闻,他是听说过的,但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别人说的再厉害,没亲身经历过,那都是空的,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能强到哪里去? 他葛家嫡传,未学走路,先学练炁,这五十多年的炁,都白练了? 张静清一眼就看出葛温没听进去,但张了张嘴,他却没再说什么,这种话,点到即止,多说无益。 “对了天师,江湖上都传闻他是小天师,您也同意他去领三品法职,不知天师是否已把他列为了下任天师?”葛温又问。 张静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能做为下一任天师吗?” 葛温连忙说道:“这种事,天师您决断就好!” 张静清摆手道:“不碍事,你但说无妨,你是三山之人,在此事上有发言权!” 阁皂山的灵宝宗,是三国时期,左慈仙人之徒葛玄所创的道门宗派,并代代相传,葛家在灵宝派的地位,和张家在天师府的地位有些类似。 近两千年来,葛家和张家交往颇深,葛温又是葛家一脉的嫡传,再加上三山的关系,所以在立下任天师这件事情上,他们确实有提意见的能力。 葛温沉吟了良久,说道:“要立天师,首先是实力得过关,不然担当不起大任,再就是要有德行,我不了解张之维,不知他具体如何,只能从一些他的事迹上给出判断。” “俗话说忠孝两全,他修行有所领悟,便来找天师您,不藏私,这便是孝,辽东有恙,倭寇作乱,他不远万里北上抗倭,忠于国家,可谓是忠孝两全,单凭这两点,我就觉得吧,他有资格做这下一任天师!” 张静清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但还未定下来,因为他还不够用‘圆’,他太刚了,过刚易折,这点不好!” 第348章授箓大会进行中 各种仪轨到位,一直到卯时三刻,授箓大会正式开始,三大师神情肃穆,庄严入箓坛阵中。 授箓大会是除罗天大醮等重大斋醮活动外,最大的道教盛会,汇聚了三山以及一些其他的正一支脉,如此大的规模,自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完的。 在现代,一般是举行三天,古代则是七天。仪式中包含了斋戒、醮祭、上表等内容,它们本来可以单独举行,被纳入授受仪式后,构成了一个庞大的仪式群,现在是民国年间,采用的是古法授箓。 此刻,天师张静清作为监度师登上最大的主坛,保举师张守成登上左边的皇坛,传度师张异则是登上右边的度人坛。 三大师登坛毕,其余十五执事鱼贯而入,依次各立所事箓位上。 登坛后,三大师皆右手摇铜手炉,左手拇指掐中指中节,盘结捏掐成“玉清诀”。这代表道家最高尊神元始天尊,同时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隐约可闻“急急如律令”。 做法间,阳光洒落而下,直射主坛上的高竿玉珠,刹那间,那玉珠发出的金光璀璨到十里之外都能看见。 仪式主持者张异,停下禹步站定,但右手依旧在摇手炉,左手也还掐着“玉清诀”,他高声宣布道: “时辰已到,侍香,侍灯,知磬!” 闻言,一众执事得令,指挥各部道众,按事先演练好的程序,点燃香烛,点亮油灯,奏迎仙曲。 这一步骤里,张怀义和田晋中都有事情安排,而张之维因为要参加授箓仪式,便没有杂活,只在场中等着轮到自己去加授法箓,领取法职。 仪轨完成,霎时间,香烛同烧,灯火共燃,笙箫齐鸣! 传度师张异极为认真,一脸肃穆的站在度人坛之上。 他左手拇指频动,开始掐法诀,先用拇指掐食指三纹,再转到中指,掐中指三纹,又转到无名指,掐无名指三纹,掐了三指三纹之后,又反复捏掐二、三、四指的十二宫,这是道家法诀中的“巡逻诀”。 而在张异掐法诀做法的同时,作为监度师的张静清则是立在主坛上,环顾四周,监督着各个分坛,免得发生半点差池,乱了授箓的规矩。 “巡逻诀”结印完,张异一挥手,钟磬声大作,与此同时张怀义,田晋中等四个道士,抬着祖天师张道陵的神像,在清道、炼师、摄科、知炉四执事护卫下,由正仪执事导引,来到主坛面前。 监度师张静清,用洗净后焚过香的手,在众执事的注视下,双手接过祖天师像,恭恭敬敬的将其放置在主神位上。 这一步有个说法,叫作迎圣接驾。 迎圣接驾完毕,张静清再把手放进旁边的水盆里洗手,再焚香,而后双手齐动,捏“天师诀”,邀请祖天师降临。 紧接着,祖天师像开始轻微的晃动,神像开始泛起毫光。 张之维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的是,这一步虽说叫请祖天师降临,但祖天师真的降临了吗? 他眼底有金色的火焰窜动,想看请其中奥妙,却发现祖天师像发出炽烈如火的金光,闪的他的眼睛生疼。 从这座神像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深远的意志,这股意志仿佛就在眼前,却好像相隔千里。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就好像在远处直视了熊熊大火,虽然不会被烧,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光和热,以及震撼。 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张之维不再使用妄破神眼。 祖天师像被供奉了将近两千年,其中蕴涵了海量的信仰之力,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至于那一股浩瀚深远的意志,到底是祖天师的真灵降临,还是类似作法敕令时的那种被动回应,张之维也说不好。 他觉得大概率是被动回应,毕竟授箓大会每年都有,若是每年都回应,那得多费事啊。 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领法职环节,法脉神明要亲自给出考核,他也没个定论,具体的,还得亲身经历后才能知道。 请祖天师入座完成之后,便是焚香、上祭、开光、点像……一道道复杂的程序忙而不乱。 这一套流程叫作安圣。 安圣完毕,张静清再次右手高举手炉,向度人坛不停的摇晃起来。 度人坛上的张异得了指令,同样右手举起手炉摇晃起来,表示知道了。 摇炉完毕,张异将手炉收回,递给职责为词忏的执事。旋即侍童连忙递上净水,让他洗手。 洗完手,张异神色肃穆,一手手竖立胸前,掐成“斗诀”,另一只手拿着祝文,开始高声开唱。 吟唱的祝文内容为:“恭惟天地,神清太虚。上圣高真,诸座恩师。今有弟子,敕化授箓,虔诚伏请,灵光护持……” 唱完祝文,张异再举手炉,朝着救苦坛方向摇晃起来。 救苦坛意即道化居士、救苦救难于凡夫俗子也,到了这一步,授箓大会的准备仪轨总算是做完了。 接下来,便是箓生登场了,也就是这次要授箓的道士。 在表白执事呼唤下,一众身穿蓝色大褂的小道士,一脸肃穆的来到度人坛前。 张异见箓生已到了坛前,即手掐“上清诀”,启动下一仪程。 初入道者,须先学礼拜,这一流程被称之为“过叩头关”,分为稽首、作礼、遵作和心礼四个步骤。 这一流程由表白执事带着授箓弟子完成动作。 礼拜完毕,张异高声诵道:“抬头看青天,祖天师在身边,天地人合一,弟子显神力。” 表白执事领着箓生,将张异所朗诵的内容,一字不差地重复诵一遍。 见此情形,张异微微一笑,点头表示赞许,旋即高声颂道: “天灵灵,地灵灵,拜请祖天师到坛前,急调通灵兵,通灵将,速速为吾来通耳,通灵,通天神。耳通,心通,未来通,过去通,现在通,链心通,链耳通。吾来静,静心通。吾来启灵,启灵通。吾奉祖天师通敕令,令行神通……” 张异的语速极快,念得摇头晃脑。 这一关有点难度,必须由箓生独立吟唱,不得由表白执事领诵,必须得一字不差吟唱出来,便有了授三五都功经箓的资格。 来这里授箓的道士,都是下过苦功的,这一段经文基本上已经是倒背如流,自然不成问题。 张之维也经历过这一关,不过他有过耳不忘的能力,只听了一遍,遍可背诵出来,而且只字不差。 一众小道士诵完经,箓坛广场上,一众道士齐声喝彩,到了这一步,基本就算是授箓完成了。 见此情形,三大师各自站立在自己所在的法坛之上。左手捏“开印诀”,捏完又捏掐“入庙诀”,表示诚心皈依祖天师! 表白执事见状,当即带着一众小道士来到主坛前,在张静清的面前站定。 看着下方那些个面容还有些稚嫩的小道士,张静清问:“你们,你缘何入道?” “匡扶正义……” “降妖除魔……” “学医救不了国……” “得求真我……” …… 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但每个人都有要成为道士的理由。 张静清看向众人,沉声道:“如今,天下求道者纷纷,善始善终者寥寥,你们可知,‘遇而不勤,终成下鬼’,如若没有决心始终如一,我劝伱们趁早打消此念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到了这一步,哪有人还后悔的,一众小道士当即双手伏地,拜在地上,再三确认要授箓成为道士。 见此情形,张静清点了点头,挥手让众人起身。 本来,到了这一步,授箓大会就应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但这次,张静清看了看天,多说了一句,他问众人: “何为‘劫’?” 一群小道士顿时一愣,抓耳捞腮,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之维也有意外的看向师父,不明白师父为何在授箓大会上说“劫”这个字。 “劫”是佛经之言,是“劫波”的略称,来源于天竺那边的传说,据说世界经历若干年后便要毁灭一次,重新开始,这样一个周期叫做一“劫”,后借指天灾人祸,被广泛应用。 是师父预测了接下来数十年间要发生的事吗?张之维心道。 正一派的教义和全真派是不同的,全真主张避世修行,正一积极入世,这个时候选择授箓正一,可不正是应劫吗? 这时,一个小道士站了出来,回答道: “天地一成一败,谓之一劫。” 张静清点了点头道:“授道箓,将败身体,成精神,只有经此一劫,肉体备受磨炼,精神才可升华,你们能受得住吗?” “受得住!” 一众小道士齐声说道。 授箓授的是符箓一道的法箓,专修符箓一道的高功,都是轻肉身,追求精神圆满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说。 自古以来,道家有五术的说法,也就是山、医、命、相、卜。 这是道家的说法,道家和道教严格来说,还是有区别的,道家是一个学派,道教是一个宗教,两者之间,绝不能画等号。 而所谓的道家五术,是秦汉时期道教还未建立时,道家学派传统意义上的定义,其实这个定义有重叠部分,重叠是指命、相、卜,都属于易学,也就是术数一道。 故我们对道家五术重新分类,称之为:上古三圣伏羲之易道,黄帝之医道,老子之丹道。 如此一来,道家的范畴就很广了,像武侯派,术字门,三一门,求真会……等等诸多异人门派,都属于这个范畴之内。 因为他们所学本领,皆出自道家五术,可以说,这片大地上,除开少数门派外,后天异人起源便是出自道家学派。 至于道教,则是道家学派中的尖子生,它独尊的是道家五术之中的“山”术。 “山”术也是五术中最博大精深的一道,它饱含了外丹一道,内丹一道,玄典,拳法,符咒这五项。 外丹一道就是炼丹,将天地精华炼于丹药之中,再融于自身。 内丹一道也就是内丹功,金光咒,龙虎内丹术皆在此道,只不过一般的内丹功只修“命”,只有极少数内丹功才是性命双修。 专修“性”的是玄典,它则是以庄子和老子所留典籍而开发出来的专门修“性”的法门。 拳法自不必多说,真正的道士,无论是主修哪方面,都会些拳脚功夫的,所以即便很多道士不吃素,却也不会大腹便便。 至于符咒,则是符箓一道的前身,张道陵便是在符咒的基础上,开发出了符箓一道。 见众道士应声答应,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闭目立在主坛之上,不再说话,表白执事见状,把箓生带到度人坛的张异面前。 兴许是见授箓仪式如此顺利,自己等人就要迈入异人世界的大门,一众箓生脸上开始带着些许兴奋之色,张异见了,沉下脸来,叱责道: “授箓进行到一半,何来欢喜?待取得职牒后,才算正式入道!” 授箓入道是一件很严格的事情,授箓仪式完成之后,尚须口念《道德经》,绕道观疾行七天七夜,中间不得停顿,更不得休息,这一关称作“磨心智”。 这是很多异人门派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愚钝也好,天才也罢,凡事通过修炼成为异人的,莫不是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而路上的每一步,多年以后至今铭记在心。 打熬筋骨若非咬紧牙关去坚持,每一秒都会想要放弃,磨炼心性之枯燥,甚至让人去怀恋打熬筋骨的疼痛。 只有经历了这些,在获得强大力量之后,才不会如梦似幻,轻佻狂妄,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而这授箓的最后一关,便是一个磨炼心性的过程,这一关,若心智不坚定,即便是很多得了炁的异人,都很难坚持。 而只有挨过了此关,方可取得职牒,由准道士正式升格为道士。 《正一法文天师教戒科经》载,初授箓的准道士,经过“磨心智”后,由传度师颁发牒文,以证其所得之法职,名所录之神界,以通达神灵。 这种牒文,简称为职牒,也就是法箓,授箓仪式完成之后,需要分成两半,一半要烧掉,意指上达法脉,告知法脉神明,这就是身份的象征了,另一半在身上,发动之时,两枚法箓相互勾连,则可以施展出符咒。 很快,箓生们在执事的安排下开始了磨心智一关。 紧接着便是加授箓和领法职的环节,张之维起身来到加授法箓的队伍里,等待执事的安排。 (本章完) 第349章三品法箓成,茅山郑子布 在等待加授的过程中,张之维在看初授箓者们进行“磨心智”。 这群箓生被分成四拨,三四人组成一队,由事先安排好的执事带领,离开授箓院,围着道观疾走起来,这象征着长途跋涉…… 在他们疾走的同时,授箓院内的鼓声不停,诵经声不断,这会一直持续七天七夜。 而箓生们,也需要走七天七夜,中间不得停顿,不得休息,但会有道士送来一点吃食和水。 据说在“磨心智”这一关的后期,在精神和肉身双双到达极限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幻觉,譬如神仙拷问本心,阴界判官审判生平罪恶等情况,不少心智不坚的道士,都会发疯发狂,倒在这一关。 但张之维参加授箓大会时,却没遇到这种情况,那时他已得炁,虽未正式入门,被传授金光咒,但先天一炁充沛,神完气足,所以连跑七天,虽然感觉有些累和枯燥,却没遇到什么难度。 事后,他曾问过师父原因,张静清告诉他,这是因为他的八字太硬的缘故,诸邪不侵,就连很多玄门法事,对他都不起作用。 授箓没有见到,这次领法职需要参与神明考核,想必能见到了吧……张之维心里想,他对这种事倒不畏惧,反倒很好奇。 很快,升箓仪式开始,因为参加升箓仪式的道士所要升的法箓各不相同,所以是单独进行的。 张之维要升授的是三品法箓上清五雷经箓,此法箓在道教属高品法箓,授此法箓者,当为高功。 好戏都是要压轴的,所以张之维的排名靠后。 首先登场的是由太上三五都功经箓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经箓的道士。 升授此箓的道士不少,年龄跨度也很大,老的有六七十岁的,年轻的只有十几岁。 这也是划出分水岭的一个境界,有天赋者早早升箓,以后锐意进取,问鼎更高,无天赋者凝练法箓只能水磨功夫,修行外箓手段,或者出山获取功德,好领取一个法职…… 相比较授箓仪式,升箓仪要慢的多,毕竟不是每一个人所要加授的法箓都一样。 “张师兄,张师兄……” 在等待中,张之维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首望去,发现一个面容稚嫩的小道士一脸高兴的挥手打招呼。 张之维愣了愣,想了起来,小道士是郑子布,陆瑾的发小,也就是后来甲申之乱和无根生结拜,领悟出通天箓的那一位。 在陆家大院的时候,他们曾在一桌吃过饭,这家伙酒量不行,还没开始敬酒,就倒在了众人打圈喝酒的过程中。 “原来是郑师弟,你也来授箓?”张之维笑道。 “是啊,我是来升授三品法箓太上五雷经箓的,张师兄您应该刚从辽东那边回来吧!?”郑子布说道。 张之维点头:“刚回来两天,对了,茅山的道兄们也回去了对吧?” 这次辽东之行,符箓三宗的道士,统一跟随张守成前往的。 郑子布点头:“我出发的时候,师兄师叔们刚回山,他们还给我讲了一下陆瑾和张师兄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呢,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 “可惜,这段时间我到了四品到三品的关键时期,一直在闭关凝练法箓,错过了,不然也可以和张师兄,陆瑾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呢!” 见郑子布一脸遗憾,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懊悔,以后机会多的是!” “江湖路远,说的也是,对了,张师兄,您既然是和陆瑾一起回来的,那您知道他是回三一门了,还是回陆家了啊?”郑子布又问。 “这个嘛……”张之维笑道:“他既没回三一门,也没回陆家,而是在魔都的凤鸣楼!” 凤鸣楼就是陆瑾吕慈等人潜伏的那个妓院,这是之前传信时,王蔼透露的。 “风鸣楼?”郑子布眯了眯眼,有些狐疑道:“这是酒楼吗?” 茅山在镇江,镇江毗邻扬州,两者相隔几十公里,俗话说扬州旧梦久已绝,秦淮风月忆繁华,扬州娼妓产业发达,乃至于千古闻名。郑子布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对劲,但想到陆瑾的为人,他就觉得陆瑾断不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事。 第350章法职考核的神明 张御山给张之维一一介绍了一遍。 清微派的赵汝浍是一个头戴莲花冠,身穿紫色法袍,面相有些儒雅的中年道士,在张御山介绍的时候,面带微笑的给张之维打了个招呼。 至于茅山的魏文章,虽然名字里有文章二字,但却和文雅沾不上关系,反而身材高大,长须直垂到胸口,浓眉如墨,一副威猛气概,若非他穿着道袍,张之维还以为他是一个武师呢。 说起来,魏姓在茅山也是的大姓,茅山上清宗起源自紫虚元君魏华存。 魏华存本是东汉末年人,其父魏舒甚至在晋朝时期官拜司徒之位,可谓是位高权重,按理来说,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她却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唯爱黄老之术,历情劫后被神仙赐法,一朝顿悟,入道成功,曾担任天师祭酒,后开创茅山上清一脉,著有《上清经》和《黄庭经》。 同时她也和寿仙娘娘麻姑,何仙姑,妈祖并称为四大仙女,其中,麻姑是魏华存的侍女,后来香火很旺盛的花神女夷,则是她的弟子。 或许是魏华存自己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神仙传法的原因,所以相比较祖天师张道陵立下的天师府,天师葛玄立下的灵宝派,她创立的茅山上清一脉,在对外要显得温和一些。 或者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自身很严格,但在对待外人上,却没那么严苛,譬如传道授法方面就是如此,这也让茅山的一些道法传播很广,让江湖上出现了很多野茅山。 这些野茅山在为茅山带去很多正面形象的时候,也带来了很多负面的形象,所以虽是天师府执掌三山符箓,但论起名声来,茅山的名声要比龙虎山还要大一些。 魏文章和张之维同属符箓三宗,虽有些吃惊张之维小小年纪便要和自己等一众老前辈争法职,但还是以长辈的身份抱手笑道: “之维师侄,早有耳闻啊,都说你在丹功一道上的修为高深,甚至还要超过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没想到在符箓一道也是不差啊!” “我原以为门中的郑子布年纪轻轻便要升授三品法箓,已经算妖孽了,没想到你更厉害,刚升授三品法箓,就要来领三品法职,与你们一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前辈谬赞了,这都是师父师叔们教的好!” 张之维也笑着客套了几句,至于神霄宗的白玉宫,似乎人如其貌,是话本故事中那种顽固的牛鼻子老道形象,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 张之维也不与他理会,他本就不在乎外人如何,伱若客客气气打招呼,他自然客客气气回应,你若摆谱,那自己就看不见你了。 随后,大家继续观看授箓大会。 授箓大会依旧在继续,最后一个四品法箓升授三品法箓的道士是郑子布,四品升三品完了之后,便是三品升二品的仪式。 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箓已经算得上高品法箓了,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箓,则是专属天师的一品法箓之下的最高法箓,代表了法箓一道的顶点。 授此法箓者,那都是绝对的道门大高功,到了二品法箓,代表着符箓的内箓一道已经走到顶点,接下来,要么苦心钻研外箓手段,要么研究坛仪打醮,要么在法职上下功夫。 总之,符箓一道涉及很多东西,虽说二品法箓是顶点,但顶点与顶点之间,因为外箓手段,打醮做法,法职的不同,其实力也可能有天差地别之分。 就好像现在的张之维和郑子布,虽同是三品法箓,但若不用其他手段,只论符箓一道,张之维是拍马也比不上郑子布的,因为他只是空有内箓,而仅会的一点点外箓手段,又大多是用以辅助的。 相较于三品法箓,二品法箓的授箓仪式要复杂的多,但同时参与者也少的多,仅仅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瘸腿老道士。 经葛温介绍,此人原本是灵宝派的一个天才,精通术数一道的奇门遁甲,但由于早年间过分痴迷数术一道,泄露了很多天机,遭到了天谴反噬,虽未身死,却也三缺五弊,肢体不全。 一遭悔悟过后,他不再痴迷术数一道,开始潜心修行符箓,最终于今日,证得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箓。 弃术数,求符箓,居然还能问鼎二品法箓,这位老前辈也是一个大毅力之辈啊……张之维心道。 其实,以他的能力,是可以医治这个灵宝派的高功的,但他与对方无亲无故,自然不可能上赶着去帮忙。 对此,葛温也未提及,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 二品法箓的升授仪式完成之后,便是授法职环节,等候已久的众人,再次上场。 授箓大会自卯时开始,开到现在天色已经渐暗,张异挥舞着神杖,道鼓擂响,设在道坛四角的通天火把被同时点燃。 一时,火光冲天,道坛更亮了。 仪式主持人张异一挥手,要领法职的道士,由东西两侧鱼贯走出,来到度人坛前,面对张异站好。 紧接着便是一声锣响,法坛之上,张异已然手持法杖,脚踏禹步,口中诵咏: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此乃净天地神咒,用以斥邪除秽,清净法坛,以待神降,念完了净天地神咒,张异开始高声诵咏《雷祖宝诰》,北极驱邪院隶属于雷部,要领去它的法职,自然得念对应的咒语。 “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总司五雷,运行三界,群生父,万灵师。大圣大慈,至皇至道……” 念咒间,不知哪里涌来的阴风,法坛上风声大作,幢幡飞舞转动,旗帜招摇,香烛火焰飘摇不定,好像各界神灵应邀降至法坛。 与此同时,那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上,竟好似湖面一般泛起了涟漪,形成了云气,那云气初时很浅,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密,形成了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月亮。 下方的道士见到这一幕全都惊呼起来,就连张之维也有些咂舌,天地变色,这个规格有些大啊,不知道负责考核的神明是法脉中的哪一位? 其实,不只是他,张御山,赵汝浍,白玉宫等人也在纳闷,他们都曾不止一次的参加过法职考核,以往动静可没这么邪乎,这阴风阵阵,暝云低垂的,哪像神明降临,倒像是那百鬼夜行,阴兵借道。 法台之上,坛仪已到最关键的“迎神”之时,张异仍在招神咏咒,与此同时,他身后炁息滚动,一道张扬霸道的身影出现。 青脸红须赤发,金甲黄袍,貌似牛斗夜叉,身穿黄金铠甲,手拿一口精光宝刀。 正是张异的护体神将黄袍怪,也就是三十六星宿中白虎七星之首奎木狼星君。 它立在张异身后,浮身于袅袅轻烟之中,身形介乎虚实之间,黄袍猎猎,周身毫光朦朦。 护体神将出现,这便是护坛神将了,有了护坛神将,确保仪轨不会出现意外,张异从法坛上拿起一本玉册。 这玉册分二十四简,简与简间以金线串联,每一片玉册都被秘术裁齐磨光,里面的字体皆是云篆,云雾缭绕,缓缓流转。 这玉册叫《天坛玉格》,是龙虎山一位大天师是以道家圣人老子的名义撰写的,里面记录了各种法职的规定,以及做什么事可得多少功德等等,根据生辰八字,拨付本命天将天兵,作为护身保卫…… 相当于仙官道士的行为准则。 张异把玉册摊开,开始讲了一下领法职之后的义务和规矩,其中着重讲了“三皈九戒”。 “三皈”即皈依,一皈依“道宝”,二皈依“经宝”,三皈依“师宝”。 “道宝”其实就是元始天尊,“经宝”是灵宝天尊,“师宝”则是道德天尊,简称“道、经、师”三宝。 皈依三宝的意思嘛,简单概括一下,就和吕布面见董卓时说,自己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差不多。 这世间上,小孩子是需要依靠父母,生命才得安全,而皈依之后,“道经师三宝”就像我们的父母,当被欺负的时候,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是只要叫一声‘妈妈’,那就有天兵神将相助,所以皈依的“依”,也有依靠的意思。 至于九戒,则是九条戒律,其中条条框框,太过繁琐,大多都是用来约束自己的品德的,包括不杀生之类的,不过,在张之维看来,这些清规戒律,都要为“正一”二字让行,正以驱邪、以一统万。 第351章钟馗出现,赏善罚恶 被张异贴上符箓之后,张之维看到雾气从云层的裂口处涌下。 那雾气初时,还轻薄如白墨,但没多久,就忽然变浓,翻滚起来,像是泄了闸的洪水,猛倾泻而来。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张之维没做任何反抗,同整个会场一起,泥牛入海般消失在浓雾之中。 雾气里,张之维目不能视物,不过他也不在意,甚至没有用妄破神眼,就那么静静地盘坐在雾气中等待安然。 果然,没过多久,忽然划起一阵微风,把浓重如铁幕的雾吹散了一点,显露出前方的景象。 只见脚下林丘翻卷起伏,地貌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条鹅卵石子铺成的蜿蜒小道,突然出现,贯穿群山。 张之维站在鹅卵石路的一头,遥望路的尽头,却发现除了翻滚的浓雾之外,什么也看不清,看向周围,倒是还能见到龙虎山的一些建筑,只是色调仍旧灰暗。 “已入内景,多想无益,还是先跟上大部队吧!” 张之维施施然步入小道之中。 这条小道看起来很长,一眼望不到边,但走上去没几步,张之维就感觉脚下一空,眼前一花,紧跟着视线颠倒,他竟然在急速坠落。 “平地踩空,这什么考核?” 虽然身子在急速下坠,但张之维倒也没慌,调整了一下姿势,任其下落,想看到地面后再做反应。 结果这一坠,坠了老半天都没坠到底,下方好似通往十八层地狱一样,没有尽头。 张之维也不急,直接就在这空中盘坐起来入定,内景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与其着急,不如修行一下,内景本就是修“性”的地方,在这里入定,提升一下性功也是好的。 因为静功等级很好,已然超过了第四境的舍念清净,所以即便是处于高空坠落的过程中,张之维依旧可以入定。 念头脱落,他彻底静了下来,与此同时,下坠感突然更为强烈了! 要到底了……张之维心有所看,睁眼一看,大地越来越近,他就要坠落地面了,心念一动,随手结印,道: “巽字·狂风!” 一股大风自下而起,托住了他,止住了急速下坠之姿。 这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他修行的天师府的术数道藏《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中,就有各种五行术法的法门。 一片广袤无垠的阴暗大地上,只见一个道士从空中缓缓落下,那蓝色的道袍吃足了风力,鼓荡飘飞,其人便好似乘风而来一般。 张之维缓缓落地,见到师叔张御山,葛温,魏文章几人就在下方,愣愣的看着自己,便开口问道: “就只有你们?” 仙官法职的考核和公务员考试一样都是统考,毕竟不可能每个法职都有单独的神明考核。 所以所有要领法职的人,都是一起入定进来的,但现在在地面上的人,却远少于进来的。 张御山用手指了指天:“在上面呢!” 张之维抬头,就见一群人在空中张牙舞爪,表情恐慌,吱哇乱叫。 他们还在下坠,但和地面的距离却没丝毫拉近,仿佛和下面的地面不在一个空间。 “这一关应该是考验我们处境不惊的能力的,只要静下来,就能到达地面,但这些人太慌乱了,心平静不下来,所以坠落没有尽头!” 张御山解释道,又夸赞了一句:“你能在这么快就静下来,很不错!” 倒是灵宝派的葛温说道:“说起刚才,我们几个还在打赌,说你多久能下到地面上来,张师弟说伱最多三分钟,我们其他几个老家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没想到你竟然用了五分钟! “不要太严苛了嘛,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仙官法职的考核,一时心里难以平静也是很正常的,五息能下来,已是相当优秀了,像我们派的那个小家伙,现在还在天上飘呢!” 茅山上清宗的魏文章指着头顶上不断下坠的郑子布说道。 此次授箓大会,郑子布也被保举着来领法职了,不过他所领法职的品级不高,是天枢院正八品法职,右领兵执法真官主管天枢院事。 张之维没有多言,他其实没有在空中耽搁太长时间,只是之前他因为八字太硬,进来的时间有点晚罢了。 不过这种事,他懒得解释,别人怎么看他,他管不着,也从未在乎过。 他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还在天上晃荡的郑子布,不过看他的表情,已经在渐渐平静,甚至做出了思考状,料想很快就能彻底静下来,落地成功。 刚这么一想,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天空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这个落地的姿势有点过粗爆了!” 张之维低语了一句,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有不少坑,看来众人降落的姿势不够潇洒啊。 “师叔,这个考核怎么说?”他问。 “继续等待吧,应该是人不够,到达一定人数后,考核应该就会正式开始了!” 张御山说道,他已有四品法职在身,已经参加过多次法职考核,比较有经验。 葛温有些疑神疑鬼,从地上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道: “这是冥土,我们这次的考核场地,只怕是阴间!” 张之维说道:“会有比消灭鬼物的数量这一项嘛?” “这说不好,这里是神明打造的内景,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葛温说道。 “轰隆隆……” 几人谈话间,又有几人从空中落下,郑子布也在其中,还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魏文章见此,连忙过去把郑子布给拉了起来,因为是在内景,除了精神有点恍惚,还有些没缓过来之外,别的毛病没有。 郑子布使劲摇晃了一下头,看到自己的师叔,又看到了不远处身材高大的张之维,便问小声师叔葛文章,张之维是来授什么法职的? 魏文章告诉他,张之维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要来领从三品的九天金阙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 这直接把郑子布震惊的哑口无言,他去争正八品法职,张之维就要去争从三品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现在身上的法职是从八品的天枢院左统兵执法真官。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仙官法职的晋升,是有严格条例的,八品法职一年需救度二十人以上,除非有大功德傍身,不然只能连续完成三到五年的指标,才能获得保举晋升的机会。 他要修行内箓,还要修行外箓,又要研究道藏经典,修行各种坛仪,留给他下山救度的机会本就不多,完成从八品法职的晋升要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张之维却直接一步登天,要去领从三品的法职。 要知道三品法职功德的要求可是五年十二功,也就是五年得救度一千二百人,平均下来,一年就得救度二百四十人。 这么多功德,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张之维直接如此破格晋升,那么他在辽东到底弄到了多少功德? 这让郑子布直咂舌,不过他倒没认为张之维是通过天师府的关系走后门来的。 因为主持考核的是法脉神明,就算张之维通过保举师走后门进来,功德不达标,法脉神明也会把他刷下去,小聪明无意义,他能出现在这里,至少三大师认为他是够格的。 “上次陆瑾也跟着去了,保家卫国,作为同行者,他的功德只怕也少不了,必须给这家伙提个醒,若有下次,得叫上我才行……”郑子布心里暗暗想道。 郑子布也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他和张之维不太熟,总觉得给张之维说,下次有情况叫上自己一起,有些太孟浪了,而陆瑾和他是死党,和陆瑾说,他心里没负担。 兴许是落下的人已足够开启考核,人群的边沿忽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气,雾气连成一片,里面浮现出隐隐绰绰的景物。 那景物是一座雄伟浩瀚的古城,足足有数百米高,坐南朝北,通体青黑,城门口挂着巨大无比的白灯笼,灯笼上写着寿字,照亮了古老城门的门首上的两个字——酆都。 两个古老篆字正清晰非常,像是历经了千百年也未曾褪色。 “酆都城!” 张之维喃喃自语,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息,似乎都弥散着一股沧桑岁月。 莫名的,他想起了上次国师给他安排的地府之行,不过那次,他进的是枉死城,这次出现的是酆都城。 对于酆都城和枉死城的区别,很多人不知道,只知道它们是阴间的两座城。 但其实不然,酆都城这一说法,出自祖天师张道陵,是他弄出来的法脉的一部分。 而枉死城十八层地狱那套系统,是佛教弄出来的法脉。 两者相似,但又有不同。 但后来,三教的教义慢慢进行了融合,一些东西发展成了一种共同的信仰,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版本。 但这也让很多人对阴曹地府这一概念很模糊,什么十殿阎罗,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四大鬼王,泰山府君…… 第353章杀生无算,隐匿之事泄露 张之维看着参加过善恶审判的道士背后那些恶狠狠盯着他们鬼影,若有所思。 这些东西没有消失,而是继续留在原地,是要再杀一遍吗? 若真如此,那他就来劲了,他的手下没有无辜者,特别是地下铁路公司里的那些生化人员,就是杀一千遍都不够。 而在他思忖的时候,张御山看向魏文章,道: “好一个钱真人,莫不是掉钱眼里去了,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啧啧啧……你们茅山的道士,做事有点不太讲究啊!” 这话是为了回应先前魏文章说龙虎山的道士太生性,不修道,去剿匪,同时也是提醒魏文章,让他清理门户。 魏文章铁青着脸道:“此人名叫钱宝,继承了宗门产业,主持着一座分观。” “说起来,他上任后,让那分观的香火旺盛了数倍,观内大大小小的物件都被翻新,百姓都说有他坐镇一方,再没发生过邪祟作乱的事件,宗主都对他称赞有加,却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在背地里竟做了如此多的恶事。” “之前他翻新道观,我们只当他是信徒馈赠,现在想来,怕是和地方的军阀豪强勾结,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此事,我回去之后,自当禀报宗主,肯定会有个交代的!” “交代,要什么交代?” 这时,旁边的神霄派白玉宫突然说道: “他虽恶事做的不少,但好事也不少,至少勤勤恳恳,护的一地周全,这个世界上,奸佞小人多的是,但尽心尽力,降妖除魔的道士却少之又少,功过相抵,他勉强算个好人!” “白道长,您太偏执了!”魏文章反驳道。 “偏执?”白玉宫冷笑:“贫道只看结果,再善良,再品德高尚,若干不了实事,有什么用?” 几个老辈为此争执起来,张御山也在其中。 不过张之维对他们的讨论不感兴趣,对那啥钱真人的功过是非,他也不做评价。 这是茅山上清宗自己的事,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他管不着,除非有一天对方栽在了他的手上。 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善恶审判上。 自钱真人后,又审判了几个道士。 这几个道士都有法职在身,此次只为加授,他们做事,有《太微仙君功过格》作为衡量标准,一般不至于太出格,所以都在好人行列。 而几个老前辈的争论依旧在继续,直到一道令箭扔了过来,他们才停歇。 原来是轮到茅山魏文章进行审判了。 令箭化作铁索缠绕而来,魏文章没作闪避,任由铁索将其穿身而过。 罚恶司的判官拖动着大袖走向了过来,从他胸口掏出一枚黑色砝码放置于天平。 “杀一人!” 紧接着是第二个。 “杀二人!” “三人……” “…………” 判官一次次的掏,一声声的喊,魏文章背后的鬼影也越来越多,农夫,猎人,土匪,军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其中不乏异人,一直到了五十二人才停止。 看着魏文章后面的五十多个鬼影,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 虽说异人有手段,想杀个人易如反掌,但他们是道士,又不是唐门那种刀头舔血的杀手,哪有这么多杀人的地方。 “这位茅山的前辈,先前还说咱们龙虎山的道士生性呢,我看他才是真生性!” “肯定啊,你看他哪里像个道士啊,这膀大腰圆的,说是武师一点也不过分,出手估计非常狠辣!” “什么啊,你们看走眼了吧,伱们发现没,这五十二个人所代表的砝码加在那天平上的一端,天平下沉的幅度都不大,这说明魏道长杀的这五十二人都是恶人!” 取完杀孽砝码,罚恶司的判官又取出了些黑色砝码后,就轮到赏善司出手了。 作为一个要领三品法职的道士,需要完成五年十二功的指标,他们的白色砝码,那自然是相当的耀眼。 不出意外,审判到最后,魏文章天平上代表“善”的一头沉下了好大一截,而代表“恶”的一头却是高高翘起,他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 魏文章过后,便是清微派的赵汝浍上场了。 作为身兼两种法职的大高功,在这里,他仅次于白玉宫。 和一脸铁面无情的白玉宫不同,赵汝浍给人一种儒雅感觉,像个风度翩翩的文士。 但在审判的时候,赵汝浍却让人大吃了一惊,倒不是他是伪君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是他一生之中,竟只杀过一人。 第354章武判亲审,震惊全场 “之维,你小子刚才不还对白道长颇有微词嘛,怎么突然就这么上心了?” 张御山见张之维发言,有些好奇道。 他记得很清楚,自考核开始,无论是茅山的钱真人谋财害命,还是后来赵汝浍和白玉宫之间的理念之争,张之维便没对他们几个前辈之间的讨论感兴趣过,怎么唯独此事例外。 不上心不行啊,毕竟自己也干了…… 张之维义正言辞道:“一码归一码,对事不对人,他对张异师叔不敬,我不高兴,但他杀那些祸国殃民的鬼佬,我很喜欢!” “说话怪里怪气的,也不知道你是跟师兄学的,还是师兄给你学的!?”张御山没好气的说道。 “不说这些题外话,师叔,几位前辈,还是想想此事该如何解决吧!” 张之维说道,实际上,很多话都是张静清见他说的还挺有意思,便拿来自己用了。 闻言,几人都沉默了,这事有些不太好处理!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魏文章旁边的郑子布弱弱的说道。 结果包括魏文章在内,几个老前辈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人说话,伱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他们却是忽略了,张之维其实和郑子布年岁相差不大。 郑子布看了看几个前辈,又看了看张之维,臊眉耸眼的有些难堪,天才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 最后还是他的师叔魏文章道:“虽说都是自己人,但自己人里稂莠不齐,不敢保证不泄露出去!” 张御山看了眼张之维这个大嘴巴,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此事怕只能等考核结束后禀报三大师,让他们来处理了,现在还是专注考核之事吧!” 在他们谈论期间,白玉宫的赏善罚恶审判已接近尾声,此人虽然杀生无算,但所杀之人,多是恶人,所以即便杀孽滔天,却也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毕竟为国立功,可当二功。 就是他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一千多个鬼影有些渗人,而这一千多鬼影中,一小半都是多国的鬼佬士兵。 白玉宫看着这些鬼影,片刻后又看了看那个钱道长和之前那几个品行不端,却勉强过关的道士,沉思了起来。 先前只考虑这几人能否干实事去了,却是忘了这几个人也不干人事,该如何处理? 而在他思考的间隙,判官选中了张之维。 “轮到这小子了,说起来,他这次在辽东大出风头,犯在他手上的人命只怕不少吧!”葛温笑道。 “倭寇往长白山派了大量的兵力,这些人全折在长白山里了,倒在他手下的应该不少,我估摸着,可能会超过葛温道兄的两百人!”魏文章说道。 张御山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郑子布则是一脸呆滞,两百多人?这不比茅山上清宗总坛的师兄弟加起来还多吗?这些老前辈也就罢了,张师兄年纪轻轻,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谈话间,一道锁链困住了张之维,判官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臂探向他的胸腹。 看着面前的判官,张之维皱起眉头,判官伸手的时候,他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所以本能的感觉一阵恶寒。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倒是有些理解,为何先前白玉宫死死盯着判官了。https:/ 要不要拒绝?他心里想。 但这个念头刚起,他就感受到了钟馗似有若无的注视,很显然,自进入此地,参加了考核,便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走这一遭,除非要违逆钟馗。 张之维当然不想和法脉里的钟馗做一场,便强忍不适,继续审判。 其实,他不知道,那个给他审判的罚恶司判官同样不好受。 不同于其他仙官道士,张之维修行过神格面具,且已经到达第三层,最近还收获了不菲的信仰。 若钟馗等神明,算是神性法胎泥身藏,那张之维就是神性法胎肉身藏,虽说还分稚嫩,质量上远比不上,但对这些罚恶司的判官来说,审判张之维,他们越界了,所以很不安。 而这,张之维不清楚,他只看到面前的判官,伸着乌青的爪子,磨磨唧唧的在他胸前比划了半天,却不伸手掏。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皆是一脸诧异。 “先前判官面对张御山道长行了一礼,现在面对这张之维也是如此反常,难道都是祖天师的福泽?” “若真是如此的话,祖天师也太偏心了吧!” “慎言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 几个年轻道士议论纷纷。 但几个老前辈却是缄默不言,他们是知道的,对于领法职方面,天师府可没什么优待,张之维这小子身上,只怕有些东西。 刚这么一想,就见那大马金刀立在酆都城门口的武判钟馗,一步踏出,跨越空间,来到张之维面前,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视张之维,声如洪钟道: “法胎肉身藏,不可越俎代庖,本判亲自审你!” 说罢,探出蒲扇大小的黑手,连续从张之维的胸口里掏出几枚黑色砝码。 第355章前辈们的选择,考核第二关 “谁赞成,谁反对?!” 白玉宫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半点面子没给同道们留,甚至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但他有这个底气,身负神宵宫的三品法职,以及驱邪院的正四品法职,单论法职而言,他是在场众人里最高的。 论实力嘛,虽没比过,但从他背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来看,必然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他所威胁的对象嘛……都是老辈,也都不是什么善茬,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起来。 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这位白道爷的变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只是经过了一个善恶审判,对他的态度,就从嗤之以鼻到敬他如神,不仅要放弃争夺法职之位,还自告奋勇,要来当他的护道人,护他取得法职…… 这种情况……我……收了一个老迷弟?张之维心里腹诽。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甚至还在进行中的善恶审判都没有人关注了,全都目光如炬的看着几个前辈之间的争锋,毕竟几个小辈的那点破事,哪有这场面刺激? 此刻,面对咄咄逼人的白玉宫,几人表情各异。 张御山是气愤,他天师嫡传,道门高功,谁见了不恭恭敬敬的,什么时候被这么训斥过。 葛温这个笑面虎,则是把笑容收敛,在沉思。 而魏文章本来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在频繁的瞥了几眼张之维身后的鬼影大军以后,他的脸色突然就平和了起来。 至于赵汝浍,则是一直低垂着眼眸,看也不看白玉宫一眼,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一时间,场面陷入僵局,白玉宫皱眉,赞同就退下,不赞同就做一场,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再开口,葛温却先一步说道:“我赞成白道兄的意见,能者居之,这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确实很适合张之维,我退出!”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均一脸诧异的看向葛温,没想到他会第一个回答,而且是在白玉宫如此咄咄逼人的情况,从他背后那近两百个鬼影来看,此人不应该如此就妥协才对,别人让你放弃你就放弃,那多没面子啊。 其实,葛温也有自己的考量,之前看到张之维背后鬼影重重的那恐怖场面时,他突兀想起之前和天师张静清的谈话。 当时张静清让他注意一点,还说让他千万别想着留手,他当时只以为这只是张静清的谦辞,就和家长送孩子去学堂时说没事,犯了事别留情使劲打,打坏了也不要紧一样。 但结合现在的场景来看,葛温突然就明白了张静清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别大意,免得输得太难看,天师都有些不看好。 所以,在白玉宫提出来的时候,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得失,继续争下去,且不说他是不是白玉宫和赵汝浍的对手,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张之维这杀坯,赢了,他是前辈,理所应当,输了,那就是晚节不保。 怎么想怎么不划算,与其到时候灰溜溜的败下阵来,还不如来个体面的下场,所以他回答的如此干脆。 见葛温放弃了,魏文章思忖了一下,看了看白玉宫,又看了眼张之维背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道: “白道长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细想一下,却也不无道理,张之维虽然杀孽深重,但他的善的一端也是最重的,而且他还这么年轻,我们这些当前辈的,得给小辈们一些机会,就不说退位让贤之类的东西了,但至少也不应该仗着前辈的身份去倚老卖老和他们抢资源,所以我和葛温道兄一样,也选择退出,成全张之维。” 魏文章虽看起来五大三粗,像个没什么脑子只会好勇斗狠的莽夫,但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平生不好斗,就爱研习科仪经典,所以他的杀孽是几人里仅次于赵汝浍的。 而且,就在刚才,他敏锐的从张之维背后那影影幢幢的鬼影里面,看到了几个身穿紫色狩衣的老头,这是神道教的服饰。 对于神道家,他是有些了解的,那种服饰属于神道教的大神官。 大神官在神道教里的地位,就相当于道门的高功一样,这种家伙虽不是很强,可躲在暗处操弄鬼神,却也算得上难缠,但张之维身后的鬼影里竟然有好几个,这实在让人吃惊。 第356章他人赴汤蹈火,我直接掀锅 众人面前各自升起了一口泳池般大小的油锅。 一眼望去,那翻滚的热油里,竟是挤满了人,准确说应该是鬼。 这些鬼早已是被炸的皮肉绽裂,面目全非,在里面挣扎扑腾,看的人毛骨悚然。 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油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着油炸的声响。 张之维扯了扯从胸口“长”出来的铁索,感受身体给出的反应,他发现这根铁索扎根在灵魂深处。 想要蛮力挣脱它,并不容易,因为它与灵魂相连,若是蛮力扯掉,可能会对灵魂造成一些损伤。 这是一种极其简单粗暴的禁锢手法,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往往越是无解。 想要摆脱这铁索,最好的方式,其实是在它束缚过来的时候就躲开,不然,就只能乖乖去弄钥匙了。 当然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张之维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从本草纲目·人傀篇中领悟到的能力分阴阳,阳可以修改肉身,阴可以修改灵魂,要把这东西从灵魂上拔出去,不难。 不过嘛……可以拔,但没必要,钥匙就在面前的油锅里,一伸手就能拿,烧铁索干什么,这不就和有钥匙不用我把门拆了一样吗? 张之维朝着油锅伸手,五指虚握,一道金光自掌心吞吐而出,化成一只大手朝那油锅抓去。 但在即将没入的时候,油锅里惨叫的那些鬼影突然跳起,咬向张之维的金光大手。 “不知死活!” 张之维低语了一声,五指猝然一紧,金光大手猛地一攥,那些小鬼连惨叫都没一声便已魂飞魄散。 随后,他往下一抓,金光大手如漏勺般在锅里捞了一会儿,从中夹起一枚黑色的钥匙。 但刚冒出水面,还没等他收回手,金光却猝然崩塌,眼看着就要落到手上的钥匙,又重新掉回了油锅之内。 “嗯?竟然能腐蚀我的金光?这口油锅里的油有点东西啊!” 张之维有些诧异,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在各施神通,捞取钥匙。 易潜一脉的李二蛋师兄,也在像他一样,想用金光取钥匙,结果金光还没探入油锅,便被钻出来的小鬼咬的千疮百孔。 郑子布则是使用了上清五力士符,召唤出了五条身形魁梧的大汉,攀在油锅边缘,把各自的武器伸进锅里使劲搅合。 不过,没搅多久,那武器便被煮的融化,就连锅边的五力士也被锅里突然钻出的小鬼拖进去炸的灰飞烟灭了。 更有甚者,使用符箓之术,变出了一条鲤鱼,将其放入油锅之中,让它去找钥匙,结果鲤鱼刚一下锅,便被里面受刑的小鬼们给吃了。 至于张御山,白玉宫等人,也都各自施展了手段,但都失败了,那油锅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什么手段进去,都溅不起一点水花。 说起来,他之前金光大手,反倒是最好成绩。 至少他摸到了钥匙,还把钥匙带到了油面。 大家都失败了啊,我好像有点低估这关了,张之维看着油锅仔细思考了一下。 在场的众人实力各不相同,要领的法职也不相同,高至三品,低至九品,但考核却是一样,若取钥匙的难度是按实力来的话,那这个考核就太不公平了。 这一关只怕不是靠蛮力取胜……张之维心里想。 不仅是他,其他人尝试了几次,也发现了这油锅有猫腻,一切术法手段下了油锅都不起作用了。 不过,也有不信邪者,还在继续尝试,譬如那李二蛋,就认为自己没能用金光将钥匙捞起来的原因是有小鬼作祟,咬坏了他的金光,所以这次他还用上了几张驱邪符,把过来捣乱的小鬼驱散,然后一把抓进油锅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金光入油锅,半点抵抗都没有,就好像一坨黄油入油锅一样,瞬间消失。 “嗯?错觉吗?怎么金光没了?” 刚才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想再试一次,还是旁边的道友提醒,让他别做无用功了,张之维的金光都没有捞起来,他就别瞎尝试了! 李二蛋一听,看了一眼张之维,便不再尝试。 第357章三昧真火,强势过关 一缕不太起眼的青蓝色火苗,从张之维的指尖迸发,缓缓飘向油锅,火苗在劲风中飘舞,毫不起眼。 看着火苗缓缓落向油锅,张之维的面容平淡如斯,这油锅里的火油能炼化罪恶,说是罪恶越大越是痛苦。 但实际上也是根据神魂本身来的,软骨头,即便是三成油温下锅,也是一秒就熟,硬骨头,就是十成油温下锅,那也炸不动。 那钱真人就是仗着异术欺软怕硬为非作歹的软骨头,所以一下油锅便当场崩溃,而白玉宫则是硬骨头,所以即便杀孽深重,却也能咬牙在里面捞钥匙。 而张之维嘛……他当然是硬骨头,这个硬,不单单指他心智硬,更指他的神魂硬。 这些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夜不辍的锤炼性命,他的神魂早已百炼成钢,再加上修行神格面具第三层演自身后,性命交融,化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坏他神魂,必须连他肉身也一起坏了。 虽然现在是在精神空间,但众人的灵魂其实都还在各自的身体内,只是三魂中的天魂打开了天路,与法脉神明相连,进入了钟馗营造的内景空间而已。 所以,张之维的神魂,不是那么好撼动的,即便进了这油锅之中,他会痛不欲生,那也不会存在捞不起钥匙的可能。 不过,话虽如此,但他并不想赴汤蹈火这一次,倒不是他贪生怕死之类的,而是没有意义。 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事,在外人看来,对也好,错也罢,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反正他问心无愧,半点不后悔。 所以,既然无愧,那为何要下这油锅,因这些问心无愧的事来折磨自己,平白恶心自己一番。 对其他人来说,这油锅是磨炼心智的考验,但对张之维而言,这油锅就是企图影响他,让他心境出现间隙的妄念,他当然不会傻不拉几的跳进去捞,他有其他手段。 既然来领法职,张之维自然是有足够底气的,这底气之一,便是那诸葛武侯所创的绝学三昧真火。 此火是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能量的性命之火,专烧人神魂。 这神明考核,即便是再邪乎,却也是在内景中进行的,内景中的一切他都烧得,当初“国师”搞的那一出戏,便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不过嘛,他来此处,是来领法职的,客随主便,自然得按钟馗的规矩来办,钟馗要他们拿钥匙开锁,那他就拿钥匙,至于怎么拿……是跳进去拿,还是用其他方式,钟馗可没有明说,那他直接把油锅给掀了,也不犯规吧! 不过,由于这里是精神空间,周围的一切,对三昧真火来说都是薪柴,稍有不慎,火势就有可能会失控。 所以他施展三昧真火的时候相当的克制,只弄出了一点小小的火苗。 看着那毫不起眼的火苗,缓缓落入油锅之中,众人不解,不是说术法对油锅无效吗,为何要还要使用?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吗? 但就是用也要用点厉害的招数吧,譬如雷法之类的,用火焰算什么事?火上浇油,还是油上浇火?而且那缕火焰也太小了,能顶什么事? 但很快,那缕极不起眼的星星之火,就就以燎原之势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轰隆!” 只见一道烈焰冲天而起,青蓝色的火焰卷空,仿佛地火喷涌,铁锅里沸腾的火油,在火焰中剧烈抖动。 那油锅里的一些鬼影,在火焰中扭曲挣扎片刻,便灰飞烟灭。 “无量天尊,这火焰的涨势也太夸张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就烧这么大了,颜色还是青蓝色的,像鬼火一样,而且,这火焰虽然火势弥天,但却没有一丝热度,真是奇怪!” “火焰的颜色不足道哉,那只是外在表现,现在各种术法,火焰颜色五花八门都有,我惊讶的是,这火进入油锅之中,非但没有被那火油浇灭,反倒烧的更厉害了,这是什么手段?” “看不出来,但能在这油锅里生效,那肯定不一般,张之维的意图是什么呢,该不会是想把这油锅给烧了吧,这个想法有些不太……” “现实”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就见那见那巨大油锅里的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第358章再杀一遍又何妨 张之维和白玉宫客套了几句,再不复刚一见面的剑拔弩张。 “之维小道友,贫道与你一见如故,此次授箓大会完,定要好好喝一杯!” 白玉宫大笑道,连眉心的竖纹都舒展了不少。 “前辈相邀,自当奉陪!” 张之维道,其实他还挺喜欢和白玉宫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 看着相谈甚欢的张之维和白玉宫,张御山一脸的不解。 这两个家伙怎么突然搞到一起去了,臭味相投?还有,张之维这小子是怎么过这一关的?听周围说,是用一个什么火焰直接把油锅给烧了,龙虎山有这么厉害的火焰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御山正思忖着,茅山魏文章突然开口道: “御山兄,你们龙虎山还真是藏龙卧虎啊,门下之人就连三昧真火这种失传已久的绝学都能掌握!” “什么东西?三昧真火?谁掌握了三昧真火?” 张御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张之维是用三昧真火烧了这油锅?” 作为龙虎山的高功,张御山自然是知道三昧真火的能力的,他吃惊的不是三昧真火能烧油锅,而是张之维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手段的? 一看张御山这个样子,魏文章和葛温对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数,张御山对这事不知情。 魏文章说道:“我们俩没有参加考核,目睹了整个过程,有八成把握那就是术士一道失传了上百年的三昧真火,见张之维用出来,还以为伱们龙虎山也有流传这门绝学呢!” 张御山一脸严肃道:“断然没有,三昧真火是术数一道的绝学,虽然我龙虎山也有传承术数一道,但其手段嘛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怎可能会有这等手段?” 这可不是开得了玩笑的事,异术是异人最在乎的东西之一,一门强大的术法,甚至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为了不给龙虎山徒生事端,别说真没有,就是有,他也要说没有。 魏文章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三山知根知底,那可能是张之维另有奇遇。” “是极是极,这小子打小就机灵,说不定是下山游历时的收获,等考核结束后,我去问问师兄,到时候就有定论了!”张御山连忙说道。 “张之维就在那里,何不直接问他?”魏文章提醒道。 “大可不必!”张御山大手一挥:“张之维这小子,一说话就满嘴胡言乱语,找他问话什么真话都问不出来,还是直接去问师兄吧,这小子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师兄了,在师兄面前,他不敢撒谎!” 其实,他也想直接找张之维问清楚,他其实还知道,张之维这人不爱撒谎,有啥说啥,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问张之维。 毕竟这小子是一个大嘴巴,万一涉及到一些不宜公开的东西,他一时嘴快给抖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这些事,还是交给师兄去处理把,到时候把他当飞剑祭出去。 “御山兄考虑事情还是周到!” 魏文章见张御山如此,便也不再多问,他刚才只是探一下口风而已,符箓三宗同气连枝,这种事即便是要详细了解,也应该是私下去问。 这时,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钟馗拿起判台上的惊堂木有猛的一敲,喝道: “时间到,第二关结束,未解开锁链者,继续留在原地,解开锁链者,可进入下一关,横渡忘川河,不限时间,过关者,即刻进入酆都,获得领取法职的资格。” 话音刚落,众人和钟馗之间忽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气,雾气翻腾如洪水般开闸而出,但紧接着,众人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似有若无的凄惨哀嚎。 错觉吗? 刚这么一想,就听到有人惊呼出声: “不对!你们快看,那雾气里有东西!” 众人随之看去,愕然发现,浓雾里酆都城正在不断变远,地面也在塌陷,紧接着,塌陷的地面开始长出了血红色的苔藓,蔓延出昏黄色的泥水。而后泥水越来越多,水声也越来越大…… 这一切都只在眨眼的功夫,等到浓雾散尽,彻底看清,只见一条奔腾的大河正横亘在前面,浑浊的河水像是泥汤般在激流咆哮,宛如脓血一样,泛着一种血色。 第362章可怜奔雷手,落地竟无声 “你要来度我?” 在鬼潮中冲杀的张之维听到了赵汝浍所讲,转过头,咧嘴一笑: “你若想对我出手,不必客气,可直接出手,我一肩挑之!” “无量天尊,贫道做不出此等乘人之危的事,贫道只想点醒之维小道友,你看贫道现在的状态,武判亲自注视,是非曲直,还不清楚吗,伱错了,大错特错!” 赵汝浍说道,他站在木筏上,忘川河波涛汹涌,恶浪滔天,但他木筏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却是风平浪静,水面就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并没有使用任何神通,会有这个效果,是因为他已经过了这一项考核。 而张之维的境遇却与他相反。 经过了他和“国师”的几轮冲杀,鬼潮几乎被击溃。 但这是一场博弈,是他和武判钟馗的博弈,他是棋手也是棋子,而钟馗是棋手,那数千鬼影是棋子。 嬴了钟馗,就相当于胜天半子,但钟馗哪能就这么让他过了此关? 只见钟馗一拍惊堂木,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天动地的轰鸣。 “轰隆……轰隆……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闷响中,但见一尊庞然大物从河中现身。 那竟是一张巨大的、不断变幻着的面孔。 若是细细看,就能发现,这张巨脸实则是由很多张鬼影的小脸孔组成。 这些小的面孔都不一样,它们神情各异,或流泪大笑,或癫狂嘶吼,或惊骇恐惧,或呲牙裂目…… 它们的种种行为汇聚在一起,也就形成了巨脸的神情变幻。 但正是因为如此,这张巨脸的表情相当的扭曲狰狞,只看一眼就让人心里不适。 这对岸上的人同样如此。 “这巨脸是什么玩意儿,看的我脊背发凉,头皮发麻,为什么会出现这个东西?” “是河中的鬼影经不起张之维和那头巨猿的冲杀,融合了起来,但是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会融合,还融合的这么严丝合缝,它们共用一个脑子?” “是武判在给他增加难度吧,说实话,张之维刚才那种杀敌方式,太野蛮了,根本不作闪避,挥舞着两条金光化作的长鞭就上去冲杀,再加上那个浑身裹挟着闪电,在里面横冲直撞的猴子,这根本不像是在被鬼影追杀,倒像是两尊魔神在屠戮人间,若我是武判,我也得给他增加难度。” “说的也是,其实我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张之维不做闪避,明明很多攻击他都可以轻松避开的,却要迎头冲上去;虽然他有金光护体,但金光也是炁生成的,每一次防御都会消耗一分,消耗多了,不就力竭了吗?” 岸上很多道士都有这个想法,即便是郑子布也不例外。 但他们没修过金光咒,哪懂得其中的爽利之处? 有些事情不到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就好像很多看影视剧的观众,到了最后,总会发出灵魂质问,为什么反派总是话多,明明能轻松取胜,却不发动致命一击,要去折磨对手,最后被主角翻盘。 但他们或许忘了,在打游戏,他们也干过大顺风特意不拆家,而要去折磨对手,最后大意被翻盘的事,也干过明明集齐三五人,就能团战胜利,却要仗着装备好,等级高,去单人包围五人的事…… 而在张之维看来,他金光咒境界都这么高了,要是还斤斤计较一点炁的得失,他的金光不就白练了吗? 你的攻击来了,我若不迎头上去,我浑身难受。 ………… ………… “赵汝浍通关了,却没立即去酆都城,反倒在劝诫张之维,葛温兄,对此你怎么看!?”魏文章说道。 “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赵汝浍只杀过一人,他的方式,不适用于张之维!”葛温冷笑道。 魏文章说道:“确实如此,先前我觉得白玉宫对赵汝浍的态度,有些过于蛮横不讲理,但现在我倒是有些理解了,想必赵汝浍没少在白玉宫面前唠叨!” 葛温点头道:“多半是这样,对了,说起白玉宫,他与御山兄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吧!” 此刻,张御山和白玉宫正在激烈交锋,银色的雷霆和紫色雷霆交织在一起,彼此对轰,崩灭的声音无比的刺耳,宛如闷雷炸响。 银色的闪电在寸寸碎裂,紫色的闪电也在一点点的碾碎,但银色的闪电崩灭的速度要快一些。 阳五雷本就威猛无俦,一往无前。 而紫色的神霄雷法其中还有一部分阴五雷的特制,奇诡多变,吸骨榨髓。 所以在持久战上,神霄雷法要强如阳五雷。 这场雷法对决的结果,其实在张御山手段齐出,却拿不下对方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所以葛温和魏文章才说要结束了。 对于这个结果,张御山很不甘心,他被挑衅,还在雷法上被打败,若传出去,颜面何存? 他不甘失败,一声大喝,动用了其他手段,只见一个披甲执锐,手持铁锁的无脸巨人,从张御山的背后升腾而起。 这是张御山的护体神将,驱邪院的神明之一,无面目大将军赵子景。 “手持铁索,拷鬼形容碎鬼胆,速摄顽祟要通名……” 张御山口诵法诀,无面大将军周身凭空横划出七八道黑色锁链将白玉宫绑住。 锁链之间不住绞动,上面有银色电光扭动,大要把将白玉宫撕碎的趋势。 “是你要比护身神将的!” 白玉宫咧嘴一笑,紧接着身躯一震,一道凌厉的气浪把无面大将军连同张御山一起掀翻出去。 只见白玉宫身后,一道张扬霸道的虚影无限拔高。 这虚影极其的威武勇猛,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脚踏风火轮,左执金印,右举金鞭。 它立在白玉宫的身后,抬起金鞭就朝张御山身后的无面大将军劈了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无面大将军毫无招架之力,被一金鞭打地飞出去老远,撞在一颗石头上才停下。 张御山满脸地不可置信,他的护体神将竟如此不堪一击!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却完全不能接受以这种姿态被碾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白玉宫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抬手,身后的虚影一记巨大的金印当空压塌下来,将张御山的护身神将彻底击溃,同时也将张御山打得昏死过去。 这场本来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战斗,在双方亮出护体神将的一瞬间,便结束了。 这个结果,让围观的人狠狠的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打得难舍难分吗?怎么我就看了一下张之维,张御山就倒下了?” “我倒是有些看明白了,但怎么说呢?我只能说,张御山道长很强,但白玉宫道长更强,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可怜奔雷手,落地竟无声!” …… 看着倒地的张御山,葛温和魏文章倒是有心想将他扶起来,但他俩现在还没解开身上的铁索,便也只能作罢。 葛温叹了口气,道:“这场战斗,只怕对御山兄打击不小啊!” 魏文章说道:“但这也不能怪御山兄,无面大将军归属于北极驱邪院灵官部之下,而那白玉宫的护身神将,若我没看错的话,是王灵官,王灵官是五百灵官之首,号称都天大灵官,同时也是无面大将军的顶头上司,位格高出太多太多,有此结果,并不意外!” 葛温点头道:“确实是如此,其实这场决斗的最好结果,应该是雷法比拼后就握手言和,不应该动用护身神将,可这谁又能想到呢?无面大将军在北极驱邪院的众多神将中,排名其实挺靠前的,但和王灵官这个神霄宗一手打造出来的护法神相比,还是相差太大!” 王灵官在神霄法脉中的地位,有些类似于关二爷在三山法脉中的地位,甚至王灵官就是模仿关二爷而诞生出来的。 关二爷封神,是少年天师张继先所为。 而王灵官封神,是神霄祖师萨守坚所为。 王灵官本名王恶,本是和白鸮梁挺一样作恶多端的狂徒,后被萨守坚收服感化,在闽中拜萨守坚为师,誓佐行持。 萨守坚见他迷途知返,便以“善”易其名,改王恶为王善。 后来萨守坚悟道成天师,一手打造出了神霄法脉,便效仿授业恩师张继先,将王善融入法脉之中,打造成了道教护法神。 像在《西游记》中,大闹天宫的时候,无面大将军在猴子面前,可能是一棍子就倒的角色,但王灵官却能和猴子打得难舍难分,可见其中差距。 “法职品级被压,护身神将被压,御山兄输的不冤!”魏文章也感叹道。 之前他退出,并不是畏惧白玉宫,是担心在张之维那里翻船,但现在看来,却是白担心了,根本到不了张之维那里,白玉宫这里就得翻船。 他们和张御山互在伯仲间,张御山打不过白玉宫,他们自然也是。 “确实不冤,说起来,除开天师之外,我们这些师兄弟里,论护身神将,怕只有张异的奎木狼能与他碰一碰,现在我是越发好奇,张之维会得到哪位护身神将?”葛温说道。 “这谁说的清楚?”魏文章看着白玉宫背后威严怒目的王灵官,道:“不过,我觉得再强也难强过王灵官!” 第363章论道论不过,斗法斗不过 面对张之维的质问,赵汝浍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水面,张之维能过此关,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过关,这是他没想到的。 其实,不只是他,岸边的观众也同样吃惊不已。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那么多鬼影,就这么被他全部消灭干净了?这也太吓人了,无量天尊,张之维只怕是神人降生吧!” 一个道士一脸目瞪口呆道。 “确实很不可思议啊,有点强的过分了,特别是他的雷法,一击便把那张由鬼影汇聚而成的巨大脸庞给击溃了,这种威力,只怕比张御山都更强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先前张御山和白玉宫大战的时候,他的雷法可没展现过如此强大的威力,还被神霄雷法给压抑了,要是换张之维上,结果会有不同吗?” “没打过不好说,不过白玉宫没打算过河,应该和张之维打不起来,现在就看张之维和赵汝浍之间会怎样了!” “两人都过了此关,但三品法职只有一个,双方之间必有一场斗法,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在忘川河上斗,还是到酆都城前斗?” “看两人这架势,似乎都没往酆都城划过去的打算,只怕就要在这忘川河上斗一场了!” 众人紧紧盯着张之维和赵汝浍,这个节骨眼上,无人渡河,要是渡河的时候被两人误伤那就不太好了。 忘川河上的风浪依旧很大,但张之维和赵汝浍脚下竹筏所立足的水面却是风平浪静。 赵汝浍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我原以为武判设立此关的初衷,是为了让我们如照镜子一般,直面过往杀孽,解开其中心结,更加的完善自身。但或许也有另一条路,那就是以力破局,就好像你现在做的这样!” “可我还是有些不解,你杀了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杀孽一起找你清算,伱为何能这么从容,甚至再杀一遍!” 赵汝浍凝视着张之维,质问道: “难道这些鬼影里面,就没有一个值得你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一丝后悔之意的?”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后悔?” 张之维淡淡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你自己的道,你自己走便是,无需强加于我身,况且,你也加不了!” 虽然面前的赵汝浍慈眉善目,与白玉宫的生硬截然不同,但张之维却更喜欢和白玉宫这样的人打交道,对赵汝浍很不喜。 这个不喜,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圣母”,更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其实暗藏攻击,这可比对他拳脚相向要凶悍得多,这是在质疑他的本心,告诉他以往的修行都是错误的,这是在动摇他的道。 若是一个杀心重且暴躁的人,即便是杀了赵汝浍,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要觉得这很残忍,和尚讲经论道,还有把人说死的呢,这便是各自的道的交锋。 赵汝浍摇头道:“不,你太偏执,太绝对了,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没有定数,你以为你现在那逢人就杀的道,是你心中的道,但这不是,那只是妄念。” “你要知道,神通不敌业力,术法不敌劫数,神通越强,魔障就越多,你可以杀百人,杀千人,但最后呢?又会拥有什么结局?” “杀人者,人恒杀之,就譬如你,修为高深,自然就杀伐果断,一意孤行,到处结下仇怨,如此一来,生生不息,劫数不断,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就一定能确定,你以后能天下无敌,这世上无人能杀得了你?” “你肯定不敢吧!” 张之维眼神一动,还没等他开口,赵汝浍继续道: “而且,纵然你天下无敌了,可遍地都是仇家,那又有何用?又有什么意义呢?” “真正的修行,就应该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须知过刚易折,即便是再锋利的刀,若去砍牛骨头,时间长了也会有缺口,只有用刀刃游走在无间的缝隙中,才可光洁如新。” “我虽修行有手段,但却极少人前显圣,因为世俗是世俗,修行是修行,如果不分开,终难成大器。” “我曾经在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想凭借一己之力,改天换地,后来才明白了这只是取乱之术罢了。” “不仅仅是我,道祖老子也是如此,不争才是道法自然,佛陀也是如此,他晚年时讲大乘佛法在人间,不以神通显示,凡是神通都是外道,神通等于魔障啊。” 他劝诫道:“我等凡夫俗子,做不到放弃神通,但也应该限制自身手段,避免沉迷于神通带来的虚妄之中,之维小道友,你太看中你的手段,也太依赖你的手段,你这是入魔了,而且入魔很深!” 神通术法等于魔障,是取乱之术,这话细细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 八奇技是取乱之术,很多先天异人的先天异能,乃至古代异人所创的天罡地煞术也是取乱之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大事件中,都不乏有它们的身影。 强大的先天异人重瞳项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推翻了秦朝,让刚刚统一的天下,陷入长久的动乱。 强大的黄金家族,以先天异能统一草原,而后四处征战,让世界都在他的铁蹄之下颤抖,期间造成超过两亿人的死亡。 包括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这些等等,都是基于术法神通上的,说是取乱之术,一点也不为过。 可若是把一切原由都归咎于神通术法,说它是魔障,那又实在太过可笑了,因为前世没有这些取乱之术,这些事不也同样发生了吗? “你说我依赖手段,入魔太深?”张之维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入魔太深,不像是道士,更不像正一道士,倒像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腐儒!” 张之维继续道:“你说老子不争,佛陀讲法,都不用神通,所以神通是魔障,三教你例举了两个,那我就说说儒教,儒教轻神通,尊周礼,是否符合你所说的?” “数千年前,孔子和老子曾论道过,孔子说,若能人人轻术法,人人尊周礼,方可休止动乱,以使天下重新太平。” “老子却说,悟道之前,他也曾非常好周公之礼,但后来,他变了,他认为孔子所言,无异于让大河之水倒流,违背天地造化的流向,这是有违人性的,所以必然会失败。” “老子还说,魔障不在于周礼,也不在于神通,它产生于人心,而人心,是变化莫测的,天下动乱之所以此起彼伏屡禁不止,其实是人心作乱。” “所以说,老子之所以无为,不是因为神通是魔障,而是因为人心很难被人力所能左右,他又更崇尚于天地自然之道,无意去限制人心,所以无为。” “至于佛陀不用神通,推崇佛法,也不是因为神通是魔障,而是因为神通难以干预人心,他是想用佛法去教化人心,让他们尊崇佛道,不惹事端,不生动乱。” 听了张之维所言,赵汝浍沉默了,作为一个道门高功,他一生励志于做好事,很少使用各种术法神通。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家破人亡,自己的一生悲剧,皆起自于洪杨之乱。 而洪杨之乱的爆发,就是从一群人掌握了一些取乱之术开始的,所以,他视神通为魔障,但他又不能不学,因为若无神通护身,在这个吃人的时代,他会被吃的一干二净,所以他很矛盾,一面追求神通,一面又很少使用神通。 第364章老前辈也是一巴掌 一团闪电擦着赵汝浍的脸飞过,炽亮的电光闪的赵汝浍看不清周围,而就在这时,“国师”瞬移般倏忽突到眼前,巨大的巴掌像拍蚊子一样拍了过来。 凌冽劲风拂面,赵汝浍心里一跳,当即单手起符,布置六丁六甲护身符形成一个金色罩子防御自身,但还是被一把掌击碎,自己也被打飞出去,呕出一大口鲜血。 一击得手,“国师”得势不饶人,就要继续跟进,赵汝浍心知不妙,连忙召回敕令出去的神将来护身。 不过,因为火轮大将被“国师”撕碎,一时间来不及重新聚拢,所以重新出现的赵汝浍身后的只有火铃大将。 刚一动手就接连吃亏的赵汝浍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去管张之维,先把面前的这只猴子解决掉。 他背后的火铃大将仰天长啸,同时掷出随身佩戴的火铃。 那火铃在飞出去的瞬间,突兀龟裂开来,从中露出金色的熔岩裂纹,然后轰然爆炸! “轰隆”一声巨响,流金般的火焰猛地呈环状扩散,将双方都淹没其中,湮灭无声,大量金色的火焰在河面上熊熊燃烧。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张之维继续往前撑船,似乎对后面的战斗并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惊讶。 但岸上的其他人却是惊讶不已。 “无量天尊,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刚一打,火轮大将宋无忌就被打崩溃了,赵汝浍还被斩掉了一只手,而张之维全程都没出手,那猴子也太厉害了?” “一个照面就击溃神将,恕我孤陋寡闻,这么猛的猴子,我只能想到孙猴子!” “孙猴子?难道说那猴子就是神将孙悟空?说起来,我见过几个残破的大圣庙,里面供奉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毛色不同,你们说有没有这么可能?” “想什么呢,孙悟空是佛教的,能进这里?我还是觉得,那猴子是分身之类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张之维为何弄个猴作分身?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是不是分身还不一定,但就算那猴子是孙猴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说起来,孙猴子在以前虽然香火挺旺盛的,但它根本就不是正经法脉里的神明,佛教根本不承认有这么一个斗战胜佛,所以在康熙年间,大圣庙便被打为淫祠野祀,大量的被废除。” “只不过它流传甚广,信仰一直未曾断绝,现存的大圣庙,在福建应该还存有几间,以前我去三一门的时候见到过几次。” “所以说,就算张之维将其化为护身神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元帅当初不也是被张天师从一个地方性的淫祠野祀,收到道教法脉之中的吗?” …… 一人群对于“国师”的身份议论纷纷。 这时,有问突然问白玉宫:“白道兄,在场的总人里,您本领最强,对于这场战斗,您怎么看?” 白玉宫沉吟片刻道:“那猴子强归强,但并远没有它展现的那么强,是赵汝浍太差劲了,实战经验几乎等于无。” “要知道,护身神将并不具备灵性,一旦自主作战,只会进行一些极其僵硬的本能攻击,它最大的作用其实是护身,协同法主作战,一举一动随法主而动,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但赵汝浍刚才把护身神将派出去了,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我估计他只是想暂时拖住那猴子,而自己人将合一,去对付张之维,但他低估了那猴子的实力,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一心三用,结果满盘皆输。” “说到底,这是一个空有力量,却只会纸上谈兵的理论派,遇上了比自己更强,还身经百战的实战派,更关键的是,这个理论派还出昏招,一心三用,这不自取灭亡吗?” 白玉宫分析道,经此一役,他对赵汝浍更加的看不起了,若他上场,与张之维之间如何,他不敢说,但那猴子,他还是收拾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