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雷欧归来的路明非》 第1章 楚子航雨夜遇明妃 “儿子，接下来一定要听我说的话。” “不要离开我，但也不要靠得太近......上车后立马开车，我知道你去年暑假就拿到了驾照。” “尽管开，别怕刮花了车！” “要听话！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如果我死了，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有你，你如果也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台车很棒的，九百万的货色，他妈的花了那么多钱的东西，神都挡不住！” 暴雨倾盆。 冷！ 楚子航颤抖着，在环绕的黑影之间颤抖着握持着方向盘。 清脆的声响拍打着车窗，比暴雨接触玻璃的声响要更大。 他能听到黑影们近在咫尺的嘶叫声。 开什么玩笑！ 迈巴赫的十二杠发动机吼叫着，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跳入了危险的红区。 275公里每小时。 楚子航机械地把油门踩到底，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迈巴赫的车灯喷射出明亮的光，雨水反射着水银般的光，什么都看不清，像是一艘小船奔向银色的大海。 楚子航咬着牙，狰狞地盯着前方。 扭曲的阴影，无法走通的道路，独眼的主神。 被父亲称作死侍的生物。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天，刚才无论他看到什么，都无法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会以为他疯了。 他能想象到自己若是向警察全盘描述今日的而且回应而来的诧异目光，就像是看完恐怖奇幻小说之后梦中荒唐的幻想。 他多希望这会是一个噩梦。 如果能重来，他希望自己不去发那条短信，而是和那個单薄的少年结伴回家，或是选择在学校空置的宿舍对付一夜。 忽然间，那被银色覆盖的世界出现了一道裂隙，像是被一柄剑从中劈开。 背着微弱的光，投射而来一道暗沉裂隙。 远远地，楚子航看到了那有些模糊的身影。 不同于那些雷光下狰狞而扭曲的阴影。 那是一道单薄的人影。 正立于道路之间。 “闪开！” 楚子航大喊，可这是迈巴赫，他的声音可做不到穿过那金钱堆砌的隔音层。 他下意识地想要松开踩踏着油门的脚，可脚掌却早已僵硬，不听使唤。 迈巴赫撞击在一层看不清楚的雨幕上，旋转的风拍在车身上，四周水壁挤压过来，拼命吼叫的十二缸引擎达到了最大功率，接着传递出尖锐的爆鸣。 楚子航握紧了方向盘，僵硬地想要倾斜。 这车他不知道能不能挡住神，但是人怎么都不可能挡得住的！ 他知道不能猛打方向，那样只会为这该死的一天多添上两个逝去的人。 车辆擦着那道人影掠过，带起了t恤的一角，逐渐被金色填充的瞳孔对上了窗外那一张清秀的脸。 有点熟悉。 让过笔直从自己身边擦过，磕到了身后的高架围栏，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接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摁在原地的迈巴赫。 “我还以为车里会是赛文那个老登。” 路明非在对自己的力量依旧能够使用而松了口气的同时，对这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做出了评价。 熟悉的奥特创人，虽然没了个大吼大叫的老头子少了点味。 “这里是。” 路明非打量着周围，这里是暴雨弥漫的高架，以及身后车内的少年。 路明非记得车里的那位，或者说，他再熟悉不过。 鹿芒，或者说楚子航，仕兰中学学生，学习成绩优异，体育成绩名列前茅，家境优渥，长得还帅，简直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自入学起便一直霸占什兰中学此僚当诛榜单第一名。 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回荡。 他似乎，回来了。 “至于这些东西。” 将目光从车顶那位哼着歌曲的小小身影上收回，路明非看着向自己袭来的阴影，抬手拉了拉起了褶皱的衣领。 只要是地球就总会招来些牛鬼蛇神吗？ 路明非扶着脑袋。 回顾过往的经历。 他好像去往了另一个时空的地球，那里有着怪兽以及奥特曼。 狼狈的他披着外衣，在暴雨之中来到了一处山崖，前方是漆黑的海，在自己印象中只存在于幻想作品的赤红巨人与怪兽搏斗，掀起海啸。 当巨人倒下，自己可悲的被海啸带动而起废墟给砸死时，善良的雷欧奥特曼选择了与自己一心同体。 这是一个悲剧。 一位复仇的战士绑上了一个畏缩的衰仔。 好在还有着一位严苛到无以复加的教官。 他同自己的手杖和吉普车证明了，即使衰仔如路明非，也能够在受到生命威胁下所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刻苦的训练，自身力量的发掘，永无止境地学习，摄人心魄的战斗。 有面对怪兽时的畏惧，还有第一次变身时因为恐高而下意识蹲下的狼狈。 也有双方一心同体之后的羁绊，借助自己通过tv得到的怪兽信息，在共同努力战胜怪兽之后的自豪。 不过这些事情终究也只是通向美好结局的短暂插曲，就在不久之前，路明非便与雷欧一同将入侵地球的圆盘生物给灭掉了。 那是一场难以想象的鏖战，自己和雷欧几乎全程处于下风，甚至在对方使用人质威胁的情况下被逼入绝境。 不过终究是在战友的鼓励，还有那‘缩了一辈子，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后退’‘好不容易硬气一次，真要扑街了便样衰了’让那时候的路明非不由得带上了一股狠劲，一直到战斗的终结，击毁了那颗妄图带来灾难的星球。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 具体的细节路明非已经记不太清了。 过程算不上轻松，但结局无疑是美好的，地球短暂的失去了怪兽的威胁，失乡的巨人也找到了自己的第二故乡，畏缩的衰仔也学会了独当一面。 直到送别了了战友，路明非便在恍惚之间回到了那天下午。 雷欧，赛文，奥特曼与怪兽，在自己的认知中仅存在于荧幕光盘内的作品，化为了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他就像是童话里误入奇幻仙境的爱丽丝，在经历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故事之后又回到了家。 回到了那鼓起勇气的死缠烂打迎来惨痛拒绝之后，迫于羞耻而冲进雨中的自己。 还有向着自己冲来的迈巴赫。 “还真是，有些久了啊。” 雨水滂沱。 他不是很喜欢雨，这总会让他想起来在雨水中狼狈的自己。 像是条狗，很丢人。 路明非看着被自己本能驱使着力量给隔绝在外的雨。 这是言灵的力量。 虽然自己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来自光之国的奥特巨人为毛会懂篆刻在自己血液中的语言，但路明非还是愿意相信光之国在职时间数千年的文职业务水平。 这些语言如今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以让人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方式。 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让路明非感到有些恍惚，但力量还存在，脑海之中留下的技艺已然得到了验证。 那便意味着一切不是虚假的。 “回来了。” 路明非设想过很多次自己回来的妄想，特别是当初被赛文那个老登的吉普车撵得满地爬的时候。 那发动机的轰鸣近在咫尺，让他无比怀念路明泽那令人厌烦的呼噜声。 只是没想到回到十四岁的日子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更没想到自己的世界也不安稳。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只是初次见面，赛文那老登就一眼相中他了。 嘶—— 阴影的嘶鸣响起，它们改换了目标，扑向了更美味的猎物。 路明非不为所动，如今的他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了，这点恐怖片开头的剧情还不至于吓到他。 真像啊。 依旧是大雨滂沱。 不过这次，故事的主角似乎换成了他。 路明非回首看向那辆迈巴赫。 前挡风玻璃后那慌乱的眼神宛若当初的自己。 嘶—— 阴影愈发接近，利爪摩擦着沥青路面传出瘆人的摩擦声，路明非摇摇头，甩出了那些在脑海中弥漫的回忆。 “退下。” 他如是说。 那是平淡的低语，低沉而晦涩。 这是文明最初的古老语言，撕开了雨水的咆哮。 雨幕随着他的律令而分开，像是在避让，像是为一位起身的帝王拉开车辇上的卷帘。 一道道阴影不住跪服，坚硬的鳞片将沥青路面磕出了一道道裂痕，在迈巴赫的灯光下暴露出自己青绿的皮肤，像是在恭迎自己的主人。 所谓言灵，用的虽然是语言，生效的还是与语言共鸣的心。 “还好。” 看来他在那个世界得到的锻炼并未有一丝一毫的缺失。 这些怪异的生命在面对他的时候就是在送，他不用手打一百个都不带喘气的。 “路明非？” 楚子航认识这个有些瘦弱的男生。 在之前，在学校的校舍旁，他见过那被柳淼淼拒绝后失魂落魄而又强撑着不显在意的滑稽身影。 缩着头，拿外衣裹住脑袋，丧家之犬似地蹿进雨幕里。 而当下，雨幕之中传来令人心悸的声音，好像是骨骼被碾碎的声音。 少年站立在原处，并未做出太多的动作，明亮的车前灯将那些雨幕之后流窜的成群阴影衬得阴森可怖，在楚子航惊愕的眼神中窜出，接着便在冲出雨幕的瞬间定格。 层叠环绕的阴影不像是之前那草原之上的鬣狗围堵受伤野牛的追猎，反而更像是宗教神话之中的祭祀，虔诚的信徒围绕着神明。 “我以为世界只有我一个异类。” 路明非掰起一位动弹不得的怪物头颅，青绿宛若锈蚀青铜的鳞片，高高隆起的眉骨，满嘴锋利的尖牙，一路裂到了耳根。 还有那相比于人类更为纤长锋锐的畸形四肢。 丑陋。 倒是那金色的双瞳，璀璨得不像是现实中的事物。 路明非在镜中见过。 同类？ 这又是什么敌我同源的戏码。 刚从奥棚出来转头就被发配到假面骑士的片场了吗？ “它们是什么保护动物吗？” 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少年松开了它的脸，任由其头颅磕在了沾满鲜血的爪子上，平淡的声音传递到了楚子航心底，竟是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意味。 “或者说，杀死这些试图对人类生命财产安全造成威胁的生物，犯法么？” 他居然还有闲心在意法律？ 楚子航看着沐浴在银色灯光之中的少年，感到荒谬。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先是窝囊的父亲面对八足天马时那无比威风的背影，挥舞着长刀向前，如同向巨人掷出石块的大卫。 后是畏缩的少年劈开雨幕，让阴影跪服，宛若分海的摩西。 而他楚子航，作为什兰中学的名人，此刻只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学生。 这都是些什么？！ 坐在车上，楚子航捂着脑袋，好似噩梦初醒一般。 他只是想要回家。 他仅仅是想要回家。 回家之后为妈妈做饭，告诉爸爸自己的近况，然后回到自己温暖的房间，安心地睡下，去迎接新的一天。 可命运的轨迹是如此的不可捉摸，也是如此的奇妙与滑稽。 也许此刻的他更应该冷静点。 至少，事情还没有到最为糟糕的时候不是么？ “不要担心，死侍那种东西……没有公民权。” 那少年的背影给人带来异常的安心感，楚子航愣了愣，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打开了车窗，嘶哑地说。 “他们不是人，所以法律不保护他们！” 楚子航的声音抬高了些许，生怕少年没有听清。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个少年的声音是如何传递而来的了。 “原来如此。” 被众多怪物所包围的路明非了然，他能够感知到这些生物被压制在地之前那赤裸裸的食欲。 那些和雨水混合流淌在沥青裂隙之间的涎液无比的真实。 毫无疑问，这些生物之于人类，便如鬣狗之于羊群。 可惜这次他们没有看清自己所围猎的对象。 少年的瞳孔开始了燃烧。 ‘既然知道了这些生物的成分，那么只要将现场处理了就好，之后再带上这些证据去官方举报。’ ‘嗯，先带上鹿同学，把他安安稳稳的送回家。’ 此时此刻，在这个崭新而陌生的世界里，路明非因为战胜的怪兽而放下的心再次燃起了久违的责任与动力。 环绕在路明非周身的死侍发出了刺耳的嘶嚎声，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它们的皮肤，肌肉，骨骼。 尖锐的鳞片被挤压着，传递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随着便无声的匍匐在地。 挑衅狮子的鬣狗，最终的结局只会被雄狮拧断脊椎。 第2章 路明非归来创奥丁 那众多的阴影停止了移动，似乎是知晓前方并非是它们这等卑微存在所能踏足的领域，立足于原地，那灿金的眼瞳在雨幕中明灭，如明灭的萤虫。 “死侍。” 路明非咀嚼着这一名词，望向前方，若有所感。 “它们侍奉着谁？” 摩挲着指节，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金戒闪烁着微光，路明非面色微微凝重。 轰隆！ 一道枝形闪电在云层里闪灭，在耳边轰然爆震。 炽白的光照亮了大地，阴影之中闪灭的金色萤火消失不见，短暂的驱散了那一道又一道扭曲如梦魇一般的身影。 八足的天马走出，贴附在健美身躯之上的鳞片微微炸起，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钢铁铸就的铁面下，宽大的鼻孔喷出道道电光细屑。 路明非放低了手掌，双手藏在了身后，看向了这雄壮骏马的马背。 马背上坐着巍峨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溅起雾一般的水花，蒙着一层微光。 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如蛛网一般银色的丝线随风飘动，枪尖滴落着殷红的血液，覆盖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浪潮之中的灯塔一般照亮了周围。 “奥丁？” 八足的天马，独眼与长枪。 路明非微微皱起了眉头。 北欧神话并非什么冷门的知识，起码他还是认识这位阿斯加德的主神。 可神明本该只存在于文字和壁画里。 今日的见闻还真是打破了路明非对于自己老家的认识。 “神话是真的，还是说我到了某个我也不认识的片场。” 周围那些怪异的生物在来者的威压下匍匐的颤抖着，青绿的皮肤顺着破碎的裂口流出组织液，愈发像是下雨天路面的蟾蜍。 少年踏过这些跪服生物的脊背，劣质的跑鞋剐蹭过它们的脊背，破开了几道裂口，露出了其下细嫩的皮肤。 “话说这里是赛里斯吧？要不入乡随俗换个本地的装束，你这副样子很出戏哎。” 少年高声道，迎面走向神明，没有半点面对神话时该有的敬畏。 而楚子航却是愣住了。 那是高大的神明，是权威的主宰，是刻印在心中的梦魇。 也是他父亲所面对的敌人。 豁出性命也要抵挡的敌人。 他如今却安然无恙。 那，自己的父亲呢？ 抵挡神明的父亲呢？ 威严的神明依旧屹然不动，祂的挑战者却已然不见了踪影。 无法抑制的酸涩感涌上了心头，他心底泛起了一个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那個男人，那个男人恐怕已经死了。 悲伤，懊悔。 冰冷的雨水抽打着脸，楚子航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悲伤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前一刻还在车内讨好自己，后一刻在车外为自己抵挡神明的男人了。 懊悔着自己前一刻还在不断讽刺他的那些话。 他再也说不出那一句对不起了。 “我爸呢？你把我爸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父辈离去的仇恨，萦绕在心头，来自于自身血统顶端的压力随之一空。 隔着窗，楚子航向高大的神明怒吼。 “启动！启动！” 他忽然对着中控台大吼。 引擎发出低沉无力的哀鸣，车前盖冒起蒸汽，接着便被更汹涌的雨水给拍了下去。 雨刷像是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 这台车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没法开动。 楚子航捶打着方向盘，想要启动车辆，想要冲向那道庞大的身影。 生理上的反应永远是最真实的。 久别重逢的发抖，勉强接纳的苦涩，不受控制的眼泪。 当神明来到新的战场，喋血的枪尖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 此刻他已然明白，他是真真正正地要失去那个男人了。 什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什么答应男人的话，他都抛在脑后了，他疯了，不怕黑影不怕奥丁也不怕冈格尼尔，他要去找那个男人。 “你的悲啼惶恐而无力，意志如叶片下惊慌的蝼蚁，脆弱得不堪一击。” 巍峨的神明开口，话语如闷雷作响。 “凡是到过神国之人，神国便会向他敞开大门——因为他必须要成为神的仆从。” 他轻蔑的看着怒吼的楚子航，诉说着那位胆敢忤逆神威之人的结局。 神向来是不屑于欺骗的。 还未成年的男孩咬紧了牙关。 “你杀害或是监禁了一位儿子的父亲？” 被忽略在一旁的少年出了声。 路明非不是什么搞不清楚状况的局外人，简单的对话，已经足够他搞明白状况了。 “......” 少年的身躯逐渐接近，挡在了神与楚子航之间，驱散了威严的气场。 奥丁无声，抬起了滴血的枪尖。 “涉嫌谋杀，非法监禁，破坏公物，非法建路，还有恶意扮演他国神明，嘶，话说最后这个罪名法律里有么？” 路明非碎碎念着，他总喜欢在专注的时候说一些垃圾话，这个习惯似乎是改不掉了。 他的法律不是很行，顶多知道点些许的常识。 “这天气还出来搞事也真够敬业的，我都还没吃饭，话说你吃了了吗？” 少年活动着手腕和脚踝，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询问同一个健身房的伙伴。 “凡人——” 这声音，倒是可以和斯雷普尼尔踏过路面发出的雷鸣声相匹敌了。 “看来是没吃？” 瞬间，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那些匍匐的死侍在这一刻绷紧了皮肤，混乱的双眸难得带上了一丝清明，用余光打量着两位对立的王者，似乎自己的呼吸也需要他们的允许。 路明非脸上露出了严肃与厌恶的神色，指尖的金戒微光闪烁。 作为曾经与雷欧奥特曼一心同体的存在，在二者分离之后，雷欧也留下了一份礼物作为纪念。 在特摄之中能够让使用者变身成为雷欧奥特曼的狮子之瞳。 当然，作为一个纪念意义更多的产物，这枚戒指自然没有能够让路明非此刻变身奥特曼然后一拳把奥丁送上西天的能力。 不过其中流淌的光，也足以让路明非此刻这一具未完全发育，还些微有些营养不良的身体提高不少台阶了。 “没吃的话。” 双臂垂下，如果有人能够透视，那便能够见到路明非浑身的肌肉都已达到了常人所无法做到的松弛状态。 血液在奔腾，在他的身躯上勾勒出一条条纹路，似是展翼的巨龙。 饲养的怪物，非人的身形，消失的父亲，破碎的家庭。 没想到，只是刚刚回到这熟悉的年纪，便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悲剧。 此时此刻便发生在路明非的眼前。 正义的他不能坐视不理！ “就吃我一拳。” 第3章 敌我同源 “宇宙拳法，不同于弱者为了战胜强者而锻炼的技巧，宇宙拳法的作用在于如何利用自身的能量对敌人进行更为有效的杀伤。” “这是一种掌握常规作战技巧的同时，将自身能量通过一次次身体接触对敌人造成伤害的作战方式，弥补了我能量储备不足的缺点。” “所以，我也需要学这个？” “没错，在学会基础之后，我会教导你我曾接触过的最为强大的拳法——宇宙幻兽拳。” “这又是什么隐藏的设定？” “每个人都有着契合自己的战法，能够最大限度发挥自己这一具身躯的优势，这样的战法只能够依靠血液之中流淌的本能习成。” “你要记住，路明非，你的身体里沉睡着一条龙！” “？” “好吧，应该怎么学？” “生命在生与死之间，会做出最为正确的回应，在那一刻，你身躯之中沉睡的力量也会随之苏醒，记好那种感觉。” “？？” “那我应该怎么记住呢？” “你会记住的。” 与自己共生的巨人意味深长，借助路明非的视线，望着自己杵着拐杖，面色严肃的队长。 “？？？” -------------------------------------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过往的景象。 少年轻喝，指节上金色的戒指亮起微光，属于那遥远狮子座星云的光芒开始在这一具称不上强壮的高中生身躯之中流淌。 声音极轻，恰如秋风萧瑟。 突兀地—— 爆裂的一拳砸在了斯雷普尼尔由金属覆盖的面庞之上，这头威严的骏马随即发出哀嚎，宛若炸裂般的雷鸣声。 似有一条漆黑的巨龙阴影，粗壮的颌骨大张，斯雷普尼尔的四蹄跪倒在地，发出清脆的骨折声，接着骏马的上半身便混杂着血肉爆裂开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回来就会到达只有车辆才能够到达的高架，为什么原本在自己记忆里平淡无比的世界会有这么多奇异的生物和传说的神明。 奥特曼天生就是要捍卫正义的。 或者说，在经过与真正的奥特曼长期相处的熏陶之后，捍卫正义已然成为了路明非的本能。 抓住了天马的鬃毛，强大的力量将其头颅撕扯而下，路明非将之投掷向持枪的神明。 现在他与奥丁要进行一场单挑，这是神圣的决斗。 坐骑什么的很碍事。 天马的头颅流淌着淡金色的血，向着奥丁投掷去，雪白发亮的鬃毛如同波涛般涌动，从巨大创面流出的血液在空气中倔强的拉扯着，缓缓分离。 世界慢了。 物理的限制对于超脱于凡人的生命只不过是稍加用力便能够打破的细绳，在奥丁那带着呆滞又残留着些许恼怒情绪的眼神中，路明非能看到无数晶莹的水滴停留在空气中。 奥丁踏出了脚步，将整个世界拖入了慢速的电影之中。 而奥丁那因为坐骑倒下而略失威仪的身形也随着他让过了向自己洒来的血液，从容的站立在大地之上而得以维系。 这让路明非甚是感到滑稽，这让他想起来自己看过的一部漫画之中，依靠时停来维持自己威仪的反派吸血鬼。 这样的能力他是会的，超加速自身，或是将自己拖入一片缓时的领域之中。 只可惜奥特曼的耗能太大，路明非支撑不了这么强大的個体，他不少被赛文从血脉与精神之中一点点挖掘而出的神奇能力都只能够当作奇招来用。 短暂的对视，这位神明施展出的能力便顺着路明非的眼眸流入脑海，随后与记忆之中的言灵重叠在了一起。 同源——吗？ 令人讶异，但又理所应当。 “看来我的异常并非凭空诞生的。” 路明非如此想道，眼底的光芒收敛，这个世界本身就有着不少秘密。 需要经过短暂的对视才能够发动的能力。 原理是超强的解析能力，可以用来解析各种各样包括了机械，电路，书籍，动作等等各种事物，因此能够让持有者同时具有惊人的学习能力。 路明非也是因为提早觉醒了这个言灵，才能够抗住两位奥特曼的高强度压榨。 当然，这个能力在解析复杂的系统时，需要有基础的知识储备，对于完全未知之物是无法解析的。 所以这些所谓的神明其实就是拿着言灵装神弄鬼的东西？ 一想到历史上那些被传的神乎其神，被记录为神话史诗的神迹其实是使用言灵达成的结果，路明非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当未知变成了已知，它的神圣性就荡然无存了。 一开始他还觉得对方是什么神秘的神明，信息不充足的情况下可能会有不少的麻烦，现在一看，既然大家都是使用言灵的，那胜下这一场的底气也更足。 伴随着空气撕裂的声响，路明非动了。 他单手成爪，向前冲刺，于定格的雨水中留下一道明显的轨迹。 铛！ 修长的枪身摆动格挡，木头与肉身的碰撞，却是发出了金铁相交才会爆发的火花，宛若一柄黏上了清水的巨锥在死命击打着铁砧。 呼！ 奥丁横扫长枪，如骏鹰展翅，卷起涌动的狂风，裹挟着雨水发出咆哮。 路明非抬手，架住了枪杆，激烈的火花再次爆出。 在近乎静止的领域之中，神与凡人在交锋，在对抗。 扩散开来的气浪如雷暴，那气势好像要将整条道路给轰击到烟消云散。 这是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交锋，双方技艺之精湛毋庸置疑，对于任何一个武者来说都是能够吸引其心神的画面，可惜却无人得以欣赏。 “你们为何要杀害人类？” 枪身卷起粘稠的空气，吹起了自己的头发，薄而锋锐的枪刃擦着脖颈动脉掠过，接着横扫。 路明非开口，象征性地询问。 有一说一，这个问题很蠢，路明非也觉得很蠢。 一直到他按照赛文的说法质问外星人后，才在无语中接受了这个战间问话—— 那些外星人有真话是真敢说啊。 这算是职业病，毕竟当初在雷欧那边的时候，那些外星人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 毕竟问一问也不会少块肉，而且对方要是真的实话实说，自己还可以在得到了信息之后，狠狠嘲笑敌人的智商。 第4章 路明非：我粗通一些拳脚 “我已允诺血统优秀之人，在神国永恒的生命。” 这便是奥丁的回答。 大致意思是被他看上的人会变成他这个领域里的那些死侍？ 合着神话之中，维京人向往的英灵殿就是这个吗？ 想到那些如野兽一般的死侍，路明非发自内心的觉得同情。 可真是一桩惨案。 “这就是你的动机？” 路明非皱了皱眉。 他倒是挺意外一个北欧神居然会讲中文，还知道入乡随俗，这职业精神还怪值得敬佩。 要是不是随便抓人老爹的那种货色就好了。 接下来回应他的只有不含丝毫感情的戳刺。 路明非下意识的闪躲。 这奇怪神明的攻击对于如今的自己是有着足够威胁的，虽然远没有他所见的那些存在要强大。 记忆中的那些巨人们，是动则便能够移山填海的伟力。 长枪收回，在原处留下了模具一般的水雾，路明非总是不自觉的将之和自己在过去所对抗的怪兽放在一起对比。 如今与战友分别的他并没有光之巨人那繁多的变身限制，便可以轻易动用自己的力量。 但失去了光之巨人的身躯同时，路明非同样也没有了能够一锤定音的能力。 奥特曼的强大毋庸置疑，如果他还能够变身巨人，此刻恐怕只需要简单的一拳就能够解决问题。 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失去了雷欧作为战斗伙伴的他，在奥特曼的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有点特殊能力的人类罢了。 但是弱了，不代表着自己赢不了。 路明非自认为在拳脚这一道，自己也算是入门了的。 左臂扣住了对方铠甲的缝隙，路明非一拳砸在了奥丁的面门上，恐怖的震颤又是激起一捧缓缓扩散开的水花。 如今的自己比过去弱得多，同样的，对手也见不得多强。 这场面显得异常的滑稽，一个一米六的小孩，揪着将近三米高的巨人在殴打。 腰腹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将奥丁向祂来时的方向甩去，肌肉纤维在超出自身承载能力的压力下断裂，接着便在血液中沉睡力量的压迫下再次彼此生长连接。 “路明非，你的精神很强大，在赋予了你强大解析能力的同时，能够将抽象的概念赋予到实际存在的事物上，这为你操纵光芒提供了捷径。” “试着去牵动它，顺着你血液中流淌的本能，就像你操纵那些抽象的元素一样。” 无视了肌肉撕裂的疼痛，这是以羸弱之躯强行超越极限的必然结果。 路明非轻喘了一口气，顺着记忆中的画面，依靠着自己的精神呼唤着身体中微弱的光。 呼吸的声音变缓了。 微弱的光在身体之中流动，开始集中，开始汇聚，就像是江河的支流开始汇入主干。 气息牵动着光，牵拉着周围一切因为路明非的本能感召随着他的动作而开始律动的元素。 心灵，光芒，元素，肉体在这短暂的一瞬便随着呼吸的改变而融为了一体。 哧啦—— 高抬的踢腿点燃的空气，赤红的火光闪现。 飞踢成型的瞬间，粘稠的时空也随着这一击破碎。 在楚子航的视野之中，二者只是经过短暂对视之后，那高大的骏马便已然化为一地碎肉，头颅消失不见，独眼的神明向后飞去，在原地留下了一圈音爆云。 点燃空气的高温配合着雷光电解着雨水，拖出了两道绚丽的雾，像是巨龙展开的双翼。 何等强大的肉体。 路明非以蛮横且暴力的力量，撕碎停滞的领域。 飞踢着面，威严的面具出现道道裂纹，那明灯般的黄金瞳终于不再高高在上。 祂似乎是愣住了，动作迟缓，带着些许抽搐，像是被切断了信号的玩偶。 或是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受到这样的创伤是什么时候了？ 轰然巨响中，路明非朝着那高大的身影追逐而去。 楚子航目瞪口呆的看着路明非向着奥丁奔袭，他践踏着大气，将道路压出明显的轨迹，就如同草原上的雄狮开始了狩猎。 冲刺的瞬间，狂风袭来。 当奥丁堪堪站住了身躯，路明非迎着风，从天而降。 漆黑的阴影笼罩了高大的神明，因为巨大的风压，他身上的衣服如波浪般开始流动，剐蹭着空气，传递出刺耳的声响。 路明非高抬起腿，作出了与泰拳中鞭腿一般无二的姿势。 肌肉拉伸出极致的线条，随即在刹那之间收紧。 又是一脚。 路明非好似拨动表盘的表匠，奥丁就像是钟表盘中分针，高大健硕的身躯在空中旋了个半圆，头颅侧着砸在里沥青道路里。 接着他乘胜追击，手肘直顶敌人的心脏处，直到奥丁的铠甲支离破碎。 “凡......人。” 横扫长枪，狂暴的无形之风挤兑着路明非后退，迟缓许久的奥丁终于是甩脱了难缠的对手，接着像是触发了boss战的阈值，启动了第二形态。 轰隆。 高速的空气流席卷而过，清空了内里的一切，连同着连脚步都无法挪动的死侍们一同绞杀成碎末。 高大神明那残破的铠甲爆碎，暴露出其下青绿的皮肤，路明非能够看到其上一块一块鳞片在飞速生长，正在将神明向着地上匍匐的那些生物转变。 boss要释放他转阶段的大招了。 奥丁抬起了冈格尼尔，肌肉鼓胀，姿态完美得就像标定了投枪这一行为标准的制定者。 而路明非的视界之中也再无它物，只有那一柄致命的长枪。 他看到了枪身上的纹路，刻印在棕黑枪身之间的古朴纹理，无数如蛛网般的银质丝线似乎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东西，与自己的心脏相连，枪尖的鲜血衬出一片猩红之色。 这是那传说之中的神枪，却远没有神话之中那般神圣而不可侵犯，寂静无声，像是一道不起眼的阴影，带着象征着死亡的黑色烟流。 漆黑的雾将黄金的光芒吞噬，恶鬼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只要投射而出，便能够逆转因果，达到诛杀敌人的结局。 路明非不是什么会等着敌人蓄力的二货反派。 他伸手想要触碰，精神化为实质，想要阻止枪尖的投射，却发现如何也无法到达触摸到长枪的距离。 精神想要声索未知的权限，却不知道其构成的代码。 这一柄枪—— 路明非的眼神变得凝重，眼眸之中的金色逐渐炙热。 这个世界到底还藏着多少未知的东西？ 第5章 激光我都接得住 死寂。 就如同荒野之中的黑夜，连狼群都不敢大声呼吸。 “哥哥，现在走还来得及。” “？” 路明非一脚踏空，踉跄了几步。 眼前的景色再度变换。 好像他就是在雨中摔了一跤，阴影，神明，迈巴赫，似乎都是昏迷时的幻想。 头顶星光洒落，一眼望出去，只有洁净的公路，没有雨水，更没有迈巴赫，无源的灯光将道路照得亮堂堂的，将二者映照得真切。 他和那个穿着黑色西服扎蕾丝领巾的大孩子。 有点熟悉。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路明非打量着周围。 第二次了。 这个世界的存在都有着这种神乎其技的领域技能么？ 如果不是身体真切的回到了少年时期，他都怀疑这是哪个擅长幻术的外星人跟自己开的玩笑。 脑海中浮现出少时看过的奈克瑟斯奥特曼，路明非愈发觉得这种随意将他拖入异时空的技能像极了那禁锢怪兽的梅塔领域。 “你知道你正在做什么么？” 男孩看起来是個中国人，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流淌着辉光。 “在惩戒让一位孩子失去了父亲的凶手。” 路明非端详着男孩的脸，不知道这么点大一个孩子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看透了一切”的emo。 但路明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令人窒息的瞬间，误入了一场追猎，吸引了神明的目光，见证了一桩惨剧。 他的目标是让男孩的父亲回归，让犯罪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贵姓？” “你介入了一场本应当结束的葬礼。” 男孩慢慢地偏过头来。他黄金般的瞳孔里流淌着火焰般的光，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 “这葬礼本该在三年前就该结束了。” “免贵姓路，是你的弟弟。” 妈的，又是谜语人？ 为什么主角的这一方总会有一个看似高深莫测的情报角色？ 虽然光为他带来了超出常人的感知，知晓眼前这不似常人的男孩对他并无恶意，但路明非对这样的奇葩小孩喜欢不起来。 因为除了用自以为高深的话语来干扰你的心态之外，这些谜语还会占用他本就珍贵的脑容量，而对于事件的推动没有半点作用。 “老弟伱不妨有话直说。” 路明非双手抱胸。 比起用吉普车碾压十四岁小孩的老登，路明非认为自己对小孩还是蛮有耐心的。 话说他爸妈到底什么人，这小孩要是真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话，什么样的爹妈才能生出来他们这么离谱的两兄弟。 路明非眨了眨眼，回忆着自己脑海中有些模糊的男女形象。 算上在雷欧的世界经历的年岁，路明非有快十年没有见过爸妈了。 此刻他真觉得自己的爸妈是不是真就是男女超人，指不定哪天有飞机失事，就能看到他们忽然出现在事发地点，拖着飞机安稳落地。 哎~ 路明非揉着眉心，他都快要忘记爸妈的长相了。 “为什么？” 男孩显得很是从容。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选择挺身而出？” 男孩好奇地打量着路明非，好像是第一天认识他。 见到未知的怪物，却不选择逃跑，反而勇敢地迎了上来。 还有那精湛的技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以及现在冷静的模样。 短短瞬间，自己这个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笼着外衣和流浪的小狗一样冒着雨跑出学校的衰仔，又是怎么一路跑到高架路的呢？ “看到了，就上了。” 这不废话吗？ 路明非理直气壮。 原因再简单不过。 你看到了这种事情，手头还有足够的力量，你不上？ 这一看都要死人了，他能不管？ 所谓的神明在文明的社会操纵怪物一场野蛮的围猎，进行一场未经法律允许的葬礼，他怎么可能当作看不见。 奥丁。 比起身前的小屁孩，路明非显然更在意前一刻还在与他厮杀的神明。 只是初次见面，这神明便已经踏过了他的底线。 意外的回归虽然让人感到措手不及，但是路明非却是无比感谢这一次坐标并不准确的回归。 它让自己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让自己有了在这个世界也能够实现自身价值的机会。 “要交换吗？” 似乎是确认了路明非想要与奥丁对抗到底的决心，小男孩出声道。 又是没头没脑的询问。 “哈？” 路明非歪了歪脑袋，不是很想和这个小孩说话了。 “放我回去。” 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和善，路明非讨好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哈，等哥哥我搞定了外面的事，回头请你吃饭。” “那你该如何应对那必中的投枪？” 不知怎地，路明非居然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雀跃的情绪。 “冈格尼尔？” 男孩勾了勾手，银色的丝线从路明非的胸口冒出，在灯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泽。 “这是命运的丝线，在冈格尼尔投出之前，命运就将它的枪尖与你的心脏连接到了一起。” 男孩牵拉着丝线，拇指外侧搭在拉直的丝线上，似是在抚摸七弦琴。 路明非本不会介入这场葬礼的，他的宿命在未来。 安心作为一个衰仔，等着去往卡塞尔，然后让他走上早已为他准备好的舞台，这才是他的宿命。 原本哥哥的一生都应当在他的计划里，只是现在—— 剧本已经出现纰漏了。 “那不是你需要担忧的事情。” 路明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无形的压力拘束了周身的空间，空中有金色的光点顺着裂隙飘散出来。 他已经找到离开的方法了。 “你会死，哥哥。” 男孩的声音高了几度，发出了警告，深邃的眼眸中带上了无尽威严，恐怕就是真正的狮子在他的面前，也会选择低下头颅，不去挑衅这盛怒的君王。 他发现了路明非的小动作，这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愤懑。 而更让他气愤的是，他无法阻止这一切。 眼前的少年操持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力量，打算面对着地狱狂奔，却不愿意接过自己从车内伸出的援助之手。 明明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你受伤的人。 “......” 眼前这小孩的关心是真切的。 无视了对方的威胁，路明非感到了意外。 在这个世界上十几年小透明的生活里，这个在他映像中初次与他见面的小孩，居然是他过往生活中唯一一个对他毫不吝啬自身善意的存在。 但是这小孩却并不了解如今的他。 他已经不是那个面对困难只能蜷缩起来等待奇迹降临的硕鼠了。 他有的是方法和力量，以及足够的勇气来解决自己所要面对的苦难。 路明非的语气软了下来。 “让我回去。” “你会死。” “激光我都接得住！” 第6章 虚假的神 “这小子阴我。” 等到路明非的意识返回现实的时候，奥丁的投枪已然近在咫尺。 被黑烟缠绕的枪头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即使它还未命中自己，路明非却感觉到了心脏传来难以忍受的绞痛。 死亡在投枪还未杀死目标的时候，就死死的攥住了路明非的心脏。 仿佛在下一刻，这个瘦弱的男孩就要被贯穿。 可投枪居然停住了。 路明非并没有死去。 他死死攥住了近在咫尺的枪尖，无形的力量挤压着着长枪的周围，在手掌与枪头接触的那个节点，有着中间有蓝色的、蛛网般的细丝闪灭，就像是静电击穿空气。 冈格尼尔轻轻颤抖着，仿佛在不满必死的囚徒逃脱了自己的审判。 这一声低吟就像是极北最为冰冷的寒冰，召唤着将死之人去往赫尔海姆。 而身后则是传来了无形的风，似乎随时要将他拉入世界另一端的帷幕，逃避死亡。 路明非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了，但现实是这颗心脏正传出如擂鼓一般的动静，在咆哮，在抗拒着死亡。 “真险啊。” 路明非得感谢自己过往的身经百战，数次身临死境的经历让他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丰富。 突发的意外并未让自己慌乱，他依旧做出了及时的应对。 可是这一切也只能够让一边倒的必杀化为彼此的僵持。 经过奥特曼之中的念力大师赛文亲自教导出的精神力死死的摁住长枪，但也只能够阻止对方的前进，无法磨削对方要杀死自己的决心。 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够做到最有效的反制了。 无形的领域覆盖在长枪的周身，古朴的枪身闪烁着古老的铭文，至高的神王将自己的意志注入其中，赋予了它在这个世界上审判一切敌人的权力。 路明非只觉得自己阅历不足，有赛文不断破译着自己血脉之中的信息并按着自己补课，他对言灵的理解可以说还算专业，他知道不少言灵都能够通过精神赋予物质某些特殊的属性。 但是这样的构成是他从未见过的。 不对—— 路明非眨了眨眼，却不见过往时候脑内由古老余音传递而出的分析。 言灵不起作用了。 有什么东西把能够驱使言灵的规则给覆盖掉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高于言灵存在的事物，是他们这一类存在彼此斗争的真正手段。 是属于死亡的领域。 死亡领域中的丝线汇聚为银色的漩涡，想要正面击穿路明非，要将这一存在从世界上抹去。 冻土一般的杀气似乎要冻结路明非的灵魂，投枪再次传递出震颤，嘲笑着路明非的不自量力。 路明非没有动，冈格尼尔的轻吟是如此的刺耳。 他并不惶恐，这一柄投枪要不了他的命。 这样的僵持只能说是麻烦，他相信自己能够找到解法。 路明非死死的攥着投枪，想要解析其中的运转之理。 他并不是百战百胜的，即使观看过雷欧的tv，但是现实和影视作品终归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相信自己能赢。 这是无数次困境锻炼出来的乐观。 这时，身后有人大喊出来。 “你的身后！” 是楚子航。 领域完全消弭了路明非的气息，他不能动，言灵的压制也在悄然间消失。 言灵的维持不只是在与奥丁缠斗，更多的是为了威胁那些藏在雨水中的死侍们，让它们不敢向前。 而现在，死侍们动了。 有死侍撞到了路明非，但就像是撞到了路边的电杆一样毫不在意，向着楚子航冲撞而去。 死侍们争先恐后的前进，干枯的味蕾想要痛饮鲜血，扑到迈巴赫面前的时候已经是一条青铜色的河流。 奥丁双手抱胸，傲然的等待路明非死亡。 “你们他妈的——” 路明非实在没有想到，这些怪物想要在他的面前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死侍那已经没多少思考能力的大脑，想要分食鲜活的血肉，不留余地。 可不巧的是，路明非介入这一场追猎的原因，就是要不留余地的要保下楚子航。 你们把我当作什么了？ 投枪的锋刃已经刺穿了衣物，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物轻轻掠过枪尖，便留下了一道明显的伤口。 审判的决心是如此无与伦比。 金色的眼眸之中映照着青绿的身影，浓郁的怒火正在升腾。 路明非的确是以击败奥丁为最高优先级，而他和投枪僵持也只是自己因为镜瞳而养成的分析习惯，不代表他真的一动也不能动！ 光，正在这一具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之中酝酿爆发。 “停下！” 轰！！！ 可怖的音爆撕裂了长空，念力抓住了青铜的河流。 接着，河流被无形的力量托举着卷向来时的方向，如钱塘江的大潮，逆着江河让一切后退。 那力量撵动着被笼罩住的一切事物，凝聚的大气彼此摩擦，发出刺目的爆燃。 路明非不计代价的压迫着精神，他的身边仿佛有无形的利刃把缠绕着自己的漩涡一分为二，擦着身体左右甩出。 “咳。” 路明非咳出一口鲜血，不以为意地吐在手中，沾血的手掌死死的抓住了枪柄。 这场战斗没法拖，自己的身后还有人。 冈格尼尔震颤着发出沉雄的吼叫，好像就要破空飞去。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路明非裂开了嘴，他强硬的抓住了反抗的长枪。 这是残忍而暴力的方式，尤其是对自己。 大脑传递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本能的阻止路明非如此压榨着自己的身体，但他的决心却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要把这一柄投枪，狠狠的扎到那個傲慢神明的脑子里。 死亡的领域，必杀的投枪？ 微红的光亮起，那是来自于狮子座星云的光芒，呼应着路明非咆哮着的心脏。 它回应着路明非的决心，要在这一场罪恶的审判中为勇敢的男孩助一臂之力。 咔—— 枪头调转了。 镜面破碎的声音传来，伴随视野之中散乱的银色丝线被撕碎扯断。 下一刻，赤红光芒闪耀。 这就是光，只要他相信自己能做到，那他就做得到。 路明非大声怒吼，在他的身后，青绿的大潮也席卷而来。 楚子航瞪大了眼睛。 路明非立在大潮之前，高举着投枪，高大的神收起了傲然的姿态，现在，他需要为自己的傲慢而付出代价了。 路明非提着长枪，带着熔金色的光辉，凭着人类的身体，达到了即使是死侍也难以企及的速度。 他就是一柄利刃，将死亡的领域连同绿色的潮水给生生切开了。 神明发出刺耳的嘶吼，开始向着路明非狂奔，庞大的双翼从他的身后展开，带起狂风。 双方之间的空气被速度压缩到了极限，时速两百五十公里的狂风席卷整个空间，雷鸣般的音爆中，双方以血肉撞击。 奥丁以骏鹰的姿态袭掠而来，路明非被抛向空中，可他却以违反了物理现象的方式完成了转身，身躯调转，冈格尼尔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圆弧线，撕破了奥丁的翼膜。 路明非的手腕用力，拎着不甘反抗的投枪，强硬的将其顶在了奥丁的胸膛上，一直顶到厚重的沥青里。 奥丁仰头狂嘶，双翼挥舞，路面也因为冲击而开裂。 此时的奥丁哪还有什么神明的威严，细密的鳞片蔓延，畸形的骨骼刺破了皮肤，比起北欧的神明，更像是圣经之中的恶魔。 而路明非抓着投枪，一点点刺入奥丁的胸膛，身躯上赤红的光粒子向身后逸散，像极了惩戒恶魔的天使。 死亡来袭。 奥丁不甘挣扎，面具下的眼瞳熊熊燃烧，身躯在膨胀，在畸变。 扑哧！ 路明非感到手中的阻碍一轻，长枪已然刺穿了脚下的怪物。 这是一场绝对力量的较量，奥丁巨大的双翼不断拍打着，激起大量的碎石，路明非松开了已经刺牢的投枪，伸手扯住了那对宽大的翅膀。 然后，用力踏下！ 枪身完全没入了胸膛，奥丁的双翼不能动了，它已经连同着后背的肌肉绷到了极限，层叠的鳞片彼此间被拉出了极为夸张的距离，在缝隙间迸射出金色的鲜血。 脚掌坚定的落下，踩踏，如同冶炼刀刃的工匠在不断捶打修正着自己失败的作品。 一下，两下...... 道路在下沉，雨水不断填补着这个愈加巨大的空洞，接着便被庞大的力量给驱逐出去。 道路崩溃，露出了其下的坚石，在纷纷坠落的碎岩中，路明非手中握着两只断裂的双翼。 接下来。 路明非低头对上了对方暗淡的瞳孔。 火焰，将空气点燃的火焰再次出现。 路明非的身躯如拉满了的长弓，或是将要进行一次用尽全力的射门。 而足球就是奥丁的脑袋。 升腾的蒸汽弥漫到天空之中，爆炸再次席卷了这一条饱受摧残的道路。 余波的冲击波扫过周围，将大量的雨水迸射而开，创造出了一个真空的区域。 这一条道路已经彻底被毁灭了。 地基倾斜，路面被破坏了个遍，到处都是死侍破碎的残骸。 最后，还有‘奥丁’安眠之所的巨大坑洞。 路明非拔出了嵌入碎石的冈格尼尔，看着磨碎面具之下露出的死侍面容，脸色逐渐凝重。 他清晰的感觉到，在面具破碎的瞬间，有什么未知的东西也跟着破碎了，寄宿在这一具身躯之中的力量也消失不见。 如今自己脚下的生物，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大些的死侍罢了。 “傀儡吗？” 路明非抹掉了脸上的血液，低声道。 就像是在回应路明非的判断，磅礴大雨之中也随机发出了声响。 “嗯？” 冷漠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 那是一声威严而带着意外的轻哼。 和最初的奥丁如出一辙。 冈格尼尔开始了抖动，强硬的想要挣脱路明非的挟持，想要奔向自己的主人。 路明非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一柄武器。 而这样的态度似乎惹恼了那本人似乎并不在此地的幕后黑手。 路明非的压力陡然增加。 他快抓不住这一柄投枪了。 而这样的结果，也在告诉路明非一个事实。 他应该在对方到来之前跑路了。 带上楚子航。 不过...... 奥特意念开始强硬的撕扯着这片空间，路明非看着手里给自己造成了不少创伤的冈格尼尔。 回去一半也是回。 在天空中，有风暴迭起，如幕布般暗沉的阴云有了形状，化为漩涡。 念力撕扯着这片奇异的空间，在薄弱处开出一条条裂隙。 然后，破碎。 “该死的入侵者！” 闷雷般的怒吼传来。 “该死的逆臣！” 路明非好像听到了之前那孩子的声音。 接着，周边的景色开始飞速褪去。 他急忙向后奔去，奔向楚子航所在的迈巴赫，念力死死抓住了那辆车，直到景物不再变换，大雨再次倾盆。 路明非回头望去，握着断裂的枪头，只有一条隧道张着自己深邃的口器矗立在原地。 哪还有什么死侍与神明。 第7章 是命,是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风暴贴近，雨幕磅礴。 一切消逝，只余下暴雨的冷寂。 “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吗？” 雨水抽打着脸颊，冰凉且疼痛，楚子航喃喃道。 推了推车门，指纹锁传来解锁的声响，那凹陷的门框却纹丝不动。 “真实的世界？” 雨幕冲刷着手掌溢出的血液，路明非轻轻捶打着胀痛的胸口，看向洁净的公路。 道路洁净，不见半点鲜血与尸骨，沟渠中的雨水拥挤着溢向路面，向着低洼处汇集。 远处传来模糊的喊声。 那是高架路的另一端，是几辆抛锚的车，有高举着雨伞的人正站在护栏上向着他这边挥手。 哗啦！ 雨幕垮塌而下，支撑的手放下了卷帘。 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液，路明非看着手中断裂的枪尖，自言自语。 高大的神明，成群的死侍，可怖的投枪。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那磅礴的雨幕之后藏着的，仿若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很形象。” 心头的危机感离去，路明非放松了身体。 事实证明，必杀的投枪也是挡得住的。 血脉中觉醒的力量带来了强悍治愈能力，路明非倒是不用担忧自己应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那小孩的善意终究是没有用上。 当然，神是虚假的，就连那投枪，也算不得是真的，应当是被某些手段赋予了一定特质的造物，只是自己目前还不知道这样的方法。 神话之中的投枪会被念力所折断，而路明非在那之前清晰的看到被自己踢碎的面具后是一张麻木死寂的脸。 果然，之前作战开始对方身上那显得颇为异常的僵硬感不是错觉。 所谓的奥丁也不过是一个被控制起来的傀儡，而那一张面具，应当就是幕后黑手用来操纵这一具身躯的手段。 至于是托管还是本人上手操作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世界也挺不安全的。 如今的他也不能保证在面对这些神出鬼没的敌人时万无一失。 滴答~ 手中的鲜血随着雨水一同滴落，此时却没有了那些对此趋之若鹜的丑陋死侍。 怀念。 路明非抬头望天。 他的记忆中有很多次这样的雨。 阴沉的天空，磅礴的雨幕，怪异的生命。 怪物的眼底泛起金色的光，与自己一般无二。 也就是少了在海中袭来的可怖身影，还有那個钳着自己的肩膀不让自己逃跑的老人。 让人印象深刻。 一场大雨见证了不屈的战士觉醒，一场大雨见证了一场残酷的离别。 而这一次，在这个同样算不上平静的世界，他能否守住些什么呢？ 路明非轻抚了一下右手中指的金红色戒指，眼底黄金的颜色一闪而过。 如果是过去的他，一定会后退吧。 路明非感觉自己就像是专门为这一天的到来而去往雷欧的世界的，在那边参与了一场培训，然后学成归来应对如今的危机。 就像是那些被招聘参与某些工作的人总归要学习一些应付工作的技能一样。 就像是宿命。 雨越来越大了，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将周围的景物渐渐吞没，独留沐浴在灯光中的少年，像是在问候一位离家许久的老友。 路明非翻着眼睛对上迈巴赫投射而出的灯光。 路明非无数次想象自己回归平静生活后应该怎么过，特别是每天告别了赛文，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小窝的时候。 大抵就是就是给自己设置一个目标，考上一个好大学，在大学里谈个恋爱，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最好能够满世界旅行的那种。 也许还会有偶尔想起他的父母催催婚，缘分到了之后，就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结婚，生个孩子，天天上班。 他也蛮敢想的。 如今的路明非倒是有些自信，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可以从自己身上找到不少优点可以自豪的，只要他愿意行动起来。 只是现在。 只能说想象就只是想象，永远不要将之想得太好。 每当你觉得天晴了雨停了自己又行了的时候，它就会召唤出暴雨来，狠狠的抽你的脸。 路明非紧握着断裂的枪尖，这种即像金属又像是木头的材料在灯光下闪烁着摄人的光芒。 有莫名的感觉告诉他，他又需要和死亡共舞了。 “我还以为我能度过一个相对平静的求学生涯。” 他嘀咕着，楚子航推囊车门的细微声响传来，路明非走上前，伸手拉开了卡死的车门。 轻松的就像是揭开一页粘连了雨水而黏附在一起的书页。 “你好，鹿同学。” “认识一下。” 少年微微躬身，主动伸出了手，打起了招呼。 “我是路明非。” “你好。” 楚子航低垂着脑袋，双臂环抱着刀。 “我是楚子航。” 路明非对此倒是不在意，目光来回扫视了一遍，叹了口气，从车门预留的空隙中抽出了一把伞。 外部的车漆已经全都被刮坏了，车辆的外壳也有了明显的凹陷，加上彻底报销，待会说不定还要迎接雨水沐浴的发动机。 路明非不由得为这辆车的主人默哀。 “车里还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路明非撑开了伞。 楚子航摇了摇头。 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哎~” 路明非此刻禁不住希望自己能够回来得再早一点。 “我们先去高处吧，这里马上要被淹了。” “嗯。” 楚子航低着头，跟在了他的身侧。 “谢谢。” 与同样被困在这里的人们打了个招呼，感谢的接过一床干燥的毛巾，路明非擦了擦自己湿掉的半边肩膀，接着擦了擦楚子航那湿漉漉的头发。 而楚子航立在原地，心却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你认识它们吗？” 良久，楚子航开口。 “奥丁？” 路明非侧目，瞥见了对方眼中希冀的亮光，坚定的摇头。 “不认识，在今天之前，我都一直以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异类。” 他并未选择给予对方虚假的希望。 也许之后可以去问问那个小老弟。 路明非想到了那个神出鬼没，坑了他一把的小家伙。 对方应该是着重于那所谓的交换，影响了自己对时间的感知，想要借此再度逼迫自己做出决定。 只是，这交换又是什么？ 路明非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暗面一无所知，迫切的想要了解。 只是不知道那神出鬼没的小家伙又会在什么时候才能会现身。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楚子航发现了盲点。 这里可是位于高速公路的高架桥，环绕着市区，要是让人依靠步行跑来得累断腿。 该说不愧是天才少年吗，脑子转得飞快。 可是我哪知道？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是见多识广的路明非也感到不知所措了。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是自己回归的传送地点出了问题？ 但这样的回答实在是有些掉价。 路明非搜刮着自己的脑子。 他以前总是帮堂弟买《小说绘》，楼下的报刊大爷还调侃他忧郁又赖皮，还热爱文学，老来买书看。 很有一个文学创作者的潜质。 路明非哪是什么热爱文学。 那时候的他爹爹不疼婶婶不爱的，好好学习也不知道做给谁看，除了打星际争霸，更多的就是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 看书?他认真上课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不过，《小说绘》他还是看过几眼的。 自己那个身高160体重160，成天到晚指挥着自己干这干那的堂弟貌似是因为看了一堆文学书的关系，小小年纪就喜欢整一些伤痛文学放那qq空间里。 路明非寻思是不是这小子的生活实在是太过于顺利平淡，打算给他在网络上来点天雷地火，便也抽空去看了看这些文学书。 只不过计划还没开始实施，自己就冒着雨一头攒进雷欧的世界了。 但是有一句话他映像深刻。 因为特别帅。 “是命，是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第8章 复仇的力量 这一场大雨的持续时间超乎想象的长。 车载的新闻已经在播报这一次异常猛烈的台风影响，不出意外的话，各自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们都能迎来一个难得的假期。 风雨中，人们交换着手头的物资，或是握着电话向家中的亲人获取力量。 大家都相信着救援很快就能到来，但面对着时不时闪过雷光的灰色天幕，愈下愈大的雨，依旧是让人不可避免的感到恐慌。 直到他们目光落在两位立于黑伞之下的少年时，悬着的心算是平静了些许。 大家都有注意到抛锚在道路下方的迈巴赫，两位富家公子哥如今也陪着他们一起挨冻倒是给他们因为大雨而慌乱的心带来了些许慰藉。 人总是这样，要是自己过得不顺行，那必然会郁闷无比。 可要是看到周围人也一起跟着倒霉，其中还有在过去远比自己要过得更好的人，他们的心情反而会变好不少。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你对那些生物了解多少？” 接受了富哥庇荫的路明非低声询问。 “我只知道他们叫做死侍，听命于那位被称作奥丁的神明。” 楚子航也是今天才接触到了这些，父亲给他留下的只有那些残留着零碎信息的话语。 他努力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缓缓的诉说着，连咬字都是如此的清晰，似乎是拿着刻刀要将今日的一切给刻印到大脑里。 从放学开始，和父亲的对话，到误入神秘的000号高架路，见到那些只存在于恐怖小说或是神话之中的生物，再到之后撞上了路明非。 待楚子航将自己今天的遭遇复述了一遍，明白了前因后果的路明非也放弃了了解更多信息的想法。 对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今天才被卷入这一场噩梦一般的旅程。 楚子航的亲生父亲楚天骄明面上是一位为公司老板开车的司机，背地里却是有着超凡力量的超人。 混成如今这副模样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对世界暗面一无所知的楚子航，然后今天来接自己的儿子便出了意外。 如今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就只有那些丑陋的死侍生物，与现实重叠的神秘空间，很可能被另一个存在远程操纵的奥丁，说不上能不能算作是线索的世界树徽记。 以及一個名叫卡塞尔，一听就是外国学校的大学。 楚天骄在让楚子航离开之前强调过不要去这个学校，那么就说明这个学校和那神秘的楚天骄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被拿来和美国的常青藤名单里的一种院校作为对比，想要考上说不定还得费一番功夫。 对经济实力也有一定的考验。 路明非看着001的高架路牌号，只觉得调查这些神秘生物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好消息就是自己在雷欧的世界因为从事的工作原因，被逼着突击了日语和英语，口语方面倒也不会是问题。 “麻烦呐。” 路明非拨开了湿润的头发，叹了口气。 他都拿不准自己之后是否应该去公安局举报了，总觉得这不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还是说国内会有专门处理这类超自然现象的部队？ 既然总归有人会遭遇类似的事件，那总有什么个人或者组织会来管的吧？ 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种种疑问在脑袋里盘踞，路明非的心情不是很好。 明明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世界，路明非却感觉是如此的陌生。 没有指引自己方向的老师，没有能够并肩作战的战友，而自己还得在受伤的少年面前扮演一个沉着冷静的角色，不能露出让人受伤的迷茫。 路明非不会放着这受伤的少年不管，他会尝试着去做一个开导的角色，或是为他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就像是两位奥特曼曾经帮助他一样，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两位少年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并肩而立，看着暴雨后的高架路发呆。 直到楚子航礼貌的向着路明非比了个手势，在他点头示意后再次开口询问。 “你那可以切开大雨的力量，我可以学吗？” “言灵？” “对。” 楚子航点点头，攥紧的拳头彰显着他的决心。 让人不禁觉得，哪怕这是和恶魔做交易得来的力量，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路明非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这恐怕不行。” 路明非果断摇头。 他也不是没试着教过别人言灵，可是就算被教导者再怎么标准的复述发音，都无法达成释放言灵的结果。 路明非猜测这应该是是和血统绑定在一起的东西，没有寄宿在自己血液中的力量作为媒介，那自己所吟唱出的文字便只是单纯的文字，是无法使用言灵的。 至于之后自己用来将冈格尼尔折断的奥特念力，这个纯看天赋。 他也是因为赛文那个老登发现他的精神异于常人，才经过一系列惨绝人寰的培训流程才堪堪学会的，别人就更没法学了。 “这样吗？” 楚子航垂下了眼眸，本就压抑的气息再次低沉了几分，眼底的金色一闪而过。 “等会。” 路明非注意到了这一丝变化，凑上前，清晰的见到了楚子航变成了金色的瞳孔。 看着那凑得特别近的脸庞，楚子航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之前有过什么奇怪的感觉吗，比如幻视，身体不适的情况。” 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路明非询问道。 “有的。” 楚子航立刻回应，眼眸中泛起希冀的神色。 “就在我和父亲刚刚遭遇死侍的时候。” 楚子航的回答让路明非的原本拒绝的意愿削去了七八成。 “那你说不定还真能学。” 回忆着自己对言灵力量的判断，盯着对方那金灿灿的眼眸，路明非给出了一个令人无比惊喜的结论。 “回头我教你，好歹也是学霸，学起来应该很快。” 路明非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他知道力量的重要性，也知道此刻支撑着眼前少年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他并不会吝啬自己的知识，也愿意为溺水的人伸出援助的手。 “在那之前，我先教你怎么把这两电灯泡关上吧。”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再联系一下救援队吧，我没手机。” 第9章 陪伴，予以强大的心 “现在播报台风紧急警报和路况信息，根据市气象台发布的消息，今年0407号台风‘蒲公英’于今天下午在我市东南海岸登录……” 灯光微靡，随着救援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被抛锚车辆堵塞的隧道前，路明非也是在众多人羡慕的目光中，很荣幸的蹭上了自己上半辈子也只是远远观望过的车驾。 楚子航的继父，那位姓鹿的成功企业家居然在楚子航愿意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捎带动用了些许特权亲自来接流落到车道上的楚子航。 他坐在楚子航的身侧，小心的将他环抱着的刀搭在一旁，并抽出后座的毛巾将楚子航头上还未干涸的雨水仔细擦拭了一遍。 不出意外，这位看起来异常体面且温和的绅士也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不过在关心了楚子航几句，询问了一番他在学校的经过之后，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楚子航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名为鹿天铭的养父就不得不陷入了与公司管理层的通话。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会下得很大，很久。 需要做出不少应急措施来降低损失。 而被强行带回车内的楚子航则是靠在另一边，直勾勾的盯着窗外，似乎在此刻依旧期待着奇迹能够发生。 司机则是专注的把控着方向盘，顺着救援人员的指引来到了救援车队旁，默不作声，连视线都从未在身侧的路明非身上停留过。 外界车辆攒动，救援人员来来回回，整辆车中，只余下鹿天铭与公司管理层的沟通。 这也正好，前座就便宜了路明非。 随行有电视台的救援队到来，也不用再担心敌人会杀一个回马枪，路明非刚好也可以放松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他摸了摸身上有了不少裂口的衣裳。 首先，自己从雷欧的世界回到了原本世界刚刚离开的时候，连原本已经长开了的身体也变了回去。 其次，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平淡的都市现代生活，也有着破坏着人类生命财产安全的怪物。 而自己判断没有错误的话，这些怪物与自己，与楚子航之流应该有一定的联系，至少力量上应该是同源。 初步判断一个和血脉有关。 以及，面对着存在着的威胁，自己有着另一個世界为自己塑造出的人格，经过严格训练得到的战斗技艺，一枚有着雷欧奥特曼光芒的戒指，还有...... 路明非清点着身上的物品，发现除了几张被打湿的零钱之外还有几枚透明的胶囊。 “......” 路明非盯着掌间的胶囊，被灯光照着发白的雨从窗外划过，像是在下一场极速的雪。 这是赛文奥特曼的怪兽胶囊，用来安置与他一同战斗的怪兽伙伴，光之国的黑科技之一。 而这几个胶囊显然是空的，其中什么也没有。 不过，这些空置的胶囊，对于路明非来说还有着别样的用处。 每当路明非有着摆烂或者懈怠的想法时，赛文那个老登就会用这些空置的胶囊关他小黑屋，逼迫他进步。 比起庞大吉普车的缺乏随时随地可利用性，这一枚胶囊显然更适合在人多的时候对付路明非。 按照赛文的说法，路明非就是属乌龟的，没人盯着一直用木棍戳连挪都不愿意挪一下，真怀疑他身体里里流淌着的龙血是不是他看错了。 胶囊里完全可以保障路明非的身体健康，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对身体绝佳的疗养场所。 但是因为空置，没有在内部进行与那些怪兽一样制作了一套符合其生存环境的生态系统，整个就一天然的小黑屋。 每次路明非被赛文折磨得极端愤怒，想用一些胆大妄为的行动表示自己打算撂挑子不干了的时候，这个胶囊就会让他重新焕发斗志。 简直是无以伦比的酷刑。 一辈子没人管过的路明非哪受到过这种待遇。 回想起惨痛的过去，听着自己碰碰心跳，回忆一遍又一遍的开始在脑海中闪过，路明非只觉得手有些发抖。 “路明非，你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你那眼泪是怎么回事，你的眼泪可以拯救地球吗!” “你如今是雷欧，是拥有不灭生命的雷欧奥特曼，不要忘记你的生命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这胶囊可以说是和吉普车还有拐杖作为收拾他这个懒狗的老登三件套了。 原著交给雷欧来承受的物理打击这波全让他来受了，完了还附带精神打击。 雷欧是不知道，他因为想要拯救一条眼前消逝的生命而发的善心能够得到这样的回报。 善有善报了属于是。 当然了，说是这么说，但即使有了路明非这个现实的挡箭牌，雷欧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赛文的奥特意念和其他奥特曼还有些不一样，他在精神方面的研究很深，现实里操练完路明非就去精神世界操练雷欧。 而且在精神世界可没有腿瘸了的debuff，揍起人来那个叫实在。 等到赛文发现了路明非恢复力强大，不需要雷欧的光再维持生命，两人就过上白天被赛文物理训练，晚上被精神训练的日子了。 哎—— 路明非神色戚戚。 这么看无非就是过得惨的人比原著多了一个，双倍的惨。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路明非虽然嘴上老是抱怨，但是对赛文对他的操练却没有多大的反感。 也许是有雷欧这个难兄难弟和自己一起倒霉，也许是因为生存环境的变化让自己不为变强去行动就真的会死—— 路明非看着窗外阴沉的雨，心却飘到了那片记忆之中的夕阳。 “如果那西边的夕阳是我的话，明天的朝阳，那就是伱们，路明非和雷欧。” 夕阳的辉光下，露出疲态的中年男人如此说道，一直以来肃冷的面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身边的雷欧大哥鼓励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同样露出了他那颇具感染力的笑容。 而自己昂首挺立，接下了这一份名为完美的打分。 咔嚓—— 同他们一起居住的小孩拍下了这一幕，路明非那已经张开的眉眼挤在了一块，身边是两位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奥特曼。 路明非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更多的，路明非还是觉得因为自己有了陪伴吧。 第10章 后悔，刻骨铭心 一直以来，路明非是孤独的。 在过去，他一直寄宿在婶婶家里，而婶婶除了使唤路明非做一些家务，关注着路明非每天能够活着进入家门之外，就从未给他提出过更多的要求。 路明非刚上初中的时候，一直为自己的自由自在而自豪，每天带着一大帮小伙伴走出学校。 小伙伴们在一声声属于家长血脉压制的鸣笛中收敛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狼狈的钻上车，老实的像是一只只等待脱毛的绵羊。 而只有路明非自己，在同学们羡慕的眼神中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孤傲的踏上属于君王的独道。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自由的人。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才应该羡慕这些有爸爸妈妈的小伙伴们。 他们有着家庭，有着父母对自己殷切的期望，有着来自亲人的支持，充满着斗志和野心，再看看自己。 自己的爸爸妈妈—— 除了每年给自己寄上两封信证明自己还活着之外，路明非很难再从自己的生活中抠出他们存在的痕迹了。 那时候的路明非对于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已经麻木。 没人疼，没人关心，没人在意，可不是孤独么？ 就连他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乎他，叔叔婶婶也就当他是一个愿意给他们家出房租的路人。 自己的那些同学，都有人对他们抱着期望，期望着他们能够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而路明非，没有人在意，为数不多会管管他的婶婶，对他的要求就是当个人活着。 所以当压力的绞索套在自己脖子上，如同黑白无常上身索命，路明非也更愿意开一把星际或者是躺在床上发呆。 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努力给谁看。 也许是独属于青春期少年的无病呻吟，也许因为其他原因。 路明非清楚的明白自己在向一個并不算好的方向，甚至可以称之为深渊的地方滑落。 而在下坠的时候，脑袋里总是冒出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总想着会发生奇迹来改变现状，却就是不想动。 这样的心态一直持续到自己与赛文他们的相遇。 一直到那时候，路明非才从一个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殷切期望。 “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不要让未来的自己后悔。” 这是两位奥特曼经常在他的耳边念叨的话语。 后悔。 对于路明非来说是一个算不上深刻的词汇。 老实说，他的人生平淡而无聊，如没人在意的透明塑料，连颜色都没有多少，属实没什么能让路明非后悔的回忆。 也许因为在黑网吧玩过头了，跑回家又忘买婶婶吩咐的调料时能算? 也许是看到吉普车想自己撵过来的时候，后悔当初看到巨人和怪兽的时候应该扭头就跑? 路明非觉得这些只能够在极端情况下占据他思绪的微妙情绪，似乎算不得能够让自己耿耿于怀。 后悔是什么？ 对于赛文来说，这是实力不济，输给怪兽之后再也无法变身守护人类的哀伤无力。 对于雷欧来说，这是母星毁灭，弟弟被俘，失去了一切的刻骨悲痛。 对于路明非来说，这是还未经历的未来。 但即使没有那份刻骨铭心，两位奥特曼那惨痛的教训足以作为前车之鉴。 路明非很容易知足的，说到底，他和绝大多数正常人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痛了会哭，甜了会笑，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虽然脑袋瓜里时不时会冒出些阴暗想法来，但也不会真去实践，本质上就是个缺爱的小孩。 这个世界上一直有人希望他能够变得更好，有着对他的殷切期望，其实这就够了。 他会为了这个关心他的人所给予的目标去前进。 “你不是废物。” 这让他动力十足。 恍惚了好一阵，珍视地收好了这些胶囊，路明非回头看向了沉默的楚子航。 路明非算是幸运的，至少还没到后悔的时候。 后悔，是等未来的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的时候。 “咚咚~” 守在出口的人一家家地离开了，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了。 当最后所有拖车也都集合了就要撤离的时候，一位救援队员敲了敲车窗。 司机适时的将之降下。 “没有了？” 楚子航扒着窗口。 “没有了。” 救援队员如是说。 “没找到你家里人？别担心，高架路上的人我们都救出来了，没人受伤，没遇上肯定是错过了。” “回家看看吧。” 楚子航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微弱的东西最终熄灭了。 沉默很久之后，他慢慢地坐了下去，双手紧紧抱着刀，不说话。 救援队员看不清楚子航的脸，觉得他是在哭，于是想上去拍拍他肩膀安慰几句。 但他忽然止步了…… 他不敢走上前去，他清楚地看见男孩撑在车架边缘的手指弯曲成爪，深深地抓进昂贵的车门里。 他来不及想何以一个中学男生有这样可怖的力量，只是本能地感觉到那瘦削身体里爆发出的惊涛骇浪般的—— 悲伤。 救援队员呐呐不敢说话，而座位的另一侧，鹿天铭皱着眉，似乎不理解楚子航的这副模样。 他似乎以为这辆车是属于副驾驶那位正在沉思的男孩的。 他伸手盖住了手机的传声筒。 “既然这样，那就离开吧，那辆车先送到公司，之后我修好了再送回去。” “对不起，爸爸。” 楚子航抿了抿嘴，看了眼前方的路明非，开口打算说明今天的情况。 可当他提到了楚天骄的名字时，却被鹿天铭疑惑的询问打断了。 “楚天骄，是谁？” 这个当初和楚天骄达成了协议的人，此刻却想不起来楚天骄是谁？！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就如同孤身一人居于深山老林，那严重腐蚀得又漏风漏雨的窗外灌进的寒风洗礼着背部。 明明是在开着空调的温暖车架里，楚子航却感觉自己依旧置身于车外的风雨之中。 路明非睁开了眼，对上了楚子航自后视镜中望过来的眼眸。 其中只余惊悚。 第11章 雨终会停下 雨终究是没有停下。 楚子航的妈妈一看楚子航居然带了朋友回家，欢天喜地的拉着本来还因为打算借用一下浴室而感到羞耻的路明非去找了一身衣服，顺带拢了拢被她们这些阿姨吃剩的水果，精心弄了个丑出艺术感的果盘摆在了浴室的洗漱台上。 热情的手足无措，这模样像是在欢迎一只珍稀动物。 一向都是短袖配长裤的路明非也难得地有了一套精心搭配的衣服，一件深黑色‘diesel’的丝绒外套，配套纯色的长裤，白色的长袜和平底黑皮鞋，因为下雨降温的关系阿姨还贴心的为路明非准备了一条‘burberry’的围巾，打了个松松垮垮的结子。 看着像是电视上那些英伦贵族子弟。 该说不说，楚子航老妈的审美是在线的。 刚吹开的头发有些蓬松，站在落地镜前，一手端着果盘的路明非将垂下的发丝其向上推了推。 嗯，真是个帅小伙。 今天算是跟着楚子航体验了一波贵族富少的生活了，又是在人家里借了個浴室洗澡，又是蹭了人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 用塑料袋装起换下的衣物，手持餐叉戳着造型抽象的果盘，路明非斜靠在二楼的护栏上，等待着楚子航。 “你要走了么？” 楚子航推开了房门，草草擦了擦半干的头发，便将毛巾搭在了护栏上。 他从司机那里知道了路明非的请求，知道他打算回家一趟。 “嗯。” 路明非咀嚼着包裹了奶油的水果，将果盘递到了楚子航的面前。 楚子航摇头拒绝了路明非的好意。 “你答应我的——” “去解决一点小事，解决完了就回来。” 路明非也是有住处的，他被寄养在叔叔婶婶家，自己的便宜爹妈每个月都会打一些钱过来，作为自己留居他们家的报酬。 就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加上楚子航的问题，未来还需要调查死侍以及奥丁的路明非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寄宿在别人家了。 他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到时候还得靠你给我安排安排工作呢。” 路明非用餐叉刮着盘中的奶油，也没管这是否有损风度，他实在是有些饿了，肚子空荡荡的。 至于待会留下蹭饭吃。 路明非那属于青少年微妙的矜持又不容许他主动要求这样的事情。 楚子航松了口气。 他自然是不担心路明非跟他要工资，鹿天铭对楚子航算得上尽职尽责，即使他突发奇想想要做些什么，鹿天铭也会将之安排妥当。 聘请路明非作为家教，算不上什么困难。 只是他并不希望路明非离开。 就像是溺水的人，不会想要放开那救命的稻草。 路明非，这位能够和神明捉对厮杀的存在，是他如今唯一能够指望的人了。 想到这，他看了眼路明非，在路明非直勾勾的眼神中，拿起果盘中另一边的餐叉戳了一块水果出来。 自己的父亲，那位孤身面向神明的父亲，现在甚至除了他们二人之外，都没有人记得了。 当冰冷刺骨的水浇灌在身上的时候，却不如心底泛起的刺痛，他无时无刻都在痛恨着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想要得到那份能够击溃神明的力量。 所以他希望路明非能够留下，从现在开始就教导他如何变得更强，让他能够去将自己的父亲寻回。 至少，带回他的尸骨。 楼下传来妈妈与阿姨们嘻嘻哈哈的声音，楚子航咀嚼的香甜绵密的果肉，双手搭在栏杆上，只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看着楼下和阿姨们挤一块看比赛的妈妈。 她总是这么没心没肺。 进了这个家门后也没有半点阔太太的风度，当初与楚天骄拮据的生活时去研究做饭，也是熏花了脸，她总是可以很开心，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烦恼能够拘束这一只无忧无虑的蝴蝶。 而且，要是路明非愿意留下，恐怕到时候妈妈会很开心吧？ 说不定会纠结起她那些闺蜜，给两人开一个大大的party，然后喝个烂醉去手拉手闹腾。 也许，忘掉那个男人，对于妈妈反倒是好事吧？ 窝囊了一辈子，搞乱了一位天之娇女的生活，像个人渣，唯独死的时候像一个男人，却只有自己才记得了。 楚子航微微颔上了眼，脑海里面有很多画面，一帧帧地过，有的是他骑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喊着“驾驾驾”。 有的是男人给他买的唯一一件值钱玩具，一套轨道火车。 还有就是那个男人自评人生里最拉风的画面，两腿分立，提着一柄御神或者弑神的刀...... 楚子航仔细地回想每个细节，直到确认自己没有忘记什么。 人的记忆很靠不住，就像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 过去的事情就像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后化成茫茫的一片，再也无法分辨。 这其实是人的自我保护功能，试想你能记住过去的每个细节，永志不忘，那么一生里最令你悲伤、疼痛、哀愁的画面就会不断地折磨你，伱总也不能从过去的坏状态里走出来。 可楚子航不想忘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还记得那个男人了。 如果他也忘记了，那个男人就像根本不曾存在过。 那个男人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能证明他的存在，就是流着他一半血的楚子航。 路明非咀嚼的声音变轻了，他静静的听着，听着楚子航的诉说，诉说着他记忆里属于父亲的一切。 他知道如今的楚子航一定非常珍视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会把内心的想法向自己分享。 而这更是让路明非感到难过。 倘若他要是回来的再早一点，楚子航的父亲是不是就不用死了呢？ 路明非能够感受到楚子航心中那要溢出的酸涩感，以及愤怒的火焰——足以将最为坚固的金属烧成灰烬。 良久，直到管家前来询问，直到路明非都快把盘子舔干净了，尴尬的不知道干些什么的时候，楚子航才停下了自己的喃喃自语。 “路先生，司机已经准备好了。” “......你可以住在这的。” 楚子航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他很少对其他人提出什么要求。 “爸爸家空房很多。” “总得先去解决一些事情。” 路明非笑了笑：“放心吧，去去就回，还得拜托司机等我一会呢。” 路明非当然不可能蹭楚子航家的房子，不过他可以去外面租房，至于钱的话路明非倒是不担心。 他对于自己的教学能力还算有些自信的。 “捎带和鹿叔叔说一声，看看到时候能安排怎样的工作，各种流派的武术，剑道或者外语，我都会一点。” 楚子航在提出聘请要求之前，也和路明非商量过。 路明非在雷欧那边的时候，因为赛文的要求也学了日语和英语，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外语家教的工作。 经过鹿天铭的考校之后，也算是顺利通过了这一关，只不过到底需要完成哪些教学任务，以及待遇还需要商量。 “对了，这个你留着吧，我不方便带着。” 见楚子航满脸不舍，生怕自己转头就玩失踪消失在雨夜里的样子，路明非抛了抛手中这一枚断裂的枪尖，将自己刚刚缴获的战利品交给了他。 “走了。” 路明非跟着管家走下了楼，楚子航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的男孩真的很不一样。 看着像是随时随地打算远赴一场旅行的男人。 “啊啊啊!” 楼下传来妈妈和闺蜜们的尖叫，大概是刚刚那自己叫不上名的队伍进球了。 她们已经干掉一箱啤酒了，再这么喝下去，这组漂亮怪阿姨就会穿着低胸的丝绸睡衣跑到花园里，手拉着手发癫。 鹿天铭倒是一副司空见惯了的样子，端着办公电脑跑进了书房，随她们闹。 确实，偶尔发发疯也好。 路明非拎着用塑料袋包好的衣物走出了楚子航的家。 “路小哥，开哪一辆车？” “商务车吧，路有些不好走。” 第12章 这个家没有你们的位置了 家。 这个词对于路明非有些陌生。 穿越之后的日子除了和怪兽战斗，就是无休止的训练，死亡作为最让人难以承受的代价在驱赶着他向前，这让他对这个家的印象都变得模糊了。 没什么特点的中年社畜叔叔，有些富态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大胖墩表弟？ 拜托司机在楼下等等自己，路明非在对方带着意外的目光之中走上了楼。 “路明非！你跑哪去了？现在才回家！” 婶婶嘹亮的河东狮吼传来，立刻让路明非找回了对这個屋子的熟悉感觉。 叔叔低着头思考着工作的事，小胖子路明泽正狼吞虎咽，没人想要在这时候撩拨婶婶的虎须。 路明非站在门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在前往审判庭的罪人。 “雨有些大。” 路明非开口为自己辩护，便不再等待裁决的降临，接着便自顾自的打开里屋的房门。 这是他的房间，也是路明泽的，他还记得两人每晚都挤在一张床上，自己望着天花板发呆，然后路明泽的呼声伴着自己入睡。 他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稍微大点的书包，打量着房间，突然愣在了原地。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收拾些什么。 书桌上摆着的笔记本电脑，还挂机着一个小游戏，给路明泽买的。 旁边层层叠叠，是已经摞得比电脑屏幕还高的小说绘，给路明泽买的。 其余的就是一些低年级的辅导资料，衣篓里堆叠的一些旧衣服。 他把用塑料袋包裹的湿衣服放在了包里。 “路明非，干什么呢？” 往路明泽的饭碗里添了些菜，看着已经少了大半的餐桌，婶婶有些不耐烦的喊道。 “快过来吃饭。” “我吃过了。” 路明非背着包，走出了门，瞥了眼膘肥体壮的路明泽。 婶婶的厨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我有一件事打算和你们说。” “我打算搬出去住。” 视线交汇，路明非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表情，叔叔倒抽一口冷气。 作为这个家的地位最底层，他面对‘一家之主’甚是惶恐，更别说此刻面对头上裹着手巾、穿着围裙、手提一柄汤勺的老婆。 “路明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婶婶的声音又高了八度，让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衣领都被她嘹亮的吼声给压得塌了下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打算走了，搬出去住。” 路明非觉得自己很冷静，他默默回想着自己脑海之中的龙文，思考着之后应该如何对楚子航进行教学，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留下，路明非觉得没什么必要，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但是，自己要是还留在这个家里，必然会过得不顺心。 既然觉得不好，那就去行动，而不是每天自怨自艾。 光靠想不能够解决任何问题。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路明非还是觉得自己离开这个家要更好一点。 哪怕他现在才十五岁不到。 “等到我满了十六，我会去办理中断抚养的程序的。” 他之后要去教导楚子航，要去调查关于那些死侍与奥丁的事情，甚至还可能直接陷入那未知的世界里，所要做的远远不是这个世界上平凡生活着的人们所能够接触的。 加上他在婶婶家的日子——之前楚子航在楼上给他讲了很多很多自己的故事，其中路明非发现他们在某些方面居然惊人的相似。 同样的不合群，同样的孤单，同样在小时候殴打过与自己发生冲突的小孩。 可楚子航把羞辱自己家庭的学生暴打了，然后楚子航的老妈笑得前仰后合，之后就冲到医院去把对方再羞辱了一顿。 而自己把羞辱自己的家庭暴打了，那时候婶婶冲过去按着自己的头给对方道歉，还要替对方做值日，原因是不想负担太多医药费的钱。 也许其中也有着很多理由，比如楚子航的妈妈苏小妍嫁了个好男人，可以摆平她的胡来，而老路家就一个科员一个家庭主妇，没有办法和人家死磕到底。 但路明非并不认为自己在婶婶家的日子能算得上幸福，也不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呆在这里。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出发，他都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 “路明非！” 不知怎么地，婶婶变得出奇的愤怒，就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狮子。 “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可以去民政局或是公安局调解，要是下班了，明天也可以。” 路明非看着婶婶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他的态度很坚决，他必须搬出去住。 而婶婶面对态度坚决的路明非，却突然哑火了，就如同被扣上了沉默的boss。 那轻飘飘的话，杀死了狮子的愤怒。 这回轮到婶婶害怕了。 路明非知道婶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穿越之后，一度以为自己将会在那个地球生活到老死的路明非回顾过自己的前半生，才觉得自己过去的人生过得实在是有些荒唐。 路明非并不是白白住在这在这个家的。 他那远在国外的父母每年都会寄来一笔价值不菲的金钱。 托这一笔钱的福，路明非可以上私立贵族学校，也是托了这笔钱的福，叔叔婶婶可以换上一辆小排量的宝马，有钱买一一些仿得很像的名牌货，婶婶有钱在麻将桌上输，两兄弟能去读上最好的私立中学，堂弟路明泽也能够在学校获得‘泽太子’的绰号。 叔叔婶婶一家对于他来说是有养育之恩的，但是路明非也不是无偿待在这个家。 那些同学从来都没必要羡慕他，都以为他没人管，可以自由自在的去探索对于那些小伙伴来说颇为神秘的世界。 但路明非实际上并没有机会去探索那些贵族小伙伴父母才会去的奢侈品店面，要么找个地方发呆，要么就是偷偷跑去黑网吧里上网，从来没有兴趣，也没有条件去探索那些‘秘境’。 蹲在厕所旁的‘王座’之上，对着电脑屏幕中的世界指点江山。 因为网费很紧张，靠近厕所可以减少上厕所浪费的时间。 他其实他连买一瓶营养快线都需要纠结。 当他将对手一次又一次轻易的击败后，他的内心才会泛起欢欣的情绪，才能有一种“自己还是很厉害嘛”的认同。 路明非是相信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的说法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若非撞上了一个愿意逮着自己压榨而不是选择将他当作小透明的赛文，自己未来的模样基本上已然定型。 如今的他回头望去，过去的自己实在是衰极了，爸爸妈妈寄来的抚养费不应该会造成这样的结果，而造成这一切的不可能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要知道，当初他也有着敢于向侮辱自己的同学挥舞拳头的人啊。 那这是谁的问题？ 出于多方面的考量，路明非打算搬出去住，现在单纯的只是通知。 路明非是不害怕的，他有能养活自己的手段，他起码会三国语言，手上也有功夫，大不了去找个电影棚混一个群演，总不至于沦落到要饭的地步。 但婶婶一家能够接受这件事闹得不可收场吗？ 当然，也可以去申请调解，让他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复述一遍，顺带还能拜托官方人员看一看爸爸妈妈这些年寄回来的钱都花在了哪里。 说实话，路明非很好奇。 第13章 我觉得现在的我很帅 “你......” 婶婶气的手在发抖。 此时的路明非好像什么都不害怕，像极了自己世界的主人，仿佛全世界都要跟着他的意愿来转，周围的所有人都得在他的面前低头。 没有人能够拒绝他的决定。 这一副傲人的姿态像极了当年的乔薇尼。 路明非的模样算不上难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表人才，只是过去总是含胸驼背，将眼睛藏在了厚实的头发里，加上那短袖加上大裤衩，草草打理残留着污垢的面容，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衰仔中的极品。 如今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衣物，加上其笔挺的身形，还有梳起头发后露出来的明亮眼眸，看着高傲且自信，让人只觉得换了一个人。 “哈，你可真是翅膀硬了。” 婶婶嘟囔着：“你别忘了是谁给你吃的穿的，你以为你换了件衣服就可以学着电视剧那些离家出走的戏码了吗？” “那是diesel，我们学校里只有楚子航穿这个。” 路鸣泽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了的羡慕。 “伱还说。” 婶婶瞪了路鸣泽一眼。 她此刻看到路鸣泽的这一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路明非只是换了一副模样就彻底雄起了， 本来婶婶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正常，一直到路明非这个乔薇尼的孩子来到了她家。 特别是当路明非来到自己的家，开始在自己面前晃荡，而自己要每天给他做饭，帮他安排上学的事宜，去帮他摆平学校的事。 婶婶总会不自主的想起那個高傲如白天鹅一般的女人，哪怕她都快记不清乔薇尼长得什么样了。 就好似生病的人，如果没人告诉他这是生病了，她只会认为这是正常现象，不会逃避，但有一天光照进来了，他就会觉得刺眼，于是乎嫉妒便开始攀岩。 凭什么啊。 凭什么乔薇尼就比她有本事，比她美丽，比她嫁得好？ 所以你就用爸爸妈妈寄过来的钱，给自己还了房贷，给叔叔换了宝马，顺带让路鸣泽去了他原本不可能有机会去的贵族学校？ 再多的原因也不应该成为婶婶苛待路明非的理由，婶婶和乔薇妮之间又没啥血海深仇。 路明非不是什么也不懂的衰仔了，他明白的的事情很多。 当然，他也不指望所有人都得是可以为陌生人献出生命的奥特曼。 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和此时的婶婶争论。 “明非，有什么事情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嘛。” 叔叔当起了和事佬。 叔叔当然没那么讨厌路明非的。 因为平日里路明非的倒霉事都被婶婶处理了，他只需要在路明非伤心难过的时候出来摆长辈的谱，以及没事的时候闲扯两句。 路明非的到来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而且他还有更多的钱去买车炫耀了。 “先吃饭。” 路鸣泽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我要走了。” 路明非的神色很平淡，拎着一个背包，浑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息。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小心的待在一个看起来还过得去的家，来慰藉自己的内心了。 时间是一个人能够拥有最为宝贵的财富，路明非没必要把自己的人生浪费在婶婶那莫名其妙的嫉妒心之上。 “愿你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切顺利，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这些年麻烦你们照顾了。” 随即他打开了门，走出了这个家。 ——搞定了。 走出了房门，路明非沿着单元楼的楼梯一路向下，长舒了一口气。 他选择离开了。 路鸣泽以后不用被迫和堂哥分享寝室。 婶婶也没必要多做些饭菜还要替他去摆平学校的事。 如今休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 当断则断，自己也可以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明非！” 楼上传来的咚咚咚的下楼声，还有着叔叔的呼喊。 路明非用楚子航借给他的手机给司机发了个通讯，扭头看着冲下楼的叔叔。 “明非啊。” 叔叔有些狼狈的掏了掏裤兜，摸出了一张银行卡来。 “卡里还有着几千块，这段时间出去对自己好点，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省着点花，有需要我之后再给你打点，我平时也管不了太多钱，如今闹成这样也是我的不对，真是对不起。” 他知道路明非没什么零花钱，他那点钱就算是找个网吧包夜都够呛。 “......” 我的天哪。 路明非仰头望天。 该说不是奢侈品都只舍得玩盗版的社畜吗？ “你还是留着吧，钱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路明非看着叔叔这一副衰样，将目光从他手腕处露出的高仿手表上收回，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银行卡给推了回去。 “给自己换一个n95，或者干些其他的，没必要花在我身上。” 叔叔家里掌握财政大权的一直是婶婶，每当叔叔想要买一点符合他品味的东西时，婶婶都会认真的对他说不。 “......好吧。” 叔叔有些僵硬的将银行卡踹到了怀里。 谈话就像是要好的亲戚在说着客套话，但是从路明非的嘴里说出来，却让叔叔觉得很不是滋味。 路明非背上超市打折时买的背包，走到屋檐边，对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犹豫了一瞬间。 一辆漆黑的商务车停在了楼下，车头上的三角框有些晃眼。 车里的男人赶紧推开车门，张开一张巨大的黑伞迎了上来。 还打算再劝劝路明非的叔叔不说话了。 曾经的路明非在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幻想。 自己是不是有一些神奇的能力没有发挥出来，说不定某一天就会有一个神秘的人物来发掘他的这个能力。 而他将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摇身一变，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总是在幻想，有时候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隐姓埋名藏在人群之中，等着某一天一鸣惊人晃瞎周围人的眼。 有时候自己有着独一无二的潜质，等待有识货的人发现之后，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派出一个个如电影中那冷面的专员来亲自护送，开着一排排黑色的轿车整齐的拜访开来，接着就是直升机落下，拨开了纠缠在自己周围的人们。 这些幻想的重点不在于自己多牛多厉害，而是在自己在被曝光的那一刻众人望向他背影的目光。 特别帅！ “走了！” 第14章 把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里 “路小哥，刚刚那是......” 商务车上，司机出声询问起路明非。 司机姓刘，跟了鹿天铭很多年了，和他的同龄人，家里有一个女儿在市里的重点高中在读。 之前他和路明非在车上聊得还算不错，路明非的个子虽然小，想法却是很多，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和同龄人在聊天。 其次，他也有老板要求的任务，了解一下路明非的基本情况。 毕竟这孩子是为数不多和自家儿子走得特别近的朋友，还被楚子航要求留下给一份家教的工作，鹿天铭就算单纯的出于关心也必须关注一番。 “那是我叔叔家。” 路明非解释道：“爸爸妈妈在国外，我留在国内，交给叔叔抚养。” “这是闹矛盾了？” 刘叔关心的询问。 在他看来，路明非是一个思想很成熟的孩子，而且涵养也算得上不错，能把这孩子给闹得离家出走，那事件的始末还真应该揣测一番。 靠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路明非抱着包，简单的给刘叔复述了一遍自己在叔叔家的经历。 路明非说得很平淡，平淡得就像是在诉说一段故事。 “那你这一趟还真是出来对了，应该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刘叔义愤填膺，寻思了一会。 “就像那個谁，戴眼镜的魔法师一样，表示出自己反抗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不选择反抗才是有问题，更何况你这边的家长还给予了经济支持，苛责你就更没有理由了。” “刘叔你也看哈利波特？” 路明非挑了挑眉，面上带着意外。 路鸣泽喜欢看书，婶婶总是会买各种书给他看，路鸣泽学习好，婶婶也会带他去电影院看电影，路明非蒙受泽少的蒙荫，自然而然能蹭到观看的资格，还能抢路鸣泽的爆米花吃。 说起来，他的经历倒是和哈利波特有着一定的重合来着。 而且结合如今自己的这一身异常，该不会自己在未来也有个神秘学校作为修行的地方吧，然后还有一个命中注定要面对的大boss。 这么一寻思，自己到还算是一个标准的奇幻小说主角模板了？ 路明非越发觉得自己和当初做梦幻想的龙王归来的人设越来越接近了。 该不会真有哪天会有个神秘势力当着大伙的面开着车来欢迎自己吧？ 路明非陷入了沉思，他的人生应该不至于这么狗血。 “哈哈，我女儿喜欢看。” 刘叔爽朗的笑了笑，他见路明非一副不怎么将过去的经历放在心上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劝慰道。 “自己出来闯闯也好，小路你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老板考你的时候伱那个英语日语说得比那些外国人都溜。” 他知道这样的家庭走出的孩子要么坚强得过分，像是一个封闭的冰山，要么就畏缩的要命，和一个小刺猬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谁都可以来踢一脚，遇上点温暖又会死死的抱住不放。 不论变成什么样，肯定算不上幸福。 “刘叔你这说什么呢。” 路明非哭笑不得，说得他下一秒就要辍学打工了似的。 “我还要读书呢，高低得混一个本科文凭吧。” 未来还要去调查那一所名叫卡塞尔的学院，他肯定不能放弃学业的。 “读书也好啊，读书读好了以后机会也多。” 刘叔顺着路明非的话说下去，他当然没有什么恶意。 “我只是觉得，路小哥你的决定很勇敢，总归是有更好的未来的。” “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刘叔有些沧桑的说道，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有些长，他拉起手刹，摸出了保温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 不论是出于宽慰宽慰自己看的顺眼的小伙子，还是属于中年男人难得找到个合适的听众分享自己牛逼的人生，这个逼一定得装的心理，刘叔扶着方向盘，开口说道。 “我老家山沟里的，家里七八个孩子，供不起我读书，后来他们都说我读不上学，让我在家里种地，读书的钱都给了老大。” “我那时候在支教老师的学校读书，成绩排在前列，只是家里还是固执的认为我没什么出息，老师上门做工作也不听，非要让我回家种地。” “我肯定不甘心啊，在老家种一辈子地。” 刘叔嘿嘿一笑。 “所以等十六岁，刚上完初中，去镇上办身份证的时候，我拿着身份证就跑出来了。” 路明非来了兴趣，不知道是不是被赛文那老登教育了太久的缘故，他蛮喜欢听这些经历过社会拷打的人们诉说自己的人生经历的。 他拉了拉安全带，侧过了脑袋，这样准备当一个合格听众的姿态让刘叔一阵暗爽。 “一开始来这个城里的时候啥也不会，手里捏着个身份证，高中都没有读完，也没啥人要，只能去饭店当当小工，帮老板般菜送餐什么的，工资少得很，不过能吃个饱我就知足了，我能有这个子还得感谢老板家的饭。” “老板总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从来没在吃上亏待过我。” “等十八了就去学了个驾照，帮人跑车，就是那种黑车，跑着跑着就结婚了，老婆是当地人，跑车的时候认识的，看对眼了就结婚了，亲家看我独身，也就没要彩礼。” “之后有了孩子，花销就大起来了，亲家那边支援了不少，但总归不是个事，但我又拿不到出租车的资质，开大车离家又太远，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但没多久就从我一个老主顾那得了消息，那是我之前送他去机场认识的，那人又赶时间，拦了一堆车都说时间赶不上，刚好我背熟了路，中间要绕开的几个片区也可以走小区，我家就在里面，刚好和门卫熟直接把最堵的路穿了过去把人送到了，之后他一回来就照顾我生意。” “他一听我有困难了就给我介绍了家酒店，就城里的那家丽晶酒店，和我说那边最近正在招人，让我去试试。” “那领班看我长得人高马大的，也算是有个人样，就让我去停车场那边值班了，每天的任务就是帮那些富家子弟们停好车，看好钥匙，有时候他们有需要，还要送他们回去，不仅工资过得去，还有不少小费拿。” “之后就是正常的工作生活了，除了自己日常的生活，没事就琢磨琢磨那些豪车，后来上手越来越快，愿意给我照顾车的客户也越来越多。” “之后就拉到了鹿老板，那次我帮他开车送他回去，等红灯的时候发现对面一辆工地上的搅拌车失控了，直挺挺的向着我这边过来。” “我的车开得又稳又好，一把就倒回去了，那辆搅拌车总算是没压到我头上。” “当时这段事故被道路监控拍了个正着，被市交通局列为了应急车辆事故处理的标准，还有驾校邀请我去发言。” 刘叔骄傲的吹嘘着自己。 “之后鹿老板就找来了我的电话，问我要不要给他当司机，我一看待遇这么好我肯定没意见啊，然后我就一直开车到现在了。” 刘叔对自己的人生经历自豪吗？ 那必然是自豪的。 要不是他勇敢的做出了反抗不公现状的选择，去争取一个个机会，他也就不会遇上自己人生之中的一个个的贵人，未来只能够待在山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未必能够有如今这般的体面。 他对自己如今的生活也已然知足，他付出的选择与努力让自己的生活不至于烂在暗无天日的大山里。 “每个人都能够把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你相信你能做到。” “你相信你就会去努力，当你努力了，你就在把握自己的命运。” 路明非如此说道，他知道刘叔是打算用自己的故事来激励他。 嗯，至少刘叔给自己提了个醒，身份证得在自己手里。 在书包里摸了摸，印有一个衰仔头像的证件被拿了出来。 还得感谢自己高低是读了个贵族学校，因为贵族学校活动要求的关系，自己提前办理了个身份证，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哈哈，小伙子还真有文化，不愧是什兰中学的高材生。” 是啊，敢于去改变的人，所获得的成功总是让人忍不住倾佩。 至少他们在面对令自己不适的现实时，会付出自己的行动去改变，而不是只去想。 “咕~”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没吃饭？” 刘叔看向了一手捂着脸遮住表情的路明非，总算是在他的身上找到了点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涩感。 “确实。” 路明非有些尴尬的点点脑袋，他高低也算个需要吃饭的人，今天高强度作战了一下午就算了，然后还拜托刘叔和自己出来一趟，拢共就吃了点带奶油的水果。 毕竟他总不能在那里坐下吃饭，吃完再和婶婶她们说自己打算离开叔叔家独自生活吧？ 那样的离家流程疑似有些抽象了。 “呵呵，那待会我带你去吃饭，就我年轻时候打工的那家，量大管饱。” 刘叔爽朗的笑道：“我先回老板那换回我的车，你就在门卫室那里等我。” “那就麻烦了，大叔。” 路明非感谢道。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 第15章 有些鸟毕竟是关不住的 “大叔，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利民饭店，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桌四菜一汤。 “你知道的，我可是离家出走，没那么多钱。” 他一开始打算点个炒饭对付对付就完事了，没想到刘叔大手一挥，框框就点了五个菜。 “安心吃吧，就当是我今天来照顾老板的生意了。” 结完账回来的刘叔看着路明非规矩坐在位置上，等着自己的样子，笑了笑。 有勇气，知礼节，还有过硬的知识，这样的人在哪都不会混得差的。 “你吃吧，我刚在鹿老板家已经吃过了，那员工餐可是一绝，等你入职了再带你去吃。” 有些人淋过雨，总归会想着给其他人打伞。 “谢谢大叔。” 路明非点头感谢，安心吃起了饭菜。 这家店铺的菜算不上好吃，重油重盐，但胜在量大，米饭也刻意的煮的有些干，很能填肚子，似乎是提供给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消费的地方。 当然，路明非也不是什么在乎味道的人，当场干了三大碗。 难得用自己的身体打高强度的作战，他是真的饿。 “我吃完了，大叔。” 本着光盘的想法吞咽完最后一口菜，路明非放下了碗。 眼前的场景又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又来？” 这次换成了金碧辉煌的大厅，面前是一条红木雕刻的长桌，上面摆满了路明非有些叫不出名字的陌生菜肴，路明非看向身侧，之前那位自称是自己弟弟的男孩正一副侍者打扮站立在自己的身侧。 “好久不见了，哥哥。” 男孩挥了挥手。 “几小时前我们刚见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好歹也隔了半个秋了。” 男孩端着牛奶饮了一口，那姿势像是在品鉴什么高档的红酒。 “我不饿。” 路明非抱着膀子叹了口气：“如果你能早来二十分钟，我也许就能在填饱肚子的同时不用欠大叔人情。”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男孩笑呵呵的挥了挥手，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便化作了烟云消散。 “我就知道。” 路明非嘀咕着，打量着周围。 和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差不多，眼前的一切，包括这個男孩，似乎都是虚幻的产物，而且在这片空间里，时间的流速与外界也不一样。 很神奇的力量。 “我能学吗？” 路明非试探性的询问。 “很可惜，哥哥你还未取回赠予了那些逆臣的权柄。” 男孩的话总是中二感满满，仿佛此刻他面前的路明非真就是一位封建时期的皇帝。 “那就是不能了。” 路明非面露失望的神色。 “真是奇了。” 男孩坐在了路明非旁边，望着他。 “在我的印象里，伱似乎不是热衷于追逐力量的人。” “作为一个学生，你就连期末考试的时候，明知道自己已经要迎来一团糟的结局，你也懒得动。” 就算老师骂他属秤砣的，把全班的平均分都给拖了下去，他也只会闷着脑袋等死，不反驳，也不会去学习，啥也不干。 被人踩在了脑袋上，没人在乎。 自己也不在乎，连站都懒得站起来，只想蹲在那里不动。 “你监视我？” 路明非发现了盲点。 “监视太难听了，这叫关心。” 路鸣泽反驳，旋即无奈的摊开双手：“而且我除了看看你也做不到什么了。” “怎么说呢。” 路明非一手撑着下巴，眼眸逐渐深邃了起来。 “我不希望未来的自己在某一天面对力所不及的困难时，后悔现在的自己不够努力。” 他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努力给别人看的年纪了，起码心理年龄是这样，如今的他有着清晰的人生目标，有自己的活法，而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他会选择前进。 他的见识随着一段梦幻般的经历拓宽了不少，他敢打赌，这个世界上肯定只有他变身过奥特曼。 “那就算努力过也不行呢？” 男孩的眼神异常的深邃。 “那至少努力过了。” 路明非摇摇头，笑道：“哀叹下命运的不公，然后看那时候的心情如何接受失败，人不可能做到任何事，奥特曼都做不到。” “就算结局早已注定？” “就算结局早已注定，那也无妨，人做不到的事情可太多了。” 路明非坦然的说道，做不做得到另说，首先也得行动起来，都不愿意动，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啊，突然发现我在现在的你面前还真是一个中二时期的小孩。” 男孩哀叹着说道，这份没来由的亲近感让人着实不适应。 “所以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叫我路鸣泽，身份嘛，你的弟弟。” “路鸣泽？” 路明非怎么都无法将记忆里的那个胖墩和眼前精致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货真价实哦。” 对上路明非充满了怀疑的眼神，路鸣泽故作可怜的眨了眨眼。 “世界上可没有比我们之间更为亲密的关系了。” 路明非的眼神变得更怀疑了。 “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和我打好关系可不是什么坏事，在面对那些东西上，我也许可以帮你呢？” 路鸣泽的眼神变得狡黠。 “你也知道，我可以这样和你说话，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知道吗，你这副样子像极了各种架空作品里的幕后大boss。” 路明非幽幽的说道：“我总觉得故事的最后，我要面对的敌人就是你。” 路明非可没忘记这小子在奥丁投出冈格尼尔的时候打算阴他来着。 虽然大概率是逼迫他进行那所谓的交换。 “那你可猜错了。” 路鸣泽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肯定会死在那之前，因为王座只有一个，而且——” 男孩的眼神变得认真。 “相信我，哥哥，即使太阳膨胀，大海蒸发，孕育我们的这片星系被黑洞吞噬，随后热寂，我们也不会兵刃相向。” “还真是沉重的誓言。” 路明非笑了笑。 “我有些感动了。” 自己的感官一直在提醒自己，对方并未说谎，对方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这要是演的，那也只能说对方的演技前无古人了。 路明非不知晓对方与自己的实际关系，甚至在记忆里也对他并无印象。 这个男孩，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自己？ “那可以听我的话吗？” 路鸣泽话锋一转：“现在，回头，去婶婶家道歉，平静的生活，然后继续扮演那个衰仔，一直到命运的安排降临，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 “绝无可能。” 路明非摇头。 “如果你是担心那个人，大可不必。” 路鸣泽搓了搓手，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咬牙切齿。 “他的命早就被逆臣预定了，即使今天你不出现，他也会安然无恙。” “可是我今天偏偏出现了，在那000号高架路，我对这个世界隐秘的了解都是围绕着楚子航展开的，而且——” 路明非抿了抿嘴。 “他将我当作救星，当作深暗大海之中指路的明灯，我不能让他失望。” 回应对方的期待，那两位奥特曼也必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我稍微有些嫉妒那个人了。” 路鸣泽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很危险，哥哥，对抗命运的代价很严重，就像之前我说的，你会死，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那时候你要面对的，可就不仅仅是一柄冈格尼尔了。” 他不断强调着路明非做出这一系列反抗的危险性，并希望路明非能够回心转意。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原因就放弃吗，只是死亡？” 路明非目光灼灼，他向路鸣泽说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十几年了，谁也不觉得你重要，谁也不关心你今天干了些什么，渐渐的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都多余，是死是活除了自己觉得痛之外都没人在意。” “每天花很多时间发呆，因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别人总是点评我没有存在感，可是我都没人会关心，哪来的存在感，没人在乎我干了什么，自己想的事情只能说给自己听，自己痛了只能偷偷哭，哪来的存在感？” “可是这是时候一道光照了过来，那是光芒万丈的巨人，他们的生命比之我就像微末烛火比之太阳，可他就是伸出手，把你一把从死亡里拉了出来，用自己的命。” “我都不知道我的命还能这么值钱。” 路明非自嘲的笑了笑。 “之后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代替光之巨人打怪兽了，他们可不会惯着我，怯懦要挨训，训练偷懒要挨打，做错事了要挨批，但是他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对我抱有着期待。” “期待，你懂吗？” “只存在理想之中的光之巨人，居然会对我这样的人抱有期待，他们期待着我能够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我从来没被这样指望过，叔叔指望着我的存在给他改善生活，婶婶指望着我不要给她搞事让她安稳完成我的饲养任务，老师认为我是拉低了班级平均分的秤砣，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他们——” “我就想，就我这么个东西，被奥特曼用自己的命捞回来的人总不能是废物吧？” 路明非一字一顿：“我不能是废物，我想要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那就像救赎的光，不是如看到路边给予可怜小狗一般的施舍，给予了些许希望之后就飘然离去，偷走了小狗仅剩的感情。 而是真切在教育，在助力，在期待，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们明明也没有义务这么对自己的。 胸中泛起了难以言喻的酸涩感，路明非捂着嘴撇过脑袋，下意识的看向身后，仿佛那两位奥特曼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他们展现着自己的光辉，并期待与相信着，和他们同行路明非会成为与他们一样的人。 如今，他有机会了。 路明非既然已经见到了这一切，就不会当作看不见。 他不知道改写了所谓的命运自己会不会后悔，他只知道要是自己为了未来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危险抛下楚子航，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除非路鸣泽有本事把他的记忆从脑袋里抠出来，碾碎成渣扔进垃圾桶里。 路鸣泽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嘴角勾起了一道平和的微笑。 他已经感受到了路明非的决心。 至少单单是用言语，已经无法改变哥哥的想法了。 “哥哥，你是真的变了。” 之前的路明非畏缩得不行，没人在意他怎么样，似乎只要活着就行——也许死了也没人会在意，整个就一个很缺爱的焉小孩，对自己的生活已经认命，只需要有人一点微小的关心就能轻易挤入他的内心世界。 那是一种已经刻在骨子里的温良。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路明非似乎又变回那个敢因为别人调侃他的家庭就和对方打架的勇者了。 有些鸟毕竟是关不住的，他们的羽翼太光辉了。 “不过漂亮话谁都会说。” 路鸣泽抚平了衣物上的褶皱。 “准备好应对我的考试了吗？战场打不赢，一切等于零哦。” 你莫不是视觉功能有些许障碍？ 路明非歪了歪脑袋，他之前打奥丁的时候还不够吗。 难不成奥丁在这个世界的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兵？ “哼，一个逆臣的傀儡罢了，甚至他的意识都未降临在那具躯体身上，全凭武器的锋利。” 路鸣泽带着憎恶的神色不屑的哼了一声。 “也就是说，他其实算不得强大？” 路明非面色有些凝重，心中再次升起了当年被赛文拿着手杖抽着跑的紧迫感。 “安啦，你最后接下命运之枪的那一招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路鸣泽比了个大拇指：“非常帅。” “所以你的考试是什么，个人实力还是专项能力的测试？” 路明非无奈扶额。 打架他稍微有一点自信，好歹也是宇宙知名的格斗大师教出来的，要是考关于这个世界关于龙类的那些信息，路明非就只能抓瞎了。 他从头到尾连自己都没研究明白。 “我待会就回去安排。” 路鸣泽微微躬身行礼，周边的景色缓缓褪去。 “敬请期待，赢了有奖哦。” “我期待着。” 第16章 教学时间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鹿天铭的办事效率很高，当晚就找来了自己公司的秘书，签好了聘用路明非为家教的一切材料。 接着，工资卡，房门钥匙，小区外不远处高层公寓的租房凭证就到了路明非的手里。 还有一本苏小妍阿姨友情提供的《与楚子航友好相处指南》，厚厚的一本，其中不少是老妈对儿子掺杂的私货，还有一堆临时添加的批注，体现出了一位母亲对儿子浓浓的关心。 “......阿姨挺关心你的，师兄。” 饮用着来自牙买加的现磨蓝山咖啡，清新的香气让人感到神清气爽，简单的翻看了一番，路明非交给了楚子航。 因为楚子航比自己要高一年级的关系，路明非也就顺势称呼他师兄了。 不知怎么地，这个称呼意外的顺口。 楚子航默默的将这本笔记给藏到了抽屉的角落，那一张面瘫的俊脸隐隐有些绷不住的趋势。 此时距离休息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刚刚度过一段惨痛经历的楚子航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能够让自己变强的时光，在自家老妈欣慰的目光中将路明非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楚子航的房间很大，除了常规的住宿配置外，还直接联通着一个修筑着玻璃顶棚的户外活动室。 其中包含了一個网球场和一条室内跑道，隔壁还有一个独立的书房，桌上一台光看屏幕就让人觉得这玩意肯定很贵的电脑。 路明非打量着这个房间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不已的配置，只觉得自己一开始还打算带楚子航去外面找个秘密训练基地的行为有些多余。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我先教你基础的龙文发音吧，之后的学习我会做一个具体的日程表。” 等楚子航收好了书，端坐在桌前，路明非向他说道。 楚子航严肃的点点头，坐姿笔挺。 路明非一副老师的姿态，拆开了一封半路购置的a4纸张。 整理着脑袋里的龙文，望着正襟危坐的楚子航，路明非颇为怀念。 过去，赛文抄着拐杖开着吉普车对自己进行军事化教学，现在，也轮到路明非用自己的方法锻炼具备潜力的新人了。 心念一动，路明非开启了无尘之地，这个言灵在具备优秀破坏力的同时，还有着很不错的隔音能力。 接着单手搭在楚子航的肩上，一只手握住了笔，直视他的眼睛：“师兄，集中精神，听我的每一个音！” 伴随着嘴唇的开合与喉咙的震颤，一串从未听过的卷舌音从路明非的嘴里迸发出来。 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发音方式，常人的声带难以模拟出来的声色，浑浊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 笔尖沙沙作响，扭曲的线条仿佛迅速生长的密林，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皙的纸张上刻满了古老的花纹。 顺着路明非的话语，楚子航的目光在接触到那些龙文的瞬间，仿佛再次陷入了幻觉之中，黄金的颜色再次充斥着瞳孔，不自主的跟随着他吟唱起古老的咒文。 他感到了自己的声带有些微的撕裂感，但很快就变得顺畅，似乎这种古老的语言才是为他的这副声带所准备的。 见楚子航依靠着一副人类的躯体毫无阻碍的说出了龙文，路明非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不同于赛文他们那种更倾向于能量生命体的奥特曼。 作为一个人类，能够毫无阻碍的说出龙文来，那接下来使用出言灵的机会就很大了。 雷欧那边的地球人可不具备能够说出龙文的能力。 路明非的计划是先教楚子航基础的龙文发音，然后等他学会镜瞳，然后再依靠镜瞳带来的学习能力强化去学习更为复杂的言灵。 差不多用了半小时复述了出了常用的龙文，路明非就停了下来，他将铅笔放到了一边，随手拿起了一叠厚厚的a4纸，其上是一株巨树，四散着枝叶，叶片和枝条弯曲成无法解读的字符。 “搞定。” 简短的结语将楚子航从模糊的幻觉中拉了出来，他抬眼看向看向路明非用订书机装订好，放在自己眼前的图画，脑海中那些晦涩的龙文再次浮现。 暗示用的言灵，只要楚子航看到这些字符，就能够产生精神上的共鸣，然后想起龙文的发音与含义。 长此以往，能够逐渐将之刻印在脑海里，不会忘记。 路明非不认为走捷径就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有更好的方法不用，浪费的只有双方的时间和学习者的学习热情。 在简单的提问了几个字符，确认了发音没有错漏之后，路明非便让楚子航开始吟唱镜瞳的言灵。 “记得在感觉到身体有反应之后就停下来，一开始就使用这个级别的言灵对精神的损耗很大。” 精神开始的鼓动，楚子航身体之中的血液也有了明显的反应，表现在外界就是那一双明亮的黄金瞳。 路明非确信就算是自己吟唱，也不会比楚子航的发音更加标准了。 一切都很正常，这个房间随着路明非的放松开始弥漫着轻松的氛围感。 “怎么样，有反应吗？”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结束，路明非与楚子航的双眼对视，刻意维持着无尘之地。 镜瞳具备着复制言灵的能力，比起抽象的解构分析，显然直接询问是否复制了自己正在维持的言灵来验证对方的成功更直观一些。 “......” 楚子航沉默着摇了摇头。 ？ “这不应该啊。” 路明非敲了敲脑袋，回忆着自己是不是遗忘了什么。 他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学会了镜瞳，然后等赛文用光之国的高科技破译言灵，再一个个的教给他，没有半点问题。 自己怎么学怎么会，为什么到了楚子航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他联想到楚子航提到他父亲面对奥丁时，那如在空间中跳跃一般的身影，很显然使用的言灵要么是时间零要么是刹那。 这一线索，已经完全可以证实作为其直系亲属的楚子航是有条件使用言灵的了。 还是说，自己遗漏了什么？ 路明非并不着急，办法肯定是有的。 楚子航不论是精神和血液上都对龙文的吟唱有反应，只是应该不能用自己的经验套进去。 “师兄，你在使用这个言灵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吗？” 路明非询问：“只要是在吟唱期间的感受都说说。” “龙文的吟唱期间，我感到了精神在不自主的集中，然后在吟唱结束之后就感到了阻塞感。” 楚子航撇了一眼电脑，选择了更加形象的说法。 “就像我对电脑输入了开机指令，但是电脑的硬件有缺失，无法支持开机这一指令运行。” “原来如此。” 路明非了然的点点脑袋。 他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第17章 什么是言灵？ 在公元前四世纪，恩贝多洛克首次提出了地水风火的四大元素论，后来，柏拉图又为其补充了特性论，为每个元素补齐了其性质，分别为干冷热湿。 而光有元素还不够，还有需要将元素推动转化的东西，这就是在广大群众认知中的精神。 精神超越了四大元素的存在，不存在于物质世界之中，因此其可以操纵任何有形的元素。 这是赛文在为路明非讲解言灵时举出的例子。 很形象对不对？ 赛文对言灵的了解比路明非还要深刻，言灵因为灵魂和血液中的龙族基因产生，作为路明非天生持有的特殊能力，原理应是精神对元素特有的控制能力。 然后根据言灵的释放对路明非所造成的负荷不同，由低到高编写出了言灵的编号。 言灵，在属性上确实是有明确划分的。 路明非突兀的觉得，自己老家这边历史上的这些名人是不是真和龙有什么关系，要不就是和楚子航这样的存在。 “我懂了，肯定就是这方面的问题。” 路明非又取出了一张纸，开始在桌面上写写画画。 过去学习言灵实在是太顺了，加上自己是那个世界的唯一个体，楚子航所缺少的条件也没有往深处去想。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使用全系言灵的。 也许在这個世界，只使用一种言灵才是最为正常的情况。 路明非回忆着围绕自己展开的异常事件，总觉得自己才是最不正常的。 说不定真是什么特殊的个体，放怪猎里高低也得分一个古龙的位置坐坐。 “先设置几个参照组吧，然后再练习上位言灵，师兄的精神应该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 随手写出了四个分属于地水风火的四个低阶言灵，想到楚子航的父亲可能是风系的言灵，路明非将一份风系的言灵报告率先交给了楚子航。 阴雷，低序列言灵，效果是能够控制一团空气压缩并引爆，路明非觉得这玩意被龙文记录为阴雷的原因一定是使用方式太过于阴险的原因。 令人意外的是，这一根据亲缘关系做出的猜测却没有得到印证。 “和之前一样？” “嗯。” “那就换一个。” 路明非将下一张言灵递给了楚子航，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情绪，仿佛是认为这样的结果稀松平常。 楚子航眨眨眼，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随即接过这份言灵吟唱了起来。 他虽然经历了亲生父亲离世的打击，路明非给予的帮助也多次不见效，心中多少有些失望，但也不至于丧失了理智。 而且对方平均的表现也在不自主间抚平了楚子航心中泛起的不安。 炽日，低序列言灵，能够在覆盖领域内释放出四千流明及以上的强烈光照。 威力算不上大，仅仅到了能够让人感到炎热的程度，但功能性很强，在杀菌方面有着不错的发挥空间。 战斗的时候也可以当一个可以随时引爆的闪光弹，路明非用这招闪过不少怪兽，效果都很不错。 楚子航认真且缓慢的吟唱着，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手中的文字之上，不同于之前精神在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就被无形之物所阻拦。 周围的大气中，零星的光点开始了闪烁。 身体之中流淌的血液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从悬河化作奔流，驱使着心脏以更快的速度搏动。 他的精神随着悠远的吟唱越飘越远，远离了遮蔽风雨的房屋，远离了投下雨水的云层，远离了来自尘嚣的纷扰，直到—— 见到了一轮高悬的炽白太阳。 “停！” 响指轻响，那一轮高悬的太阳消失在视野之中，楚子航睁开了眼。 明亮的即使是白炽灯都难以比拟的眼瞳中，是一间被光芒染得白茫茫一片的房间。 “这是——” 楚子航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言灵-炽日。” 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的路明非鼓着掌：“恭喜你，成功了。” 虽然他当初的训练是被赛文拿吉普车碾，被赛文用拐杖抽着屁股背言灵，被赛文一脚从悬崖踹下去被迫变身，也从来没啥鼓励的话语听...... 但今时不同往日，楚子航又不是第二天就要被拉着去挑战几十米高的怪兽，路明非不会用将之压榨到极限的手段去压榨楚子航，也不会去吝啬自己的夸奖。 抗压的日子很难过的。 路明非对此再清楚不过。 “呼~” 楚子航呼出一口气，手心溢出的汗水诉说着他的紧张。 悬浮在他头顶的虚幻太阳，也随着他精神的放松消弭于无形。 “谢谢。” 将有了些许褶皱的纸张放在了桌上，楚子航感激的说道。 即使从路明非好心备注的解析之中，知晓了这一言灵的强度并不高，但一次成功的释放，终究是让楚子航切实的见到了成功的希望。 “先别急，喝口水，再试试这个吧。” 路明非笑呵呵的抿了一口被重新加热到适宜温度的咖啡，再次递出了一张纸。 这上面记载的是言灵是中序列的‘炽’，算是‘炽日’的进阶版本。 没有‘炽日’那样的高亮度，但是操纵的火元素更加的暴力，已经具备了足够的威力，能够杀伤人体。 “言灵可以拥有多个吗？” 楚子航发出疑问，他直观见过的言灵也就路明非用来撑开雨幕压垮死侍的王权。 “可以，但因为一直以来，我对于言灵的认知都局限于我这一个体上，所以，对于师兄你的实际情况，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研究。” 路明非事先打了个保险针，接着开始解释言灵应当如何进阶。 “言灵的实质可以被认知为对构成世界的地水风火四大元素的控制与操纵，在这一过程中，精神可以驱动所有的元素，与其融合，实现言灵的释放，增幅，或者进阶。” “所以在使用言灵的过程中，视使用者的精神力以及其他因素，可能有血液中龙血的浓度影响，会实现低序列言灵向高序列言灵的进阶。” “具体能够到什么程度，就需要看师兄你了。” “我明白了。” 第18章 楚子航的成绩不是很理想 “站到活动室的大理石地板上吧。” 刚要开始吟唱，路明非突然出声提醒了一句。 楚子航从善如流，带着路明非走进了活动室。 楚子航自然不会轻视路明非的任何意见。 比起自己对于言灵的一片空白，能够带领他系统化的认知与使用言灵的路明非，无疑是一位可靠的老师。 见路明非在检查了一番周围没有易燃物之后，点头表示可以开始，楚子航这才照着纸张吟诵起来。 不出意外，实体的火焰很快就于空气中浮现，化做一道道火线，萦绕在他的周身。 “可以。” 在摇曳的火焰点燃衣物之前，路明非叫停了楚子航精神的集中，并有模有样的抽出了一个小笔记本。 “有感到什么压力吗？比如精神上的匹配，或者身体上的。” “精神消耗很大。” 楚子航揉捏着眉心，他从来没有熬过夜，但此刻大脑向他传递出的信息，让他只感觉自己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了。 “还能坚持吗？” 记录的笔顿了顿，路明非重启了一行，继续问道。 “可以。” “那就继续，今天就试一试你目前的上限在哪。” 路明非再次抽出了一张言灵。 言灵-君炎。 对精神的消耗会非常大，能够创造出极其恐怖的高温环境，可惜奥特宇宙的怪物大都火免，能够在外太空自由活动，所以这招的用处不大。 拿来烧外星人倒是挺方便的，一烧一个不吱声。 脑袋里简单的过了一遍自己对于这个言灵的记忆，路明非说道：“不用担心后果。” 无法掌控的力量所带来的危害，无非就是精神上的暴走和肉体上的创伤，巧的是，这些问题路明非都能够有效的解决。 只要是没死太久的人，在自己的视野中构成其人格的精神还存在的话，他都可以借助赛文强悍的精神力支持将之复活。 非常玄乎。 这就是路明非敢让楚子航大胆尝试的底气。 虽然如今的他做不到复活死人，但只是逆转上述的那些负面状态还是做得到的。 “嗯。” 楚子航强打起精神，老老实实的开始吟唱。 君炎的言灵很长，即使再怎么熟练，路明非也只能在吟诵时借助远异于常人的声带器官将之压缩成一個字符。 而且君炎的龙文翻译过来很帅，也不知道是谁加上的结尾，就像是在念诵一部史诗。 ——从巴比伦的高处来，燃烧成太阳吧！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难以观测到的能量。 这是瞬间把空气加热到罕见的高温。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的眼睛，能看到在眼圈周围，因为过度压榨精神来释放言灵而产生的独特鳞片。 他的血液在暴走，因为精神已经无法支撑楚子航释放这一言灵了，所以身体之中的那些龙血想要将他的这具肉身给推动到能够释放的程度。 而代价—— “我算是知道那些死侍大概是怎么来的了。” 手指轻轻点在了楚子航的脑门上，扶住对方倒下的身体，路明非想到了那些死侍。 果然，强大的力量必然伴随着风险。 超出阈值的话，只会变得和那些理智缺失的怪物没什么两样。 “君炎吗？” 将楚子航放倒在床上，路明非为自己再温了一杯咖啡，低声呢喃着。 即使在楚子航释放‘言灵-炽’所造成的消耗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于这个结果，路明非显然是不满意的。 这让他早早准备好更高位的言灵没有了用武之地。 言灵-烛龙，火系言灵的顶端，能够在一瞬间将极其庞大的区域纳入极致高压高温的火元素领域。 那是绝对暴力的权柄，能够完完全全的展现出属于火元素的爆烈，破坏力可以在一瞬间点爆一座小城。 可楚子航似乎达不到这个程度。 君炎好好锻炼锻炼，等熟练度上来了，对精神造成的压力小了，倒是完全可以避免死侍化就能够使用，甚至温度也能够提高不少，说不定能够达到太阳表面的温度。 但是烛龙，恐怕就是把楚子航变成龙都释放不出来。 君炎已经达到楚子航身体与精神的极限了。 ‘所以楚子航这样的水准，在这个世界上又能算得上是怎样的高度呢？’ 路明非不自主的将自己对战力的认知带入了被路鸣泽称之为傀儡的奥丁。 奥丁暴露出的言灵不多，几乎能够常驻的时间零，还有随手就能够释放的无尘之地，更多的战斗力是依靠被赋予了未知要素的冈格尼尔。 可以说，在小体型的人形个体中，奥丁的战斗力已经比很多宇宙人都要强了。 同时，路明非也带入了自己。 基本上能够使用部分纯粹精神言灵之外的所有言灵的自己。 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使用言灵却只会迎来精神上的疲累，没有半点副作用，而楚子航只是精神上透支了就要暴走了。 路明非陷入了沉思。 “很显然，我身上的问题也不少。” 路明非看着昏厥的楚子航，眉宇间不自主的露出了悲悯的神色，只觉得楚子航的复仇之路恐怕会很难走。 想要和奥丁对垒，首先就是需要有和对方同级别的时间零，或者是能够反制时间零的手段，不然初见就得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速度秒杀。 让楚子航自己打奥丁。 白炽的闪光从窗外照入，将公园被刮去了树叶而显得张牙舞爪的影子投射到房间里。 能赢吗？ 等等，为什么我总要代入楚子航必须是孤身一人的思维模式？ 路明非发现自己陷入了误区，他为什么非得假设奥丁本人在场的时候楚子航是一个人？ 他不是吗？ 他能抛下楚子航吗？ 路明非脑海中闪过了最后一个疑问。 对于一个蒙受无妄灾祸，只想为自己父亲复仇的少年，自己能够让他一个人没入阴影去探寻未知的危险吗？ 答案是不能。 这不就结了。 路明非又不是急着找个天赋独一无二的天才传承自己的衣钵，他是为了回应楚子航的期待而选择了教导。 楚子航的天分不足，但教人就一定需要看天分吗？ 他愿意学，路明非便教。 人力终有尽时，但楚子航也并非是孤身一人。 第19章 我想要改变世界 而且——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脑海中闪过了几个能够将强化效果作用于肉体的言灵，以及奥特世界那些被自己刻在骨子里的招数。 自己拥有着名为知识的宝藏，未必就没有其它能够让楚子航亲自握住复仇之剑的办法。 随着路明非皱紧的眉头逐渐松开，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的战力推测被他扔到了一边。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还需要和楚子航当三年的同学，谁要敢动他的话，怎么也得先过自己这一关。 靠在座椅上，路明非稍稍抬头看向楚子航，能看到对方面上的鳞片在快速的消退。 他的血液已经恢复平静了，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够醒来。 似乎是为了印证路明非的判断，在那些细密鳞片消失的瞬间，楚子航便睁开了自己金色的双眼，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起来很是紧张。 “晚上好。” 路明非挥挥手。 呼~ 呼出了一口浊气，楚子航揉捏着有些刺痛的脸颊。 原本因为精神紧张而高度紧绷的肌肉也在见到路明非的瞬间松弛了下来，接着便投来带着疑惑的目光。 目光中带着忐忑的意味。 “恭喜了，初次尝试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路明非双手环抱，搭在了椅子的靠背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未来就只有熟练度的问题了。” “是么？” 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即使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但没人会拒绝自己拥有更强大力量的机会。 其实他更想要父亲那几乎是短距离瞬移的能力，但充满了破坏力的君炎也不是不能接受。 微微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如今的自己，总算有了向目标前进的机会了。 “时间也不早了啊。” 见楚子航情绪稳定，路明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还有什么问题，趁现在就说说吧。” 还真有。 楚子航疲累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 从接触到龙文以及言灵的时候，他就一直有一个疑问。 “言灵必须吟唱龙文才能够释放吗？” “不一定，在使用言灵的时候也不一定要使用龙文，英语，中文，只要是能够引导你的精神控制元素的语言都可以。” 路明非轻轻敲着椅背，事实上语言并不是言灵释放的必要条件，精神才是。 “说到底，通常情况下，言灵的释放就是精神操纵元素的过程，吟唱龙文是让你的精神强制进入这一过程。” “甚至等你熟练之后，不说都行，你看我释放言灵就从来都没有吟唱过。” 路明非打了个响指，火焰便环绕着他的手掌浮现，如同缠绕在枝干上的小蛇。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楚子航摇了摇头。 “那我也该回去了。” 路明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鹿天铭为他安排的住处是这個高档小区外的公寓，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楚子航家的管家也安排好了床铺，倒也不用担心没地方睡。 “我送你。” 楚子航跟上了路明非。 一直来到了门口，路明非抽出了一把伞。 “那就，明天见？” “哎哎，这是干嘛？” 路明非举起手，按住了楚子航的肩膀。 “算是送别？“ 似乎发现路明非对此表示了抗拒，楚子航疑惑的歪头：“妈妈也是这样送我的。” “就咱们这边的礼节，可不兴得这个。” 路明非有些尬住了，随即无声轻笑。 “爱的抱抱还是留给老妈吧。” 这个阴沉且面瘫的男孩总算是有点属于同龄人的笨拙了。 他们之前的交流简直就像是两个彬彬有礼的成年人，一板一眼，没有半点属于少年的朝气。 “那，握手？”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楚子航再次伸出了手。 “都是朋友，怎么还在意这些虚的。” 路明非笑呵呵的，伸出手与楚子航用力握了握。 “不过这个可以有！” 楚子航看着眼前的男孩，有些出神。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对，我们是朋友。” 楚子航彻底放松下来，属于奥丁与路明非那惊心动魄的战斗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高大的神明，瘆人的怪物，从未存在过的000号高架路，仿若另一个世界。 窝囊的父亲突然敢于向神举起剑刃，如同神话之中挑战巨龙的齐格飞。 低年级那个和落水狗没什么两样的路明非变作撕裂黑暗的英雄。 很多在过去无比熟悉的东西都在变得陌生，而那名为未知的深渊张开自己深不见底的大嘴，而自己却不得不抬腿踩进去。 “我是在做梦吗？” 似乎是在询问，亦或是自言自语。 路明非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男孩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做梦？ 他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一面是平静到让人窒息的校园生活，一面是危险得动辄就是灭世危机的奥特世界，如今自己回到了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故乡，却见到了前所未有的的景象。 实在是让人分不清哪一边才是梦。 世界就是这么毫无征兆的变化，让人难以窥见下一步这位多变的女郎会做出些什么。 但她赋予一个人人格上的改变是真实的。 选择逐渐认命，还是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 该如何选择，对于如今的路明非来说并非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路明非并未抽回自己的手，也无意再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男孩胸中那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比什么鼓励安慰的言语都要来的有用。 他看向四周，雨依旧下得稀里哗啦的，流淌入排水的沟渠里，客厅里，闹腾了一天的苏小妍安静的倚靠在沙发上，观看着平日里能把她感动得泪流满面的电视剧，有些心不在焉。 那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门口的二人，露出难以捉摸的姨母笑。 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开心的。 孤僻成熟的楚子航能够交到同龄的朋友，她由衷的高兴。 路明非望天天空，只见阴沉厚重的乌云。 如同一个厚重的牢笼。 营造出安定的现实，遮掩了其中的龌龊。 二人沉默了许久，一直到路明非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 “不，你只是梦醒了。” 嗤啦！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如同探照灯一般，投射下银色的辉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轰隆—— 紧接而来的是沉闷的雷声。 似乎是在警告，在咆哮，让他不要尝试去撕开那遮掩着世界真相的薄暮。 不要去试图揭开这面墙—— 揭开又如何？ 与朋友告别，转过身，打开宽大的黑伞。 路明非毫不犹豫的踏入磅礴的雨幕，眼中燃烧起灼灼的自信。 总有人说，我们无法改变世界，但我们可以改变自己。 但他偏不信。 他要将这个世界扭转为理想中的样子。 第20章 美式居合应该更好用？ 接下来的几天，路明非的生活基本上就是两点一线，穿梭在楚子航家与自己在小区外的出租屋之间。 编写着不同的分类的言灵，一点点的让楚子航尝试，对其进行雷欧那边学来的宇宙拳法训练，还有就是提升自己现在这一具并不算强壮的身体，以应对路鸣泽那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考察。 反正从早到晚都很忙碌。 路明非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往低了说，当年自己在雷欧那边的时候过得比这还要忙碌，白天除了打怪兽就是训练体能，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赛文还会在梦境中进行各方面的补课，像是被鞭子赶着的驴。 往高了说，这样的生活在不断提升着自己的同时，也能够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不论是谁望着自己经验条不断上涨的时候都会开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穿越之后，路明非的生活就永远都不会缺乏忙碌，过去的自己浑浑噩噩，结果到了雷欧那边就是打不完的怪兽挨不完的拐杖，回来了也是一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的潜在危机。 以前还需要赛文拿着拐杖抽，开着吉普车追，到如今，即使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遥远到了两个世界，路明非自己让自己动起来了。 比较可惜的就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楚子航的底子也基本上完全展现了出来。 算不上强。 和路明非相比的话。 身体在所谓的血统觉醒之后有了一定的进步，远超过普通人的水平，但是恢复力算不上强，缺块肉基本上就会丧失生命力了。 言灵就火系的那几个，最近路明非又试了试能够增强身体强度的言灵：青铜御座还有王之侍。 用于强化肌肉强度的青铜御座压根没效果，不出意外的话，其上位言灵不朽也不会有作用—— 倒是王之侍的效果不错。 因为这个言灵是路明非对楚子航释放的。 王之侍的效果是能够大幅度提高被影响者的肾上腺素分泌，副作用是会让個体的精神变得狂暴。 但是楚子航居然可以顶住这个副作用进行正常且理智的活动。 令人惊叹的意志力，肾上腺素的提高对身体带来的增幅，也能够让楚子航的各方面能力再提升一个台阶。 可惜身体的上限摆在那了。 ‘还是能够作为对照的人太少了，自己如今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能够使用言灵的存在也就奥丁和楚子航，那些死侍不出意外应该也可以，只不过精神方面可能不支持它们进行精密的元素控制。’ 接下了楚子航一招凌厉的冲拳，反手将其按在了地上，路明非寻思着，皱着眉，满脸若有所思。 结合楚子航以及死侍的情况，路明非姑且将所谓的能够支持言灵释放的血统称之为龙血，大致推断出了几类龙血拥有者。 第一种，龙血因子稀薄，若没有强烈的诱因，基本上不会自然觉醒，在如今的人类世界占据绝大多数，楚子航的老妈可能就是，大概率是楚子航火系言灵的血统来源。 第二种，龙血因子稳定，在经历过寻常的诱因，或者是到达了一定的年龄，就能够觉醒言灵的力量，例子为楚子航本人。 第三种，龙血因子不稳定，天生，或是使用了远超自己血统以及精神的言灵，以及受到了更高位存在的影响，会成为精神层面更为接近野兽的死侍，同时身体强度获得极端的强化，具体例子就是死侍以及在精神透支的情况下，释放君炎后开始进入死侍化的楚子航。 第四种，论外，例子有奥丁以及路明非，目前还无法判断具体强度以及诞生方式的类型。 总不能真是普通人生出来的吧？ 脑海中那两道存储在零星记忆中的身影逐渐蒙上了一层名为神秘的雾。 ‘老爸老妈也不简单呐。’ 想到了自己的家庭，路明非表情有些凝重，注意力又转到了楚子航的身上。 ‘这个世界有没有一种，能够将人类的身体素质提高到死侍甚至于奥丁的那个程度，却不让人丧失自己人格的方法呢？’ 按了楚子航有一会儿，一边正津津有味吃瓜的苏小妍看不下去了，连忙招呼路明非和楚子航过来吃点好的。 路明非愣了一下，这才放开了楚子航，从有些湿润的草地上站起。 遮蔽风雨的露台早早的就已经收回了房檐的缝隙。 时间到了今天，雨已经停了，只是天空还阴沉沉的。 贵族学校并没有什么周末补课的习惯，所以很难得的，路明非他们在上半年获得了一个堪比国庆的假期。 “我建议你再找一个老师。” 啃着瓜，路明非悄咪咪的开启了无尘之地，低声说道。 楚子航伸手挡住了嘴，拒绝了老妈的投喂，侧头聆听。 “你的身体条件，不适合这种纯粹的近身搏杀，恢复力不允许。” 路明非委婉的说道。 “练练长兵器，或者刀剑什么的更好点，反正我这套拳法的核心还是能量的应用，单就这方面，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宇宙拳法能够造成恐怖杀伤的原因，说到底也是能够通过与敌人的接触将自身狂暴的力量作用在接触面或者敌人的内部。 雷欧那些神乎其技的套路，对身体的掌控力，是花费了极长的时光，无数次生死之间的搏斗锻炼出来的，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想要学成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也别太小看武器的作用，刀剑长枪提供的攻击距离，加上你的君炎，熟练之后哪天遇上死侍砍一百个没啥问题，当然，现代武器的大口径步枪一枪撂倒一个死侍其实也没什么压力。” 说到这，路明非耸了耸肩：“也就是条件不允许，我更建议你能练习一下枪械使用的，口径越大越好。” 可惜路明非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这才向楚子航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那现在就和爸爸说？” 楚子航没有质疑路明非的决定。 “现在？” “嗯。” 啪~ 贴心地为不明所以的苏小妍开了一瓶牛奶，下一刻，楚子航就带着路明非走向了书房。 第21章 新晋保姆酒德麻衣 “子航你打算再找一个剑术老师？” 书房内，刚刚放下手中文件的鹿天铭，在听到楚子航的要求之后，露出了莫名的神情。 似乎是撞上了什么概率极低的事件。 “对。” 楚子航木着脸，点点脑袋。 “那还真是巧了。” 鹿天铭推出了一份文件，或者说，是旗下入股的一个剑道馆的宣传海报。 《活在现代的剑圣?酒德鹭鸶》 “居然还是女性？” 看着海报上有着墨发马尾，干净利落的女子，路明非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毕竟对极为传统的日本刀术来说，女性的各方面条件都处于劣势，想要出头很难—— 不，应该说是不可能出头。 该不会是什么炒作出来捞钱的明星吧？ 路明非有些怀疑的瞅着海报。 在日本蹲了有几年的路明非觉得自己在对日本的刻板印象方面还挺有发言权的。 “后面有关于她的履历。” 见两位少年都表现出了质疑的情绪，鹿天铭提醒了一句。 楚子航顺势翻开，路明非凑到了他边上。 酒德鹭鸶，出生于1980年，自5岁起就拜师学武，7岁开始学习剑术，后成为居合道名家。 其刀法出神入化，后来以无双的居合斩闻名于世界，并创造了多项吉尼斯世界纪录。 在2003年时，成功用居合斩将日本工业大学的“真空炮”发射出的时速820公里的网球斩落马下，获得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更夸张的是，在第二年，酒德鹭鸶真的像《海贼王》中的索隆那样，可以劈开在空中的子弹，同样创造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鹿天铭适时转过了电脑，上面是在外网查阅到的权威材料，和履历上所说的一般无二。 ‘这该不会和楚子航是一个品种的龙血拥有者吧？’ 刀劈子弹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够离谱的。 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路明非眼神示意他可以去看看。 很显然，对方这一套超人的履历，引起了路明非好奇心。 “这位剑圣，现在在哪？” “在公司下辖的剑道馆，签下的是短约，负责拔刀术的教学。” 鹿天铭微笑着收回了海报。 “所以我觉得很巧合，她刚来，楚子航就提出需要一位剑术老师了。” 将桌上的文件分好类，接着拿起单列出的文件放在了文件袋里，鹿天铭站起了身。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跟着鹿天铭来到车库，和刘叔打了個招呼，路明非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摩挲着下巴。 “是挺巧的。” ----------------- 中午十四点，闪耀的阳光撕开了厚重云层的一角，洒在了还残留着雨水的街道上。 街上走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是要将这段时间随台风到来而淤积在家的郁闷给发泄出来，这座经历了台风洗礼的南方小城，也开始逐渐恢复自己应有的热闹与繁华。 剑道馆中传出少年清亮的呼喝，被擦得锃亮的木制地面映照出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这是一位身着剑道服饰的美丽女性，艳丽如画家笔下的一抹酡红，束腰勒得很高，展现出了她颇为夸张的体态。 啪！ “啊！” 戒尺与皮肉的接触，带起了一声痛呼。 接着戒尺便顶住了他的关节，迫使他只能用更为标准的姿势挥刀。 接着那道身影便如同幽灵一般无声的褪去，残留的余威迫使着少年们愈发认真。 没人敢有一丝怨言。 那稳重的且无声的步伐，落在身上颇为疼痛，却不会伤到筋骨的戒尺，瞬间就能找到各位少年挥刀的纰漏并加之改正的眼光，无疑不彰显了这位老师的专业能力。 所有人都在老老实实的挥着刀，生怕下一秒戒尺就会打在自己的身上。 可若是有人在此刻胆敢抬头，却是能看到这位毫不留情的老师已然靠在了剑道馆的门口，眼神游离，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薯片，目标人物到了吗？” 伸出手指，按住了藏在披散黑发下的耳麦，酒德麻衣低声询问。 “还在路上，快了，咔擦咔擦~” 耳麦的另一头，一道慵懒女声伴随着仓鼠啃食坚果一般的咔擦声传递而来。 “哎，也不知道老板这次又爆发了怎样的突发奇想，会想着让我来当保姆的，还这么急。” 酒德麻衣双手抱胸，胸前宽松的武士服被挤出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 她低声抱怨着。 “当时在飞机上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那强风吹的，整个座舱呜呜呜的震，我们的好老板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最勤奋的员工了。” 作为一位经历过严酷训练的忍者，酒德麻衣是一柄非常干脆利落的刀刃，以往在参与各种配合薯片的商业活动中，都是以物理意义上干掉对方的老板而结束。 再不济也是依靠自己高超的潜入手段将对面的公章和招财树洗劫一空。 这才是她一个忍者应该干的事情，哪像现在这样—— 酒德麻衣是知道老板的思路很跳脱，曾经也接到过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但还没有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 老板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让她这种最为干脆利落的暗杀机器来执行保姆任务？ 没错，就是保姆。 对于酒德麻衣来说，她的任务，与其说是教导一个十五岁小孩一个月的剑术，倒不如说是让自己当这个小孩一个月的保姆。 十五岁的小屁孩一个月能学啥，时间不够，本身也过了入门剑术最佳的年纪。 “怎么，是这边的菜不好吃，还是穿着故乡的衣服还不舒服吗？” 薯片在电话那头调侃了一句，接着又传来了咔擦咔擦的声响。 “我是忍者啊喂，谁没事会穿这种碍事的衣服啊。” 十分不爽的甩了甩垂到地面的衣摆，酒德麻衣轻声抱怨。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腿太长手太短，为了不让你尴尬，人馆长只能给你挑更大号的？” “薯片，等我回去伱给我洗干净屁股等着，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酒德麻衣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我会怕你，要是这次任务完成得不好就和老板提议把你发配到非洲去。” 薯片不屑的轻哼。 隔着通讯，谁都可以是语言上的巨人。 第22章 酒德麻衣：什么，我打路明非？ “长腿，目标人物已经下车了。” 就在酒德麻衣还在寻思应该放什么狠话的时候，薯片的提醒再次传递了过来。 “如果我是你，至少也会回去装出一个名师的样子，而不是和某个中年怨妇一样呆在门口。” “我今年二十还不到！” 酒德麻衣咬牙切齿。 她才从东大毕业没多久，孪生妹妹今年都还在那个屠龙学院读书呢。 薯片这家伙，大手一挥直接把她的出生日期干到80年了。 很难不让人相信这之中是不是掺杂了某些私货。 “这不显得你的履历更真实嘛，麻衣阿姨~” 薯片笑呵呵的在电话那头解释，夹带着肉麻的尾音，让酒德麻衣的血压开始呈指数上涨。 “要不是老板的任务。” 酒德麻衣转过身，有些狼狈的返回了道场，带着让人只觉得恐慌的低气压。 没多久，由一位英俊中年人，两位美少年形成的组合就推开了剑道馆的折叠门。 “啊，鹿董事。” 还没等酒德麻衣有所反应，从楼上小跑下来的馆长就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 很难不怀疑这位馆长是不是一直都在二楼拿着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鹿董事能亲自莅临本馆，实在是本馆的荣幸。” 馆长招呼着鹿天铭一行坐下，接着一一躬身为其倒上了热茶。 “我们是来找酒德鹭鸶小姐的。” 鹿天铭直入主题，倒也没有对馆长一副舔狗的样子表示出厌恶或是受用的情绪。 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了，只要能拉到投资，怎么跪舔他们都干得出来。 这也是人家为了自己的剑道馆能够更好发展的方式。 “哦，是酒德桑啊，她还在大场馆那边教学，需要我现在就把她叫来吗？” “嗯。” 鹿天铭轻轻点头，抿了口茶，霸总的姿态拿捏得死死的。 “嗨嗨，那我就，先告退了。” 隔着玻璃，酒德麻衣清楚的见到了馆长那点头哈腰的样子，无奈扶额。 馆长确实是一個非常不错的人，只是他这副对鹿老板的态度，实在是—— 知道的还明白这是拉投资的手段。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是给金主介绍花魁的老妪。 “喂，长腿，组织上现在给你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就在酒德麻衣觉得接下来的任务的依靠自由发挥的时候，通讯那一头，薯片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没有那出戏的咀嚼声了。 “啥？” 轻巧的起身，示意馆长带着前来拜访的各位先游览一番剑道馆，自己去换一身衣服，酒德麻衣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了楼。 “看到鹿老板身后那个看起来很阳光的小帅哥没？” “看到了啊。” 光速换了一身更贴身且优雅的女性弓道服，酒德麻衣挑了个隐蔽的观测位置。 这一行人刚进门的时候，酒德麻衣就注意到这两位风格迥异的小帅哥了。 那样貌，那体态，那几乎要溢出屏幕的阳光自信，或是孤高如隔绝世界一般的清冷，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实际上不只是男人，女人也会欣赏对于她们来说美好的风景。 “怎么，薯片，你喜欢的是这款？” ‘我倒是得有命喜欢。’ 远在欧洲的薯片看着自己身边悠哉游哉的恶魔老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和他打一架。” “啊？” 正跃跃欲试打算给薯片找点事做的酒德麻衣愣住了。 “我和他打？” “不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伱让她这个一米七的大长腿去打一个刚跨入发育期的少年。 而且她还经过严格的训练，身俱在混血种中也算得上是优秀的血统。 再看看对面。 酒德麻衣上下打量着这位阳光型号的小帅哥，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察觉到了酒德麻衣的目光，还在打量剑道馆内饰的路明非转过脑袋，面带微笑，颇具礼貌的轻轻颔首。 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中，带着些许不属于这个年纪男孩的沧桑与慵懒，如果非要让酒德麻衣形容的话，就像是在看一头在草原漫步的狮子。 铛—— 钟声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教堂，酒德麻衣发觉眼前的景象变了。 她似乎进入了一个全新的视角，似乎它的主人正悬浮在空中。 顺着视角的移动向下望去，她见到了红月下的荒原和遥远处漆黑的怪物影子，见到了打着灯的人群在荒原上奔跑，火光不能照亮他们的面孔。 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他们奔向圆月。 那轮月亮大得不可思议，半轮沉在地平线以下。 他们从山巅向着月亮跳跃。 酒德麻衣猛地一惊，不知自己怎么会见到这些，宏大无比，她感受到了那些人们的决绝，就像是自己亲眼目睹了那壮丽的一幕。 修长的睫毛随着双眼的开合而轻轻颤动，酒德麻衣回过了神。 入目的便是一双黄金的眼瞳。 这双眼睛实在是美极了，那仿佛熔融黄金的眼瞳中闪烁着一抹璀璨的金黄，让人想要将其中的颜色提取出来，就着那漆黑的发丝，绘制成破晓的黎明。 这么漂亮的家伙，就应该放在学院里接受万千少女的追捧才对。 好家伙，原来是混血种！ 酒德麻衣战术后仰，将自己从血统上被压制的影响之中摘了出来。 级别光感知上就比她还高！ “看来我猜得没错。” 路明非笑眯眯的看着回神的酒德麻衣。 她的确是一个觉醒了龙族血统的存在。 言灵-皇帝，言灵之始。 能够让范围内具备龙族血统的生命受到感召，对血统微弱者无效。 起码自己在询问楚子航的意见后，对鹿天铭和苏小妍的测试都没有效果。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第二个了。 “真要打？” 不敢再和路明非对视的酒德麻衣再次按住耳麦确认。 “打，往死里打，打死了老板说他负责。” ？ 这怎么和见了八辈子的仇人一样。 老板该不会嫉妒人家比他好看吧？ 脑袋瓜里浮现出老板那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从未变过的矮小身材，虽然能被称作红颜美少年，但还是比眼前这位小帅哥差了几分。 酒德麻衣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老板刚刚让自己上去干对面的原因。 第23章 输了有惩罚 “要是打不过呢？” 酒德麻衣接着问道。 谨慎也是一个合格忍者应该具备的美德。 对面的血统貌似有点牛逼，混血种的言灵又是花里胡哨的，要是来上个高序列的言灵，保不齐会有翻车的可能。 “要是打不过，我会在非洲给你安排个好地方的。” 见坐在对面的老板啃着自己珍藏的薯片，不再看自己，薯片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你够狠！” 酒德麻衣悻悻的单方面终止了通讯，走下了楼。 她要是回去非得把薯片前后那两坨都给抽肿不可。 “嘿，酒德桑，这边。” 馆长朝酒德麻衣挥了挥手，接着引导她来到鹿天铭一行人面前坐下。 “这位是鹿天铭，鹿董事，是剑道馆的投资人。” “这位是酒德鹭鸶，是日本现代最优秀的剑豪之一。” 馆长细致为二者再添上了茶，点头哈腰的模样充满了一個中年男人的不得已。 “你好，我对酒德鹭鸶小姐能够远渡重洋来到公司旗下的剑道馆，表示欢迎。” 鹿天铭点头致意。 “你好，能够收到贵公司的邀请，是我的荣幸。” 酒德麻衣随即回礼。 作为东大音乐系的毕业生，酒德麻衣的仪态还是非常到位的。 “是这样的，酒德鹭鸶小姐。” 日常直入主题，鹿天铭抬手示意了一下坐在身后，正看着一众青少年努力研习剑道的楚子航与路明非。 “我家孩子近日对剑道颇感兴趣，恰逢酒德鹭鸶小姐的到来，希望能够聘请你教导一二。” “当然可以。” 顶着馆长满脸祈求的目光，酒德麻衣没有犹豫的表示同意。 “只不过，可以让我先考察一番两位小先生的基础吗，之后我会开始制定课程。” “而且，你知道的，我的事业也不允许我长时间的留在这里，所以课程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没有问题。” 合理的要求，鹿天铭表示同意。 出于对楚子航的关心，鹿天铭自然会给予养子最好的条件，有一位剑圣来进行入门教育自然再好不过。 但是剑道的练习需要日积月累，否能够坚持下来，还需要看楚子航本人。 “那就好。” 目光扫过两位少年，在路明非的面上停留了一瞬，酒德麻衣率先起身。 “请随我来。” 不过酒德麻衣也没有把话说全。 一个合格且具备实战能力的武术流派，通常都具备步伐，呼吸，发力技巧等要素。 而想要支撑起这些要素的实际应用，优秀的体魄，日积月累的训练而形成的肌肉记忆缺一不可。 但如果是混血种的话，是完全可以跳过基础的积累阶段的，直接练习剑术流派就好。 普通人的身体再如何锻炼，也不如龙族血统觉醒之后的普通死宅。 混血种，就是人类群体中绝对意义上的精英，不单单局限于某一方面，是全方位的领先，历史上，无数留下重大发明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存在们很少有不是混血种的。 某种意义上，除了能够与正常人通婚，混血种已经不能够被归类为普通人的范畴了。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连思维都难以被常人所理解。 酒德麻衣说实话也不是科班出身，但她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后，就为了契合拔刀术的大师的身份而研习了林崎神传梦想流，为了让自己的身法更接近一个合格训练的武士，而不是一个忍者，还摸透了注重美感与步伐的镜心明智流。 短短五天，她就借助自己的基础完成了一位忍者到剑士的转变。 就剑术来说，她在普通人面前的确可以被称之为剑圣。 众人随酒德麻衣来到了剑道馆内部一处宽大的道场，她拢了拢自己垂到臀部的长发，接着取出了一柄木剑，杵着剑站在了原地。 “伱先还是我先？” 薄薄的音障将二人笼罩，路明非询问。 “我先吧。” 到底是来教自己的，楚子航打算先去验证一番自己这段时间锻炼的结果。 “小心点，对面也是觉醒了龙血的存在——” 路明非提醒了一句。 打不过没什么丢人的，楚子航一周前都还是个乖乖学生呢。 “嗯。” 楚子航迈步就要上前。 “等等，鹿桑。” 馆长连忙拦住了楚子航，指着道馆另一侧的男性更衣室。 “先走这边，换一身衣服。” “我们准备的剑道服装都有编号，只会提供全新的给个人，每天都会进行消毒清洗，不放心的也可以带回自己负责清洗。” 将一身材质颇好的服饰交给了楚子航，馆长解释着。 “我明白了。” 楚子航点头，抱着衣服走进了更衣室。 等楚子航换上了剑道服，踩着白色长袜来到了馆内，馆长又接着示意一直守在此处的服务员按下了旁边立柱上的开关。 一面厚实透明的钢化玻璃从墙缝中伸了出来。 “这是为了防止对练时产生的木屑飞溅，而且玻璃是隔音的，也可以方便老师进行单独授课。” 馆长向领导解释道：“每一个隔间都有安装这样的玻璃，之后也会给外围的场馆配上。” 此时的酒德麻衣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测试。 她简单的缓速出剑，让楚子航进行格挡，想要试一试这位小帅哥的身体素质。 “嗯？” 两柄木剑相交，居然没有预想之中的脱手，反而在半空中陷入了僵持，酒德麻衣挑了挑眉。 这位小帅哥也不是普通人啊。 哪有普通未成年扛得住自己出剑不脱手的。 楚子航显然是没有用过剑的，握剑的姿势更像是在拎一把菜刀，姿势算不得正规。 或者说，以前学得不正规。 但是对方的基本功似乎还不错，下盘很稳，即使穿着抓地力不足的棉袜，也能够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酒德麻衣收回了剑，双手握住剑柄，剑身置于身体中线，剑尖指向楚子航的面部，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防御姿势。 楚子航有样学样。 孺子可教。 满意的点点头，观察着楚子航的弱点与间隙，酒德麻衣刻意争对这些疏漏，开始了直来直去的劈砍。 第24章 就这？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逐步适应劈砍的节奏，短短五分钟不到。 ‘好家伙，都是混血种。’ 酒德麻衣突然有点相信这次任务是让她正经教人的了。 只是为什么会想着让她来教？ 老板是不是审美变了，还是收集癖发作了。 有了自己，薯片还有三无三位各具特色的美少女还不够，这波打算培养两个美少年亲信。 酒德麻衣手上的招式不停，心里却开始编排起自己的老板。 当然，如果老板这波真是打算忽悠两位美少年给自己打工，酒德麻衣那是举双手赞成的。 起码等对方业务水平上来之后，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全年无休的工作环境给增添一点假期。 再不济，把这俩各具特色的小帅哥往门口左右一摆，回来的时候喊上一声师傅，那也是一桩美事啊。 啪~ 少年的身体到底是没有发育完全，即使精神上依旧饱满得能够预测对方下一步的招式，但随着木剑脱手，也说明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力竭的时候了。 酒德麻衣杵着剑，看着气喘吁吁的楚子航。 “打得不错。” 楚子航平复着呼吸，朝着酒德麻衣轻轻鞠躬，接着转身离开。 手臂连同胸口的肌肉传来了难以忍受的酸胀感，楚子航抬眼看了看挂在墙面上的时钟。 差不多坚持了十分钟。 比起酒德麻衣如同一台精密仪器般精准的挥刀，然后和没事人一样换下已经爆出纤维的木剑，继续杵在那等待下一个挑战者的从容模样，他就显得要狼狈许多了。 果然自己还是太弱了，以后一定要加强训练。 “打理得不错。” 鹿天铭自楚子航与酒德麻衣对练的身影上收回了目光，看着旁侧的屋内走出一位员工以很高的效率将地面打理整洁，难得的说出了工作之外的评价。 “都是，刚刚买的。” 馆长笑呵呵的说道，他需要让老板知道他投资的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怎么说？” 已经换好了衣物的路明非在更衣室等待，见木门被推开，便走上前，递给了楚子航一瓶功能饮料。 “很厉害，精准的就像是手术刀，我可以学到很多。” 楚子航擦拭着满是汗水的头发，接过了饮料。 “谢谢。” “嗯，那就让我去试试深浅吧。” 从刚刚的对练过程中，路明非能看出来对方的基本功很扎实。 但他更多的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个世界，觉醒了龙血的存在到底有哪些特殊性。 “待会站得近一点。” 提醒了楚子航一句，路明非推开了门。 “你好。” 酒德麻衣率先朝着路明非点点头，对方刚刚可是朝自己打了個别开生面的招呼。 “你也好，吃了没？” 路明非笑呵呵的挥挥手。 “当然吃过了。” 酒德麻衣莞尔，只觉得这位小哥比刚才那位闷闷的小帅哥有趣。 遵照着从赛文那学来的日系传统施了一礼，也学着之前楚子航的姿势握住了木剑。 路明非是很少使用武器的。 毕竟奥特曼的身躯本身就是最为强大的武器，雷欧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在路明非有记忆的战斗中，很少有使用武器的情况。 嗯，从敌人身上扒下来的不算。 这么想着，路明非便先摆出了一个松散的站姿。 赛文在扭转了路明非的焉巴性格之后，却并未刻意修正他战斗之前那异常懒散的起手式。 按照赛文的说法，这会让你看起来很好欺负，然后就会有傻子不知死活的主动攻上来。 这还让几人的话题从训练歪到了武德上。 最后以赛文一句“和邪恶的怪兽与宇宙人讲什么武德”而终结。 “看样子也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嘛。” 看着对方松散的站姿和握剑姿势，眼神还飘忽不定，像是在走神，酒德麻衣自信的a了上去。 ----------------- “鹭鸶小姐，还撑得住吗？” 后撤步躲过了对方贴身的鞭腿，酒德麻衣得承认，是她大意了。 优秀的血统和刻苦的训练，让她可以在不少白刃战的过程中占到便宜，但她原本就应该是隐藏在暗处的阴影，伺机而动，战斗力来源更多依托于言灵-冥照的突袭作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路明非将木剑架在身体中线，与自己的身体平行，不断重复着劈砍的姿态向前贴身。 酒德麻衣宛若游龙一般挥舞着木剑，踩着灵动的步伐环绕着路明非，就像是环绕花卉轻舞的蝴蝶。 二者的战斗一方爆裂犀利，一方飘逸灵动，看似是势均力敌，但酒德麻衣却是有苦说不出。 打不过啊。 这回轮到她的腿有点麻了。 对方的年轻让自己产生了一个错觉，让自己觉得对面很菜。 路明非手里握着的那个木剑简直就是摆设，不断的劈砍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争取贴身肉搏的空间。 一开始自己还本着欺负小年轻的手法用常规的绊摔技巧将对方绊趴下，可谁知道自己一脚上去就像缠上了钢板。 对面一屈膝好悬没直接把自己弄成小腿骨折。 之后又不知死活的和路明非对了几脚，那个酸爽，一度让酒德麻衣回忆起六岁时自己被师傅按着踢木桩的时光。 看对面和没事人一样，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和一个人形的次代种打架，单论肉体力量，双方在生物层面上压根不是一个物种。 就像是让一个落单的普通人试图依靠一柄木刀去挑战一头亚成年的雄狮。 这简直是开玩笑，就算血统再怎么优秀，一个混血种在不使用言灵的情况下，肉搏也很难战胜北极熊。 ‘真是个小怪物。’ 酒德麻衣不是很想打了。 只是男孩面上那微妙的神情让酒德麻衣不得不咬牙坚持。 因为总觉得就这样认输的话，她会失去些什么。 ‘好菜啊。’ 和酒德麻衣互相喂招，路明非眼中渐渐带上了失望。 总感觉这位女士除了发育好点之外和楚子航没有半点区别。 一样在自己认知里比较菜鸡的身体素质，很符合自己对楚子航一类龙血拥有者的判断。 顶多战斗经验比较丰富，技巧因为长时间的锻炼而显得更加优秀。 第25章 薯片救我！ 单论战斗经验和技巧，路明非自认为自己还是合格的。 毕竟跟着两位格斗能力都十分出挑的奥特曼那么久，任何时候，路明非都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完全发挥它应有的战斗力。 宇宙拳法的拳法其实是一个相当笼统的称呼，基本上任何一种人形生命使用的格斗套路都能够在宇宙拳法的身上找到相似的影子。 雷欧的作战方式大开大合，普遍喜欢使用高踢腿这种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招数，同时在一次次高强度踢击和拳击中穿插上手刀擒拿等招式来弥补招式间的空白，在作战的时候总有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战吼也有一股孤寂凄厉的感觉。 这和雷欧的经历有关，家园被入侵，独自一人流浪，在一次次以少敌多的战斗中，顾及自己的受伤往往进攻上也无法取得收益，而且因为能量储备相较于光之国出身的奥特曼要更低的原因，雷欧的活动时间也受到限制。 所以雷欧的战斗就是向前，以伤换伤，速战速决，只有这样，才能撕开一条活路。 赛文则有些不同，他的作战方式没有雷欧那般一往无前的霸气，但更为变化多端，充满了属于谋略家的慎重。 他更依赖自己的观察力，在战斗过程中先以较为稳妥的接敌方式来观察敌人的间隙与破绽，并在熟悉对方的战斗方式后开始将对方拖入自己的节奏，然后用出其不意的光线技能和奥特头镖处决对方。 他那强大的奥特意念以及可以吸收阳光，支撑其长时间作战的胸甲正好能够支撑他这样的作战方式。 属于是明明势均力敌的打着打着，突然就因为一个破绽被秒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宇宙拳法其实是很杂揉的玩意，你可以说自己的战斗方式是宇宙拳法，他也可以说自己的是。 其战斗方式在实际应用的情况下，最为特色的一点那就是没有特色，不管敌人是何等难缠的存在，或是经验丰富到令人发寒，都能够在经过实际接触之后找到克制的方法。 说白了就是，看对面是什么人，然后上什么的菜。 这是一种需要长时间积累的战斗方式，所以事实上根本就不是寿命短暂的人类能够学会的。 路明非也是沾了雷欧的光，借助一心同体的时光将这些记忆刻在了身体里。 怎么刻的就得感谢赛文这位雕刻大师了。 能把一坨废石给敲打成金刚石的水平真的让人看到就忍不住心生向往，迫切地想要亲自将这份技艺施展到自己的仇人身上。 而现在，路明非选择的就是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 大开大合，以力压人，他身体之中流淌的龙血足以支撑他这样的战斗，也不需要变招或是在面对威胁时后退。 无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在面对酒德麻衣这种对手的时候，就用上自己无敌的力量。 路明非的属性面板足以傲视酒德麻衣。 呼！ 侧身躲过擒拿，木屐顶住地板的微小缝隙，让自己避开接踵而至的锁喉，酒德麻衣有些汗流浃背了。 “你可以试着用言灵的。” 看够了酒德麻衣吃瘪的薯片美滋滋的喝着餐后可乐，在电话那一头提醒了一句。 “实在打不过就上炼金武器还有——” 薯片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继续响起。 “总之不用担心会暴露，老板的本事你知道。” 老板啥时候还有这种本事了？ 轻巧的后跳，酒德麻衣本着一个忍者要服从命令的准则，念诵着古老的龙文，转瞬间便沉入了阴影里。 路鸣泽悠哉悠哉的品着仿佛永远也喝不完的咖啡，看着屏幕中被路明非撵得满地乱窜的酒德麻衣。 按照路鸣泽的计划，应该是开打的时候就让酒德麻衣喝掉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龙血试剂然后就让自己亲自接手一开始和路明非说好的测试。 只不过某人的心理活动太过于丰富，以至于让她们最亲爱的老板贴心变更了计划。 让这個对自家老板没有半点尊重的忍者吃吃苦头再说。 “冥照吗？” 风系的高位言灵，能够偏折光线，实现物理意义上的隐形，不过会因为熟练度问题在遮掩的区域留下或多或少的墨痕，更适合晚上使用。 酒德麻衣显然是使用冥照的高手，那些微弱的墨痕在沉入木质地板的缝隙间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 只是可惜，冥照并非如火影中的神威那般彻底将自己放置在另一个空间。 路明非很感谢赛文的拷打为他带来的专注力，让自己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将自己的精力分配到应有的感官去。 他微微闭上眼，旋即就感受到了温热的阳光透过天窗落在后背上的温热感。 他的感知开始蔓延，从雨后湿润的风中，他能感知到依附在树干枝桠上重新编制住处的蜘蛛，微风自光洁锃亮的木质地板荡起细碎的颗粒，他甚至能够细数这些颗粒的具体数目。 路明非的身体天赋是顶尖的。 作为疑似是个人的东西，路明非的各项身体指标都是远超于人类的那一档。 就赛文研究后的判断来说，虽然路明非疑似缺失了调动身体中沉睡力量的媒介，但光光依靠他随着龙血被强制觉醒的这些显性特征就足以让他站在小体型宇宙人的顶端了。 心脏的跳动，血管的搏动，人体进行生命活动所必须的气体交换，无论是多么高深的潜行方式，只要这个生命体还存在于现实，那么就必然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暴露。 空气传递出异常的流动。 “抓到你了。” 路明非吐出一口气，伸手抓住了一柄想要将自己绊倒的透明长刀。 与刀具的接触面爆出了微弱的火花，接着一股似乎阻截了血液流动的不适感传来。 路明非三指并拢，呈突刺状向空无一人的方向刺去。 言灵-不朽 能够最大限度的提高使用者的身体强度，在路明非的测试下一头撞穿钛合金制作的钢板都没问题。 副作用也很大，使用时间久了身体细胞就会永久性硬化，再之后就真成一座不朽的雕像了。 当然，这对于通常作战不超过三分钟的路明非其实也够用。 “卧槽，薯片救命！” 第26章 想笑就笑吧 本想不讲武德一波，打算使用对龙类有着压制力的炼金武器取胜的酒德麻衣连忙向自己的后援求救。 也不由得她不害怕。 对面徒手抓炼金武器爆出来的火花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刚刚自己都不敢用力了，生怕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年轻的手切下来。 结果对方光依靠握力就让炼金刀具爆出了火花。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身体硬度。 这年轻人是金刚石做的吗？ 酒德麻衣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贯手戳刺，连忙解除了冥照。 天知道路明非能不能清晰看到自己。 呼！ 手刀擦过酒德麻衣的鬓间，切下了一大段头发，露出了配载在耳朵上的通讯器。 ‘真的好险。’ 稍微偏一点自己的脑壳就给开瓢了。 酒德麻衣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炸裂了。 真的好菜。 “这就是路鸣泽说的考试？” 路明非有些怀疑的看着瑟瑟发抖的酒德麻衣，他一开始推测酒德麻衣就是路鸣泽派出来的考官，现在反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哪有人会弄这么菜的考官过来，路鸣泽又不是没见过他的水平。 别说奥丁的傀儡了，路明非觉得把这个大姐姐扔到奥丁的死侍堆里，八成是没法活着出来。 该不会真是凑巧吧。 可是对方刚刚在楼上的时候干嘛还和其他人连着通讯观察他和楚子航呢？ 总不能真是什么有着奇奇怪怪的癖好吧？ 一股微妙的恶寒从路明非的心底袭来。 也别怪路明非对日本总是有啥刻板印象，他和化名凤源的雷欧难得跑去京都旅游的时候真遭过殃。 在上世纪就无比发达的京都为还不问世事的两位青少年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震撼，还是让赛文跑来救人的。 收回了让酒德麻衣感觉自己的人格遭受了冒犯的眼神，路明非旋即摇了摇头，重新摆开了架势。 应该不会有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我哪还有什么招式。 你是不是对我的实力是否强于你有一种错觉？ 酒德麻衣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水平能做多大的事，不然也不能安安稳稳的混到如今这个全年无休的社畜工作。 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小白兔，本着让小年轻提前见识见识混血种世界的险恶想要欺负一下来着。 结果预定好的计划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她成小白兔了！ 对面才是大恶龙。 徒手抓炼金武器的刀刃，啥事没有还差点把自己脑袋打爆。 整個一小怪物。 苦着脸，酒德麻衣收拾着炼金刀具，然后举手投降。 “那换个问题。” 看对面一副不想打的样子，路明非也不会强人所难。 “让你来的人是不是给你分配了什么任务，还有雇佣你的人是不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小，长得很好看，说话有些中二，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的亚洲小孩？” 路明非讨厌谜语人，所以自己说话也喜欢直入主题，他挺喜欢和鹿叔叔打交道的，因为人家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 合着你和老板认识啊？ 想是这么想，不过酒德麻衣没有回话，这点保密水平她不至于没有。 可是路明非再次拉开的架势又让她有些慌。 这小怪物看自己的眼神可没有半点欣赏女性的意思，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眼神却是在看一坨肉，寻找着殴打哪才会让这坨肉说实话的位置。 总感觉自己要是敢支支吾吾的一顿打是少不了。 她已经不属于年轻人喜欢的这一款了么？ 酒德麻衣明明对自己的女性魅力很有自信的，当初在东大的时候，追她的人可以排上十条街。 “喂喂，长腿，死了没？死了回句话。” 薯片那个死没良心的队友终于肯吱声了。 “真死了去非洲打工的就该是伱了。” 既然都已经暴露了，酒德麻衣也没有掩饰，下意识的撩了撩不存在的鬓发，呛了一句。 “有什么快说，我得准备点防晒霜去应对非洲的太阳。” “哦，长腿你居然打输了，点子扎手？” “不是一般的扎手。” 酒德麻衣总觉得薯片知道些什么，撇了撇嘴。 “现在笑话给你看了，非洲我也得去了，你是不是得告诉我具体任务了。” “具体任务还真就是让你和小帅哥打一架。” 薯片的嘴咔擦咔擦个不停。 “按照老板的说法就是，‘勇敢的屠龙少女哟，向归来的无冕之王亮出刀剑吧，成王之路的坎坷将得以窥见。’” “老板中二得就像还没长大——不对，他本来就没长大。” 酒德麻衣低声吐槽：“还有，如果小怪物的成王之路就我这么点坎坷，他明天就可以坐在王座上宣称自己是世界之王了。” “不开玩笑，老板的任务真是让你打小怪物的。” 还真是啊？ “打我？” 刚刚就依靠言灵监听着通讯的路明非歪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酒德麻衣。 那一直勾着和煦弧度的嘴角隐隐有绷不住的趋势。 “就你？” 不要误会，这是在陈述事实，没有半点侮辱的成分。 路鸣泽真不可能派一只菜鸡来送吧？还是觉得可以靠色诱打败他经过千锤百炼的心？ 想多了吧？ 好伤人。 酒德麻衣按着耳麦，想要反驳，但嗫嚅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不是因为她菜，而是路明非太强太牛逼？ 说起来，对面打自己连黄金瞳都没点亮来着。 顿时，认知到这一事实的酒德麻衣陷入了自怨自艾中。 “想笑就笑吧，” 酒德麻衣颓然的想道，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可以等路明非他们入职之后就正式退位让贤了。 以后就是他们每次执行任务回来，自己恭恭敬敬的在门口迎接，奉上热茶，然后喊上一声领导好。 恍惚间，酒德麻衣突然看到迎宾小妹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 “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 路明非真绷不住了，嘴角的抽搐实在是有点压不住。 主要是路鸣泽这个操作。 让酒德麻衣作为考官来对他进行考核是不是有点幽默了？ 第27章 你被强化了，快上！ “长腿，用那个吧。” 就在酒德麻衣快被自己的耻辱感淹没，准备回去辞职重新应聘宜宾小妹的时候，电话那头，薯片不情不愿的说道。 “哪个？” 好家伙，就知道你还有什么东西藏着掖着没告诉我。 “就是那个——” 支支吾吾的，像是在藏什么。 “？” “我之前让你随身带着的定制钢笔！” 这下子很急了，像是急着要回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怎么？” 酒德麻衣从身上摸出了这支白色的钢笔，询问道：“这支笔能让我变身奥特曼干翻面前这只小怪兽嘛？” “变身奥特曼倒是不可能，但是能让你变成和对面一样的怪兽。” 重新获得了薯片的所有权，薯片十指交叉，放松着手指，将自己的双眼藏在了眼镜形成的反光里。 “高浓度的次代种血清，三個月前于密党的拍卖会获得。” “好东西啊，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你怎么搞到的。” 酒德麻衣拧开了笔套，看到了内胆中与常规墨水颜色完全不同的血清。 “哼，总归有人会因为金钱而出卖物质。” 薯片傲娇的哼了一声。 “拍卖价格，五千万，美元！” “知道了，大富婆。” 调侃一句，酒德麻衣再次确认。 “你确定要将这五千万花在我的身上？” 在混血种的社会中混迹多年，酒德麻衣比谁都清楚血清的作用。 龙类的血液能够提高混血种的血统级别，这在混血种社会中没什么秘密，毕竟最初从龙类那夺走权柄的人类，便是饮下了巨龙的鲜血。 当然，还有着一种夺取龙类力量的方法。 酒德麻衣回忆起老板对她们的入职科普。 那是一段肮脏的令人作呕的历史，古老的混血种家族将这些历史牢牢封印在先祖的坟墓，不留下任何痕迹。 年轻的女性被以进贡于神的名义与龙类生育混血的后代，然后被困扎在漆黑的地牢里，石刻的祭坛上，等着人龙混血的孩子在本能的驱使下撕开束缚自己的蛋壳。 温顺的孩子会被留下培养，用作和家族的其他成员通婚，危险的孩子会被杀死，埋入为他们的母亲准备好的深坑。 一代又一代，龙类的血便这样开始在人类的身体中流淌。 这就是混血种的由来。 而让那些开启了混血种时代的‘先贤’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只有一个。 未经过处理的龙类血液是剧毒的，在物理层面的性质就如同强酸一般，能够腐蚀金属，人类想要直接饮用大概率当场死亡，或者是变为毫无理智的怪物。 只有经过特殊炼金手段处理过的龙族血清，才能在提高混血种血统级别的同时，不让使用者承受足以致人死亡的副作用。 “有一说一，我觉得老板要真和小怪物有什么矛盾，不如当面谈谈。” 在酒德麻衣看来，明明小怪物一看就是很好打交道的人，有啥事不能等处好关系慢慢谈嘛，非得现在就打一架，还这么不计后果。 虽然这只是临时用来提升血统的血清。 “你觉得自己被发配非洲和我这五千万谁更重要？” “当然是这五千万重要。” 酒德麻衣毫不犹豫的给自己来了一针。 “我去，劲还挺大。” 捂着脖颈，酒德麻衣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中流淌的血液在变得浓稠，心脏比往常更加勤奋的跳动着，要将这些血液搏动到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 “......伱没事吧？” 听俩活宝唱了一会双簧的路明非注意到了酒德麻衣那光洁额头上泛起的细密鳞片，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对路鸣泽的不满。 路鸣泽这个组织，实在是太不拿人当人了一点。 测试就测试，怎么死侍化的征兆都搞出来了。 考官菜归菜，但也不应该这么不尊重人权才对。 “没，没事。” 尖牙剐蹭着嘴唇，晕开了自己精心修饰的口红，酒德麻衣摆摆手。 “老板非得让我和你打，这钱都给我花了，总得用不是，军令如山呐。” “拼到这个程度倒也不必。” 见酒德麻衣还能够逻辑清晰的与自己对话，路明非的担心消散了不少。 “这就是打工人的无奈啊。” 开玩笑的耸了耸肩，酒德麻衣那颇具妖异美感的面庞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姐姐我啊，只能用尽全力为恶魔老板贡献价值啦。” 那话语带着微弱的颤音，一字一句之间都夹杂着古老的龙文。 “小心了！”（“你被强化了，快上！”） 在薯片的‘加油打气’中，身形上逐步开始接近爬行动物的酒德麻衣悍然出手，一瞬便跨越了五米的距离。 注射的这个药剂效果这么好的吗？ 见此时的酒德麻衣轻轻松松就突破了音障，路明非伸手架住了对方的爪子，不由得想要帮楚子航也搞一支来。 “增强你血统的这种药剂，还有卖吗？” 路明非询问。 他不是什么力量修炼的原教旨主义者，反对嗑药反对借助他人的力量，只要没有副作用，或者说副作用足以让本人接受的话，用就用。 赛文都跟他说过，要不是除了特殊个体，其他奥特曼之间的光没法融合，他在路明非和雷欧陷入苦战的时候，早就将自己的光借出来了。 听说光之国有人在攻克这方面的技术，但路明非也没去过光之国，雷欧则是去了奥特之王的身边。 等他能去光之国的时候，还得等因为违反光之国律法而被抓去坐牢的赛文服刑期满回来再说。 “五千万一针。” 沉闷的撞击再次响起，这次酒德麻衣终于不用担忧自己受伤的风险，选择了和路明非硬撼。 “你是想帮那个冷面小帅哥吧？” 这形容倒还挺适合楚子航的。 路明非点点头，斜向上撩的一脚袭向酒德麻衣的腰腹，接着便感觉自己踢到了一团棉花上。 大气裹挟在此时的酒德麻衣周围，就像是她的另一件衣裳，呼啸着，将足以摧毁钢铁的力量席卷而去。 言灵-金刚界 能够在身体周边形成由风元素组成的防御结界，一切对结界保护目标的攻击都会被时刻萦绕在结界之中的风元素消弭。 想要击碎这一层结界，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一瞬间爆发出结界承受上限的力量。 其次，这个言灵是冥照的升级版本。 乍一看似乎能够无副作用提升血统的手段吗？ 路明非好像知道路鸣泽派酒德麻衣来是干啥的了。 是来给他推销产品的。 第28章 解决分歧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打架 “很可惜，血清是有时限的。” 酒德麻衣眨了眨眼，诱惑道：“不过要是小怪物能加入我们的话，也可以享受公司福利哟。” 见小怪物那恐怖的怪力拿自己没办法，美女忍者又开始摆着自己那轻松且游刃有余的姿态。 即使嘴上总是抱怨，但对于酒德麻衣来说，这算是难得的轻松任务了。 因为没有危险。 小怪物强归强，但是异常的讲道理，温和而理智，也没有那种眼高于顶的姿态，也没有沉淀了多少年那种‘世界遗忘我’的悲哀。 不像其他混血种个顶个的问题儿童。 酒德麻衣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看着前方因为高速移动而看不清具体模样的残影，心中涌起了诡异的兴奋感。 这么多年，刻苦的训练，放弃了常人眼中的大好前途，一头进入了危险诡谲的混血种世界，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刻？ 能够肆无忌惮的和同类相互厮杀，将自身所拥有的力量发挥到极限，然后摘下名为胜利的果实。 天晴了，雨停了，酒德麻衣觉得自己又行了。 铛！ 利爪斩在了路明非的小臂中段，强劲的力量让他微微侧身。 “抱歉，我对居然要主动聘请未成年人的公司没有兴趣。” 路明非摇头拒绝，抓住酒德麻衣的手掌，拖拽着金刚界形成的风元素领域位移。 路鸣泽到底要给自己看什么？ 一个混血种，能够让血统进化的血清，她背靠的公司，然后呢？ 将他们逐渐笼罩起来的这一片领域，又是什么？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逝，正是流逝而出的力量构建出了这一片奇异的空间。 就像是那一日奥丁所在的高架路一样。 直到刚刚那一瞬之前，路明非从来没有发觉自己还有着这样的力量，但本能在告诉路明非，这份力量，本来是他的。 他皱着眉，眯起了眼睛。 管他呢，先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姐姐打趴下再说。 ----------------- “言灵的元素反应已经超标了哎，这小房间顶得住吗？” 瑞士-苏黎世，巴克特尔大厦，薯片正叼着包装袋，手忙個不停。 和想象之中那属于言灵的古老玄幻完全不同，这一间房间中填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子设备，中央的一大块屏幕正播放着远在中国的二人转，还有数块监控着外部的电子设备。 另一侧，两位幕后黑手正观察着屏幕，宽大的沙发上堆叠着大量空置的包装袋，另一边的纸箱里塞着还未经过清洗的衣物。 在这如同哪个死宅窝点的地方，薯片抱着链接一堆处理器的终端，穿着宽松的睡衣盘腿窝在沙发上，在她的对面，通过威逼利诱，好不容易驱使薯片清理出一块能下榻区域的路鸣泽，正矜持的坐在原地。 “卫星图片没有异常，道路监测系统派人替换了硬件存储，短时间诺玛无法发现异常。” 薯片开口汇报着：“但是如果场面闹得太大，被卫星拍到了，以密党对小怪物的重视，恐怕没法用煤气爆炸掩盖过去。” 作为一直以来统筹路鸣泽手下资源，集幕后军师，财政总管为一身的薯片，所掌握的信息要比负责具体事务执行的成员多得多。 路鸣泽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都需要经过苏恩曦领导的奶妈团伙。 属于对于老板，小怪物的身份，以及当今各大混血种势力与老板的关系好坏，苏恩曦都比较清楚。 小怪物从诞生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被多方势力所干涉了，他的动向，他的性格，他每天的所作所为，甚至打了几把星际，都被一台远在美国的超级计算机给监控着。 路鸣泽如今突发奇想的想要在既定的剧本上多添几笔，要是被逮到的话很可能会带来不算太美妙的结果。 “老板，你还不出手吗？” 苏恩曦悄悄的问道。 “怎么，就这么不欢迎我啊？” “怎么可能，老板能亲自视察我的工作，是我的荣幸。” 苏恩曦眼神飘忽。 这拖延得越久，她收拾后事损失的钱就越多啊。 “放心，要相信你的老板。” 路鸣泽伸了个懒腰，接着开始在原地放松身体，如同一个即将要奔赴擂台的拳击手。 “你知道固有结界么？” “当然知道。” 没有理会本体都不在这地方，还装模作样的老板，资深死宅苏恩熙开口道。 “具现化自己心象风景的魔术，这东西一旦被发动，会使周围的空间变化成与现实完全不搭边的实物，也就是说固有结界是在空间不变的情况下替换自己所处的现实空间。” “这时候，空间与世界的大小会相互替换，心象的世界被完全关进一个小小的容器里。” “宾果~”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如今他们就被拖入了一个固有结界里，只要被替换的硬件坚持转播扛过了这段时间，即使是诺玛也查不出问题来。” 要知道他们现在也才零几年，监控设备能好到哪里去，诺玛能看出问题来就有鬼了。 “其实老板，虽然我喜欢二次元，但你可以直接说尼伯龙根的。” “我只是觉得固有结界更加贴切一点。” 路鸣泽叹了口气，看着屏幕中在经过短暂僵持之后，因为路明非敏锐的感知而开始使用大威力言灵，又开始玩猫鼠游戏的两人。 “就让我看看你的底气吧。” “违逆命运，哥哥，如果这是你的选择——” 起身来到了屏幕之前，路鸣泽背对着苏恩曦，穿越了虚幻与现实的夹缝，踏入了电脑正在实时播报的屏幕之中。 “我会陪伱走到最后的。” 要是往常，他一介幻影想要影响现实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路明非这本该无法握住力量的兄长在突兀间握住了权柄。 权与力，这颗星球之上，为王的双生子们无一不信奉着这一规则，一方掌握权柄，一方承载力量。 同时，也受到了这份规则的束缚。 可是如今，权与力的界限却在皇帝还未选择交接的时候就变得模糊。 路鸣泽不解于这份变化的产生，也许真如自己的哥哥所说他在消失的一瞬间去奥特曼的世界呆了几年。 但好消息是，他也能够借助这份力量在现实做到以往不可能做到的事。 “因为我们。” 一只手从酒德麻衣背后的阴影之中伸了出来，抵住了撕裂大气的绚丽雷光。 “本就一体！” 第29章 这些能读心的真不是东西 漆黑的影子降临的那一刻，这片混沌的时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周围不再是逐步崩解开来的剑道馆，双眼历经了一次短暂的闭合，路明非来到了一片浩瀚的冰原。 天空是浓郁如血的红色，暴雨滂沱，投下的每一滴雨都是鲜红的，为素白的大地镀上了一层微红的冰层。 阴影盖住了直刺天空的山，在那山顶之上，漆黑的巨龙静静的趴着。 它的双翼一直垂到了山脚，那倾盆的暴雨便是它所喷洒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山峰。 成群的人正沿着龙的双翼向上爬，一直爬到了龙首之前，他们以尖锐的铁锥钉在龙的颅骨上，奋力的敲打着铁锥的尾部。 无数人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路明非与酒德麻衣立于冰原，无数人影从他们身前穿过，而他们便如同另一个时空的看客，见证着一场盛大的死亡。 “看啊，皇帝已死。” 酒德麻衣此刻显得有些不正常，她张开双臂，向路明非致意。 “欢迎来到，龙的国度。” “......那条龙是什么？” 路明非打量着如山岳一般的龙，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历史所未曾记载的最古老的皇帝。” 酒德麻衣的腔调就像是在吟诵史诗。 “他死亡时，万众欢呼。” 这个大姐姐有些不对劲。 怎么突然中二起来了？ 因为在通讯和自己的小伙伴唱双簧，以及丢人的战斗力让路明非对酒德麻衣小姐的印象逐渐完成了从帅气剑道大师，到社畜打工仔，到谐星转变。 但这位小姐应该不至于在接了一发超电磁炮之后就性情大变吧？ 超电磁炮，简单的物理学。 依靠操纵磁力发射金属硬币，再依靠风系言灵创造一个真空通道防止硬币磨损的方式进行发射。 完美解决了弹丸会在大气中因为高速摩擦而降速或是直接蒸发的问题。 酒德麻衣刚刚抵挡这一招的方式，并不是依靠言灵硬抗，而是直接从元素层面将他施加在硬币上的力给抹去了。 这种精密的手法显然不是一個只能通过血统强化进阶言灵的人能够做到的。 “路明泽？” 路明非挑了挑眉。 “......” 沉默便代表了默认。 “你居然还有这癖好？” 路明非斜眼看着他。 你是不是去泰国进修过，怎么还能玩鬼上身的？ “奶妈团只有奶妈不是很正常吗？” 路明泽绷着脸，对路明非的调侃毫不在意。 “还真是你，我就说氛围怎么突然中二起来了。” 路明非点点头，路明泽的自爆显然印证了他的猜测。 主要是路明泽这个中二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好认。 “哥哥，诈人很好玩吗？” “你天天说谜语不也挺好玩的。” “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诚且契合的描绘，你听不懂那是你的知识面还不够广。” 路明泽辩解。 “那就需要伱帮我补补课了。” 路明非对于这个孕育了自己的世界确实不懂。 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隐藏在暗处的一切，路明非都迫切的想要知道。 就像如今这片空间展现给他的模样。 “你天天弄这些奇奇怪怪的场面干什么？” 凑近了点，路明非捡起了地上的硬币。 硬币很完整，连上面的花纹都清晰可见。 这小屁孩的本事不错，要是在外部的世界硬挡这一招，波及人数起码好几千了。 主要是金刚界的承载能力确实非常离谱的，保底都能承受几千米水深的水压，不上超电磁炮也轰不开。 “你没感觉？” “什么感觉？” 路明非表示疑惑，接着伸手指着路明泽。 “你看，你又开始谜语人了。” “尼德霍格啊，那么大一条龙死你面前，你就没回忆起来啥？” 如果是那个衰仔模式的路明非，路明泽肯定又开始装深沉了。 但是现在的哥哥不好糊弄，吓也吓不住。 “如果你是说那条黑龙的话，我的确有些眼熟。” 路明非若有所思。 “哥哥你想起来了？” 路明泽期待的凑近。 “这都什么啊。” 路明非往后退了几步。 被一个漂亮的小龙人大姐姐追着叫哥哥他有些不绷不住。 “是我的拳法，施展宇宙幻兽拳的时候，身后的确会出现这么个虚影。” “噗嗤！” 路明泽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 “哥哥你这招式看起来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雷欧教我的时候就这个名，我总不能瞎改吧。” 有一说一，路明非觉得这名字明明挺帅来着。 “左手宇宙拳法，右手宇宙幻兽拳，终结技就是雷欧飞踢。” 路明泽扳着手指好奇的询问。 “话说哥哥你变身奥特曼的时候，释放终结技的时候会大声喊出来吗？” “好吧，好吧，咱们也别互相攻击了，换个话题可以吗？” 现在的路明非被路明泽说得就像是穿越成霍宇浩打浩冬三绝的网友一样。 “说起来你对你的员工是不是太苛责了？” 重新换了个茬，路明非指着酒德麻衣的脸，提了一句：“再进一步就应该死侍化了吧。” “哥哥这是在关心美丽的女士吗？我会嫉妒的。” 你正常点，我害怕。 “只是出于对人权的尊重。” 路明非双手抱胸，他很反感有人不拿人命当回事。 “而且你让她来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有意思？” 虽然酒德麻衣看起来专业能力的确过硬的样子，但路明非明显是超出她段位的存在了。 有些事做不到那就是做不到。 “一开始的计划，的确不是现在这样的。” 路明泽老实交代。 “实在是某人非常不尊重她的老板，我才出于个人方面修改了这次行动的方案。” “哦，所以一开始就是你借她的身体和我打，然后因为言语上得罪了某人，就换成先让她来负责吃瘪了？” 合着路明泽就是打算借个身体亲自上啊，他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身体吗。 “指正，是心理活动上。” 心里想想都算啊。 路明非默默在心中给路明泽打上了小心眼的标签，这些能读心的真不是东西。 第30章 路鸣泽居然真的很强? “现在怎么说，员工挨打完了，你也过来了，是不是也得开启三阶段了。” 菜鸟酒德麻衣，大菜鸟龙血升华酒德麻衣，这次芯都换了，总归是个能打的阶段了吧？ 也不知道路鸣泽到底有什么样的战斗力，但路明非已经露出了战前的姿态。 小心点总归是没错的，要是因为轻敌而翻车了，灰溜溜的回去，自己怕不是要被这小子嘲笑一辈子。 “这么着急吗，不和你亲爱的弟弟聊聊天？” 路鸣泽一副轻松的模样，似乎胜券在握。 那至少也别顶着这副模样啊。 真的好出戏。 双手各伸出食指，揉捏着太阳穴，路明非说道。 “打完有的是时间说，另外，我工资发了，说好的请你吃饭。” 他就不信路鸣泽这神出鬼没的水平，会做不到上门聊天了。 “那等会，我还没开启三阶段来着，你先站远点。” “行——” 路明非缓步后退，心中带上了些许疑惑。 通常来说，除了灭世级言灵之外，威力越大的言灵所能够覆盖的领域范围就越小。 比如‘君炎’这一类的高阶言灵，在不刻意用精神雕琢的话，其爆炸前的覆盖范围也就三五米。 这小子，该不会仗着在这个异空间里，就直接灭世言灵糊脸吧？ 对于路鸣泽的阴险，前不久才刚被扔到傀儡奥丁面前吃枪头的路明非还是有发言权的。 令人不安的波动自空气中蔓延，但等了有一会，路明非既没有听到言灵在念诵，也没有感知到周围元素的变化。 “你又怎么了？” 路明非还是慵懒的，手都没有放下来，环抱着双手。 “先等会，我在想一个比较帅的变身台词。” 路鸣泽抬手解释。 “你和敌人打敌人会等伱吗？” “但现在我们在切磋不是吗。” 路鸣泽笑得有些狡黠：“相信哥哥能接受他可爱弟弟的这点要求吧。” 不知怎么的，路明非觉得他的笑容里潜藏着什么。 是悲伤吗？ “你随意。” “我就知道哥哥是爱我的。” 路鸣泽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慢悠悠的思考着，仿佛他耗时费力所构建出这一片心象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了玩闹。 事实上他的确很珍惜这一次机会。 他从诞生开始，还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争斗。 双方并非敌人，也不会要了对方的性命，哥哥也愿意倾听他的解释，容忍他的任性。 而在过去，自他诞生在这個世界开始，所有人视他为敌，视他为最大的灾厄，连交流的欲望都不会有，只会用尽全力叫他死亡，或是叫神的力量坠入凡尘。 他们觊觎他的力量，又恐惧于他的诞生。 ‘哥哥哟，若命运已然改变，我们的未来也会迎来曙光吗？’ 只见路鸣泽控制下的酒德麻衣端正了站姿，闭上了双眼，开始吟唱古老的文字。 “神赐我冠冕，通晓战争之术，运筹帷幄。” 无形力量托举着路鸣泽上浮，暗淡的黑鳞逐渐覆盖上这具姣好的身躯。 骨骼刺破皮肤，析出金属结晶，形成黑曜石般的龙角，箍住了飞扬的黑发，宛若一顶威严的王冠。 “神赐我权柄，驾驭元素领域，梦幻现实。” 天空中红云扭曲，雷电爆鸣，遥远的深空撞钟鸣响。 填满了苍白大地的人们如烟云般消失无踪，逝去的龙发出响彻天际的吼叫，似是要将积淤在胸中的最后一点悲伤与愤怒消除干净。 “我赐汝血，以血炼魂。” “不可至之地终不可至，然所到之处光辉四射！” 一个平静的领域就此展开，缓慢而坚定的向周围延伸，便如同那格陵兰的冰川。 缓慢，却不可阻挡。 五米，十米，十五米...... 地面开始失色，元素被羁押驱逐，无形的力量在将覆盖范围内的一切杀死重塑。 当路鸣泽再次睁眼，祂的瞳孔之中，火焰在燃烧。 如今，这具身体已然脱胎换骨，足以些微承载那天赐的权柄。 “小心了！” 伴随着冷峻的宣言，从死去的大地上生长而出的枪剑开始在空中疾飞。 我好像记得这话之前才从这张嘴里说出来。 路明非没有再说话，他正要伸手阻挡，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无数次战斗中锻炼而出的直觉却在向他疯狂的预警。 他接住了一柄飞剑，那粗糙的剑柄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下，将手掌撕裂。 这是这一场开幕得有些滑稽的考试中，路明非第一次见红。 铛！ 剑刃挥出略带猩红的轨迹，将近在咫尺的武器弹飞了。 那些被弹飞的武器落在大地上，瞬间撕扯出大片的伤口，好像是被炮火洗地了一般。 被重塑为不知名材料的武器在彼此碰撞中损毁，坠落大地，因死去而变得干瘪的大地掀起烟尘，接着在开战的二人之间构筑出一面飘渺的灰色墙壁。 灰蒙蒙的墙壁那头，路鸣泽的声音传来。 “哥哥，还扛得住吗？” 路明非双手持剑，在转瞬间荡开了刺破烟幕而来的剑刃与枪尖，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退了一步，但他再次站直了。 金色的眼瞳依旧在燃烧，却不复了最初的旺盛。 他，变弱了！ 路明非握剑的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看向了正不断溢出鲜血的手掌。 鲜血顺着之前强行抓住飞驰长剑而撕开的裂口滑落，顺着粗糙的剑身滴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朵血花。 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言灵不朽的加持下，路明非的身躯可以说是坚不可摧，正面接下大口径步枪的伤害都不在话下，怎么可能就因为接下一柄飞驰的剑刃而受伤？ 但现实就是如此。 言灵不管用了。 这片被路鸣泽的领域所笼罩的土地，任何元素皆不存在。 连带着龙血赋予自己的那份恢复力也一同消失不见。 那些残留在剑身上的暗红碎屑顺着伤口钻入了身体，似乎是某种剧毒，正在从内部攻陷这具看似坚不可摧的身躯。 可路明非却不能够放开剑刃。 他如今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允许让他依靠肉身来抵挡来自于灰色墙壁那头的攻击了。 第31章 违逆命运是需要本事的 剑刃颤动着，发出垂死般的哀鸣。 它的形体正在崩毁，就算是再如何精湛的技艺也无法让它活过下一次与同胞们的碰撞了。 路明非的瞳孔依然平静，先不说这只是一场为了达成双方目的的切磋，就算是生死之战，一位战士的精神也应该是平静的。 他再次挥剑，金属碎片随着这次崩裂如破片手雷爆炸一般射向路明非，划破了他的衣物以及皮肤，切断了武道服的领口。 衣物攀附着皮肤滑落，被缠紧的腰带兜住，将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空气中。 这样的体魄本就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少年。 这片领域，到底是什么？ 武器换成了前一秒还袭向自己心脏的长枪，灰色迷雾之前，路明非睁大了眼睛，看着这片由精神所构筑的领域。 “取消！” 一个清脆的响指，另一头的路鸣泽发出了自己的宣言。 高速运转的大脑再也提取不到那些精细的信息，就连足够洞悉领域结构的视界，也随着宣言的落下一同被抹去。 视野又变做了灰蒙蒙的一片。 镜瞳的世界应该是繁复的，在解析未知事物的同时知识开始汇入脑海，并且和原本掌握的那些技能融会贯通，这种几乎能够洞悉一切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这时，电光乍现。 路明非浑身发寒，他的眼角发现了空气电离而出的紫色光芒。 这小子还真有本事啊！ 言灵无法使用，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也被一度削弱到底。 路鸣泽所展现出的能力就如同奥丁投出的那杆长枪，路明非从未见过。 即使研究了数日，路明非也没有从被折断枪尖的繁复花纹上窥出些什么秘密。 这是一种全新的精神力量的使用方式。 路鸣泽要比奥丁恐怖得多，起码自己和奥丁打的时候，对方没有上来就封禁掉自己最为倚仗的言灵与身体。 路明非懒得再浪费精神去尝试其他言灵了，提起长枪横扫，拨开了那些暗红的碎屑。 经历过赛文打磨的意念释放，与那逐渐接近的领域彼此角力。 这算是路明非的拿手好戏，他在精神领域有着绝佳的天赋。 不同于赛文那种侧重于针对生命体心灵方面的控制，路明非的念力更接近于奥特兄弟中杰克那般的化虚为实。 在二者的碰撞间，无形的压力阻碍着领域的前行，二者的碰撞与摩擦点燃空气，泄露的能量在瞬间将地面的岩石炙烤成岩浆。 挡住了。 路明非擦了擦从鼻腔中流出的血。 路鸣泽的领域是如此沉重，就像一座山峰在你面前缓缓倾倒，即将压在你的身上！ 但好歹是挡住了。 这时，路明非才有功夫观察着周围。 周围的大地都变了模样，沟壑纵横，双方角力的区域时而划过闪电，时而燃起火焰，熔融的岩石流入沟渠，吸附住滚滚烟尘。 俨然一幅地狱的景象。 “看呐，哥哥，如今的你是何等的渺小。” 路鸣泽依旧高高悬于空中，此刻的祂是如此的轻蔑，如同正在欣赏角斗士最后挣扎的罗马皇帝。 “教导你言灵的声音没有教过你使用的守则么？” “在王与王的战争中，所谓的言灵毫无作用，有的只是双方领域的碰撞，和拳拳到肉的厮杀。” “确实没人教过我。” 路明非将长枪插入了大地，如非必要，他不想再握持这些武器了。 这些武器有毒。 字面意义上的。 “贤者之石，这是炼金术的极致成就，纯粹的精神元素，超越四大元素之上。” 还没等路明非出声询问，路鸣泽伸手，一枚剔透如水晶的暗红石块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掌握四元素法则的龙族君主和他们的后裔们都无法对这种超越规则的元素下达命令，因此它是无敌的，洞穿一切，对龙类亦是剧毒。” “而炼金领域！” 半空的龙高声道。 元素在律动，在嘶吼。 山岳倾倒的速度更快了。 “是权与力的极致体现，是龙类的文明结晶，是炼金术师们所臆想的奇迹。” “元素置换，精神重铸，概念武装，时间逆流，空间开辟，生命缔造，因果分离，七大王国，是用于窃取神权的途径。” “哥哥，违逆命运是需要本事的!” “我想要违逆命运，便是要面对这些吗？” 路明非本人是比较讨厌宿命论的，因为这代表着将个体的努力给完全否定。 念力对精神的耗费越来越大了。 说到底，这压根就不是血肉之躯的生命体能拥有的力量。 在失去了强大恢复力之后，路明非使用这些力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氪命。 所以，对于路鸣泽所说的贤者之石与炼金领域，这些能够直接影响自身战力的手段，路明非也不会把自己当做鸵鸟，装作看不见。 “不止，哥哥，远远不止。” 路鸣泽摆动着头颅。 “所有拥有着灵的生命，人类，龙类，他们都站立在另一头，与我们对立。” “古老的预言早早地揭示了末日的降临，所有人都畏惧着末日的到来，恐惧着我们的诞生。” “有目光长远的君主放下身段，融入人群，编织出权利的巨网，挥手之间，上亿人的力量便会为他所用。” “有放眼未来的君主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仇恨，纠集众王，向新生的王座发起了挑战。” “当王与王的领域相互抵消，只能依靠肉体厮杀时，就连人类铸造的武器都能重创这具毫无防备的躯体。” “就此，王冠破碎。” 路鸣泽悲伤地说道：“我们出生得太晚啦，以至于出生就失去了违逆命运的资本。” “但你依然活着。” 路明非强调道：“我也还活着。” “如果伱的目的也是违逆既定的命运，那我们应该走在同一条路上。” 路鸣泽应该是吃过亏。 这就可以理解了，对方为什么一直劝诫自己。 因为他已经失败了。 “没有权与力，什么也办不到。” 路鸣泽怅然道。 “我应该感谢那些傲慢的逆臣，那些贪婪的人类，他们对力量的狂热追求，对敌人恐惧仇恨，让你有了诞生的机会。” “我亲爱的哥哥，你本该是個咆哮世间的怪物，可却不得不收敛爪牙当个废物。”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允许你活着。” 第32章 而我正好有! “我记得一句话，叫羊皮披久了，再如何凶猛的狼都会变成羊了。” 路明非眨了眨眼。 “你就不怕我真变成一个废物了么？” 他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从自己被过继到婶婶家开始，自己人生中不断对自己人格进行塑造的要素。 自己从一个敢和同学因为自己的家庭而打架的人，变成了一个遇见什么事第一时间都是想着逃避躺平的衰仔。 总觉得自己要是没有去到雷欧的世界落到赛文的手里，自己未来的人生八成得一片黑暗。 想到这，路明非轻呼出了一口气。 得亏在人格成长最关键的年岁遇上了两個奥特曼。 不然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得衰成啥样。 “我的确很担心。” 路鸣泽点点头，也不忘加大领域侵蚀的力度。 “但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哥哥。” 在路鸣泽看来，路明非即使变成了预言中的那般模样，那也是他的责任。 是他的实力不济，才造成了现在的一切，才让自己的哥哥变成了一个废物活下去。 “我觉得一个废柴，嗯，应该没法帮你达成什么目的。” 路明非下意识的询问。 “这个世界照你所说不是要末日来临吗？说起来我们诞生的目的是什么？” “类似封建皇帝那样的权力更迭，还是说我们要和神话传说那样清洗世界，让世界重启?” 路明非不动声色的依靠念力将向前的领域顶了回去，接着提醒了一句。 “先说好，灭绝人性的事情我不干。” 赛文要知道他教出来这么个徒弟怕是得自己主动蹲大牢蹲到死。 顺带安排雷欧来清理门户。 而且路明非良好的三观也不允许他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如果路明非真是什么天性恶党的话，还有着浓厚昭和味的雷欧赛文早就一波人格修正拳送上西天了，哪还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你清扫害虫的时候会在意害虫是成虫还是幼虫吗？ “这就是我的工作了。” 路鸣泽回道，他的回答好像可以解答所有的疑问，就是不清楚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接着他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随着路明非的话使得他想到了那样的未来感到苦恼，还是说他真的见过。 “总归会有足够的刺激让衰仔成长起来的，要是还没成长，那就说明刺激不够。” “我的剧本里有大把这样的情节，如果伱感兴趣的话，回头我给你看看，刚好你可以提前进入角色。” 路鸣泽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本黑色的皮革写字板，煞有其事的翻阅着。 “当真的想要成长的那一刻，估计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路明非微微侧过脑袋，还真觉得路鸣泽有点魔怔恶魔的味道了。 也许是路鸣泽在面对他时情感表现的比较丰富的原因，以及那微妙的熟悉感，单凭直觉路明非倒是愿意相信路鸣泽在意他的命。 但是在这一过程中死掉的其他人，路鸣泽恐怕就单纯的将他们当做工具使用。 成功了就雪藏，失败破损了就换。 正如他所说的剧情那般，这次不行的话那就进入下一个剧本。 路明非的机会有很多，而这些被当做路明非成长材料的人们，他们的命恐怕只有一次。 “我肯定会后悔的。” 微微闭上眼，路明非想象着那些因自己而死的人的模样。 半晌，他睁开了眼。 他想象不出来。 因为如果真撞上了什么真要某某人送命的事件，那也轮不到路明非去后悔。 路明非自己会挺身而出，然后死在他们的前面。 “后悔也不一定愿意动哦。” 路鸣泽笑呵呵的补刀。 “那不也是你的错?” 路明非斜眼怼了回去。 当他这个成长环境是怎么来的? “对，的确是我的错，但凡我有足够的力量，又有谁能够干涉哥哥的成长呢。” 貌似是被戳中了痛处，路鸣泽很不讲武德的在突然间加大了出力。 “你这炼金领域，真狠啊。” 路明非抓起衣袖擦了擦嘴，上面全是从鼻腔里流出的鲜血。 要不是有同为纯粹精神属性的念力做抵消，自己现在八成已经被锤得张口闭眼了吧？ 得亏赛文当初本着闲着也是闲着，就按着自己学了一大堆东西，起码现在总归是有反制手段能用。 “现在你明白了么？没有权与力，你什么都办不到。” 看着逐渐‘落入下风’的路明非，路鸣泽又恢复了那副‘我这是对你好’的中国式家长姿态。 “一开始，我见证了你的变化，是惊喜的。” “因为我见到了一个敢于向逆臣挥剑的勇者，我见证了命运中本该不会出现的改变。” “我真的很惊喜。” 路鸣泽由衷地说道：“你不再是一个衰仔，无需他人的鞭策便能主动前行。 “未来的我也不必去做那个恶人，去编写那些令人反胃的剧本。” “但是还不够，哥哥，还不够。” 路鸣泽摇着头。 “你若连我都胜不过，又如何去挑战那些因为你的变化，而如闻到了血腥味的鬼齿龙蝰一般，围上来的敌人们呢？” 路鸣泽是希望路明非变强的，越强越好。 最好下一秒就能直接变身光之巨人一拳把自己给干趴下。 这样他下下秒就拉着路明非去让全世界的混血种和龙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爹。 但现实可能吗？ 路鸣泽是愿意相信路明非穿越过的。 不然没法解释路明非那些奇特的技巧，突然变化的性格，以及如今居然能够与他的炼金领域分庭抗礼的念力。 “要知道，最希望你是光之巨人的存在反而是我。” “那样我就不需要担心你是否会受伤，可以安心做一个好弟弟了。” “......” 听到这话，路明非微微一滞。 还真没法反驳。 虽然和雷欧一心同体过，身体里也能够产生l77的光，但也不至于到达能够让路明非变奥特曼的程度。 路明非接下冈格尼尔也是会受伤的，身体同样会因为贤者之石的毒素而变得虚弱，言灵也会被君王们的领域所覆盖掉。 不过路鸣泽觉得自己打不过他，这就让路明非觉得不爱听了。 第33章 三分钟就够了 “哥哥，忍耐并非是软弱，只要人还在，那一切就都有机会。”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那依然挺得笔直的身躯，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这份倔强，唯独这份不愿意听话的倔强，是自始至终都伴随着他的。 “只要人还在，那一切就还回得来，不就是装孙子吗？大不了再以后再将一切掀翻。”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在路鸣泽这里，路明非从来都是第一位的，只要路明非活着，一切事情，都可以围绕路明非妥协。 压力越来越大了。 这个炼金领域驱散着空间内的一切元素，将逐步化为实体的精神元素填充其中。 当那些剧烈元素反应随着它们的离去而陷入静谧，猩红的，如同血一样的结晶开始蔓延。 路鸣泽就像是抄起皮带的家长，不断地挥舞皮带，想要证明他是正确的。 路明非屏住了呼吸。 贤者之石的毒性很猛，极大的压制了他身体之中的龙血因子，偏偏他的血液龙血纯度貌似比较高。 他并不是听不去建议的人，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他的确愿意去接受某些让他感到不适的现状。 要知道他和凤源可以愿意听从赛文的安排去忍受那些堪称是重量级的mac队友。 甚至于路明非还愿意在他们即将团灭的时候拼上性命去救他们。 但今天所面对的这一切—— 路鸣泽要动用自己全部力量来阻止路明非的原因，就只是让他回去扮演一个孙子吗？ 只是这样犯得着吗？ 他大可向路明非阐述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阐述这件事的严重性，告诉他应该如何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方依靠着武力而争斗，硬是要双方分出个胜负。 就好像只有双方谁的武力更强，自己的决定就是正确的样子。 路明非对上了那一双威严无比的双眸。 这双眼睛似乎会说话。 他从中感知到了颇为复杂的情绪。 出于关心，路鸣泽希望哥哥能够遵从他的安排，出于对未来妥协的不甘，他也希望如今大不一样的哥哥能够有违逆命运的能力。 其中带着微弱的期许。 路鸣泽所谓的让路明非回去，去扮演一個衰仔直到有人向他伸出手，让他按部就班的去照着剧本生存，又何尝不是一种对于命运的无奈呢？ 但是放任路明非的自由也意味着剧本的失控。 路明非要是自由了，未来怎么办？来自混血种势力的威胁怎么办?来自龙王势力的威胁怎么办?世界末日的预言又应该怎么办? 这些都会让路明非死。 而路明非怎么能死! 我的哥哥，怎么可以死! 所谓的剧本，这可能是路鸣泽从无数未来中寻觅出唯一的一条成功之路。 今天这一场考验的存在并不是路鸣泽要强硬的抓他回去装孙子，而是双方都在争夺一个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 路明非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可以! 那就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力量展现出来，将他按在地上摩擦，狠狠殴打他这个不知所谓，妄图控制自己人生的中二弟弟。 路鸣泽在期待路明非能够破除命运的枷锁。 而这个前提就是战胜他! 如果命运真能够被改变，路鸣泽必然会率先举起双手欢呼。 “啊，我明白了。” 路明非笑了笑。 他已经感受到了路鸣泽的决心。 蝴蝶想要张开翅膀，那就要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他还是愿意与路鸣泽争出个胜负的。 只不过，他得稍微花上一点时间。 “我希望你能快点做出决定，你体内的毒素是被铸造为实体的精神元素，它会不断地破坏你的身体。” 路鸣泽看着缓缓闭上眼，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的路明非，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微弱的落寞，接着又挤出了笑容。 “虽然缓慢，但你也在不断的走向死亡。” 领域不断节节攀升的侵蚀强度停下来了。 “哥哥，你只有三分钟了。” “三分钟足够了。” 你以为我是谁? 两分四十秒就够他和雷欧把圆盘生物的母星打爆了。 从现实角度来说，言灵，精神，炼金领域，对于龙类的理解，路明非是决计无法胜过路鸣泽的。 路鸣泽对于这些知识与权柄的理解要远远的超越他。 而奥特意念也只能够与同样作为精神延伸的炼金领域相互抵消。 如果只有这些的话，路明非决计是无法胜过路鸣泽的。 相同的配置，路鸣泽的理解都全方位的在他之上。 ‘不过，我的上限，的确不止这些。’ 将意念收缩，浓郁的精神力量包裹住身躯，路明非向前迈出了一步。 可别小看了能够和雷欧一心同体活到大结局的我啊。 眼中暗淡的微光重新亮起，这一次，带上了一抹赤红。 “三分钟足够了!” 路鸣泽突然笑了。 他笑得是那么地突兀，明明前一刻还在嘲讽着路明非的不自量力，劝说着他回头是岸。 可现在他却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面对着不断迈步上前的路明非。 “嚯嚯，居然靠近我了吗？不选择逃跑反而主动接近我了吗？” 伱的二次元梗疑似有些密集了。 “不靠近你，又怎么把你揍趴下呢？” 不过这个梗路明非还是能接上的。 “嚯嚯，那不妨，在靠近一点吧!” 路鸣泽毫无心理压力地将由贤者之石覆盖的武器甩向路明非。 其攻击强度之密集，生怕这一招不能把路明非当场打死。 光芒闪现! 这过于耀眼的光将深红的天空照亮，仿佛就是天上的烈日在照耀大地，以至于让人产生了不由自主地胆怯。 轰!!! 在光照下闪烁着耀眼辉光的武器被折断，它们在汇合之时，贤者之石彼此勾连形成的牢笼也被一齐击碎。 在无数破碎水晶结成的光幕中，出现了一位伟岸的身影。 鳞甲浮现，构筑出一张伟大的容颜，令胆小者屏住呼吸。 开合之间，来自遥远狮子座星云的光从中溢出，为其披上了一层金红的纱，令勇敢者踌躇不前。 最瞩目的是那一双眼瞳。 如熊熊燃烧的太阳，只是些许光辉，便让人无法直视。 “三分钟，足够了!” 第34章 打弟弟要趁早 这一具身躯在燃烧。 心跳声是如此的清晰。 路明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肌腱在撕裂，血液在咆哮。 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光粒子的注入而开始哀嚎。 光是有毒的。 从能够经过光线的释放就杀死敌人就能清晰的看出，构成巨人身躯的这些光粒子，对于绝大多数拥有着血肉之躯的生命体，就是剧毒。 或者说，肉体凡胎，根本撑不住这堪称是恐怖的力量在身体之中的存在。 不同于对抗奥丁那一具傀儡时依靠精神对光的借用，如今将光芒与自己的身躯所融合，更像是依靠这份光芒来打破禁锢的血肉之躯的枷锁，以实现生命层次的跃迁。 这无异于是在找死！ 在实现跃迁之前，这具身躯所迎来的结局必然是先一步的灰飞烟灭。 但路明非依然选择了这么做。 力量的比拼是野蛮的，是绝对的，其强大与否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数值。 其次便是运用这份力量的方式。 技能，战术，知识，无一不是使用力量的手段。 二者相合，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就如同之前的自己在路鸣泽的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一般。 路鸣泽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对他们这类生命体应该如何战斗理解得太深刻了，对五大元素的掌控力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而路明非对于炼金领域却是两眼一抹黑。 所以，想要赢下这一场，那就只能在数值上压倒对方，在技巧上胜过对方。 即使是这个不断升变的过程，也足以让他的力量再上一个台阶了。 巧合的是，路明非的精神的确能够支撑起他使用这一股力量。 至于说技巧，能够完美承载这一份力量的技巧—— “不行，雷欧，我学不会这样的拳法，除了言灵，那些元素都不会回应我。” “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这部分权柄缺失了，但掌控元素的方式并非只有一种。” “沉下心，去听，去看，失去了掌控元素的权柄又如何，我们的光足以帮助你破除枷锁。” “路明非，你天生就是元素的主人。” 声音变得奇怪，视野变得模糊，只有立于深红领域之中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 路明非迈步向前。 随着他的前进，阻碍着他的深红领域化开了，成为实体的精神元素在接触它们真正主人的一瞬，便灰飞烟灭，那么的干净整洁。 就像是被烛火炙烤的蜡，正一点一点的被融化。 接着，他便动了。 只是一动，便如同千军万马！ 最先回应他的是风，狂猛的风向四周肆虐而去，将接近的炼金武器一扫而光。 猩红的雾向外扩散，无形之风咆哮着，奔腾在异世界的战场之上。 风缠绕着身躯，化作龙的纱衣，托举着他飞向高空，来到了神的身前。 “这是~” 路鸣泽看着转瞬之间片撕开领域的人形巨龙，他的身躯有些模糊透明，快速得让人难以反应。 高度压缩的风偏折了光的角度，在祂的面前投射下细碎的阴影。 接着，便是解放！ 风自封闭大气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像是从崩溃渔网之中逃出的沙丁鱼一般开始四处散射，路明非死死攥住这些想要溃散开来的鱼群，连同着布满细密鳞片的拳头，猛的下挥。 这瞬间爆发而出的冲击力足以让任何妄图阻挡的人后悔。 砰！ 苍白的气环爆散，犹如固体的气旋就是一柄高速旋转的大锤，令路鸣泽只觉自己如同被锻打铁锭的重锤碾过。 高傲的身影坠落了，犹如无数人孩童时期在水面上打出的水漂一样，路鸣泽在地面弹起，又落下，留下了一個又一个坑洞。 惯性似乎无穷无尽，直到祂调整着身形，将双腿刺入大地，滑行出数十米才停下。 “好家伙。” 抖落了在身体表面被高压空气撵得细碎的金属粉末，路鸣泽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学着那个反派吸血鬼说话的。 一瞬间，只要是有一瞬间的迟疑，他就要在这一次照面中输掉了。 根本来不及反制，只能依靠炼金领域来抵消。 “抱歉了，我赶时间。” 奥特曼在地球的活动时间只有三分钟，而雷欧更加的短暂，只有两分四十秒。 这些巨人的战斗通常是拖不起时间的，分分秒秒都需要拼尽全力。 所以，只要给予路明非一个取得优势的机会，迎接敌人的就只有狂风骤雨。 路明非抬起了脚。 路鸣泽只觉脚下开始一沉，将半边身躯淹没。 被祂杀死的大地开始复苏，禁锢住祂的身体，要将这位杀死自己的恶神拖入深渊。 接着他扬起了手。 天空在下沉，大地在抬升。 大地托举着祭品，迎接着天刀的落下，想要依靠这具高贵身躯之中的血来庆祝自己的重生。 大地高度磁化而呈现出紫色萤光的碎片和风暴同时溢出。 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从地面传来，重压让抬升的土地向内弯折，在地面崩出了一个翻盖式的切口，一击得手的路明非没有纠缠，驾驭着风向后退走。 达摩克里斯之剑自天穹落下，若是他之前不选择后退，必然会被这一击给斩下头颅。 待尘埃散净，一面淡紫色的透明盾牌若隐若现。 路鸣泽似乎安然无恙。 “抱歉，这回我可不会再吃瘪了。” 祂故作轻松的说道。 “哼。” 路明非没有移动身体，轻哼了一声。 早早汇聚在路鸣泽脚下的火元素，随着大地的崩裂喷涌而出。 横生的烈火照亮了祂的眼睛，剧烈的压力将祂推飞出去。 “散！” 路鸣泽低吼，身躯浮现避火的甲胄。 而下一刻，由数千吨水流而形成的巨大帷幕开始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轰隆！ 无穷无尽的光与热，雷与火四散飞溅，四大元素的再次活跃将这片心象世界轰击得支离破碎，火光与水花飞射，狂风与碎石四溅。 但就在水汽开始弥漫的那一刻，路鸣泽没有错愕，没有停顿，隔着尘埃，高高举起了一柄鲜红的投枪。 概念武装，顾名思义，能够将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的概念赋予实体，能让橡树自伤痕处淌下血与酒，能让一汪清泉的泉眼流出奶与蜜。 这是炼金术七大王国之中，路鸣泽最为擅长的领域。 没有之一。 第35章 说了多少次，奥特曼红灯就赶紧跑！ 铛！ 只是一人，便让神之军械破碎。 躲过了狂风席卷的路鸣泽在地上滚了几圈，一拍地面让身体浮起，临到空中，沾有鲜血的裹尸布缠绕身躯，拖拽着残破的身体后退。 脑袋嗡嗡作响，这具历经初代种血清强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当路鸣泽抬眼，看到再次向自己袭来的身影，感受着那沉重如山岳的压迫力，他非但没有半点恐慌，反而大笑起来。 初步试探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说实话，有些扛不住。 路明非进入了二阶段的战力超乎想象，战斗经验丰富不说，对元素的掌控力也能够与自己分庭抗礼，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正面作战能力简直一等一的强。 很好，很好。 对，就是这样，王与王的争斗哪有什么阴谋，哪有什么智力的博弈，只有最为纯粹的硬碰硬！ 路明非越强，路鸣泽就越是高兴，越是兴奋啊！ 作为刚刚出生就被这个世界各方势力轮流上强度的路鸣泽，哪会不知道白刃战才是强者之间的胜负手？ 力如山峰般压下，即便是最为坚固的金属也得被踩成一张纸，好在祂提前挥刀，修长的阎魔刀刃在空间中开辟出一道门扉，帮助他躲过了这一次袭击。 路鸣泽的近战风格是诡谲多变的。 也许是因为个人喜好的原因，其中掺杂了无数只存在于幻想作品之中的招式。 而离谱的是，这些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非常不现实的招数，在路鸣泽的手里却真能够发挥它应有的效果。 路鸣泽如今也动上了真格，开启了属于自己的王国，不拿着用来欺负练金学白痴的领域欺负人了。 就是有一点，实在是太特么出戏了。 “天翔龙闪！” “天马流星拳！” “灭龙奥义-星炎-爆炎刀！” 为什么路鸣泽每一招都会喊出来啊！ 两道身影撞在了一起，形成骇人的音爆，刚从地面上溅起的石块瞬间化为粉末。 路鸣泽向后退了好几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龟裂。 “哦，你的宇宙拳法，你的光能量，还有宇宙幻兽拳就不出戏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路明非的心理活动，路鸣泽挑衅的说道：“都是幻想作品里的东西。” ‘你那是假的，我这是真的。’ 知道路鸣泽这小子能读心，路明非也懒得和他废话，沉下心抓住了祂挥出的刀刃。 “啊啊，那需不需要我来帮你配音呢？” 路明非木着脸，天知道路鸣泽怎么能用酒德麻衣这一张冷艳的面孔做出这样贱兮兮的表情。 这波是物理攻击拼不过了，似乎打算使用精神攻击来拖延时间。 “龙皇灭世——” 砰！ 地面顿时出现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包裹身躯的盔甲变形破碎，路鸣泽被大地弹起，接着，迎接他的便是路明非抬起的腿。 没有半点犹豫，苍白的气流萦绕在腿部，路明非一脚踩了下去。 狂猛的脚踏顺着力道而下，让路鸣泽想起了相当不妙的记忆。 祂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踢中。 时之结界！ 时间的流速改变。 短暂的缓时领域让他得以躲过这一击。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逃到不远处的路鸣泽抛弃了手中破损的怀表。 这就是概念武装，精神领域的顶点之一。 即使在两头狂龙搏杀而导致四大元素混乱到根本无法释放任何言灵的程度，依旧能够改变现实。 “但是你还能撑多久呢，哥哥。” 祂看着路明非，全身都覆盖上了鳞甲的身躯在此时显得虚幻。 “二十秒，还是十秒？” “而我，我可以和你打上一整天。” 这并非是能够长时间使用的能力，这是单单使用就足以让人体的寿命所减少的绝招，伴随而来的还有身体细胞每时每刻被光分解重生带来的极致痛苦。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战斗。 而接下来，如若再不收手的话—— 他就要死了。 “哥哥，强大与否不但需要看出力，也需要持久啊。” 转瞬间躲过路明非的踢击，路鸣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被光侵蚀，路明非的状态下滑，落入下风是必然的事情。 简单的激将法。 但路明非确实上当了。 一个扔直钩一个愿意咬。 “伱看过的特摄多吗？” 路明非突然出声了。 他原本不会这样做的。 因为路鸣泽能够读心的缘故，他在战斗过程中与对方的交流通常都是依靠单方面的精神链接完成的。 即使是最为微弱的生命活动，节省下来也足以为路明非省下不少的力气。 “开玩笑，我老二次元了好不好。” 路鸣泽傲然回话：“就没有我没看过的特摄和动漫。” “那你应该对某一件事有清晰的认知啊。” 路明非张口吞入了一些空气。 内脏已经开始光粒子化了。 “什么事？” 路鸣泽歪歪脑袋，手中出现了一瓶血清。 路明非现在已经到达极限了，待会说不定还得需要他来救命。 “你知道面对一位奥特曼最危险的时候是什么吗。” 路明非自言自语，身躯不断地向外逸散着光粒子，就连指尖都开始了虚化。 “不是他满状态的时候，也不是他带着一帮战友找上门的时候，而是——” ‘他看似油尽灯枯的时候！’ 光，在绽放，化作无声洪流。 路明非的声音不见了。 连同着他的存在。 光芒亮起的一瞬间，路明非便不在原地了。 然后，在那一瞬间...... ‘路鸣泽，你被光速踢过么？’ 路鸣泽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微弱的呢喃。 正如之前所说路明非动用l77光芒的副作用，会让他因为肉体被光逐步摧毁而当场死翘翘。 但是，正如光芒才是力量的源泉，当光粒子在即将杀死这一具身体的时候，也是路明非最强的时候！ 只要能够抓到这一瞬的机会！ 光辉穿透身躯，却只让人觉得温暖，仿佛置身于纯白的天国。 接着，虚幻的光化作实质，逐渐拼凑成了一具残破的躯体。 路明非回转过头。 他是那么的狼狈，面部的龙鳞脱落，缺口处鲜血汩汩。 但那双眼眸依然璀璨，如不灭的圣火。 “我赢了。” 第36章 酒德麻衣：我还是死了算了 “我赢了。” 铿锵有力的宣言响彻心象世界，嘶哑了很久的风慢了下来，如漫长奔袭之后气喘吁吁，在草原上缓步而行的马儿。 “是啊，你赢了。” 确实是路明非赢了。 此刻不论路鸣泽想不想反悔，刚刚自己所直面的光之洪流，自己是绝对挡不住的。 正如路鸣泽之前用炼金领域与贤者之石这种超脱了路明非理解范围的力量欺负人的话。 那么刚刚，奔涌的光束也超出了祂的理解范围。 无法理解，无法反制，无法阻挡。 若是在此刻，祂的身躯在此，这一击说不定能够将祂的性命连同王冠一起摘下。 “......你赢了。” 炼金领域的压制效果开始褪去，之前的能量化也彻底将自己体内的贤者之石排除。 路明非感受着身躯中重新焕发的生命力，颇为怀念自己的这位老朋友。 他站起了身，看着愣在原地的路鸣泽。 疲惫。 只是单单看着那一道背影，路明非便感受到一种极端的疲惫扑面而来。 “你没事吧？” 路明非意识到有些不对。 可他记得自己收了很多力，只是依靠l77的光撞碎了那繁复的由精神构筑的领域。 光就是这点好用，遇事不决蓄力先轰一波。 只要给量足够，管你是玄学还是科学，管你是现实造物还是抽象空间，什么都打得烂。 当然今日之战并非是生死之战，路明非犯不着奔着要人命去，不可能真一脚把人踢死。 更何况这身体还不是路鸣泽本人的，打坏了可没法交代。 “我没事......” 路鸣泽呆滞的摇晃了两下。 路明非连忙上前。 呼—— 阳光从落地窗斜照进来，投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微微一愣，眼前景象变换，令路明非仿佛从梦中惊醒，环顾四周。 这就回来了？ 路明非眨了眨眼，大脑罕见的停滞一瞬。 路鸣泽该不会真被打出啥事了吧？ 不是，前脚还活蹦乱跳的拉仇恨呢，怎么吃了自己自己一脚就一副被踹下线的样子了。 他都没踢实啊。 路明非的面色有些扭曲，心情和以每秒二十厘米的速度前行结果被老登碰瓷的电瓶车司机一样。 他倒不是和心疼赔钱一样心疼路鸣泽答应的奖励没有着落，而是真的担心对方的安全。 小跑到躺尸的酒德麻衣身边，释放出能够依靠感知电信号的言灵，判断出酒德麻衣只是有些脱力之后，路明非松了口气。 阻隔碎屑的钢化玻璃升起，馆长带着常驻剑道馆内的医务人员小跑了进来，手里还拎着急救用的手提箱。 路明非站到了一边，看着酒德麻衣身上完整的衣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起码路鸣泽那小子把他们送出来之前，还考虑到了社死的问题。 这一发现让路明非悄悄松了口气，起码还有力气在把人送出来的时候安排身衣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这是怎么了？” 低沉温雅的声音传来。 “鹿董事，很抱歉出现这样的情况，酒德桑是精力透支了。” 和医护人员用日语交流着，再三确认过实际情况之后，馆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着：“应该是时差的缘故，导致大脑没有得到充分休息而引起的突然昏厥，只需要补充点葡萄糖，然后好好休息就行。” 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非常的倒霉，好不容易可以在金主面前拉拉好感，顺带在酒德麻衣面前展示展示人脉，结果出了这档子事。 不论是金主陆董事，还是剑圣酒德麻衣，这两谁有点意见他一个小馆长都承受不起啊。 “哦，以后要注重员工的行程安排，特别是要注意他们的休息时间。” 习惯性的指导后，鹿天铭转过头向路明非询问。 “明非，你没事吧？” “没事。” 路明非摇了摇头。 “那这位剑圣的实际水准如何？” 鹿天铭是知道路明非在武道一途有着极高水准的。 他向来注重楚子航这方面的培训，在楚子航七岁时就送他进入了当地少年宫，可惜那里的教学只停留在很浅的层次，专业性不强。 之后鹿天铭又高薪聘请了知名的跆拳道私教，楚子航也不负父亲的培养，年纪轻轻就跆拳道黑带了。 但就鹿天铭自己的认知来说，这些人的水平都没有路明非要高。 这次招聘拉上路明非，也主要是需要参考参考他的意见。 “很高，剑招都是能够进行实战的，并不是什么花哨的套路。” 路明非中肯的评价道。 酒德麻衣来教导楚子航自然是绰绰有余的，起码人家单看履历就是科班出身，有传承教人总归是顺畅。 路明非自信于能够教导楚子航，主要还是自身的专业能力还算过硬，能够解答和分析出他的不足。 至于教学方式和流程...... 路明非总不能去借用楚子航家停放在车库里的吉普车吧。 “嗯，那子航呢？” “我没意见。” 楚子航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别说剑招，他的身体耐力还拼不过酒德麻衣。 那一张冷冰冰的面庞下，恐怕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挤出更多的时间来进行体能训练了。 “那就好。” 鹿天铭点点头，向馆长说道：“协议继续生效，先把合同拟好吧，等鹭鸶小姐醒了就谈合约。” “另外，剑道馆目前面向的人群也比较多了，可以多聘请一些专业老师，多开设一些培训项目，我很看好这里的发展。” “嗨嗨！” 馆长如蒙大赦，随即小跑回办公室拟定合同。 “咳咳。” 不适的咳嗽了几声，将还没有完全归位的喉咙扶正，酒德麻衣悠悠醒转。 入目的是正在给自己喂葡萄糖水的医护人员，以及两位打量着自己的少年。 ‘我为什么会躺这来着？’ 酒德麻衣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受老板委托和路明非打架，打不过，然后受薯片提醒注射了血清，自信满满的a了上去，被撵得到处跑。 然后，好像就记不太清了。 视线扫视着周围，最终停留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少年的衣物干净而整洁，暴露出的肢体上也没有什么痕迹，就连呼吸就是那样的平静，就像从来没有参加过激烈的战斗一样。 完了。 酒德麻衣看着周围的一大圈人，有老板，有老板的老板，还有之前在自己手下瑟瑟发抖，正偷偷看这边状况的学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容纳她的位置了。 此刻的她只想光速购买一张出国的机票然后离开这个耻辱的地方。 路明非看着酒德麻衣，微笑着挥了挥手。 “伱好！” 酒德麻衣犹豫了一下，尴尬的回应道。 “你好。” 早知道她就不醒了。 第37章 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被作为公司资产赠与了 座椅传来微弱的震动，返程了路上，路明非看着一副抑郁模样的酒德麻衣。 “你好，鹭鸶姐，你有可以联系上你们老板的方法吗？” “直接叫我麻衣吧，鹭鸶是化名。” 酒德麻衣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这个给她带来灾难的源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小的执行人员，没有那么强的武力和权力。” 她木然的摇摇头。 “好吧。” 见对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路明非也没有自讨没趣，选择了收声。 酒德麻衣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静。 主动邀请没打过，开挂了也没打过，完了还晕倒了被围观。 回想起之前的一切，酒德麻衣攥紧了拳头，羞耻感不断的从胸中升起。 实在是太耻辱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一输，好像直接把自己给输出去了。 “起码作为一個忍者，你这样的战败结局还算好的了，起码你应该庆幸两位小哥都是一等一的正人君子。” 通讯那头，来自薯片的调侃再次响起。 “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 伱在暗示些什么！ 一觉睡醒，还没捋清楚前因后果呢，就迷迷糊糊的签完合同给塞上车了。 还是苏恩曦从欧洲那边亲自传真公章过来签的。 酒德麻衣真怀疑是苏恩曦这家伙在假传圣旨。 她好歹也是小团伙里的核心成员，老板再怎么不爽自己，也不至于直接把公司三分之一的人开除吧？ “没办法，老板下线之前就这么说的。” 苏恩曦耸了耸肩，其实她并不担心酒德麻衣，毕竟老板在自己这边给的信息已经很透明了。 “小怪物要是躺了就把他关回笼子里，你要是躺了那就只能听小怪物吩咐了，起码想要捞你，也得等你把冷面小哥教出来吧。” 远在欧洲的苏恩曦一手劈里啪啦的敲着键盘，一手哼哧哼哧的抓着高热量食品往自己嘴里塞。 那一双溢出了金色光芒的眼瞳在阴沉的房间中异常的显眼。 她现在正在收拾网络上的资料，防止某个三百六十天全天候高强度监视路明非的人工智能看出端倪来。 正如路鸣泽之前对路明非说的，有人希望把他养成一个听话的废物。 众所周知，农户养猪，要是有条件的话都会选择在猪圈里塞上一个摄像头。 那就更别说养龙了。 路明非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某一混血种势力的监视之下，成长环境自然是被刻意设计过的，目的就是将这个披上了人皮的怪物给养成他们需要的样子。 不但线下有专员进行实地监视，就连网络上，路明非都在承受着高强的监控。 如今老板的全新命令落地，大伙要开始围绕小怪物干活，之后可有的忙了。 有些人恐怕不会甘心小怪物脱离他们的掌控。 “还有你也别在这捏着腔回话了。” 随手将包装袋扔出去，填补了路鸣泽刚刚才清理出来的空缺，苏恩曦开了包薯片。 “陛下有令，小怪物从此就是我们的太上皇了，在干啥人家问老实交代就是。” “还有，人家的专业能力也不差，你的话人家都听着呢。” “怎么可能，我可是——” 酒德麻衣刚说自己通过冥照遮掩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言灵早就被无尘之地的领域给覆盖掉了。 “嗯，我听着的。” 路明非不否认自己一直在偷听，毕竟关乎的事比较重要，足够让他降低点尊重隐私的标准。 “小怪物，中午好啊。” 苏恩曦打了个招呼。 “中午好，薯片姐。” 路明非回道。 “扑哧~薯片姐。” 酒德麻衣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这名不好么，这叫着不亲切吗？” 苏恩曦倒是对这个称呼没有表示反感，拍着胸脯回道：“以后都这么叫得了。” 喂喂喂，薯片，注意点嘴脸，收起你这副舔狗的本色啊。 当朝皇帝都还在呢，怎么就开始舔起太上皇来了。 “所以老板这就给咱们找了个新股东了？” 酒德麻衣呐呐地问：“小怪物到底啥来头啊，另外他有些什么爱好么，我回头补充点专业知识。” “还有老板呢？小怪物蛮关心的。” 酒德麻衣没忘记路明非的问询。 “我是他哥。” 路明非懒得再听这两个活宝交流，脸不红心不跳的补充道。 反正路鸣泽就是这么叫他的。 “你们老板之前都有些什么交代，可以和我说说吗？” “老板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 “老板现在还联系不上，走的时候说是得缓缓，小怪物就再等等吧，当然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和我们说说，老板已经说了，站着出来的是你，他没打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大了。” “我的问题，的确有些多。” 路明非无奈的笑了笑，关于对这个世界暗面的认知，组成龙类和人类社会的各个势力，自己未来可能会面对的敌人，关于龙的历史，以及对于未来的规划，等等...... 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了，路鸣泽嘴里念叨着的那些词汇，路明非对其背后的信息说是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单单听俩活宝大姐吹水，路鸣泽好像真被自己一脚给踹掉线了。 而一旁的酒德麻衣也听出问题来了。 合着自己思维下线这段时间是被老板鬼上身上号代打了啊。 看这架势，老板之前鬼上身也没有打过？ 这小怪物这么离谱的吗？ “啊，看来小怪物你之前是真没接触过混血种社会啊。” 听着路明非和报菜名一样报出了一大堆常识问题，因为开启言灵-天演而高速运转大脑的苏恩曦也不由得头痛。 这倒不是她不知道，也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而是讲起来太复杂，需要系统性的教学，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 而且—— 目前正在和一个超级人工智能玩灯下黑的她，脑子已经不能再被这些常识性的知识占据一丢丢了。 “长腿，组织上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啥？” “除了负责冷面小哥的剑道之外，再对他们进行混血种社会的常识教育吧？” “喂喂，我看起来很像能当老师的人吗？” “那，奖励你继续和小怪物打一架？” “那我还是教吧。” 第38章 复杂的混血种社会 混血种社会是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暗面，由混血种所组成的集体，彼此之间的关系通常依靠家族与血统来维系。 作为觉醒了龙族血脉的存在，混血种们无一不是常人眼中的精英，无数足以改变世界的科学发现，也通常是由混血种的手中诞生。 那些传承古老且极为稳定的各个家族，依靠着这些龙族血统带来的优势，从而积累了大量的政治资本以及财富，并隐藏在暗中操纵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进程。 而作为掌控了人类社会近乎全部资源的势力，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历史使命。 那就是对抗这个世界曾经的主人——龙。 背生双翼，身躯遮天蔽日，能够掌控元素，亦是能口吐人言。 不，应该说，人类的语言最初便源自于这些古老生物的启蒙。 早在人类还处在蛮荒时期时，龙类就建立了自己的文明，它们修筑城镇，用庞大高耸的立柱记录历史，发展科技，炼金术繁盛一时。 直到被淹没在历史之中的龙王尼德霍格被推翻，人类才真正登上了历史舞台。 混血种们依靠着对言灵的开发，科学技术的发展，对龙类炼金技术的发掘，以及无畏的牺牲，在世界的另一面，对抗着这些只存在于神话之中的生物，阻止着古老的皇帝们归来。 二楼的看台，酒德麻手中拿着教鞭，正对着黑板指指点点，漂亮的面容有些不适应现状而带来的僵硬。 路明非和楚子航坐在另一侧，一边看着黑板，一边在手稿上写写画画，再外围则是路明非用来遮掩外部视线的言灵领域。 楚子航不断吸收着混血种的知识，时不时跟一個好学生一样的提问，不少专业的问题都问得酒德麻衣有些麻爪。 天鉴可怜，她就一个东大音乐系毕业的学生，入职之后就是作为执行人员出任务，她哪懂那些复杂的龙文还有炼金知识啊。 而路明非就没有那么多的问题，通过对酒德麻衣专业知识的了解，他已经知道自己在龙文和言灵方面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大师了。 至于炼金术—— 学习炼金术的教育体系，不是酒德麻衣这种野生混血种能够接触的。 指望酒德麻衣不如指望指望现在还处在掉线模式的路鸣泽。 酒德麻衣这种类型的混血种，在混血种分类里怕是可以算是文盲级别，让她来讲课算是为难她了。 所以路明非更关注的还是混血种的势力。 正在绞尽脑汁回答楚子航问题的酒德麻衣还不知道自己被路明非给贴上了个文盲的标签，还在为自己好不容易在小年轻面前守住了尊严而沾沾自喜。 “呼~” 路明非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这些势力图。 由酒德麻衣，苏恩曦，代号零的俄罗斯皇女组成的奶妈团，以路鸣泽为代表的新王势力，实力不详，单看这个人数，看起来更像是几个年轻人组成的社团。 以地水风火四大君主为代表的龙类势力，实力不详，按照路鸣泽的说法，联合起来干翻他不成问题。 以加图索家族为代表的当权派，以昂热为代表的学院派，以汉高为代表的老派混血种家族所组成的密党势力，已知最强的混血种组织，势力借助美国的霸权辐射全球，科学技术和炼金术的研究都处在世界前列。 以周家为核心建立的正统势力，势力范围位于中国境内，行事低调，拥有独立且成体系的炼金术设施。 圣殿骑士团，欧洲本土势力，其内部成员被称为骑士，其中最强的四人则有着天启四骑士的称号，有着能够与龙族缔结生命契约的技术。 蛇岐八家，白王血裔，目前和密党是上下属之间的关系，不过实际上是高度自立的组织，掌控了整个日本。 已知的势力就这么多。 路明非低头看着自己用龙文编撰出的统计表。 看起来很严峻，从目前路鸣泽给自己放置的身份来看，自己就是在与世界为敌。 以目前勉强能算五个人的社团去对抗全世界。 “我的力量还保护不了太多的人，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敌人’。” 瞥了眼楚子航，路明非只觉得调查真相的路任重而道远。 奥丁——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上述混血种势力之中某一组织的一员，如果楚子航要去调查自己父亲的事情，就不可避免的会与这些混血种势力撞上。 楚子航是决计不是奥丁的对手的，上限就摆在那里，而路明非如今的身份恐怕会招来更大的灾难。 剧本似乎和自己想的帮助失去父亲的混血种男孩找回爸爸的剧情相去甚远。 好端端的，回来拯救了一位雨夜中失去亲人的少年，正准备用正义与陪伴助力对方成长，突然冒出来个弟弟和你打了一架，然后告诉你你要与世界为敌了。 这不对吧。 这压根就不应该是奥特曼的剧本啊。 路明非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些势力找上门了。 赛文也没教过这个啊。 当然，也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想。 因为是这是由人类所组成的势力，彼此之间自然而然地会有着矛盾与摩擦，相互的倾轧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朽，组织里还都是些掌握着超自然力量的超人。 这些超人能够用来对付龙类，但用来杀人的话就更方便了，无论是组织外，还是组织内。 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都不小，一起行动的时候别互相扯后腿就谢天谢地。 “第一次这么怀念mac队。” 路明非感慨了一句。 要是自己在雷欧世界的队友能在对面就好了。 ‘路鸣泽的话足够我的重视与怀疑，但目前还找不到论证它的依据，除非......’ 自己的人生是被设计好的，在经过路鸣泽的提醒之后，回忆起过去自己的生活，路明非的确觉得疑点重重。 但现状却让路明非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这段时间联系不上路鸣泽之后也一直宅在楚子航家里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家教，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再怎么说也应该有人上门了。 “除非什么？” 第39章 哥哥，迷信预言的并不是我（求追读） “除非我能亲自去看，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四大君主和所谓的混血种势力到底是什么。” 周围的场景再度变换，化作一片汹涌的海洋，路明非扭头看向路鸣泽。 他已经习惯了。 与之前几次体面的见面不同，男孩穿着一身普通的睡衣，眼睛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头发也是未经过打理的模样。 “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 路明非关心的询问。 听到这话，路鸣泽微微一愣，接着连忙摇摇头，面上带着雀跃的笑容，仿佛这句话就让他充满了力量一般。 “没事没事，就是精神透支了，之前开着领域被你给打爆了，回去还需要收拾你的那些痕迹，可把我累坏了。” “啊，这就好。” 听到这话路明非放心了下来。 他还以为自己之前的那一脚把路鸣泽踢坏了呢。 “当然，如果哥哥实在过意不去的话——” 路鸣泽狡黠的笑着，接着凑近伸出了手。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抱抱补充哥哥能量呢？” “说得我好像什么充电宝一样。” 路明非满脸黑线，伸手用力搓了搓他的脑袋。 “想太多了。” “那好吧。” 路鸣泽无奈点头。 “看来哥哥这边的好感度我还刷够。” fgt没打赢直接一转galgame了是吧？ 还想刷我的好感度? “既然没事那就具体跟我说说吧。”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路明非向路鸣泽问道。 “我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还有，这段时间你在忙些什么，以及，我现在的异常已经进入监视我的那些人的视野了吗？” 这些都是酒德麻衣无法告诉他的。 “先从最后的问题回答吧，我掉线这些天在忙着掩盖你和我见过面的那些痕迹。” 路鸣泽这段时间的确是在忙关于路明非的事情，可把他为数不多的精力要榨干了。 “而关于监视这個问题，只能说你离家出走的时机确实很好，撞上了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时候。” “？” 路明非挑了挑眉。 “负责监视伱的人是楚天骄，也就是楚子航的老爹。” 说到这，路鸣泽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 “得益于某位逆臣的插手，名为楚天骄的存在已经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世界为了修正这一疏漏，自然而然会设定出另一位监视你的人。” “但是那个人实际上是从未监视过你的，对你的认知也停留在楚天骄对你的认知上，本人甚至都没有在这座城市负责这项工作。” “所以这事我这段时间很简单就把尾巴收干净了，等他回来一切已成定局。” “等他们发现了变化，秘党那边顶多怪自己监管不力，这点哥哥你安心就好。” “他们总不能直接派人过来把你按回去吧？” 路鸣泽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和他如今的模样形成了强烈反差。 “这样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嘛。” 我觉得你之前的表现就很有这个味道的。 路明非想道。 “哥哥，人艰不拆啊。” “继续说。” “好吧好吧。” 路鸣泽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与坐着的路明非平视。 “至于哥哥你的身份，我之前还说得不明白吗？” 他严肃的说道，一双金色的眸子带着无比的威严。 “你是新时代王，为这个肮脏的旧世界吹响末日的号角，当你苏醒之时，便是末日来临的时候。” “你似乎笃定了我的未来？” 路明非皱了皱眉。 他并不想扮演这样的角色。 一看就要死很多人。 “不是我，是预言，是命运。” 路鸣泽强调着。 “可是命运的牢笼不是能够挣脱的么？” 顺着路鸣泽的话说下去，路明非说道：“就像之前那样。” “可命运分配给你的角色不会改变，就像你身体中的力量一样，不会消失。” 注定的命运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改变，黑王必将重临世界，世界也必将迎来诸神黄昏。 “就凭预言？” 路明非质疑，他还不能决定他想成为什么人了？ 你们这些人疑似有些迷信了。 “就凭这个，就有了这种主观的臆断？” “对啊，就凭预言。” 路鸣泽理所以当，接着眼中带上了浓郁的悲伤。 “就凭预言，所有人都恐惧着末日的来临，四大君主反抗命运，向我们拔剑相向，混血种们想要消灭敌人，对我们进行恶毒的研究。” “就凭预言，便让我们在诞生的那一刻体会到了最为残酷的苦痛，世界都忍不住为之垂泪。” “哥哥。” 男孩突然间变得无比忧郁，就连最为优秀的演员都无法复刻眼前的场景。 “我们诞生之时，举世皆敌。” 这句话真是愤懑而孤独啊。 可是他那么冷冰冰地说出来，满是嘲讽，绝不示弱。 他们根本不了解龙类，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这个世界的孩子。 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与这个孩子交流，去相互理解，而是迷信预言对这个孩子施以最深的恶意呢？ 当他们以恶意占据这个孩子的世界时，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预言是什么？” 路明非询问，他没有傻乎乎的去询问双方有什么妥协的可能，这在刻骨铭心的仇恨前着实有点蠢。 就像是和楚子航讨论他和奥丁能不能和解一样。 单从路鸣泽的情绪上，他已经认识到双方关系的严重性了。 那是恨不得让对方下一秒就全家死绝的恶意。 这下轮到路明非头痛了。 说实在话，对于如今这个看起来貌似很严峻的现状，他其实是很懵逼的。 怎么前脚还在雷欧那边拯救世界，后脚回来就得大杀四方了？ 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这个问题想要回答的话，其实很简单啦。” 路鸣泽理解路明非的质疑。 如今的路明非，就像是一颗燃烧的太阳，他目光所及的地方，看到的只有光明。 他向来愿意以最积极的视角去看待事物的发展，并不吝啬于用自己的光照去温暖那些靠近自己的人。 大海涌动了起来，卷起潮湿的空气向两侧飞去。 一条堤坝，一条巨大而古老的堤坝自海中升起。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们面前的景象便再度变换。 “随我来吧，哥哥。” 路鸣泽跨步，沿着堤坝而上。 路明非紧跟在后，看向路鸣泽的前方。 一根贯通天地的巨大铜柱屹立于海中。 第40章 我有点想摇人了 “这是？” 随着路鸣泽来到了铜柱近前，路明非看着上面如繁复花纹的文字，信息浮现在脑海。 “这是历史？” 他明白了这是什么。 “没错。” 路鸣泽神色复杂的点点头，接着说道：“这是冰海铜柱表。” “目前资料被密党封锁，被认为是罕见的从龙族纪元流传到如今的古物，曾经矗立在龙类建造的城市中，龙族习惯于用柱子来记录历史，城市的中央就是一根顶天立地的巨柱。” “但冰海铜柱表只是一根柱子断裂后的一部分，据推测不到原来长度的三分之一。” “它是今天人类能找到的最详细的龙文资料，记载着龙族过去的历史，但人类至今无法解读，因为没有用来对比的文本，那些文字对他们来说只是无意义的花纹。” “而你面前的，是它的全部。” 路明非仰头看着直入云霄的冰海铜柱。 这些文字他看得懂。 “龙族的历史记载了现在过去和未来？” 他实在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种族能够看到自己的结局。 如果结局的到来注定是末日降临，这不是把他们过去的一切都给否定了吗？ “的确，在龙族的视角里，历史包括了过去，现在，未来，这些被拓印在铜柱上的文字，对于人类来说，是关于未来的预言，是传唱在他们文化之中的神话故事，但对于龙类来说，这就是他们种族的历史。” 路鸣泽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既然所有人都信了，那自然就是真的。” 他也没有解释这些本该只有龙类能够知晓的历史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就因为这么一个预言？” 如果要说历史中那些详细的东西，路明非三言两语也没法复述完毕。 不过路明非从中看到了许多神话故事的影子，有圣经，也有各国的神话。 其中的信息无非都围绕着末日论的基调。 基本上都是，‘黑王必将重临世界，世界也必将迎来诸神黄昏。’之类的。 合着迷信还是真的？ “对啊。” 路鸣泽的话语传递到了路明非的耳中，接着他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走向波涛汹涌的大海，眺望着远方的冰川。 “先不提过程，黄昏的来临是必然，所有人都想成为末日后复苏的光明神巴德尔。” “可是巴德尔只有一个。” 路明非有些无奈的回道：“而且在诸神黄昏的时候巴德尔还死过一次。” “总归有利益让人无视风险，不是吗？” 路鸣泽扣上了被风撕开的纽扣，眼中带着思索。 “还是太过于抽象了。” 路明非摇了摇头，打算之后去补一补神学方面的知识。 在他的认知里，决定一個人行动的主观因素还是人，一个人现阶段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对未来造成影响，日积月累的话，未必就不能够扭转命运。 就像之前路明非和路鸣泽打架一样，少在雷欧那打了一场，说不定都得输。 相信命运这个说好听点叫豁达，说难听点叫摆烂。 “既然如此，那就让双眼去看吧。” 路鸣泽当然也没指望让哥哥看个历史就变得苦大仇深的。 他乐观积极也是好事啊，总比成天满嘴白烂话压力队友啥也做不到要好吧？ “事实上我的确会去看的。” 路明非点点头。 “接下来呢，你还有什么安排？” “哥哥，你得先分清主次，现在是你在与我的争斗中，夺得了掌握命运的权力。” 路鸣泽指着自己，提醒了一句。 “现在应该是你吩咐我才对，而不是我对你提要求。” 虽然看起来像是，实际上应该也是个老二次元，但路鸣泽似乎真的很信奉‘权与力’，总是将之挂在嘴边。 “封建残余要不得啊。” “这就是现实，哥哥。” 路鸣泽直接了当的说道。 “强大的力量，是伱行使一切权力的决定性因素，你和奥特曼相处了那么久，应该很清楚才对。” “奥特曼为什么能够维护宇宙和平，还不是依靠人家能够干爆那些邪恶宇宙人的力量。” “还有与力量相匹配的道德水平。” 路明非叹了口气，补充道。 真当奥特曼能维护世界和平是单靠力量啊？ 他自认为道德水平还是可以的，都不敢笃定自己能够做到如奥特曼那般。 只是因为想要让宇宙更加和平，想要保护弱小的智慧生命，让他们能够在安全，光明的环境中成长，这些奥特曼就能够为素未谋面过的文明献出自己的生命。 奥特宇宙的地球所发生的一幕幕，同时也发生在无数的星球之上。 “你的麻烦还真是多。” 路明非不是很想和路鸣泽谈论这个，选择了跳过。 路鸣泽和这些势力的冲突，以及末日论的预言，看得他简直头皮发麻。 要是雷欧在，肯定就直接拉上自己去干它丫的幕后黑手了。 而就算是等着对面出招，都有前所未有的安心感。 这种出于力量的强大而拥有的自信从容的确是如今的路明非无法带给自己的。 “没打过是这样的。” 路鸣泽小手一摊。 他但凡打过了那帮逆臣，现在就该是他拉着路明非全球巡视了。 “还是力量不够啊。” 路明非感慨道，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印象中平淡无比的世界感受到力量的重要性。 “所以你能把雷欧和赛文摇来吗？” 路鸣泽像是想到了一个之前一直被他们忽略的问题，搓了搓手。 “有这两位大佬在，有啥不是一拳解决。” “要是摇得来我早摇人了。” 路明非耸了耸肩，看了眼套在手上的戒指。 他对摇人群殴这种不讲武德的事情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赛文以前就教育过他，不要学他这个老头子，该摇人就摇人。 遇上了自个解决不了的问题不摇人干嘛？等死啊？ 这方面赛文是深有感触的，他就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敢联系光之国，以防止他珍爱的人类没人守护。 结果差点人类没守住，自己的命也要没了。 要不是遇上了雷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自己怎么回来的都迷迷糊糊的，身体状态还倒退了，要不是有雷欧的光还真打不过你。” 路明非看着手上依然明亮的狮子之瞳，与雷欧之间的模糊感知早就随着他的回归而断开了。 之前面对炼金领域的时候是真没啥好办法，不然也不会直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光的载体来提高战斗力。 “得，外援的构想完全失败。” 路鸣泽满脸失望。 “倒也不至于这么慌，我要是突然失踪的话，雷欧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 路明非豁达的笑了笑，奥特曼完全可以信任。 自己的突然失踪，他们肯定会寻找自己的。 “时间啊，哥哥，时间不够。” 路鸣泽唉声叹气。 “2012就世界末日了，你扳扳手指看看还有多少年？” “是啊，时间很短。” 差不多也就六年。 路明非伸了个懒腰。 决定之后和路鸣泽讨论一番炼金术的问题。 “所以趁现在就要开始努力了才是。”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路明非想到了之前酒德麻衣血统进化的事，开口询问道。 “关于楚子航的问题，你有什么办法提升他的战斗力吗？” “什么？” 路鸣泽皱眉。 “楚子航，他爸爸雨夜的时候被奥丁带走了，我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复仇的决心，也见证了他的努力，但是还不够，如果他想要复仇，还远远不够。” “他与奥丁之间的差距太远了，看不到希望。” 路明非缓缓说道。 第41章 一个真正的奥特曼（求求追读呀！） “说真的，哥哥。” 路明非的话语传到了耳中，令路鸣泽感到了些微的不适。 “你对楚子航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吗？为对方普及龙文，免费当他的保镖，你都已经给予了他操控力量的权，为什么还要给予他力量呢？” “他是个可怜的人。” 路明非摇摇头。 一个沉浸在复仇之中的人，在知道自己无法复仇的时候又会多么绝望呢？ “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都要管吗？” 路鸣泽追问道。 他是真的认为路明非这样做就是得不偿失，在浪费时间精力。 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世界末日呢。 “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啊？” 路鸣泽鼓着嘴赌气道。 “你我也看见了啊，又不会不管你。” 路明非拍着路鸣泽的脑袋，露出了微笑。 “相信我。” 那些存在于路鸣泽描述中的未来离他还是远了，他会试着未雨绸缪，但不代表就要用当下来妥协。 即使他目前还没有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角色，但路明非依然会主动的去选择保护弱小，守护善良，捍卫正义。 毕竟他不会接受一個无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 “那要是我骗了伱呢？” “那你就得准备好迎接正义铁拳的制裁了。” 路明非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 路明非对所谓的背叛看得并不重，因为他并不是因为背叛就要死要活的人。 好歹是经历过雷欧所在小队那帮队员的人，路明非很清楚，关键时刻能指望上的除了奥特曼只有自己。 所以他对其他人的善意或是恶意的接受程度都还好的。 善意，大方的接受并铭记。 恶意，自己的武力也未尝不利。 “哥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的好。” 路鸣泽状作苦恼的敲了敲脑袋。 “我总不能当看不见吧？” 路明非的回答依旧十分简单，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像介入奥丁的猎杀，选择帮助楚子航，与路鸣泽争个主动权的时候。 路明非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是如果因为顾及未来而抛却了现在，他现在就会后悔。 若是前方尽是刀剑，那就让它们来吧。 他从来不会是会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而后悔的人。 而听着路明非的话语，路鸣泽陷入了沉思。 你疑似有点荒谬了。 路鸣泽自信于能够为路明非的未来提供帮助，自信路明非会因为彼此的的联系而帮助他，可以说从一开始，不管双方愿不愿意，那些知晓他们身份的存在都会将二者看成一体。 而路明非选择帮助楚子航，路鸣泽实在看不出来一个血统算不上优秀，也没有什么特殊潜力的人在未来能提供什么帮助。 这是一场完全不计较得失的战斗，一次完全不追求利益的付出。 只是因为自己见到了，就不会放下。 只是因为一句话。 ‘我总不能当看不见。’ 这种行为逻辑真的让路鸣泽有些难以理解。 路鸣泽不是没有见过英雄，混血种，龙类，那些被他称为逆臣蝼蚁的群体以及广大的普通人中，并不缺少英雄。 他见过为了维护君主尊严而战斗致死的龙类，见过为了维护人类社会的安定毅然决然牺牲只为拖延次代种步伐的混血种战士，也见过为了保家卫国而冲向战场的普通人们。 他们都是英雄，每个人都充满了勇气，即使知道前进亦是死亡，也敢毅然决然的迈步。 但是却很少有路明非这样的。 那些英雄，有着自己的家庭，有着自己的社会关系，他们都生存在名为文明社会的这个大群体中。 那些爱他们的，他们在乎的，都在自己的身后。 所以为了维护这份心灵的寄托，他们愿意率先跨入牺牲的道路。 他们必须战斗，为了自己身后的一切，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路明非有啥？ 吞了抚养费把他当狗养的亲戚，想要掌控他人生的密党，半路捡到的落水小猫楚子航，还有自己这个算上这次拢共就见了四次面还打了一架的弟弟？ 路鸣泽还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不就是指望路明非能当他复仇的工具人？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哥哥，但还不是打算将路明非往一条站在所有人对立面的路上推？ 这和他的那些个亲戚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比起人家的毫不掩饰，自己更加的虚伪。 这世界上除了那个人工智能代笔出来的信，还有什么能让路明非感受到爱呢？ 路明非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路明非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在意的，就连他从信件中感受到的爱都是虚假的，在他的心里恐怕星际争霸的权重都应该比一个陌生人高。 他不需要对谁负责，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存在过属于他的位置。 理应如此。 为什么路明非愿意为一个双方关系可以称之为陌生的楚子航付出这么多呢。 “哎——” 路鸣泽觉得自己有些应付不来如今的哥哥。 倒不是反感，这是种崇高，甚至于不求回报的行为，他也没要求其他人为了他这么做，根本没法批判。 只是想到预言之中所记载的结局，心里就沉甸甸的。 赛文还是把路明非教得太好了。 路鸣泽那知道哥哥没有因为刻意营造的环境而变成一个衰仔的喜悦又烟消云散。 一个人想要苟活下去很难，改变别人的命运，一起活下来更是难如登天。 但是让路明非不去牵扯这些事又怎么可能呢？ 混血种的社会是黑暗的，路明非只是路过了一场狩猎，就打算守护猎物的未来，要是让他看到那些残酷的真相，他又怎么可能当作视而不见呢？ 现在他又能怎么做？ 阻止？ 路鸣泽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实的，他前脚才把操纵二者命运的主动权输出去。 那该怎么办呢？ 路鸣泽抬头，对上了路明非那坚定的眼睛。 这双眼睛实在是美极了，正如酒德麻衣评价的那样，想要从中提取出最为纯粹的那一抹金色，绘制成画中的黎明。 这双眼睛好像会说话，并将这份话语传递给每一位与他对视的人。 “我什么都做得到。” 是啊，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他面对一只被暴雨打湿的小猫都愿意伸出援手，即使他们直接只是萍水相逢。 你还能质疑他什么呢？ 啪啪啪！ 掌声，有力的掌声。 路鸣泽鼓着掌，跟着他，就连海水与风都在附和。 掌声就像是暴风雨，暴风雨中的狮子高傲到了极致。 “哥哥。” “你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奥特曼。” 第42章 封神之路 格陵兰冰海的浪花随着嘉奖的结束开始走向深邃的宁静。 路明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路鸣泽的夸奖。 在他看来，自己距离奥特曼之间还有一段的距离。 最起码，也得有和道德水平相匹配的力量吧？ “所以你有办法吗？” “当然，要是让你感到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如果是强行让路鸣泽以附身的方式去提升楚子航的力量，这对于双方来说都算不上好选择。 首先路鸣泽也不会愿意。 其次楚子航也不会接受这种借来的力量。 “楚子航需要一条路，一条变强的路，这是目前的我无法给予他的。” 路明非如此解释道。 他的路受限于自己的血统，已经走到尽头了。 想要继续前进的话，就只能够依靠其他的方法，而这样的办法路明非是没有的。 他并没有将一个人类变为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就妄论去提升混血种的血统了。 “你当然没法给他，因为这份权力在我的身上。” 路鸣泽摇摇头，这就是双生子的弊端。 在王合二为一之前，他们都是残缺的。 “哦，你有办法？” “有，但不是这个。”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这样子，叹了口气。 路鸣泽一开始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事让个高的去顶，自己在后面操纵哥哥猥琐发育，等待终焉降临，找個机会把权柄合二为一，活到下一个时代与哥哥贴贴。 但现在看路明非这架势是不可能了，与光同行者必然被其所行理念所影响。 在奥特世界的那些年，光从身体到精神上都字面意义的浸润了路明非。 他不可能冷漠的去看着这个世界走向终焉。 路明非已经走上了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 这一过程必然不会轻松的，敌人只会畏惧他，而那些被他庇护在身后的人们，恐怕还会向守护他们的巨龙吐出毒液。 人类，混血种，这些存在没有强大的力量，无法从不可逆的伤害中拯救自己，也无法避免被伤害，所以无法交心，也没法指望。 路鸣泽笃定这一条道路上的同行者会比原本的剧本还要少得多。 “哥哥，既然你也不喜欢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套路，那就容许我稍微僭越一下吧。” 目光在路明非的身上扫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路鸣泽继续说了起来。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路明非露出一个微笑。 起码路鸣泽总归是松口了。 “我希望伱答应我，不要试图将自己的力量给予别人，自始至终都不能，这是我的底线。” 他们的生存环境本来就够难的了，还要在未来带一帮拖油瓶，如果路明非还试图将自己的力量分散出去，那场面路鸣泽想都不敢想。 这和挖个坑埋自己有啥区别？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原来路鸣泽担心的是这个。 路明非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行事方式虽然的确偏向无私奉献的那一类，但也不至于做出来这种事情啊。 在面对强大威胁的时候，贸然将力量赋予并不具备挑起这份重担能力的存在，是相当不理智的行为。 雷欧一开始与自己融合也是迫不得已，奥特曼的一心同体也不代表自己就是全权接管了这份力量，加上赛文确实有信心让一个废物在短时间内成长为战士。 而事实证明赛文的确是正确的，他有这个本事。 而路明非当然不会去赌了，他打个路鸣泽都费劲。 “我当然能答应。” 路明非认真地点头。 “但愿吧。” 男孩薄薄的嘴唇轻动，又想到了那个正在用专业知识拷打酒德麻衣的楚子航，眼中闪过羡慕与轻蔑。 “先换一个地方，哥哥。” 随着路鸣泽的话音落下，两人被移出了格陵兰，转瞬间来到了一个更加具有蛮荒色彩的场景。 这里是一处人类的聚居地。 被森林环伺的山脉中，被移山填海的伟力清出的一片平坦的聚居地。 跟随着路鸣泽，路明非看到了穿着兽皮正在从事狩猎和采集活动的人们。 他下意识的使用了言灵-皇帝，却发现皇帝对这些人没有造成半点的影响。 很显然，这些都还是未被龙血沾染过的远古人类。 “哥哥，以后在这些场景里，就不要用言灵了，真的很累。” 路鸣泽的脚步一顿，接着面带可怜的回头看了路明非一眼。 如果面前是酒德麻衣或是奶妈团的其他人，路鸣泽肯定不会露出这么弱势的模样，但面前的是自己的哥哥，就让他稍微撒点娇吧。 路鸣泽所铸造的这片空间本来就能够应用言灵，因为其本身就是根据现实的法则所构建。 当然，想要维持这份真实，精神方面的消耗自然也是极大的。 “我明白了。” 路明非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抬起双手，表示不会再犯。 两人来到了聚居地的中央，这里是一片颇为宽阔的广场，而在广场的中央，路明非看到了与之前在冰海上所见大差不差的立柱。 立柱的上方，一条龙正盘踞着小憩，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正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下方正在厮杀的人群。 与聚落之中那些普通人类不同，在此处厮杀的人们容貌俊美，肌肉匀称，光滑的皮肤带着异样的青灰色，显然不是蛮荒时期能够孕养出的生命。 他们在龙的注视下厮杀着，每一招都抵近对方的要害，来自王之侍的影响让他们异常亢奋，只有少部分的眼眸中还保留着些微清明。 路明非东张西望，他还蛮好奇的，第一次在幻境里能看到龙与人‘和谐共处’的场景。 这些厮杀的人们都进入了一种相当危险的状态，他们身体中的龙血成分随着厮杀战斗在不断的升高。 表现在现实，那就是广场地面上的伤痕在不断的扩大。 血统的不断提升让他们的战斗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万事都有代价。 属于龙的这部分在不断升高的同时，代表着人的理智便在不断的下降。 第43章 变强的决心（求求追读呀！） “吼！” 随着理智逐渐消弭，虽有龙类的威压在上，可还是有人承受不住身体的异化，陷入了疯狂之中。 他转眼间就撕碎了身前还来不及反抗的对手，撕扯下头颅，痛饮鲜血，接着，又将猩红的目光投向了周围的其他人身上。 立柱上的龙似乎在叹气，白色蒸汽自它的鼻腔喷出，无形的压力圈禁了那头发狂的死侍，将之碾碎成一地碎末。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血腥的一幕，专注着自己的厮杀。 杀死猎物，饮下鲜血，然后去寻觅下一个落单的猎物。 野蛮而残酷。 而这些厮杀的人们，在这片血腥战场之中唯一需要保持的，便是自己那一份微薄的理智。 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变作死侍，被龙无情抹杀。 直到，这片战场只剩下最后一人。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战场了，哥哥。” “坚持到最后的居然是我们。” 在一位高大男人面前的少年闭着眼睛，倚靠在立柱上。 最终的胜利者没有去扶起这位连站立都无法做到的少年。 这是对他的侮辱。 晋升的道路上只能够容纳下一人的位置，已经生存到最后的男人只能够为其献上自己的敬意，并且道别。 “我发誓，我会走上封神之路的，弟弟。” “谢谢，请一定要小心......” 少年微笑。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牢记我们脑海中的那一抹清明，咳，那才是，我们人类最为珍贵的东西。” “我明白的，我会小心的。” 男人大口的吸着空气，随后点头。 接着，他便蹲下身体，咬开了亲人的脖颈。 “永别了，我亲爱的哥哥，能够陪你走到最后是我的荣幸。” “我将永远不会忘记，我曾经有这样一位坚强的亲人......” “这也是我的荣幸，弟弟。” 如熔岩般不断灼烧着理智的血液在口腔中流淌，男人忍住了泪水，抬头看向了最后的路。 青铜立柱的顶端，龙端正了姿态，四肢占据了圆柱顶端的小小空间，它的身躯微微前倾，宽阔的双翼舒展，背对着太阳，投射下大片的阴影。 它俯视着这一片血腥的大地，明亮的双瞳锁定了下方的人类。 血，猩红的血自立柱降下，其中蕴含的能量似乎点燃了空气，就像是一枚正在坠落的流星。 流星浇灌身躯，无与伦比的力量开始融入血脉。 男人开始哀嚎。 他那本就与人形要相去甚远的身躯开始了进一步的异化。 白色的丝线，开始从他身体的各个地方冒出，彼此缠绕，似乎如毛虫一般想要为自己编织出一个羽化的茧。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茧丝温暖而轻柔，就连最为名贵丝绒编织的床垫都比不上它柔软。 男人似乎感觉自己来到了梦乡之中的天国，在这温暖的时刻，他那饱受摧残的精神不可避免地出现些微放松。 然后，弦便断了。 那是名为理智的弦。 连同着即将合拢的丝线一同被扯断，从中跌出了一道庞大而扭曲的身躯。 男人疯了，扭曲而庞大的身形不受控制的攀向立柱，龙的眼神冰冷，冰冷的金色瞳孔之中只剩下杀意与叹息。 他喷出烈火，沿着铜柱流下的血液是无与伦比的助燃剂，将广场中的一切，连同那扭曲的怪物烧成灰烬。 “这是什么？” 路明非看着那展翼离开的龙，抿了抿嘴。 这一场试炼，无人幸存。 该说是惊讶，还是理所当然呢？ “黄泉古道，上行下效，归于太一，此为——” 迎接着飞舞的灰烬，路鸣泽中二的张开双臂。 “封神之路。” “这是古老混血种们的进化之道，不断提升血统纯度，希望能进化成纯血龙族，但是因为人类基因不可能被龙类基因彻底磨灭，最后都会反噬变成一個死侍，眼前的生命便是失败者。” “成功者早已将自己的痕迹从历史当中抹去，那些都是自始至终不依靠外挂走完封神之路而没有暴走也没在龙类斗争中死去的恐怖人物。” “最后，在最初的王冠坠地之时，伙同着四大君主们组成的长老会，彻底封死了这一条道路。” 路鸣泽讲述着关于封神之路的这一段故事，路明非没有出声。 路鸣泽总不该将一条断掉的路告诉自己。 如果只是用这种加了私货的剧情来消遣他，那他就得让熊孩子尝尝什么叫教育的铁拳了。 “当然，虽然道路已经断绝，但依旧有人自龙族历史以及血脉本能的驱使中，成功复刻了这份古老技术的一角。” 眼前的景色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飞速变化，就在未来的时光之中，这根立柱破碎的一角被人类发现，随着他们不断深入的研究，一项能够大幅度提升混血种战力的技术也被创造出来。 “但暴血技术虽然能够为混血种带来短暂的强大战力，同时也伴随着寿命缩短甚至变成死侍的危险副作用，毕竟这是继承了封神之路的禁忌，对于精神与肉体的压迫都是无与伦比的。” “嗯，提高的方式还是吞噬同类吗？” 路明非总觉得如果就这么把爆血技术端出去，楚子航恐怕也不会用。 人家高低也算是个三观正常的人，让他去选择杀人变强实在是有些超前了。 “当然不是，暴血的方向更像是封神之路的过程，不断的将自身的血统提纯以达到战力增强的效果。” 路鸣泽摆了摆手。 “如果中断，身体状态自然而然的就会退还回去。” “当然了，哥哥你也不用担心战力的问题，暴血的提纯过程可以一直把混血种的血统提升到次代种的级别，虽然我不认为有人类的精神能够承受住就是了。” “还好，麻烦你了，路鸣泽。” 路明非感谢道，路鸣泽的确在帮助他解决问题。 “说实话，哥哥，要是不让楚子航走上这条路，可能他还能活得久一点？” 路明非的感谢让路鸣泽很是受用，他继续补充道，接着从容的伸手，接住了一片灰烬。 “逆命之人，将被炙热的长矛，钉死在地狱的最深处。” “这就不是我需要苦恼的问题了。” 路明非摇摇头，有路总比没路要好。 他只能够给予楚子航这么一个方向。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 答案只有一个。 楚子航—— 这种人从来不会缺少为了达成目的而变强的决心。 第44章 遗言倒是大可不必 “这倒也确实。” 感知到路明非的心理活动，路鸣泽哼哼了两声。 单从性格来说，楚子航的确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有决心，有行动力，也有远超常人的天赋与忍耐性。 即使在封神之路断绝的今天，这条路只能够让混血种无限的接近龙类，却无法抵达终点。 但若是能在暴血的这一条道路走得足够长远，辅以篆刻有领域的炼金武器，未必就不能够与龙王扳扳手腕。 “毕竟哥哥你已经将无数混血种趋之若鹜的权都赋予他了。” 路明非压根不清楚他教的到底都是些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了，实力的提升一方面能够让楚子航自爆，一方面等对方强大起来也不会再占用自己和哥哥独处的时间了。 而且，暴血到底是被列为禁忌的秘术，副作用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 等开始接触的时候，有楚子航好果子吃的。 路鸣泽心情恶劣的想着。 “那就和他先说说吧，有我在，精神方面的问题不大。” 路明非相信有自己盯着，暴血那所谓的精神副作用不是什么问题。 “行，我现在就送你出去。” 路鸣泽一个响指，路明非就回到了楚子航家的小课堂。 这次的流速倒是没有变化。 看样子路鸣泽在与自己的战斗过程中确实损伤不轻。 路明非眨了眨眼，看着笔记本上已经干涸的墨迹，以及课程结束正在自习的楚子航，还有正抱着苏恩曦传真过来的资料补课的酒德麻衣。 路鸣泽的团队成员倒是挺尽职尽责的。 态度就摆在这里了。 “师兄，我这边有件事要和你说。” 路明非招呼了一声，打断了楚子航的思考。 “什么？” 楚子航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 或者说，再怎么外向的人，在经历过雨夜那样的事情之后，变成这副模样都是轻的。 突然出现的意外，带走了自己的亲人，将自己平淡的生活给掀了个底朝天...... 起码人家和自己还是能无障碍交流的嘛。 “是这样......” 路明非没有自作多情的去当什么心灵导师，组织了一番语言，将关于暴血这项技术的作用给复述了一遍。 “我接受。” 楚子航想也不想。 不出意外。 “你确定？” “我已经准备好遗书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悲观。 路明非一拍额头，他还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不成。 他知道楚子航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個年纪的少年，总归更倾向于依靠某些书面形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 倒也不是心态上会动摇，而是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是最深刻的方式。 “只是会有一定的副作用罢了，比如——” “比如眼睛会一直变成金色之类的，以及暴血过程中肉体会出现龙化现象，容易被其他混血种当作死侍。” 路鸣泽坐在桌沿，给自己倒了杯茶。 “具体的副作用就这些，不建议强行突破上限，容易真变成死侍了。” “你居然出来了？” 路明非挑了挑眉，他还以为这小子从来都不会在外界露面呢。 “没办法，消耗太大，坚持不住。” 路鸣泽叹了口气，接着看向楚子航，抛出了一卷龙文篆刻出的青铜板。 楚子航稳稳接住。 他对路鸣泽的出现没什么意外的，路明非也没打算瞒着他，在征得路鸣泽同意之后，就已经把现状给全盘托出了。 毕竟路明非不可能在自己有着一大堆潜在敌人的情况下，还藏着掖着。 “这是暴血的原始版本，比现在密党复刻的靠谱得多。” “怎么龙类的世界也兴得越老的东西越先进的。” 路明非忍不住吐槽，这些东西不应该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进步吗？ “混血种炼金术的发展不就是靠考古。” 路鸣泽翻了翻白眼。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我还是可以向你们说明的。” “怎么说？” 路明非对这世界的秘史挺好奇的。 “还记得我和伱提到过的，龙族的历史包含了过去现在未来吗？” 听着疑问，低头端详着青铜板的楚子航看向这个神秘的男孩，也有点好奇。 “啊，我懂了。” 路鸣泽这么一提醒，路明非马上就明白了。 “你是指龙族的炼金技术其实就是未来的？” 路明非对这个结论着实有些意外。 “没错。” 路鸣泽点点脑袋。 “我有点看不懂了。” 技术虽然是未来的，但自己的存在还是现在的啊，就不能自己研究进步了？ “只能说龙类的历史是这样的，要不也不会将他们称作龙了。” 路明非的话让路鸣泽忍不住捂嘴笑了几声。 “它们迷信历史，迷信命运，一方面不甘心命运的决定而做出挣扎，一方面又不得不局限在命运的圈子里。” “就单说炼金术，从出现开始七大王国就已经锁定其上限了。” 说着，路鸣泽抛给了路明非一个苹果，指了指桌上的刀，其目的不言而喻。 “那我得感到庆幸，起码我现在的思维还是个人类。” 接住了苹果，路明非开始削起了皮。 “师兄，暴血的技术看完了就可以直接尝试了，刚好我和路鸣泽都在，看看目前到底能够到什么程度。” “好。” 楚子航看不出他是兴奋还是紧张，又仔细端详了一会青铜板，这才起身直接从二楼跃下，来到了花岗岩铺成的院子里。 这是鹿天铭刚让人更换的，活动室也根据需求改造了一遍，全然是为了方便楚子航的训练。 花岗岩彼此相连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未干的水泥。 路明非靠着边缘的护栏，削着苹果，精神锁定着楚子航。 说实话，楚子航有一个优秀的家庭。 不论是继父鹿天铭还是母亲苏小妍，这个家庭都给予了楚子航足够温暖的亲情。 继父对楚子航这个孩子视若己出，从来没有吝啬过物质与精神上的支持。 苏小妍为了不让自己对楚子航的爱被分享，和鹿天铭约法三章，双方都接受不再抱孩子。 家庭和睦，相敬如宾，双方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孤僻的孩子。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毫不犹豫的激活了自己身体之中的龙血因子。 也许，正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够让楚子航毫无负担的一头扎进复仇之路里吧？ 第45章 我只是感到难过（求追读呀！） 封神之路断绝之后，通过暴血无法进化为龙类是有原因的。 在龙血因子面前，属于人类的这一部分脆弱不堪，在它的面前就如同被压路机碾碎的石块，只会剩下尘埃。 但是即使变成了尘埃，也不代表人类的这部分就彻底的消失了。 即使再弱小，人类的基因在这一场竞争中同样不会允许自己的失败。 这是来自于基因的本能。 它会选择反击，会选择坚持，会守住这具身躯之中属于人类的最后一丝存在。 这一过程反应到身体与精神上便是极致的痛苦。 龙与人不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上都有着绝对的不同，在使用暴血的过程中，这一差异带来的割裂感会随着暴血的深入越发的深刻，直到将这具身体主人的理性所抹去。 因为这条路已经断了，当理性消失的那一刻，龙与人之间诞生的只会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死侍。 它们就像是被抛弃在世界夹缝之间的东西。 龙类不会将一个毫无理性的东西视作同类，人类也不会接纳一头不见人形的怪物。 而现在，依靠着青铜板上所记载的方法，引动起沉睡在身躯之中的血脉，此时的楚子航的确已经算不上是一个‘人’了。 他的身形开始膨胀，很快便撕扯开了衣物，暴露在外的皮肤表面覆盖上了青灰色的薄鳞，手指的骨节开始变大增长，颧骨突出。 黄金色的瞳孔在燃烧。 这才刚刚开始！ 路明非与楚子航对视，那双燃烧的瞳孔依旧清明。 “继续。” 楚子航点头示意，他再度吟唱起来，全身的鳞片随着肌肉的颤动而张合。 血统进一步向龙类靠拢，高压的血流淌过全身，鳞片缝隙之间汨汨流出鲜红的血液。 心脏如战鼓一般开始了跳动，不断的挤压出属于龙的血。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咆哮。 “卧槽！” 这一声咆哮蕴含着绝对的威严，对于混血种来说。 还沉浸在资料里的酒德麻衣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只次代种杀上了门，连忙翻身向楼下冲去。 和龙干架有老板和小怪物肯定够了，当务之急是转移这栋房子的普通人。 然后她就一头撞到了风王结界上。 “反应不错啊，麻衣。” 路鸣泽夸奖了一句。 “老板你和小怪物这又是在干啥呢？” 揉着脑门，酒德麻衣龇牙咧嘴的走上前来，看着楚子航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一看就是要暴走了的样子啊！ 不过她倒也没出声，小怪物和老板都一副不当回事的模样，如今的状况肯定轮不到她来多嘴。 “嘶哈~” 楚子航吐出了高温的蒸汽，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这副肉体远超过往的强大。 就像是玄幻小说之中主角每一次升级的感受一般，感觉如今的自己可以干翻十几個过去的自己。 而这种只要不断激活血脉就能够变强的感觉更是让人忍不住上瘾。 即便是知道这是往前一步就将踏入深渊的禁忌之术，却依然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在这一股力量之中。 “楚子航！” 路明非大喊。 楚子航那迷蒙的精神在猛然间恢复了些许清明。 这是简单的精神力应用，当年自己被赛文骂的时候，总是能够感到那一声声怒吼直击心灵，就像是有人在你脑海里装了个扩音器。 简直了。 不可避免的，路明非的脑瓜里开始出现了赛文那些话语的回音。 ‘妈的，赛文还在追我。’ 路明非摇了摇头，将被切断的果皮扔进了垃圾桶里。 “继续吗？” 楚子航疲惫的嘶声道，他的小腿关节已经出现了逆翻的状态，这是龙类才会拥有的特征。 这并非是肉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 一方面，肉身以及对元素的掌控力增强让自己感到无所不能，另一方面，楚子航切身的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正在变得薄弱。 他正在忘记自己还是个人。 “继续。” 路明非的面色不变。 “相信我。” 作为一项被列入禁忌的技术，暴血活化了龙血因子，让混血种能够在血统不断提高的过程中实现战斗力的飞速提升，但也可能突破那一层名为理智的界限。 而一旦突破，就如同进入了下降轨道的过山车，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之拉回来—— 路明非除外。 ‘现在的小怪物可真可怕。’ 酒德麻衣看着路明非那不自觉变得严肃的面孔，从中感受到了冷肃的味道。 仿佛楼下的人如何选择，他都会用自己的一切方式逼迫对方达成目标。 “好！” 楚子航再度呼唤起了血液。 这个血腥的仪式是可以被推动到第三阶段的，一开始是龙的皮肉，再之后是龙的骨骼。 而现在，则是一颗龙的心脏。 带血的骨刺从身体之中伸了出来，接着被镀上一层青灰，皮下的肌肉如水流一般起伏着，全身的鳞片都在一张一合。 他大口的呼吸，吞食着巨量的氧气。 酒德麻衣已经不敢与楼下的那道身影对视了，她本能的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因为畏惧下方那头‘龙’的力量而逃跑。 这是靠着牺牲灵魂而换来的力量。 路明非看着他，那双黄金瞳中只剩下了冻结般的冰冷。 他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此刻这双眼中所剩的，只有残暴的杀意。 “他失败了，哥哥。” 路鸣泽坐在围栏上，双腿摇晃。 “不，他成功了。” 路明非摇摇头。 就在酒德麻衣还在疑惑为什么变成一头死侍都算成功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下方的楚子航居然没有动。 “他眼中的敌人只有奥丁，我们不是他的敌人。” 路明非如是说，接着伸出手指，意念触及了对方的精神。 楚子航软软倒下，异化的身躯逐渐恢复正常。 “你似乎并不开心？” 挥挥手，将楚子航搬到了二楼的躺椅上，路鸣泽偏头看向路明非。 “我只是感到难过。” 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说道，顺手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 也不知道路鸣泽一个幻影怎么做到进食的。 路鸣泽啃苹果的嘴抽了抽，皱眉道。 “难过，为什么？” “看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为了复仇不计后果，竭尽全力，难道不应该难过吗？” 路明非忍不住反问，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想到了楚子航强撑着释放言灵的时候。 如果没有自己兜底，他早就死侍化了。 “这个年纪的人就应该无忧无虑的享受着校园生活，享受着父母的爱，而不是为了复仇这种东西拼上自己的一切。” “可不这么做，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 路明非仰头望天。 “这才是最应该难过的地方啊。” 第46章 路鸣泽的炼金小课堂开课啦！ “我们不是更惨。” 见路明非突然就如此感伤，路鸣泽也不免低落。 “楚子航这个幸运儿，有一个爱他的家庭，还有你顶在前面，而我们从出生开始就一无所有。”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与世界为敌，杀人，杀龙，杀死试图杀死我们的一切。”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哪怕我们从来都没打算过上这样的人生。” 这又来到了自己为何而生的经典哲学命题。 对于路鸣泽来说，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受罪的，事实上也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本体还不知道被囚禁在哪里。 很多时候路鸣泽也幻想过自己和哥哥是否能够过上不同的人生，但是现实太过于艰难，很多时候想着想着就忘记了。 “总会改变的。” 望着沾染着水珠的树木，细碎阳光下折射出光芒，路明非突然就笑了起来。 “哥哥你总是把未来给想得太好。” 信念坚定，觉悟高是好事，但也要看清现实啊。 若是下了最大的决心，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守住。 即使活下来，恐怕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吧。 路明非强归强，但也强的有限，光对身体带来的摧残是有目共睹的，可敌人却多得可怕。 真打算改变世界，除非明天就能把正八经的奥特曼摇来。 “我不后悔，起码现在是这样。” 路明非笑了笑。 “尽全力把能做到的事情做完，结果并不重要，但徘徊着不敢去改变，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路鸣泽沉默了，就如同那些龙类人类，无数次想要打破命运的囚笼，却瞻前顾后，迷信预言的结论，终究是在命运划出的圈里打转。 这個便是这个世界最为悲剧的地方。 说他们没有决心与胆魄，他们却敢于纠集起茫茫多的战力围猎新生的至尊。 说他们有果断而勇敢，却从来没有人有那个勇气，试图与这位新生的至尊交个朋友，共同去面对注定的未来。 路鸣泽自认为不是什么恶人，他容得下苏恩曦，容得下酒德麻衣，愿意同随着自己逃出研究室的女孩交朋友。 甚至他还喜欢看二次元，喜欢中二的装逼。 怎么就没人有那个勇气来接近他呢？ 就因为预言的他会吹响终焉的号角，清算全世界？ 实话实说，刚出生的时候路鸣泽绝对没这种想法，不过现在他倒是对这么做挺积极的，起码也得把那些逆臣给杀干净。 “你想要改变这样的世界？” 路鸣泽发出质询。 这个世界的确是苦难的，无数人都在为了生存而杀人，在自己死去之前，杀更多的人。 “当然想，最好能在根源上终结就好了。” 路明非认真的回道，他不可能不希望养育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好。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路鸣泽摇了摇头。 “慢慢来，不着急。” 路明非笑着回道：“就从我们身边开始，从微末开始，每挥动一次翅膀，便越接近天穹一分。” “总归是要去改变的，至少，我需要先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应该如何改变。” 路明非也不是寻求对方的认同，他只是在阐述事实，这就是现在的他打算做的。 去看，去听，去了解这个世界，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它。 当然，有人能够认同总归是好的，就如同当初自己身边有雷欧和赛文一样，总不至于踏上一条孤独的道路。 “不论哥哥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即使前方是深渊。” 路鸣泽的语气中带着无奈。 “起码死之前一想，我是为了这么一个理想而死，好像死也能死得好看些。” “好歹也是追求自身价值的实现。” 路明非哭笑不得。 “这可是属于人类的最高追求。” “那哥哥你打算如何做呢？” 路鸣泽双手抱胸，他可是被各方势力一路殴打过来的，还在西伯利亚被关了老久。 当初路鸣泽所选择的剧本的确有很大的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但是会让这片大地流尽鲜血。 路明非有大爱，但这些龙王，以及混血种的贪婪家伙们那在生命维持装置中僵化的大脑，真就是能够靠理念感化的吗？ 光凭这个可是无法在群狼环伺的世界生存下来的。 “要对付这些人善良自然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靠这个。” 路明非比了个拳头，他哪能不明白路鸣泽的意思。 伱当我是谁，我可是赛文他们教出来的。 赛文和雷欧有对敌人手软过吗？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有了拳头，才能将正确的价值观物理输入到这些人与龙的脑子里。 他又不是啥嘴炮天王，几句话就能把对面说得冷汗直冒无所适从纳头便拜，最后用爱感化全世界。 这又不现实。 也就是之前和路鸣泽激情互殴打赢了，但凡打输了，你看路明非敢吱声不。 没有实力支持的信念啥也不是。 “所以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学习。” 路明非一巴掌拍在了路鸣泽的肩上。 “那什么炼金领域，我能学吗？” 能把不用上光的自己按着锤的炼金术，路明非早就想学了。 现在路鸣泽回来了，其它事情也都安排好了，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你确定？” 路鸣泽万万没想到路明非居然会想着学炼金术。 他还以为哥哥下一分钟就要带着他们去为世界和平做出贡献了呢。 “先学，边学边调查。” 路明非不是傻子，高低也是科班出身，虽然mac队说不上多专业，但是作为教训的例子是有一大把的。 路鸣泽好不容易搞定了自己的异常问题，他怎么可能啥也不调查的就莽出去当靶子。 能在暗处调查就先在暗处调查，当务之急还是先学。 光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用的，学好了炼金术，以后出门撞上了强敌总归是有底气。 “哥哥你的确是过了让人操心的时候了。” 路鸣泽轻声说道。 当初为了试探路明非而选择的挑战，似乎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决定。 他不由得如此想道。 第47章 我寻思炼金术好像能用来干点别的 在认可了路明非的决定之后，路鸣泽便直接占据了酒德麻衣的席位，开始了炼金术教学。 “首先，在你的认知里，炼金术是什么？” 路鸣泽手持教鞭敲着黑板。 前方是规规矩矩排排坐的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就连刚醒过来的楚子航，都强打起精神坐在了路明非旁边。 “嗯，等价交换？” “我是不是待会还得给你表演表演开一个真理之门？” 路鸣泽面色一黑。 “抱歉，我就对这个印象比较深。” 路明非还以为钢之炼金术师也是哪个龙类写的呢。 没办法，之前路鸣泽从大地中抽金属的场面，还有用来压制自己龙血，用精神元素所铸就的贤者之石，都太有既视感了。 “之前你给楚子航讲课的时候，有提到过地水风火以及精神这五大元素构成了世界，在这里我就不多嘴了。” “所谓的炼金术，就是通过操纵元素的手段，将其注入某一种载体，来达成对元素的实际应用。” 路鸣泽打了個比方。 “就比如我之前将精神元素凝结为贤者之石，就是赋予了精神元素一个物质载体，让其能够来到现实。” “这一过程总共经过了三个阶段，黑土，白垩，黄金。” “黑土，单指物质，用作承载炼金领域的材料，通常为金属物质，当然，如果炼金术足够高超，任何物质都能够当作材料。” “白垩，指的是对物质进行处理的过程，字面上的理解就是，将构成这一物质的元素杀死，使其成为空壳，再赋予其新的元素。” “黄金，就是炼金术的成功阶段，载体内部的元素通过合理的操纵排列‘活了过来’，形成能够稳定循环的炼金领域，就代表了炼金术的成功。” “至于更进一步的赤成，也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七大王国，这样的领域触及到了这颗星球运行的底层逻辑，是难以通过学习到达的，所以当下还是优先进行基础的讲解。” 路鸣泽最为擅长的领域便是概念武装，化不可能为可能，复刻只存在于幻想与神话之中的武装。 路鸣泽讲解的很是细致，中间还直接从阳台的墙壁里抽出了一根钢筋用作演示。 虽然讲得算不上风趣幽默，但只要是想学习这一门技术的人，总归能够通过这些知识对炼金术建立一个全面的认知。 即使是酒德麻衣这种还未达到混血种智商平均水平的成员，也觉得自己学到了不少。 但路明非很快就遇到了问题。 路鸣泽所说的过程倒是很简单，炼金术听着就像是理解，分解，再构成的意思。 展示得也很简单，就像是呼吸一样就成了。 但路明非发现自己看不懂。 即使是用上了镜瞳的解析，加上刚刚摄取到的知识，他还是无法理解这些炼金武器的构成。 至少，他无法复刻。 使用言灵-剑御，在楚子航无奈的眼神中从地面抽了一根钢筋出来，路明非点燃了火焰，发现自己除了将这一坨铁熔炼成铁水之外没有任何情况出现。 “哼，炼金术可是远高于言灵的存在，哪里是镜瞳能够轻易解析的。” 路鸣泽轻蔑的摆手，将无数混血种与次代种最为仰仗的作战方式贬得一文不是。 他的确有这个资格，毕竟他的确能够让那些毁天灭地的言灵在自己的面前发挥不出来半点作用。 “所谓的杀死物质，指的是杀死这个物质内的元素，以及消除其中的力，磁力，分子间的相互作用力，让这一块金属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死物。” 稍微注入了点水元素，让这块金属恢复固体形状，路鸣泽继续展示。 “火焰的灼烧是没有问题的，热处理本身就是消除应力的最佳手段，想要杀死金属，就需要用到精神。” 想要达成杀死金属这一条件，可算不得容易。 路鸣泽手中的火焰开始灼烧金属，他的精神则随着火焰的落点开始驱逐其中的元素。 没一会，当这块金属中的杂质被排除，分子之间的运动也到达了静止的程度，路鸣泽抛了抛这块球状物。 “哥哥你再试试剑御。” 路明非顺着路鸣泽的话释放了言灵，却发现这一块刚刚还可以将其通过分解重组的方式抽取到手中的金属毫无反应。 在剑御这一言灵的判断中，眼前的这块铁球压根就不是金属。 “因为言灵只能够控制元素。” 路鸣泽解答了萦绕在三人脑海中的疑问。 “而这块金属中，元素已经不存在了。” “这就是最佳的炼金材料。” 路鸣泽将金属球递给了路明非。 “哥哥，你试着将元素注入其中，让其形成循环。” 关于炼金术，路鸣泽更多是讲给路明非听的，旁边那两只只是附带。 人类世界很少有能够构筑炼金领域的大师，原因就在于混血种对于元素的敏感度不够，而受限于血脉，他们的精神也远远弱于龙王。 只有到达了龙王的程度，才有能够触碰顶端的资格。 路明非接过圆球，精神牵扯着元素注入其中。 他取巧了一番，直接在其中复刻了一个言灵，是最近经常用的无尘之地，并且不断往其中注入风元素。 很快，一个能够不间断释放无尘之地的金属造物就完成了。 “很好。” 路鸣泽鼓了鼓掌，拿过金属球，又往其中注入了其他三种元素。 四种元素开始相互挤压空间，在载体的内部形成了循环。 不断有风元素随着言灵的维持被消耗，接着便在内部四元素的自主平衡下吸纳着外界的风元素。 “原来是这样。” “哥哥伱还有很多要学呢，炼金术只能靠时间来慢慢磨，训练环境可以交给我安排。” 路鸣泽压根也没打算一蹴而就，想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慢慢来就好。 “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自己的学业，既然不打算暴露，那就先扮演好自己明面上的角色。” 他注意到路明非看着金属球有些走神，不由得再次提醒了一句。 “明白了吗？” “我知道的。” 路明非摩挲着下巴，点了点头。 他看着金属球，心里在思考其他的事情。 这种炼金材料，能不能用来承载光呢？ 第48章 未来的规划 “你那个缓时的精神领域能够复刻学习炼金术的环境吗？” 路明非的目光从铁球之上收了回来。 这说到底就是篆刻了一个言灵在其中的炼金物品，比起能够自由操纵元素力的炼金领域还差得远。 “当然。” 路鸣泽肯定的点点脑袋。 “元素的组合方式，炼金阵法的勾勒，以及各种各样元素应用的学习，这都是需要很长时间来磨的，如果不是我的确有条件，我也不会选择让你在这个上浪费时间。” “听起来的确很复杂。” 对于好久没有被质疑过学习能力的路明非，这种感觉还是蛮新鲜的。 “其实你不学也可以，以后我的一切，你都能学会的。” 路鸣泽低声说道。 “你是指之前那個交换？” 路明非记性并不差。 按照之前的一系列知识科普，龙类基本上都是双生子，一方掌握了权柄，一方掌握了力量，路鸣泽和他也不例外。 一开始他还疑惑到底是是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一看，应该是类似于权柄的交接。 “那这力量会很强吗？” “很强很牛逼，你要相信完整的我们。” 路鸣泽骄傲的仰起头。 “但是伱会死，对吧？” 酒德麻衣，或者说苏恩曦掌握的龙类文化很详细，该讲的都讲过了。 龙类的权柄交接是非常残酷的，想要掌握一顶王冠的全部，双生子就免不了要互相吞噬。 路鸣泽的做法全然就是在拿自己来喂养路明非。 “也不是非得一步到位，既然哥哥都这么关心我，我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呢？” 路鸣泽已经默认了路明非打算死所有人前面的事实。 他明白路明非在这一点上的决心。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用尽的时候，一次两次，无所谓的。” “如果到了该用的时候，我会用的。” 路明非颔首。 “现在可以进行实操的练习了吗？” 如果可以，路明非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卡塞尔的监视人员还没到位，把炼金术入门再说。 “当然可以咯。” 路鸣泽轻轻打了个响指，精神的领域便再次敞开了大门。 他本来是不打算在下午这个时候让路明非展开学习的，因为这点时间争分夺秒也没啥用。 以路明非空白的基础，在精神世界能够坚持到半年入门就算好的了。 可谁让路明非的学习热情这么高呢？ “学习的时间很枯燥的，特别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情况下。” “要试着劳逸结合哦。” “我会的。” 路明非肯定的说。 虽然路鸣泽明明心里在质疑自己，却总把话说得这么高情商，还给自己开了个缓时的空间。 这让路明非感觉到了尊重。 那么他也一定会回应这份期待。 再次回到了初见时的刑场，前方是沾满鲜血的冰山，身后是搅动冰屑的大海。 鲜红的光就像是一道伤口，一直延伸到天空的尽头。 双眼所见，这片孤绝的世界便如同路鸣泽的心一般支离破碎。 路明非看着眼前堆叠在地面的无数炼金材料。 他开始了学习。 敌人以及这个世界的信息固然重要，路明非也相信在自己优秀交流水平的帮助下，这个世界上未必就没有能争取到自己这一方战线存在。 然而这些关于未来的展望，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办到的。 他如今更多的便是摄取炼金术的知识，并进行刻苦的实践与练习，以验证自己的猜想。 放眼当下，知识与力量，才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 目光撇了一眼手指上正闪烁着微光的狮子之瞳，路明非点燃了一枚金属。 在未来，求知若渴的他将会成为这里的常客。 ----------------- 路鸣泽后悔了。 “你这个年纪怎么敢休息的？世界末日还有六年，你怎么敢睡得着的？” “你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你这副表情能让我们度过末日降临，能守护地球吗？” “路鸣泽，不要顾忌，用尽你的全力，就当是为了我，使用缓时吧！” 来自哥哥的言语是如此的不讲情面，如此的提神醒脑。 路鸣泽承认，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就不应该质疑在赛文手底下进修过的路明非！ 一直到真正进入了关乎自己的学习模式，路鸣泽才真正体验到了赛文这个老登的威力。 真就是要把你榨干得一点都不剩啊。 “不行了，我指定是不行了！” 路鸣泽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他抱怨着歪了歪头，看向了哥哥。 绯红的光自云层洒下，整片大地都处在诡谲的静谧之中。 桌对面的路明非，手中托举着一枚金属，目光在青铜板上流连，一面阅读，一面进行着细致的尝试。 怎么还有人越学越精神的。 那专心学习的男孩就像是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一般，清澈的眼瞳中只有熔融的金属与桌面的铜板。 他似乎压根没有听见路鸣泽的抱怨。 而路鸣泽看着自己坚持到现在都不见有什么问题的哥哥，咬了咬牙，继续错开了精神世界与现实相连的时间。 学习的时光总是枯燥无味的，快乐学习其实是不存在的。 它从来都不是一种被动的行为，而是一种主动的追求。 其所需要的勤奋，专注，天生便与生命追寻舒适的本能相悖。 路明非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 一方面，他需要认真的研习炼金术，压榨路鸣泽这个堪称是最佳学习辅助装置的弟弟。 一方面，考虑到与楚天骄相关的卡塞尔学院，自己必须有一个良好的成绩，能够保证自己在升学过程中有足够的选择。 其次，最为关键的，路明非还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能够不被那些监视自己的存在们注意到的资金，用以自己针对于这些混血种势力的调查。 这些都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所以路明非才会选择争分夺秒，奥特世界那残酷的车轮战所养成的刻苦与专注，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当火焰散去，一块堪称完美的炼金材料出现在手中，路明非看着老早之前就在不停的嘀咕，但依旧坚持到现在的路鸣泽，在他面露绝望的眼神中，再次点燃了炼金火焰。 至少，他在这个世界，也不缺少陪伴。 第49章 一年 仕兰中学，一年级二班。 “看到了吗，二班那个路明非是不是超好看的？” “是啊，认真又专注，课间休息了还在看书，不愧是能去国外比赛的超级学霸。” 放课时间，立在窗前的女孩子们正在窃窃私语，时不时偷瞄着教室之中的男孩。 放课后的教室只有零散的几人，让那位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男生更加的引人注目。 风卷起轻薄的卷帘，阳光照在那专注的面上，为这副面庞添上了几分柔和与雅然。 “哎，又失败了。” 路明非看着手中被流转的光破坏了构造的钢笔，轻轻叹了口气。 距离路鸣泽开始被自己拉着高强度训练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 自己在炼金术一道总算也到达了比较理想的程度。 按照路鸣泽那家伙的说法，自己现在除了必要的熟练度需要依靠时间来磨。 之后走往七大王座的道路，只能够靠自己来领悟了。 这种程度的炼金术是没法教的。 在完成了学业之后，路明非还打算邀请路鸣泽展开其他研究项目，特别是关于将光导入炼金材料实现对肉身无损伤应用的课题。 路鸣泽表示受宠若惊，连连表示自己可以单独给路明非开启主观缓时的权限，研究什么的就不要再带上他了，他现在的条件也学不成。 目前路明非倒是有了些眉目，只不过光与其他元素的平衡问题还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实验。 而且炼金材料的承载能力也不足，除了增加材料用量之外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也是需要克服的问题。 任重而道远啊。 教室的角落，路明非轻叹一声，将损毁的钢笔放到了包里。 起码关于炼金术的基础方面算是学成了，而这一年针对混血种的调查—— 嗯，有些一言难尽。 路明非找出了自己的行程记录，其中欧洲和美洲地区都有了些许的标注。 这一年他也不是什么也没干，学校有与欧洲合作的奥数比赛合作奖项，路明非借着这个机会去欧洲踩了踩点。 上半年又以参加星际争霸比赛为由，去了美国一趟，顺手摸了个冠军。 效果算不上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遮掩他的视线，他出国的时候只要选择离队，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死侍威胁之类的事件耽搁他的时间。 这些麻烦事仿佛查不完，而等他结束行程回国，通过酒德麻衣那边的口头传话，这些死侍事件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密党可真是有够小心的。” 路明非咀嚼着这些记录，不断的敲打额头。 “我和路鸣泽之间的联系不可能暴露，否则密党也不会选择遮遮掩掩了，他们也不可能放任我这么一個移动天灾在地球上晃荡。” 参照言灵分类之后属于灭世级言灵的破坏力，在确认了路明非身份的情况下，世界各国的屠龙组织不可能放任一个明确觉醒的龙王前往人群密集的区域。 更高的概率是路明非下飞机就需要面对来自五湖四海的混血种围殴。 而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表明自己与路鸣泽之间的联系已经暴露，那些来自国外的刻意引导，更像是依靠着自己去测试他们针对龙类的研究成果，捎带验证自己如今的实力。 这些人似乎自信于自己的判断，被他们所圈养的路明非除了觉醒了力量，开始对龙类世界有了好奇之外，一点问题都没有。 呵，真是自信。 回到了这个世界差不多一年，路明非早就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的认知，虽然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实力在真正的高端战力之中到底几何，但是—— “在高架路，即使是奥丁的傀儡也是杀过的，以及在美国五大湖区遇到的龙型尸守。” 想到那一头充满了实验痕迹的怪兽，路明非揭开了另一封文件夹。 只是一些死侍的照片，以及那一头龙形死侍在还保有着语言能力时下意识念叨的些许文字，那痛苦的呢喃声是龙文，所以也只有路明非才能听得懂。 言语没有逻辑，但路明非从中找到了关键词。 其中围绕着的信息都是密党这个组织，以及混血种人体实验。 ‘这些人都把人命当作什么了。’ 路明非闭上了眼，在最开始知晓死侍的出现更多是混血种组织的实验产物时，他真的很愤怒。 这是不能接受的，路明非可不希望如今的世界上还有着如此血腥的研究，所以他在知晓了混血种研究之后，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方面。 有意思的是，这次结合国内外信息的调查，还真让路明非找到了马脚。 ‘寰宇航运’ 一家普通的航运公司，与欧洲多家医药企业都签订了长期合同。 在国内围绕自己父亲展开调查的楚子航在以侦探身份破获了一起人口失踪案件之后，这个公司便进入了两人的视野。 倒也不是说这家公司绑架怎么了，而是楚子航在破获失踪案的时候，在警方通报的失踪人员中发现了寰宇航运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阶段性报导失踪的船员。 而更巧的是，为了方便辨识混血种和普通人类，楚子航的身上一直都佩戴着能够释放言灵-皇帝来辨识混血种的炼金道具，那些失踪的人口或多或少都对这一言灵产生了感召。 这就有意思了。 一次两次还没什么，但每次失踪的都是混血种...... 路明非连忙拜托和超级人工智能斗智斗勇了一年的苏恩曦去查这家公司的底细。 结果令人惊讶，这个公司背后的实际掌控者居然是地中海地区臭名昭著的东欧黑帮，而这个黑帮的背景则是可以追溯到意大利的加图索家族。 嚯，有前科的。 接下来，在国内的调查就不需要劳烦苏恩曦了，路明非与楚子航二人花了一段时间便锁定了如今在医药美容行业混得风生水起的陈氏医药。 没有无处不在的死侍危机，也没有刻意的监视，仿佛那一只想要操纵自己人生的手，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在了这个国家之外。 真是搞笑，在这座滨海小城，那些人给自己所圈定的牢笼之中，路明非反倒拥有着更多的自由。 第50章 他不喜欢你 接下来就是去探探这个陈家的底子，如果没有问题那就算了。 若是真有问题，真有那些操蛋的人体实验。 那路明非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与屠龙组织明面上的对抗，但那又如何？ 他不会当作看不见。 啪。 路明非扣好了文件袋，将之放入了书包里。 然后下一刻，轻柔的声音传来。 “你好，路明非。” 将自己的精神的时间的弛缓中脱离了出来，路明非便感受到了温暖的阳光。 原来都已经放学了啊。 得去找楚子航了，今天之后的国庆假期刚好是最适合的时间。 路鸣泽通过精神释放幻象的能力就这点好，即使距离再怎么近，也不会有人看得出来任何异常，只道是在认真研读收假要开展的课程。 “你好，陈雯雯同学。” 路明非睁开了眼，看着面前颇有些扭捏的文学少女，面露笑容。 “找我有什么事呢？” “你有加入社团吗？” 身着白裙的少女温声细语，小心翼翼的朝着阳光下宛若尊者的少年发出邀请。 “如果没有的话，你要加入文学社么？” “文学社。” 路明非眨了眨眼，接着恍然，笑着对她说。 “抱歉，我目前还没有要加入社团的打算。” 路明非望着眼眸中带着希冀，接着不可避免陷入失落的少女，摇了摇头。 “可是......” 白裙的少女愣了愣，抿了抿嘴，还想要说些什么。 看得出来，为了这一次邀请，她已经鼓足了勇气。 路明非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他的确是一个香馍馍，居然连这位刚进学校就被列为校花之一的美少女都找上门来了。 他这副模样，似乎丝毫没有半点作为学校中‘此僚当诛榜’第一位的自觉。 相比于一直冷冰冰的冷面小帅哥楚子航，明显这位对谁都很和气，让广大女同学都抱上了不切实际幻想的路明非更遭人嫉恨。 “喂喂，路明非不愿意加入就不加入啊，把人家堵在座位上干什么？” 来自前桌的质问打破了二者短暂的沉默，同时也打破了陈雯雯那继续组织语言的勇气。 陈雯雯愣了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道了声抱歉，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出了教室。 “这就是青春啊。” 路明非感慨了一句。 青春期的喜欢就是这样，一首轻快的诗，一张帅气的脸，一封优秀的成绩单，或是那独树一帜的气质，都会不可避免的讨得少女们的喜欢。 接着，他朝着一直等在前桌的苏晓蔷递过去了一个感谢的眼神。 相比于比较含蓄的陈雯雯，这位富家子弟出身的美少女就要彪悍得多了。 刚刚入学没多久，这姑娘就当着全班的面，彪悍的宣布自己打算追路明非，然后就搬到了路明非的前桌。 以至于他俩目前都是处于没有同桌的状态。 这位倒是好应付，自己明确拒绝之后就主动保持了距离，平时没事还能凑一起啃啃薯片吹吹牛什么的。 “谢了，小天女，回头请你吃最新款的薯片。” 随后，他便拎起了书包，走出了教室，抛下了一道明快的背影。 “......” “你知道我不缺薯片。” 望着路明非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的拐角，苏晓蔷将还未拆封进口薯片塞回了包里，接着，叹了口气。 “还真是难追啊。”*2 “夏弥？！” 苏晓蔷吓了一跳，扭头望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少女。 戴着棒球帽的少女像是一個鬼魂，无声的移动很符合那一副单薄的身躯。 “伱来这里干嘛？” “来找饭票咯。” 夏弥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家伙，脸皮比我还厚。 苏晓蔷不是第一次见夏弥了，对这位低年级就当上啦啦队长的学妹，她还算得上熟络。 这位与自己并不是对手。 就像全校都知道自己喜欢路明非一样，全校都知道这位单从脸看，可以称之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美少女喜欢的人是楚子航。 她们俩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可以说是难姐难妹了，都是相同的单相思。 但每一次见面，苏晓蔷都不由得想要感慨对方的脸皮。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习惯。”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苏晓蔷逮到这家伙正在偷吃自己送给路明非的零食的时候。 夏弥这家伙，居然还有种啃完了零食之后朝自己打招呼。 “我这是在避免资源的浪费。” 夏弥可怜兮兮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啊，我这种穷苦出身的孩子，只是交学费就拼尽全力了。” “可路明非今天没收我的零食。” 苏晓蔷指了指自己还未拉上拉链的书包，示意夏弥可以直接拿走。 反正到头来都是进夏弥嘴里。 “嘿嘿，这怕啥，待会我下去一趟，差不多就可以收菜了。” 说得就像是准备收割韭菜的老农一样。 “哎。” 苏晓蔷叹了口气。 她要是能有夏弥这脸皮就好了。 属于小天女的骄傲实在是让她有些拉不下架子来。 “需要我帮忙嘛。” 夏弥双手抱胸，用肩膀磕了磕苏晓蔷。 “你能帮什么忙？” 苏晓蔷学着夏弥的模样，感觉胸口有些不舒服，随即放低了手。 “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又或者，你还想知道其他的嘛？” 夏弥笑的很是邪恶。 “比如~路明非现在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 “当然。” 夏弥自信的点了点脑袋。 “女性的直觉告诉我——” “什么？” 苏晓蔷来了兴趣。 说不定这个活得和屌丝一样的美少女真能从路明非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他不喜欢你。” “滚蛋！” 教室里只剩下了夏弥和苏晓蔷俩个人。 夏弥穿着发白的运动装跑在前面，额前因训练还未干的汗水顺着柔顺的黑发滑落。 她率先跑到了楼梯拐角，挑衅的看了一眼身着淡红色连衣裙，仿佛欧洲哪一家贵族子弟的苏晓蔷。 少女们追追打打的下楼，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窗外的爬山虎垂了下来，些许枯黄的枝桠，在放课后的下午显得格外安静。 第51章 变态与尾随之王（球球追读啦！） 九月的季节，酷暑已然褪去。 仕兰中学那由石板路铺成的路面在晨间的柔和光芒映照下显得古朴而宁静。 有些人聊着隔了一个月依旧火爆的都市传说，那是关于匿名的侦探组织破获人口失踪案的趣闻，有些人聊着在聊爸爸妈妈假期准备带自己去哪里玩，有些人邀请同学一起去城里新开的高档疗养场所放松。 当然，也少不了女生偷偷去看路过的两位帅哥。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走在石板路上，楚子航询问。 这一年的时间，路明非一有机会就往国外跑，光欧洲的各种比赛就跑了四趟，楚子航的询问都成了惯例了。 “今年暂时没有什么计划，等年后吧，日本那边有一场街机的表演赛，到时候去看看。” 无尘之地隔绝了向外输送的声波，路明非轻声道。 密党的人似乎并不希望自己知道太多东西，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而且每次出去奶妈团都得和各方势力斗智斗勇，搞得和皇帝出行一样劳民伤财。 不如就和楚子航在国内调查陈家要自由得多。 至于日本——欧洲，美洲都去过了，作为最后一个混血种聚集地，路明非本着去看看也不会少块肉的原则，还是决定年后过去一趟。 让奶妈团的社畜们都休息半年吧。 “你之前拜托我调查的有结果了，具体资料看附件。” 路明非将包里的文件袋交给了楚子航。 “我明白了。” 接过了资料，楚子航并没有急着打开。 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 路明非瞥了眼犹豫中的楚子航。 而且远比拜托自己调查的资料要重要。 楚子航闭上了眼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找到了那个人的线索了。” “楚天骄？” 路明非下意识的询问。 “没错。” 看来必须要和楚子航走一趟了。 路明非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句奥丁傀儡所说的话。 ‘凡是到过神国之人，神国便会向他敞开大门——因为他必须要成为神的仆从。’ 楚子航也记得，所以他不会放弃，即使楚天骄多次强调着不让他回去。 他这么多年都在磨砺自己的刀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到那個地方。 那会是一场拼尽全力的复仇。 “我明白了。” 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路明非如是说。 “待会一起去。” “好。” 楚子航点点头，不再说话，两人沉默着走向车库。 “路明非同学，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 “这是社团的小礼物，材料多了些做的，送你啦。” 突如其来的美少女们打断了二人之间短暂的沉默，只见她们风风火火的来到了二人面前，将礼物塞到了路明非的怀里。 还没等路明非拒绝，送礼物的女生们就一溜烟的跑了。 路明非看着手里的这些礼物默默无语。 “为什么你就不会收到这么多礼物？” 他看着两手空空的楚子航，充满了不解。 不对劲啊，青春期的少女们不应该都稀罕这种仿佛生长在云层顶端的高岭之花吗，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对方的唯一。 怎么还框框给自己塞礼物的。 “......” 楚子航依旧板着他那一副面瘫脸，刚想要说什么，似乎就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给路明非递了个‘我在车上等你’的表情，接着便目不斜视率先跨步离开。 “哎？” “谁让你对谁都一副亲和的模样，给了某些人错觉呢？” 黑发的少女无声地从身后冒出来，调侃道。 “受欢迎可真好啊，坏师兄，以后饭钱都省了。” “夏弥。” 路明非扭头撇了对方一眼。 “伱应该庆幸有人给我礼物，不然我不敢想某个饿的快啃桌子的家伙，应该怎么带着啦啦队去给师兄加油。” “坏师兄你不戳人痛处不行是吧。” 夏弥叉着腰，拉紧的衣物在胸前绷出了一个笔直的弧度，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 “美少女在我这里可没有特权。” 路明非摇摇头。 “那也别凡尔赛了，来来来，我帮你解决一点。” 就在周围人还以为接下来两人会爆发什么冲突的时候，夏弥的爪子很不老实的伸了出来。 “为了接近师兄居然过上了这样贫苦的生活可真是难为你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看了眼前面在路口等待的楚子航。 这姑娘放着bj户口不要，勤工俭学蹲在仕兰中学的低年级当啦啦队长，目的都快写在脸上了。 看看这狼吞虎咽的模样，再这平平无奇的身材，平时准没少挨饿。 “不许你这么说我，你不也被楚师兄包养的吗？” 夏弥不满的哼了哼。 “打住，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的我像是傍上了什么富婆的软饭男似的。” 拿出一片面包堵住了夏弥的嘴，路明非并没有太多想要和虾米斗嘴的意思。 “——可不是嘛，家庭教师哎。” 夏弥支支吾吾的从包里摸出了刚接满的水壶，狂灌了几口。 “年级第一还需要辅导嘛？” “那就不是你这个小姑娘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将吃剩下的那些包装袋塞到了夏弥的怀里，路明非抬腿向楚子航走去。 他们今天还有大事要办呢。 “记得垃圾分类啊。” “直——到惹。” 夏弥嘴巴被撑得鼓鼓的，吃人嘴短，总不能垃圾还让人丢。 待到路明非去到了楚子航的身边，黑发的少女这才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扭头看向远去的二人。 “路明非。” 她低声呢喃着，眼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 她认识路明非也已经有一年了，却是完全无法形容这一位看似熟络的朋友。 神秘，温和，淡然，是她为路明非打上的标签。 不同于想要寻觅同类的混血种，那是一种孤绝到连同类的相互舔舐都不需要的淡然，似乎他自身就是天地间最值得依靠的存在。 积极参与着人类社会的活动，但又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时都能够将自己轻易摘出去，仿佛在随时准备着和整个世界开战一样。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 “喂，看什么呢？” 苏晓蔷自夏弥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人都走远喽。” “你就不好奇他们假期会去干什么吗，他们俩出双入对的都有一年了吧。” 夏弥钩住了苏晓蔷的手，眯起了眼睛，似乎是打算拉人下水。 “有兴趣一起去看看不？” “不好奇，还有，你这是尾随。” 苏晓蔷挑了挑眉，视线却忍不住瞟向离开的路明非那边。 “你就不想知道男神们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吗，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夏弥回头轻笑道，眨了眨眼。 “再不决定人就要走喽。” “我视线再怎么好，也不至于隔着一条高速找人啊。” 你这尾随技术疑似有些逆天了。 “我这就让李叔开车。” 苏晓蔷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做出了决定。 “先说好啊，我就是想看看路明非喜欢什么。” “那我出去盯梢，你帮我扔垃圾。” “行。” 将垃圾塞到了苏晓蔷的怀里，夏弥舔着嘴角，在苏晓蔷一种微妙中带着优越感的眼神中，借助身形优势从栏杆缝隙钻了出去。 “路明非~” 注视着路明非两人乘着一辆法拉利离去，感受着地面传递而来独属于那一辆法拉利传递出的震动。 夏弥靠着栏杆，等着苏晓蔷的车。 此刻，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到底会是谁呢？” 第52章 查，必须查！ 路明非来到了红色法拉利的后方，将昂贵的校服塞在了后备箱里，又找出了一件古着机车外套。 这是路明非外出经常穿戴的行头，柔软的内衬可以加上不少篆刻了炼金领域的插板，皮质外包则是很好的掩饰了插板的僵硬。 容不得路明非不小心，自从知道有路鸣泽这种能直接除你言灵的玩意，路明非只要出门总会在身上备点炼金装备。 总不能真和那些龙王遭遇战了才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带这些。 接着他带上一副墨镜，便拉开了法拉利的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晚餐。” 楚子航递过来一个饭盒。 “不饿，你先吃。” “嗯，进城后换我开。” 楚子航打开了饭盒，从车门抽出了一个支架，浓郁的香味便在车内弥漫。 托了苏小妍的福，路明非和楚子航都有一手好厨艺。 “往哪开？” 路明非发动了引擎。 “这里。” 楚子航打开了车载地图，为路明非圈定了一个位于城市另一端市郊的位置。 “黑太子集团倒闭之后，路鸣泽给我发了消息，说那边有着父亲的遗物。” “我想去看看。” “你爸不简单。” 路明非的动作顿了顿，接着踩下了油门。 嗡嗡—— 如蜂鸣一般的引擎声响起，鲜红的法拉利便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飞驰出了校园。 “父亲他一开始是为市里的税务局开车，之后辞职到新兴的寰宇集团给老板开车，之后寰宇集团老板跑路，集团拆分之后，他又来到了黑太子集团。” 作为一個敢和奥丁对着干的混血种，这个男人在中国的工作貌似一直都是开车。 楚子航一开始还觉得这单纯是一个掩饰自己身份的工作。 直到随着调查进度的不断推进，这三方背后的真正主人开始浮出水面，他才明白这一切都不简单。 政府部门一直与正统一系有着联系，寰亚集团的实际掌舵人就是这些年开始在市里大开私人疗养院，疑似涉及了寰宇航运混血种人口贩卖的陈氏集团。 至于黑太子集团，这个公司和路明非有着一定联系，其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路鸣泽。 路明非试过那辆迈巴赫的声纹锁，发现自己就可以解开。 “世界的暗面总归是有不少秘密。” 路明非瞥了一眼出现在后视镜中的女孩。 作为在三方势力之间辗转了一轮，本身又身负监视路明非任务的楚天骄，怎么想都不会是普通人。 而且楚子航还提到过，那个奥丁来截杀楚天骄的目的很明确，为的其实是那时正放在迈巴赫后备箱的某个东西。 带走楚天骄更像是顺手。 “嗯，也许大家都不记得他了，的确是好事。” 楚子航低头看着路明非给的资料，下意识的觉得，若非楚天骄的存在被彻底抹去，恐怕后续单是各方势力针对楚天骄失踪的调查都会招来不少的麻烦。 但同样的，一个被所有人忘记了的存在，调查起来可以说是大海捞针了。 楚子航的心态还算平稳，依旧能够安心看资料，没忘记自己的正事。 他就是为了父亲才会踏上这条路的，跟路明非学习言灵也罢，去调查这座城市失踪的混血种也罢。 他的核心目的都是想从中找到关于000号高架路的蛛丝马迹，回到那个自己曾选择了逃离的地方。 等了几分钟，一直等着路明非将车开到了大道上，楚子航这才从手中的文件移开了目光。 “可以确认陈氏集团与人口失踪案的联系。” 他笃定的说。 路明非找到的这些文件，已经足够让楚子航将各方势力在这座小城之中的代理人给串联起来来了。 第一，寰宇航运背后是加图索家族。 第二，承接寰宇航运医疗器材的寰亚医药，是几年前因为老板卷款外逃的寰亚集团拆分出来的，这个集团最大的股东是陈氏集团，直接与加图索家族旗下的投资公司有过融资。 第三，失踪案所公布的名单中，属于混血种的那批人，或多或少都去过隶属陈氏集团的私人疗养院或是私人医院。 当然，因为寰亚集团拆分之后，权责分配极其模糊，加上下辖各个机构基本都明面上取了个过去毫不相干的名称，官方的调查组缺少了对混血种的认知，怎么都不会将调查方向转移到这方面。 各方势力围绕着陈家，在这一座小城之中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网。 “陈家不简单呐。” 早早看过资料的路明非注意到了楚子航的目光。 从寰宇航运涉及的混血种人口转移，到地方人口的集中失踪，以及寰亚企业拆分后，旗下众多的疗养院，福利院以及私人医药。 都在将调查的最终方向指向陈家这个在各大混血种势力中存在感稀薄的家族。 这座城市，混血种的失踪绝对和陈家脱不了关系。 查，必须查！ 目标已经明确了。 “这半年必须把陈家的底细查出来。” 于情于理，路明非都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极有可能涉及了人口贩卖甚至更深层的东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 不然他之后出国心里都不安稳。 “会的。” 楚子航轻声说道。 “另外，你的弟弟退学了。” 他指的是路鸣泽，那位曾经在这个贵族学校之中被称为‘泽太子’的男孩，也是路明非的堂弟。 在路明非出国的这段时间里，婶婶一家似乎顶不住失去了路明非之后的经济压力，在路鸣泽升学之后就选择了退学。 “啊，我知道了。” 路明非目不斜视，专注的盯着车道，感慨了一句。 “祝他们未来幸福。” “他们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楚子航闻言，也点了点头。 路明非的家事他是知道的，知晓路明非过去遭遇的人，都不会对婶婶一家有什么好感。 他只是例行向路明非说一说学校之中与他相关的事情，甚至于这件事在二人之间的交流中都算不上最高优先级。 楚子航知道路明非的重心在哪。 了解这个世界，应对围绕自己的阴谋，解决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邪恶事件。 比起本人曾经经历过的不公待遇，反倒是出国这段时间进入视野的人体实验把路明非气得不轻。 第53章 要是跟踪被知道了，作为同学的人生就要结束了罢（悲） “我吃完了。” 车辆驶入了路口，楚子航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临时停车位。 路明非点点头，拐弯驶入车位，接着便默契的交换了位置。 “待会过红绿灯的时候控一下车速。” 路明非端着饭盒来到了副驾驶。 “被跟踪了？” 楚子航墨镜下的眼瞳变得凌厉，车辆从停车位缓缓驶出，接着不动声色的打开了储藏武器的暗格。 “嗯，两个小尾巴。” 路明非扒着饭。 “小天女和夏弥。” “她们？” 楚子航明显愣了一下，拔刀的动作顿住了，法拉利刚升起的防窥视玻璃也退了回去。 “应该是好奇我们打算干什么。”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对自己喜欢的事物都会倾注超乎想象的注意力。 比起高低还会经常参加参加篮球比赛等各种校园活动露露脸的楚子航。 路明非这个在校内一直是三好学生，大部分时间处于人间蒸发状态，只有各项顶级荣誉在学生群体中被奉为传说的家伙要更能勾起女孩们的好奇心。 “前面多绕两个路口，把距离拉开。” 两三口炫完了饭，路明非打开了手机，他记得接送苏晓蔷那辆专车的车牌号。 “我现在给交警打电话。” 要是平日里玩玩跟踪游戏就算了，路明非也愿意在把她们逮到的时候故作惊讶邀请她们吃個饭什么的。 但今天两人要办的事情不适合暴露，只能委屈委屈她们了。 “我记得你拒绝过苏晓蔷，今天又拒绝了陈雯雯。” 楚子航似乎很关注路明非的情感问题。 “八卦还真是传得飞快。” 路明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前脚在楼上拒绝了陈雯雯，怎么后脚就传播到楚子航这了。 初高中的学习生活的确是枯燥无味的，一点小小的感情纠葛就能让大家当宝似的到处传播。 “生活节奏不同，爱好也不合适，我也不可能为了找共同话题就去研究文学。” 也许是自己上半学期研究神学的样子吸引了陈雯雯，路明非明白自己与对方的性格，两人不适合在一起。 “与其增添一份注定不会开心的回忆，现在直接拒绝更好——” “喂，是市交通局吗，我这边需要举报一辆车辆，cayenne，车牌xxxxx，跟了我们好几个街道了，我怀疑被跟踪了，目前位置在xxx街道，麻烦你们了，处理结果直接回拨这个电话就行。” “收到。” “麻烦你们了。” “师兄。” 挂断了电话，路明非将脑袋枕在了椅背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觉得我们的情况，能够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到普通人的身上吗？” 路明非理解楚子航的想法。 比起还有着完整家庭作为后盾的楚子航，路明非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情感寄托，他和路鸣泽，奶妈团，楚子航等人也不过就认识了一年罢了。 楚子航也是希望路明非能有一个寄托自己情感的港湾，让这个身心看起来都无比强大的男孩能够歇息片刻。 在熟悉的人眼中，路明非实在是太过矛盾，在他身边能够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任何风雨都会被他挡在外面。 但另一方面，路明非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又似乎太过于薄弱，没有任何个体能够承载他的情感，太过于飘渺，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踏上旅行的男人，一去不回，从此消失。 “难道有一天，我们需要在某一刻因为某一件事为了自我与家庭的抉择而发愁吗？” “就像你拒绝了夏弥那样，即使夏弥是一位混血种，伱不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吗？” 路明非露出了笑容来，他也是一个正常青春期的少年，过去偶尔也会期待浪漫的邂逅，当初还死皮赖脸的想要蹭柳淼淼的车，被拒绝后一头攒进了雷欧的世界里。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某个人，喜欢上她，有些人在合适的时间相遇，就像是春天遇到花开，于是一切都会很好。 但从现实角度来看，爱情从来都不应该是一时的冲动，是双方共同的付出来维系这份情感。 有的是女孩愿意冲这张脸就付出自己的爱，但路明非能付出什么呢？ 背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捋清楚的麻烦，还是三天两头就不在家的生活方式，或者需要提前做好爱人死去的心理准备？ 哦，而且还没钱。 他没办法对一个爱自己的女孩负责。 楚子航也一样。 “前车之鉴已经足够作为警醒，你我都知道，我们所背负的要远比常人更多，不能将原本可以过上更好生活的女孩卷入我们这混乱的人生了。” “......” 楚子航沉默，看了眼挂在车里的全家福，轻轻叹了口气。 楚子航当然知道路明非说的是谁。 有楚天骄这么一个典型的反面例子摆在这里，也无怪乎他们对感情方面的问题如此慎重了。 ----------------- “小姐，跟丢了。” 看着前方的法拉利随着黄灯的闪烁，一路疾驰连着通过了三个绿灯的路口，作为苏晓蔷御用司机的李叔叹了口气。 天知道前面车里的那小子有什么魔力，能让自家小姐干出这种痴女的事情来。 那叹气声中还带着一丝庆幸。 跟丢了好啊，跟丢了就不需要再干这种跌份的事情了。 “不用怕，我知道位置的。” 夏弥一句话就让面露忐忑的苏晓蔷恢复了信心。 接着从后面伸出手指了指地图上的位置。 “车会在这里的三岔路，应该是打算沿着二级路往城郊开。” “哦哦！” 两个漂亮的少女凑在一起对照着地图，命令司机照着路线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韩国进修来的私生粉。 ‘也不知道老爷怎么能同意这么荒唐的要求的。’ 想起那个白手起家的强人，李叔感觉这对父女是不是最近有些抽风。 小姐沉迷路明非就算了，毕竟这小子看着确实人中龙凤，讨得小姑娘喜欢是应该的。 但是怎么老爷也在这方面对路明非这么宽容啊。 要知道苏爸爸可不是什么善茬，听说赵家那小子想追苏晓蔷，直接就上门找家长了，搞得赵家那小子一直对苏晓蔷敬而远之。 到了路明非这—— 一句‘听晓蔷的’就打发了。 当绿灯再次亮起，李叔不情愿的启动车辆，刚和前方右转的法拉利来了一场遥远的眺望，然后就被一辆警用摩托拦住了。 交警示意车辆靠边，接着等保时捷停稳，便下车走上前来。 “你好！” 李叔早早就摇下了车窗。 “你好，接到群众举报，你的车辆涉嫌跟踪，请配合我们调查。” 警察抬手敬礼，接着打开了录音设备。 “完蛋了！” 苏晓蔷冰雪聪明，哪还不知道咋回事，顿时面如死灰。 ‘救星啊！’ 而与苏晓蔷的神情相反，作为被问责的李叔反而一副热切的模样。 “我知道，我会配合调查的。” “嗯。” 那热切的眼神盯得交警着实不自在。 第54章 滤镜破碎 傍晚的夕阳从地平线的缝隙溢出，将枯黄的枝干投射在褪色的墙面上。 楚子航在路边将车停下，路明非远远望去，还能看到这幢建筑上残留的封条。 老板卷款跑路之后，这片在十年前还被誉为‘高精尖重工业区’的热闹地段也变得冷清，绝大部分人都离开这里讨生活去了，哪怕想留下来也没办法，政府已经将这片区域的水电都给停了。 这下就连流浪汉都呆不下去了，原本有数万人的园区只剩下了留守的保卫，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谁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 之后黑太子集团打算接手，可还没等政府那边走完程序，黑太子集团也跟着倒闭了。 这下好了，这片工业园区现在已经成为了流传在广大投资商中的传说，谁接手谁死。 “说起来，黑太子集团倒闭和我还有着不小的关系。” 路明非看着这片刚拉上了防护网，还没开工又烂完了的地段，有一种微妙的负罪感。 他这么些年往外跑了几次，奶妈团又是要和各方斡旋，又是要掩护路明非，中间光吸引密党中某些派系的注意力就得花上不少钱。 苏恩曦为了和卡塞尔的超级人工智能eva拼算力都被逼得去偷电了，现在还被法国的电力公司拉上了黑名单。 自然而然，黑太子集团这边的资金链就断了，只能宣告破产。 “都是好事。” 楚子航神情不变，率先走向一幢过去应该是员工宿舍的三层小楼。 要是路明非不把黑太子集团整破产，他未必能得到自家父亲的消息。 “路鸣泽的确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 微妙的怨念一闪即逝，路明非摇了摇头。 路鸣泽有自己的理由，按照他的说法，要是所有事情路明非这个当事人都提前知晓的话，即使有着苏恩曦的掩饰，他也躲不过eva的人格侧写。 路明非就这么跟着楚子航穿过锈蚀的铁门，来到了小楼的内部。 这栋三层小楼有着两层的地下室，楼体内部已经渗了水，走廊边缘还残留着青苔和锈蚀的零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楚子航轻车熟路的带着路明非来到了一间屋子。 062 犹豫了一瞬，似乎是陷入了某种追忆，楚子航伸手搭在了铁皮门上，轻轻一压。 咔哒~ 锈蚀门锁自然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一间灰败的小屋展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一张双人床，一处被改造的厨房，一个写字桌加上一把椅子，这就是这间小屋的一切。 卫生间是公共的。 “妈妈以前就和他住在这里。” 楚子航来到了床头柜前，伸手拿起了其上的画框。 里面是一张全家福。 英俊的男人一头黑发梳的发光，咧着灿烂的笑容，一手搂着漂亮女人的腰，中间抱着一個正专心舔舐着冰激凌的男孩。 楚天骄并不是什么好人。 浮夸，爱说大话，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上进心，完全不知道怎么当爹以及一个合格的丈夫。 开着老板的豪车把天之骄女的苏小妍给骗到了手，又将楚子航这个本应该能过上优渥平淡生活的孩子给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说实话，自从懂事之后，明白了楚天骄到底干了多么混账的事情，对这里的回忆楚子航称不上什么怀念的。 就连那天的雨夜，自己都没有给他好脸色过。 只是，自己现在又和死人较什么劲呢？ 哎~ 这条路没得选，他只能选择继续走下去。 火焰灼烧着相框，默默哀叹一声，楚子航抖掉了相片上的灰，将之塞到了怀里，接着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的感知力要比他强得多，如果说这间房还有什么神秘的地方，询问他要比自己查有效得多。 “东西在我们脚底下。” 路明非一抬手，念力便推开了那张双人床，露出了一道严密拼合的暗门。 门是不锈钢的，加了个沉重的挂锁。 外层还镀上一层青铜，炼金手法算不得高明，其上可能承载某些作用的篆刻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消逝了。 既然炼金术已经失效，撬锁就非常简单了。 “不过，你当真要下去？” 伸手将挂锁揪了下来，路明非突兀的问道。 “嗯。” 楚子航默默点头。 “那就走吧，看看你老爸都藏了些什么。” 暗门被从内部推开，路明非向着沉默的楚子航笑了笑，当先跳进了地下室。 楚子航也跟着走了进来。 这间地下室的通风很好，早就该因为断水断电而停止工作的风扇依旧旋转着，将奇异的香味带到了二人的鼻腔里。 路明非的目光掠过了这间可以称之为豪华的小屋。 占据了一整面墙的酒柜整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威士忌，每瓶威士忌旁边还放着一盒古巴产的优质雪茄。 另一面墙壁则是被改成了高大的书架，其中放置的并不是书，而是一张张保存良好的黑胶唱片。 澳大利亚产的限量床铺，伦蒂尼姆1867年产的唱片机，等等...... 各类豪华的奢侈品几乎塞满了一整个房间。 “楚天骄不简单呐。” 路明非计算着这些东西的价值，拿去拍卖的话说不定都能把鹿天铭的公司给买下来。 “......” 楚子航单手扶额，只觉得楚天骄在雨夜时为自己镀上的那一层滤镜正在破碎。 有这么一瞬间，他真不想去管自己这个老爹了。 “路鸣泽让我们来看的应该不止这些。” 路明非耸了耸肩，来到了房间中央的豪华大床前。 “这边。” 话音一落，那些被红绳打结在天花板上的纸张就被撕扯下来，平整的摆在二人的面前。 其中都是关于历史上各类神秘事件的记录，从通古斯大爆炸，明朝京都火药厂大爆炸，一直追溯到印度的亨佐达罗大爆炸，无非就是说明这些事件的发生都有龙相关的因素。 他不是很关心遥远过去的事情。 路明非落在了一篇楚天骄写的手稿上。 他更感兴趣的这个。 【2004年5月6日-记录 陈家的老家伙被宣布无罪，我被警告了，学校的高层出了叛徒。 我不能再向卡塞尔发送除监视目标外的信息，哪怕是昂热，我不敢赌。 但是，那个东西，我应该把那个东西送到哪？】 “收拾东西先撤？” 路明非取出了一个胶囊。 “好。” 第55章 不要试图触碰莱茵河底的魔金 苏晓蔷家中。 苏晓蔷和自家老爹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今天的苏晓蔷回家要比往常晚的多，与之相反，苏云海这个天天不是在应酬就是在应酬路上的矿老板，回家得倒是意外的早。 “今天怎么样，追到了男神没？” 苏云海推给了女儿一杯最爱喝的鲜牛奶。 “暴露了。” 苏晓蔷低着脑袋。 “被警察问询了，大概就是路明非举报的。” 她撑着下巴，一副颓废的模样， 第一次尝试跟踪就被正主逮到，她已经在研究转学的问题了。 “晓蔷啊——” 苏云海沉思了一会，继续开口。 “如果没有希望的话，就不要掺和路明非的事了，天下有什么好男孩找不到。” “啊，可是...” 苏晓蔷结巴了一下，接着急道：“你不是说好了不会插手我的情感问题吗？” 她只是感情之路受到了挫折，但不代表她就愿意放弃啊。 “那是建立在你不会遭受危险的前提下。” 苏云海此刻很想点一支烟，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女儿，将火机扔到了烟灰缸里。 “路明非的身份不简单，不是我们苏家人能掺和的。” “什么？” 苏晓蔷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 “该怎么说呢。” 下意识又想要拿烟，苏云海的手悬在半空，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超人，他们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远超人类的身体素质，令人惊叹的学识，以及隐秘的身份，他们聚集为群体，互相抱团群暖，借助着自身的超然素质在暗中掌控着全世界。” 说到这，苏云海顿了顿，把手收了回来 “路明非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世界暗面的秘密对他们这些富豪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知的东西。 他们甚至可以走渠道在那個赏金猎人网站上走渠道发布任务来解决困扰自己的灵异事件。 “听着像是都市传说。” 苏晓蔷看着老爹，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家里的私人医生打个电话。 “我倒希望是都市传说，这样就代表着你老爹这辈子的努力还算有点作用。” 苏云海道，他觉得自己也算是个人物了。 这辈子白手起家，拼尽全力，最后却连这个世界的真实都触碰不到。 “要是晓蔷你能追到路明非，那我肯定是举双手欢迎的。” 苏云海对于世界暗面的关注度也不低，他也不是没有闯劲的人，总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进入更高一级的圈子。 “所以，爸爸你为什么突然就改主意了呢？” 苏晓蔷疑惑的问道。 老爸当初一听她在学校里的发言还夸她有眼光有魄力来着。 “当然被警告了。” 苏云海叹了口气，想起刚刚公司宴会上见到的一双黄金瞳。 高贵优雅的女性身着一身晚礼服，汇聚了宴会厅中无数目光的他走上前来，向宴会的主人敬了一杯酒。 但那双眼睛却是如此的冰冷。 就像是在看一只误入捕食者领域的麋鹿。 “不要试图触碰莱茵河底的黄金。” “你是谁？” 废弃的工厂外，刚将楚天骄的遗物打包进胶囊的路明非和楚子航看着眼前这位身着西装，一脸酷酷的女士。 路明非下意识看了眼楚子航，带着询问的意味。 楚子航摇了摇脑袋，表示没见过。 “周天，官方人员。” 名为周天的女士看着两个未成年的少年。 “伱们最近追查的事件太过于深入了，这会给你们招来麻烦。” “麻烦？” “关于陈家的，这不是你们能够掺和的。” 周天似乎不想就这个问题说太多，递给了路明非一张纸条。 路明非接过，上面有地址和一个网站。 “如果愿意信任我的话，可以去地址上的位置注册个混血种的身份，有专人会为你们提供关于混血种的基础知识，网站是一个国内外通用的赏金猎人网站，如果闲不住，可以试着接一接上面的任务，具体自己之后去看。” 说完她指了指两人的车，表示他们可以回去了。 其中没有展现出什么好恶，全然公事公办的意味。 突如其来，但态度还算客气。 “走吧。” 路明非也不打算和对方起什么争执，先回去整理楚天骄遗留的资料再说。 “嗯。” 楚子航也无所谓，点点头跟上路明非。 先答应着，反正不查是不可能的。 ‘还挺乖的。’ 见两位少年如此果断的背影，周天推了推自己的墨镜，露出了一双金色的竖瞳。 她还以为就凭混血种群体里广泛分布的精神问题，非得打一顿才能达成共识呢。 ‘不愧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 周天查过这两位少年的资料，只觉得是两个觉醒了血统，打算寻找刺激的富家子弟。 她并不打算为难这两位少年，严格说来她对这两未成年的感官还不错。 在校时期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觉醒血统之后也没有胡作非为，反而愿意冒险去做好事。 可惜这类没有家族谱系突然觉醒的混血种血统必然不高，不然她都打算让家族的执行部尝试吸纳了。 “等他们有机会入公职了让人照顾照顾吧。” 周天伸了个懒腰，今天的清场任务完成，明天就得开始工作了。 “回去泡个澡去。” 话音未落，周天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一沉，无形的领域笼罩了这片区域，那感觉就像是火车从自己的头顶碾过。 “不对。” 也就是刹那间，周天的瞳孔猛的收缩，周围工地上散落的钢筋被磁力抓起，形成了高速旋转的防御圈。 就在同一时间，废弃的工厂中站起了一道又一道阴影，金色的光闪烁，刺耳的摩擦声四下响起。 “你们快走，别报警，去找地址上的机构。” “晚了，这可不像是能跑掉的样子。” 空地之上，路明非扫视着周边的死侍，这个领域有点类似言灵-戒律，能够压制混血种的言灵。 楚子航站在另一边，默默打开车门的暗格。 “你说什么呢，快走，这些死侍很危险！” 将领域延伸到了那辆法拉利的位置，周天轻喝了一声。 “师兄去处理死侍，我去救人。”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砰—— 还没等周天再次开口呵斥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枚朱红的子弹飞射而来，撞击在了言灵的领域上。 但这玩意非但没有破碎，反而如切入奶油的餐叉一般，向领域内的周天飞射而来。 ‘陈家！’ 贤者之石。 周天哪还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能够提炼贤者之石的势力只有可以狩猎龙类的混血种家族。 但即使是周天也有些懵逼，她就是奉命来查证陈家的非法案件，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的杀人吗？ 还用上贤者之石？！ 我就一个超a混血种我配吗？ 陈家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无数疑问在周天的脑海之中划过，可她很可能再没有机会去验证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后退了一步，接着她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枚子弹向自己的头颅前进。 完了。 周天不由得绝望，此刻的她甚至觉得血统赋予自己的超然感官很碍事。 只能看着自己的生命逝去而什么也做不到。 咔擦。 手掌探出，朱红子弹撞击在手心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天茫然的眨了眨眼。 在她的身侧，刚刚还被她警告的少年正单手抓住了这一枚致命的子弹。 他站的笔直，黑发随着气流缓缓飘荡，随后周天的耳中，响起了少年的声音。 “来杀你的？” 第56章 想死？那就成全你 ‘疯子，都是一群疯子！’ 昏暗的灌木林，红发的少女努力的挣扎着。 凭借着出色的视力，她能够清晰的看到被死侍群逐渐包围的三人。 那是活生生的人。 “感受到了吗，我的妹妹。” 将炼金子弹打出，陈元龙伸手擒着妹妹的脖颈，就像是在抓一只蜷缩着的小猫。 他低声呢喃着，暴虐的眼神死死盯着下方的猎物。 “相信我，你会迷恋上这种感觉的。” 作为选择与密党合作，而不被正统接纳的陈家，双方的冲突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很尖锐了。 刚好最近与加图索家族的合作研究又创造出了不少劣质品，在被处理掉之前，倒不如用来处理掉正统伸过来的手，发挥自己最后一点作用。 正统的执行官和两个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查陈家的野生混血种。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这种掌握了生杀大权的感觉。” 陈元龙颇感陶醉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此刻亲手撕碎敌人的是他。 “这就是我们陈家与生俱来的权力。” ‘我他妈怎么还会对这些疯子抱有幻想呢？’ 眼角的余光瞥着身侧这个颇为神经质的男人，嘴巴被贴了封条的陈墨瞳只觉得异常的悲哀。 她已经不止一次对自己出生在这种家庭而感到绝望了。 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死侍那尖锐鳞甲刮擦着墙壁的声响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令人烦躁。 陈墨瞳脑海中划过了无数想法，想要救人，想要逃离，想要杀死这个令人反胃的哥哥，想要毁掉那個肮脏罪恶的家族。 可她也只能想。 她什么也做不到。 ‘真是够了。’ 陈墨瞳无力地垂下眼眸。 ----------------- “应该是。” 虽然看不懂路明非是怎么接下贤者之石还啥事没有的，但知道情况紧急的周天还是开口说道。 “我现在还能再发动一次言灵，你们快去发车，一起出去。” “没必要。” 路明非摇头，看向周围。 见路明非一副不打算理会自己这个专业人员的架势，周天气得再次启动了剑御，防住了死侍们的第一轮冲击。 她收回前言，这俩未成年也不是啥听话的主。 “还真是大场面，还好选择了郊区，周围没有人。” 破碎的鳞片夹杂着肢体横飞，路明非扫视着逐渐开始进入夜幕的周围，以及其中模糊的影子。 不用猜也知道有一大堆死侍正在向他们冲来。 有些黑影迅捷无比，有的则是因为畸形的肢体而蹒跚得就像是生化危机之中的丧尸。 “师兄。” “等——” 周天开口想提醒两个未成年不要急着开言灵，会被覆盖在此地的领域压制，精神反噬会让混血种的血统稳定度大大降低，极容易堕落为死侍。 “等什么？” 轰...... 话音未落，连片的爆炸声彻底撕裂了昏暗的夜幕，所有人下意识的望去，炽热的火焰四射，澎湃如同海潮一般的火焰将周边的一圈死侍燃尽。 楚子航金色的瞳孔燃烧，手中的村雨在高温下亮着深红的光。 他毫不犹豫的冲入死侍群。 手臂肌肉绷紧，刻意加长的刀身在黑暗中带起了一圈绚丽的圆弧，被笼罩其中的死侍在转瞬间便化作两半。 楚子航珍惜着每一次战斗的机会。 每一场战斗，都会是复仇前的一次试炼。 “没，没事。” 周天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起手就是君炎还啥事没有，是她冒昧了。 “谢谢你们。” 接着她就终止了自己的言灵，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指着火光的方向。 “周围应该有操控这些死侍的人，需要我去处理对方吗？” 操纵死侍的方式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上位血统的压制，这一条并不适用于混血种，因为混血种在血统高于百分之五十之后就会暴走成死侍，而死侍的血统必然是高于百分之五十的。 第二种就是通过媒介进行操纵，特定的声音，信息素之类的手段，操纵距离绝对不会太远的。 死侍是各大混血种势力都默认不能暴露在大众视野中的存在，所以即使敌人的目的是为了杀人，周围也必然有负责收尾的人员。 “不需要，我已经找到他们了。” 路明非否决，贤者之石在他的手中咔咔作响。 “该死，为什么还有人能够在我的领域里维持言灵的。” 远处的陈元龙看着正在死侍堆里大杀四方的楚子航，也不复之前的猖狂。 “这种级别的混血种不早就应该在家族的名单里吗？” 陈元龙连忙拎起狙击枪，一手提溜着陈墨瞳。 他虽然疯，但他也不蠢。 今天过来更多的是爹那边打算对陈墨瞳进行一番好好改造，现在看这架势是黄了。 是时候跑路了。 “想跑？” 路明非哪能这么轻松的就放过陈家的这些人渣。 通过阅读楚天骄的手稿，路明非已经基本上确认，陈家在用混血种进行血统实验，还在多个地区集中设置了混血种的生产机构，这些死侍就是实验产物。 至于怎么生产—— 楚天骄的调查结果很清晰，照片和文件都有，收拾资料的时候自己都看了眼。 影像资料自己还没看，但可以不会是什么会让人有什么好心情的结果。 路明非最初听酒德麻衣转述混血种历史的时候，还以为那以母体孕育龙类，觊觎龙那古老强大的血腥过去早已成为了传说。 没想到一直到了今天，在这个文明世界，在这座城市里，这种肮脏的勾当也从未断绝过。 这些混血种家系，打着对抗龙类的旗号到底杀了多少人？ 贤者之石化为了细碎的粉尘，无形的力托举着它们在手中荡漾，旋转。 一头刚冲破了火焰领域的死侍瞬间消失一半身体，平整的切面就像是从空间层面上将这一部分身躯给取走了一样。 路明非望着远处的山坡，望着那环城公路上试图逃跑的男人，手中贤者之石的碎屑高速旋转，如鲜红的光轮。 “真是够了。” 阴影笼罩了路明非的面庞，将那墨镜之下，一双炙热光明的眼瞳衬得异常明亮。 第57章 我对路明非是否强于我们，保有小小的疑问 树干突起，破碎。 掺杂着碎屑的光轮撕裂大气，径直穿过了陈元龙的脖颈。 亮光一闪即逝。 好快...... 摔倒在了坚硬的沥青地面，尖锐的石子硌得手掌生疼。 当陈墨瞳再次睁眼的一瞬间，自己哥哥那令人厌恶的头颅已经不见了踪迹。 在幽暗的道路上，只剩下了一具无头的尸体软软倒了下来，脖颈那碗口大小的伤口之中，漆黑如石油的血液缓缓流淌。 她向后望去，哥哥的头正在重力的影响下咕噜噜的往低处滚。 “果然是陈家的人。” 两道熟悉的身影陡然出现在眼前，其中高挑的那位女性抬手用一柄折叠的金属手杖挑着地上滚动的头颅。 “陈元龙。” 周天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哪家的人。 但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刚刚那类似戒律一般能够阻碍言灵释放的领域，应该就是这家伙释放的。 “真该死，他们这么多年养蛊到底养出了多少怪物。” 感受着领域的压制力褪去，周天忍不住咬了咬牙。 陈家后代的血统已经被提纯到这种程度了吗？ 听到了周天的话，陈墨瞳表情一怔。 养蛊，这个词还真是贴切。 回想起记忆中那些熟悉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即使再如何厌恶，陈墨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父亲在培养后代这一方面的‘成功’。 因为那些劣质的产品，从一开始就不会活下来，能够活着长到她这个年纪的，自然不可能是弱者。 “所以你们这么多年也没察觉到异常？” 路明非不是很关心这么一個死人，走上前为正在地上蠕动的红发少女解开了束缚。 “......” 周天被噎了一下，也不敢反驳这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未成年。 手接贤者之石的身体强度，能够隔着几公里锁定目标的攻击手段，还有能够带上自己在数秒内来到此地的时间零。 正统一系对龙类有超过四千年的认知储备，更是因为稳定的传承而从未断代过。 从对方无视能压制超a级血统的领域，到起码三个不同属性的言灵使用。 这就不可能是一个混血种能做得到的。 周天基本上可以肯定，眼前这个未成年绝对是一条龙。 嗤啦~ 胶带被撕开，陈墨瞳大口呼吸着空气，路明非将绳子扔到了一边，脸上带起了一道温和的笑容。 “你好，怎么称呼？” 少年的语气很是真挚，透露着对受难者的关心。 陈墨瞳愣了愣，接着伸手。 “能拉我一把吗？” “可以。” 路明非抬手，意念托举着少女将她放置到了商务车的坐垫上。 “......谢谢。” 陈墨瞳抿了抿嘴，收回了自己的手。 接着又像是打算缓解尴尬一般，在一番犹豫之后，伸手开始揉捏着自己僵硬的脚踝。 “我叫陈墨瞳。” “你也是陈家的？” 路明非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哪还有半点暖男的模样。 “嘶，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天之娇女，陈家这又是要跟哪家联姻？” 周天好奇，寻思刚来就捞到了大鱼。 陈家喜欢联姻也不是啥秘密了，毕竟不知道为何，这家就盛产高质量女性，而且来者不拒。 日本，欧洲的混血种家族母系都有不少是陈家的，哪像其他国内的传统家族，压根不愿意外嫁。 “你说是就是吧。” 陈墨瞳利用侧写很轻易的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她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还不知道，哪里算得上什么天之娇女。 再次哀叹了一番自己的人生，接着她便向着路明非说道。 “实验是真的，但实验室的具体位置我不知道。” 路明非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我是陈家的嫡女，虽然算得上那个人看重的筹码，但也无法触碰到那个人的秘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的问题，但我的哥哥死了，陈家一定会派人搜查这片区域，可以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陈墨瞳撇开了目光，语气中带着恐惧。 看得出来，她对于自己的父亲，对陈家在这一座城市之中的势力非常的忌惮。 合理的要求，毕竟个体的实力在一个家族面前终归是渺小，要不然三人的初次见面也不会是以陈墨瞳被绑着在地上挪动为开端了。 但是—— “没必要。” 路明非摇头拒绝。 “来多少都没必要。” 平淡的语气就是在陈述事实。 这些年出国可不是白出的，混血种派系什么水平他还算清楚。 如果这些混血种势力动辄就能掏出路鸣泽那个级别的战斗力，就不会用小心翼翼的手段来试探自己了。 “不用犹豫这会对你们造成生命危险，他们没那个本事。” 路明非对自己的实力还算自信，而且他打算钓鱼执法。 来多少他收多少。 “是吗？” 突兀的声音响起。 阴影之中，一位金瞳的女性缓缓走了出来。 路明非转过身，却发现自己周围的所有退路都被众人给包圆了。 这些包围了自己的人们，眼瞳中纷纷闪烁金色的底光。 这是龙类血统的证明。 “希望伱在躯体被撕碎的时候，也能保有着这份自信呢。” 周天默默后退，将陈墨瞳护至身后，接着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送死的来得还挺积极。 路明非摘下了墨镜，挂在了暴露的领口，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行动力不错。” 第58章 来啊，面对我！ 看着周围逐渐清晰起来的‘怪物’们，路明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嗅着夜风中带来的杂乱气味，那不应该是独属于一个正常混血种的血。 这些混血种的血统都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的临界值，这是属于混血种的极限，也是属于混血种最强的阶段之一。 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这个世界除了封神之路，唯一提升血统的方法就只有吞食同类。 这是传承自龙血源头的野蛮习俗，是独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律，是一条通向金字塔顶端的血腥道路。 路明非一直觉得自己在国外晃荡时隐约猜测到的死侍实验就足够重量级了，没想到还真有人在现代社会变着法吃人。 绕来绕去，无非就是在研究怎么样吃人能够没有副作用罢了。 这些杂碎，所谓研究成果到底是用多少人命铺出来的。 “很好，很好。” 路明非的心中流淌着一股怒火，手掌中狮子之瞳闪烁，逐渐蔓延出了一道亮红色的闪光。 而与此同时，从阴影之中汇聚而来的陈氏子弟们，也完成了自己的包围网。 “周天！快上去帮忙，不然的话他很危险的。” 陈墨瞳是认识这個执行专员的，正统一系的掌舵人都是一群避世的老鬼，在外面晃荡的本家人就那么多。 作为将正统列为假想敌的陈家，自然会关注这些专员的动向，不然周天也不会刚到这座城市就被陈家给堵在这了。 至少拖住几个人。 只要路明非还能发出之前那样的攻击，那么就还有逃脱的机会。 随手从商务车的前车柜摸出了一把手枪，陈墨瞳的心中有些欲哭无泪。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原本不可能来的这么快的啊。 还是说自己这帮所谓的兄弟姐妹们一开始就跟在他们后面？ 自己那个鬼畜老爹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为什么自己被绑出门强行执行任务，后面都能跟一个排的混血种啊？ 将手枪的保险打开，即使心头满是悲观的想法，陈墨瞳看着前方开始出现龙化状态的‘家人们’，还是决定搏一搏。 她控制着呼吸，视线锁定了排头那个出声嘲讽的姐姐。 啪！ 一只手按住了她打算抬起的枪。 迎着陈墨瞳不解的目光，周天看着立于她们身前的路明非，丢下了一句话。 “好好看。” 就在陈墨瞳开口质疑的一瞬间，一声来自前方的咆哮让她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到嘴边的话愣是没法说出口。 就如同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在草原上遇到了一头盛怒的雄狮似的，即使是身为混血种，在场众人此刻的脑海只有一片空白。 一股狂风嚎叫着，在山坡上卷起，将这片树林吹出了万千道褶皱。 但是有用吗？ 只是狂风，能阻止这份足以将大海蒸干的愤怒吗？ 在陈墨瞳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前一瞬还在大放厥词的姐姐就不见了头颅。 黑衣的身影立于无头的尸体身边。 狂风依旧在吹拂，这具发动了言灵的身体都察觉不到自己的死亡。 闪烁着赤红光芒的双手垂下，烫金的眼瞳宛若利剑一般将眼前的众人刺穿。 “来啊，面对我！” 咆哮声在这片山坡轰然炸响，狂风向内收缩，在大气中带起一圈圈明显的波纹。 “让我看看你们靠吃人得来的力量，又有几何？” “呜——啊啊啊啊啊！” 风王之瞳掀起的狂风陷入了平静，而人群中的某些人却陷入了失控的狂暴状态。 他们的指节开始疯长，身上的皮肤与毛发开始剥落，沾染着鲜血的青绿色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邪恶的光辉。 自食其果。 仅仅是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就被自己的血统反噬了。 路明非冷淡地看着那些被异化肢体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混血种。 有的力量，真不是这样的东西能够觊觎的。 他再次动了。 高抬起腿，堵住了一个健壮男性刚想要吟唱龙文的嘴，路明非短暂的与这一双混沌的眼眸对视。 其中透露着惊慌失措的情绪，以及—— 在此刻依旧打算垂死挣扎的邪光。 轰！ 按住他的头颅，路明非腿部燃起因摩擦空气而点燃的火焰，随即下压，将这个健壮的男人深深焊入了被高温蒸腾融化的沥青路面之中。 有发疯的成员冲上前，接着就在裹挟着火元素的光芒冲击下化作了灰。 放热射线闪烁着赤红的光辉，路明非感受着内脏的损伤程度，稍微收敛了一点。 蒸腾的水雾折射着光，将周围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唯有那一双黄金瞳依旧毫无波澜。 他必须适应这种一直伴随着痛苦的战斗方式，等真正遇见强敌的时候，可没有让他适应的时间。 “亲爱的妹妹，这就是你的底气吗？” 有人看着宛若审判天使降临的路明非，犹豫了一瞬。 “别叫我妹妹，恶心。” 陈墨瞳愤怒的叫着，而那人却咧开了嘴。 “又是这样，你总是这样，父亲怎么就唯独看中了你呢，宁愿养着那一坨烂肉，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不准你这样说我的妈妈！” 陈墨瞳愤怒地开枪，小口径的手枪弹丸击中了那人已经遍布龙鳞的面庞，爆出一闪即逝的火花。 对方似乎明白了，既然在武力上无法动摇瞬间秒杀两人的路明非，不如将重心放在陈墨瞳这个人身上。 陈墨瞳是独特的，只要陈墨瞳还能活着回去，父亲就不会苛责他们。 “别受到干扰。” 周天捂住了陈墨瞳的嘴，向路明非喊道。 “尊驾，无需犹豫。” 路明非轻轻点头，细碎的红色颗粒自他脚下那一团看不出人形的汇聚中漂浮而出。 今天这些人一个都别想离开。 而那些包围上来的陈家人，眼见一边倒的冲突还要继续，却在短暂的犹豫后继续向前。 陈家的这些人被养得可真好，都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还没有选择逃跑的。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一事无成的回到那个家族，是比死亡要更恐怖的东西？ 第59章 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超越死亡的恐惧吗？ 路明非放弃了审问的想法。 奥特曼擅长的从来不是这个。 那就正好一并解决了。 抽出古朴弹匣之中的细碎结晶，将之固化为飞镖的形状甩向了距离稍远的狙击位，路明非捏住剩余的结晶碎屑，在身前划出了一道明亮的弯弧。 ‘也不知道以后我和雷欧一心同体用这招的话，会不会被抓去光之国做客。’ 看着身前这道既视感满满的圆弧，路明非在心中调侃了一句，伸出手，将之一拨。 闪电肆虐，有烈火自虚空中升起。 一刹那。 光切开了暗。 超越感官察觉的痛楚一闪即逝，所有的混血种在此刻都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前方愈发模糊的景色。 形态各异的人们在路灯下投出的恐怖阴影在此刻定格，展示着自己每一寸狰狞。 路明非收回了那些散落的贤者之石，鲜红的细沙流入了夹克内侧的金属盒里。 他扣上了盒子，随着‘叮’的一声，阴影喷洒着血雾，开始逐渐解体。 几许月光从暗沉的天幕中投射了下来，黑暗尖叫着后退，将沐浴光芒的位置让给了他，形成淡淡的光晕。 强大而神秘。 女孩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不能行动。 ----------------- “愣着干什么呢？” 理了理自己出现褶皱的衣领，路明非重新戴上了墨镜，招呼着两位女士。 “该收拾现场了。” “哦，哦哦！” 像极了被老师点名赶紧立正的差生，周天连忙开启了领域去修理道路上被撞坏的围栏以及被刮花了的金属区域。 虽然她很想说自己可以联系人来进行收尾工作，但联想到自己差点被直接干掉还需要人家救命的丢人现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了。 说出来待会还要人家来救命更丢人。 路明非则是将地面重新平整了一番，将其中的血液都用水系的言灵刮了一遍，然后点了把火将其烧成了灰。 水属性的言灵能够冷凝空气中的水分子，看起来效果就和凭空造水差不多，去除血迹很方便。 陈墨瞳没有言灵，只得看着忙活的二人无所适从，默默地蹲在车上等待着未来对自己的判决。 直到她发呆之余，无意间瞟到了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个喷罐的路明非正在给重新整平的路面补漆。 姿势标准，效率极高，甚至还不需要标尺。 这水平比装修家里那些豪宅的技工都高。 前一刻还大杀四方的君王，现在俨然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道路工人，正在兢兢业业地进行道路维护。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瞳孔震动，看着这有些抽象的景象，陈墨瞳忍不住问道。 反差已经拉满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 路明非理所应当，头也不抬，专注地喷着漆。 “总不能路政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凭空多了一份工作吧？” 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总不能把路打坏了还得让人来修。 手头有这么便利的言灵，还有作为储存物品的奥特胶囊里什么东西都装了一点，路明非觉得能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的好。 以前陪着雷欧一起和那些怪兽打架的时候，要是波及到城镇，路明非都会用言灵去帮忙修缮房屋的。 青铜与火之王以及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言灵不少都简直是为打灰而诞生的。 剑御，天地为炉，加上无尘之地隔绝灰尘，分分钟一幢大楼就重新拔地而起了。 本来报纸上还有说奥特曼的战斗会造成更多民众资源损毁的声音也消失不见，雷欧在民间的受喜爱程度也大大提高。 “啊？” 陈墨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总感觉，这理由好合理啊。 让人挑不出来半点毛病。 “怎么，看不起劳动人民？” 路明非可没觉得自己这么干有啥丢人的。 “没，没有。” 陈墨瞳连连摆手否认。 就是看着路明非在这乒乒乓乓的当個粉刷匠，真的和之前那副狂拽酷炫的模样完全不同就是了。 等周天修好了围栏回来，看着焕然一新的道路也不由地揉了揉眼。 “刚刚都是幻觉吗？” “并不。” 刚刚还在沉思中的路明非指着被用黑色防水袋装好，堆积在道路外一处空地的尸体。 “我在想这些应该怎么处理，你们需要验证身份吗？” 好歹也是十三个人，就算被砍成块块了，也塞不到一辆商务车里。 “一下子死了十三人，怎么都需要上报的。” 周天有些苦恼地叹气，倒是没有怪路明非的意思，只是有些对未来的麻烦而感到烦恼。 毕竟自己这条命都是人家救下来的，现在还怪这怪那的实在有些不要脸了。 “这是他们的证件。” 路明非指了指放在车前座的一包袋子。 “除了被我铸到路里的那个，其它的都在那了。” 那家伙完全被烧干净了，成为了沥青的一部分。 他刚才实在是有些生气，功率开大了点。 “我再去把人头找出来。” 周天点点脑袋，问路明非借了个特大号的塑料袋，开始在一堆碎尸里翻翻找找。 看着就像是急着拿人头回去换饷钱的雇佣兵。 路明非收回了目光。 “陈墨瞳。” “哎？” 似乎被路明非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到了，陈墨瞳顿时一哆嗦，等反应过来才有些尴尬的看着坐上了驾驶室的路明非。 那模样看着就跟一只被吓坏了，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和猫还隔着笼子的仓鼠似的。 “详细说说陈家的问题。” 路明非面带严肃地询问。 虽然察觉到少女的情绪不对，但路明非并不打算给她什么平复心情的时间了。 现在已经确认陈家涉及了混血种的实验，眼前这姑娘又算得上是陈家的核心成员，必须快点处理掉陈家的问题。 起码也得将那些实验场地捣毁，救出受难人员，然后将造成这一切人祸的罪魁祸首消灭掉。 至于所谓的暴露问题，就只能苦一苦奶妈团了，实在不行暴露到密党的视线里也无妨。 在这个世界四处晃荡了差不多一年，路明非第一次有了如此清晰，而且近在眼前的目标。 一切都要为惩戒邪恶让路，后续的麻烦那是之后要面对的事情，现在怕这怕那犹犹豫豫到头来什么都干不成，只会让受难的人越来越多。 我就不信这个世界还真就可以容许陈家这种犯下了反人类罪行的东西存在，密党还真有脸看着这些被曝光的资料无动于衷。 路明非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方面，他和赛文正相反。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去做出招的那一个。 第60章 走，去我家康康 “我不知道，父亲除了将我囚禁在家里，打造成他最完美的人偶，家族从事的研究我都无法过问。” 陈墨瞳老实交代，她知道路明非指的是什么，可她真的不知道。 她的确是独特的。 身负血统却没有言灵，从出生开始就被父亲选中，从未和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一般经历过残酷的筛选机制。 路明非没有焦躁，只是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习惯了，mac那帮人也是干啥啥不行，到头来干活抗压的只有他和雷欧。 空气中飘荡着沉默的氛围，路明非静静着等待周天那边收拾好东西。 虽然路明非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但陈墨瞳却清晰地感觉自己被一种什么也做不到的羞耻感给包围的感觉。 就像当初的自己眼睁睁看着母亲脑死亡，却什么也做不到一样。 “我的侧写能力很强，如果有足够信息的话，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帮你分析出来的。” 路明非沉默不语，分析这方面的确不是他的强项，但是奶妈团可是还有一个人形超算呢，回头让苏恩曦操劳操劳就是了。 咚。 车辆一沉，周天从后备箱之间钻到了后座。 “尊驾，我弄好了。” “嗯，那就先去我的据点。” 低温为后备箱的袋子镀上了一层薄霜，路边空地上的尸体也在快速燃烧后化为了一捧灰烬，融入了泥土。 路明非给楚子航发送了消息，便决定回去。 而周天见到路明非并未询问自己关于官方组织的据点，反而沿着环城路向城市的另一端驶去，开口询问。 “那个，尊驾，不需要去接触一下执行部吗？” 她的口吻慎重，就仿佛真的在面对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 “没必要。” 不是路明非对这些混血种家族的不信任，实在是她们确实不干人事。 路明非现在还无法确认这件事背后到底还有多少敌人，所谓的正统又是否是在自己的对立面。 从楚天骄的笔录中，可以确定，密党内部绝大部分成员对于人体实验肯定是持支持的态度，不然他的举报也不会石沉大海。 这些混血种们某种意义上就从未将这些未进入他们圈子之中的人类当过同类，不论血统有没有觉醒。 要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把陈家做掉，然后再把一切罪恶都曝光出来，用无法反驳的事实狠狠抽他们的脸。 不然他们只会当作没看见。 “你可以先通知官方那边随时准备好疏散，我不确定这次行动会波及多少人。” 他对周天和陈墨瞳的印象目前还行，起码她们的血没有那种恼人的气味。 “好的。” 见路明非都这么说了，周天老实的取出手机，打开免提拨通了独立卫星通话。 “你好，这里是执行总部。” “你好，这里是执行专员周天，我在入城后遭遇了陈家刺杀，可以确认陈家具有反叛意图，同时在城中发现了超危言灵的拥有者，请求总部支援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人群疏散。” “总部收到，现已上报，周天专员，请保持联络畅通。” “收到。” 周天挂断了电话，小心翼翼的瞅了眼路明非，生怕自己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 搞得路明非反倒有些无语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商务车沿着环城路高速行驶，一路来到了城东的高档小区‘孔雀邸’，被门卫拦住之后，路明非摇下了车窗。 “赵叔，是我。” “是明非啊？” 中年门卫笑呵呵地按下遥控打开了门。 “我见子航都回来了，还以为你们一起呢。” “放假了，多买了些东西。” 和门卫寒暄了几句，路明非开着车朝小区内驶去，却没有前往楚子航家。 苏恩曦算得上是一個年轻有为的超级富婆，在欧洲混不下去之后跑来投靠路明非，直接就在这个小区里买了一套房，现在已经成为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临时据点了。 将车辆驶入宽敞的车库，路明非开启了炼金阵，带着两位女士上了楼。 奶妈团和楚子航早早地就围坐在桌前。 “嗨，小怪物~” 刚上楼，黑发的漂亮御姐就打了个招呼。 酒德麻衣今晚终于没有被差出去偷公章和招财树了。 “这位是陈墨瞳，俘虏，这位是周天，官方执行部的人。” 朝酒德麻衣点点头，路明非简单地介绍了一番身后的二人，找了个单座的沙发坐下，接着就把一堆资料放到了桌上。 “帮我查一查陈家的这些实验据点，不能再拖了，情况紧急，需要麻烦你了，薯片姐。” “知道了。” 苏恩曦知道小怪物的性子，收起了懒散的模样，拿起了这些材料。 这些是楚天骄调查到的资料，他曾经在寰亚企业给老板当司机，可以说当时作为密党代表的他，与陈家的关系非常密切。 也正是如此，这些资料都非常全面，从各个分支公司的真实职务到影像资料都有，甚至还有公司内部的物流图。 “就是时效性不足，隔了很多年了。” 接过酒德麻衣递过来的一杯糖度爆表的甜水，苏恩曦开启天演，打开了一台连接着服务器的电脑。 她还需要去查这些公司转移之后的去向。 “最多两天时间。” “两天吗？” 说实话，路明非觉得有些长。 接着他缓缓摇头。 是他要求有些高了，起码苏恩曦能保证找到了啊，直接给了个时限。 酒德麻衣像是个敬业管家，给苏恩曦送来了这座城市，包括整个省份的地图，又去储藏室般了一箱零食出来。 “那我和师兄去磨刀，找到了就告知我们。” 路明非也不擅长这个，古往今来觉醒了天演的混血种也不少，但是能和超级人工智能对对碰的还就苏恩曦这一个。 起码现在是国庆，有的是时间。 “伱可以直接查现在负责城东区物流中心在2005的大宗货物流向图，能更快。” “毫无根据。” 苏恩曦瞥了眼蹲坐在沙发上的小俘虏陈墨瞳。 “你可以查了看看。” 少女倔强地瞪着电脑，仿佛笃定了她的答案一定正确。 反正浪费不了几秒，苏恩曦很快就把那年的材料调出来了，接着一比对。 “嚯，还真是原始地点最开始转移的路线。” 苏恩曦面露意外，总算愿意正眼看这个姑娘了。 第61章 我是那切开黑暗的刀 “这就是侧写，虽然我自己都不理解原理，但它的确可以通过信息中的蛛丝马迹推断出一个相对正确的事实。” “那就快点过来帮忙，争取一晚上搞定，小怪物可不喜欢等待。” 苏恩曦直接大手一挥征用了俘虏。 陈墨瞳望向了路明非。 “随意。” 路明非摆摆手，将储存着楚天骄遗物的胶囊抛给了楚子航，便打算上楼。 他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等一下” 望着路明非离去，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时候，陈墨瞳叫住了路明非。 “请说。” 路明非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座位上叫住了自己，此刻又开始犹犹豫豫的女孩。 “其实，如果说陈家混血种的聚集地，我还是知道一处的。” 陈墨瞳一脸胆怯却依旧坚强的说道。 “在城南沿海的一处疗养院，那里是陈家成员组织活动的地点，我，我的妈妈也在那里。” “我会协助侧写陈家的实验据点，希望你能把她救出来——” “或者别伤害她也行，妈妈得了寄生虫疾病，没法动......” 路明非安静地听着，陈墨瞳的声音在这个只残留着按键轻微回弹声的客厅中越来越小。 陈墨瞳越说越羞愧，越说越手足无措。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在用自己表现出来的价值要挟路明非去救自己的母亲一样。 她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这样做呢？ “......就当我没说吧。” 陈墨瞳小声道，开始侧写桌上的资料，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异常地可怜。 “我并不认为‘想要拯救亲人’这个愿望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路明非摇摇头，他没有什么不满的。 是個人，或者说正常人，关心自己亲人的安危又有什么错呢？ “不如说，期望能够得到一个完整的家，这种对美好的向往应该说是一件好事才对。” “你可以直接说的。” 路明非走下了楼，酒德麻衣适时将一份城市的地图铺到了陈墨瞳的面前。 “地点，还有你母亲的生理特征，或者照片也行。” 他没有刻意去注视陈墨瞳，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女异常地虚弱。 这并非是身体层面的，而是精神上的。 “......嗯。” 陈墨瞳握紧了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一个坚定的圆，接着用铅笔画出了母亲的模样。 她记得母亲面庞的每一处细节。 陈墨瞳童年生活在自家的一个庄园里，她的母亲是一个说着印度语的志愿者，在这个小小庄园之中有着颇高的地位，但对未曾谋面的陈墨瞳却抱有亲情。 柔和的母亲缺乏威严，却给予了陈墨瞳最温暖的怀抱，这是陈墨瞳从未感受到过的情感啊。 她一直回应着这位母亲的期待，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庄园的孩子们中最优秀的，所以受到她“父亲”的重视。 直到她的母亲出现后被查出寄生虫病，转瞬间便失去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依靠自己的特权在疗养院照顾母亲的这段时间，她逐渐明白即便优秀如她也只是家族中的一件工具而已，一旦失去价值就会被抛弃。 可她不敢逃离，因为她若是逃离，她的母亲就没有人关心了。 她一直渴望有人能来帮帮她，让她不要被这个如深渊一般的家族吞噬掉。 迅速画完了母亲的模样，陈墨瞳郑重地看着眼前还未成年的男孩，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 现在，她似乎找到了。 “不用谢。” 路明非深深地看了眼纸张，接着卷起了地图。 “你继续帮薯片姐吧，要是想休息，可以让长腿姐帮忙安排房间。” “周天小姐，你也一样，麻烦伱和官方沟通了。” 有目标就好办了，直接杀上去。 “尊驾，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介入陈家的目的是什么。” 周天叫住了路明非。 她着实看不懂路明非的动机，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 在她的认知中，龙更喜欢守着自己的王国，只会对冒犯了自己威严的无知之徒降下惩罚，人类就如同蝼蚁，过百年便会化作飞灰。 “我需要向上头汇报。” “救人。” 路明非严肃地回应。 “撞见了，打算救人，就这么简单。” 路明非的坦然让周天感到吃惊，同时心中泛起了无法抑制的羞愧。 明明此时此刻便有着一群活生生的人在因为陈家的实验而受难，自己却在这里质疑路明非伸出援手的动机。 “怎么，你以为我是和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打算用这个理由发难去达成某些目的？” 路明非将桌上的地图卷起。 “矛盾现在有了，理由就是人体实验，目的是叫他们灭亡，还有吗？” “对不起。” 周天低着头，像极了一个犯错了正面对老师责罚的学生。 混血种家族与这个人类为主体的社会脱离太久了。 一条龙都比自己有人味道。 “我接受你的道歉。” 周天是不缺乏责任心与情感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还开启言灵掩护路明非和楚子航逃跑。 她还有得救，没有被这个野蛮得和蛮荒时代没有什么两样的影子社会毁掉。 处理完周天的疑问，路明非出声道。 “师兄。” “来了。” 楚子航从自己的工作室走了出来，将清空了的胶囊抛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将被他搭在沙发旁的村雨抛了过去，向着院里停放的法拉利走去。 后至的楚子航迈步打开了车门。 “准备好了吗？” 路明非发动了引擎，偏过脑袋。 “时刻准备着。” 拇指叩开了刀镡，冰冷的金属映照着一双金色的眼眸。 一年前，一个男孩在现实的刀刃下被迫作出了选择。 离别。 而现在，那个男孩已经已经握住力量了。 他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就像是路明非选择帮助自己一样。 他会伸出援手。 “那就走着。” 咧嘴一笑，路明非踩下了油门。 法拉利的嗡鸣再次响起，鲜红的流光再次冲向了夜幕，像是一柄赤红的刀刃，劈开了深沉的黑暗。 ----------------- pm:9.32 地点：凤鸣南路西园街道139号-御苑轩疗养院 “报告，一辆车突入了被封锁的街道，请求支——” “喂，三号，三号请回话。” “怎么会，只是一辆车，怎么会拦不住！” “不，那不是一辆车。” “？” “那是一柄刀，能斩断一切的刀！” 第62章 熟人见面 “检测到高烈度元素反应，是炼金领域。” 疗养院的内部，由军事防空洞所改造的指挥中心中，警报器闪烁着红光。 “加图索的卫星扫描信息传回，在街道外围的高能反应确定为龙类。” “拦截模块已经启动，第三，第四执行小组开始拦截作战。” “第一第二呢？” 不断接收着来自通讯专员的汇报，在排满资料的桌前，一位三四十岁的女人正皱着眉。 奢华的座椅以及她左手无名指手上明亮的钻戒，说明她有一个相当富有的丈夫。 “第一第二小组，已经丧失战斗力，在街道外部围墙还有数名幸存者，都是志愿者。” “祂能分辨出陈家的血?” 屏幕中的景象类似红外成像，以高速行驶的车辆为中心的区域散发着深红色。 秘党能够通过科技手段检测一片区域的元素反应，以此来判断敌人的强弱并锁定目标位置。 这样的反应很明显是一条龙类，极有可能是三代甚至是二代种。 “看来这位尊驾对我们染指龙血的行为很生气。” 担任现场指挥的女人抬头向一个独立的屏幕看去，屏幕上是一个颇为英俊的中年男人。 “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儿。” 女人哪会不知道这次的麻烦到底是谁招惹来的。 陈墨瞳，那个从出生起就被男人视作最独特造物的女儿。 “的确，正统居然将纯血龙类给牵扯了进来，以及我那可爱的女儿居然会出卖她亲爱的父亲，这都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男人的视角轻微颠簸了一下，他似乎乘坐在什么载具上。 “不过，还有机会不是么？” “将纸质材料焚毁，电子文件通过卫星通信转移，然后便放弃这里吧。” 男人平淡的说道，似乎从未将这片价值数亿的疗养院放在眼里。 通讯专员们早早便开始了工作，他们直接由秘党委派，与陈家并没有严格的上下级关系。 女人悄悄松了口气，向通讯专员说道。 “将灾害等级调整为极危，动员所有执行组开始骚扰作战，给我牢牢盯紧那个怪物，绝对不能让它跑进来。” 紧锣密鼓的通讯声再次响起，作为承接了秘党那高度现代化运作模式的陈家，自然也极为高效。 该说不说，比起某些避世修仙惦记着飞升成龙的那些哈龙派，陈家起码在现代化运作这方面一直走在前面。 就是道德水平没跟上。 “妈妈，我不需要出击吗？” 女人身边一直如雕塑般站里的高大身影出声道，看着屏幕中横冲直撞的法拉利，眼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呵呵，你手痒了吗？” “嗯，您和父亲一直都说我是混血种的君王，可是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去面对那些强大的敌人。” 面相继承了母亲妖艳的男孩回道。 “我感觉我的血一直在燃烧。” “那就给我忍住，以后有的是机会碰到强大的敌人。” 女人抚摸着孩子的脑袋，眼中闪过了几分担忧。 “完成包围之后，就派出诱饵部队，把那个怪物引到污水处理区，再给执行部传信，让他们把那里的炸药连着贤者之石全炸了。” 一群秘党出身的通讯员顿时被戴上了痛苦面具。 那种当量的炸药足以把大半个疗养院夷为平地，爆炸声的传播范围必然会覆盖全城。 他们之后给总部的报告可有得写了。 当然他们也知道，他们所做的这些也都只是为了撤离资料而争取时间。 收拾一只次代种除非有混血君主出手，不然死上两三百人都是常态。 他们所服务的执行人员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 “执行部，这里是母巢指挥中心，命令巡查组前往污水处理中心引爆炸弹，并......” 他们冷漠的下达着让执行人员们送死的命令，接着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那辆法拉利没有理会诱饵部队的引导，原地进行了一次违背物理法则的漂移，如同挥圆了的弯刀，将包围圈的人们甩的飞了出去。 随后，便化作赤红色的光束直冲疗养院的住院区域。 “女士，你快看。” “嗯?” 女人还在思考着转移以及善后的事。 比如将爆炸掩盖为地下天然气爆炸之类的，然后跑路美国入职把自己摘出去，通讯专员的喊声让她下意识的抬头。 “对方无视了诱饵。” 她看到被一辆跑车直接撞穿的墙壁，那里就像是炸药爆炸，砖块和水泥碎屑四处飞散。 “他们这是干什么?” 这片区域完全对外开放，什么都没有啊。 等等—— 她想起了一件事，那里有对陈墨瞳来说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女人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小姑娘居然能说服龙来救人?” ...... “他们把主力挪开了。” 碎石瓦砾敲击着车窗，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楚子航将刀刃的鲜血甩出。 “或者说，他们猜错了我们的目的。” 路明非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后视镜中那些不知所措的混血种。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面对突然袭击，他们下意识打算掩盖的事物必然是最重要的东西。 接着他踏紧了油门，这俩法拉利以极其违背常理的方式攀上了陈墨瞳所标注的高楼。 改装引擎，抬高底盘，更换了全套防弹材料，内部加装多种炼金领域，能够随时收纳的车牌和随意改变的外壳。 除了导致鹿天铭被法拉利公司拉黑了之外，这辆车没有半点缺点。 “动作要快。” 车辆停在了高楼的天台，随手从后座抽了个雷欧头套戴在脸上，顺带抛给了楚子航一个高斯的头套，路明非的眼中充斥着探求的欲望。 陈家的人还藏着些什么，他看还想要知道呢。 陈墨瞳的母亲在顶楼的病房，因为这位印度籍的母亲说过，她喜欢海风，因为这让她会想到自己遥远的故乡。 “找到了。” 路明非的确在这间宽敞的疗养室内感知到了一个属于女性的生命体征，他和楚子航一左一右推开了房门。 下一刻—— 入目的是一位对于他与楚子航来说都非常熟悉的存在。 “奥丁？” 第63章 奥丁:疗养院一个雷欧，我没开玩笑 这位威严而神秘的神明此时此刻正立于床铺之前，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而那位躺在床上，如睡美人一般颇有异域风情的印度女子—— 路明非能清晰的感知到正在有某些东西在消失，逐渐在身体之外汇聚为一道缥缈的魂。 那伟岸神明的身后，一扇无形门扉缓缓张开，投射下神圣的光，将那低垂眼眸的面容映衬得无比圣洁。 神话之中奥丁接纳瓦尔基里是的姿态莫过于此。 有意思，这就是奥丁的能力吗？ 路明非望着这道熟悉的身影。 相比于傀儡，此刻的奥丁要显得虚幻不少，但其威严比之傀儡残留的那点残响要更盛。 奥丁似乎能够进行超远距离的精神投射，甚至于通过某些媒介将自己的力量一并赋予到载体中。 好像路鸣泽也能够做到。 ‘真好奇其中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路明非很想学一手这样的技能的，等以后有机会回去找雷欧了，就顺手教教雷欧，这样自己就可以随时随地找好兄弟借力量了。 遇上打不过的，面具一戴，直接让雷欧上号。 可惜路鸣泽自己都不知道原理，说是只要路明非愿意如龙类相残般将祂吞噬掉就能学会，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话说奥丁又在这干嘛？ 总觉得每次和奥丁撞上他都与掳掠人口有关系。 一系列思绪在脑海中划过，刹那间，路明非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坚定了起来。 管他呢，确定是敌人就行。 揍了再说。 没有迟疑，没有迟缓，同一时间，路明非与楚子航作出了相同的选择。 冲刺。 就算是精神体又怎么样，敢剥夺一个孩子亲情的狗东西，先把麻烦找了再说。 桌椅被撞得粉碎，路明非抓住了将要被接引入门扉之中的女人，将之拉回了病床上的那道躯体。 接着手腕闪烁起红光，在奥丁惊讶的目光之中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将其揍翻在地。 ？ 路明非在和路鸣泽那一架之后，就发现了精神元素和光揉捏在一起的妙用。 但凡与之触碰的精神体会被强行赋予物质形态，并且会受到来自物理攻击造成的创伤。 呼—— 空气在鸣叫，修长的日式刀刃释放出半米长的火焰刀刃，以刀身为接触面高速旋切，一刀斩在奥丁的脖颈处。 这尼玛啥情况? 奥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黄金的独眼中带着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我收个灵魂的功夫，会冲出来两个带着奥特曼头套的给自己来了一顿啊？ 有点硬啊。 路明非注意到奥丁的脖颈只是因为楚子航的斩击而出现了一道豁口。 这是精神力强大的证明。 硬点好啊。 奥特念力守护住了沉睡的女子。 下一刻，路明非的脚下突然冒出夺目的光芒，实质化的精神元素如钻头一般，将接触到的一切绞得稀碎。 轰隆! 闷响声中，一侧墙壁撞得稀烂，高大的神明从裂口中挤了出来，祂的胸口上出现了一個空洞，空洞的周围有枝杈一般的裂纹正在蔓延。 一股微风拂过，时空开始逐渐变得粘稠。 这位神王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作出反抗了。 但是晚了。 路明非速度不减，撕开了粘稠的大气，被光染成一片赤红的手掌扣住了祂的脸。 身体扭转，精工的登山鞋深深踩入了水泥中，让一瞬间加速到奥丁面前的路明非猛然停滞。 接着恐怖的力量顺着腰腹传递到手臂，带着奥丁的身躯撕裂空气。 路明非抓住奥丁的脑袋一头砸在了楚子航自后方戳刺而来的刀尖。 双方以超越音速的状态相撞，锋锐的刀刃直接从眼部的位置将其扎了个对穿。 铛! 伴随着刺耳的脆响，构成奥丁身躯的实质精神存存碎裂，化作失色的灰烬，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 “啊啊啊!” 夏威夷，豪华的海景酒店之中，一群身材火辣无比的小姐们从一间总统套房中逃跑似地奔了出来。 她们慌乱的招呼着周围的家族护卫，在那些护卫们疑惑的眼神中将之带上了楼。 接着他们便看到了让人永生难忘的一幕。 庞贝·加图索，富可敌国的加图索家主，知名的花花公子。 浑身散发着令异性难以压抑的魅力，那健美如希腊雕塑般的身躯足以给无数女孩一个温暖的港湾。 因为其从不过问家族事务，从而被鄙视其人品的混血种们轻蔑地称之为加图索家族的种马。 现在，这一只种马似乎出问题了。 此刻的庞贝似乎在承受着极其恐怖的痛处，那一张无时无刻都挂着潇洒笑容的帅脸在此时扭曲成了丑陋的模样。 随着身体不自主告诉代谢产生的口水，因为丧失了吞咽能力而不断从嘴角流出，湛湿了洁白的床单。 那一身健美的肌肉都随着挣扎在抽搐，将关节扭成了诡异的模样。 一副即将要似了的模样。 “混血种也会得癫痫吗？” 家族护卫们面面相觑，随即凭借其过硬的专业能力迅速作出了反应。 一部分护卫将刚刚扣好内衣袋子的小姐们看管了起来，一位护卫则冲上前，扳正了庞贝的脖子防止其窒息。 “再来两个人帮忙。” 令人惊讶的，这个早应该被酒色掏空身体的种马，却有着惊人的力量，作为在混血种群体里优中选优才脱颖而出的护卫居然按不住。 几人连忙上前协助，一边打通了医疗部门的专车。 几个大汉在床上控制着抽搐的裸男。 好在还有女士在逃跑之前，为其套上了衣物，那条穿反了的内裤维持了其最后的体面。 “吼!” 突然之间，还在抽搐中的庞贝爆发出了一声如龙一般的嘶鸣，用力挥出了手。 啪! 距离他最近的护卫结结实实的承受了这一击，在空中旋转了三圈半，一头栽在了昂贵的可可波罗木质地板上，砸出一个大坑。 若不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在一瞬间以过去从未有过的速度吟唱出了言灵—青铜御座，那么刚刚在空中旋转就会是他的脑袋。 嘶吼如警告，那回荡在众人耳中金铁交击巨响是行动的证明。 让这群冒犯了皇帝威严的人们停下动作，要让他们闭嘴。 “......”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屏息看着床铺上愤怒的君主。 只有莫名挨了一巴掌的护卫倒在地上睡得很安详。 “......妈的。” 庞贝看着自己的手掌，记忆还停留在刀尖戳穿眼眸的时候。 “他妈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第64章 打人还是枪好用 “现在就该处理剩下的这些人了。” 对不知道本体在哪的奥丁送上了祝福，希望他今晚能睡上一个好觉，路明非放松了一下肩部有些感到疲劳的肌肉，接着拨通了酒德麻衣的电话。 “喂，小怪物，需要远程支援吗？” 秒接。 “长腿姐，帮我转接一下周天。” “好嘞。” 正无聊在脸上不断试桩的酒德麻衣将眉笔一放，将手机抛给了周天。 “小怪物找你的。” 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手机，周天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了听筒。 “尊驾，有何吩咐？” “我叫路明非。” 路明非真有些搞不懂国内混血种的脑子怎么长得，封建残余刻骨头里了是吧？ “你认识处理龙类冲突事件的组织吗？” “我们就是负责这个的。” 周天回道。 “那就帮忙联系一下。” 瞥了眼下方向建筑包围过来的混血种们，路明非将沉睡的女人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放低座椅，为其系上了的安全带。 “待会这边可能会闹得有点大。” “收到，我现在就通知。” 周天另一只手从胸口的内包里摸出了卫星电话，她知道路明非去的位置。 “尊驾，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的名字叫路明非。” “我知道了尊驾，我现在就通知同僚，还请保持联系。” “？” 路明非满头问号的收起了电话，和楚子航对视了一眼，收起了手机。 也行吧，高低愿意听指挥办事的，随她怎么叫了。 “师兄，你先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我来处理。” 人既然已经救到了，接下来就需要找他们在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得亏是两个人，不然这次出动又得虎头蛇尾了。 “好。” 楚子航没有反驳，果断坐上了主驾驶。 “要小心。” “我知道的。” 难以描述的波动传开，法拉利的外壳在失色之后融入了黑暗，路明非回转过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向大楼攀爬而来的众人。 借助言灵-天演所增强的分析能力，以及相较于一般人要强大许多的精神，路明非很快就通过这些混血种的包围圈判断出了诱饵小组以及他们真正在守卫的目标。 “找到你们了。” 路明非扶正了头套，身形一闪。 刚从建筑外侧的紧急通道爬上楼的雇佣兵，还未释放出言灵，入目便是一双被空气锉削得锃亮的高帮登山鞋。 扑哧！ 迎面中了一脚，面部的皮肤呈现出了石头入水般的波纹，接着就旋转着挂在了建筑外围的树上。 高低都是個脑震荡了。 派上来的先头部队实力比较弱，都是密党本部的执行专员或是雇佣兵，血统上相较于陈家的实验产物们要弱上不少。 对方的分析能力还不错，马上就判断出了路明非不会对血统没有动过手脚的混血种下杀手。 胆子很大，出手也没有余地，对自己能活下来似乎很自信。 就是太菜了。 真把我当什么动手有顾忌的圣母吗？ 路明非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是属于强者的游刃有余，也是对生命必要的敬畏。 路明非之所以在战斗之余愿意考虑他们的性命安危，那是因为他远强于这些菜鸟混血种。 这从来都不应该是他们有恃无恐的理由。 仅仅是简单的对视，如重锤挥打头颅的压力深入脑髓，所有人的言灵在瞬间直接溃散。 开着时间零的路明非顺着楼梯走下，一脚一个，有一个算一个的都给踹成了树上的挂件。 到了楼下的防线，便是陈家本部专员的主场，考虑到之后还有官方善后的部队要来，本着保护作案现场完整性的路明非从飞到半空的专员兜里拿出了手枪和弹匣。 瞥了眼对方手里藏着的钢针，以及上面的荧光，又在他的腰子上补了一脚。 ‘其实枪才是对抗这些混血种最好用的。’ 打开保险，单手扣住枪栓后拉，路明非看着黄澄澄的子弹，松开了手。 子弹被推入枪膛，朱红的结晶汇聚在了弹头之上。 路明非看着这些因为血统不稳定而出现龙化状态的混血种们，抬起了枪，开始清空弹夹。 “砰砰砰！” 金属与地面磕碰，基地内的中年女人有些狼狈地扶住了身边男孩的肩膀。 地面传来了震颤，墙壁之上有细微的裂纹正在蔓延。 “怎么了？” 女人呵斥着陷入了慌乱中的通讯专员。 “那条龙发现我们的位置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震动，有专员慌乱的回道。 “那些执行部的人呢？” 女人冷静下来，压根没管掉落在地的金属盒子。 “全灭了。” “一群废物！” 女人忍不住骂了一句，通讯员们一脸委屈。 谁能想到那条戴着雷欧面具的龙能把炼金子弹当水弹一样打。 这东西不光光对龙类的杀伤力大，打人更是一枪一个。 枪械本就是人与人之间不断激化的战争冲突中诞生的武器。 “让人安置在污水处理中心的炸药呢？” “诱饵小组在任务失败后就运回来了。” “那就直接引爆。” “可是——” “可是什么？” 女人不耐烦的回道。 这里可是在地下十几米的防空洞，钢铁就浇筑了几层，钻地导弹都打不穿，再大的爆炸都影响不到这里。 “那些昏迷的专员应该怎么办？” 那条龙没有对血统稳定的专员下杀手，现在都还有人挂树上哼哼唧唧。 要是引爆了炸药，他们就都得死了。 说实话，虽然见证过数次死亡，但这些通讯专员却没有勇气做杀死同僚的刽子手。 “我会将他们的骨灰送回国的。” 女人表示一切都由自己来负责，伸手将重要的纸质材料塞进铁盒，接着放入了管道里，这是一种真空运输管道，能够依靠制造压差的方式对小型物件进行超高速的输送。 “现在，引爆炸弹，然后组织撤离。” 看着真空管上的绿灯亮起，女人启动了这条管道路线的自毁程序。 执行部人员们所争取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份炸药。 大当量的炸药的确有机会炸死一个还没有塑造出龙躯的次代种。 前提是那条龙没有察觉到的话。 “快点！” “收，收到。” 第65章 孩子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啊！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防空洞上方的一间小平房打着旋飞向半空，将不远处的仓库顶部给砸出了一个大洞来。 这是人类最具毁灭力量的常规破坏手段之一，其溅射而出的破片，扩散的冲击波，极致的高温，足以摧毁覆盖范围内的一切碳基生命体。 只要被覆盖，即使是没有恢复龙躯的龙，也会瞬间遭受重创，然后在爆炸中被烧成灰烬。 然后—— 爆炸呢？ 众人看着本该随爆炸失去信息输入的屏幕在短暂的白光覆盖后恢复了影像，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真狠，自己人的命都不管了。” 爆炸消失了，或者说，在冲击波刚掀飞了小平房的那一刻，就完全失去了剩下的威力。 小楼消失的空洞中，炽烈的火焰与燃烧的粉尘如同溪流一般汇聚，爆炸的能量被路明非引导向空旷的天空，最终在路明非的头顶化作了一个燃烧着的不规则光圈。 在自己面前玩这些，真是不知所谓。 哼了一声，在周围那些残留意识的活人无比感激的目光中，路明非顺着裂口跳了下去。 土元素裹挟着岩石与泥土为路明非让出了一条通道，路明非稳稳落在了钢板之上。 铛—— 如同死亡天使敲响的丧钟，沉重的锤击落在了金属表面，在防空洞内回响。 天花板随着极致高温而崩裂脱落，暴露出逐渐发红，随即开始熔化的钢铁。 “总部的通讯断了。” “来帮我烧了这部分材料。” “妈妈，我不想死。” “我觉得你不用担忧自己的事。” “你有办法？” “不，是我们绝对赢不了，所以担心了也没用。” “那是纯血的龙，很可能是一位高贵的亲王！” 这些还未来得及转移的专员们乱作一团，有的开始处理剩余的资料，有的悄悄藏匿了优盘，有来自欧洲的专员默默在胸口划着十字，希望这个一看就拥有着完整智慧的龙能看在他们只是打工仔的份上饶他们一命。 龙与人天生为敌并非是毫无根据的。 纯血龙类因为黑王逝去之前的血统召唤影响，对混血种有着难以抑制的仇恨。 这种影响对于传承了多代，精神先天不足的龙类有着更为严重的副作用，使得这些次代种在面对混血种的时候会被强烈的情绪给消磨掉理智。 可想而知这位尊上在处理敌人之余还愿意留下分辨出需要铲除的生物并且还留下了剩余混血种性命的行为是多么的仁慈，以及祂的血统是多么的高贵。 “呵。” 看着周围已经开摆了的通讯专员们，女人冷笑了一声。 说到底，与龙为敌不过是混血种社会之中的政治正确罢了，多少叫嚣着要和龙类战斗到底的混血种们，在知晓哪位龙王愿意赋予其血统之后都恨不得下跪爬过去舔对方的脚趾。 这些混血种们向往着龙的强大，在龙稍微透露点善意之后，便愿意放弃尊严等待审判。 当啷~ 厚重的钢板脱落了，数吨重的多层复合结构圆柱体深深嵌入了地面，为这混乱的指挥中心给按上了暂停键。 嗤啦~ 有铁水飞溅到了一個通讯员的领口，带着高温深深熔铸进了他的血肉。 然而他整张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谁也不想被一条龙当作目标，哪怕是与之对视。 这是刻在血液中，对食物链更上层存在的恐惧。 除了一道身影。 女人身边的男孩动了，那雄壮魁梧的身躯撕开了灰尘，臂膀扯出了音爆，正面击中了灰尘背后的阴影—— 身后的墙壁。 “你是？” 路明非单手搭着足足有自己大腿粗的小臂，疑惑地看着面容和身躯完全不搭配的男孩。 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血统充斥着杂乱难闻的气味，但是精神却异常的纯粹。 也许这是他能够在龙血浓度超过了百分之五十依旧维持了人心的原因？ 路明非心头猜测，有了一定聊天的欲望。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将这个纯粹的孩子从过往教育的泥潭中拉出来。 “妈妈说我是天生的强者，是混血君王。” 男孩嘴角勾出了纯真的笑容，那一双眼眸很是纯净，像是两盏纯色的白炽灯。 接着，他凑近了，嘴唇开合间，路明非注意到他那正常人的牙齿内侧，还有着一排如剃刀般尖锐的獠牙。 “大哥哥，你好香啊，比我的哥哥姐姐们都要香。” 路明非刚刚勾起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冰寒彻骨。 他的确是一个孩子。 已经被一种颜色给完全占据了的孩子。 那是纯粹的黑，纯粹到让人感觉恶心的食欲。 “吃了你，我一定会变得更强的。” 钢制的墙面出现了深深的凹陷，男孩强硬地撕扯下大块钢坯，砸向路明非的头颅。 这孩子很强，配合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催化到两米多的体魄，不朽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但是，也仅仅只是不朽罢了。 咻！ 贤者之石凝结而成的轻薄弯刃瞬间切断了他的颈椎。 灿烂黄金失色，壮硕的肉山随即倒下。 这是路明非能够赐予他最为仁慈的死亡。 咔哒~ 路明非摘下了面具，将之放入了内衬，迈步跨过了这具可怜的躯体。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深刻刺骨的寒意，迈出步伐的身躯带起轻微的风，刮过诸位通讯人员的脖颈。 没有人敢动分毫，哪怕这位君主放下了伪装，也无人胆敢抬头去窥视他的面容。 他们不敢去迎接那份怒火。 那是一头处在绝对狂怒之中的狮子，正在搜寻谋杀了狮群幼仔的豺狼。 “他妈是谁！” 盛怒的咆哮在小小的防空洞内回荡。 就像是君王被触犯了底线，拿起了生杀大权。 所有人都动了。 在场所有人，在一瞬间同时指向了端坐在会议桌前，努力维持着自己体面的女人。 “尊驾——” 女人妄图解释些什么，随即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砰！” 一枚子弹穿过了她的喉管，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枪声。 “砰砰砰——” 直至房屋内只残留下击锤锤击空气的声音。 七发子弹。 总共七发子弹，在混血种社会中珍贵到有价无市的炼金子弹飞射而出，最后一发穿过了她的头颅。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君主愤怒的极限。 而是枪膛之中只剩下了七发子弹！ 第66章 收尾开始 直升机掀起的风浪吹拂疮痍的大地，一身现代化装备的官兵们正在废墟中清理与搜捕可疑人员。 信息部门早早便加班到了现在，时刻盯着网络与媒体是否有非常规的舆论在发酵。 政府已经召开了发言会，就昨晚在城郊多起爆炸区域进行了汇报，让群众们不要恐慌，这只是一起天然气管道排布不合理而导致的连锁爆炸案件，因发生在深夜的关系，目前并未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报告，我们已经到达指定任务地点，各个区域已经完成了封锁。” “是，群众已完成疏散，目前没有收到群众伤亡的报告。” “入境混血种目前还在统计，经检查都没有生命危险，陈家目前只剩余两位受害者，资料有一定遗失，正在复原中。” “是，我会时刻盯紧这里的。” 临时搭建的指挥部，一位高挑的女性正在向上级汇报。 分工明确的通讯员们正在向各个执行单位发送指令。 “专业又高效，比家里那些拖拖拉拉的家伙靠谱多了。” 套了件工作外套的周天看着同僚挂断了电话，品着保温杯里的茶，一副安逸的模样。 路明非不在，她可算恢复了些许骄傲的姿态。 “你说是吧，小莹莹。” “我从来不认为我是正统一系的，即使是养育之恩，也轮不到他们。” 听到了周天的调侃，李莹放下了电话露出了厌恶的神色，额头正中圆圆的印记挤成了一条缝隙，似乎觉得和正统扯上了关系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可是你流着李家的血，混血种向来只认血脉，更何况是天家呢？” “李唐王朝灭了一千多年了。” “这代出了你啊。” 周天比划着李莹面呈玉色，姿容甚是清秀漂亮的脸。 “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简直和你家老祖宗一模一样，老爷子不止一次可惜你个女的了。” “小莹莹，嘛时候恢复大唐荣光啊？” “咚！” 水杯砸在桌上。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 见周天服软，李莹也没有再发作，而是出声道歉。 “抱歉，是我没调查清楚，让你陷入了危险。” 她也知道周天为什么见面就拿自己的家世戳自己，这次她的确是把周天踹到了一個火坑里。 谁也没有料到陈家真的敢杀人，而且现在一看居然还涉及了与境外势力合作进行的人体实验。 实在是无法无天。 “准确地说，要是没有尊驾，伱现在可能得帮我收尸了。” 周天用力戳了戳李莹胸前的名牌，余光撇到了外边正在被一辆辆卡车运来开始集中焚毁的死侍。 “哦，看看那些死侍，说不定你得去他们的大粪里找我。” 国内的混血种生存环境其实挺不错，极少有国外那般野蛮的流血冲突。 因为历史悠久的关系，光装道士和尚去各家各户处理那些龙类王朝遗留下的炼金物品或是看看风水就能过得很滋润。 周天更是过得养尊处优，要不是不喜欢家里的氛围，她现在也是周家最尊贵的小公主。 谁知道这次急匆匆地被差出来执行任务差点把命送了？ 官方直属的执行部门，对自己国家城市的实际状况居然一无所知。 要说周天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我之后会作出检讨让组织处理的。” “得了吧，整个执行部门就你一个指望得上的，再处理还能把你降级不成？” 周天摇摇头，看着把自己从家族里抓出来的好朋友。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那么着急了，谁都希望能改变现状，但急于求成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她也不爽家里那些占着混血种资源就天天研究怎么化龙的老登，但是着急就能让自己明天就把国内混血种的话语权从对方的手里抢过来吗？ “我知道了。” 李莹惭愧的点头。 “知道就好。” 和小伙伴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周天又瞅了眼报告，出声询问。 “话说尊驾呢？” “路先生在收到他同僚的信息后，便前去剿灭其他陈家的据点了。” 李莹看着一辆辆往里送死侍还有各种设备资料的车辆，回了一句。 “他似乎很生气，好些部里的混血种在他面前站都站不稳。” 她回忆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仅仅是站在那，自己便像是在面对一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 但她也能明显地察觉到，这一份愤怒并不是针对他们的。 “你对尊驾的印象怎么样？” 周天好奇的问道。 她觉得路明非和家里人说得那些尊贵高傲的龙完全不同，正想找一个能聊天的小伙伴验证一下呢。 “说实话吗？” “当然是实话。” “我觉得比起你这种封建余孽，路先生更像是一个从文明世界走出来的人。” 李莹瞥了眼张口尊驾闭口尊驾的周天一眼。 说实话，李莹实际上并没有从路明非的身上感知到周天常对她说的那种上位龙类的高高在上与威严。 路明非表达情绪的方式都很直白，都不用去猜，而且沟通意愿也很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问。 哪像自己回老家，跟进了电视剧的皇宫一样，自己就单纯不喜欢喝茶喜欢喝牛奶都被他们脑补出百十个剧情出来。 还说啥都很含蓄，要暗示，有时候猜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的是个啥。 而在与路明非短暂交流的过程中，双方在沟通上没有问题。 这也是后续派来的部队能够如此高效率的原因。 部队拉人墙封锁，路明非直捣黄龙，然后部队开车进去收尾。 至于那些逃跑的零散混血种，在已经被清空的场地，面对装甲车和重机枪也只有被撕碎的份。 “哎，你就别讽刺我了，我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你也不指望我直接就改了吧？” 周天无奈的摆手。 “万一哪天遇到个遵循古老旧制度的呢，不就该我发挥长处了。” “发挥长处？你还认识其他龙类吗。” 路明非推开了临时指挥室的门。 “尊驾！” “路先生。” 第67章 冰清玉洁正统家 “抱歉，比计划的时间晚了些。” 看了眼挂钟，路明非向两人打了个招呼。 处理陈家那些据点的战斗结束之后，路明非就被请到这里来了。 当然，那些部队的人都很客气。 毕竟路明非一路上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能够接受意见，愿意身先士卒，完了还帮人修缮损毁的公共设施。 这一看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嘛，所以对路明非的感官也很好。 “这是我抢救到的材料。” 路明非将怪兽胶囊中储存的物品给取了出来。 这些纸质材料以及硬盘将宽敞的指挥室堆得满满当当。 “之后复制给我一份没有问题吧。” “没有。” 李莹摇头，指挥着情报人员开始逐一分类。 “好。” 把资料处理完，路明非开启了无尘之地，又向周天询问起了刚刚的问题。 “话说周天你还认识其他龙类吗？” “没有，就听长辈说到过。” 周天抱着保温杯。 “现代龙类大都沉睡了，为了应对所谓的末日，国内的正统一系与密党不一样，和龙的关系还算和谐，不会去挖人家的家，指不定把祖宗挖出来。” 这点从双方的文化上就能看出来，一方将龙与恶魔并列，是邪恶的象征，一方却将之视为祥瑞，历代天子都以龙自居。 甚至历史上的某些王朝，就是龙王建立的。 “这样啊。” 路明非轻叹一声。 “尊驾，你想同类了吗？” 周天小心询问。 就连混血种也会因为不适应与普通人共存的社会而产生血之哀，想来龙类独自在这个孤绝的世界醒来，也很孤独吧。 “倒也不是。” 路明非摇头，顺着周天的话往下说。 “只是想要和同类交流交流，看看龙的世界。” 老实说，路明非觉得自己精神上还是更加认同人这个身份的，不过自己的确算是纯血龙，就随周天说吧。 除了路鸣泽，路明非就和奥丁这個初始就处于敌对状态的同类物理交流过。 这一年多走南闯北，龙没见过一条，倒是见这些混血种们充分地展示了物种多样性。 “我想看看龙又是什么样的，想要看看龙又是否天生邪恶。” “毕竟我接收到双方关系的信息也是龙类多么多么邪恶，龙与人是天生的敌人，混血种势力是为了守护人类社会与之为敌的，但是——” 路明非指着窗外，打量的死侍尸体正在被焚烧。 “你们也看到了，算上我觉醒力量之后出国的这一段时间，我见到的全是死在混血种手里的人。” 面对那些实验产物的时候，路明非只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文明世界居然还存在着这种灭绝人性的行为，实在是——本土的混血种组织都干什么吃的？” “对不起。” 刚进入领域，听到路明非正锐评官方，李莹的神色也随即变得低落起来。 “你和周天一样，喜欢说对不起。” 路明非笑着调侃了一句，他不至于对一位战士摆臭脸。 “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事实上这也不是你们这点人应该负担的。” 在这样的世界，还有这么一群人愿意逆着潮流去用自己的方式破除这些不公，已经是难得可贵了。 精神可嘉。 至于做没做到，那是能力的问题，特别是在这种存在有超凡力量的现实，有些事情做不到那就是做不到。 虽然路明非也老是吐槽mac队干啥啥不行，但是也没有否定过那些队员们面对危机时所具备的勇气。 “尊驾，其实这算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倒确实和李莹她们无关。” 周天为李莹说了句好话。 “怎么说？” “因为某些原因，官方对混血种势力的掌控力度很低，属于这个古国的混血种资源，都被牢牢掌握在正统一系等有长久历史传承的混血种家族手里。” 周天搓揉着保温杯，这种对于她的出身来说大逆不道的话她一般不会和外人讲的。 也就是路明非这种因为人家一句‘救救我的妈妈’就愿意只身犯险的存在了，和他说话总有一种可以无所顾忌的安全感。 这是用自身实际行动得来的信任。 “比如炼金术，龙文，言灵分类，龙类历史，混血种的训练方法等等，这些都是官方没有的。” 周天扳着手指头解释着。 “就连官方想要培训自己的专员，都需要求助于混血种家族，因为维系混血种组织最方便的方式就是血统，混血种家族天生就掌握了这份资源。” “所以，不论是出于第一印象，还是自身的发展考虑，自主觉醒的混血种都更倾向于选择这些家族而不是官方，密党那边也差不多。” “当然，作为妥协，正统等势力也选择避世，不插手政务，毕竟飞机坦克大炮还是足够有威慑力的，除了混血君王，谁都扛不住这个。” 周天觉得自己不使用化龙法的话，面对一个排的火力肯定得扑街。 “这是纯粹的垄断，和那些学阀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个，李莹就忍不住来气。 正统不管事，却要把最关键的资源给攥在手里，官方就是想管那些混血种家族都有心无力。 要是放开了让官方收编培养混血种，哪能出陈家这种吃里扒外的畜生东西。 因为历史原因，这片大地对于人体实验普遍是深恶痛绝的。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官方压根没有完善的人才培养机制，人力上就不充足。 这次派来善后的队伍，其中不少人都只是知晓了混血种存在的特殊部队，本身也只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 “而且，说句难听的，老爷子他们神通广大，要真不知道陈家这回事，我是不信的。” 周天悄咪咪的说道，她也是不爽老家很久了。 这回三个人凑一块，有一位还是大爹，总算可以放开来讲讲。 就算暴露了也没事。 自己这边可是正儿八经的纯血龙呢，她这边才是正统好吧。 “无非就是想看看陈家是不是真能研究出来什么，到时候摘桃子罢了。” 听着周天的提示，路明非寻思了一会。 混血君主们默许这种实验的存在。 一方面，他们的道德鄙夷这种行为，或是所谓的骄傲不允许他们亲手干这种下作的事情。 另一方面，他们也从骨子里希望奇迹发生，便也不会阻止，在真正的成果出现之前，就当作没看见。 “哦～” 路明非了然。 冰清玉洁嘛。 第68章 那是妈妈呀 当太阳再次笼罩大地之后，这座城市便迅速滑入了一片充满热闹的祥和之中。 军区医院，红发女孩在走廊来回踱步。 在手术室的门框上方，闪烁着红光的灯异常地刺眼。 咔哒—— 灯光一变，已经换下罩衣的主刀医生推开了房门。 “023号病人家属。” “我在这。” 陈墨瞳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睛，连忙走上前，等待着医生的审判。 她知道母亲是个什么情况，感染了脑部寄生虫，大脑的功能区域受损，人类的神经系统不可再生，这样的永久性损伤再怎么高超的医学技术也救不回来的。 只是—— 那是妈妈呀。 就算是再如何唯物主义的人，在此刻也只会祈祷会有奇迹存在。 “我们已经清理完了病人脑部的寄生虫以及虫卵，但是病人大部分区域的脑白质以及脑灰质已经丧失了功能，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预料之中的结果。 陈墨瞳眼中希冀的光亮消失了。 医生示意护士拿过了一份报告单，递给了陈墨瞳。 “这里需要病人家属签字，请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陈墨瞳有些浑浑噩噩地签完了字，唇边上的一道血痕表明她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我能去看看她吗？” 她问道。 “可以，让护士带你去，但千万不能进入病房，病人脑部手术创面大，需要在无菌室等待伤口愈合。” 医生提醒道，便接过文件离开了，她还需要去做其他手术，今天转移过来的伤员太多了，外国人都不少。 “麻烦你了。” 认真鞠了一躬，陈墨瞳跟上了护士。 朝阳的辉光下，洁白的病房蒙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印度裔的女子静静躺在病床上，像极了正在等待因陀罗唤醒她前往天宫的舍脂。 诺诺眼巴巴地望着母亲，旁边的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推上了外侧的门锁。 为什么呢？ 明明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笼，明明自己遇上了愿意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奇迹。 明明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阴影都已经被撕碎了。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陈墨瞳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可最希望看到她笑容的女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妈妈再也醒不过来了。 自己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妈妈爱你，妈妈希望你开心，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她相信妈妈会这样说的，这个柔和的女人总会为她感到骄傲，总是希望她能够活得开心。 可是，她真的好想听妈妈再说一遍呀。 告别了母亲，陈墨瞳低着脑袋，钻进了厕所，接了点清水洗了洗脸，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好狼狈，可是心里悲伤得没办法，只好靠着门蹲下来，眼泪哗哗的，在瓷砖上画着圈。 这时一双纯白的跑鞋出现在她的眼前。 诺诺惊讶的抬起头。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孩。 从上到下穿着一双跑鞋，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件纯白的内衬，外面套了一件纯黑的皮夹克，鼻梁上还带着一副太阳镜。 是路明非。 陈墨瞳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明白，眨巴着通红的眼睛。 清秀帅气的少年摘下了墨镜，挂在了领口，斜眼看着陈墨瞳，墨镜反射着白炽灯的光，有些刺眼。 “这里是男厕。” 路明非说得慢条斯理，为陈墨瞳揭示他站在这里的原因。 他想过会在手术室前遇到陈墨瞳，也想过会在病房前，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 ----------------- 陈墨瞳耷拉着脑袋来到了餐桌边，一副保镖模样的路明非跟在她身后，但在陈墨瞳的视角中更像是正在押送犯人的行刑官。 而此时此刻，一张长桌前已经坐满了人。 像极了逮捕出逃千金归案的家族成员。 “小怪物，我还以为伱又盯上哪里的死侍了呢。” 酒德麻衣让开了位置，方便路明非前往主座。 “我只是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她应该知情。” 路明非来到了主座的位置坐下，在场的众人除了奶妈团，楚子航，还有官方执行部的周天和李莹，一位记录员，以及刚到的陈墨瞳。 陈墨瞳很感激路明非没有说出她的糗事，朝在场的众人打了個招呼，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或许她应该快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 总不能一直给路明非他们留下一个柔柔弱弱的哭包形象。 陈墨瞳不是一个只会依赖他人帮助的花瓶，事实上除了没有言灵，她作为一个混血种的合格程度可以说在陈家的那帮妖魔鬼怪之中也能算得上名列前茅。 “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这是路明非正在询问李莹。 “代表都在这里了。” “那好。” 路明非点头，接着开始分发存在胶囊里的文件，向大家说道。 “李莹之前跟我提出了一些条件，你们看看。” 其中记录的是三人在批判了一波现在极其不健康的混血种社会后，打算做点什么改变现状。 而想要改变现状光有口号可不行，还需要有足够吸引混血种的知识与福利条件，以及后续健全的人才培养机制，还有能够保障这一切不被破坏的武力。 “怎么感觉都是得靠小怪物才能撑起来。” 苏恩曦揣着满是薯片渣的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酒德麻衣在旁边帮她翻阅。 “具体可以谈的，这次讨论就是让大家把不满意的地方指出来。” 李莹很是不好意思，她也觉得自己这一方太占便宜了，但路明非说就按照这版来。 “不，重点不是我们的意见。” 苏恩曦摇头，事实上但看材料上对她的待遇，她没法说不满意。 要知道她被路鸣泽捞出来之前是在赌场工作。 这份材料上的待遇都给得很高了，对她们这些外聘人员也没有自由的限制，甚至于资金方面都给得相当大方。 毕竟执行部也属于军事系统的一环，吃过一次亏，上面亏啥都不会亏军费。 真要同意，苏恩曦有了合法的官方身份，不用东躲西藏，也不需要再因为活动资金而掉头发，工作强度大幅度下滑，可以专心对付卡塞尔的eva。 官方组织则是有了一个保障，一个在国内混血种社会中能够快速且安然发展的保障。 “重点是小怪物，他太吃亏了。” 第69章 热忱之心不能泯灭 所有人都看向了路明非，等着他的表态。 “看我干什么，我能拿出来肯定就代表我同意啊。” 路明非用自己的眼睛扫视着众人，最后停留在李莹身上。 “名头我可以给，各种知识资料我也能给，甚至于突发事件的处理，我也完全可以帮忙。” 那语气似乎将这些混血种们趋之若鹜的东西说得一文不值。 “我只希望你能够记住一件事。” “您请说，路先生。” “热忱之心不能泯灭，好好记住此刻你心中的那道声音。” 路明非认真地说道，李莹是一个战士，是一个足够高尚的人。 混血种是从硬件上就远超于人类的，如果人类群体中有种族值的划分，血统没有觉醒的普通人是1，那混血种的起步就是10。 这实际上就造成了一个相当反常识的社会，混血种依靠自己的力量，可以牢牢把控住金字塔的顶端，占有庞大的社会资源，除非敌人也是混血种，不然无人能够动摇他们的地位。 而在李莹看来，混血种作为人类中的优势群体，依靠自己的天然优势占据了极其庞大的社会资源，理应承担起维护人类社会的责任，去服务大众，服务人民，去捍卫人性的底线。 但是很显然，某些组织的确没有做到。 或者说，压根就不愿意去做。 他们就像是寄生在人类这一庞大社会群体中的瘤子，高高在上，不断汲取其中的养分壮大着自己，满足自己的私欲，然后将那些混血种所创造出的科学奇迹当作是自己这個群体的功劳。 混血种的历史可以追溯到部落时代，在现代社会，每个人其实身体之中都有着龙血，无非就是所占比例的不同影响了是否会觉醒。 混血种却总想要将自己从社会中摘出去，从更高的位置俯视这一切。 就像龙曾如此俯视他们一般。 李莹并未在家族的邀请下选择了一步登天，去融入那个傲慢的庞然大物。 而是出于想要改变现状，帮助混血种，帮助普通人的动机，来求助于路明非的，那路明非也不会回避这样的请求。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刻所伸出的援手，在未来能够惠及到无数人的身上。 热忱之心不能泯灭，体恤弱者，相互帮助，四海之内皆是朋友。 纵然被这份感情背叛过千百次，也不要轻言放弃感情。 “我明白的。” 李莹严肃的回应，同时也惊叹居然有龙会理解她。 天生的高贵自然而然地会泛起对弱者的蔑视，混血种之于普通人也同理，很少有混血种会放弃加入那些传统组织的机会，转而像李莹这样打算改变现状。 这代表着作为一个混血种，他需要放弃很多他“本应该”拥有的特权。 但李莹相信，只要还有人在坚持，就还有着机会。 就像如今执行部这些聚在一起的混血种和普通人一样，她并非是孤独的独行者。 如果她们都不去做的话，就没人去做了。 “我由衷的希望你能成功。” 路明非不是很懂社会学，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 可这也不妨碍路明非为这份美好的愿景贡献自己的力量。 只要她是真的，就足够。 随即他向桌前的诸位询问道。 “既然如此，那大家是都没意见了？” “我没意见。” 酒德麻衣率先表态。 被招安了好啊，她终于不用为了小团体的活动经费去偷公章了。 堂堂在全世界都能名列前茅的暗杀者，从事最多的任务是偷公章你敢信？ 第二多的任务是浇死上市公司股东的招财树。 “没有。” 楚子航摇摇头，他的目标是调查奥丁的线索，有了官方的信息渠道以及后勤保障，是好事。 “那我需要做什么？” 轮到了陈墨瞳，她出声询问。 文件上并没有关于她的具体安排。 “一开始小莹莹是打算走流程看看能不能返聘你作为执行人员的，不过——” 周天拿出了手机，上面是一份还未打印的文件。 “龙文与炼金学老师？” 陈墨瞳注意到了职位分配。 “可我不会啊。” “你可以学。” 酒德麻衣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终于有人要走上她的老路了。 “可是......” 诺诺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更适合加入执行部作为信息处理的辅助工作。 教人，她也才十八岁不到，怎么教啊？ “伱知道活灵吗？” 路明非出声道。 “知道。” 陈墨瞳回道，她爹身上的炼金装备里就寄宿着活灵。 “在龙类的世界观中，精神是一种元素，所以对于一条龙来说，只要他的精神还未被异化，即使肉体腐朽，依旧能够活着。” 路明非回忆着脑海里的资料。 “在肉体毁灭之后，它们的精神会得以保留，进入另一个预先准备好的身体组织中重新发育，从而完成复生。” “龙类，特别是龙王，依靠着这样的能力活过了一次次绝境。” 路明非毫无顾忌地诉说着这份对于混血种来说都是绝密的资料。 “我虽然不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是对组织在发育复原还是有些研究的。” 陈墨瞳心里一颤，手机掉到了桌子上。 “正常来说，只要精神还存在，肉体还保留活性的情况下，就可以依靠将缺陷部位补全的方式，使得这一个体恢复完全的生命活动。” “而这种能够起死人，肉白骨秘密，就藏在其中。” 路明非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青铜板。 纸质文件太多不方便，存硬盘容易被暴露。 最终还是青铜板适合。 只要炼金水平够高，同体积的青铜板储存的信息比现在最高级的硬盘还多。 “某位母亲对她的女儿有着超乎寻常的期待，这份期待让她从淤泥之中培养出了一朵莲花。” 路明非将这块铜板推到了陈墨瞳的面前。 他太忙，未来在全国各地找陈家麻烦就有得他忙的，很难挤出教学的时间。 陈墨瞳的侧写更像是属于龙的专属言灵，即使还未觉醒，便有着能够和镜瞳比拟的超凡学习能力，让她来吃透这份知识，再教给其他混血种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我觉得，比起我来当这个救世主，还是她的女儿来更有意义一些。” 第70章 夏弥：总有人想要害朕！ 正午的光从叶缝中洒落，投在了夏弥身上，柔顺如丝绸般的长发从帽檐滑落，像是枝丫上垂下的藤条。 黑发少女换了身比自己身体要大上几号的冲锋衣，戴着墨镜口罩趴在树上拿着望远镜监视着小区内的动向。 “呼~” 吐出了一口浊气，夏弥从那辆玻璃上都篆刻着炼金阵的法拉利上收回了目光，眼中还带着些许疑惑。 这水平，比她这个龙王都要高了都。 昨晚出了大事，城内多地出现了元素乱流，只不过她没敢去，告别苏晓蔷之后，第一时间就跑来这边监视了。 结果到了门口，还是没敢进去。 在初步判断这里极有可能有一只龙王的情况下，夏弥可耻的怂了。 楚子航家和路明非跟班们的小据点还都被炼金阵给包圆了，一看就是人家的主场，自己要是贸然进去说不定直接送货上门。 ‘该不会真是诺顿吧？’ 夏弥猜测着路明非的身份，但是在她的印象中，那个脾气暴躁的炼金大师也不应该是路明非这种亲和的模样。 ‘难不成他们已经合二为一了？’ 夏弥慢慢皱紧了眉，龙王都是双生子，只有一方吞并了另一方之后，才能够获得完整的权与力。 但龙类之间的感情却非常地深厚，要真愿意狠下心吞噬对方，龙王们也不至于犹豫几千年。 嘶，不行，以后得离路明非远点。 他要真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吞噬了，要吃自己这个小卡拉米肯定半点都不带犹豫的，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狠人了。 夏弥缓缓起身，揉了揉被硌疼了的胸口，寻思着是不是应该跑路。 “在看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驱散了夏弥的思绪。 夏弥惊恐地回过头去，发现路明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所在的枝桠上，正靠着树干。 “坏，坏师兄？！你怎么在这！” 只见夏弥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枝干尽头，仿佛下一秒就要狂奔到山下的派出所喊救命。 “你居然还知道紧张，我还以为以你这能从晚上偷窥到正午的脸皮已经百毒不侵了呢。” 路明非见夏弥这一副见到鬼了的反应，还道是这小姑娘总算是捡回了一些属于人类的羞耻心。 ‘我那是在分析，那些炼金刻文我都没见过，这不得偷学一手。’ 可是这又不能明说，夏弥只能埋着脑袋不回话，小心注意着路明非的动作，脑海中规划着自己的逃跑路线。 “好了好了，我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 就在夏弥以为路明非会直接掏出七宗罪给自己攮一刀的时候，路明非从身后摸出了一個饭盒。 “师兄让我带给你的。” 楚子航在听自己提到夏弥在外面蹲了一夜之后，在给家里人做饭的时候多做了一份，送饭的活就交给路明非了。 刚好自己找夏弥也有点事。 啊，原来是这样啊...... 夏弥还以为路明非终于打算向她这个美少女出手了呢。 看来她的伪装还是不错的嘛，连以前打过交道的龙王都没有看出来。 “赶紧吃，吃完还有问题问你。” 路明非将饭盒塞到了夏弥的怀里，闭目等待。 这棵百年老树的枝干颇为坚韧，就算再多来几个人也不用担心断了。 之前和李莹她们谈完了相关合作事宜之后，告别了陈墨瞳，路明非就带着自己人回来了。 陈家的事情现在是重点关注项目，国内的相关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发给自己。 而等待的时间路明非也没选择闲下来，而是从李莹那边接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是关于首都那边的。 首都那边地下有一个尼伯龙根，上面一直都担心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只是苦于没啥能力去调查。 刚好路明非在寻找龙类，情报专员就和他沟通了一番这方面的事情。 路明非觉得自己和官方合作还真是合作对了，刚有想法就送来枕头。 刚好夏弥老是吹嘘自己是什么家道中落的混血种家族大小姐，平时有意无意盘问的混血种知识她都还蛮懂的，加上还是地道的首都人，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问问。 夏弥也从怂包状态恢复了厚脸皮模式，瞅了眼路明非，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开始哼哧哼哧干饭。 “啊，好饱好饱。” 没多久，夏弥就一本满足地抛下饭盒，四肢朝下挂在了树枝上。 暖洋洋的太阳透过细碎的叶片温暖着后背，惬意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猫。 “吃饱了就该问问题了。” “问吧问吧。” 夏弥已经确信自己的伪装没问题了，不然诺顿不至于对她这么客气。 不对，要真是完全体龙王，应该叫苏尔特吧，那位真正为诸神黄昏带来终焉的火焰巨人。 “你知道首都底下那个尼伯龙根吗？” 夏弥寻思了一会，也想起来首都地铁的都市传说似乎对混血种势力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开口道。 “知道啊，就是那个不存在的地铁站嘛，怎么了。” “伱看看这份资料。” 路明非蹲下身，将纸质文件摆在了夏弥的脑袋前。 “这是明朝时期的记录，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日巳时（1626年5月30日上午9时），位于北京城西南隅的王恭厂火药库附近区域，发生了一场离奇的大爆炸，秘党的公开资料中提到这异常意外涉及了龙类。” “哦。” 夏弥故作惊奇的哦了一声。 废话，作为事件直接参与者这事她当然知道，要不是这次爆炸，她也不至于茧化复活，没人照顾的哥哥芬里厄也不至于被忽悠去围攻复苏的至尊而被打成了半残。 “不过国内的资料要记述得更加细致。” 路明非将资料翻了个面。 “他们记载了这一场冲突的双方，分别是大地与山之王和天空与风之王，双方在尼伯龙根内部同时动用了灭世级言灵，才造成了这一场意外。” “而秘党的资料又显示天空与风之王的活动区域大都集中在欧洲，反而青铜与火之王跟大地与山之王长期在中原王朝的更迭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所以，我大胆的猜测，这个尼伯龙根之中的龙王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大地与山之王！” 第71章 夏弥：等我先去叠个复活甲 路明非的语气中带着惊喜，他是没想到第一次得到龙类的消息会这么早，更没想到很大可能是龙王。 他迫切地想要和这些古老的统治者们交流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模样。 夏弥咽了口唾沫，只见路明非一副笃定的样子，刚因为自己的伪装没被识破而恢复的心态再次悲观了起来。 坏了，真是冲我来的！ 夏弥知道，自己那个尼伯龙根能挡住混血种，比如那些秘党派来的臭鱼烂虾，能拦住次代种，大地与山之王一系的龙类都找不到。 但是绝对拦不住一位龙王。 特别是精通炼金术的龙王。 青铜与火之王，更是炼金术的顶点。 她低头思考着，按之前的想法，只要自己没有暴露到那些同僚视野之中，就可以靠在屠龙组织里浑水摸鱼，找机会搞死一个龙王把它吞噬掉。 只要能吞掉一个，她就不需要吞噬哥哥，也可以让大地与山之王在四大君主之中占据最强的一角。 但是现在，夏弥不得不面对一個问题。 还没开始发育，一个完全体龙王找上门了怎么办啊？！ 也别提能不能带着尼伯龙根跑路的事情了。 自从哥哥半残之后，连尼伯龙根都出不来，更妄论跑路。 至于夏弥自己—— 她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夏弥不是很想寻思自己在龙王之中的战斗力排名，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没有芬里厄的那种力量。 即使是在有着明显力量差距的双生子中，夏弥和芬里厄的差距也是独一档的。 要是能挪窝，凭她的智慧不早把小窝挪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夏弥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这是求生的本能，本能在呼唤着精神控制肉体快快做出决定。 趁现在对面还没有龙躯，把它做掉！ 不行，我现在面对完全体龙王就是找死，起码一个人肯定没有半点胜算。 心中那个自己百分之百确定的想法驱散了撺掇自己现在出手的小人，夏弥的心瞬间凉了一大截。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就算是叫上芬里厄，也没多少把握。 “喂，虾米。” 见这姑娘又陷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发呆状态，路明非用文件轻轻敲了敲她的脑壳。 “啊，哦哦哦，关于尼伯龙根的事情我不是很懂啦。” 反应过来的夏弥连忙卖萌似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听说地铁站的确失踪了不少人来着，很危险的。” “危险倒是无所谓，要是能解决灾难的隐患就好。” 路明非表示无所谓，反正路鸣泽都打不过他。 夏弥瑟瑟发抖。 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去砍龙的。 “那就先这样吧。” 看夏弥这心不在焉的模样，路明非无奈摇头，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还有，听说你有个弟弟在首都那边？需要我帮忙照顾吗。” 和龙类相关的一切打交道，就代表了不安全。 路明非也主要是出于关心夏弥的家属才过来询问的。 “啊，你不需要我和你去吗？” 夏弥眨巴了一下眼睛。 “没必要。” 路明非摇摇头，这次极有可能要和龙王打交道，他怎么可能还带着拖油瓶去。 这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那不行，我得去，我弟弟还需要我照顾呢。” 夏弥反驳道，她必须时时刻刻盯紧路明非的动向，起码比对面不知道啥时候找上门要好得多。 “你确定？” 路明非对一般的混血种有清晰的认知，受限于言灵与血统，可以说在君王之间的战斗中就是炮灰。 “我确定。” 夏弥生怕路明非不带上自己，连忙表示。 “其实不用太担心尼伯龙根的龙，上次出事都快四百年前了，这么多年了不也一只挺安稳的嘛。” “我主要是担心我找上门的话，会有麻烦。” 路明非清楚灭世级言灵的威力，就首都那个人口密度，真要炸了保底受灾几十万人。 他反正是想要极力避免冲突的，单纯想去看看龙到底啥样。 你可以不上门。 “我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欢迎我的登门拜访。” 那必然是不欢迎。 “总觉得你似乎不想我去首都。” 注意到夏弥的脸色越来越臭，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情很坏，路明非双手抱胸。 “哪能啊——” 夏弥连忙陪笑。 “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我就当伱很高兴吧。” 很显然，小姑娘似乎有什么秘密，不过路明非明显没有刨根问底的想法。 “要出发的话现在就去机场吧，刚好国庆航班多，机票我报销。” 夏弥要跟着就跟着吧，跟在自己身边也比让她自己偷偷跑过去安全。 路明非怎么这么好说话啊？ 夏弥愣了愣。 “等会，现在就走吗？” “不然呢？” 路明非反问，确定了调查方向自然没必要耽误时间啊，现在交通又这么便利。 “我是说，坏师兄你就没什么计划什么的，还有不准备准备吗？” 夏弥没想到路明非直接就打算冲了。 “计划可以飞机上想，至于准备——” 路明非拉开了出门时套上的长风衣。 里面是一堆整齐排列的炼金装备。 个个自带领域。 夏弥再次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嘴巴更干了。 总有一种死定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快点决定，国庆假期不长，我不想浪费时间。” 路明非从树干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了草坪上，晃了晃手里的饭盒。 “我先把饭盒送回去，决定好了就在门口等着。” “等会，等会，我进去找师兄。” 夏弥可算还没忘记要维持人设，连忙跳了下来，一把抢过了路明非手中的饭盒。 路明非这家伙即神秘又强大，和自己印象之中的兄弟姐妹没半点相似的地方，实在是没把握的她也只能先跟着看看事态发展了。 她这几天得盯紧了路明非，然后吩咐尼伯龙根里的镰鼬们赶紧挖坑，方便自己悄悄滴打黑枪。 夏弥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跑向楚子航家的别墅。 先去叠个复活甲。 咚！！！ 金铁交击的闷响之后，跑出去没几步的夏弥憋红了脸，捂着腿蹲了下去。 扭过头，才发现一根已经有些弯曲的金属车桩。 好疼啊！ 要不是顾忌丢人，夏弥恨不得在地上滚两圈。 跑步都不专心。 正站在门卫室和门卫拉家常的路明非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