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礼》 1. 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纵礼》文/蔡奈一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2024.5.1 -01- 晚上七点二十五分,京北首都机场。 姜稚礼随着熙攘人流走出接机口,下颌微微仰起,目光从帽檐与拉的很高的口罩形成的缝隙中寻找着通往停车场的指示牌。 她没什么行李,只有左肩上挎着的一个托特包,很轻便,但这一趟从东非小岛辗转到达京北,24小时内连倒几趟航班,满身疲惫,走起路来也并不觉得轻松。 来接机的闺蜜梁嘉念此时还被周末夸张的晚高峰堵在路上,于是姜稚礼不紧不慢上了自动人行道,偷懒让电梯带着自己走,顺带闭目养神。 原本就想这样放松片刻,可身后两个女生的交谈声不偏不倚落入她耳朵里。 “诶,你看热搜,安礼居然已经回国了,海城机场那么多人接机。” 听到自己艺名,姜稚礼刚松懈些许的肩背又不动声色地挺直,涣散神思也随之被吸引。 “今天下午的发布会她都是线上参加的,我还以为她不会这么快回来。” “肯定是赶回来参加发布会过后的晚宴呗,”另一个女生开口,“这可比发布会本身重要多了,什么投资方制作方都在,她现在退团只能回国发展,肯定得想办法给自己铺铺路。” “我原本还觉得她被解约有点惨,但是刚一回国就有《异世穿梭》这种内娱好多明星争破头都抢不到的综艺,接机情况也没比以前差多少,以后的发展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天真,这种时候肯定是要给自己狠狠造势的,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更何况她作为爱豆近两年绯闻传的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因为恋爱屡禁不止才被公司以违约处理的传言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现在退团自由了估计更没什么事业心了。” “但那些都没什么实锤吧,感觉像炒作。” “什么呀,就上个月她们团在洛杉矶的世巡,之前主持节目跟她传绯闻的那个朴成佑还被拍到去后台给她送花,安礼自己都把那束花发ins了,这不就是明晃晃秀恩爱吗,还一天天的立什么单纯甜美人设,简直可笑。” “可安礼放在她们这代的女团里都是大top诶,火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才21岁,CM怎么可能真舍得放弃这么大一颗摇钱树,以他们的公关手段不至于走到解约这一步吧。” “她们团合约本来就快到期了,安礼好像也没有续约意向,而且CM肯定不亏,据说她违约金都赔了几十亿韩币。” “不是吧,那么多。” “是啊,解约之后公司给她接的代言肯定都要终止,还有没来得及播的节目,一数一大堆,都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赔的。” “……” 姜稚礼从头到尾听的一字不落,明面上巍然不动,实际上指尖都快扣进了扶手带里。 现场听自己的八卦果然是一种极致的尴尬体验。 她叹口气,又压了压帽檐,索性快走几步下了电梯,再听下去要是忍不住转身解释可就是另一个新闻了。 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可能是因为正值周末的缘故,今天机场的人流量也比较大,上车点等着许多拖着行李的人。 虽然她在国内的知名度可以说远不及海外,但中输从出道开始就很可观,更何况今天在海城这样大费周章了一番,可不能在现在这个时间点被拍到自己实际上身处京北。 所幸梁嘉念来的还算快,没让她悬着心在角落站上许久。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但还没聊两句梁嘉念就接到一个工作电话,姜稚礼只能无聊盯着窗外独自发呆。 随着车子驶离机场片区,道路两旁的高楼也逐渐林立起来,她望着与记忆中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街景,仔细一想,自己大概是有七年的时间没回过京北了。 京北是母亲的故乡,外公外婆还尚未定居江南的时候,她常过来陪老人小住。 来过那么多次,却从没想过对这座城市最后的记忆,会仅仅停留在小心翼翼投递进隔壁荒芜庭院邮箱里,不知有无归处的那封信,还有如今正躺在自己包里的,一个穿着可爱蓝色外套的比得兔玩偶。 车窗外霓虹飞逝,姜稚礼目不转睛,任由繁华灯火自眼底流淌而过,忽然觉得恍如隔世。 那个时候,她叫Annie,叫姜稚礼,还唯独不叫安礼。 “以后都不用跟他们废话了,就这样。” 梁嘉念带着愠意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姜稚礼侧头看去,见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空出一只,一把将蓝牙耳机扯下丢到一边,一张画着小烟熏的厌世脸看起来更加凌厉。 梁三小姐的脾气远近闻名,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罗神仙敢惹她的,姜稚礼由衷好奇,“怎么了。” 梁嘉念烦躁地撩了把额前碍事的碎发,平复了下情绪才开口,“你如果要重新签公司,一定要避雷滕悦娱乐,那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稚礼对滕悦有所耳闻,是国内当下很有势头的娱乐公司,但也仅限于此,在梁嘉念的讲述中,她才逐渐了解了一些前因后果。 滕悦老板名叫萧呈,之前在京北大名鼎鼎的萧氏,也是自己亲叔叔的集团中担任副总。萧氏从未亏待过他,但他并不安分,私下里还另外投资成立了滕悦娱乐,并借助萧氏这一层背景,发展的顺风顺水。 直到萧氏近来忽然被曝出面临破产的窘境,萧呈也当即迅速撇清关系,彻底从萧氏脱离了出来,回到自己的滕悦一心一意当老板。 这人看着道貌岸然,人品和手段却与之相反,他看中了梁嘉念的能力和口碑,便动了将她挖去滕悦的念头,在遭到拒绝后,又开始想方设法以优厚待遇挖走她团队的重要成员,想以此来逼她就范。 梁嘉念摇下头,“这萧董事长现在也挺惨,大儿子跟着前妻很早就去了国外,和现任妻子的孩子还在读书,他近些年身体也不太好,集团只能交给旁系,结果还是个靠不住的。” “还有这种事。”姜稚礼眉头微皱,边听她讲,边打开手机翻了翻邮箱,将滕悦发来的邮件直接删除。 要是进了这种公司,她可真谓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了。 “而且萧呈这个人,最热衷于一些潜规则,简直就是败坏我们行业风气和名声的一把好手,”梁嘉念打方向盘的同时睨她一眼,“你要是不公布自己是清和小公主的真实身份的话,是绝对会被他盯上骚扰的,圈子说大不大,不合作也遇得上,自己警惕点啊。” “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处理好邮件,看了眼导航上显示越来越接近的目的地,姜稚礼从包里摸出手持镜,借着窗外漏进的霓虹灯火习惯性检查起妆发。 她的妆容不重,清透的如同皮肤底色,只有略带饱和度的唇妆和腮红扩大了她五官自带的甜美本质。 看似随意又专注地拨弄着刘海,而倒映在镜面中的眼神此时却漫不经心到显得倨傲,跟她整个人平日里明媚富有感染力的氛围有种奇妙的违和感。 “他要是敢来硬的,我就敢再动一次手,他有本事也封杀我好了。” “忘了你有对付这种人天花板级别的经验了。”梁嘉念想到什么,嗤笑出声,“行,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前方路况良好,她油门又往下踩了几分,跑车声浪轰鸣,“你好不容易来趟京北,带你去我的酒吧玩玩。” “等一下,我们之前不是说好去做SPA?” “SPA哪都能做,但梁导的酒吧只有京北才有。” “……Fine.” - 十多分钟后,一辆很显眼的莓粉色迈凯伦驶入了京北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这里有一片很出名的酒吧聚集地,此时天色尽暗,显得整片街区的灯红酒绿愈发惹眼。 车子在一间美式风格的店面前停下,这间店没有门头没有招牌,门面也很 2. 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周五晚的夜场内人影绰绰,律动感极强的音乐凭借极大的分贝通过感官带领所有细胞一起震动,酒精和烟草雾气在迷离光线里一同蒸腾挥发,呼吸间似乎都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 虽然还不到正式开场的时间,却已然酝酿出极易上头的热烈氛围。 对比之下,最靠近角落的一隅则稍显冷清,满场游走的营销都心照不宣的避开那里,不去打扰。 那处的卡座内坐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似乎能够融进昏暗光线里的黑色西装,却又很明显与这样的光线格格不入,因为他的西装太洁净太考究,领口的温莎结和人一样有种一丝不苟的板正,斑斓缭乱的光影错乱浮沉,反倒让他看起来越发的沉冷而又纤尘不染。 声色犬马的场合,各式酒水一支接一支摆了满桌,而他面前始终只放着一杯白水。 “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温彻刚加了一圈隔壁桌美女的微信,端着酒杯悠哉踱步回来,看到萧砚南出现在卡座里,顿时一改之前的散漫姿态,快步走过去在旁边坐下。 “这就是你找的适合谈事的地方。”萧砚南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眼神很淡,带来的压迫感却如有实质。 “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都八点半了,这个点附近的清吧哪还有位置,这家也是凭借我一点小小的人脉,好不容易才匀出来一个卡座,砚哥你就忍痛将就一下吧。” 酒水果盘摆了一桌,但奈何旁边坐着的男人气场肃杀堪比神像,温彻这个浪迹名利场的纨绔少爷也只能保持端正的小学生坐姿,好言好语地解释,“而且你不觉得这里才最适合谈商业机密吗,别人想偷听也听不到一点。” 他说到这还打了个响指,一脸的自信。 萧砚南忍受了半天狂躁的音响和混乱缭眼的灯光,本就不佳的情绪此刻快要到了临界点,“说正事。” “萧氏的那帮老东西已经全撤了,他们抛出的股票也已经用你给的那笔资金全部收回,找了几个靠谱的人代持,通银那边由我做主接手萧氏融资,”温彻说着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哥你这招真是妙啊,轻轻松松排除异己,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全权接手。” “诶不对。”他说着又摇下头,萧氏虽然是萧砚南父亲萧廷安的产业没错,但在他十三岁去英国读书后不久,感情不合的父母便彻底离婚。萧廷安没有要抚养权,并且于不久后再婚,于是萧砚南从此就跟着母亲留在了英国。 他的母亲岑晚乔的背景其实更为显赫,是英国顶级财团德盛的千金。德盛集团算得上是历史悠久,在上世纪前便通过石油发家,在那之后产业逐渐渗透进各行各业,除了石油之外,其地产,酒店,航运以及慈善基金会都在行业内颇具影响力。 岑老爷子过世后,产业便交由长子岑州同打理。在岑晚乔离婚回到英国后,萧砚南也就开始被没有子嗣的舅舅当作继承人培养,到了现如今,他已经正式成为了德盛集团的掌舵人,并做的游刃有余。 现在的萧氏与其巅峰期不可同日而语,对于萧砚南来说,他完全没必要亲自去接手,于是温彻换了种问法,“你后续准备直接收购还是另有打算。” “不过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办的事快点安排给我啊,我早办完早回纽约,”不等萧砚南答话,温彻便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仰头一口干了,“回国的这段时间每天在温宁的眼皮子底下,真的快要给我憋死了。” 这个姐姐给他的压迫感可真是一点都不亚于萧砚南。 萧砚南嗤了声,“那你恐怕不能如愿了。” 温彻瞬时惊恐,“什么意思。” 但还没等他问出个所以然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摸过来一看,是早就设定好的闹钟。 见萧砚南正用一种欲言又止的异样眼神打量他,温彻赶忙解释,“温宁的节目今天播,她过会铁定要抽查我看没看,我这可是保命闹钟。” “等我两分钟。”他说着,熟练点进微博热搜榜,准备找到温宁的热搜话题,然后在里面顺水推舟看完她的高光cut。 这是他摸索出来的最便捷省时的交差方法,每回都如法炮制。 金曲女王温宁出现必有热搜且都位居高位,由是温彻在扫了眼今晚的榜单之后,很不满地啧了声,朝萧砚南很愤慨地指了指屏幕,“小小恋情瓜也敢挤掉我姐的热搜。” 闻言,萧砚南漫不经心瞥了眼他的手机屏,随即,排在一位的一串显眼字体赫然映入眼帘。 #安礼朴成佑疑似分手# 他的目光落在那,许久,眉尾以微不可察的弧度轻轻扬了扬。 - 梁嘉念的酒吧名叫Civilized,一共三层,营业中的前两层并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样冷清,反而是座无虚席。 光影昏昧,驻唱歌手低沉性感的嗓音在整个空间荡漾,空气中都浮动着节奏布鲁斯的松弛和暧昧,微醺感十足。 姜稚礼跟着梁嘉念直接上了三层的专属包间,这里相对来说更为明亮宽敞,还有一个比一层吧台更为壮观的酒柜,满满当当摆放的都是梁嘉念的私藏。 姜稚礼将包搁在沙发上,踱着步子巡视着整个房间。 这里装修与整个店面一致,只是多了很多强烈的个人风格,比如布满一整面墙的黑胶唱片和淘来的老录像带,还有一整面墙摆放着各种限量收藏款的吉他贝斯。 姜稚礼站在这里走不动道,挑了一把取下来拨了拨弦,“原来你这店还真是开给自己玩的。” 毕竟她这里生意可谓是好的不得了,每天因为满座不知会挡走多少客人,哪个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人会在这种寸土尺金的地方,把一整层的铺面装修成自己休息室的。 梁嘉念站在酒柜前挑酒,“人总得有点兴趣爱好,不然会被闷死。” “过来,”她将挑出来的几瓶酒放在岛台的黑色奢石桌面上,“看看你喜欢哪种,挑一瓶做基酒。” “你帮我选吧,”姜稚礼抱着吉他半侧过身,朝梁嘉念歪了下头,很甜地弯起唇角,“只要热量低,调出来够漂亮就行。” “知道了,公主。”梁嘉念无奈出口气。 3. 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姜稚礼看她明显阴沉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她接过手机,入眼便是微博热搜的界面,是朴成佑在海城夜店左拥右抱买醉的视频。 这个热搜乍一看本该跟她没有关系,但问题就出在有人拍到他在此之前一直守在丽和酒店门口,像在等什么人似的,最终却失魂落魄离开,途中走进了附近的一家夜店。 之前两人恋情的热度还没完全过去,如今他突兀出现在这里搞了这么一出戏,众人自然而然就与正应该在丽和酒店参加晚宴的安礼联系在了一起,引发了各种猜测,带出的相关热搜排了一排。 姜稚礼盯着屏幕,指尖慢条斯理地理着垂在胸前的发丝,冷笑一声,“还真是他。” “还好从他去你演唱会搞那些幺蛾子的时候我们就盯着他了。” 梁嘉念一提起这些事就无语,伸手想去摸烟盒,但想起姜小公主最闻不得烟味,只能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他人气飙升还是从在节目上跟你炒cp开始,你当时还容忍了挺长一段时间,让他赚足了热度,他现在能这么忘恩负义,看来那边给的不少。” “我本来就跟他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他自然也不会为了我去对抗什么,能给财阀当工具人拿好处何乐不为呢,”姜稚礼轻哂,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无奈,不过很快又恢复到了那种镇定自若的状态,“不过还好我提前做了两手准备,他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她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于是大费周章作出自己已经回到海城的假象,实际暗中来到了京北暂住,避免一切会被拍到同框的可能,想用这样的方式无形中化解掉这次可能产生的舆论。 她现在需要养精蓄锐,可没心思斗来斗去,只想低调躲个清净。 等她缓好了,该还回去的,一样都不会少。 “你是不是把你安礼的路人缘想的太好了点啊,”梁嘉念被她的乐观气笑,“你要不要好好看看网上现在的风向。” “泡夜店被拍的是他又不是我,再往我身上扯也扯不到哪里去吧,”姜稚礼没当回事,很随意地往下翻着评论,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毕竟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不乏被狂喷的体验,寻常负面带来的影响对她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现下刚看没几眼,她自认为钢铁般稳定的情绪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评论区说什么的都有,但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说肯定是安礼回国前就把朴成佑给甩了,但他为了挽回打听到了安礼的行程,大老远专门跑来找她,但安礼翻脸不认人,压根就不露面,他在失恋的打击之下这才跑到夜店买醉的,再怎样出格都是情有可原。 毕竟朴成佑一直以来都是个纯情人设,和女星合作时的花式避嫌还上过热搜,加上外形出众,路人缘极好,唯一的绯闻就是和安礼,而安礼虽然年纪小长得乖,但她的绯闻对象可多了去了。 还有莫名其妙的小道消息说什么安礼赔不起巨额的违约金,是朴成佑拿出全部家当帮她填的这个深渊巨坑。 说安礼就是兴趣来了随便玩玩,结果他认真了被玩的血本无归。 还说安礼是解约后立刻另换目标给自己铺路去了,现在肯定是傍上了国内某个资方大佬,否则她怎么能在满身负面的情况下一回国就能接到S+的综艺常驻。 …… 难听的话不止这些。 一整个深情帅哥x高段位渣女的剧本,引的大批网友跟着为男方开脱,安粉的控评都别甩在了几条开外,还各种被路人楼中楼阴阳怪气。 “不是他们有病吧。”姜稚礼看评论看到快要两眼一黑的程度。 人身攻击她都能忍,但这种凭空捏造颠倒黑白的事她真是忍不了一点,这些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都荒谬至极的说辞,凭什么一到她身上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这是下了好大一盘棋,要把你赶尽杀绝呢,”梁嘉念冷哼,“赔钱封杀都不够,还要让你回了国都无法立足。” 不提周全筹备过的用心险恶,只需要近年来那些被操纵的绯闻让大众对她产生的刻板印象,以及跟她有过绯闻的主角独自作出的一些暗示性的举动让大众产生的联想,都足以给她的“罪行”板上钉钉,无关乎她从头到尾有没有出现,无关乎这些事情究竟是否真实。 “我还真是低估那个人渣的智商了,”姜稚礼狠狠按灭了手机屏。 辛苦多年才铺满南韩大街小巷,被她视为战利品的地广海报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本来就够让她气愤的了,现在她背了一身骂名回来还要阴魂不散的接着被搞,真是比被苍蝇缠上还要恶心。 “没完没了,还真当我安礼是个软柿子啊,”姜稚礼咬着牙,一块红心火龙果被她扎的堪比案发现场,“想让我消失是吧,我偏要红穿宇宙恶心死他。” “对,恶心死他。”梁嘉念很义正词严地坚定附和,说话间不动声色撤走了姜稚礼手底下‘案发现场’,将旁边完好的一盘推了过去,“扎这盘,那盘的盘子都要被你戳透了。” 被这样一打断,姜稚礼才冷静了些许,浪费食物可耻,她也不再能下得去手,索性丢掉叉子,但一口气还是不上不下憋的难受,“还有,你说网上这些人怎么说什么信什么啊。” “我兢兢业业,我最长二十八天红眼航班连轴转,我跑不完的通告一年休息的时间连半个月都没有,我三年没回过家。” 她生气的时候语速跟连珠炮似的,说到这换了口气的同时,扬起下巴撩了下头发,“虽然我承认我是有玩弄别人感情的实力,但我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啊,这不是跟说我会飞一样的离谱吗,到底怎么能相信的啊。” 还有功夫自恋,看来还好,心态没被气崩,梁嘉念控制着面部表情没笑出声,起身重新拿了个杯子,将姜稚礼面前没什么度数的特调换成了和她一样的麦卡伦,一本正经的戏谑,“想开点,其实也很好啊,舆论都已经这样了,你就算以后一次谈十个被曝出来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了,对吧。” “能说点人话吗。”姜稚礼瞪着她,愤愤灌了一口酒。 “说真的,事已至此,骂也白挨了那么多,你倒不如真的包几个小帅哥练练手,”梁嘉念绕过吧台,靠在她身旁的桌沿上,神色认真起来,“理论充足没有用,没点经验以后是会吃亏的,可千万别步我的后尘。” 酒精从口腔一直灼烧进胃里,姜稚礼没说话,看着吊灯暖白的灯光落在面前的杯盏上,折射出形形色色的光,半晌才开口,“可哪怕是玩玩,我都不想是跟随便的一个人。” 梁嘉念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你不能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啊,你就算真跟你那个白月光重逢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本来就比你大那么多,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孩子都好几个了,还想他干嘛。” “宝贝,及时行乐最重要,”她拍了拍姜稚礼的肩,“你以后就会发现,男人本质都一个样,没人会是那个特别的。” “感情这东西就像游戏,主要是为了让自己快乐,你呢,在玩的愉快的同时,还能给自己积累点写歌的素材,这样就很足够了。” “是啊。”姜稚礼轻出了口气,虽然是赞同的语气,但飘远的思绪带的目光都有些涣散。 她其实是很现实的一个人,不会对一些在茫茫人海中重逢的事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可从那以后,她的审美标准好像就在无形中被定了型,但不巧的是,这世界上人那么多,她却偏偏连一个相似的都遇不到。 - 两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本来就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喝酒更当成发泄,把能 4.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很简短的交流,之后空气又沉滞下来。 姜稚礼起初觉得他没拒绝可能是因为认出了自己,因为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会接受陌生人好意的样子,但很快她又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他的状态依旧如先前那般冷淡,说了谢谢后,只当她是空气。 但姜稚礼却并没因为他的冷漠而有所不悦或退缩,反而就顺势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 这样性格的人她以前已经对付过一回,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长大了。 城市里看不到星星,仰头唯独能见明月高悬,很弯的一轮浮在树梢上,有风掠过,带的树影婆娑,明月在其中也显得生动起来,不那么孤独。 草莓的清甜在舌尖弥漫开来的时候,味觉保留的一些记忆如约而至,让姜稚礼觉得现在的场景似曾相识,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在十二月末的泰晤士河边,空中还飘着雪。 梁嘉念说白月光是用来怀念的,姜稚礼也认同,所以相似的场景能在和他相似的人身上重现,是她在这不走运的一天,甚至可以说是一段时间里的一颗隐藏彩蛋,终于在此刻被她打开。 让她得以身临其境的怀念他,也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难得的好时刻,可梁嘉念的话此时却有些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姜稚礼的脑海里。 ——骂白挨了那么多,倒不如真的包几个小帅哥练练手。 或许是酒精作祟,也或许是网上那些带着偏见的无端污蔑让她升起了很浓重的逆反心,让她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 换做平常姜稚礼并不会付诸实践,因为她的眼光挑剔又专一,只喜欢白月光同款,但谁让今天她恰好遇到了这样一个‘天选替身’。 在娱乐圈多年,她见多了草率混乱的感情,更目睹了梁嘉念的那一段惨痛的亲身经历,所以对感情没什么期待,倒不如各取所需来的实际。 更何况七年前没问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已经让她长久的耿耿于怀,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跟他感觉上如此相似的人,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再让这次相遇回归成一场萍水相逢。 姜稚礼这样想着,微微侧头,目光所及是男人清俊异常,却颓丧未消依旧凝重的眉眼。 椅子不算太长,两个人就算各坐一端,相距也不超过半臂,风从他那边吹来,但姜稚礼除了淡淡的柏木香,没有闻到任何酒味。 可她明明看到他走进了酒吧,而且喝酒…应该也算是他的工作吧。 想到这,姜稚礼神情顿时复杂的有些古怪,试探着问道,“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萧砚南此时正因为刚才从医院来的那通电话和一些不期而至而思绪万千,听到她这样问,略一沉吟,还是点了下头。 “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她的声音不大,但清甜的嗓音听起来很真诚,“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都有,”萧砚南回答的自然,似乎并没觉得她这样的问话有什么突兀,一直低垂的眼睑微动,在望向车流稀疏的马路时,目光恢复到了一种上位者独有的从容与笃定,“不过我自己可以解决。” 但姜稚礼无暇观察到他的这些变化,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更加确信脑补中他因为生活所迫无奈去夜店当男模结果还没人点的这件事,心里吐槽那帮客人眼光真是差到离谱的同时,手里的脆筒被她无意识咬的咔吱响。 好一个美强惨,更怜爱了。 萧砚南不知道她心里在思虑些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她这种莫名情绪从何而来。但她没再说话,他也就没追究,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在沉默中吃完了剩余的一整支冰淇淋。 夜色在不明的心思中显得更加浓重。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萧砚南的手机来电,他扫了眼屏幕显示,继而抬头,看到不远处一辆黑色幻影正沿着街边慢慢开过来,应当是来接自己的助理,于是站起身朝着路边显眼的位置走去确认。 但还没走几步,袖口便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扯住,他回过头,见姜稚礼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拽住他的袖子,让他等等。 女孩个子刚过他肩头,因此只能仰着头看他,帽檐下的一张脸很小巧甜美,漂亮的没有一点瑕疵,月光漏进她眼底,让她的目光显得更加清澈无害,让人无端卸下防备。 于是他止住脚步,虽然没开口,但目光却转向她,很绅士的,意在等待下文。 “或许有些冒昧,”她顿了下,“但如果你缺钱的话……” 萧砚南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眉梢刚饶有兴致地微抬了下,就听到她顶着这张极其乖巧的面孔说出了一句违和到极致的话, “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包你吗,价格随便开。” 她说这话时唇角还挂着很得体的微笑,从头到尾都很有礼貌,就是这礼貌在萧砚南看来,说实话有点多余。 …… 空气一时安静的有些诡异起来。 一个跟夜店气质如此不相干的人去当男模无非就是缺钱,而她刚好还算有钱,各取所需,两全其美,姜稚礼赌他不会拒绝。 可在她将话说完之后,他一直从容的眸子有一丝错愕转瞬即逝,姜稚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等到她再想去捕捉时,他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沉冷疏淡,只不过面上原就锋利的线条好像比之前更冷硬了些。 再然后,自己还拽着他袖子的手指被冷冷拨开,“确实冒昧。” “你别误会,我不会有任何过分要求,你也可以理解成委托,主打陪伴的那种,”姜稚礼早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赶忙甩出令他绝对无法拒绝的筹码,“价格你定,绝对比在夜店轻松自由的多。” 夜店? 萧砚南表情越发的不明朗,忽然想到前面在那间嘈杂无比的夜店里时,的确看到一些男人在卡座间穿梭,跟自己一样,都是穿着黑色西装。 而她看起来今晚没少喝,指不定就是将自己错认成那其间的工作人员了。 太阳穴一时间突突地跳,萧砚南嘴唇动了动,但最终只是不动声色将情绪强压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产生了这种误会,但很抱歉,我有正经职业,也并不缺钱。” 说完便离开,毫不拖泥带水,留姜稚礼一个人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大脑一时间仿佛灌满了浆糊,且越转越糊。 那辆加长款的黑色幻影在路边已经停了有一阵,林铮在驾驶座上扒着方向盘探头探脑半天,眼睛都快被自己揉破皮了,还是不敢确定那个在跟一个女生拉扯的男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老板,因为这种场景实在太过于罕见,罕见到不合常理。 直到萧砚南很冷漠地拨开那个女孩的手转身,他这才相信自己没看错,麻溜下车小跑去开后车门。 萧砚南走过来的速度很快,林铮已经做好了无缝关车门然后立刻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在临上车前忽然止住了脚步,眸色微动,也不知道是思虑了些什么,继而竟然回头对那女孩开口,“上车吧,我可以送你一程。” “作为冰淇淋的报答。” 他又补充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服谁。 事情终于完美超出了林铮的合理化范围,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表情,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好奇朝那女孩看去,而在看清的那一刻,他很小声地抽了口气,觉得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 车子开着双闪,橙黄光芒一下下地闪烁着,好像对应着姜稚礼此刻的心跳,当然是尴尬至极下的心跳。 任凭大脑再糊,她也能通过眼前的场景清晰得知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多么荒谬,哪个生活所迫夜场为生的人开幻影配助理啊。 都怪她之前注意力全在他脸上了,完全忽略了他的穿着,虽然同为黑色西装,但他这一身比起那些男模的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尽管她几乎从没有过失误,但她无比确信现在是一个比舞台失误更令人窒息的处境。 思绪乱飞一气,听到萧砚南说要送她,姜稚礼这才回过神,虽然尴尬,但现在被看出来尴尬就会更尴尬。 于是她微笑着说了句不用了,很沉着端庄地走到路边想拦车,但路上硬是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想到可以叫车,然而她在国外都没有什么使用叫车软件的经验,更别提国内。 姜稚礼站在原地给梁嘉念发了好几条消息,结果都石沉大海,这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醉倒过去了。 她心里急得要死,但依旧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假装划拉手机的同时,余光悄摸朝侧边望去,本想等那辆幻影开走之后直接给梁嘉念拨电话的,却发现那个男人好像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站在车旁看着她。 姜稚礼瞬间收回视线,因为太迅速从而没看清他什么表情,但总之一定是在等着看自己笑话的表情。 她郁闷闭眼,按了锁 5.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姜稚礼回到房间时还没缓过神,一向极其看重的晚间护理都被她做的无滋无味。 洗漱完倒在床上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梁嘉念的未接来电,姜稚礼怕这个点她又睡了就没拨回去,只是点开对话框给她发了句‘我想死’,没想到梁嘉念就像专门在蹲她似的,消息刚发过去一个电话就又弹了过来,一定要逼问出个所以然。 姜稚礼无奈道出前因后果,然后这女人不留情面的大笑声就成为了她今晚一个新的噩梦。 “听你的描述,这种派头的应该是某个大集团的CEO吧,给人当成男模了真有你的哈哈哈哈哈,”梁嘉念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困意和酒劲都全醒了,“不过这人有前途,至少心胸开阔并且情绪稳定,都这样了还好心送你回家呢,换成我这暴脾气,非得给你臭骂一顿再走。” “梁小姐,请你不要对着一个已经过世三小时的人说风凉话了好吗。”姜稚礼平躺在床上,因为涂了睡眠面膜,担心表情太大会长皱纹,只能用指腹抵着眉心尽量让自己的面部皮肤保持舒展,这样看上去,平静的很安详。 “好好好,”梁嘉念忍笑忍的很艰难,“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感兴趣也合适的。” “不怎么办啊,”姜稚礼克制着打了个哈欠,没精打采,“又包不起。” “谁让你包他了,再说了人家会让你包吗,”梁嘉念恨铁不成钢,“直接拿下啊。” 姜稚礼干笑一声,“我的勇敢也是有限度的。” “又没留联系方式是吧,”梁嘉念直接戳穿,“不要紧,这种长相优越的有钱人最好打听了,交给我。” “没必要,有缘自会再见的,况且我现在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精力,”姜稚礼拒绝的干脆,“我只想先好好休息几天,然后去见见经纪人,开始筹备工作室的事。” 梁嘉念一顿,“你这是真打算单干了。” 姜稚礼嗯了声,“我想来想去,与其费心谈一份合适的卖身契,不如直接做自己的老板。” “可你刚回国,自己单干的话确实有点冒险。”梁嘉念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只会比她更清楚。 “艰难归艰难,总比处处受制于人好,”姜稚礼很能够预料到自己未来面对的是什么,她望着天花板,台灯光芒通过掐丝珐琅的灯罩,将西洋水仙的形状倒映在上面,漆黑的,有所扭曲的,但依然很美。 一如从某个时刻起她就总是会相信,再困难的事情,自己都能够做的到。 - 一夜多梦。 梦里姜稚礼好像又回到那年的伦敦跨年夜,她站在蓝区拥挤的人群里,烟花绚烂至极,自远处的伦敦眼腾空而起。 Xiao在她身边,零点钟声敲响,众人狂欢的时候,他低下头,醇澈嗓音与烟花炸响声交织着落入她耳畔。 “Annie,相信自己,接纳自己。” 姜稚礼抬头,她能看清他穿着,能看清风将他额发拂动的幅度,甚至能看清烟花接连腾空映在他脸上明灭的痕迹,但就是看不清他的脸。 她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看着他一点点退后,消失在翻涌的人潮中。 …… 再睁眼时,天光已然大亮,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个不停。 姜稚礼还没完全清醒,脑海里还是那个混乱的梦,和那张看不清的脸。但震动声吵的烦躁,她只能艰难睁眼支起身子去够手机。 摸到手机时视线撇到多年来被她走哪带哪,每天睡觉都要抱着的那个比得兔玩偶此时很可怜地躺在床边的地毯上,赶忙随手划开接听键按开免提,下床去抢救她的小宝贝。 电话是助理施小跃打来的,刚一接通她咋咋唬唬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安安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是不是还没看邮箱,我跟你讲,爆炸性的好消息!” 安安是国内粉丝对她的爱称之一,施小跃也跟着这样叫,说这样亲切。 姜稚礼前脚解约,后脚施小跃也毅然离职陪她回国,因为当年在她没有经验四处碰壁的时候,是姜稚礼破格将她招进团队的,用施小跃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异国他乡的革命友情,情比金坚。 这段时间没工作,姜稚礼就让施小跃先回老家陪陪家人,等到出发录节目那天再汇合,也不知道这一大早急匆匆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 姜稚礼坐在地毯上,仔细拍着玩偶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完全没提起兴致,惺忪嗓音随口问道,“什么好消息。” “Sisiy要跟你重新签代言约,而且后天原定在首尔的广告拍摄不取消,换到海城拍!”施小跃兴奋的几乎在尖叫,一连串说了好多话,“你就说是不是爆炸性的好消息吧,邮件是昨晚发的,因为时间紧,你一直没回复他们电话都打我这来了,果然你那些‘人间Sisiy’‘Sisiy亲闺女’的称号不是白叫的,Sisiy没你不行……” “先等一下,”姜稚礼示意她暂停一下,大脑仿佛被强制开机,瞬间清醒,“你说…Sisiy?” 法国蓝血高奢品牌Sisiy,她十七岁时受邀直接空降成为其品牌全球代言人,合作的非常愉快,一直到今年。 和公司解约后她的所有代言也一并被强制解除,尽管她代言期间为这些品牌带来了极大的增益,但因为对她日后的发展存疑,解约后品牌方们都一直处在观望状态,没有一家主动提出重新签约。 毕竟很多在韩发展时热度不错的艺人,在回国后糊到快要查无此人的可不是个例。 人之常情,她很能理解,觉得等到这阵的负面过去,她的事业重回正轨,代言什么的也自然而然会回来,但没想到Sisiy会这么快联系她,还是在昨天那场让她风评更岌岌可危的风波出现的情况下。 “哎呀,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施小跃不允许她有一点不自信,“你可是去年L站根据全球用户搜索数据评出的最带货偶像诶,ins上随便发条品牌日常点赞就是好几百万,就算解约退团影响力也在那摆着呢,哪个品牌想放过你啊。”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吹捧,姜稚礼很无奈地笑了下,不知道施小跃是在鼓励她还是真的想的太简单,她现在的处境可真算不上是太好,不过重新接到Sisiy的代言的确是一个值得振奋的好消息,于是在听到施小跃要帮她订票,问她想在明天的什么时段出发时,她想都没想,“今天就出发。”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早点回去准备。 挂了电话,姜稚礼先回复了Sisiy的邮件,又约好了晚上九点和总部负责人的视频会议,然后心情很好地伸了个懒腰,走到窗旁拉开窗帘。 被清晨的日光扑了个满怀,姜稚礼眯着眼,放纵自己没做 6.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他有一双单薄狭长的眼,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带着戏谑的目光看人,也让人觉得锋利和压迫。 姜稚礼细微吞咽了下,因为牵挂信件而无暇回忆的一些事瞬间涌上脑海,此刻她无比感谢自己的表情管理天衣无缝,让她看起来有种对任何事都无所畏惧的镇定。 “好像是有这回事,所以,”姜稚礼睫毛掀起对上他的目光,笑容很甜,“如果你改变主意了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是吗,”萧砚南若有似无地哼笑了声,视线落到她怀中的比得兔上时,微微一动,“出门还要带玩偶的年纪,倒是喜欢装大人。” 姜稚礼正欲开口,这时瞥见不远处的司机指着腕间朝她示意,她想起还要赶飞机的事,但临走前还是不忘很倨傲地丢下句,“不好意思,玩偶可不是只属于小孩子的权利。” 有风拂过,将少女身上独特的莓果香气绵延开来,萧砚南看着她的背影,那种飘扬发丝在阳光下透出的勃勃生机,让他眉目也莫名有所舒展。 是长大了点,但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没怎么变。 “老板,所有木雕都已经安放妥当了,”林铮这时从门内走出,“姜总助理刚才打电话来,说姜总下午忽然有别的行程,会安排另外的车接我们先过去,他忙完会尽快赶到。” 萧砚南收回视线,“那就把机票推迟两个小时。” 林铮看向他,“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嗯,”萧砚南眉目低敛下来,“去趟医院。” 车子缓缓发动时,姜稚礼朝后望去,透过明晰的车窗,看到萧砚南仍站在那,正和助理交谈。 西装外套被他松散搭在臂弯,衬衫袖子也卷至小臂,很随意散漫的样子,但架不住他过于周正的仪态和满身浑然天成的贵气,像尊完美雕塑,还是文艺复兴时期的。 今天的京北天气很好,天幕蓝的很细腻,没有一丝纹理,阳光也得以毫无遮挡的倾泻而下。 他站在这样的光线里,原就冷白的皮肤被照的近乎发透,但可能是他身上气质太深沉,莫名让姜稚礼觉得这样暴烈的阳光跟他有些格格不入。 心再次被那种特别的熟悉感席卷,当车子拐过弯的时候,她回过身,涂了透明甲油的指尖心不在焉地拨弄着比得兔的耳朵。 她从没想过,原来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会有再重逢的可能。 - 落地海城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大管家程康带着司机在接到姜稚礼后,驱车径直开向姜家老宅。 “程叔,我在悦天府的那套房子有收拾好吗,”姜稚礼靠在后排跟施小跃发着微信,看到她明晚过来汇合的消息,出声询问,“老宅太远,明后天我想在那边住。” 程康回过身答道,“小姐放心,您不在的时候那边也一直是打理妥当的,您可以随时入住。” 姜稚礼回着消息,不忘抬头朝程康一笑,“辛苦您啦。” 不是那种不达眼底的敷衍笑意,而是眼睫都连带着弯起,传递出的明媚和真诚让人由衷地升起暖意。 “应该的。”程康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柔和起来,略微点了下头而后转身坐正。 他在姜家待了三十年,跟这一家人的感情早已超过了单纯的雇佣关系,姜家人待人都是极和善的,尤其是这个小公主,可以说是家里一颗移动的小太阳,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本来应该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的一个小女孩,却在很小的年纪自己跑到国外,要强的跟家里撇清所有关系,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本来就足够让人心疼,以至于程康对于她后来的那些遭遇总是格外愤慨。 回来也好,他想,至少家人都在这边,再受了委屈也能有个归处。 黑色慕尚在夜色降临前抵达了姜家老宅,庄园大门识别车牌后缓缓敞开,车子绕过巨大雕塑喷泉形成的环岛,沿着平齐草坪中央的主干道一路驶入,最后在欧式风格的主别墅正门前稳稳停下。 安清澜和姜弈和原本就在前厅等着,在透过落地窗看有车朝这边驶来的时候,就已经出门来迎接,姜稚礼也几乎是立刻跳下车,兴奋的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抱着爸妈一通的撒娇。 她上次回来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在这期间爸妈就只抽出空来去澳洲看了一场她的演唱会,但也只是匆匆一别。这次终于团聚,大家都异常开心。 姜珩川和姜予执跟在后面慢悠悠走出来,两个身高接近一米九,浑身上下哪哪都优越,走到哪都备受瞩目的兄弟俩此时站在正亲热寒暄的一家三口后面,却仿若两个空气人。 要是让集团员工看到在外叱咤风云,威仪十足的董事长夫妇私下里竟然是这种级别的女儿奴,恐怕会惊掉了下巴。 “行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菜都端上桌了。”姜予执不忍直视,上前把他们分开,“还不知道你们这个小公主的毛病啊,时间再晚点她又该不吃饭了,辜负了你们亲自下厨做的一桌好菜。” “对对,礼礼呀,爸爸妈妈今天做的这些可都是跟厨师专门研究过的菜谱,”安清澜看似听到了他的话,但行动上却直接越过他,搂着姜稚礼就进了屋,“妈妈知道你马上要拍广告了要保持状态,所以都是少油少盐但依旧很美味的菜,你一会放心吃,别怕胖。” “今天的甜品你最喜欢的草莓冰淇淋,也是你妈妈专门给你弄的低脂配方。”姜弈和也附和,面庞上的每一道纹路都被笑意撑满,丝毫不见平日端肃。 “哇,谢谢爸爸妈妈。” 三个人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进了屋,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姜予执撑着腰,无奈看向姜珩川,“咱们是亲生的吗。” “我肯定是,”姜珩川怂下肩,步伐散漫地迈入房门,只落下一句,“但你,我不确定。” 姜予执:…… 行,你们都孤立我。 家里的风格一向如此,到了饭桌上又是其乐融融。 家人们虽然都很关心她,但这是回来之后的第一个团圆饭,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一直在聊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一些有趣的见闻。 姜稚礼听着笑着,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独自在外忙碌的那些时刻,但直到此刻她才终于觉得一直以来悬着的精神也落了地,有种久违到有些陌生的安心感。 晚饭大概进行到一小时左右的时候,姜珩川站起身,“你们慢吃,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集团事务现在基本都交给姜珩川,几人对他的忙碌习以为常,叮嘱了几句也就让他走了,只有姜稚礼起身跟了出去,“我去送送大哥。” “有什么好送的,”姜珩川站在门口,取过一旁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见她过来,边穿边开口,“快回去吃饭。” “我这么久没回来,你连一顿饭都不陪我吃完就要走,”姜稚礼皱了下脸,声线很不满,“什么大生意要在周六晚上谈啊。” “小孩家管的倒挺多,”姜珩川斜她一眼,还是耐心解释,“去见一个老朋友,顺便聊点正事。” “哪个老朋友啊,我认识吗,”姜稚礼抱起手臂,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你不会是偷偷交了女朋友去约会吧。” “是我在伊顿的校友,还有疑问吗,”姜珩川整理着袖口,声线都透露着无语 7.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姜珩川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高峰,离开近郊后就显得有些拥堵,不过好在助理汇报说对方飞机晚点,十五分钟前才刚落地,让他不必忧心,并不会比对方晚到。 姜珩川这才觉得整条路上密集的车流显得没那么碍眼。 他时间观念一向严谨,这次虽然是老熟人碰面,计划的临时变动也跟对方提前打过了招呼,但在海城应当是他尽地主之谊,迟到总归是不好。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到达了滨江路一栋很有味道的老洋房前,这里是姜家的一间私人会所,没有什么显眼的特征和招牌,私密性很强,如果没有熟人带路并不容易找。 姜珩川下了车,刚走到门前便听到一旁的助理提醒说萧总也到了,于是正欲进门的脚略一停顿,回过头,看到那辆派去接机的库里南正缓缓靠边停稳,后座车门随后打开,果然是萧砚南从上面下来。 “阿砚,”他笑着迎上,两人很熟稔的握手交抱,“好久不见。” “你小子,是不是怕我这个东道主赶不过来,特意改了机票啊,”姜珩川戏谑着拍了拍他的肩,“可真会给我找面子。” 萧砚南失笑,未置可否,“是天公作美。” 两人之间是姜珩川更为年长一些,在萧砚南当年刚进入伊顿的时候,姜珩川已经读到了四年级。由于整个学校的人数本就不多,中国人更是屈指可数,两个人很快便熟识。 性格投缘,再加上毕业后又都相继进入剑桥国王学院,双重校友的身份以及接手家业后一些不可避免的商业往来,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以用交情匪浅来形容。 两人一路交谈,跟着前方引路的侍者穿过柚木铺就的复古楼梯,一路来到二楼尽头的一间禅意浓重的茶室。 “我这里本来是存了些好酒的,不过你一向对酒这种东西无福消受,所以就只能用茶招待了。”姜珩川抬手示意侍者退下,做茶这种事,他一向喜欢亲力亲为。 “上次见面还是去年在约克,那时你舅舅似乎对你要回国的事持很坚决的否定态度,现在怎么又忽然同意了。” “大概是想通了,”萧砚南眸色有一瞬间的变换,但回答的声音又似乎漫不经心,“觉得拓展一下国内市场也并非无益。” “萧氏这次的危机不小,不过运气也够好。” 姜珩川拿一旁备好的热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烧水烫盏,“我听说通银资本接手了萧氏的融资项目,而这些年一直在美国逍遥的通银二公子也在近期回了国,开始和萧氏频繁接触,据说还会空降萧氏总裁的职位。” 听出他的意有所指,但萧砚南并没有立即开口,只是将脱下的西装外套搭在一旁檀木座椅的靠背上,而后才很淡然地落座。 “现在外面都在传,说通银此举就是为了让萧氏成为他们公子练手的平台,从经营一个破败集团开始积累经验,为以后继承家业做准备。” 姜珩川看他一眼,见他还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便又自顾自接着开口,“还说萧氏活过来只是暂时的,有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CEO在,彻底完蛋是迟早的事。” 萧砚南听完他说的这些,只是嗯了声,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有种置身事外的从容。 这人自打上学时话就少,总有种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姜珩川也懒得再跟他绕弯,“要救萧氏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顺带为之,”萧砚南看向他,“有他站在明处,我行事会方便的多。” 姜珩川原本以为他是因为目前这种惨淡局面,终究还是对他父亲有所心软,但现在看来,又感觉不止这么回事,“你兜这么大个圈子,是单纯不想让他知道是你出手所为,还有什么别的筹谋。” “也没什么特别的,”萧砚南似乎是笑了下,而一双漆黑的眼眸沉寂若深潭,“只是是时候各归本位罢了。” 对话又开始变得云里雾里,姜珩川啧了声,但深知他的性格,便也不再追问什么,将泡好的茶倒入茶海,又分出一杯放到他面前,“不过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放心,自然不会跟你客气,”茶香四溢,萧砚南拈起紫砂杯,“现下倒确实有件事,不过谈不上帮忙,一切随你心情。” 他说着,将一张黑底烫金的信封递过去。 姜珩川抬眉,“邀请函?” “温彻以通银的名义给自己办的接风宴,”萧砚南靠上椅背,掌心很从容地搭在腿面上,“值得请的都请了。” “接风宴,”姜珩川端详着这封邀请函的内容,哼笑了下,“实际上是帮你办的吧。” 他此番初来乍到,正需要一个梳理关系和资源的契机,与德盛相比,通银更早进入国内市场,关系网早已四通八达,以宾客的身份进入这样的名利场,既不显得张扬,又能达到目的,很符合他一贯低调的办事风格。 萧砚南轻啜一口茶水,“瞒不过你。” “你那些堂兄叔伯也在邀请之列?” “自然,做戏做全套。” “这可热闹了,我倒真是想过去看看戏,”姜珩川将信函合起收好,只是原本轻松的神色在沉吟间变得略显凝重,“但最近家中有些事,能不能去还难说。” 他说着抬头,“不过你放心,就算我无法亲自到场,也一定会派清和的人过去撑场面。” 萧砚南笑了下,示意他无需在意,“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场合,家里的事重要。” “是啊,说起重要,在我们家什么事都没有我们那个小祖宗重要,”姜珩川调整了下坐姿,很由衷地长叹了声,“她昨天还说要在京北住一阵,今天又忽然说要拍广告直接飞了回来,还跟小时候一样,就是个爱折腾的性子。” “不过她难得回来,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最近我们一家人的空余时间肯定是要围着她转的。” 闻言,萧砚南的眸色有一瞬间的微滞,随即又不着痕迹地舒散开来,“应该的。” 茶盏搁置在唇边,他停顿了须臾,似乎是不经意地一问, “不过这件事,你们后续打算怎么处理。” …… 和Sisiy的一场视频会议,让姜稚礼几乎辗转反侧了一整晚,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草草吃了两口早餐,收拾妥当后火急火燎地叫司机送她去赴约。 她昨晚和顾放约好中午十一点半在渝园西路的餐厅见面。 顾放是行业内的知名经纪人,从业二十余年,有自己的独立团队,眼光犀利,精明强干,关键在于她最为擅长走歌手路线的艺人经纪,带出过不少一线甚至是超一线的歌手,包括内娱著名的OST女王温宁,在姜稚礼看来,她就是最契合自己未来规划的经纪人人选。 也几乎是唯一选择。 也就是说,如果顾放无法帮助她达成Sisiy的合约要求,那么她为了保证日后发展的大方向,也会选择跟她合作。 但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之前在线上沟通过,顾放那边还是比较有合作意向的,只不过具体细节还是需要面谈,但她这段时间一直陪艺人在LA的录音棚盯专辑制作,归期不定。 这个节骨眼上她能抽出空档来见面,对姜稚礼来说也算是一场及时雨了。 了解到顾放的口味偏重,于是姜稚礼选定了海城口碑最好的一家川菜私厨。 这家店通常晚上七点开始营业,每天只接待五桌,日常预约排队至少三个月起步,她也是拜托姜珩川动用了一点私人关系,才让这家位于弄堂深处,被爬墙虎包围的优雅洋房在中午的时刻为她们敞开大门。 姜稚礼到的很早,靠在座位里又细化了一下自己昨晚连夜列出来需要商讨的重点事项,由是顾放在十一点二十分踏进店门,绕过黄花梨木玉兰刺绣的宽大屏风,看到她已经坐在那里的时候,眉头有些惊异地扬起,“到这么早。” “最近真是焦头烂额,想着能见到您心就安了不少,所以就早点过来了,”姜稚礼站起身,笑容甜润,“放姐好。” “那就但愿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了。”顾放笑着抬手示意她一同入座,心里对这女孩的印象分又提高不少。 再怎么说也是正当红,私下里这么谦逊没架子在艺人中真是少见。 时间紧,顾放也是个干练直接的女人,简单点好菜之后,两人就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姜稚礼首先详细说明了自己目前的状况和诉求,在提到Sisiy的合约条款时,顾放的眉心皱起,“你的粉丝基础虽然不错,粘性也很高,但还尚且没有突破圈层,所以要在你刚回国这一年内维持以前百分之八十的热度, 8.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天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工作状态的姜稚礼专业度极高,表现力一如既往,Sisiy在推特和ins都同步发出了她的拍摄花絮等物料。 这一消息又即时登上了国内的热搜,安粉激动不已,黑粉也依旧在带节奏,不过姜稚礼可没功夫理会,她现在忙得很,结束拍摄要飞京北,参加过晚宴后紧接着又得飞菲律宾录制节目,连轴转起来什么都得靠边站。 收工不过下午六点,临走前pr问她要了地址,方便给她寄去品牌新品。带来现场拍摄用的五套高定成衣原本就是按照姜稚礼的尺码定制的,也都和以前一样,被一并悉心包好以便她直接带走。 有两套高定拍摄没有用到,其中一套香风套装姜稚礼刚到现场便看中了,虽然款式还是寻常的长袖粗花呢外套和短裙,但黑白纹样做了一定程度的创新,尤其是领口裙边围绕的大片宝石钉珠最为吸睛,整体给人的感觉不至于太过隆重,却高级大气。 明天的晚宴穿它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她现在是个毫无背景刚刚赔了巨额违约金解约回国的女明星,穿的太过招摇会引人猜忌,不是说她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说她穿假货,再不然就是造她私生活方面的谣言,上身代言品牌就很合情合理。 虽然她很享受万众瞩目,成为全场焦点的感觉,但这场晚宴她可并不想出什么风头。 她只想蛰伏观察,然后伺机而动。 - 夜幕降临前的伯利山庄已是灯火辉煌,门庭若市,姜稚礼拎着手包下了车,在门口专人检查过邀请函后走进正厅,又在侍者的指引下穿过铺着繁丽红毯的长廊,来到暗香萦绕,装点的更为金碧辉煌宴会厅。 伯利山庄是温家的私人产业,加上又是私人宴会,人员进出颇为严格,一张邀请函一个入场名额,随行人员皆不得入内。 姜稚礼没能带施小跃进来,一人有点无聊,随手从托盘上端了杯香槟,准备找个不起眼却又能无死角观察到全场的角落待着。 也不知道那个德盛总裁什么时候来,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有他出现的地方肯定人气旺盛,应该也不难辨认。 她这样想着,目光在场内缓慢扫视,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咋呼又熟悉的嗓音,“天哪,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k-pop女一安礼吗,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姜稚礼悠悠侧过身,见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的美艳女人正拖着鱼尾裙摆朝她走来,从头到脚都闪的晃眼,快要跟这厅内几十盏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融为一体。 她声音高的有些夸张,引的各式各样的目光纷纷汇集过来,认不认得姜稚礼的一时都在低语,毕竟这场晚宴可是温家的长女,通银资本大中华区的总裁温宁一手操办的。 谁都知道温宁有一个歌手的副业,自己就是女明星,生平最恨的也是那些把女明星请到晚宴饭局上当装点的做派,于是都在猜测她究竟是什么来头,是跟了哪个大人物才能被带进来的。 这些琐碎的言语琐碎的落入了姜稚礼的耳朵里,但她倒也没在意,黑色尖头细高跟气定神闲地挪了挪,面上同时扬起一个很亲和甜美的笑容,不输她的热络,“好久不见啊,乐乐姐姐。” 后面几个字还刻意咬重几分。 陈以乐被裙摆束缚着,听到这话立刻加快了小碎步走过去,看似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把人拉到一边,实则边走边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什么乐乐,现在要叫我Cristina。” 两个人是练习生时期认识的,从那时就各种不对付,后来陈以乐虽然在临出道前被淘汰,但回国几年后不仅摇身一变成为了私人艺术馆的美女老板,在网络上也因为拍一些上流名媛生活日常而小有名气。 她比姜稚礼大了几岁,进公司也要早许多,姜稚礼出道没两年她就合约到期回国了。不过两人虽然这么久没见,但因为朝夕相处的时间实在够久,认出对方还是轻轻松松,也毫不见生疏。 “那可不行,乐乐姐现在变化这么大,要是连名字都换了,我恐怕要认不出了。”姜稚礼一双漂亮的眼睛盛满了笑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发自内心,但陈以乐知道她就是存心气自己。 不过这附近没什么人,也就随她去了,毕竟这个过去各方面总压自己一头的女孩今天难得看起来比她寒酸的多,让她心情不错。 “唉,你说你怎么就沦落到只能穿赞助了,可真是心疼死我了,”陈以乐的红唇故作惋惜地抿了下,又凑近低声道,“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混进来的,但总之肯定不容易,看在你现在这么惨的份上我就不揭发你了,不过你可要抓住机会,这里面的男人随便抓住一个都能保你荣华富贵。” “那你这么辛苦的混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姜稚礼纤长的睫毛掀了掀,“也要找荣华富贵?” “首先,我可是有邀请函光明正大进来的,其次,如你所见我现在很有钱,所以只有这里面的男人才配得上我的身价,我当然要来,”陈以乐摆弄着手指上流光溢彩的全美黄钻,蹙眉打量着姜稚礼,“不过你今天要是失败也没关系,出去之后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随便一个都可以让你提高几个档次,不至于让你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戴不起。” “是嘛,那真是谢谢你了,”姜稚礼其实没心思和她闲聊,视线在场内梭巡,但嘴上还是佯装惊喜,“不过呢,我今天是专门来谈生意的,不考虑别的。” “还谈生意,”陈以乐嗤笑出声,“我看你是觉得自己高攀不起,怕被男人拒绝吧。” “不是哦,从来没有男人会拒绝我。” 姜稚礼说的自信又自然,而脑海里却忽然闪过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很冷漠将她手拨开的场景,虽然自己 9.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对视不过顷刻,姜稚礼若无其事移开目光,直到背过身后,才暗自出了口气。 她头一次觉得世界好小,第三次了,怎么每次都是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遇到他。 “你愣着干什么,”陈以乐眼瞧着他们越走越远,赶忙扯了扯姜稚礼,“走啊快过去打个招呼。” “那个男人你认识吗。”姜稚礼问道,看她神色略带疑惑,又补充道,“就是你说的温二公子旁边的那个。” “你也觉得很极品对吧,我就知道你这个死颜控肯定拒绝不了这一挂的,”陈以乐盯着她,唇角扬的很高,“但很可惜,我之前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什么来历,不过看样子你很难高攀的起。” 姜稚礼原本还想向她打听一下德盛总裁的事,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女人实在不靠谱,不能留了话柄在她手里,于是摆摆手,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你去哪啊,”陈以乐喊她,“高攀不起也没关系,至少过去露个脸让他眼熟你一下吧。” “你自己去混眼熟吧,”姜稚礼头也不回,独留她身上独特的花果香味还萦绕在原地,“人有三急,我奉陪不了。” 她逃离现场的心很坚决,因为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个男人和她要找的德盛总裁是同一人的预感。 太糟糕了,她得冷静一下,想想如果这种预感成真了要怎么办。 毕竟她好像是将人给得罪了个干净,谁会愿意跟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放言要包他,第二次见面时仍理直气壮不知悔改的轻浮女孩谈合作。 - 今晚的宴会萧砚南本不打算去的太准时,听闻萧家的那些堂兄叔伯,还有脱离萧氏的几位老股东都一早便到了,说白了就是听到风声专门去找他的,而他对那些人的嘴脸再清楚不过,免不了一番漫长的虚与委蛇,便刻意想晚上半个钟头,但又念及姜珩川特意打电话过来托付他的任务,还是让司机掐着点准时到达。 温彻就在门廊处等他,看到他的那一刻才算松了口气,“你可算来了,你不来我都不敢进去。” 生怕一露面一堆人就围着他假意寒暄问东问西,半天脱不了身。 “人都来齐了?”萧砚南问道。 温彻点头,“六点半那会就到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你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萧砚南看他一眼。 温彻以为他是问萧氏的那帮人,“当然没有,这可是我们温家的场子,他们就算跟我不熟但也得看我姐的面子,谁敢生事。” 萧砚南眸光微动,淡淡嗯了声,“那就好。” 说话间两人来到宴会厅门口,随着侍者将沉重厅门缓慢推开,觥筹交错声和绮丽灯光一齐涌出,伴随着的还有来自满场无数道的目光。 在场的人没几个是见过萧砚南的,包括萧家的那几个亲戚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不曾有过他的消息,但此番和温彻一起出现,也让众人对他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 受邀前来的不乏业内有头有脸的富商,看起来都颇具影响力,但实际集团现金紧缺的绝不止一两个,能从银行周转出来的资金毕竟有限,其余能进行投资合作的也早就合作了个遍,此时有实力强大的新鲜资本介入,可以说是正中他们下怀。 于是他们刚一进入场内,过来敬酒攀谈的人就源源不断。 萧砚南身上有种被老钱家族精心培养出的绅士气质,沉稳威仪,虽然言谈举止得体有礼,但气场清冷贵重,再加上那枚富有年代感,雕刻着家族纹章的尾戒,更显得整个人威严,充满了距离感,让往来的人不由得担心自己精心准备的奉承话到他耳朵里都会失了水平。 他步伐徐徐,对周围人的搭话时不时客气疏离地应上一两句,目光则不动声色在场内梭巡,只消须臾,很轻易便定格在了右侧的不远处。 姜稚礼站在那里,正扶着同伴的手臂,以一种费力又不失优雅的姿态朝这边张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那双清亮的眸子明显闪过一瞬间的讶异,紧接着便无事发生般的移开了目光,像是根本不认识他。 正巧这时萧佑安带着萧呈来到近前,萧砚南收回目光,等到在谈话间隙再回过头时,那道靓丽身影已经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了,步伐很快,摇摇曳曳,卷出好看弧度的长发在身后涌动成起伏的波浪,即便穿着没那么抢眼却依旧招摇。 路上遇到几个上前搭讪的,她都处理的圆滑又毫不拖泥带水,游刃有余的样子让萧砚南放下些心,她在没喝多的状态下,行事风格看起来很成熟,不至于荒唐。 萧佑安在一旁看他略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是不愿多停留,于是赶忙趁温彻被叫走的空档,将他稍稍拉到一侧,“小侄啊,你和这温二公子看起来很是相熟。” 萧砚南眉眼微敛,“大伯有话不妨直说。” “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这帮老骨头四处求人,但硬是没有人愿意帮助萧氏渡过难关,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过好在最终还是出现了转机,”萧佑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能让通银在最后关头出手的,我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小侄你了。” “那大伯恐怕是想错了,我跟温彻是有些上学时的私交,但此次回来是有我们德盛自己的项目在身上,”萧砚南狭长的眼皮撩起,散漫中透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萧氏是死是活早就跟我毫无关系,您觉得我用得着搭上这么大一个人情,去填那个半死不活的坑吗。” “唉,我那个堂弟当初对你们母子确实不厚道,也好,你这次回来就安心搞事业,不必理会别的,”萧佑安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你不想跟你父亲来往便不来往,但说来说去,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今后在这边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跟大伯提。” 一家人,萧砚南唇角勾起些许,“那就先提前多谢大伯了。” “对了,听说你这次回来是搞私募股权投资的,”萧佑安装作不经意试探道,“可有找到合适的项目。” “还在考察。” “这样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项目介绍给你,”萧佑安暗暗招手示意一旁的萧呈上前,“你堂兄的公司做的不错,但离上市还差点火候,不知道……” 而一旁的林铮这时开口,“老板,蒋总徐总在那边等了很久了,之前有约好先跟他们见面。” 萧砚南颔首,对萧佑安说了句‘先失陪了’,然后便随林铮离开。 萧呈纵横京圈,还从没被人这样下过面子,一时不由得火气上涌,“对长辈都这么大的架子,这就是他的教养吗。” “给我沉住气,”萧佑安也不悦,但到底是有些城府,不至于动怒,他思忖了下,“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去医院探望探望你小叔。” 萧呈不耐烦,“那老头都快死了还看他干什么。” 萧佑安咬牙控制着声量,“他遗嘱上填的只有萧砚南的名字,虽然现在是一笔烂账,但遗嘱是二十年前立下的,如果他们父子因为这件事情关系缓和,事情都被揭出来,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 姜稚礼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慢悠悠补好妆才出去,因为心里装着事需要思考,于是又走出宴会厅去外面的走廊寻清净。 如果德盛总裁真是他该怎么去谈合作呢,装傻装失忆?但之前也只见过两面,或许他贵人多忘事,压根不记得自己呢。 但她又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完全没这个可能,没有人见过她会不记得她这张脸,除非是瞎了。 真难办啊,她靠在拐角处的墙壁上正犯愁,忽然发现这边壁灯透出的光影很有氛围感,两侧墙壁上的装饰画也很有特点,是绝对出片的环境。 Sisiy送她衣服的目的就是为了起到宣传作用,这套还没亮相过,先在这自拍几张,一会再找个有镜子的地方补点全身look就可以一起发条ins,微博现在也要开始营业,得多拍点每个平台发不一样的图。 职业病一犯别的事都暂且被抛在脑后,一顿操作后姜稚礼翻着相册检查劳动成果,这时听到旁边走廊传来一阵交谈声,她微微探头出去,看到有几个人从宴会厅走出,径直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她听到那几个人叫为首的人萧总,好像还在说着什么投资之类的事。 那个被叫萧总的人看起来也比较年轻,三十岁上下,跟她所了解到的萧砚南的资料还挺符合的,谈话内容也符合,应该八九不离十。 看来不是那个人,白担心了一场,姜稚礼如释重负走回宴会厅,准备等那位萧总回来的时候就上去搭话。 酒水台上琳琅满目,姜稚礼边挑边思考着一会的措辞,漫无目的一抬眼,恰巧目睹不远处陈以乐搭讪失败的全过程,又恰好被她发现她在隔空吃瓜。 也不是故意要看到的,姜稚礼朝她无辜一笑,但她通常装无辜挑衅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的,于是在陈以乐看来,这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没什么比死对头看到自己出糗更让人生气的了,特别是在今天这种自己风头碾压她的场合。 如果不是现在人多,陈以乐看见她这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肯定是要扑上去掐她的。 她就是看不惯她这种十年如一日嚣张的气焰,明明都落魄成这样了。 不过目光在落向姜稚礼身后不远处的时候,陈以乐勾起唇角,忽然就变得气定神闲起来,她捏着酒杯走到姜稚礼身旁,“看过瘾了?” 姜稚礼挑挑眉,“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陈以乐哼笑了声,眼波微转,“对了你前面说什么来着,你从来没被男人拒绝过。” 姜稚礼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这女人又要开始玩心眼了,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抿了口红酒,“是啊,怎么了。” “是有什么秘诀吗,”陈以乐搭上她的肩,笑的忽然很讨好,“教教我呗。” 姜稚礼受不了她这种做作的表情,“秘诀就是我这张脸,你学不来的放弃吧。” 陈以乐望向别处,“我不信。” 姜稚礼刚想说你爱信不信,就看到她又弯着眼睛看向她,笑容有些莫测,“除非你给我示范一下。” 姜稚礼皱眉,还没来及开口,就感到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在松开前突然推了一把,很用力,她穿着细高跟的脚猛的一个趔趄,在猝不及防之下失 10.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你叫萧砚南,”姜稚礼报着最后一丝同名同姓的微弱希望,小心翼翼问道,“是…德盛总裁的那个萧砚南?” “是我。”萧砚南回答的轻描淡写,却彻底打破了姜稚礼的最后的幻想。 她几乎要两眼一黑。 前面怎么计划的来着,她明明想的是如果他是萧砚南的话,就装傻装失忆,把之前那些荒唐事都一笔揭过,若无其事的谈合作。 但谁叫她大意认错了人!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记忆力很好,连反悔装傻的余地都没有了! 萧砚南就静静垂眼看着她,看她脸上显露出一种似乎是震惊懊悔纠结等情绪融合在一起的复杂神情,眉梢微微动了动,“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 “是没想到我是德盛总裁,还是没想到我是萧砚南。” 走廊漫长又空旷,他慢条斯理的嗓音似乎也被壁灯的昏黄给渲染上色,些微的磁性落在空气里,很沉。 这不都是同一个人吗,姜稚礼没懂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过当下实在没功夫深究,正巧这时林铮带着衣服回来,姜稚礼刚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待下去,索性就此借故离开。 宴会厅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刚才丢人丢的有点狠,现场那些人本来就不知道正怎么议论自己呢,还是不要再过去充当人形八卦了。 事已至此,直接回家算了。 今晚发生了太多预期之外的事,各种缘由林林总总交织在一起,让姜稚礼觉得很不开心,走到门廊处的时候,还偏偏发现外面下起了雨,还不小。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给施小跃,叫她让司机把车开到正门口来接她,而施小跃没想到她不到九点就出来了,说最近行程紧凑,她为了节约时间就让司机带她下山去采购录综艺需要带的东西了,现在虽然已经在返程途中,不过下雨路堵,可能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到。 “对不起啊安安,是我考虑欠妥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施小跃后悔的不行,着急但又没办法。 “没关系,我之前是说过准备十点钟才回去的,”姜稚礼有点无奈,但也没生气,叮嘱他们雨天路滑,别开太快,还是安全为重。 伯利庄园建在京郊半山,旁边就是京北最大的森林公园,整片区域植被茂密,是离繁华都市最近的天然氧吧,下雨时的空气也比城市里清新的多,虽然穿着短裙有点凉意,但姜稚礼还是更愿意站在外面等。 雨幕将院落中的通明灯火模糊成不明的光晕,而天然的白噪音在周遭淅淅沥沥回响,让姜稚礼原本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 要换目标吗,她给自己设问,而答案显然易见,她不想。 于公,她今天在宴会上了解了一圈,或许是她眼光太高,并没发现有比他更适合合作的资方,于私,她的确是对他有企图,那种熟悉感驱使着她想向他靠近,再靠近一点,好像只要服下这剂药引,她就可以想起那张她在回忆里怎么也看不清的脸。 更何况不管于公还是于私,去想办法攻略一个外表无可指摘,完全符合她挑剔的审美点的人,总比面对那些毫无身材管理可言的中年富商体验感要好得多,哪怕过程可能更为艰难。 陈以乐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颜狗。 而且她其实不必对初次见面时的冒犯和明确表达的企图而感到担忧,毕竟那晚他是看起来明显不悦,但还是主动提出送她回家,不管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是还那个冰淇淋的人情,都足以证明他并不讨厌她。 这就足够了。 这样的宴会是一个难得的社交场,没有多少人会提前离开,姜稚礼在门廊下站了十多分钟,周围一直是冷冷清清,只有礼宾坚守在岗位。 正百无聊赖,这时有晃眼车灯破开雨幕朝这边驶来,姜稚礼微眯起眼看过去,是辆黑色加长版幻影,显眼的黄色牌照有点眼熟。 身后也传来脚步声,姜稚礼回头望去,果然是萧砚南和林铮。 司机撑伞下车迎接,林铮率先出来接伞,看到姜稚礼的时候,明显有点惊讶。 “安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 几步之外的距离,萧砚南视线也淡淡抬向她。 想通就干,姜稚礼反应飞快,“刚才本来打算要回去的,但是我的车下雨堵在半路了,只好在这里等。” 她看似在回答林铮,实则目光都落在萧砚南身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躲不闪望进他眼睛,唇角也很矜持噙着一抹笑,唯独嗓音透出几分无奈之下的窘迫,“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看在是邻居的份上,捎我一程,我明晚要出发去录节目,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收拾,挺着急的。” “如果你们有别的安排的话,把我带到山下就可以。”怕他拒绝似的,她又紧接着补充。 她的嗓音本就清透甜润,这样刻意祈求卖乖的语气任谁听了都无法拒绝,林铮犹疑着看向萧砚南,见他考虑后默许,便点头开口,“后面没有别的安排了,刚好顺路。” 她这番话说出口就是志在必得,萧砚南把她的这些小心思都看在眼里,见她目光又试探着望过来,他神色依旧毫无波澜,只微微抬手,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稚礼压住有扩大趋势的笑容幅度,依旧矜矜持持地说了声,“谢谢。” - 第二次坐上这辆车,姜稚礼的心情并不像第一次那样强装镇定的紧张,取而代之的是她一贯的优雅自若。 车内的隔音很好,几乎听不见外面的绵延雨声,档板也同样隔绝了前后排的声音,让后排完全变成一个独立小世界。 隐私性能很好,就是有点太安静了。 要想接近一个人正所谓投其所好,姜稚礼本打算在聊天的同时套套话,了解一下萧砚南平时喜欢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之类的,这些信息从别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从他本人这里套了。 但这人从上车开始就拿起平板,一直在处理工作,姜稚礼几次想开口,但看他工作时明显比平常还要冷硬的轮廓,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极高的涵养和斯文绅士的仪态根本遮盖不了他身上那种凉薄肃杀的气场,明明看起来年轻,但就是让人觉得他端肃,气势上不怒自威。 虽然姜稚礼从小到大没什么不敢招惹的人,但她现在有点不确定如果不是觉得他跟Xiao很像,她还会不会愿意来招惹他。 毕竟他们看起来像两个世界的人,估计不会有太多共同语言。 正想着,脑海中忽然仿佛过电般串联起一些细节,姜稚礼眼眸一下瞪大,Xiao,萧……< 11.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车子仍在平稳行驶,车内安安静静的,几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忽明忽暗的光线,忽然拉近的距离,让一直平淡的氛围瞬间变得旖旎。 只不过这种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姜稚礼包里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响,听起来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不知道是谁忽然一直在疯狂给她发消息。 姜稚礼此刻真的很后悔忘记关静音,正是试探他态度的关键时刻,就被这样煞风景的打断了。 不过试不试探结果好像都是那样,毕竟旁边这位从头到位都是正襟危坐,对她具有诱惑性的靠近无动于衷。 除却舞台,私下里的她通常也只需要笑一笑,就能把一群人迷的七荤八素。 可这双狭长深黑的眼太不一样,即便目光被她强行攫取,但里面的情绪毫无波澜,冷静到几乎是接近冷漠的地步。 姜稚礼有一瞬间都觉得他是不是不行。 消息提示依旧一声接一声,密集到让人无法忽视。 “看看吧,”萧砚南移开视线,脊背放松靠在座椅上,声音淡然,“这车很稳,不会对你的视力造成太大影响。” 明明语气如常,落在姜稚礼耳朵里却像是反讽,但怕是真有什么急事,她也没空计较,坐正身子拿出手机查看。 列表里一长串的红点,姜稚礼就近先点开梁嘉念的那条。 对话框里只有一个视频,从封面看不出内容,然后是一连串的‘Nia拍了拍Ann说美神降临’。 又发生什么了,姜稚礼看她激动到拍自己那么多下的举动,以为她是拍到什么旷世奇景,还是什么绝世八卦,但点开一看,竟然是一个营销号视频。 可她不光忘记关静音,连音量也没有调小,于是营销号博主经过处理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车厢。 “有狗仔爆出视频,拍到安礼姜予执同进小区举止亲密,第二天上午前后出门上班,晚上再度返回,疑似恋爱同居……” 剩下的内容在姜稚礼拼命按下音量键和锁屏键的同时戛然而止。 神经病啊,姜稚礼压抑着快要脱口而出的尖叫,写这种无良报道的人真的不怕遭报应吗,亲兄妹的谣都造,这个世界已经离谱到只要她姜稚礼身边只要出现个男人就肯定是和她有一腿啊。 但凡这个视频拍的再清晰一些就能看到姜予执黑着一张脸,没开口骂她都算不错了,还能睁眼说瞎话编出这种绯闻。 她捏着手机,在心里发了一通疯,翻白眼的时候瞥到萧砚南靠在椅背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稚礼一顿,刚才看着他说的那句‘罕见的一见钟情’此刻似乎正无声的在这片空间里回荡,还是有回声的那种。 “你别误会啊,这都是那些无良媒体瞎写的,”她赶忙解释,“我们就是恰好住一个小区而已……” 萧砚南眼睑懒懒一掀。 姜稚礼哽住,恰好住一个小区……这个配置也很眼熟。 “总之我说的都是真的,之前的绯闻也都是营销炒作,我和那些人都算不上熟。” 计划才刚开始,如果在这个时候翻车可真是天要亡她,姜稚礼郁闷扶着额角,可苦于不想暴露身份,解释的苍白,听上去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但萧砚南却勾了下唇角,“我知道。” 姜稚礼睫毛抬起,“你相信我?” “你就这么想让我相信。”萧砚南反问。 他总是很擅长在对话中掌握主动权,姜稚礼不满地咬咬内唇,眼睑低垂下来,长睫掩盖住她的眸色,看上去温顺,声音也带着些赧然,“当然,你可是我这些年钟意的唯一人选。” “别人怎么想我都无所谓,我也不必专门去解释,但我只想要跟你解释,也希望你能相信。” 说到这时她再度抬眼,光影昏昧,偶有浮光从她脸上掠过,衬的她正望向他的那双眸子愈发莹润,几缕发丝缠绵在她鬓边,不经意间营造出一种楚楚可怜的意境。 “所以你相信我吗。” 空气浸在静谧的白噪音中片刻,她看到萧砚南冷峻的轮廓似乎是动了动,然后雾霭般沉冷的嗓音响起,“嗯,相信你。” 姜稚礼眸光微动,虽然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不是在敷衍她,但心情就是莫名好转。 - 路况不佳,从山庄到御清郡用了差不多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而这其中的一大半都被姜稚礼用在了处理这场舆论风波上。 虽然顾放现在已经开始接手她的经纪工作,但各种需要她自己回复的还是消息无穷无尽,完全顾不上继续跟萧砚南找话题闲聊。 热搜一出,盘点她历来绯闻对象的帖子准时出现,扯到了一堆无关人员,还扯到了发布会那天被扒出和姜予执曾是校园情侣的温吟知。 网友都在说这节目组玩的真大,每个嘉宾都是在不知道其他嘉宾身份的时候签的节目,恐怕艺人自己都不知道被卷进了这种三角恋修罗场,都说节目组是故意的,有这种博眼球的八卦在,还愁什么收视率。 在这种情况下录节目可谓极其窒息,温吟知的粉丝已经气到跑去官博底下维权要说法了。 姜予执要直接澄清兄妹关系,被姜稚礼直接拒绝,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和清和毫无关系,但姜这个姓就明晃晃的挂在身上,而且他参与了部分节目策划和投资,身份曝光也就是时间问题,到时候她岂不是要被一起拉下水。 她真的不想以后走哪都跟着两个保镖。 发布视频的狗仔挑的角度很刁钻,配上他的解说就显得尤其暧昧,但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两个人最近的热度都很高,在场的狗仔不止那一家,姜珩川买来了别的几家狗仔手里不同角度的视频,并让他们配合发布引导风向,还调来了一些商场和小区门口的监控,可以作为澄清的辅助证据。 但节目导演和宣传那边觉得这对节目来说的确是一波很好的热度,完全可以把热度保留到一周后的先导片播出后再澄清。 温吟知那边背着对赌,她的老板自然是同意这个方案的,毕竟这种情况无论什么样的热度都有益。 而姜稚礼是挨骂最狠的一个,顾放也不喜欢这种炒热度的方式,但考虑到一些合约方面的问题,跟姜稚礼商量后还是同意了下来,但也不能完全放任舆论疯长,刚好施小跃微博有个个人号,属于粉丝都知道的那种,就让施小跃发微博做一个侧面的回应,至少先稳定一下粉丝的情绪。 姜稚礼觉得自己真的到哪都是个血雨腥风体质,这才回国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已经炸了两次热搜了,她很嘲讽地扯了扯唇角,觉得这样下去,她不用做任何事,Sisiy的合约条款都能超额完成。 她还觉得很奇怪,狗仔爆料前一般都会带着料来要价 12.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天下午,姜稚礼和施小跃准时踏上前往马尼拉的飞机。 寻常综艺的先导片都是安排一些不太难的任务,让嘉宾互相熟悉熟悉,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引入节目主题,所以姜稚礼觉得这次录制形象也不至于会毁到哪里去,工作的同时还能当在海岛度假,也挺快乐的。 她在保持漂亮这件事上一直有自己的执念,容忍不了一点自己在镜头前的瑕疵,除了妆造方面的严格,她的表情和体态管理已经彻底融入到了生活中,成为了自己的日常习惯,确保自己无论在任何时候被拍到,在镜头中都要是画报般的存在。 不给黑图一丝可乘之机,哪怕被说假,说装,说做作都无所谓,漂亮就是她抵御一切的坚实底气。 她想过上《异世穿梭》会面临很多需要丢掉形象的时刻,但这个丢形象的程度一定要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丢也要美美的丢,但没想到她还是太过于理想化,仅仅是这先导片的录制对她来说就几乎是在历劫。 毫无防备被连人带船丢到荒岛上一天一夜不说,物资还需要在岛上自己找。当然这还不是最狼狈的,中途七个人要分成三组完成任务,姜稚礼和司乔苏桉屿这对欢喜冤家分在了一组。 岛上的一切都原始,说是个求生节目都不为过,三个人奔波一天完成任务已是暮色尽暗,精疲力尽划着船根据地图寻找晚上的住宿点。 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他们手电筒的光源,这种氛围本就恐怖,没想到终于准备靠岸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举着火把的野人在对岸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喊大叫,甚至冲进河里淌着水朝他们追过来。 这河说深也不深,眼看着那群野人越来越近,几个人都被吓得不轻,尤其是刚开始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们的苏桉屿最是一惊一乍,动静太大,搞的独木舟重心不稳一下子翻了过去,三个人齐齐掉进了水里。 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造型瞬间毁于一旦,姜稚礼简直要疯。 但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虽然明知应该是节目组请的演员,可那么一大帮人叫喊着乌泱泱冲过来的场景实在压迫感太强,只能先挣扎着爬上岸一路往树林里狂跑,慌乱中还弄丢了自己偷偷带上岛的防晒喷雾和粉饼。 姜稚礼:……毁灭吧。 录制结束,终于被游艇接回度假村的时候,姜稚礼也顾不上什么导演安排的大餐,预约了酒店的全身spa就洗了澡去按摩床上趴着了。 皮肤这两天被摧残的劲大,能救回来一点是一点。 本来对她是打算趁着按摩的功夫舒舒服服睡一会的,但梁嘉念得知她录制结束,掐着点给她打过来电话,张口就是一句,“安礼公主,你那天在晚宴上一战成名了你知道吗。” 她昨天刚回到京北就听说了这件事,结果刚好姜稚礼录节目不能用手机,硬生生忍到现在才问。 姜稚礼昏昏欲睡,迷蒙着眼把手机搁在耳边,声音含糊,“很正常,毕竟像我这样完美的人在现实中的确少见。” “你可拉倒吧,”梁嘉念隔空翻了个白眼,“是你假摔对德盛太子爷投怀送抱的事在圈内都传遍了,还好他们对那位有所忌惮,只敢口口相传,照片什么的没流出来一张,不然要是被有心人捅到狗仔那里去,你就又惹上一堆麻烦。” 姜稚礼瞬间清醒,“什么?” 梁嘉念太清楚姜稚礼了,除了包袱重点之外为人没什么架子,但骨子里却充斥着股世家大小姐的傲气,这种掉价的事她是绝对干不出来的,“到底什么情况,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被人暗算了,”姜稚礼想起这事就来气,“我要接近他轻而易举,怎么可能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又不是录综艺演情景剧。” “听你这话,你要办的事是有眉目了,”梁嘉念问道,“还是说你这倒霉的一摔真阴差阳错摔出了点什么?” “怎么可能,”这几天事情太多,姜稚礼想起是还没跟她分享进展,“我也是那天晚上才发现,这个萧砚南我根本就认识,他好巧不巧,还住在我家隔壁。” “我靠,”梁嘉念愣了一下,“他不会就是你那天晚上遇到的跟你白月光很像,被你当成男模的那个……” “是他。”姜稚礼的惊讶已经在那天晚上释放完了,现在只剩淡定从容。 “抓马啊姜稚礼,”梁嘉念啧啧称奇,“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拿下他的同时顺便拿下合作,当然只拿下合作也是好的,”姜稚礼睫毛懒懒一掀,“不过我一向既要又要。” 合作对象务必搞定,优质替身也不能错过。 - 于是既要又要的姜稚礼小姐在落地海城,坐到车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铮发去了一条消息:【你们老板这两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呀。】 可能是还在忙,林铮并没有立即回复,姜稚礼无聊刷着手机,看到联系人那里冒出来个红点,点进去发现是一个名叫Cristina陈的人,头像是张很雍容华丽的艺术写真,验证信息那里写着:我是陈以乐。 姜稚礼扯了下唇角,还没找过去算账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陈以乐找她什么事,不过姜稚礼决心晾她一阵,就看着验证消息那里不断有新的内容发过来。 【安安,我是来赔罪的,通过一下吧】 【你现在回海城了吧,明天有空吗,我这里有两个长宁岛梵野酒店的试运营体验名额,一起去呗。】 梵野,似乎有点耳熟,但没兴趣。 姜稚礼盯着屏幕,眉头蹙着,难得看她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还挺新鲜的,就是不知道她是吃错了药还是又想使别的什么坏。 于是她没回复也没通过,就这样晾着她。 不过林铮这时倒是回复了消息,看得出他很是恪守承诺,回复的内容很详尽:【今天在京北,行程没什么变化,不过明天要飞一趟海城,十点落地,中午是和项目负责人的饭局,下午去长宁岛视察新酒店的落成情况,应该会在岛上停留一晚。】 还挺巧,她临走之前跟他说过录完节目会在海城待一天,现在他刚好就要过来出差。 挺好的,姜稚礼意味深长勾下唇,这种巧合多来点。 她指尖愉快地敲着屏幕:【地址发我一个。】 她印象里这岛就是个半开发状态,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应该没多少酒店会在此处选址。 林铮很快发过来地址,果然跟她所想的一样,真是陈以乐前面提到的那个梵野。 林铮接着发来消息:【安小姐,梵野现在处于试营业期间,上岛需要我们内部发放的名额,需要我给您申请一个吗。】 【不用啦,我有办法。】 要是让他帮自己申请,万一被萧砚南发现,林铮没了她也没了。 姜稚礼发过去一个谢谢的表情包,然后反手通过了陈以乐的好友申请。 看来不管这是真心赔罪还是场鸿门宴,她都是非去不可了。 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巧妙的跟他开口谈投资的事,毕竟目前也没太多情分在,只能在商言商,如果仅仅拿分成谈恐怕不太有力,他应该看不上从自己的演艺收入中分过去的三瓜两枣,这场合作还是自己获益更大,做不到等价交换。 但她对他了解甚少,目前还想不到自己能为他带去独特价值的地方,她不喜欢没有筹码的谈判,太被动了。 看来好感度务必得接着刷,感情牌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但有时候却是最好用的筹码。 - 隔天,姜稚礼和陈以乐约好下午直接在长宁岛码头见面。 她昨晚回去查了一下,梵野是德盛最新推出的一个顶奢酒店品牌,也是其旗下目前为止最为高端的项目,选址毒辣,主要以野奢为主,目前开业的两家分别在坦桑尼亚和卢旺达,长宁岛的这是第三家。 房间不多,只有十八间,萧砚南是要过去视察,所以她到时候只需要四处晃一晃,肯定‘偶遇’的轻轻松松。 姜稚礼到达码头,下车之后就让司机先回去了,梵野在这设有专属休息区,昨天陈以乐给她了电子邀请码,工作人员识别确认无误后发了手环给她,让她先稍作休息,接泊游艇预计十五分钟后到达。 13.纵礼 《纵礼》全本免费阅读 什么一万克拉大钻石。 姜稚礼正想骂她有病,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瞥过去,随后面上不耐烦的神情立即很自然转换成了一副落落大方的笑容,准备好骂人的话说出口也变成了一句甜美矜持的,“萧总,好巧。” 陈以乐嘴角抽搐了两下:……你在这玩变脸呢。 萧砚南本就在负责人的带领下从她们桌旁的过道经过,听到她的声音,视线略微低垂,落在她身上。 女孩今天穿的很清爽,奶油蓝的针织衫和白色半身裙,长发被尽数拢在一侧,被淡蓝色的丝带绑成漂亮的发辫垂在胸前,让另一侧的颈线毫无遮挡地呈现出来,细腻干净。 她就这样半侧过身,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墨镜被她勾下一点架在鼻尖,一双明媚的桃花眼笑盈盈地望着他。 不期而遇的惊讶和惊喜被她拿捏的很到位。 “嗯,是很巧。”萧砚南开口,不动声色扫了眼立在一旁的林铮。 林铮眼观鼻鼻观心,心理素质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 “原来几位认识啊,那要不要一起喝点什么,”负责人见状,看姜稚礼面前桌子上搁着的鲜榨果汁,抬手招来一旁的侍应生,“船过来还需要点时间,要不要试试我们这的特调,独家研制,只有在梵野才能尝到。” “女士们平常喜欢喝酒吗。”他看向姜稚礼和陈以乐,征求意见。 陈以乐想说当然,然而当然的‘当’字才冒出半个音,就被姜稚礼做作的声音盖了过去,“当然不了。” “我们平时都不喝酒,只喝果汁的。” 她的音色本就甜润,这样刻意讲话更是显得娇里娇气的,虽然配上她的脸并不违和,但陈以乐清楚她的真实面目,顿时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只不过刚露出点异样表情,就被姜稚礼一个暗戳戳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能暂且屈服。 只喝果汁,萧砚南扫了眼姜稚礼,见这女孩还在笑盈盈地盯着他看,脸上不见一丝心虚。 他唇角动了动,似笑非笑。 林铮适时转向负责人,“我们也等工作结束再说,现在就不必麻烦了。” “好的,那请萧总先在这边稍坐,我还有些事需要和您汇报。” 他们一行人在隔壁桌坐下后,陈以乐凑到姜稚礼旁边,硬是跟她挤在一张沙发上,小声吐槽,“你要不要这么装啊,你这样我会受到惊吓的好不好。” 姜稚礼就着吸管喝了口果汁,“谁管你受没受到惊吓。” “哦,”陈以乐尾音暧昧地打了个转,“所以他吃这套喽。” “嗯,算是吧。”姜稚礼随手理了理被海风吹乱的刘海。 他们这种人防备心都很重,要想取得信任,势必不能显得太心机世故,要单纯,但也不能傻气,度要拿捏的刚好。 想到这她顿了一下,斜了眼陈以乐,“你套我话呢。” “哪有,”陈以乐挽住她的手臂,“所以你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啦。” “什么哪一步。” “装傻是吧,”陈以乐眼梢一扬,“我那天都看到你上他车了,别想抵赖啊。” 姜稚礼明白了什么,抱臂冷冷看向她,“我就知道你约我出来肯定是别有目的。” “其实,是有一小点啦,”陈以乐笑容讪讪,“得罪你就等于得罪了萧砚南,得罪了萧砚南就等于得罪了德盛,不把你哄好我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大可不必,”姜稚礼让她打住,“我和他还没那么熟。” 陈以乐只当她是在敷衍自己,“现在不熟以后也会熟啦,反正我是压定你了。” 自从那天酒会上萧砚南亲手扶住姜稚礼,再到后来亲眼看到姜稚礼上了他的车,她就开始四处打听,甚至找到了一些同剑桥毕业的朋友各种八卦萧砚南,得到的一致答案都是极其不接地气的一个人,没什么正常人的爱好,也没什么八卦。 就像一台完美运作的精密仪器。 哪怕相处时他态度谦和,但依旧给人感觉很冰冷,没什么人气。 但惟独在姜稚礼这里,沉寂海底好像也能掀起微波。 不管她跟太子爷是什么关系,跟她搞好关系准没错。 “我现在单方面宣布跟你和解,”陈以乐说的字正腔圆,真心实意,“你以后可要多多罩着我。” 姜稚礼很无语,墨镜后的视线撇到一边,懒得搭理她了。 - 长宁岛最开始只修建了一片湿地公园,人迹罕至。大概在十多年前有开发商入驻,因为看上这里的地理环境,想把这里开发成商业化的旅游观光景区,但动工没多久,这片湿地就因为生态系统类型和候鸟栖息地被划为了国家级的自然保护区,保护区面积占据整个岛的核心区域,原本的施工计划只能搁浅。 五年前政府招标,德盛因为梵野这个项目针对于环境保护的理念,拿下了那片半开发土地的使用权,在打造酒店的同时,不仅升级维护了保护区教育科普基地,还和管理处协同开设了两处新的观鸟基地,在设定的范围内可供游客进行游览。 梵野在非洲的两家酒店也都是通过旅游带动当地经济发展和保护基地建设,生意做到这份上赚钱好像就变得次要了,会更为追求一些价值层面的东西,据姜稚礼所知,清和每年也有专门款项用于世界各地的自然和动物保护,从爷爷奶奶那一代开始,就已经对这方面十分注重。 这样一想,姜稚礼觉得萧砚南也不是那样毫无感情的一个人,无论这些项目是出于商业考量还是其他,他都是有爱心有情怀,肯定也是注重人文关怀的。 那如果他看不上自己的项目,她浅浅卖个惨应该也是能挣点同情分的吧。 况且她也不是纯卖惨,而是真的惨啊。 萧砚南下午明显是还有工作在身上的,姜稚礼也就没去打扰,和陈以乐高高兴兴去玩了,这边的瑜伽课和水疗项目都很有特色,场地都是十分贴近自然的设计,体验过程如同洗礼般让人身心舒畅。 用过晚餐,互相拍了一堆打卡照之后,陈以乐就回房间p图去了,姜稚礼则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准备办正事。 这边太大,人又少,就在她想要发消息直接问林铮要位置的时候,远远看到他们正站在大堂外的榕树下交谈。 “他们果然去萧董那边探口风了,不过萧董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辞回答的,算是打消了他们的疑心,”林铮正一五一十地汇报消息,“萧董和那位的离婚事宜也正式办妥,那边最后只要了孩子的抚养权,财产一分没动。” 真有意思,萧砚南眼梢染上一丝嘲弄意味,“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了,不过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林铮从pad上调出做好的报表,“老板,梵野是我们刚起步的新项目,升值空间很广泛,岑董要求的那十个点的目标,我认为可以主要从梵野上入手。” 萧砚南视线快速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