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宠男妻》 1. 第一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秋末正是丰收祭祀的季节,京都却在为新帝登基大典而忙碌着,这本该是一场举国同庆的盛事,满朝官员将臣却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原来前不久,庆国皇室刚发生动乱,三皇子谋反篡位被杀,老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后以雷霆手段整肃朝堂,清除乱党。 不知有多少文官武将,在政变过后被推至午门斩首,石青地面猩红的血迹,又让秋季大雨刷洗殆尽。 而被这场谋乱牵连的,还有战功赫赫的陆将军府。登基大典刚过,陆家便因危害社稷的罪名抄家下狱。 —— “咳咳,咳……” “怎么还没死,吵死人了。” “行了行了,这人很快就要被流放了,再忍忍吧。” “他这样就算熬到出去,也只能死在半道上,还不如干脆点。” “死在路上那是衙差的事,要是死在牢里还不得咱们收尸。” “那倒也是。” 御史台的牢狱里头,两个巡逻守卫从关押重犯的地方经过,嘴上闲聊眼睛却不敢往那监牢里看,说了几句脚步匆匆过去了。 毕竟这里头关着的,除了一个快病死的肺痨鬼,还有庆国大名鼎鼎的罗面将军。那陆靳翀曾在战场毁容,面貌凶陋犹如阎罗,能让敌军见了都胆寒肝颤,他们不过小小狱卒,可不敢去招惹那位。 “喝水。” 牢房中陆靳翀托起地上瘦骨嶙峋的身躯,把装着几滴水珠的器皿抵在他唇间。 “你……不必管我。”齐玥摇了摇头拒绝,说完一句却又难耐的咳嗽起来。 陆靳翀盯着消瘦的人,只像数日来一般,沉默的等他止住咳嗽,才缓缓将水喂进去。 齐玥本是他奉旨娶的正妻,但齐伯府与三皇子亲近,跟他成婚不过是为了替三皇子拉拢将军府,陆靳翀也因此从未正眼瞧过对方。 可不管陆家如何选择,最终也逃脱不了家破人亡的命运,再纠结齐玥的身份,还有什么意义呢。 父亲病逝软禁之地,娘亲殉情,眼前对陆靳翀而言,齐玥就是他唯一还能抓住的陆家人了。 “我早已写了休书,那时候为什么不走?”陆靳翀把水喂完,终是忍不住动了动干裂的唇问出一句。 他将齐玥扔在偏院多年不管不问,甚至连他长啥模样都不清楚,想来齐玥对陆家也无太多感情可言。 “我们的关系,又岂是一封休书能撇清的。”齐玥低垂着眉眼苦笑道。 陆靳翀听到这话,深邃不见底的眼眸暗淡一瞬,最后才低声道,“是我无用。” 他堂堂一国大将军,掌管十几万兵马,到头来连爹娘妻子都护不住,还谈卫国,真是可笑。 看着陆靳翀自嘲的笑容,齐玥却鬼使神差的伸手,抚上那道横穿他脸面的狰狞伤疤。 齐玥声音暗哑,喃喃自语,“不是你的错,天命难违罢了。陆家跟庆国的命运早就捆绑在一起,这一劫既是陆家的也是庆国的,非一己之力可逆转。但只要你沉住气,还有一线生机。” 他话音刚落,两人却同时怔愣住了。 陆靳翀震惊于对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齐玥却以为他紧绷着脸,是因为厌恶怪力乱神之说,抿紧了唇不再开口。 却在这时,牢门处传来一阵铁链落地的清脆声响,两个衙役走了进来,“齐玥,该上路了。” “去哪?”齐玥没听到刚才守卫说话,此时一看衙役要带他走,忍不住有些心慌。 “皇上下旨,陆家三族除陆靳翀以外,流放南疆,永不得回京。” 这衙役说完立即上前,不顾齐玥死命咳嗽的模样,给他手脚带上铁镣,另一个则警惕的观察陆靳翀,以防他做出反抗的举措。 陆靳翀不知思量什么,只是皱了皱眉,当衙役使劲拽起齐玥时,才冷声警告一句,“轻点,你们若敢伤他……” 后面的话陆靳翀却说不下去了,他如今自身难保,还能拿这两个衙役怎么样呢?就连听到爹娘死讯,他都只能待在这阴牢里,什么也做不了。 这两衙役似乎发现陆靳翀的气短,当即嚣张起来,“将军有功夫担心他,还是担心担心自个吧。” 说话间,齐玥已经被两人连拉带扯的走出牢房,陆靳翀死死攥紧拳头,手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才勉强克制自己没有冲上去抢人。 直到齐玥跟两个衙役的身影,尽皆消失在这座监牢里,陆靳翀才对着墙壁一通泄愤。 整个牢房深处,只剩一声声犹如野兽嘶吼的声音回荡。 直到双手血肉模糊,陆靳翀才稍稍冷静下来,之前齐玥躺着的地方掉落一物,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陆靳翀上前一看,竟是用黑绳穿起的项链,坠子一把小小的木剑因长年佩戴,变得油光锃亮。 “木剑坠子送你,等长大以后,你做我夫人,我教你练剑。” 看着有些眼熟的物件,陆靳翀脑海突然响起年少时的诺言,有些不敢置信的将项链紧抓在手心里,许久无法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再次传来动静,御林军统领赵钟贺走到陆靳翀跟前。 “怎么是你?”陆靳翀看见来人皱了皱眉。 赵钟贺是新皇的表弟,跟他一样从小便是太子身边的伴读,他们三人几乎是一同长大,情同兄弟,只是现在…… 赵家成了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反观陆家却招新帝忌惮沦为阶下囚,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你怎么样了?”赵钟贺看着狱中的陆靳翀,眼里满是担忧。 陆靳翀见他身着禁军统领官服,意气风发,与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模样对此鲜明,不禁冷笑一声,“皇上想好怎么处置我了吗?” 陆府被禁军包围时,父亲要他守好君臣本分,耐心等候新帝查证,还陆家一个清白,切莫做出忤逆帝王君上之事。 可,真的能有沉冤得雪的一日吗。 “我……”赵钟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到,“圣上下旨明日将你午门斩首,我已经找了一个跟你身形相似的囚犯,一会就换你出去。” 陆靳翀眼眸微动,却没有被对方的话打动,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被这种计两瞒天过海,不亲眼看我身死,他又怎能安心让慧太妃跟敬王活命。” 想到当初长姐哭着求他,要他帮扶六皇子,却被自己一口回绝,陆靳翀心里已经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愧疚。 不过处刑时如果能看见新帝,或许他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我也不瞒你,太妃跟敬王在前往封地途中遇流寇作乱,死在寇贼刀下了。”赵钟贺半阖着眼,说这番话时完全叫人看不清神色。 陆靳翀再闻噩耗正处于震怒之中,亦没察觉对方不正常的反应。 —— 傍晚城门下钥之前,一匹骏马疾冲出城,迎着秋风一路往南。陆靳翀听闻长姐与外甥的死讯后,心里坚固的防线轰然坍塌,如今的他脑中一片混乱,就像刚挣脱桎梏的野马横冲直撞,毫无目的。 唯有手中紧攥的一枚信物,给他指了方向。 刚出城不久,还没追上流放南疆的队伍,陆靳翀便在京外荒郊,看见那两个带走齐玥的衙役,还有地上一个单薄的身影。 “走不走,老子管你什么东西丢了,我们还要赶路呢,给我起来。” “真够晦气的,都快年关了,怎么摊上这么个差事。” 齐玥抱头蜷缩承受着落下的拳脚,只着囚衣的身体,被秋风吹得瑟瑟发抖,五脏六腑却好似着火一般,灼得厉害,腥甜的味道不断从喉咙里上涌。 齐玥心想这样死了也好,他就不用去那么远的南疆了。 但下一刻,他却听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声惊骇的惨叫过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齐玥有些迟钝的抬头,就见两个衙役已经被人扭断脖子,瞳孔瞪大的躺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看清其他,一件宽大温热的披风从头顶罩下,齐玥只觉落入一个坚硬如铁的怀抱。 “你来了。”对上陆靳翀如狼的眼眸,齐玥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扯了扯嘴角笑道。 明明病得面容枯槁,但齐玥这一笑竟媲美残阳余晖,美得叫人心惊,陆靳翀挺直的背脊都不禁颤了一下。 “ 2. 第二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齐玥的哭声仿佛还在耳畔,陆靳翀神智恍惚的看向门口。进来的人背着光,只能看见一道光影,他心道:难道是鬼差要来带他走。 数息之后,陆靳翀才渐渐适应光线,也终于看清来人,竟是从小就跟随他的小厮陆玖,但他不是几年前死在北疆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可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死了,陆靳翀突然好笑,没想到他们主仆倒有缘分,都入了黄泉还能相遇。 陆玖率先回过神来,一脸要命的催促道,“祖宗诶,您就别发愣了,赶紧换身衣服准备接旨吧,将军跟夫人都已经在正堂候着了。” 陆靳翀听得茫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陆玖看他这般,只当是主子心里不痛快,又接着劝道,“少爷您就算再不愿意娶男妻,但圣命难为啊。” 谁不想娶个娇娇软软的小娘子呢,更何况少爷还是将军,娶了男妻就意味着再无嫡子。 陆靳翀却被他这话猛然惊醒,扑过去一把抓住陆玖的胳膊摇晃,“你说什么?接什么旨?什么男妻?陆玖你说清楚。” “少爷您是怎么了,当然是皇上指婚的圣旨啊,您昨天不是还在宫里与齐大公子碰面了吗,怎今天就忘了呢。”陆玖被他晃得一阵晕眩,很是莫名的问。 说起来,都怪那些道士胡言乱语,否则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少爷您快坐下梳洗吧。”时间紧迫,陆玖也不管他发呆了,把人按在镜台前坐好,便招呼丫鬟进来帮忙。 陆靳翀看着泛黄的铜镜,镜中的男人没有满脸胡渣,更没有那道像蜈蚣般的丑陋伤痕。有的只是年轻的样貌与几分盛气傲然,这分明是他二十岁前的模样。 做梦?还是……他当真回到过去,回到十八岁皇上赐婚的那一年,那一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一年秋,北原匈奴被镇北军打得元气大伤,灰溜溜的撤回大草原,但他父亲也在这一战中受了重伤。 他奉旨送父亲回京修养,却不料刚到京都,便正好撞见大高玄殿的道人进宫。 于是“将军府大灾将至,轻则满门人亡,重则一国动荡”的卦言直接传到圣上耳中,关乎一国大事,向来迷信的康庆帝怎能无视。 因道士一言,他陆靳翀先是被康庆帝指婚,娶了一位男妻冲喜化灾,后又被新帝拿来大做文章,陆家满门下狱,家破人亡。 回想起死前发生的种种,陆靳翀胸腔翻涌起一股滔天怒火,恨不得将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一个个徒手撕碎。 正在替主子梳发戴冠的丫鬟,被他身上那股深沉的杀气吓得后腿一步,求救似的看向陆玖。 陆靳翀这副模样,别说是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了,就连陆玖这个陪他从北疆回来的小厮,此时都忍不住心里发怵,“少,少爷。” 明明少爷今天还是这张俊朗的脸,可为何总让人感觉煞气深重,像地狱阎罗似的。 陆靳翀回神便察觉丫鬟手在颤抖,这才稍稍敛起怒气,只是他仍有些恍惚和疑惑,如此玄幻之事竟真实发生了。 待丫鬟给他梳洗完毕,又换上繁复的紫色武将朝服,陆靳翀也终于接受事实,起身匆匆赶往前院。他现在急需确认,爹娘是否真还活着。 “少爷您怎么突然心急了,等等我。”陆玖在后头紧追着喊。 陆靳翀身长已有八尺,比一般男子高大些许,两条长腿一迈陆玖小跑才能追上。 陆大将军与夫人元氏都已在正堂太师椅上坐着,皇上赐婚本是一件荣耀的事,可二人脸上却皆无喜色。 “怎还不来,快命人去催催。”陆洪烽看一眼时辰,圣旨应当就要到了。 只是他话音未落,陆靳翀已经从外面快步进来,元氏看见儿子,满是心疼的起身轻唤,“槐儿。” 才一夜过去,陆靳翀脸上凝重的神情让她倍觉难受。 陆槐是自幼爹娘起的名字,也只有在他成婚之前,娘亲才会唤他槐儿。骤然听到这声久违的呼唤,哪怕早已见惯生死,心硬如石的陆靳翀眼眶都忍不住一阵酸胀。 想起含冤病逝的父亲,跟刚烈殉情的母亲,陆靳翀朝着二人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父亲,母亲,是靳翀不孝。” 是他无能才让爹娘蒙受不白之冤,至死都未能洗脱,甚至二老去世也无人守灵。 元宛见他突然这样,急得赶忙拉住他,“槐儿你……。” 陆洪烽杵着拐杖,很是艰难的站起身,一只手按住陆靳翀的肩膀,“起来吧,可莫让宫里来的人瞧见这般模样。” 虽然大庆民风开放,男子与男子成婚这种事例不少见,可到底不是光彩的事情,眼见陆靳翀脸色难看,陆洪烽叹着气提醒道。 爹娘显然误会他的意思,但陆靳翀没多解释,缓缓站直了身躯。 元宛小心搀扶好自己夫君,嘴里却埋怨道,“都怪你,明明可以回了圣上,也不用让槐儿这般为难。” 元宛是簪缨世家出身,可其性子却十分彪悍。据说当年陆将军娶妻时,不少世族官宦子弟都感激涕零,直呼陆洪烽大勇。 “我没料到圣上要赐婚。”陆洪烽很是无奈的说道。 他以为是让自己给儿子任意选个男妻,草草拜堂即可了结,便随口应下了。 眼看母亲就要发飙,陆靳翀才赶忙开口,“父亲母亲,你们不必说了,我没不乐意。” 见到如此鲜活的爹娘,陆靳翀才渐渐有了一丝真实感。 但前世他大婚过后便请命替腿脚不便的父亲守疆,在北关一待数年鲜少回京,与爹娘相处不多,此时尽管内心激动,却也做不出亲昵的举动来。 几人说了这么两句,守在府门外的下人匆忙跑来,原是传旨的队伍已经到了,陆家人也不再多谈,迅速到门口等候接旨。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大将军陆洪烽之子,陆靳翀,年少有功,忠孝两全,今已到舞象之年,适婚娶,兹闻永安伯长子齐玥,品貌出众,与汝命格相合,此乃天造地设,特为二人指婚,成全佳偶。 3. 第三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这个站在陆府门前,俊秀清朗的少年,却让陆靳翀有片刻愣神。 齐玥比他小一岁,如今还未戴发冠,一半青丝被水蓝色发带束着,另一半垂在身后,加上那身清冷淡然的气质,竟与记忆中的全然不同。 陆靳翀努力的回忆着,曾经齐玥的模样却十分模糊,甚至他已经不记得齐玥是从什么时候,身体逐渐病瘦下去的,因为他从不在意。 等人生走到尽头,他才发觉齐玥从不曾亏欠过他,不曾背叛过他,反而是自己一直误会他,迁怒他。 陆靳翀想了这许多,人也已经来到齐玥面前,怕他误会还努力扯出一抹善意的笑容,“你找我有事。” 齐玥盯着他僵硬狰狞的表情,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人似的,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抿了抿唇,“是齐某唐突,少将军若不得空,今日便罢了。” 陆靳翀察觉齐玥态度疏远,笑容僵在脸上,好一会才开口,“无妨,进去坐会吧。” 等把人请到偏厅,两人之间的气氛仍旧有些尴尬。 陆靳翀这时也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把人吓着了,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用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人瞧,贪婪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 齐玥虽过分白皙人也纤瘦,不过脸颊泛着桃粉,不像有疾的样子,陆靳翀想这次定要把人好好养着。 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看在齐玥眼里简直是匹饥饿的野狼,盯着就要到嘴的肥肉。 齐玥握着茶盏的手用力到微微酸麻,才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陆靳翀也看出他的坐立难安,心里突然哭笑不得,明明在牢里齐玥都敢摸他的脸,怎如今胆子反而小了,倒像只容易受惊的兔子。 最后还是陆靳翀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来找我,是有话要说?” 前世他刚收到圣旨正心情郁闷,听齐玥找他,见也没见就将人打发了,还真不知道他因何事来的。 齐玥嘴唇张了张却犹豫了,在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把要说的话都准备好了。 他想说自己只需一个偏院,自己不会打乱他的立场,更加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还想用吊坠换个安稳日子,想告诉他,这场婚姻只是一个名头罢了,让他不必过于介怀。 可是现在,他看陆靳翀满身煞气,放下茶盏出口却是另一番话,“昨天少将军说的我都听进去了,所以您大可放心,我不会碍你的眼,也不会触犯你的禁忌。” 齐玥指的正是昨日,陆靳翀不许他把玄学道书带进陆府的话。 这回轮到陆靳翀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 现在想来,齐玥在牢中说的话不假,早在下狱之前他已收到北原十几部落结盟,准备进攻大庆的消息,只是还未上奏新帝就先发难了。 陆家平白蒙冤,北疆将士会如何作想,镇北军没了元帅,如何稳住军心抵御外敌,在他死后大庆会是如何一副光景,可想而知。 加上自己重生一遭,不正是玄而又玄之事,虽然他依旧不信命,依旧想要自己掌控命运,但也不会责难齐玥。 不过昨天他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该如何改口才不显得突兀,陆靳翀有些犯难,未想好说辞陆玖倒先跑进来了。 “少爷,好些大人送了贺礼过来,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齐玥是从偏院后门进来的,估计他来的消息还未传到陆夫人耳中,此时听陆府正忙,他也识趣的起身告辞。 “今日多有打扰,既然少将军有事处理,齐某先回去了。” 看他要走陆靳翀下意识的起身握住他,两人双手触碰的一瞬,皆好似触电一般,吓得双双松开。 齐玥不明所以的看他,脸上却抑制不住升腾起一股热气,就连耳朵都微微泛红。 这样的齐玥也是陆靳翀不曾见过的,倒是有些稀奇,脸上却正经道,“抱歉,刚才不小心。” 听到他是无意之举,齐玥心里竟然有些失落,“无碍。” “我让人送你回去。”陆靳翀试探的问。 齐玥摇了摇头,心脏却莫名跳得厉害,“不用了,马车就在路口等我。” 想到齐玥如今似乎很怕他,陆靳翀没有勉强,声音尽量放柔的说道,“那你回去路上小心,有什么事尽管来将军府寻我。” 齐玥以为他在客套,不过连日忐忑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便点头应下了。 如今将军府大门肯定热闹着,陆靳翀送他从后门离开,看着齐玥消失的地方出神片刻。 “少爷,这齐大公子长得真俊俏,若换成女子铁定是大美人一个,真是可惜了。”陆玖站在旁边,忍不住叹道。 陆玖实在觉得惋惜,不经意就把实话说出口了,完了才觉不妥,有些惶恐的捂住嘴。 少爷今日似乎不太正常,自己这么说不会惹他不生气吧。 “美人吗?”陆靳翀倒是意外平静。 其实刚才他拉着齐玥,是想问他关于坠子的事情,不过一下子又忘了,难怪都说色令智昏,他就拉个手而已。 陆玖小心观察陆靳翀的脸色,还好少爷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又壮着胆子说,“少爷刚才若是想留齐公子,我也能帮您回了夫人的。” 虽然他不知少爷怎么想的,却能看出他对齐大公子没有那么排斥。 “罢了。”陆靳翀摇了摇头,反正圣旨都下来了,齐玥总归跑不了,有些事情还是等以后慢慢说不迟。 陆靳翀确实不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一下,把前世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 既然老天都给他重来的机会,那这一次定然不能重蹈覆辙,更不能让陆家再陷入危机。 还有齐玥,他对这个未过门的男妻知之甚少,如今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将军府向来不收受礼品,不过今日皇上赐婚,不管有心拉拢还是做做样子,大多京官都准备了贺礼送来。 前世他不顾娘亲劝阻,把贺礼全给退了,第二天就被人暗指对圣上赐婚不满,陆靳翀对着满桌红色礼盒揉了揉额。 “成婚是人生大事,要不收下吧。”元宛找来儿子,就是想让他别冲动退礼。 陆靳翀这回点了点头,“让管家仔细清点,写个册子出来。” 元宛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一双眼眸露出惊讶,随即笑了,“放心吧,娘亲自盯着不会有纰漏的。” 陆靳翀也笑了,是啊,他娘可是官家出身,对这些繁文缛节之事最是清楚。 有了娘亲打点,陆靳翀也放手不管回了书房,数个时辰之后,又把一封信函交给亲卫,命人前往北疆一趟。 陆家世代镇守北关,抵御北原匈奴入侵,少不了培养一批能打探消息的人手,这些人也多用来监视北原各族部落。 他十三岁便随父亲去北关,几年下来手里也有几个得用的。虽私卫不能离开北疆是陆家一直恪守的原则,但现在,陆靳翀才不管那些。 长姐说得对,有六皇子在的一天,谁继位都容不下陆家。哪怕他一心一意扶持长皇子,令其做上储君,到头来依旧落得乱箭射死的下场。 他现在不仅要防边境外敌,还得清楚京都明里暗里的党羽势力,才不至于太过被动。 陆靳翀的信函还没送出将军府,就先到了陆洪烽的案头,陆将军看到儿子竟想调几个私卫入京,眉头不禁皱紧起来。 “靳翀这是想干什么?让那些人进京可是违背祖训的事情。”陆洪烽捏着信函,对榻上正翻看礼单的夫人问。 虽他腿脚受了重伤,可身上大元帅的威严却丝毫未减,此时锋利的双眼中满是不赞同与疑惑。 元宛听完再次对儿子感到惊讶,但看了一眼手上的礼单,又轻轻叹了口气,“相公,你想想槐儿如今的处境,他这么做恐怕也是不得已。” 大皇子与三皇子都已封王,皇上却迟迟不立太子,引得两方党羽明争暗斗。陆家掌管镇北军帅印,本不该牵扯其中,哪怕要选也是依照祖训,先立嫡后立长,便是皇后娘娘的长皇子。 可他们大女儿嫁进宫中,生下六皇子,将与他们结亲的永安伯,又跟三皇子有些干系,自从那日听到赐婚消息,她便一直心神不宁。 还有大高玄殿卜算的卦言,一个不好就会把陆家推进万丈深渊。 陆洪烽自然也知晓这些,“夫人你要知道武将手握兵权看似风光,君臣界线却更为敏感,一旦皇上生疑再难收腹。” 这些人若是被圣上察觉,他会如何作想。 元宛愣了愣,突然话锋一转叹息说道,“太医说你这腿无法复原了,儿子迟早要独当一面,这次就当是考验他,倘若哪里出了纰漏还有你替他盯着。” < 4. 第四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幸好经过一夜,陆靳翀已经能够掌控情绪,站定后礼数周全的拱手沉声道,“见过王爷。” “怎么,多时不见就要与孤生分了。”萧启弘完美的笑容底下,出现一丝微妙的裂缝,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岂敢岂敢。”陆靳翀笑着调侃,脸上尽是年轻时才有的爽朗意气,这是昨天对着镜子练习一日的成果。 毕竟他早已不是十八岁的陆靳翀,特别是脸部受伤以后,那几年几乎不怎么笑了,还是昨日齐玥的反应提醒了他。 果然萧启弘见状舒了口气,随即笑骂一声,“你啊,还跟孤来这一套。” 两人默契友好的问候落入周围大臣眼中,见陆家依旧与雍王关系紧密,心下开始动了起来。瑞王深沉的看了陆靳翀一眼,才转开视线。 萧启弘目的达成,负手站立身姿越发挺拔几分,陆靳翀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却讽刺一笑。 六岁的时候,皇上便让他当大皇子伴读,让镇北将军嫡子陪伴嫡长皇子成长,可见当年康庆帝有心立他当太子。 不过随着这些年,帝后关系越渐冷淡,珍贵妃母家崛起,也间接影响了大皇子的地位。为了让萧启弘做上太子,他可费了不少心血。 但这一次……陆靳翀的目光在雍王与瑞王之间看了几眼。 卯时将至,随着御前太监高喊一声“皇上驾到”,康庆帝身着明黄金黑龙袍现身大殿,端坐于髹金龙椅之上,满朝文武皆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靳翀等到起身时,才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帝王,眼前的康庆帝双鬓还未发白,比记忆中的年轻许多。 此时居高临下俯视众臣,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气魄,一干大臣在他面前都屏息凝神,深怕出现半点差错。 满大殿中只能听到几位大臣上奏事宜的声音,跟康庆帝偶尔的回应,陆靳翀对京都不甚了解,只是充当安静的旁听者。 直到朝中商议完政事,康庆帝又说起此次镇北军大败匈奴一事,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对陆家一通嘉奖,顺便提到今年秋猎。 “既然北关告捷,当举行秋狝祭祀,佑我大庆国泰民安,盛世繁荣。” 之前北疆战况紧张,今年还不曾组织秋猎,如今战事已平,北蛮锐气大挫,康庆帝便坐不住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文官出来附和,“霜降宜秋猕,皇上圣明,眼下确是秋猎的好时候。” 其他大臣也不甘示弱,纷纷开口应和奉承,康庆帝龙颜大悦,顺势点了跟随狩猎的人选,最后看向武将后排,“永安伯好几年没去狩猎了,今年也一起去吧,记得把你家大公子带上。” 陆靳翀听到这话嘴角微扯,给有功之臣赐了一个男妻,未免落人口舌,自然得抬一抬永安伯的身份,不过是打一棒给个甜枣罢了。 永安伯没想到皇上会突然提起他来,反应慢半拍的出列谢恩,脸上尽是难掩的喜悦与受宠若惊,“臣领命,谢皇上恩典。” 这永安伯先祖还是国公爵位,只是后嗣一代不如一代,传到齐铭文这里,空有一个伯府的名头了。 不过永安伯娶的夫人,母家有族女做了瑞王侧妃,永安伯沾了瑞王羽尾那点光,勉强混得个四品官员。如今又靠长子跟镇北将军府的婚约,在皇上面前得脸。 朝堂上的大臣对永安伯卖子求荣的做法多有不屑。也有跟永安伯那般,想过与将军府结亲却被捷足先登的,则面露羡慕不甘之色。 满朝堂除了永安伯之外,当属瑞王最为得意,父皇让陆靳翀给皇兄当伴读,他从小可没少眼红。现在不过提拔一下永安伯,就能拉拢到将军府,可谓意外之喜。 下朝时,萧启弘跟陆靳翀并排走出大殿,等到与其他大臣拉开距离后才突然开口。 “靳翀,这次赐婚孤没能帮上忙,你可怨我?” “王爷说笑了,圣上赐婚自然是金玉良缘,哪有怨不怨一说。”陆靳翀坦然的说道。 萧启弘一直留心观察陆靳翀,一时竟分不出他是真意还是违心,不禁暗皱了皱眉。 “其实这次婚约乃三弟一手促成,这些年父皇盛宠珍贵妃,冷落孤的母后,三弟……恐怕很有机会被立储。”萧启弘苦笑的说道。 这番话倒听着耳熟,从前萧启弘似乎明里暗里,跟他提过多回。 自幼便在陆家祖训教条下长大的他,不说与大皇子的情谊,单扰乱宫闱以庶取嫡,便足够令他反感。 更别说,娶男妻这件事里头还有瑞王的手笔,当即连那个未过门的男妻都厌恶上了。 不过现在的陆靳翀,却只差被自己蠢笑了,但不得不说萧启弘太了解陆家,也太了解他。 “大皇兄,你们下朝啦。” 萧启弘正等着陆靳翀听完大怒,好与自己同仇敌忾,却突然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阴郁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陆靳翀循声看去,一个只有他半人高的身影朝这边蹦跳着跑来,不正是他长姐的孩子,当今圣上的六子萧启皓。 从前这个游手好闲,文武不成的外甥让他颇感头疼,不过现在的萧启皓还只是七八岁的小包子,肉乎乎的脸蛋看着十分讨喜。 正好他也不耐烦应付萧启弘,索性与外甥玩笑道,“怎六皇子只认得雍王,却不认得我这个舅舅了。” “舅舅?”萧启皓仰起疑惑的脑袋,随即双眼一亮惊喜道,“你就是靳翀舅舅。” 从他懂事起这个舅舅已经去了北疆,回京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不怪他没一眼认出对方。 这句靳翀舅舅却让某人愣了好一瞬,陆靳翀忍着酸楚,抬手捏了捏外甥脸颊,“六皇子看来不错,吃得白白胖胖。” “舅舅,我才没胖。”萧启皓用一双肉手捂着脸颊,满眼哀怨的反驳道。 其实陆靳翀很少与人这么亲密,现在倒是觉得逗逗外甥蛮有乐趣。 不过两人亲昵的动作,在萧启弘看来却有些不是滋味,他六弟年纪虽小平日却傲得很 5. 第五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此处离皇宫不算远,街道繁华却不喧闹,行人也不多,但将军府的马车被人拦下,还是惹得不少人好奇驻足。 看清女人样貌后,陆靳翀的脸都黑了,对方却已盈盈下跪开口道,“妾身襄灵,原是京都商户之女,奈何家父遭人迫害,家破人亡,小女实在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拦路陈情,求将军宽恕。” “有冤当去衙门击鼓,若人人像你这般拦路截停,国法何在。”陆靳翀毫不客气的斥责。 刚想让陆玖把人打发,却见女人从身上拿出一物,楚楚可怜的说道,“将军可还认得此物。” 这个叫襄灵的女人手里,躺着一枚桃木雕的剑型坠子,不算精致甚至有些丑,却跟齐玥那块十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女人的木坠明显未盘养过,光泽暗淡青涩。 陆靳翀的目光沉了沉,心里生出一股寒意。 其实这木坠也没啥特别,就是小时候习武枯燥,他偷闲拿木头刻着玩的。记得木坠成型时他可嘚瑟了,拿到娘亲面前扬言要当定情信物,把一屋子人都给乐的。 后来他也的确这么做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除了爹娘就只有萧启弘。因为当时他正要出发北疆,只能托大皇子帮他找人。 至于这枚坠子,萧启弘以前也是见过的。 陆玖可就有些头皮发麻了,这坠子他打小跟在少爷身边,怎会不知是少爷的贴身之物,只是去北疆以后就没见过了。 看陆靳翀沉默,襄灵眸中莹着泪光继续道,“妾身自知身份卑微,从不敢奢求什么,但这回要状告之人身份贵重,去衙门只怕羊入虎口,才斗胆来求将军庇护。” 说完眼眶那滴泪珠正好滚落,当真是我见犹怜,配上那副姣好容颜,恐怕没几个男人见了不迷糊,就连四周观望的路人都开始面露同情。 陆靳翀盯着那坠子思量片刻,才对陆玖吩咐道,“你去找辆马车,把这位姑娘带到蜻蜓院安置。” “少爷……您就要成婚了。”陆玖小声的提醒道。 这个女人身上有他少爷的东西,看少爷的眼神也很不对劲,这时候把人收在别苑,恐怕不妥吧。 “别胡说。”陆靳翀往他伸进来的脑袋上敲打一记,这才对陆玖叮嘱,“让她写一份状书出来,再派两个人过去看着她。” 见陆靳翀突然沉下脸,陆玖也立即紧绷眉眼,肃然回道,“是,少爷。” 陆玖很快叫了一辆马车过来,女人却还不大情愿,在陆玖面前踌躇片刻才妥协。 陆靳翀等他们走后,掀起车窗帘子查探周围,看是否有人监视,却意外与一双清冷的眼眸对上。 街道右侧有一间酒楼,此时二楼包间的窗户打开着,齐玥就站在窗前冷冷看着底下。 似乎没料到陆靳翀会突然抬头,两人视线撞上的一刻,齐玥下意识的猛将窗户关上。 酒楼包间里,一个穿金戴银满身豪气的花甲老人,还在义愤填膺的怒骂,“齐铭文简直不是东西,你可是齐家嫡长子,他们怎敢如此作践你,倘若我早点知晓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男人作妻。” 昨天赐婚圣旨都下了,他才听到消息,想阻止这桩婚事也来不及。林卯现在恨不得杀上齐伯府,找齐铭文算账。 齐玥倚着窗户定了定神,才无奈的微扯嘴角劝道,“外公您担心身子,可别气坏了。” 这件事如果不是他默许,根本不可能成,只是齐玥现在也有些没底了。 女人手上的东西他也看见了,陆靳翀明明冷漠不想管,可在那之后又突然生了怜悯。 原来所谓的“定情信物”,不过是个批发玩意,看谁顺眼就送一个?方才他险些就把坠子往陆靳翀脸上砸去,幸好及时控制住了。 “不生气,你都要嫁人了怎能不生气,这些年要不是有你,齐家哪来的钱大手大脚,现在居然有脸把你嫁出人,岂有此理,我当年真是瞎了狗眼。”林卯差点七窍生烟,已经语无伦次了,根本没发现齐玥的异样。 齐玥面带嘲讽的笑了一下,“伯府世子我也不稀罕,他们想把我分出去,我更不想在齐家待,这不正好吗?由奢入俭难,他们现在过得多快活,等失去了就有多难熬。” 林卯听完这才缓和一点,“他们要是把你的东西都私吞下了呢?” “外公放心,他们吞不了。”就是全毁尽了也不会留下,齐玥在心里补了一句。 “可,可你去了陆家受委屈了怎么办?”林卯看着俊秀不凡的外孙,心里又叹了口气。 他这么好的孙儿,本该是受尽宠爱的世子,却从小被齐家毁了,现在还要嫁给男人为妻,那可是将军府啊,位高权重,就连他也插不上手。 齐玥低垂着眼眸,声音很轻,“不会的。” 上次去陆府,他以为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可刚刚那一幕,却让齐玥有些后悔了,陆靳翀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陆靳翀没有在街上停留,见齐玥关了窗户,便让马夫动身回府。 傍晚陆玖打点好一切,回到府里第一时间跑去东院复命,陆靳翀已经在书房等他多时,停下手中的笔问,“状书写了吗?” 陆玖叹气,“没有,襄姑娘说事关重大,指明要见了少爷才肯说,我看她古怪得很,少爷收留她怕是个麻烦。” 不是急着要申冤吗?少爷都答应帮忙了,反而诸多要求。 预料之中,陆靳翀微微笑了一下,“她方才都这么说了,我若不管,以后东窗事发难免落个失职的罪名。” “那现在怎么办?少爷真要去见她吗?”陆玖挠了挠头问。 “你明天再派个丫头过去伺候,告诉她,只要她写好状书,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替她讨回公道,这话记得大点声说,越多人听见越好。” 前世这个襄灵可没这么多事,哭哭啼啼就把三皇子的事情抖落个干净。这次突然转变,估计是萧启弘觉他今日冷漠 6. 第六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康庆帝虽然提出要秋猎,但帝王出行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那日早朝与大臣商议之后,又过了五天秋猎队伍才整装出发。 陆洪烽乃镇北大将军,本也该在这次秋猎的名单中,但他还在养伤,骑马打猎自是不行了,陆靳翀只带了陆玖,两个人两匹马。 秋狝狩猎的阵仗可谓不小,御林军就集结两千多人,加上同行的王侯大臣,贴身护卫下属,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 陆靳翀赶至京郊十里长坡,不少大臣已经聚首在此,他几乎是一眼看到人群之中,那道单薄的淡蓝色身影。 齐玥真的适合穿蓝色,那如青空如碧水的淡然颜色,给俊秀的他添了几分清冷高洁的气质。 但不知为何,陆靳翀却觉得这样的齐玥不适合京都,不适合将军府后宅,或者说配不上他,就像困住云鹤的囚笼。 这突如其来生出的念头,让陆靳翀皱了皱眉,齐玥也正巧在这时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再次触碰,皆又是一愣。 陆靳翀还未调整脸上的表情,肩膀突然被人按住,萧启弘的声音也随着传来。 “怎么在这发愣,父皇马上就到了,赶紧跟我走。” 萧启弘不由分说的,就将陆靳翀拉到自己阵营,与他并行,也让上前想跟陆靳翀说话的永安伯,彻底没了机会。 皇上的仪仗果然很快就到,护驾的御林军步伐整齐,声势浩大的进入众人视线,出行队伍瞬间壮大两倍不止。 秋猎原本是后宫嫔妃与官将女眷不能参与的,但今天却出现两个意外,除了几位未成年的皇子,皇帝身后还多了两架华贵的车辇。 一架是皇后坐的凤辇,另一架金色的仪辇,则是三皇子母妃,珍贵妃所乘。 至于他长姐慧妃,听说六皇子病了,铁定要留在宫中照看。但哪怕没有六皇子的缘故,长姐也一向恪守本分,不会出席这种活动。 陆靳翀心里再次生出疑云,这样的长姐怎会想让六皇子去争皇位,难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母后本不愿打破规律,可父皇想带贵妃娘娘出去狩猎,又担心引人口舌。”萧启弘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两架华辇上,不由苦笑着说道。 陆靳翀回了神,一脸诚恳的说道,“既如此,雍王还得小心护着皇后娘娘,国母出行,切不可有所闪失。” 这番关切的话语却让萧启弘面上一僵,明明这些年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从未生疏过,但陆靳翀回来以后,却总令他感到陌生。 还有他精心准备的女人,已经好几日了,陆靳翀也毫无动静。 赵钟贺察觉气氛有些僵硬,适时插话进来,“靳翀就快成婚了,还没恭喜你。” “不必这般客气。”陆靳翀笑笑的回应。 “不过靳翀成亲后,可别忘了弟兄啊。”赵钟贺笑得爽朗,话语却意有所指。 短短两句话,便提醒了陆靳翀,三皇子害他娶男妻之事,其次,便是想要陆靳翀表态。 迎着萧启弘的目光,陆靳翀却好笑的调侃,“夫人是夫人,兄弟是兄弟,怎我夫人还未过门,赵兄就先吃起味来了。” 萧启弘皱了皱眉,夫人是夫人,陆靳翀这话到底是想说,男妻无法左右他的立场?还是说他已经接纳这个男妻。 陆靳翀倒是坦然得很,一路上对赵钟贺抛出的问题,总能四两拨千斤的应付过去,滴水不漏。 直到队伍行至他丧生之地,陆靳翀看向某处,那片枯黄的秋景,在他眼中逐渐变成腥红的颜色,仿佛还能看到那里尸横片野。 他们三人自幼相识,是比同姓兄弟更加亲厚的人,可如今这一切,却都像是在嘲讽他的愚蠢。 萧启弘骤然感受到一丝冷冽,不由浑身一凛,但侧头看去时陆靳翀神色依旧,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出行路途遥远难免沉闷,众人纷纷找了乐子消遣,文臣迎着沿路风景,少不了作对吟诗。几位年轻的王侯世子,则迫不及待聊起明日狩猎。 永安伯府一行人夹在队伍中间,却显得有些门庭冷落。 毕竟是依靠将军府才出头,不过陆少将军可是连个眼神都没给过齐府众人,其他人自然看得清楚,忍不住心中暗潮。 “那就是永安伯长子?我从前怎不曾见过,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严宇城用扇指着一道蓝影,与身边一帮友人问道。 姿色多用来赞美女子,套在男子身上可就让人听着不舒服了,毕竟有哪个男子愿意以色侍人。 不过严宇城父亲是兵部侍郎,舅舅更是大理寺卿,比不少空有爵位的公侯都地位高重,谁又敢得罪。 在他身边的一群年轻人,都是京都有名的纨绔,闻言忍不住笑了,“永安伯把这位大公子藏得可紧了,别说没见过,从前听都没听过。” “难道齐大公子有什么隐疾,见不得人。”严宇城瞅着那瘦弱的身躯,揉着下颚稀奇道。 一个长相略显风流的男子,附在他耳旁说道,“说不定这人天生就是断袖,永安伯才会在圣上提起要给陆少将军选男妻时,巴巴的就把生辰八字呈上去。” 皇上要给大将军府赐婚,身份自然不能低,至少家中得有爵位,还得是嫡子,试问哪家公侯嫡子肯干这事,这才让永安伯登了先。 严宇城听完哈哈大笑,“还真有可能,可惜啊,要是早点知晓有这么个人,便寻他作作乐。” 几人占着离皇上的龙辇甚远,说起话来粗俗难听,看向齐玥的眼神都变得不怀好意,甚至有几分玩味。 陆靳翀哪怕赐婚以后,也没把齐家放在眼里,严宇城早就多有不削。 这些人赤丨裸丨裸的目光毫不收敛,旁人虽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却也多少猜出一二。 齐玥依旧满脸淡然,好似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唯独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稍许情绪。 他的确可以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嘲讽,但陆靳翀的每个冷眼,与毫不掩饰的厌 7. 第七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听到陆靳翀竟派贴身小厮看顾齐玥,方才与严宇城一起玩笑的几个人,脸上顿时讪讪。 别看陆少将军与他们同龄,前不久却刚杀匈奴无数,还拿下几个千长人头,凶名早就传入京都,他们可不想得罪这么个家伙。 严宇城后台强硬,倒不是很怕陆靳翀,扯了扯嘴角笑道,“听闻陆少将军订婚后,还在别苑偷藏了女人,如今这般是做给谁看的。” 严宇城向来跋扈惯了,说话才不看场合,周围人虽然没有应和,却都忍不住偷笑。 齐玥听到这话皱眉,这人怎知陆靳翀的事情,但想想那日街上还有其他人,事情传出去也不奇怪。 陆玖看了一眼齐玥,又对严宇城拱了拱手,“严少爷慎言,那女子与我家夫人有些渊源,前来投奔,并非你所以为的偷藏。” 这话是少爷吩咐的,一旦有人提起蜻蜓苑的女人,便如此回答,反正跟夫人有渊源,至于什么渊源还不好编吗? 严宇城冷哼了哼,显然不信他这套,又意有所指的看向齐玥,“齐大公子若是觉得闷,可随时来寻严某,大家交个朋友。” 陆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喜静,不劳严少费心。”齐玥冷冷的回了一句。 齐玥到底是皇上赐婚给陆靳翀的,严宇城就是感兴趣,也不能做得太过分,被拒绝后脸色阴沉片刻,便跟一帮同党聊别的趣事。 有了陆玖在身边随行,果然再没人敢用嘲笑的目光打量齐玥了,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齐峥发现陆靳翀的小厮,就连见到父亲也爱答不理,却唯独对他大哥恭敬周到,顿时心情复杂。 但想到齐玥是当女儿嫁出去,从此以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脸上又有几分得意。 齐玥面对殷勤的陆玖,心里也是存了犹疑,不明白陆靳翀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做给皇上看的,又或许是怕他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不管如何,自己配合着就是了,齐玥抚摸着披风上,像是被夕阳染红的残云这般想到。 —— 太衡山岭外的营地早就安扎好了,还有重兵把守,众人抵达后便可歇息,不过今日皇上兴致高昂,趁着眼下还未到日落的时辰,带几位皇子到附近狩猎,顺便考察骑射。 陆靳翀本已经要回营帐,不料被皇上点名,只能复骑上马出发。 队伍中除了护驾的侍卫,便都是康庆帝的皇子,陆靳翀在其中像个异类。 几位还未成年的皇子,却对凶名远扬的陆靳翀好奇不已,忍不住偷眼打量,甚至有人主动靠近。 “陆少将军,听说你骑射在镇北军中都是数一数二,是不是真的?” 陆靳翀看向说话的人,原是排行第四的萧启韩。这位皇子今年才十三,此时微仰着头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珠很是明亮,似乎写满了向往崇拜,看得出来是个好武尚强的主。 他倒是记得四皇子在今年秋狝时,被皇上大加赞赏,还得到一块御赐龙佩,可惜不过一年就病死宫中,根本没能来得及长成。 皇上显然心情不错,听见四子的话朗声笑道,“镇北元帅的儿子自然不会差,这次出来狩猎靳翀可得好好露一手。” 雍王也趁机夸了陆靳翀几句。 陆靳翀回过神来,连忙谦虚应答, “微臣只能算中庸,皇上与王爷谬赞了。” 康庆帝不以为然的摆手道,“靳翀也是朕看着长大的,不必这般见外。” 如果换成前世,此时他已在朝堂告揭三皇子,君主对他态度冷淡,哪有现在的和颜悦色。 这些年下来他对老皇帝的脾性也有几分了解,康庆帝不算昏庸,在江山社稷的大事上从不含糊,但也不是一个绝对圣明的君主。 至少一些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事情上,他更注重皇家颜面与利益。 而庆康帝最厌恶的事情,大概就是被利用,被人当成武器,被人咄咄紧逼。 陆靳翀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握着缰绳双手作辑,说了句“皇上抬爱”。既没有逾越,也没有显得疏远。 康庆帝对他这副不骄不躁的性子,倒是越发感到满意,也对赐婚的事情多了几分愧疚,“今后朕的皇儿有的,也少不了靳翀一份。” 陆靳翀愣了一瞬,倒是没想到老皇帝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走在瑞王身边的胞弟,见自己父皇对陆靳翀这般好,有些不爽的皱起眉头,“这家伙怕不是箭术不精,才故意谦虚的吧。” 自从陆靳翀回京,三哥都找了他多回,竟没一次得到回应,在他看来,这个陆靳翀简直不识抬举。 五皇子也是珍贵妃所生,虽长相与瑞王十分相似,性格却有些鲁莽,和精明的三皇子截然不同。 瑞王对这个直肠弟弟亦是头疼得很,只能低声训诫,“今日场合,不得胡言。” 众人走了一段路程,终于听到有野物的动静,立时停下马蹄脚步,取出狩猎武器蓄势待发。 “有鹿。” 随着带头的侍卫喊了这声,一帮未成年的皇子顿时像闻到腥味的猫,撒着欢的追赶上去,就连几个还得侍卫带着骑马的幼子,也都不甘示弱的上去凑热闹。 康庆帝看着活泼勇猛的儿子,开怀大笑数声,“不愧是朕的皇子,都是我大庆朝的好儿郎。” 等到众人回营的时候,皇上果真愉悦的连声夸赞四皇子,只因刚才那头野鹿,是被四皇子一箭射穿脑袋毙命的。五皇子稍差一些,只射中野鹿后腿。 这两位皇子今年同岁,都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纪,回程路上四皇子激动得面色潮红,五皇子却满脸阴沉。 瑞王的目光则是不经意的,扫过四皇子腰间,落在那块刚得的龙佩上,眼中深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陆靳翀将众人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着缺席的外甥。六皇子从小资质平庸,任何能邀功的场合都尽量避开,以前他总觉得外甥难堪大任,只能做个闲散王爷。 现在想来,莫非是长姐刻意为之,只是为了保护六皇子。 陆靳翀又想起那日遇见外甥的情景,当时不觉什么,可仔细琢磨,六皇子与宫人的举止似有古怪。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皇上身边,眉眼带笑的萧启弘,外甥的行径倒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后来见他也在,宫人才连忙改了口风。 回到营地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珍贵妃带人前来迎接,皇后娘娘似乎顾及身份,并未现身。 珍贵妃虽有些年岁却风韵犹存,加上各种养颜的珍品下去,气色比不少年轻姑娘都红润白皙,还有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难怪一直恩宠不衰。 康庆帝见了她,脸上明显有了温色,果断去了珍贵妃的营帐歇息,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陆靳翀也回了自己营帐,看到完成任务回来的陆玖,只是象征性的询问几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少爷,您对齐大公子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啊,您至少给小的一个明白啊。”陆玖忍不住嘀咕。 说无意吧,少爷前两日还特地找了缝工绣娘赶制披风,可说有心,每次提起齐大公子,少爷这张阎王脸也没见啥变化。 “明日还要进山狩猎,不许多话,睡觉。”陆靳翀并不作答,往帐营内的木床一躺,闭眼入睡。 在皇上与几位皇子身边周旋,当真比跟匈奴打战还要累,他如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更不想说话。 陆玖不过是个小厮, 8. 第八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严宇城要的东西,几个侍卫自然是抢不过的,一群人扛着战利品,雄赳赳气昂昂的继续在林中狩猎。 没多久,带来的家丁又追猎物去了,几个公子哥寻了一处坐下,商量着这头野猪要怎么吃。 “可惜今日忘了带酒出来,咱们在这里饮酒作乐,也别有趣味。”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顿时有人一脸风流的接道,“就咱们几个饮酒作乐有啥意思,要是有几个美人相伴,那才叫痛快。” “出来狩猎全是男人,上哪找美人去,还是等回了京都,我再带你们去醉梦楼寻乐。” 严宇城合起折扇,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男子滋味也不差,就好比那齐家大公子,长相身段可不比醉梦楼的姑娘带劲。” “确实如此,像他这种男人,天生就适合在别人身下承欢做乐。” 几人说得肆意放荡,越发没了下限,却在下一刻乐极生悲,只见眼前光线一闪,几人头顶被罩了一张捕猎用的网。 众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头顶、肩上、后背接连传来剧痛。 “谁这么大胆子,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还不住手。” “敢打老子,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开始还有力气叫骂,之后就只剩下求饶跟惨叫了。 那棍子落在身上,骨头都好似要承受不住,四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被打得哭爹喊娘,连形象都顾不上恨不得给人下跪。 一群家丁护卫听见动静赶来,就看见两个蒙住脸的男人,拿着棍子像打落水狗似的痛揍他们家主子,立即怒冲上去,“什么人,站住。” 见有人来那两歹徒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补上几脚,直到十几个家丁近了,才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踪影。 那两人轻功了得,严家这些普通的武夫根本追不上,只能先返回去查看,就见平日风流潇洒的一帮公子哥,个个鼻青脸肿,模样狼狈又滑稽。 家丁们可笑不出来,只觉大难临头,“公子,你们没事吧。” “怎么没事,疼死我了。” “人呢?你们怎没把那两混蛋抓回来?” “是小的办事不力,那两个人轻功不错,被他们逃了。”领头家丁有些惶恐的说道。 “跑了?你们干什么吃的,这样都没抓到人,看清楚是谁没有?” 家丁更是羞愧的垂头说道,“那两人都蒙着脸,小的,小的没看清楚。” “一群废物。” 其他人都在怒骂,只有严宇城趴在地上无法动弹,额头冷汗直下脸色也变成青紫,“还不快过来,扶我。” 他感觉自己身下疼得厉害,一定是刚才被踹到了,那两王八蛋分明故意的,严宇城又痛又恨,一张脸都扭曲起来。 几个家丁这才察觉异样,紧张的围上去,“少,少爷,您伤哪了,可别吓我们。” 严宇城可是他家老爷的命根子,要是少爷有个好歹,他们回去铁定要挨罚。 “还废话什么,赶紧带严少回去,找太医瞧瞧。”看出严宇城情况不对,就连几个公子也急了,狠踢一脚这些没用的下人道。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把严宇城抬下山去。 “等回去,我再跟你们算账。”严宇城快疼疯了,一路上都在不停的叫嚣着。 “少爷,他们走了。” 躲在树丛后面观察的陆玖,直到那行人彻底消失,才扯下罩在脸上的东西说道,心脏却还忍不住“砰砰”直跳。 这也太刺激了一点,他家少爷堂堂少将军,居然会干套麻袋敲闷棍的事来,只不过麻袋是套在自己身上就是了。 迎着陆玖怪异的目光,陆靳翀一脸淡定的扔掉木棍,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这种做法虽然幼稚,但老子高兴。 看少爷一副傲娇的走了,陆玖哭笑不得,不过还别说,这样的少爷终于有了一丝少年该有的气息,不像前几日浑身散发着戾气。 傍晚两人回营地时,却发现守着入口的执勤守卫,正在对回来的人进行盘问。 “今日去过北边樟林没有,有没有看见两个穿黑色衣服的可疑男子。” “我们没去北边,不过穿黑衣的倒是见得挺多。” 被拦下的人一脸莫名回答,出来狩猎大多都是穿着耐脏的颜色,黑色自然不少,至于可疑,皇上在这里狩猎,太衡山早就被重兵把守,什么人能混得进来。 “少爷。”陆玖发现侍卫身边,还站着一个严家的家丁,不难猜到他们要找的人是谁。 虽然他们没有露脸,但保不准那些家丁能从身形上认出他们来。 “莫慌。”陆靳翀跃下马背,即使怀疑,只要没证据便拿他没办法。 却在这时又一队人马从后面上来,陆靳翀听到有人唤他,竟是萧启弘回来了,不由对他露出这些日子以来,最为真诚的一个笑容。 —— 营地守卫看见雍王回来,纷纷躬身行礼,“参见雍王殿下。” “免礼,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萧启弘指着被拦下盘问的几人,向营地守卫询问。 打从刚才还未靠近,他便已经察觉今日营地氛围古怪。 “回王爷,严家公子在山中遇袭,瑞王担心混入什么可疑人,便命我等加强戒备。”守卫老实交代道。 陆靳翀顿时了然,严宇城本来就是瑞王的人,想必瑞王是猜到他得罪人,吃了暗棍,却不好大张旗鼓的抓人,只能找了这么个由头。 萧启弘眉梢微挑,“遇袭?可看清动手的人长什么模样?” “严家下人说歹徒身着黑衣,头上都用奇怪的布袋蒙着,看不到长相,不过两人身形颇有辨识度,只要出现定能认出。” 听到这话陆玖浑身一僵,要是被认出来,少爷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了,不过他似乎想多了,那个严家下人目光往他身上扫过,很快就移开了。 也不怪那人眼拙,雍王队伍中穿黑衣的护卫就有不少,陆靳翀跟陆玖之间又隔着几人,想要一眼认出确实不大可能。 更何况,也不会有人想到,镇北少 9. 第九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靳翀,既然遇上了,你送齐公子回去吧,孤也有事先回营帐了。”萧启弘善解人意的说道,看着齐玥的眸光却深不见底。 陆靳翀这才想起他把雍王扔一边了,刚才那一瞬,飞向齐玥的蹴鞠仿佛成了箭,让他心脏险些漏了一拍才会失控。 不过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萧启弘应该也不打算深谈,陆靳翀顺势点头,“也好,那我不送雍王了。” 等萧启弘走了,又剩下陆靳翀与齐玥大眼瞪小眼,齐玥稍稍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不必麻烦陆将军,我一会自己回去。” 陆靳翀一如前世,从不在意齐玥的拒绝,反而跟他并肩站着,看一群小子在球场里互相追逐。 两人一个挺拔刚毅,坚韧似槐,一个清冷俊秀,淡然似风,却又意外的相融相称。加上二人赐婚的关系,很难不引旁人侧目。 接受着周围好奇的、惊讶的、嘲讽的、同情的,各种各样情绪的目光,齐玥以为陆靳翀受不了就会离开,但他却像扎根一般挺立着,莫名给人心安的感觉。 不过太阳总归要落山,天黑之前陆靳翀把齐玥送回营帐,倒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对他提醒道,“秋狝这几日,你先留在营地别外出。” 陆靳翀想说等他办完事情,再陪齐玥出去转转,却又暂时无法保证,便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 齐玥皱了皱眉,但他没学过武不擅长打猎,确实没有外出的计划,就点头答应了。 “大哥舍得回来了,不知道父亲在找你吗?” 两人刚走到永安伯营帐附近,身后突然传来有些不耐的声音,由于光线昏沉,陆靳翀转身微微眯起眼眸打量。 “何人在此叫唤?” 陆靳翀这语气,就差直接说什么狗在这里吠了。 那人明显愣了片刻,才终于看清齐玥身旁多了一人,实在是陆靳翀这身黑衣,乍眼一看很难发现。 等齐峥认出对方以后,脸上又从错愕转为惊讶,“我乃齐玥的弟弟齐峥,不知陆将军在,失礼了。” “弟弟?”陆靳翀眉眼微挑,询问似的看向齐玥,哪家弟弟敢跟大哥这么说话。 “这是我二弟,继母所生。”齐玥向他介绍道。 陆靳翀看了看齐玥,又看了看齐峥,突然饶有兴致的问,“原来,齐二公子今年贵庚?” “在下十六,比大哥小一岁半。”齐峥回答得有些慌忙。 陆靳翀却突然笑了,“是吗,十六,齐二公子似乎长得着急了些。” 他这话倒也不假,齐峥看上去半点不像十六的样子,反而要比齐玥显得糙老。 他的话让齐峥脸色一僵,附近却响起几声忍俊不禁的嗤笑,显然都听见两人说话。 齐玥诧异过后也忍不住莞尔,完全没想到陆靳翀会这般直白。 闻讯赶来的永安伯,正好瞧见这一幕,笑呵呵的插话进来,“犬子少年心性言语无状,少将军莫怪啊。” 不知为何,陆靳翀总觉得齐铭文这反应,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好像在心虚什么。 陆靳翀留了心眼,脸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无妨。” 齐玥适时开口,“陆将军今日打猎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齐铭文一改往常连声附和,竟没多挽留陆靳翀。 陆靳翀也明白,眼下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 在营地休息一晚后,天还未亮,陆靳翀又开始在那片樟林里瞎转悠,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可都一无所获。 倒是营地那边盘查不出什么,瑞王担心惊动皇上,暂时消停下来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祭祀的日子越来越近,陆玖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心焦如焚,“少爷,咱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再打不到猎物,他们这一趟真的就要空手而归了,等回去他一定会被笑话的。 陆玖话刚说完,樟林却突然响起一声低沉暗哑的嘶吼,让人瞬间寒毛倒立,这是猛兽特有的嗓音,伴随而来的还有猛兽奔跑时,对树丛造成破坏的声响。 单单听到这动静,就已经能够猜到是怎样一头可怕的家伙,这对出来狩猎的人,真是一件又要命又让人兴奋的事情。 不过听清楚后却发现,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陆靳翀顿了一下,没来得及叫陆玖去拿家伙,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正朝他们这边过来,只能暂时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陆玖既紧张又兴奋,想看看是啥大家伙时,两道身影却先闯进他的视线,待看清后忍不住惊“咦”一声,“那不是赵少爷。” 但一下刻,陆玖便淡定不了了,赵钟贺只带了一个手下,两人都是灰头土脸,不过此刻他们似乎顾不上狼狈,像是逃命一般的慌不择路。 一头深棕色的大家伙,就追在他们后头,陆玖看到泛着绿光的瞳孔,瞬间有些腿软,那竟然是头两人高的棕熊。 这样的猛兽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远远看着已经头皮发麻,想要捕杀可不容易。 “该死。” 被一头熊穷追不舍,赵钟贺忍不住咒骂一声。 “少爷,咱们要下去帮忙吗?”陆玖说完不觉吞咽一下口水。 实在是这头棕熊太过狰狞,它身上野兽的气息与血腥气,都成了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单这么看着就已经浑身恶寒颤抖。 他们身上 10. 第十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熊在这个季节本就需要大量食物,攻击性特别强,现在又被激怒双目赤红。 侍卫已经发现自己被卖了,但生气又能怎么样,熊这玩意跑又跑不过,只能用一把砍柴的斧头,跟这头熊硬干。 不过人的力气始终比不过这种丛林猛兽,侍卫连砍了熊数刀后,被它一个猛扑压倒在地。 棕熊张嘴发出一声低吼,那口又长又尖的獠牙像在示威,男人甚至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那是一种生肉残留的腥臭味,一种能让人绝望的气味。 就在男人以为自己活不成,想着临死前也要多砍它几刀回本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不是之前那种暗哑震抖的,而是又尖锐又刺耳,他从不知道熊居然能发出这种声音,奇怪的是刚才濒死的时候,他没感到恐惧,现在却因为熊的叫声让他两腿发软。 “愣着干什么,快起来啊。” 听见这声侍卫才猛的惊醒,已经顾不上什么,连滚带爬的脱离熊爪,也才终于看清棕熊血肉模糊的左眼。 受伤的棕熊彻底发狂,朝着逃跑的猎物猛扑上去,但它眼里只能看见一片腥红,反应也比刚才迟钝。 “躲开,慢慢消耗它。” 又是一声提醒,只是声音比刚才要沉稳许多,侍卫这才发现附近居然有两个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受伤的棕熊虽然看起来更加凶猛,实际上却要好对付多了,男人照着时不时传来的声音,一边躲一边照着熊的要害砍。 熊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动作越来越缓,喘气的声音越来越重,明显已经开始虚弱。 等到它彻底倒在血泊中,发出低低的哀鸣时,男人也早已腿软无力,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多吸几口气来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陆玖却一脸兴奋的看向陆靳翀,“没想到弹弓还能这么用。” 刚才他亲眼看见少爷打中那头熊的眼睛,这平日打鸟用的弹弓,居然还能对付熊也是没想到。 “凑巧罢了。”陆靳翀笑了笑,收起弹弓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要不是熊扑倒猎物,太过兴奋没有防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侍卫早就知道他们的存在,看见有人过来从地上爬起身,双手抱拳,“刚才是你们救了我?多谢。” “你叫什么?也是御林军的?”陆靳翀打量着对方,发现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却很年轻。 “我是御林军里的火头,叫陈生。”侍卫咧嘴一笑,挠了挠头有些腼腆道。 陆靳翀点了点头,火头便是负责给禁军侍卫看火烧饭的,算是禁军里的最底层,再看他手上的板斧,估计被人打发出来砍柴了。 “两位叫什么?以后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不用客气,尽管来找我就是了。”陈生豪爽的拍胸脯道,完了才后知后觉,眼前两人的装扮不像普通侍卫,不太可能需要他做什么。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收回,陈生思来想去,最后一脸慷慨的说,“这熊你们要吗?要的话咱们也能分了。” 这头熊一看就能值不少钱,对他来说已经是最能拿得出手的谢礼,眼前这两人要是想,瓜分一下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个侍卫如此上道,陆玖赶忙摸了摸胸前口袋,准备跟他商量直接买下这头熊。 谁知陆靳翀却摇头,“不必,我们只是来看看,既然你伤势无碍便先告辞了。” 打到猎物他们继续待在这里,确实有要分赃的意思,陆靳翀问完对方的身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玖欲哭无泪只能跟着走。 陈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干脆,脸上微微有些惊讶,转头看向这头熊时,又是一阵难掩的激动。 虽然刚才说要把熊分了,但那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对方救他一命,不过那人既然不要,熊便是他的了,想想都觉得像做梦。 这会陈生腿不软了,浑身力气也回来了,开始思考怎么把熊扛回去。 陈生在原地休息片刻,就去不远处拿了捆柴用的绳子,把这头熊五花大绑,准备背回营地去。 “少爷,那熊您干嘛不要啊。”陆玖远远的望着大棕熊,还忍不住一脸肉痛。 其实这熊他们多花点银两,应该能买下的,有了它,今年将军府铁定能拔得头筹,想想就威风。 “你觉得少爷我缺那一头熊吗?”陆靳翀好笑的说道。 不料陆玖一脸认真的点头,“少爷现在什么都缺,咱们还两手空空呢。” 陆靳翀:…… 这倒霉小厮到底是谁养出来的,陆靳翀突然开始反省自己。 不过从前他入深山,险些死在狼群里头,最后用两个护卫的性命换了一头狼王回去,却也得不到半句赞赏。 陆靳翀这次,并不打算为了一个狩猎游戏拼命。 陈生一个人在那里哼哧哼哧忙活了大半天,刚才逃走的人却去而复返。 “头儿您看那,是不是您刚才说的大家伙。” 赵钟贺走了以后越想越不甘心,那么大的一头家伙,如果能带回去肯定是个机会。 正好出了樟林就碰见几个手下,于是带着人偷偷回来查看情况。 他并不觉得刚才的侍卫能活下来,却也抱着一丝侥幸,看那人一副蛮劲,说不定棕熊也受伤了呢。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头棕熊居然死了,赵钟贺脸上闪过惊讶,但很快便转为惊喜。 陈生正费劲的要把熊背起来,眼前突然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还很眼熟,好像就是刚才被熊追的家伙。 “兄弟,这头熊不轻啊,要不我们帮你扛。”赵钟贺的一个手下,率先上去打了声招呼。 “不用,我自己能行。”陈生皱了皱眉,不肯交出猎物。 “大家都是同僚,客气什么,让我们帮你吧。” 对方占着人多,说着已经把陈生挤到一边,三四个人合力扛起那头熊。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杀的。”陈生黑着脸说道。 虽然眼前几个侍卫 11. 第十一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陆靳翀刚回营地不到片刻,复又骑着马冲入山林,就连马上挂的那些捕猎的东西,也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不久前有个侍卫递了话来,大公子便让我备马,想是有事出去了。” 刚才在营地没看见齐玥,陆靳翀便去了营帐寻他,结果却听齐家下人这么说的,齐玥竟然独自外出了。 只是陆靳翀才出营地不远,却又突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太衡山岭这么大,他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 陆靳翀努力回想过去,想知道齐玥这时会去哪,只可惜他对这次秋狝的记忆太少太模糊了。只记得自己深山回来那日,正好撞见齐玥被瑞王送回来。 模糊的记忆中,那日齐玥的衣袍似乎脏了,人也有些狼狈,却跟瑞王有说有笑。而他与瑞王那时已经势如水火,也是因为这件事,加剧他和齐玥僵硬的关系。 当时齐玥也是收到传信才出去的吗?那个侍卫又是谁的人?陆靳翀看着眼前崇山峻岭,心里乱糟糟的,就怕齐玥遇到危险受伤。 “受伤?”陆靳翀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营地门口的侍卫。 山林中猛兽不少,随便一头野猪都很危险,齐玥不尚武自然不可能走远,陆靳翀又联想到五皇子与瑞王的关系,瞬间掉转马的方向,直奔后山去了。 后山便是他们刚来那日,皇上带着一帮皇子狩猎的地方,那里距离营地不远,也还算安全,只是五皇子带人在那里狩猎,还放了捕兽夹。 想到这里陆靳翀猛踢马腹,身下的马驹跑得越发飞快,扬起一片尘沙久久未能落下。 营地后山是个练习打猎的好地方,不像其他地方陡峭难行,可以跑马骑射,追赶猎物,而且这里多是一些温顺的动物,并没什么危险。 陆靳翀进了后山之后,便开始四处搜寻,只是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复杂,才不过半会功夫,他已经避开两个兽夹和一个陷阱。 五皇子这是想把后山的猎物,全部一网打净的架势,陆靳翀忍不住想。 他试图在山林里喊着齐玥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却只有被惊动的鸟群。 … “停,快停下。” 齐玥此时的状况的确不好,他的马在山林里走着突然就癫狂起来,丝毫不受他控制。 他只是会骑马而已,并不懂什么驭马术,当突发意外时也吓得六神无主,只能抱紧马粗壮的脖子,希望在他摔下去之前,它能冷静下来。 只是身下的马似乎很痛苦,颠簸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他终于坚持不住被甩了下去。 就在齐玥以为自己要摔一个大跟头时,却突然感觉有人接住了他,随后身体失去控制的在地上打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下来。 重叠在地上的两人,四目相对,都同样惊魂未定,心如擂鼓,胸前微微起伏的低喘着。 陆靳翀发现眼前的场景竟好似回到过去,与那明明早已模糊,却偶尔会出现在梦中的画面重合。 只是从前那个精致灵秀的少女,是从树上掉下来的,他回去以后还跟娘亲笑说,自己的未来媳妇是从天而降。 齐玥看清救了他,将他带离马下,给他当肉垫的人是陆靳翀后,心脏突然跳得飞快,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是因为其他的。 直到察觉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已经勒得他微微吃痛时,齐玥才终于忍不住发出一点声音,“你……”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陆靳翀,但刚一开口却发现,他们此时离得太近了,近到说话的热气都能喷在对方脸上,又赶紧闭了嘴。 陆靳翀回过神来,看见齐玥有些窘迫的模样才缓缓松了手,将他拉起来仔细检查,“伤着没有?” 陆靳翀的声音沉着冷静,实则手心却冒着汗,天知道看见齐玥掉马的时候,他心里有多害怕,那一刻,只觉胸腔好似空了一瞬。 原本以为自己多了重生的记忆,至少他能掌握不少事情,现在才发现他太自大了。 这些日子,他看着萧启弘一次次露出对他失去掌控的慌乱,看着赵钟贺一次次在他面前吃瘪,被他收拾也不敢吭声,他的确有些忘形了。 如果齐玥因为他的自大,反而生了意外,陆靳翀已经不敢再往深想。 “没事。”齐玥看了下自己,除了衣服弄脏些许,其他的倒没什么,随后他又看向不远处,已经躺倒在地哼气哀鸣的马。 陆靳翀过去查看,马的后腿被一个兽夹夹住,因为刚才那番剧烈挣扎,伤口越发严重,已经看见白色的骨头了。 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而来的,似乎还有谈话的声音。 “主子,咱们已经猎得够多了,还是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吧。” “老四昨天带回一只赤狐,我不多弄点猎物,怎么赢得过他。” “可万一不小心伤到什么大人,皇上怪罪怎么办?” “大家都进山里去了,现在谁会来这里,都赶紧给我收猎物去。” 伺候五皇子的太监劝说无果,只能让侍卫去附近的陷阱收东西。 这个地方除了野鹿,就是些体型较小的动物,被兽夹一夹都已经肠穿肚烂,根本吃不得。 看到侍卫手里收获颇丰,五皇子倒是十分满意,虽然野鹿比不上一只臭狐狸,但他至少能以量取胜。 陆靳翀刚要把兽夹拿下来,就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只是还未来到他们这里,又有一群人匆匆赶来。 “老五你太胡闹了,还不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瑞王的声音带着怒气由远及近,显然是听到风声赶来的。 “三哥?你怎么来了?”五皇子语气有些不甘的道。 “ 12. 第十二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齐玥说完陆靳翀却一扯缰绳,身下的马驹骤然掉了个,往营地相反的方向走。 他的这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齐玥有些措手不及,吓得双手抓紧住马鞍,“干什么?” 陆靳翀察觉以后,一手圈住他的腰,让齐玥稳稳窝在怀里,语气有些强势的说,“既然还能走回去,那便是无碍,跟我去打猎。” 如果赵钟贺回去了,营地铁定要热闹起来,毕竟那头熊确实难得,说不定他还会跑来找自己炫耀,如此一来便失了先机。陆靳翀决定晚些再回去,还是让他多得意一阵吧。 齐玥:…… “生气了?为什么?”陆靳翀微微前倾,看向齐玥的侧脸问。 其实刚才他便察觉齐玥神色不对了,似乎有些不悦,只是在瑞王跟前时隐藏得深些,出了后山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齐玥倒是有些惊讶,陆靳翀竟然发现了。抿了抿唇犹豫片刻,伸手从腰带中取出一张纸来,递到陆靳翀面前,“那敢问陆将军,这是何意。” 陆靳翀空出一只手接过,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跟最后一个翀字,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原来齐玥以为约他去后山的人,就是他陆靳翀,难怪看到他出现时,齐玥脸上没有惊讶。 等等,如果齐玥以为是自己约他去的后山,那刚才他跟瑞王说的话,听起来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所以齐玥怀疑自己在利用他,想让他当诱饵去拿捏五皇子,打击瑞王?想到这里,陆靳翀不禁汗颜。 “这字迹确实像我的,但不是我写的,我署名习惯在后面加一点。”陆靳翀附在齐玥耳旁,盯着耳垂上针孔大小的耳洞,低沉着嗓音解释。 那人应该是故意忽略这一点的,如果字条曝光,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真不是?”齐玥狐疑的皱眉,但抿紧的嘴唇却已经松开了。 陆靳翀应该不会骗他,也没必要,只是这样一来,“传信的人又是谁?” “估计是跟瑞王不对付的人吧。”陆靳翀耸了耸肩,却没有直接道出是谁。 不过他还是对齐玥提醒道,“总之除了我跟陆玖,不要相信任何人,知道吗?” 齐玥想起那日陆靳翀还特地叮嘱,让他不要离开营地,倒是自己食言了,险些被人钻了空子给他惹麻烦。 “在想什么?”陆靳翀看他泛红的耳垂,忍住想咬一口的冲动。 “你怎么知道我在后山。”齐玥这会是真的好奇了,为什么他能出现得那么及时。 可能因为气短,齐玥向来清冷的声音软了下来,竟似一阵暖风从陆靳翀心头吹过。 听到他把称呼从陆将军变成你,陆靳翀笑了,“夫人有难,为夫福临心至啊。” 陆靳翀说话时,热气尽数洒在他耳朵上,声音说不出的模糊暧昧,既像玩笑又似认真,让齐玥都跟着迷糊恍惚。 但下一瞬却又想起什么,清冷的哼一声,“陆将军似乎很懂这一套,那次京街上的女子,手中之物是陆将军送的吧,想必也是陆将军心尖上的人。” 陆靳翀听得这微酸语气,冷不丁挑了下眉,随即胸腔震动的笑了起来,坦然点头,“没错,那坠子可是定情信物呢。” 他故意加重了“定情信物”四个字,果然齐玥刚刚松开的唇,一下又抿紧起来,甚至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发现这是齐玥不高兴时会有的习惯。 “这样的定情信物不知将军送了几个,该不会满街都是。”齐玥冷笑一声,又像是赌气的说道。 陆靳翀故意沉吟片刻,等吊足了胃口才低沉认真的说,“那是我八岁时亲手刻的,只此一个。” 齐玥还未说话,陆靳翀又接着道,“只不过她手上那块,跟这信件一样,都是假的。” 萧启弘替他找了这么多年,毫无头绪,估计认定那个人不会出现了,才敢让襄灵冒充。 这下齐玥是真的惊讶了,忍不住扭头跟他对视,想从陆靳翀眼里看出点什么,却对上一双具有侵略性的灰褐色眼瞳。他一直觉得陆靳翀的眼睛跟狼很像,如今近看更是如此,不禁让人想退缩。 齐玥整理了一下情绪,才沉闷开口,“原来是假的吗?那如果是真的,对将军来说重要吗?” 重要吗?陆靳翀不知道,但其实早在齐玥撕了休书,陪他一起下大牢时,他心里便有了这个人,信物不过是让他感到遗憾罢了。 “重要的从来不是物,而是人。”陆靳翀说着把挂在马鞍上的披风拿出来,给齐玥罩在身上,随即踢了踢马腹,开始加快速度。 他这匹是北原名驹,哪怕承载两个成年男子,跑起来也丝毫不费劲。 迎面刮来的风把黑色风衣吹得猎猎作响,齐玥裹在宽大的风衣里头,被陆靳翀护得紧,甚至没感觉到多少颠簸。 他却不太适应的动了一下,“我不是女子,无需这般照料。” “在我眼里没有男女界线,只有想与不想。”陆靳翀好笑的说道。 他这话倒也不是为了哄齐玥,从前他便认识一女将,军营不少男人都打不过她,所以陆靳翀眼里,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 齐玥却忍不住琢磨起陆靳翀的话来,不过很快他的心思就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 寂静的山岭各种没见过的物种,与随时可能出现野兽的刺激感,都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陆靳翀说要打猎,竟也不是开玩笑的,真的找了一处不错的地方,带着他一起捕猎。 当然,跟齐玥出来陆靳翀也不可能冒险,去挑衅那些大型的猛兽,不过是在山岭边缘寻个环境不错的山谷转悠,抓抓兔子野鸡什么。 这对陆靳翀而言,与其说狩猎不如说是秋游。 起初齐玥还装装样子,维持一下自己清冷矜持,仙风道骨的气质,不过没一会就装不下去了,亦步亦趋的跟着陆靳翀,竟玩得有些 13. 第十三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让陆靳翀这么一闹,什么尴尬气氛都给破坏殆尽,反而有种古怪的暧昧萦绕着两人。 等齐玥气恼过了,才发现他此时还保持着扑过去的姿势,半趴在陆靳翀怀里。脸上的通红渐渐传染到了耳朵、脖颈,似乎还在继续扩散。 陆靳翀止住笑,定定看着齐玥具有灵气的眉眼,白皙透着嫣红的肤色,还有桃色花瓣一样的唇。 明明是个清风一样的少年郎,为何看上去会如此勾人,那些年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陆靳翀鬼使神差的缓缓靠近,齐玥瞪大双眼呼吸一下屏住了,仿佛还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可惜还未触碰到彼此,陆靳翀便耳尖的听到有马蹄声响。 下一刻,已经猛的抽身离开,起来把火扑灭,又用沙土掩盖了一地狼藉。 齐玥看他像做贼一样的举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陆靳翀拉着藏了起来。 “怎么了?”齐玥趴在他胸前,一脸懵的开口问,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陆靳翀脸上有些窘迫,他能告诉齐玥自己带他出来野餐,属于偷鸡摸狗的行为吗?算了,为了他的形象还是不要明说了。 “没什么,先看看是什么人。”陆靳翀随便找了个借口。 齐玥被他这严肃的口吻,也跟着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缩了一下。 想到陆靳翀刚从北疆回来,就出现了假信物,今日又是假信件的,肯定发生了什么,于是目光一沉点了点头,“嗯。” 其实,陆靳翀想说没那么严重,不过感受到怀里贴近的身躯,嗯,这个误会也挺好的。 很快几匹马结队从他们附近经过,陆靳翀却意外听见几道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挑了挑眉。 “哎,没严兄那帮手下在,狩猎都没劲了。” “那能怎么办,在营地待了好几日,再不出来可快闷死我了,都怪那个该死的家伙。” “不过严兄说那个人是陆靳翀,你们信吗?” 陆靳翀暗道这还真巧,往这边过来的不正是几天前被他收拾过的人,只不过今日严宇城不在,想来是伤还未好。 齐玥听见几人提起陆靳翀的名字,有些好奇的探了探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却被陆靳翀阻止了。 那边几人还未察觉,驾着马继续慢悠悠的走着,还边走边聊道,“那日在皇子们踢蹴鞠的地方,陆靳翀为护男妻出手,正好有人看见把他认出来了。” “如此说来,我倒想起那日咱们正念叨着齐玥,就突然挨了一顿闷棍,恐怕错不了了。” “想不到陆靳翀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竟能干出这般无耻的事。” “齐家大公子也是厉害,把严宇城迷得七荤八素,就连陆将军都逃不过。” 听到这里齐玥身体猛的僵住,严宇城几人在林里遇袭的事情,齐玥这个一直待在营地的人,自然早就听说了。 但他却从来没把这件事,跟陆靳翀联系在一起,如今听到几人说话,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眼看他,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 按那几人所说,陆靳翀是因为他才出手的,又是因为他才暴露的。 陆靳翀对上齐玥探究的目光,难得老脸发红,举手捂住他的双眼,暂时逃避这个问题。 齐玥:…… “既然知道是他,何不让人去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出了这口恶气。” “没有证据贸然告到皇上那,冤枉功臣罪名你担得起吗?” “难不成要这么算了,咱们不能白白挨揍吧。” “放心吧,不用我们几个出手,严家自然不会放过他,我听说严大人已经联络几个同僚,准备明日一早就向陆靳翀发难。” 长相风流的谢潢与严宇城关系最好,此时摇着折扇,一脸胸有成竹的说道。就是他那得意的脸上还挂着淤青,看起来甚是滑稽。 那日除了严宇城,被揍得最惨的估计就是他了。 “不是说没证据吗?严家打算怎么做?” “陆靳翀这几日一直游手好闲的,只要参他个藐视君主,就够他受的了。” 狩猎本就是皇上对将领的试炼与考核,谁不是铆足了劲的在表现,深怕落后半分,陆靳翀身为武将,却不参与这场试炼,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 当然,要是没人提起皇上也不会发作,可如果朝臣抓着这事,让皇上觉得颜面有损下不来台,陆靳翀铁定得受罚,今后在圣上面前也要地位难保。 另外几人听得哈哈大笑,“是也是也”的附和道。 “对了,不久前陆靳翀不是收留一个姓襄的女人,查到什么消息没有?该不会真是襄家的女儿吧。” “怎么可能,这个女人进了金仙阁,就别想活着……” 那几人已经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也逐渐远去,模糊得听不清了,可陆靳翀还是隐约捕捉到一些信息,微微眯起眼眸。 金仙阁?京都有这么个地方吗? 齐玥眼前重见光明,有些担忧的看了陆靳翀一眼,他的处境本就不好,如今还因为自己被严家揪着不放。 “要我帮忙吗?我可以花钱替你买几只。”齐玥想了想,感觉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不必了,这样反而容易弄巧成拙。”陆靳翀摇了摇头。 他倒不是很在意,虽然不打算跟着雍王,却也不可能助纣为虐,去讨好瑞王跟他的党羽,与这些人对上,迟早的事。 既然他敢出手,也就不怕对方报复。 齐玥也知这个道理,退开一步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想劝陆靳翀赶紧趁天未黑,去寻只野兽做做样子。 14. 第十四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陆靳翀那边刚把赵钟贺打发了,齐玥的营帐却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齐峥掀开营帐的帘门,大摇大摆的直走进去,“你今天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齐玥正准备熄灯就寝,听见声音动作停顿一瞬,看向营帐外毫无动静,连通报一声都没有的守夜下人,脸上冷冷一笑。 这些人倒会见风使舵,这么快就急着讨好齐峥,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不过他很快就能脱离齐府,齐玥也不在这时发作,声音冷漠的开口,“什么事?” 齐峥打量了他几眼,然后语带讽刺的说,“瑞王当真看得起大哥,今天给你送了一匹宝马过来,这还多亏你要嫁进陆家了吧。” 这人抢了他嫡长子的位置,害他不能光明正大当伯府世子,齐峥从小不知有多少次希望他去死。 不过齐玥现在彻底失去当世子的资格,以后还会像个女人一样,一辈子待在后院里。齐峥一想到这里,忍不住露出胜利者的笑来。 听到瑞王把马送来,齐玥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哦对了,还有件事想告诉大哥,父亲决定回京都以后,便将册封世子的折子递上去。” 齐峥说这话时,目光定定的落在齐玥脸上,想看他露出不甘或挫败的表情,可惜还是没能如愿。 齐玥只是熄灭了油灯,不冷不热的下逐客令,“出去。” 营帐里没了火光,只能听到被褥翻动的稀嗦声响,齐峥讨了个没趣,有些不忿的转身离去。 齐玥躺在被褥里头,睁着双眼盯着眼前无尽的黑墨,眸中出现片刻茫然,最后握了握藏在中衣底下,一把剑型的项链坠子,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祭祀前一天,正是皇上召集众臣,亲自检阅这次狩猎成果的时候,大早朝臣武将都已聚集在营地校场等候圣驾。 秋狝这些日子,皇上要么待在珍贵妃营帐,要么带她出去打猎游玩,显然心情不错,今日竟再次破例,让皇后与珍贵妃同出席观台。 陆靳翀扫了一眼,那些平日一点小事就要吵上半天的文臣,竟无一人开口。但转念一想也是,如今朝中大臣统共分为两个阵营,此时皇后与珍贵妃一起出现,想来也没那不长眼的。 只是皇上刚到不久,众人还未来得及将猎物抬上来,兵部侍郎严大人却先开口文绉绉的说了一段开场白,然后提议让武将比试箭术助兴。 此话一出当即有大臣附议,“每年都是这般流程,不如今年来点新鲜的,也好让皇上检阅一番将领的骑射。” 发声的明显都是瑞王的人,皇后端坐高台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倒是珍贵妃笑着开口,“听着颇有意思。” 皇上兴致也不错,想想便允了这提议,让人准备比试的场地与箭靶,并承诺奖赏。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准备呈上猎物的赵钟贺,脸上露出些许不耐,其他武将倒跃跃欲试,想在皇上面前大显身手。 “不知三弟又在打什么主意,咱们还是小心一些。”萧启弘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说道。 陆靳翀却察觉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很期待今天这出,心中了然的冷笑。看来萧启弘也收到消息了,却故意不跟他透露。 陆靳翀也顺势装作不以为然,“想必翻不出花来,咱们且看看再说。” 站在后方远远看着这一幕的齐玥,却忍不住紧张的握紧拳头,想着一会陆靳翀若脱不了身,自己要不要拿婚约一事做做文章。 … 营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也是禁军临时搭起的伙房,今日却依旧热火朝天。 “陈生人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踪影,这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干呢。”伙房里大厨声音嘹亮的传出来。 “陈生刚才被人叫去劈柴了,说是后方那些木头不劈完,他今日就不能休息。” 大厨一听火气都上来了,“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劈个屁的柴,让他赶紧滚回来帮忙。” “哎哟师傅,您怎么没听明白,陈生那是得罪人了,有人想整治他呢。” “得罪谁了?”大厨皱了皱眉。 “不知道,但看彦管事的态度,绝对是咱们惹不起的。” 大厨听完无奈,只能粗着嗓门骂道,“那还愣着干什么,既然他没空,你就赶紧过来打下手,一个个懒的。” 陆玖找到伙房的时候,正好听见这番对话,当即笑眯眯的走过去,朝那机灵些的伙夫问,“这位小哥知道陈生在哪吗?可否带个路。” “你什么人,伙房这种地方不是随便就能来的,赶紧离开。”大厨见有陌生人来,又不是侍卫,皱着眉开口赶人。 禁军伙夫别说陆靳翀,一个禁军指挥使都未必见得着,更不可能认识陆玖了。 “我是镇北将军府,少将军的贴身小厮,我家少爷有事找他。”陆玖拿出陆靳翀的腰牌,向眼前两人解释道。 他在北疆的时候出入伙房习惯了,一时竟忘了先表明身份。 那大厨与下手听到镇北将军的名号,皆是一惊,以为陈生得罪的就是这位陆少将军,都觉得他这回恐怕不好了。 而陈生此时确实不太好,上面有人打了招呼,伙房管事怎能不抓紧机会拍马,又命人不知从哪搬了一堆木头过来。 “动作快点,把这些也全部劈完了。” “这么多?”陈生擦了擦满头大汗,一双老茧的手都磨破皮了。 彦管事却只道,“还不赶紧,担心上面 15. 第十五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好!” “三箭齐发还能全正中红心。” “单将军不愧是弓箭营首领,箭术了得。” 这场为陆靳翀设下的局,却在经过几轮比试之后,气氛逐渐热了起来,各营将领的表现不俗,惹得围观者连连喝彩。 直到弓箭营的时候,更是被推向高潮,观台上的康庆帝大悦,也抚掌称赞了几句。 “压单将军果然没错,这一局稳操胜券。” “听闻陈将军能百步穿杨,也是十分了得,谁赢还不一定呢。” “这单翼的确有两把刷子,可惜人太冷了些。”萧启弘一边鼓掌,一边跟陆靳翀闲聊。 陆靳翀看向骑在马上,剑眉星目的英俊男人,单翼他倒是有些印象,后来的禁军总指挥使,但也是块难啃的骨头,曾让萧启弘头疼不已。 不过他在御史台大牢的时候,赵钟贺已经顶替他的职位,想来单翼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场比试十分简单,被选中的将领骑马在障碍场里跑一圈,把箭射入分布在不同方向的箭靶。等跑完一圈下来,场上十个箭靶就是成绩。 又几轮比试过后,依旧无人能够超越单翼,他不仅十个箭靶都射中了,而且每个靶上都是三箭,的确了得,第二名也不过能勉强射中十个靶心罢了。 比试进行到结尾,只剩镇北将军府了,其他将领还能派出部下上阵,陆家的部下都在北疆,只能由陆靳翀亲自上场。 “孤压了一百两,赌靳翀能赢,你可不要让孤输银子啊。”萧启弘见他要走,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陆靳翀跨出的步子顿了一瞬,下颚骤然紧绷,最后轻嗯一声作为回应,便朝牵马的侍卫走去了。 年少时他们经常有各种比试,萧启弘总会用这种方式给他打气,而他也从来没让对方失望。 记得那时的他笑容很纯粹,陆靳翀怎么也想不明白,两人为何会走到这种境地,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一辈子都无法相信萧启弘会背叛他。 想起儿时的事情,陆靳翀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最后都被临死前的怒火与仇恨烧成灰烬。 从侍卫手中接过马匹与弓箭,陆靳翀检查一番后才翻身上马,毫不犹豫的冲入比试场。 可就在陆靳翀上场之后,夸赞的声音突然不绝于耳,什么镇北军中骑射第一好手,什么一箭破万里,能直取敌军将领首级。 竟是恨不得将他吹成绝无仅有,后无来者的神箭手。 今日才刚能下床走动的严宇城,目光阴鸷的看向比试场。但很快又浮起一抹笑容来,今天非要陆靳翀当场受刑,尝一尝挨打跟丢人的滋味。 陆靳翀进了比试场后,驭马越过一道栅栏,率先拉弓射出一箭,此时校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齐玥眼睛一眨不眨,定定看着马上宽厚挺拔,仿佛能够抗下一切的背膀,脑中不觉浮现出昨日与他同骑的画面。 但附近的质疑与议论声,很快将他神智拉回。 陆靳翀的第一箭,似乎有些力道不足,虽然最后还是堪堪刺中靶心,却入木不深。这样的结果,显然与众人吹嘘的大不相符。 “看来陆少将军今日状态不好啊。”严大人站在人群里头,若似惋惜的叹道。 果然有那性急直肠的武将不爽反驳,“这叫什么状态不佳,都是借口罢了,分明是谣言夸大。” “北疆远离皇都,陆将军又爱子心切,夸大一些无可厚非。” “这可是欺君之罪,不可乱说,不可乱说。” “你看他这箭术不是事实嘛,哪里乱说,圣上也看着呢。” 陆靳翀耳尖的听到议论声,看来这一场是要等他出糗,先给他扣个冒功欺君的罪名。本来他只打算取个中上成绩即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你们不许乱说,陆少将军才不是这种人。” 听到嘈杂的声音当中,突然响起一道少年才有的独特嗓音,陆靳翀扫了一眼发现竟是四皇子。 但他很快收回心神,重新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箭矢,刚才他便察觉有人对箭做了手脚,握在手中分量轻一些,箭头也不够锋利,射起来十分费力。 不过到底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那些人也不敢做得太过显眼,只是想让他发挥失常罢了。 刚才那一箭不过是试水,这回陆靳翀也认真起来,刚越过又一道障碍立即将弓拉至满月,三支箭矢齐发,众人仿佛还能听到一阵破空声响。 眨眼箭矢便已没入红心,还因用力过猛,箭身穿透至一半才停下。 这一箭令校场静默了足足三息,直到观台上的君主叫了声好,其他人才回过神来,也跟着鼓了鼓掌。 考验还未结束,陆靳翀这次越发心中有数,箭矢一下加到四支,这下众人终于无法淡定了。 单翼可是京中最好的射手,但也从未突破三箭,这陆靳翀难道还能比他厉害。 只是他们不知道,十八岁的陆靳翀确实比不过此时的单翼,但二十八岁的陆靳翀却可以。 果然下一刻,四支箭矢毫无悬念的没入靶心,这次力道掌握得宜,并没浪费太多力气。 可尽管如此,到最后一次拉弓时,陆靳翀还是感觉手臂酸麻,所幸没有失了水准。 一场比试下来,成绩已经见分晓,陆靳翀除了第一个靶一箭,第二靶三箭,其他都是四箭,而且箭箭都在红圈中。 单翼盯着十个箭靶,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但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佩服,陆靳翀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陆少将军好厉害。”四皇子见陆靳翀的战绩,兴奋得脸色涨红。 旁边的五皇子见状,白眼冷哼一声,心里却莫名烦躁。 这样的结果严大人与 16. 第十六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居高临下的庆康帝听闻,口中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人也已经坐回龙座上,“什么样的侍卫。” 皇上都开口了,明显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严大人失了时机,只能暂时隐忍下来。 陆靳翀躬身行了礼,这才开始慢慢道来。 “此人只是禁军里的伙夫,不过天生神力,微臣昨日见到他时,他正被一头肥壮的熊缠上,本以为要落荒而逃,谁知那人倒也英勇,提斧便上……” 他将属于自己所见的部分,故意润色得精彩有趣,皇上果然听得津津有味。其他人也只当一件趣事听着,可站在朝臣之中的赵钟贺,却突然白了脸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靳翀。 他竟早就碰上那个侍卫了,还出手帮过他,那昨日陆靳翀也瞧见自己了吗?赵钟贺担忧的想。 但听陆靳翀的话中,没有提到自己半句,想来是没有的,虽然这般自我安慰,可赵钟贺依旧紧张得手心冒汗。 萧启弘很快察觉他的异样,扭头看了一眼,“你昨天也带回一头棕熊,不会这么巧合吧。” “我……”赵钟贺语塞,竟一时答不上来。 萧启弘见状皱了皱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别告诉我,是同一只。” “怎会。”赵钟贺勉强撑起笑容,又对手下使了眼色,让人赶紧去伙房把那侍卫支走,心里已经极度后悔,昨天让他活着回来了。 那边陆靳翀讲完故事,结尾又说了一句,“这棕熊着实威风得很,微臣看得眼馋不已,便忍不住想让皇上与众位都一起瞧瞧。” “靳翀这么说朕定要见一见了,人呢,传他过来。”庆康帝大手一挥,允了陆靳翀的话。 若陆靳翀所说确有其事,那这样的人当个伙夫的确有些浪费。 赵钟贺听得冷汗直流,深怕自己的手下晚了一步,却不想陆靳翀下一句道,“我刚让人去叫了,应该立马就到。”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侍卫禀报人带到了,赵钟贺脸上彻底失了血色,想不到陆靳翀动作这么快。 陆玖一路上都在教他面圣的礼节,当陈生被侍卫带到观台下时,虽然紧张得猛吞口水,但还是礼数周全的跪下行礼,没有在御前失仪出糗。 天知道他踩了什么狗屎运,在樟林随便撞到个人,居然就是镇北少将军。还有机会被传唤面圣,陈生只觉此刻像是做梦,不太真实。 庆康帝打量此人,见他一副虎背熊腰,的确像个骁勇将士,当即满意的颔首,“听靳翀说你猎了头熊,可是真的?抬上来给朕瞧瞧。” “回,回皇上,臣,微臣昨日的确在樟林捕到一头熊,只不过那熊最后却不在微臣这里。”陈生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么叫熊不在你那?陆少将军该不会是找个人来开玩笑吧。”严大人终于找到机会开腔。 “圣上面前怎可儿戏,微臣说的句句属实。”陆靳翀又看向陈生,满脸疑惑道,“那头熊呢?” 陈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想起刚才陆玖的提醒,无论问起什么他只需要如实回答,陆将军自会帮他,这才定了定神。 他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详尽说了一遍。 从他在林里砍树,偶然看见被熊追杀的两人,到最后那人返回,强词夺理将熊劫走,中间过程半点不落的说个清楚。 陆靳翀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为了做足这场戏,随着陈生的讲述,脸上逐渐露出讶异、震惊、愤怒的表情。 陈生虽没读过多少书,但好在声音浑厚话语简洁明了,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这会便有不少人将目光落在赵钟贺身上。 因为昨日,他便带了一头极威猛的熊回来,营地还为此好生热闹了一把。 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权贵欺压底层下属,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谁让他如此高调,还好死不死在圣上面前被人揭穿。 迎着众人或凝重、或嘲笑,或鄙夷,或看好戏的目光,赵钟贺只觉头脑一阵晕眩发麻。 早知如此昨晚就该把陆靳翀叫起来,好跟他事先通个气。眼下该怎么办,昨天父亲还特地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现在…… “不必朕指名了吧,还不出来。”庆康帝沉下脸唤了一声,声音虽然平静,却不难察觉其中的怒意。 赵钟贺苍白着一张脸,艰难的迈步上前,感觉两侧投来的目光,就像是扇在脸上的巴掌,火辣辣的痛,特别是陆靳翀看他时,那震惊失望的表情。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去的,等他站在皇上面前,颤抖着嘴唇,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皇上,这是污蔑。” 然后他又狰狞的看向陈生,“证据呢?你说那头熊是你杀的,证据呢?” 陆靳翀看他像条丧家之犬,心里只有痛快,脸上却依旧做出难过的模样,“陈生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你?你还是我认识的赵钟贺吗?” 赵钟贺气得梗血,此时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那你呢,你还是我兄弟吗?你为什么要串通这个人,跟他一起污蔑我?” “这件事我不知道,昨晚我回来得晚,根本不知道你带了头熊回来,如果知道,如果知道我就能早点劝你。”陆靳翀痛苦的说道。 赵钟贺却依旧挣扎道,“总之你们两口说无凭。” 两人还在争执,上首的庆康帝重重发出一声冷哼,陆靳翀与赵钟贺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这场变故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刚才还在看别人好戏的萧启弘,接收到三弟的嘲讽眼神,脸色顿时铁青。 “靳翀你可有证据。”庆康帝揉了揉额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回禀皇上,昨日陈生是在砍柴的时候撞见棕熊的,所用武器就是一把生锈的斧头,那熊身上的伤口铁定沾了锈迹。再者,棕熊的左眼是我用弹弓所伤,钢珠很可能还在熊的瞳孔里头。”陆靳翀说这番话时,脸色说不出的纠结凝重。 庆康帝挥手命人去把熊的尸首带来,仔细检查。 这头棕熊的确不俗,哪怕已经死去一日,属于猛兽的压迫感却 17. 第十七章 《重生之独宠男妻》全本免费阅读 “你怎现在才回来,陆少将军让你干嘛去了?” “你见到陆少将军没有,他是不是跟传闻一样威猛。” “陆少将军没有把你留下吗?能在他手底下干活,可比这伙房好多了。” 陈生刚回到干活的地方,就被一群同僚拉着追问,那可是镇北少将军,他们恐怕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啊,就是……”陈生现在还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从哪说起。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管事已经打断了他,“都堵在这里干什么,不用干活了吗?还有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把剩下的柴火劈完,要是敢再躲懒铁定让你好看。” 刚才赵千户的手下过来,听说陈生不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彦管事这会心还慌着呢,只能亡羊补牢把人看紧了。 伙房的人不能随意走动,更不可能去校场那边。此时皇上与一帮大臣刚散,许多侍卫都留在校场收拾,彦斌也还不知道,赵钟贺已经被发落的事情。 “彦管事,伙房这边还有好多活要做,能不能让陈生留在这。”大厨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了一句。 这管事平日就不是善茬,来这里当伙夫的都得给他上供,可惜陈生是个直愣子不懂这些,也没少被他收拾。 加上陈生不知得罪了谁,看彦管事这脸色,恐怕回去还有得苦头吃,他也只能试图挽回一下。 彦管事却冷笑一声,“要是少了他一个就忙活不完,你这个大厨也该换人了。” 陈生这下也沉了脸,“彦斌,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为难其他人。” 他倒是想明白了,自己还能得罪谁,不就是昨天抢了他熊的家伙,彦管事和那些人都是一伙的。 刚才看那个赵千户,为了一头熊被人打得那么凄惨,心里还有些同情愧疚,现在他只觉得活该,什么内疚都没了。 “你叫我什么?你竟敢以下犯上,来人,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他。”彦管事被人当众指名道姓,一张油光肥厚的脸瞬间气得涨红。 他虽是个伙房管事,可天高皇帝远,早在这个方寸地方威风惯了,哪受得了被一个伙夫忤逆。 其他人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彦斌的两个得力手下,已经拿着火棍上前,明显要把人痛打一顿。陈生这回也不打算忍气吞声了,想着豁出去大不了事情闹大一起挨罚。 可惜还没等他们动手,又有一个声音插入进来,“陈百户何在。” 听见这陌生的声音,众人齐刷刷的朝人看去,见来人穿着一身官服,身后还跟着侍卫,便知又是一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彦斌一看皱了皱眉,暗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小小的伙房来了这么多大佛,但也不敢怠慢赶紧迎上去。 “这位郎中大人可是走错地方?我们这里都是厨子跟伙夫,没有侍卫百户。” 谁知他话才说完,陈生却突然走了过来行礼说道,“见过这位大人,下官便是陈生。” 这下在场众人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彦管事更是难以置信的说,“大胆陈生,冒领军职可是重罪。” 兵部郎中却没看他,只是示意身后的侍卫,把东西交给陈生,“这是百户腰牌与任职文书,等回京都即刻到侍卫处上任。” 陈生从善如流的回道,“下官领命。”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侍卫百户可是正二八经的七品官,虽然跟那些高官大人不能比,可在他们这里也是顶天了的。 方才要与陈生动手的两人,手上的火棍掉落地上发出几声闷响,才把众人惊醒过来,却也让人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陈生灵机一动,借用了彦斌刚才的话,“敢问大人,若是有人以下犯上,会如何?” 他如今是侍卫百户,比彦管事的职位还高。两人身份一下对调,彦管事这个向来最为圆滑的人,都有些反映不过来。 郎中大人倒是会意一笑,“轻则棍棒伺候,重则革职发落。” 陈生这个百户自然入不了郎中大人的眼,只是看他与陆少将军似乎有些交情,这才愿意卖他个面子。 郎中大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彦斌听闻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自打几个嘴巴,“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陈百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回。” 另外两个伙房侍卫见状,也连忙照做,一起跪下求饶。其他人看着这一幕,见彦管事把自己的脸都给打肿了,只在心里偷着暗爽。 陈生看着三人,脸上却有些纠结,“以后不许再欺负手下,否则我一定不会这么算了。” 他倒不是心软,只是走了肥虎来了饿狼,其他伙夫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只能故作凶恶的威胁。 “行行,陈百户说什么都行,小的以后一定夹紧尾巴做人。”彦斌立即满口答应。 侍郎大人见他无意发作,便笑了笑带着侍卫离开。 这位大人一走,几个平日与陈生关系不错的同僚,立即一脸羡慕的围上去,“好家伙,出去一趟回来居然变成百户了,我不是做梦吧?” 陈生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很是大方的说道,“等回去以后,找个时间请你们喝酒去。” “真的?那我们可不跟你客气了。”一群人听得激动搓手,喝百户的酒那可是荣幸啊。 一帮厨子伙夫围着陈生聊得火热,反而将管事扔在一旁,无人问津,偏偏他这会还敢怒不敢言。 ** 第二日天还未亮,皇上带领众臣与猎物祭品前往神殿祭祀以后,便拔营返回京都。 当初秋狝队伍出发时,壮志昂扬兴致勃勃,回程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压抑。 皇上似乎还因为昨日的事情心情不佳,就连珍贵妃都难得被冷落了,从事情结束以后,便再没有见她一回。 君主不快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深怕在这种时候蹙了皇帝眉头。 但除了气氛低沉以外,猎物倒是多了不少,板车装的侍卫抬的,一头头凶猛的野物给队伍壮了不少气势。 不过若是有人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其中两辆板车不是盛放猎物,而是躺着两个大活人。 严宇城虽然能够下地,伤势却还不容许他现在骑马,而赵钟贺就更惨一些,连动弹一下都不能。 这两人既没有大功,又不是皇上看重的大臣,自然没有资格在皇上面前乘坐车辇,只能勉强用板车将他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