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裂土封王,你才瞧得上?》 第1章 帝命赐婚 乾始七十四年! 这一年! 大乾迎来了第二位皇帝,年号,建武! 同年,北蛮蛮夷南下,镇国公萧元以耳顺之年再次披甲提刀携其子定远候萧平威,率领乾军于拒北关抵御蛮夷。 建武六年! 大乾等来的不是北境大捷消息,而是镇国公同其子定远侯萧平威战死沙场的消息,朝廷以北境十二城换来北蛮退兵,大乾至此“安定!” 也是这一年,武将勋贵人头滚滚,帝令勋贵爵位不可世袭,二十级军功制得以真正普及,大乾变法成功! .............. “咯咯咯,是真的雪诶,好大一个雪花。” “给我瞧瞧,给我瞧瞧~” “轰轰轰!” 军靴踩在地板上,不经意间便是将那一片片雪花踩在地面,使得地面出现清晰的两行脚印来,整齐划一的阵型更是发出盔甲碰撞的声音,吓得巷子当中的孩童瞪着大眼睛不知所措,最后被几名妇人赶忙双手架起手臂抱走,走出巷子最后的目光扫了一眼这两队将士停下的府邸门口。 两尊石狮子立于两边,雪花伴随着冷风落在石狮子上,给那两尊狰狞石狮子添了几分憨态! 两队将士分列开来,目光坚毅,脸色古井无波,手中长戟握在手中立于地面。 “挖疙瘩,挖疙瘩,挖疙瘩.........” 五匹骏马拉着的马车在当中缓缓驶来,马车装璜考究,车厢如室,随着充当马夫的小太监勒紧缰绳,马车缓慢的停下直至正对着府邸门口,小太监赶忙下去,搬起了脚凳放在旁边,接着这才是规规矩矩的掀起门帘,掀起的同时,冷风也是吹起了挂在车框上的金色牌子,在这愈发明亮的天色下,那牌子上面的鎏金大字无比的明显。 东宫! “殿下且慢,老奴这便知会那萧文进。” 小太监侧着头望着那安静的府邸,连大门都是紧闭着,好似没人一般,以至于那两边挂着的白幡布都随着冷风不断飞舞着。 若不是那两扇门户上面挂着门匾刻着镇国公府,这般略带几分酸苦之样,还以为是赔了银子的商贾。 “不必了。” 马车传出一道温和的声音,话落,一张白净英俊的脸出现,身穿白色云纹华服,外面披着白色狐裘,嘴角似乎还挂着几分的笑容,任何人看一眼,都当说一句陌上人如玉。 “太子仁厚,倒是这萧文进,竟是在六年前驱散了原本就不多的下人,以至于连个传话的下人都没有,不是在国子监便是在府中读书,却连这基本的礼仪都不懂,更何况殿下还是带着圣旨来的。” 小太监低声说着。 李延随意的瞧了他一眼,当即,这小太监便是跪下自己掌嘴。 “殿下恕罪!” 李延抬起那云头锦靴踩在脚凳上,一步步的走下去,马车后面的宫女赶忙便是撑伞! 旁边那小太监掌嘴的声音越来越响,李延才是斜睨道:“你那义父为你求来的机会,可不是让你多嘴的。” 李延侧过头,一手在前,一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踩向台阶,拾级而上。 “是是是,多谢殿下!” 后面的小太监恍惚之余,赶忙起身,然后小碎步快速的扣门。 少顷。 其中一扇门才是发出“吱呀”声打开一条缝来,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好似古老的藤蔓盘根错节,而在那鼻梁上方还有着一道明显的刀痕,使得这张脸,若是在夜晚,怕是能够止儿啼哭也不夸张。 “参见太子!” 老人稍加思索,赶忙便是将两扇木门全部打开,然后行礼道。 “不必多礼!” “谢太子。”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跪地:“老朽这就通知公子,还请殿下恕公子没有相迎不是。” “无妨。” “文进这些时日,内心自是悲痛欲绝,而孤跟文进打小一同长大,哪需这般繁文缛节?” 李延叹息了一声道,脸上多了几分的追忆,当眼睛望着满院随着雪花飘荡的白布,似是多了几分的水雾。 随后,这才是双手虚抬。 “快快起来。” “多谢殿下理解!” 老人站起身来,但是那背却一直佝偻着。 虽这府邸当中平平无奇,没有多少彰显身份的假山园林,但到底也是一品国公府,跨过两道门户才是来到正堂! 正堂之外,乃是宽敞的院子,其中两排武器架上面还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不仅如此,每把兵器单单是外表都有些不同之处,比如那长戟的戟柄比常规的好似更粗,还有就是很新! 随着李延顿步,目光落在这些上面之际,老人那浑浊的眼睛都好似明亮了些许,赶忙解释道:“都是侯爷平日锻炼的兵器,虽然六年前侯爷便是前往了北境,但是这些年,老朽一直唯恐这些兵器旧了,侯爷回来用着不顺,便是每日都擦拭干净,只是没想到............” 老人略有几分的哽咽,李延的心神也是收了回来,没有在多想,只因为余光当中已是看到了正堂门口站着的一道略有几分瘦弱的身影。 苍白的面孔好似是从未受过阳光的照射一般,那宽大灰色的麻衣披在身上,以至于麻衣都有些歪斜,可以依稀看到腰间还别着一书卷。 但若是没有那苍白的脸庞减分,整个人的脸庞轮廓,也当是一名俊美男子,只不过却因为那惨白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的邪异。 “咳!” “见过殿下!” 萧文进微微抬手,略带几分虚弱之色,而那眼睛当中皆是通红一片,俨然是痛哭过的。 李延脱离了宫女打着的纸伞,快步走过去然后来到萧文进的面前。 “文进!” “节哀!” 李延深深吸一口气,然后轻拍了几下萧文进的肩膀。 “殿下就不怕背后不满?” 萧文进轻声说了句。 李延一愣,随后便是摇头道:“他们不满,跟孤祭拜国公定远侯有什么关系,在孤心中,国公变法,实乃大乾强盛必要的!” 萧文进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则是望着那两块灵牌! 眼神皆是复杂,还有那莫名的坚决! 二十级军功制! 是他几年前听闻大乾军功制,下意识提出来的,大乾立国,不可抹灭其中世家的功劳,而世家野心勃勃,不仅文官有世家之人,武官更是依旧,下面将士即便是得了战功,功劳簿却也是上面武将的,长此久往,世家更是强盛,而下面将士看不到晋升的方向,自是没有士气,被蛮夷打的一退再退! 而整个天下,西北境有蛮夷,东北有异邦大韩王朝虎视眈眈于大乾成三角之势,虽如今与大乾结盟共同进退,但不过连协议都不曾有的结盟,更何况大韩王朝处于更北一些,苦寒之地,早就是渴望大乾中原肥沃之地,大乾若再不变法图强,最后的下场那便是汉人天下被蛮夷吞并被异邦大韩占据! 国公也便是他那爷爷听闻之后,便是秘密上谏当初的太祖,只不过第一次变法失败了,同时太祖驾崩,蛮夷再次南下! 在抵御蛮夷的同时,于当今乾皇再次军中变法! 今年初秋,军报中则是国公于定远侯深入草原,后面将领衔接不上,被蛮夷合围身死,连尸首都被抢回! 圣上震怒! 彻查牵连起了几十名将领,夷三族! 二十级军功制,三军当中彻底执行下去! “呼!” 萧文进吐出一口白气。 若是不提?可善终否? 答案是是! 毕竟大乾还不会短时间被灭,爷爷位居国公,早就是已经位极人臣,更是开国元勋,一人之上,国公府后人受其蒙荫,必将昌盛百年有余! 只不过国公爷爷当初随太祖打天下之际,想的便是让汉人挺直腰杆,而不是蛮夷,异邦的奴隶! 萧文进回过神来。 而那李延则是来到火盆面前。 紧咬着后槽牙,下颌骨隆起,眼神已经是一片水雾。 双拳重重锤击胸膛,双脚重重的踩着地砖! 三次之后。 “国公,定远侯,走好!” 李延大喝一声。 少顷。 李延才是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萧文进:“孤此来,父皇还交代了一件事。“侧头看了那两个灵牌一眼:“更是要在国公,定远侯灵前!” 那名小太监赶忙便是拿出圣旨,正要念,便是被李延拿了过去。 太子亲自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国子祭酒,孟大儒之女孟......芷柔贤淑大方,温良敦厚,才貌双全,恭谨端敏,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今镇国公之孙,定远侯之子萧文进,适婚娶之时,潭祉迎祥,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于三年后谢孝择日成婚!” 萧文进猛的抬起头来,脸色略微一愣,但目光落在那灵牌之上,便是已然明白了。 “你身体不好,就别跪了,接旨吧!这会去往孟大儒家中的圣旨,估计也已经到了,文进,恭喜!” 李延淡淡道。 只不过脸色在宣旨的一刹那微微一变,不过很快便是掩饰了下去。 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句身体不好,还是下意识的加重了几分的语气。 萧文进苦笑了下。 身体不好,整个乾都谁不知道镇国公之孙乃是一个假小子。 明明其父也是英勇盖世的大将军,最后功至定远侯。 其母也不是多病之人,却生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而其母更是生完便是撒手人寰! 这一切的原因,萧文进到现在都想不通,但是却归咎于胎穿这一原因上了。 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有所排斥,谁又能说的准呢? 幸好不是身穿,若不然身体里面蕴含的细菌病毒来到这个世界,恐怕就不是身体弱那么简单了。 “萧文进谢陛下!” 萧文进双手抬起,孟芷柔他自然是有印象的,更准确的说乃是国子监他的“夫子”........乃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差不多二十岁的年龄,已经是“授衣”,所以孟大儒有时便让孟芷柔授课,他倒是知道,只不过他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强,再加上“体弱”也从未不参加什么活动,三点一线,圈子没有,至于朋友,算是也只有一个,只不过还是个小不点罢了。 但陛下的意思,他焉能不明白? 即便没有所谓的感情基础,但是接下之后,爷爷和父亲,泉下也该放心了! 哪怕他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李延将圣旨重重落在萧文进手中。 末了! 李延转身离去的时候,闭了一下眼,然后说道:“事后,进宫一趟,父皇交代的!” 外面雪下的更大了密集的好似挂了一层天幕。 而李延说罢,便是走出正堂,身后的宫女打着纸伞都未曾跟上。 待老人关上门之后,匆匆回来,朝着灵位深深一躬,然后便是对着萧文进恭贺道:“恭贺公子!” 萧文进想说什么,只不过老人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国公和侯爷在天之灵,能够看到陛下赐婚,也能够安息了.....” “是吧?” 萧文进看着那两个灵位,思绪万千,一个正常的穿越者,谁会造这造那呢,或者用现代思想带领王朝走向富强,穿越前,他就是普通人,让他背点古诗兴许能喊出来,穿越后,成了镇国公之孙,身份尊贵,他连古诗都不想做,不如直接摆烂。 吐出一口气,这才是沉声道:“从前的我,只想着蒙受其荫,虽不做到纨绔,但也不想有什么担子!” “阿爷总说说身子弱,那咱萧家也出个大学士好了,总不能一家都是舞刀弄枪的,让那些儒生笑话!只是读书,孙儿好像并没有什么天赋,甚至说咱们萧家,都没有这等天赋,让阿爷失望了” “好像这一次可能又要让阿爷失望了,怎么说也是被你们两位养那么大,但做孙儿孩儿的,怎么也要让你们两个真正的入土为安,魂归故里不是?” “阿爷还说一代人有一代人做的事,你们这一代,便是让大乾太平,可是您们两个怎么就.........阿爷算不算也食言了?也不算吧,毕竟大乾如今也算是表面安定了,只不过啊咱们萧家是出不了大学士了,这书,读着真没什么意思。” “但是放心吧,怎么说孩儿也会为萧家留个后,不然真有那么一天,到了下面,孩儿可真是罪不可恕了。” 萧文进说着蹲了下来,抽出腰间的书卷,缓缓放入火盆当中,火焰瞬间猛涨,照亮他那坚决的脸庞。 老人站在他的身后,又看了看那外面武器架上面的兵器! 老将军家,确实没有读书的天赋。 .................. pS:嘿嘿,来喽来喽。 第一章没有采用苦大仇深的方法来增加吸引力,因为俺觉得太千篇一律了第一章。 其次,整本大纲已想好,分为五卷。 第一卷:帝命难违 第二卷:书生执戟 第三卷:囚龙上位 第四卷:凤鸣九天 第五卷:那年,那雪,那个书生(完) 可放心加入书架啦~ 第2章 他萧文进还不配 李延侧头看向紧闭的木门,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的脸色,踩着脚凳一步步的走进这辆华贵的马车。 钻入进去,这马车当中竟还有一人,身着黑色僧袍,盘着双腿闭着眼睛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待到这李延进入马车之后,才是睁开眼睛,声道:“殿下,着相了!” 李延重重吐出一口粗气,脸色这才是好上一些。 黑衣僧人再道:“陛下赐婚,是孟家女!” 李延挑眉,带着几分的赞许:“你为何那么肯定说是孟家女?” 他亲自传旨,在宫中,只是知道乃是给萧文进赐婚,却没想到赐婚对象是那孟家小女。 “呵呵!”僧人笑了笑:“这大乾能够与太子相争的,唯有那三皇子,而三皇子欠缺的便是孟家带来的影响力,太子可明白?” 李延轻轻点头,这么一点醒,瞬间就明白了其意,心中原本的涌起的愤怒也是尽散,脸上露出几许的笑容,嘴角微微勾起:“这样说来,父皇还是站在孤这一边的!” “自然!” 僧人瞧了李延一眼道:“只是太子的打算落空了。” “无妨!”李延摆手:“区区一个孟家女,还不配太子妃之位,只不过原本锦上添花一番,如今赏给这废物也不打紧。” 僧人笑了笑:“国公变法,战死沙场,陛下对萧文进,实乃是亏欠,所幸便将这孟家女赐给了萧文进,也算是还了镇国公的恩情!” 此话一出,李延嗤鼻一笑,双臂一展,双手放在膝盖上,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就是君,臣便是臣,天子不需要情意,父皇倒是多此一举,镇国公一家,如今已经是没有了用处,何须这般!” 僧人没有反驳,只道:“赐婚的内容,太子倒是可以让下面的奴婢,传到那三皇子的耳中!” 李延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点了下头。 妙! 两队御林军随着马车缓缓消失在这巷子当中。 大乾京师之地,街道巷子坊市角楼又分为一百二十八巷。 随着雪花的稠密,这繁华下的喧嚣也逐渐消失,唯有寒风在冰冷的砖瓦间呼啸而过,街道两边的柳树被雪更是装点成了好似玉树琼枝,原本婆娑的柳枝上也是挂满了沉甸甸的雪,压的柳枝一颤一颤的。 街道当中的贩子商贾匆匆而去,匆忙之下似是碰到了柳枝,白雪灌满了脖颈使得这些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但也不敢去踹那柳树一脚,只能是快速的提的衣服抖动着,脸上神色酸爽无比。 突然余光掠过,看到在这街道当中的角楼之下,乃是有着一座名为孟府的府邸,这经常而过的自是清楚,孟府便是国子监祭酒孟大儒的家,时常有提着礼物上门的达官贵人,只不过这最后都是提着礼物回去。 这如今门口站着的却是一身金黄色有盔有甲的兵士,虽不曾见过,但也曾听闻与那宫中的御林军极其吻合。 但疑惑比不过这外面的寒冷,快速的推着小车离去。 孟府正堂! 两名御林军单膝跪地,低着头数着地面蚂蚁,这正堂当中的事自然跟他们没有关系,只不过圣旨在上,当如见陛下! “赐婚?” “还是那萧文进?” 此时这正堂之中,孙德海高声念着圣旨,直到最后拉长了一下声音,双手郑重的合上,然后摊在手掌当中。 而他话刚落,在孟大儒的身后,那身穿身着淡青色对襟连衣裙,上面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里罩着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还用着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 一头锦缎般的长发则是用着一支简单的红玉珊瑚簪子挽成坠月簪,发箕下坠着琉璃帘,端庄之余又有小许的华贵,不过身为国子祭酒最小的女儿,也当如是。 眉如弯月,眼眸清澈宛如湖水,泛着智慧的光,只不过此时扬起那天鹅般的脖颈,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还有一抹的愤怒。 孙德海那笑容缓缓收敛下去,变得戏谑起来,眼神并未看向那孟芷柔,而是看向最前面的孟大儒。 “孟祭酒,何意?” 孟柏山闭了一下眼睛,内心了然于胸,已然知晓其因,他乃是国子祭酒,虽然不是位高权重,但也是天下之师,这朝中的官员,哪怕是一品多少也要客客气气的称一声孟儒,影响力极大。 陛下虽然是六年前继位,但继位之际,已经是三十多岁,至今已经是四十多岁。 膝下子嗣众多,太子虽然已立,但那几名皇子也不是善茬啊。 饶是他,都是听闻当今的三皇子对他的小女芷柔颇有意思。 但三皇子是何人,其母妃乃是大乾武定侯之女。 武定侯可不是其他的侯爷所能媲美的,乃是开国侯爷,功绩也是差许,就能封为国公的。 七八年前,镇国公变法,多少勋官武将皆是倒戈,而反对的武定侯便是为首,更是如今武官第一人。 而三皇子真是爱慕芷柔? 他还没老糊涂呢。 内忧外患之际,陛下岂会养蛊内耗? 嫁给萧文进,陛下的意思便是让孟家少有其他心思,也能独善其身,继续德高望重! 一石二鸟! 是敲打,同样孟家的恩典! 就看孟家如何决断。 只是要苦了芷柔,但这是圣旨! 低声呵斥道:“芷柔,不可放肆!” “父亲!” 孟芷柔眼睛已然通红一片,晶莹的泪珠在瞳孔中打转,惹人怜爱。 “接旨!” 孟柏山咬牙道。 “父亲!” “芷柔从小到大从未反驳父亲之言,可今日,乃是芷柔一生大事,芷柔对那萧文进又不曾有一丝好感,文不成武不就,甚至连身体体弱气短.........”孟芷柔声音停顿了下,最后努了一下嘴巴,恶狠道:“说不一定哪天便追随那镇国公,岂不是让女儿守活寡?” “啪!” “放肆!” 孟柏山眼睛一瞪,匆忙站起身来,转身对着孟芷柔一巴掌。 那白嫩的肌肤瞬间出现几道红印,可见力道并不弱。 “父亲!” 孟柏山的大子孟云深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小妹算是父亲老来得女,从小到大何曾被打过? “住口!” 孟柏山瞪了他一眼,然后盯着孟芷柔。 “为父这么多年的教导,就是让你在这里不尊圣意,让你胡言乱语的?” 孟柏山看着自家女儿摸着脸,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脸上也满是难受,从小到大,他这小女,可从未打过。 似是下了几分的坚决,慌忙转身,来到这孙德海的面前,拿出银两放入他那宽敞的衣袖中。 “公公莫怪,小女不知分寸,胡言乱语,还请公公在陛下面前.......” 孟柏山何曾给一位太监送礼,即便这太监乃是当今陛下的心腹,但是为了小女,他也只得这么做。 孟云深张了张嘴巴,然后什么都没有说低着头。 孙德海挑了下眉,似是掂量了下,这才是说:“咱家省得!” “多谢公公了!” 孟柏山转身瞪着孟芷柔,眉头紧皱:“接旨!” “你是要抗旨不遵不成?” 孟芷柔的脸上已是流了两行泪,看着其父孟柏山的脸色,心中皆是寒意 她从未瞧得上那萧文进,她心中藏着的身影,乃是那一位! 可是现在。 父亲的脸色让她害怕....... 而且最后的一句话,也让她惊醒反应过来。 抗旨不遵可是死罪,只要不死,一切都还有机会! “小女孟芷柔,接旨!” 孙德海这才是将圣旨放在孟芷柔伸出的双手上。 没有丝毫的停留,转身回宫复命! “砰!” 待那孙德海离去,这孟芷柔那纤纤玉手中的圣旨滑落在地。 “芷柔...........” 孟芷柔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满是倔强:“我一定不会嫁给那废物!” “绝对!” “我孟芷柔要嫁的夫君,必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温文尔雅,饱读诗书,才高八斗,文能出口成章,武能上阵杀敌!” “而不是他萧文进文不成,至于武?呵呵!” “这样的人,莫说嫁给他,平日里,我也瞧不上!” 说罢,起身便是走向自己的暖阁。 “小妹?” 孟云深扬手喊着。 孟柏山重重叹了一口气,摇头喃喃道:“君无戏言,更何况接了圣旨,圣上岂能收回成命?” 心中亦是想着这小女的性格,一直以来都是有主见,性子更是倔强,她说这番话来,便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只是莫要害了孟家才是啊。 “父亲!” “陛下为何将小妹赐给那萧文进啊?萧文进,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闻一二,实在是配不上小妹!”孟云深冷哼一声,在看到孟柏山的眼睛后,声音顿时弱了几分:“更何况那萧文进一家,就剩他一个人,陛下先前可是废了世袭,这今后萧文进,若没有功名在身,只怕是成了庶民,这如何能够给小妹带来幸福?小妹就算是嫁,也要嫁给刚才小妹口中的那般人!” “闭嘴!” “你懂什么?” “滚回你的卫营去!” 孟柏山臭骂着,多久都不曾爆粗口了,看到这自家大子就来气。 他一个大儒,生出的孩子,竟然不选择读书做学问,反倒是舞枪弄棒,如今在金吾卫当中混了个都尉的职位,简直是可笑,他这张老脸都不知道被自己那些老友笑话多少次了。 孟云深耸耸肩。 “我去看看小妹!” 孟柏山顿了下,随意的挥着手,满是嫌弃。 暖阁内! 孟芷柔坐在窗台,烦躁的将一卷书给扔到一旁,而孟云深眼疾手快的赶忙接过,然后轻轻的放回去。 “小妹,别伤心了,这不还有三年时间呢。” 孟云深自是宠着这位差十岁的小妹,虽已经是三十而立的年龄,但依旧是笑嘻嘻的,没有任何在军中那严肃成熟的一面。 “三年?” “我现在脑子里无时无刻都想要把这门婚事退了,那圣上凭什么啊,一道圣旨就要我跟那个快要死的废物定下婚约?” 孟芷柔大喊着。 “嘘!”孟云深双指赶忙放在嘴边:“小妹,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小点声!” 随后站在一旁,双手背后又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小妹懂事,抗旨不遵,违抗圣意可是诛族的重罪,所以才接下,只是苦了你了!” 孟云深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 只是下意识的说道:“若是那萧文进向圣上提出退婚就好了......” 而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好似点燃了炸药桶一般。 孟芷柔瞪着眼睛:“那国公府,可以说是日末西山,如今知道这婚约,恐怕早就是喜出望外了,更莫说这赐婚的对象乃是我,那废物如何会提出退婚!” 作为国子监唯一的女夫子,在这京都,可是有着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头,多少达官贵族家的子嗣没有多看她两眼? 就连是那三皇子都是爱慕于她! 那萧文进恐怕是早就喜出望外了。 “唉!”孟云深又是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有理,想要萧文进提出退婚那定然是不可能了。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小妹,只得是说:“好了,小妹莫要在伤心了,还有几日,国子监不就要‘授衣’会试了,小妹还是监长呢,莫要影响了才是。” 而这话,让孟芷柔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充满了神光,看的孟云深都有些发毛。 “小妹?” “多谢哥哥!”孟芷柔嘴角勾起:“我想到了,你说,若是这萧文进连‘授衣’会试都没有过的话,有何资格于孟家,于我成婚?接着只需要在乾都散一些言论,我在求父亲进谏陛下,恳求陛下收回旨意!” 孟芷柔越说脸上就越发的高兴起来。 不过饶是孟云深都是点点头:“这倒是不失一个好办法。”只不过语气并没有那么肯定罢了,他内心还有一句话,那便是圣上下旨,岂会随随便便又收回成命,犹如儿戏,岂不是令人背后惹笑。 但看着自家小妹那高兴的神采,他也不好打击,只得是离开,内心只能祈求能够成吧,他内心自然也不能让小妹嫁给他萧文进。 萧文进还不配! 能够配得上小妹的,最起码也应该是皇子! 当然,若是太子,就更好了。 ............... 第3章 请父皇成全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遮没了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遮没了重重朱门,也更遮没这深宫大院,一切都笼罩在大雪当中,使得这庄严肃穆的皇宫变得更加的神秘。 白雪镶红墙,碎碎坠琼芳,殿宇巍峨,一道道红墙遮蔽的宫道中,这宫里的太监在大雪落下之际便是不停的扫着,飒飒声音不绝于耳。 天空本就是阴沉沉的,随着时间的转移,宫道两边已经有掌灯的太监点起了烛火,点点灯火从那灯柱中透出,让这清冷静寂的雪天平添几分暖色。 似是急匆匆的脚步声使得这两边的太监侧目,随后便是赶忙跪下! 孙德海步履匆匆,走进太极殿内。 大乾王朝,大朝会则是在大乾殿,而这当今陛下小朝会,还有修改奏折的宫殿便是在太极殿当中。 推开厚重的宫门,孙德海便是低着头朝着前面走去。 十八根蟠龙金柱熠熠生辉,分九伫立在殿中,蟠龙栩栩如生,气势汹汹,头颅皆是朝向最深处的龙椅的身影。 灯火下,那道身影被映照在后面,单单是烛火映照出的身影,皆是让人心中充满了压抑。 孙德海穿着皂靴,踩在这地砖上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此时就好似他的心跳一般,饶是他跟随了陛下这么多年,但今年来,陛下的威势更重,也越发的看不透,一言一行皆是威严。 “启禀陛下,孟家已经接旨!” 孙德海跪在龙椅台阶之下,耳边传来沙沙的批阅奏折的声音,并没有丝毫的停顿。 整个太极殿轮没在沉寂当中,孙德海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也在此时,龙椅上的那道身影才是发出声音来。 “孟家是何反应?” 孙德海这才是呼出一口气,赶忙将衣袖当中的银子捧在手中。 “回禀陛下,孟家之女孟芷柔,略有不满........这是孟儒给老奴的银子,让老奴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孙德海一五一十的,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到了他这一地步,岂会为了这几腚银子而惹来圣上猜忌? 他需要做的,最基本的便是忠心! “啪!” 批红的朱笔重重的落在案桌上,那上面的笔墨溅在了奏折之上,遮住了不少字。 “孙德海!” “朕问你,朕这是给他们孟家的恩典,还是莫须有惩治?” 龙椅上方再次传来威严的声音,孙德海不敢有任何的迟疑,赶忙回话道:“回陛下的话,前有镇国公,定远侯驱除蛮夷,使大乾不必受蛮夷随意肆虐之苦,后有变法为图大乾强盛,忠心耿耿,一心为乾,最后更是落得死战沙场,尸首未归的结果,如今陛下赐婚那孟家小女于镇国公之孙,定远侯之子,实乃是他们孟家天下的恩典!” 孙德海没有丝毫的停顿,跟在陛下这么多年,自是清楚陛下对镇国公定远侯二人的亏欠,时常听闻陛下呢喃大乾欠他们萧家的,而且于心之论,他虽有缺,但也敬佩萧家的所为。 堪称忠烈千秋,配享太庙! “若不是朕的公主,没有适配之年的,朕又怎会让那孟家小女赐婚于文进!” 上首龙椅再次传来一道可惜且有些许愤怒的声音。 孙德海了然,如今大乾的公主们,确实没有合适之龄的,饶是近一些的,也就是如今才八岁的李璇玑公主,可还是太小了啊。 “陛下!” “那孟家小女到底是接了圣旨,刚开始有些抵触,许是因为与萧公子不熟,时间一长,自当不会在这般。”孙德海接着说道。 “你去内库挑一些礼物,待明日,不,后日送到国公府,让文进带着礼物,去孟家走动一二!” 话落的同时,一道笑声从内殿传来:“陛下为进儿考虑的还不少,这些啊本宫都是已经准备好了!” 孙德海一听,赶忙转了一下身子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必多礼!” 龙椅上面的身影这才是缓缓起身,一头半黑半白的头发,方才听闻孟家事后,眼睛都是半眯着,好似一头打盹的老虎,只不过此刻当见过下方一身凤袍,头发也是有几分灰白的妇人时,这才是收敛了下去。 “皇后来了?” “岂能不来?再不来啊,你怕是都要杀了那孟氏一家了!” 郑皇后白了乾帝一眼,坐在一边,随意的挥挥手,孙德海等人赶忙便是退去。 即便当今的圣上还没有发话,当今皇后虽然不能生育,但却是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的太子妃,更是从小到大一起过来的,饶是当今的贵妃的子嗣是太子李延,但皇后在后宫的地位可是从来没有动摇过。 “那还不至于。”乾帝笑了笑。 郑皇后抿了一下嘴唇,这在没有宫女太监立着,也是没有自称本宫,摇头说道:“我还不知道你?” “你啊,收敛一下吧,你若是将孟家杀了,那以后还如何给进儿赐婚?那孟芷柔才学是有的,若不然也成不了国子监女夫子,配得上文进,老国公在,也会欣慰的。” “毕竟老国公可是时常念着,他们萧家也是要出一个儒生的,文进文进,这名字都是老国公给起的!” “所以还是般配着呢,这现在孟芷柔有些抵触,不外乎是因为进儿的身体多病,在文方面,也没有什么天赋。” 郑皇后正苦口婆心的说着,但说到这里,瞬间被乾帝打断了! “你这说什么话?怎么?你意思还配不上那孟家女?” 乾帝瞪着眼睛。 只不过郑皇后却是不怕他,有些无语道:“瞧瞧,你瞧瞧你自己这说的,我哪句话这样说了?反正啊,孟家这反应,你就当没有知道就行!” 但话说到这,郑皇后突然认真起来,脸色都有些严肃:“当然,若是孟家做出出格的事情,莫说陛下,本宫也不会放过!在若是伤及了进儿,就依陛下,斩了孟家,也让整个文武百官瞧瞧,国公定远侯身死,进儿还不是尔等随便欺凌的!” 乾帝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突然。 “殿下!” “孩儿见父皇还需要你这老东西禀报不成?滚开!” “殿下!” 孙德海的声音略显的急促。 然下一刻,孙德海的身子便是被推搡在地。 三皇子一身蟒袍,跟乾帝脸庞颇为相似,国字脸,脸上还有些络腮胡,虽是十八之龄,但看着犹如二十多岁一般,长的略有着急。 本就是可以在外开府的年龄,可是顾贵妃还喊着李旦尚小,以至于还未出宫开府,所打算的可谓是司马昭之心! “放肆!” 乾帝盯着冲进来的三皇子李旦,眼神好似虎目一般,浑身上下的气势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压着三皇子李旦,以至于让李旦赶忙便是跪下,方才的嚣张也是尽散! “孩儿见过父皇!” “孩儿见过母后!”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一点静气都没有!朕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乾帝冷哼一声。 “陛下莫气,何不听听旦儿要说什么,兴许是有急事呢!” 郑皇后笑着,然后对着李旦抬手:“快起身,地下多凉。” “谢母后!”李旦赶忙说着。 “何事?” 乾帝坐在龙椅上,随意的询问着,皇后都说话了,他自然不会不给面子。 李旦偷瞄了瞄乾帝,缩了下脖子,内心有些畏惧,但一想到得到的消息,他内心就更加的气愤,父皇连给他一点的机会都没有? 在父皇心中,他就那么的比不上那李延,哪怕是一点? “砰!” 李旦再次跪地,拱手道:“父皇!孩儿听闻你将那孟家小女孟芷柔,赐婚给了那萧文进?” “孩儿先前不止一次让父皇赐婚,让那孟芷柔嫁给孩儿,父皇虽未同意,但也需明白孩儿之心!” “父皇此举,心中可有想过孩儿?” 李旦仰着头,满脸的倔强,但在看到了乾帝那半眯的眼神时,堪堪的还是微微低头下去。 不等乾帝开口,郑皇后便是和声道:“旦儿,怎么说话呢,进儿比你大几个月,而且你们算是一同长大,你该喊什么,你忘了?” 李旦哑然。 内心自是不服,他乃是皇子,一直以来母后都让他喊文进哥,就连他的母妃,也让他喊文进哥,凭什么! 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你母后跟你说话呢!” 乾帝低声道,声音已有几分的怒火。 李旦咬着牙齿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 “砰!” 乾帝一把抓着面前的砚台砸向李旦,当然并不是朝着头,砸向了李旦的身子,然后重重落在地砖上。 李旦吃痛,但还是闭口不言。 乾帝来到李旦的面前,俯视着他这个孩子。 然后一脚踢出,重重落在李旦的肩头。 “你若是想要跪!” “那便跪着吧!” 李旦仰起头,看着乾帝的背影,只得是大声喊着:“父皇,孩儿心中爱慕的乃是那孟家小女孟芷柔,还请父皇成全!” 只不过乾帝的身影却连停顿一下都未曾,郑皇后给了后面的孙德海一个眼神,孙德海便是了然。 郑皇后不能生育,对陛下的子嗣都是极好的。 赶忙搀扶着李旦起身,却被李旦甩开,倔强的离去,眼神生冷。 孙德海摇摇头,赶忙便是转身追上去。 乾帝微微侧头:“拟旨,收了太子募招门客之权!” “是,陛下!” ................. 第4章 霸道大韩,欺人太甚 翌日下午。 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雪,站在这外面,所看之处,皆是白雪皑皑,让人眼睛都刺的有些生疼 乾都外五十里地的丘陵间,大雪已经是到了脚踝还要高的位置,一览过去,看不出深浅来,但在这雪地上,一座大一点的新坟呈现,上面的白雪掺杂着新土,有些许的泥泞,在这座新坟的前面,则是立着一块石碑。 披着白色大氅的萧文进,浑身上下,皆是泥土。 随后便是缓缓跪下! 国公爷出身猎户跟随太祖起义,此处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来来来,这是你的,辛苦了!” “辛苦了,这是你的!” 老人将怀里揣着的银两给那些抬棺的一一下发着。 虽然下了那么深的大雪,但却有找不完的抬棺人,还能多赚一点。 几名汉子穿着薄衣,将银子放入内衬的袋里,这才是将肩膀上披着的棉衣给穿上,汗消生冷,若是生病,便是不值当了。 “多谢!” 几人一一道谢,然后对视一眼,后撤一步跪在已经被踩的泥泞中,膝盖深陷下去,随后磕了四个头,这才是起身离开。 老人对着几人的背影躬身一拜,那本就佝偻的腰部使得他扬起来的时候,身子都是晃了几下这才是稳住自己,转身来到萧文进的后面,满是枯槁的双手将他披着的大氅提了提! 随后,便是仰起头。 提着气,大声喊出。 “萧氏萧元携子回家了........” 声音在这丘陵间久久回荡,击落了不少树上的雪花散落下来。 少顷。 “咳咳!” 萧文进咳了几声,冷气入喉,让他想要忍着不咳都做不到。 不过相比较小时候,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好上太多了,若是小时候那期间,这种大雪天,怕是只能在暖房当中度过,而且还要裹着被褥。 而如今还能够在这大雪天顶着冷风出来,不外乎是他有一次意外,使得他好像发现了这具身体,竟然比那些苦的直流口水的中药更管用。 “公子!” “回去吧,国公还有侯爷若是看到你这般,恐怕在天之灵,也是要担心了!” 老人扯着沙哑的嗓子。 萧文进点点头,眼神盯着墓碑,没有说什么高大的志向,更没有在言其他矫情的话。 “砰!” 抬起头来,额头皆是泥土。 老人拉着萧文进的手臂起来,萧文进则反着手托着老人的手臂:“马爷小心点才是,你家公子虽然多病,但却丝毫不影响这一身的武力啊。” 马爷笑了笑擦着那因为高兴而流下来的泪珠,泪珠顺着那沟壑一般的皱纹中流下去,然后侧头看着那坟墓:“真想看看国公爷那高兴的样子啊。” 萧文进没有多说,亦步亦趋的托着马爷走下去,随后来到官道上,到底是乾都的官道,还不至于就对大雪不管不顾,影响了道路,而且这官道两边还有专门的排水渠,以及乾都有专门叫做‘清道’的民夫管理。 马爷依旧是充当马夫,拉着缰绳,甩了几下的马鞭,马匹吃痛,拉着车子朝着乾都而去。 等回到这乾都,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了。 回到国公府,换了衣服后,不等马爷开始做饭,他便是直接说道。 “马爷,直接送我去皇宫吧!” 萧文进犹记得昨日那太子李延的最后一句话,所幸现在也不过戌时,不如去一趟皇宫,而且他也有要请求圣上的。 “行!” 马车来到宫门口,宫门口的御林军当即拦下,但在看到是国公府的马车后,赶忙便是开口:“敢问里面坐着的可是镇国公之孙萧文进萧公子?” 萧文进撩起帘子,看着那御林军道:“正是在下,麻烦通报一声,萧文进求见陛下!” 但那御林军却是恭敬道:“还请公子恕罪,某职责所在,确认一番,陛下已有旨意,公子什么时候来宫,无需禀报,而且可坐马车,公子请!” 御林军让开宫道,低头伸手。 不过萧文进已经是走下了马车,这文武百官入朝,就算是一品都要下马走路,觐见陛下也是一样,陛下知道他的身体,所以让他做马车,若是六年前,他倒也坐着马车进去了,但如今,他还不至于真的坐马车进去,遭人诟病,哪怕他不在乎一些言辞,但也要为他人考虑,为镇国公这三个字考虑! “不必了!”萧文进摆摆手,对着御林军说道:“还请引路。” 这皇宫可不是随随便便都是能够转悠的,虽然他知道道路,但是让一名御林军引路则更好。 走的乃是皇宫的前面,自是没有什么后宫之人,走过的太监侍女,虽然不清楚萧文进的身份,但大多数皆是停在行礼,待萧文进走过之后才是起身。 琉璃瓦上面的白雪水一滴一滴凝做成珠,待撑不住的时候,这才是脱离下去,但还未滴落在地绽开,便是融入了那在宫道两侧的排水渠当中,发出潺潺的声音流向宫外,萧文进双手插在衣袖当中,身上披着的黑色的大氅,已经是拖曳在地,随着御林军的脚步,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御林军这才是停下。 “萧公子,前面便是太极殿,吾只能送公子到这了!” 这御林军对着萧文进拱手,萧文进还礼:“麻烦了!” 御林军也没有在故作客气一番,点头离去。 萧文进顺着廊道来到太极殿的下面,抬头望着那九十九台阶之上的太极殿,呼出一口白气,提着大氅一步步走上去,而门口的太监,自然便是御前太监,是识得萧文进的,毕竟这几年,当今的陛下可是没少召他进宫,这宫里的内侍除了后宫的,都是识得的。 “见过萧公子!” “萧公子且进。” 二人连忙行礼,更是晓得这萧公子在陛下的心中,地位堪比皇子,甚至有些皇子都是比不上,单单是面见圣上不需禀报这一条,多少皇子望尘莫及! “陛下可还在批阅奏折?”萧文进询问道,当今的圣上,励精图治,时常都是批阅奏折很晚,这倒不是他听说的,而是先前进宫,很多次圣上很晚都是在批阅奏折。 “回萧公子的话,是的!”内侍赶忙说道:“若是萧公子怕打扰,可以去偏殿等待一二。” 萧文进摇摇头,入宫的时候,他便是清楚,不过这时辰还尚早,倒也不是非常紧要的事情,只是求的明年开春募兵之际,参军一事! “我在这里等等就行了。” 萧文进转身随意的坐在台阶上,望着下面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从这个地方更是能够看到皇宫之外的灯火阑珊,今夜没有月光,若不然景色更加迷人,虽然没有月光,但那灯火反倒是更加的明亮,星星点点,一片繁华之景。 两个内侍也没有多说更没有劝说什么,只不过是将提着的灯火离萧文进近了几分。 而正因这离得近的烛火,将萧文进坐在台阶上的影子映照在了殿门上。 殿内。 乾帝抓着面前的奏折,一把从当中撕开,然后甩到地面上去。 “欺人太甚!” 乾帝大吼一声,下面的孙德海抬眉望了一眼地面,那奏折非本国奏折,更准确的说乃是一份国书! 孙德海瞄了一眼,上面的几行字落在眼中。 眉头一挑,心中略有几分的愤恨,真是好胆,这大韩王朝竟然要求大乾取消对煤的关税? 大乾若冷,那大韩就更加的冷,对煤的需求也是无比的大,而大韩王朝产出的煤却不多,只能依赖大乾,而往往单单是关税,都能让大乾多出一大笔的收入而支出! 今年大乾,国库本就吃紧,这大韩竟然没有任何对等的条件,就让大乾取消关税,颐高气指的态度,这是将大乾当做下属国了不成? 不外乎今年大乾兵败北蛮,损失惨重,更以割地才以退兵,便是觉得大乾好欺负了? “陛下?” “老奴这就传长孙丞相跟户部尚书?” 孙德海仰头轻声询问着。 乾帝抬起头,正欲点头,却是看到了投在殿门上的身影,急忙的从龙椅上站起,然后走下去。 “可是文进来了?”乾帝看向孙德海。 孙德海抿了下嘴,望着那影子,然后低头道:“应该是萧公子。” 待孙德海回答完,乾帝已经是来到了殿门口。 “吱呀!” 殿门发出声响。 “陛下!”两名内侍赶忙行礼。 而打开殿门的那一刻,冷风灌进来,使得乾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孙德海赶忙一挥手,那内侍赶忙拿来厚重披风为乾帝披上。 “文进来多久了,怎么不进去?” 乾帝站在萧文进坐着的台阶下,不等萧文进起身,便是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行礼作甚,你啊,外面那么冷,若是得了风寒岂不是雪上加霜?” 乾帝瞪着萧文进。 萧文进笑了笑,望着眼神如同父亲一般的乾帝。 “陛下问了那么多,让文进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了。” “不过文进也是刚来,转身看到这场景,觉得很是好看,这才是坐着刚看,接着就被陛下发现了。” “这几年,文进的身子好多了,让陛下担忧了,其实太过于小心,反倒会更生病。” 他不急不慢的说着。 乾帝盯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反倒是多了几分的红润,也是没有继续在责怪。 “也罢,朕也是许久都没有坐在这里看看这乾都了。” “且都退下吧!” 乾帝坐在萧文进的旁边,挥挥手道,孙德海想说什么,但看到陛下的脸色可跟刚才的愤怒不同,这就没有必要硬着头皮说了,挥挥手,诸位内侍皆是退下。 而他提着烛火远远的站着,弓着身子。 ................. 第5章 君生我未生 在放置在台阶上的烛火映照下,两道身披大氅的身影倒映在那殿门之上,一个则更显得魁梧一些,挨的很近,如同父子一般。 “赐婚一事?” “文进如何想的?” 乾帝双手拢在衣袖中,瞳孔中充斥着皇城外的万家灯火。 萧文进笑着询问:“国公爷安排的?” 乾帝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脸上露出几分的缅怀追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老国公还有平威六年前出征,不曾想过今日。” 言下之意,那便是这赐婚一事,乃是他一人所做。 萧文进有一点点的意外,先前,还觉得这当中有国公爷的掺合,不过想想也是,六年前,他才十二岁。 “多谢陛下!” 萧文进道谢一声。 “嗯?”乾帝侧过头,温和的声音更好似是坐在地头上的老农:“为何谢朕?” “国公爷,还有父亲在天之灵看到文进被赐婚,还是一个大儒的女儿,许是都会高兴坏了!” 萧文进解释道,不过乾帝却是摇摇头:“你与璇玑虽差十岁,却能够玩到一起,但就因差十岁,若不然朕都想将璇玑下嫁于你了,之所以选择孟柏山之女,你还能明白朕的几分意思?” 萧文进听着乾帝前面的话,脸上露出了苦笑,李璇玑才八岁啊,虽然长相玲珑可爱,但他还不至于那么畜生啊,后面听着乾帝的话,心中更是明白陛下是在考校他呢。 沉吟了片刻,萧文进回答道:“若是武将之女,先不谈此武官对国公家的态度,单单是女子,陛下便觉得文进不足以压制,而孟儒身为天下之师,朝中百官皆有学生,声望极高,陛下不单单是因为那孟芷柔乃是当朝第一女夫子,才貌双全,更因为凭借孟儒背后的声望,陛下想文进日后入朝为官,可一路青云,而不是被一些官员打压。” 侃侃而谈,萧文进两世为人,为何陛下选择孟儒小女而不是其他人,他自然也能看清楚陛下的意图,至于更深处的关于三皇子的问题,他没有谈,虽然清楚,但说到这,已经是可以戛然而止了,没必要在言论皇家之事。 “哈哈哈哈!” 乾帝顿了下,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皆是畅快。 “文进能够看到那么多,看来老国公此言非虚啊,萧家是要出一个大学士了!” 乾帝脸上哪有平日那不怒自威的表情,满是高兴,先帝征战之际,老国公便是带着十几岁的他征战沙场,那时候跟父皇相见的时候,甚至没有跟老国公在一块的要长,不单单为他讲解战场之事,更在平日里教导他做人的道理,在乾帝心中,老国公不亚于亚父二字。 如今看到老国公的孙子,在这年纪竟然能够看的那么深远,心中自是高兴,也为老国公高兴。 “陛下谬赞,只是.........”萧文进说着站了起来,然后来到乾帝台阶的下面,缓缓跪下。 乾帝还不等他跪下去,赶忙去托着他双臂,脸色冷的可怕。 “文进!” “可曾是受到了什么委屈?是孟家?还是其他人!” 乾帝声音虽平静,但那低沉的声音充斥着火气。 就连那远处恭恭敬敬站着的孙德海都忍不住的上前了两步。 “不曾!” “文进想要陛下答应一件事!” 萧文进摇头道,眼神望着乾帝满是坚定,他要明年开春,入伍参军,不单单是为了国公爷二人的尸骨,更为了自己! 原本乾帝还想要说莫说一件事,十件事又能怎样? 但是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乾帝瞬间就打消了要说这句话的念头,反而变成:“你先坐这里,朕听听。” 萧文进被乾帝拉着坐在原本的台阶上,直接道:“文进想要参军入伍!” 话落。 乾帝直接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胡闹!” “不可能!” 萧文进张了张嘴巴,而乾帝继续道,只不过语气缓和了不少:“朕知道你的打算,但是朕告诉你,北蛮,朕迟早会收回边境十二城,一雪前耻,但不是现在,近几年,北蛮于大乾不会开战,你所想,朕日日夜夜都在想!” “而你萧文进,莫说你这身子骨弱,就是天生神力,朕也不会放任你前往战场!” “此事休要再提,待你会试之后,接下来便是大乾的科考,只要你参加,朕就给你安排,若是不愿为官,朕也可以保你衣食无忧,就算是朕驾崩,朕也会立下圣旨,让你萧家只要不造反,于大乾同甘!” 乾帝指着萧文进,最后郑重的吐出:“君无戏言!” 远处的孙德海满是惊讶,不过也仅仅唯有惊讶,若是他人听到,只怕是唯有震惊了,只不过他太清楚陛下对萧家的感情了,国公变法,背负了多少骂名,得利的则是皇家,国公晚年不但背负骂名,更是还战死沙场,可悲可叹,陛下虽生在天家,但不过是大乾二世,跟随太祖起义,有情有义,所以他听到这些,也不过是只有简简单单的惊讶。 萧文进方才想要说的是,他虽然看着体弱经常在咳个两声,但是跟他双臂的劲力根本不冲突,而且他不经意的发现后,他的天赋,其实在战场上才能更加充分的发挥,还能让他这具体弱的身子变得如同正常人一般。 但是听着乾帝的话。 他明白。 就是他说出来,哪怕是演示出来,乾帝依旧不会让他入伍参军! 毕竟天生神力者,进入战场军阵当中,尚有被绞杀的可能。 战场! 那是一座修罗场啊! 是血,是肉之间的碰撞! 古来征战几人回! 而他作为萧家的独苗,想要参军入伍,趁着二十级军功制,重振镇国公府名声,并让国公爷二人真正的魂归故里,倒是有些许的难了! “陛下!” “好了,不必再提,明日皇后为你准备了些许礼物,送去孟家,接着国子监是不是要会试了?虽然朕听闻你的功课做的并不好,但也要好好参加,想想为何老国公给你取名文进?” “你什么表情?莫非你会试都不想去了?” 乾帝脸上略有怒气,盯着萧文进的表情,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那倒没有!” 萧文进摇摇头,虽然灵前说过不读书了,但是好歹上了几年的国子监,也要做一个交代不是? 但也仅止于此了。 哪怕大乾与北蛮这几年不开战,但是这军,他是一定要参的。 不过若是不开战,三年后与那孟芷柔成婚,为萧家留后,若是同北蛮在开战,他便能够时时刻刻提枪而去,只不过并不是去求死,他觉得他只要这几年在边境杀一些蛮夷,战场自保能力绝对是有的! 当然,这只是暂定的打算,毕竟人在前进,任何事情都在无时无刻的改变着。 “那就好!” “收起你的打算!” “莫要在想些不切实际的。” 乾帝冷哼一声。 萧文进没有接话,而陡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声音。 “文进哥哥~” 萧文进侧头看去。 只见在太极殿的廊道拐角,李璇玑摇着小手,手脖处还带着红色的小铃铛,随着她摆动着而发出悦耳清晰的声音。 身穿着青绿色的襦裙,当看到萧文进的时候,两颗圆圆的大眼睛好似泛出亮光一般,蹦蹦跳跳的来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然后一把钻进大氅当中,然后抱着双腿。 “文进哥哥~你进宫,肿么都不通知璇玑呀。” 李璇玑仰着不知道谁给她扎的丸子头,娇小之口,红润光泽,娇嫩欲滴微微上翘,琼鼻微皱,大眼睛盯着他,好似是在质问他一般。 而李璇玑身后跟着的侍女赶忙便是对着乾帝行礼。 乾帝斜睨着他这小公主,也是轻咳两声。 李璇玑这才是嘿嘿笑着然后从大氅里面钻出来,对着乾帝好似有些害怕的规规矩矩行礼:“孩儿见过父皇。” “哼!”乾帝道:“朕还以为你没有看到,眼中就只有文进呢。” “哪有。”李璇玑踮起脚尖,大眼睛转动着,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理由呢。 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萧文进说:“文进哥哥~璇玑让人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吃不完,父皇就肯定要骂我奢靡,不懂节省,你替我吃点呗?” 在李璇玑身后的宫女低着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方才听闻萧文进入宫,自家公主就慌忙的跑出去,同时还念叨着不知道文进哥哥用膳没,只不过她回了一嘴,这么晚,萧公子可能吃过了,所幸自家公主又跑去了皇宫门口,问了下那萧公子的马夫,得到消息后,又赶忙跑回去,亲自点了几个膳食让下面的人开始做,这才是又跑回来。 而公主这时,竟然这般说,不过是明白若是询问萧公子用膳没,萧公子定然说吃过了。 萧文进愣了下,璇玑怎么突然说这个,不过这深夜,还去后宫,他只好说:“公主,我吃过了。” “我不管,吃过也可以少吃一点。”李璇玑撅着嘴巴,然后看向乾帝,乾帝无奈的摆着手:“文进,璇玑让你去,你就去吧,只是璇玑,父皇可不可以一起去啊?” “谢父皇!” 李璇玑说着,便是双手拉着萧文进的手臂走,至于乾帝最后一句话,真就当没有听见。 萧文进对着乾帝拱拱手便是转身跟着璇玑一同离开。 乾帝笑着对着那李璇玑说:“璇玑,明日父皇检查检查你的功课!” 这话,吓得李璇玑拉着萧文进的速度就更快了。 而孙德海这才是来到乾帝的跟前,顺着乾帝的目光,盯着廊道上,公主双手拉着萧公子的背影越来越远,蹦蹦跳跳,铃铛不断作响,高兴坏了。 “君生我未生!” “怎么也不能让文进在等几年,老国公怕是在天之灵,都想打朕了!” 乾帝摇头笑着。 孙德海没有接话,而是提醒道:“陛下,老奴?” “不必了,明日吧,凤鸾宫,朕是不是也许久没有同皇后用膳了?” 乾帝摆摆手,径直的走向后宫。 孙德海笑着称是。 陛下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大小政事亲力亲行,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明明不过不惑之年,却已经有了半白的头发。 大乾有先帝,有陛下,蛮夷异邦之患,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 第6章 当公主的,就是和亲的命 忘忧宫! 位于后宫西面群殿当中,院子里面种满了花丛,好似位于在花海当中的宫殿一般,只不过大多数都不是冬天盛开的,以至于被雪这么一下,以至于显得蔫儿吧唧的。 萧文进瞧了一眼然后道:“这些花可不能被雪盖住,而且极其容易受冷。” “没事滴,到了明年开春,就好起来了。”李璇玑嘻嘻笑着,丝毫没觉得什么。 后面跟着的宫女秀秀则是轻声说道:“公主善良,不让我们淋着雪打理,若不然也不会这般了。” 以前的冬天并没有那么的冷,今年尤其的冷,这种大雪也好几年没有见过了,这些花,明年可能就再也开不了。 “不管不管了,小德子,弄好了没啊。” 守在门口的小德子赶忙出来:“好了殿下。” 李璇玑拉着萧文进进入正殿,那一正面摆放着的八仙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萧文进笑着敲了一下李璇玑的头顶:“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若是陛下看到这,怕是真的要怪你了。” “我也很少了好吧。”李璇玑撇撇嘴,然后对着众人挥挥手:“不过既然文进哥哥说了,这几盘,你们就端下去自己吃吧。” 这忘忧宫的太监宫女,自是清楚公主的性格,所以赶忙行礼,然后端着那边缘的吃食拿下去。 “文进哥哥~这个这个,你快吃。” 李璇玑如今才八岁,脸上依旧是挂着青涩,但眼神却极为的真诚,学着大人样给萧文进的碗中夹着。 “好了,你也赶紧。” 不止一次来到这里的萧文进,既然都进来了,自然不会在客气,就连称呼都改变了。 说起来,这李璇玑便是他这唯一的朋友了,说是朋友,更好像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之所以这丫头黏着他,便是因为他给她说了一首静夜思,然后她就拿着去应付乾帝,结果,结果就是被乾帝一边喊着好诗,一边让她罚抄功课。 “其实,其实,我吃过了。” 李璇玑呲着两颗小虎牙,眼珠转动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在萧文进不太信的目光下,竟是拍着自己的小肚肚。 “文进哥哥~,你瞧,真的饱了,你吃你吃。” 李璇玑坐在凳子上,小脚够不着地面,随意的晃动着,双手重叠放在桌子上,下巴撑在上面,紧紧盯着他。 “文进哥哥,国子监的课程好没意思的,以后你有空了可不可以陪我玩啊?” 李璇玑眨巴着大眼睛。 “上课怎么就没意思了?你虽是公主,但也要学习功课的,懂得学问。” 萧文进说着,虽然他不想读书,是因为他不靠读书入朝为官,而且璇玑还小,一代公主,总不能出个文盲吧,不求有多高的学问,基本的学问还是要学的,璇玑八岁,正是学知识的年龄。 李璇玑听后,下巴一下一下点着手臂,低声说:“三皇兄说,三皇兄说当公主的,就是学的再好,以后,也是要送去和亲的公主,要么是那些蛮夷,要么就是异邦大韩.........” 萧文进夹着饭菜的手停顿了下来,将筷子放在一边,然后摸着李璇玑的头:“三皇子是吓你的,怎么可能公主就是当和亲的?” “真的吗?”李璇玑侧过头来,眼睛充满了希冀。 “真的!”萧文进重重的点着头:“再说了,你喊我什么?” “文进哥哥啊?” “哥哥不让你这位公主白喊,真要是有那么一天了........” 萧文进停顿了下,当今乾帝正值壮年,军队变法,励精图治,定能将北蛮还有大韩俯首称臣,届时,那还需要公主去和亲?而且乾帝对璇玑的宠爱可不少,再加上本身乾帝就是马上皇帝,还不至于那么糊涂! 当然,大乾需要时间,不过北蛮占据了大乾边境十二城,短时间不可能在开战,大乾需要休养生息,那六年之战,北蛮也不好受。 “真有那么一天啊,哥哥接我走好不好,书上说,尚有男女远走高飞,远走天涯,嘻嘻。” 李璇玑接话说着,大眼睛当中,还有些许的期待。 萧文进一脸的黑线:“以后好好读书,好歹也是一位公主,这哪里看的话本小说?你才八岁,还远走高飞,远走天涯。” “嘿嘿,我以后不看了好不好,当然啦,文进哥哥,你给我写一首诗我一定不看了”李璇玑扬起脖颈,好似是早就酝酿好了一般,精致的小脸上还带着希冀之色。 但是不等萧文进开口,她便是接着说:“我要符合我年龄的,不要静夜思,咏梅这些了,父皇都不信。” 她撅着嘴巴,有些不服气,她这个年龄怎么就笃定不是她做的了?这不是小瞧她吗? “在这等着我呢?” 萧文进有些无语。 “哪有啦,只是父皇向来说一不二,明日还真的会考察璇玑,父皇一般对璇玑的考察,不外乎是一些诗词方面的,所以文进哥哥,求求你啦,好不好嘛?”李璇玑赶忙去拿起筷子,然后快速的夹着菜。 “行行行,不过你可要答应我,以后好好读书,还有啊没有下一次!”萧文进对这个小丫头倒是没有多少的抵抗力。 “一定!”李璇玑举起小手。 他挑了下眉,对于李璇玑这小丫头说话不算数的性格,他可是知道,不过乾帝向来严厉,他沉吟了下,想了想,穿越者必备的唐诗三百首,他会的还真不多,只不过上学的时候,倒是还记得几首。 “等等。” 李璇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不等他喊出来,就快速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拿起纸张,有些许的不好意思:“我等下背诵下来。” “诗名鹅!” 萧文进说道,然后一脸黑线的看着李璇玑在纸上写出这三个字。 “诗名是鹅,不是诗名叫诗名鹅!” “喔喔!” 李璇玑吐了吐小舌头,白皙的小脸露出几许的红润,赶忙用毛笔划掉。 “行了,我给你写,你记得背。” 萧文进将那纸张拿过来,然后快速的写出咏鹅。 李璇玑那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看着那并不工整,字体写的也并不好看,但是她就是很喜欢。 萧文进看着纸张上面的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他脑子里可是汉字,这种跟小篆字体的文字,他即便学那么多年了,还是写的不漂亮,只能说能看。 这就好比学外语,而外国人学汉语一样的道理,所以当他还在认识字的时候,人家都开始背诵了,这能比吗? 以至于在国子监,也是吊车尾的存在。 而李璇玑在看到他写完之后,赶忙夺过来,非常自然的在诗名的当中写上自己的名字。 萧文进无语,不过这个咏鹅是一年级学的,虽然那么多年了,但是朗朗上口,他还记忆犹新,而且更符合李璇玑的年龄。 又是在这忘忧宫停留了半个时辰,他看时辰也不早了,便是提出离开,毕竟夜晚还在后宫,陛下倒不在乎,他不能真的就那么随意。 李璇玑站在宫门口,望着马车远去再也看不到也是将那手中紧握的纸张贴在怀里,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许的复杂。 “殿下,三皇子说的可不就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为何不告诉萧公子?” 身后的宫女秀秀脸上挂着气愤,殿下年龄还小,竟然跟殿下说这般话,还说蛮夷对于殿下这种细皮嫩肉的,甚至会烤着吃,着实可恶! “就算是知道,文进哥哥又能怎么办呢?”李璇玑虽小,但生在皇家,自是心智成熟许多,看的也多。 身后宫女哑然,国公变法,惹的大乾勋贵武将纷纷倒戈,文官本就跟国公不对付,更莫说如今国公定远侯双双战死沙场。 “而且三皇兄说的也没有错啊。”李璇玑突然苦笑了下,仰着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前朝公主和亲的先例可还少吗?” “殿下.........” “好了秀秀姐,和亲也不是绝对的不是,更何况现在璇玑还小。” 李璇玑那小脸堆出了笑容来。 秀秀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殿下,方才奴婢听闻陛下赐婚萧公子了,是孟儒,就是国子监祭酒的小女。” 朝着后宫正走着的李璇玑突然一愣,怔在了当场。 许久才是将那放在怀里的纸张,给好好的叠起来。 “殿下,不背了吗?” 李璇玑狠狠的摇着头。 “不背了,我要好好的保留着了。” 秀秀有些疑惑,毕竟萧公子对于诗词脱口便能而出,殿下要,萧公子肯定是会给殿下写的,殿下怎么说要好好保留着? 不过她作为宫女,自是明白,对主子的话刨根问底可是大忌,忘忧宫的内侍和宫女,能够俯视这位公主,上辈子不知道是修了多少的福气呢。 李璇玑突然又道:“秀秀姐,你说文进哥哥是写的鹅,我可不可以写狗狗哇。” “狗,狗,狗,仰头向天吼.........” 秀秀张了张嘴巴,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挺押韵是怎么回事? ................. 第7章 只会说狂言的废物 翌日。 清晨。 “奴婢见过萧公子,这都是皇后准备的些许礼物。” 郑皇后身边的女官便是将准备好的礼物送来国公府当中。 萧文进赶忙回礼:“麻烦柳官人,有时间萧文进一定去宫中亲自向皇后娘娘道谢。” 那女官抿嘴笑了笑道:“就猜到萧公子会这样说,娘娘还说了,一切要以学业为主,当今陛下提倡勤俭之风,并亲力亲行,这些礼物算不上贵重。” “还是谢谢娘娘了。”萧文进滴水不漏的说着并行礼,因为突然穿越,十几年在这大乾的生活,对于这大乾的礼仪自然是从小便学。 女官轻点着头,然后告辞。 萧文进看着那两摞礼物,正如她所言,包装也并不华丽,但也都是上等,也不丢国公府的脸面的同时也方显几分的稳重。 “没想到皇后娘娘还想到了这一茬,倒是也不需要咱们再买礼物上门了。”马爷在一旁笑着,作为国公府的管家,他可是清楚,国公府很穷,根本没有属于国公府的产业,先前都是靠着奖赏倒也不愁银两,如今虽然也不缺,但是马爷自然也要为以后的国公府考虑,以后公子成婚,宴请四方也是需要银子等等,都是大开销。 “娘娘对文进一直都不差的。”萧文进轻笑着说,这些年不论是陛下,还是娘娘对他都照顾有加。 但同样也有苦恼之处,那便是参军一事,恐怕是难啊。 而他是必须要入伍参军的,当今陛下和娘娘对他是好,能够让他锦衣足食,甚至陛下更是有昨晚的承诺,但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若是驾崩了呢?太子李延若是继位,他虽然不会死,但那时候便是施舍!若是三皇子那李旦翻盘继位,那时候恐怕连施舍都没有了。 至于陛下的承诺,萧家与大乾共甘,陛下在,他相信,若是下一位皇帝,对于这先帝遗诏,需要当一回事吗?毕竟满朝文武也不会为了一个没落的萧家出头。 前些年,因为国公爷在,他可以摆烂,但如今,他的命运不能靠别人的恩情而维系! 再加上他这与生俱来又莫名其妙的天赋,战场才是他的归宿! 只有战场,因为二十级军功制的存在,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萧文进吐出一口浊气,摇摇头不再多想,如今是要换个身份去见见那位未婚妻啊。 “马爷,备车吧。” 马爷点头转身出去。 ................ 孟府门口。 这孟府管家笑呵呵的对着面前魁梧的三皇子,脸上并没有见到皇子的诚惶诚恐,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了。 “见过三皇子殿下,老爷去了国子监。” 不等这三皇子李旦开口,管家便是赶忙说道。 李旦瞥了他一眼,脸色微冷:“孟祭酒既然去了国子监,那孟夫子想必在府吧。” 管家自是清楚这三皇子真正要找谁,只是先前小姐可是严令不让这三皇子进府,但是他一个管家,面前的可是皇子啊。 “这......”管家略微迟疑之际,李旦一把将他推开:“狗东西,若不是在孟家,就你这种贱民也配跟本皇子对话?” “去,告知孟夫子一声,本皇子有功课不明,还请孟夫子解惑一二。” 李旦带着太监大摇大摆的直接进入正堂,然后直接坐在主位。 管家一脸的无奈,摇着头然后对着府中的下人吩咐着:“去告诉小姐,三皇子来了。” “什么?” “李旦来了?” “什么事?” “回小姐话,三皇子说功课不明。” 这侍女站在孟芷柔的香闺当中,看着小姐那原本练字的纸张上,涂满了笔墨,当即心中了然,听服侍小姐的玲儿说,这两日小姐的脾气都不好,以至于她回话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孟芷柔一身浅黄襦裙,听着侍女的话,翻了个白眼。 就那李旦,还有功课未明? 整个堂中,一个那萧文进,还有一个就是这李旦,都是不求上进的废物,一想到萧文进,孟芷柔心中更加的烦躁,而那萧文进比李旦更要废物,相比较,这李旦尚且还有个学剑有成,那萧文进恐怕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但若是与那位相比,一个个都是米粒之珠罢了。 “小姐?” 孟芷柔回过神来:“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就去国子监!” 她又岂能不知道这李旦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学业不明,都是幌子罢了。 还有这李旦,实在是放肆,说到底她也是已经被陛下赐婚与那废物萧文进了,整个乾都这两日虽然百姓还不知,但文武百官也是知晓,这李旦还敢明目张胆的来。 真是不把那萧文进放眼里。 等等。 孟芷柔眼睛突然一亮。 那李旦自然是不怕萧文进,莫说现在镇国公已经死了,就是没死,二者又是什么地位? 而且她尚有听闻,当今陛下对那废物萧文进尚有几分的恩典。 若是让这二人咬起来,闹的沸沸扬扬,而她孟家门风严谨,饱受舆论,她倒是也可让父亲上奏! 同时,议论之间也不会觉得他们孟家做错了什么,而孟家也是受害者罢了。 这年头,退婚可是饱受议论的,若是男子退婚女子,这女子想要再嫁,怕是难了! 当然。 那萧文进会退婚? 他如今的萧家,凭什么? 只怕是偷着乐吧! 而若是待退婚之后,嫁给了那人,不求为正室,就算是侧室! 那天底下议论纷纷的,暗自耻笑的也更是萧家萧文进,毕竟她想要嫁的那人,可是身份尊贵,人们只说萧文进错过了这辈子翻身的机会,萧家彻底没落了,而人们更说孟家小女幸亏没有嫁于那萧家,而萧家也配不上! 妙! “孟芷柔啊孟芷柔,你怎么那么的聪明呢。” 孟芷柔双手搓着自己的小脸,这两日的烦躁瞬间消散一空。 距离她能够退婚,又是多了一个法子,她岂能不高兴。 而突然,孟芷柔看着急匆匆折返回来的侍女:“是不是那三皇子不走?告诉他,我等下便为他解惑,不懂便问,是个好习惯,若是不懂不问装懂,才是可笑。” 她要透露的意思自然便是让李旦联想到萧文进,同样让李旦明白,她对萧文进的态度是怎样的,更让李旦明白她对这婚约的态度。 这李旦不是爱慕她吗? 那好啊,就看你出多少力了。 “不是不是。”侍女面带着着急,赶忙在孟芷柔蹙眉想要呵斥的话前说道:“是萧公子携礼前来拜访老爷,已经是到了正堂,三皇子言语不善。” “那废物来了?” “真是着急的很啊!” 孟芷柔冷着脸,这萧文进果真如她所想,心中怕是在接到圣旨之后便偷着乐了。 如今都是到了正堂,不过转念一想,来的也正是时候。 “走!” 孟芷柔起身朝着正堂大步走去,她要拱火。 正堂。 李旦那原本压在心底的愤怒,当看到萧文进的时候,瞬间就压制不住了。 他是皇子! 他求父皇赐婚,父皇不应! 最后父皇竟然将孟芷柔,赐婚给了这萧文进。 凭什么? 就算是父皇想要做表面功夫,大可给这萧文进其他封赏! 而不是将他所要的给予这萧文进。 父皇不就是偏向大哥嘛! 相比大哥,他有那么差吗! 还有母后,竟然还让他喊文进为哥?他可是皇子啊。 萧文进算什么东西? 就因为这件事,父皇对他又打又踹,他可是父皇的亲生孩子! 心中的情绪让李旦面部都有些扭曲狰狞。 “萧文进,见到本皇子,都不行礼?” 萧文进身着一身白袍,好似没有看到李旦一般,最后目光才是落在他身上,淡淡道:“见过三皇子。” 声音带着几分的嘲讽和不屑。 身子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反倒是有几分的趾高气昂。 对于这李旦,他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好感,也不需要客气,跳梁小丑,虽然比那太子李延差了两岁,但这两岁的差距可真是大,内心的情绪都是遍布脸上呈现出来。 他也在国子监,自是清楚这李旦对孟芷柔的想法,只是如今陛下已经赐婚,还这般不着调。 “萧文进,本皇子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神气,现在这局面,不夹着尾巴就算了,还这样嚣张?” “是不是忘了,镇国公已经死了,连尸首都被蛮夷带走了,也不对,也有可能被战马都踩碎了吧哈哈哈。” 李旦坐在主位上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这可是真心的,这没有了镇国公的压制,满朝武官,可都是以他的阿公武定侯为主。 “住口!” 站在后面的马爷当即便是上前一步怒瞪着李旦。 萧文进亦是半眯着眼睛:“你说,我若是现在把你废了,陛下会不会治我的罪?” 李旦眨巴了下眼睛,微微愣神,然后便是拍着大腿放声大笑,好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 指着萧文进:“你说什么?废了本皇子?就你这个废物?本皇子一巴掌,你怕是直接追随镇国公了吧。” 萧文进缓缓上前,眼神皆是冷意,他的好脾气可不是对这种人的。 就算是废了这李旦,陛下说不一定一气之下,还真的同意让他参军入伍自生自灭了。 被萧文进盯着,那双眼睛让李旦一刹那手指都是一抖,不自觉的收了回来,想着自己方才竟然被这废物给吓住了,李旦气的青筋暴起。 而躲在帐缦后面的孟芷柔,早就是到了,听着正堂剑拔弩张的,还有那萧文进说的狂妄之言,她更是只觉得恶心。 还废了李旦,莫说二人的体格都不是一样的,就说那萧文进时不时的咳着那几下,她都觉得这李旦真的一巴掌拍死他,没有本事,只会说这种狂言,令人耻笑。 她也倒是希望李旦拍死这废物,只是却不能在这孟府! 掀起帐缦,冷喝一声:“你们两人闹够了没有?” 孟芷柔双手叠在前面,礼仪得体,脸上挂着寒霜,这两人都是她恶心的,倒也没有装! “三皇子,作为国子监夫子,学生功课不明,自要一一解答,还请稍等片刻!” “萧公子,父亲作为国子祭酒,今日不是休沐之日,而萧公子却前来........”孟芷柔又瞧了一旁的各式各样的礼盒,继续道:“还请萧公子拿着礼物回去,不必瞰亡往拜。” ............. 第8章 她 孟芷柔还不配 萧文进在孟芷柔出来的那一刻,便是转过身去,毕竟这里是孟家,方才升起的狠劲也是缓缓散去,只不过还未等他开口说话。 就看着这便宜未婚妻仰着脖颈,眼神带着冷漠,以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言辞说着。 那孟儒今日不是休沐,他还真的不清楚,但是在这孟芷柔的口中,那便是成了故意在孟儒不是休沐的时间来,不就是说他没有一点的诚心,而是居心叵测是为了她孟芷柔? 冠冕堂皇的言辞,让他成为连一点礼貌都不懂的肤浅之辈! 先前在国子监,这孟芷柔为夫人教书,他倒是没有什么接触。 如今这孟芷柔几句话,让他原本的想法瞬间破灭! 呵! 不外乎是瞧不上他萧文进罢了,看来对陛下赐婚不满了! 但若是不满,大可直接说。 他萧文进还不是一个喋喋不休,着急上赶的人。 说到底他还是穿越者,对于这种直接安排的婚约自然也有所抵触,但是陛下灵前赐婚,为了让在天之灵的国公爷心安,也为了不辜负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好意,他这才是同意。 虽然国公爷逝去,萧家没落,但他若是不同意这门亲事,抗旨不遵,陛下还真的不会因此砍了他的头! 微微抬手。 “既然孟夫子这般说了,马爷,走!” 萧文进瞥了这孟芷柔一眼,丝毫没有留恋,马爷想要为孟芷柔解释什么,但随着他的眼神,马爷也是憋了回去,提着礼物转身欲走。 而三皇子李旦听着孟芷柔的话,心中一喜,毕竟刚才侍女传话的意思,就是这孟芷柔根本不见她,现在因为这萧文进,这孟芷柔竟然说稍等片刻,不过他还没有傻到一定程度,心中沉吟了下,清楚这孟芷柔的意思,是要让他对付这萧文进,是要借他这柄刀,稍等片刻便是报酬! 至于他之所以一喜的那便是,这孟芷柔对这门亲事,竟然也是那么的抵触! 既然这孟芷柔想要借他这柄刀来对付萧文进,那他就当一柄刀又如何? 只要跟这孟芷柔接触多了,就算孟芷柔不倾心于他,那他也能让大家以为便是倾心于他! 现在便是同孟芷柔一起,将这门婚事给毁了,接着这孟芷柔便是他的了! 父皇不把孟芷柔赐婚于他,不就是为了大哥?那么他偏要与这孟芷柔结合,只要有了孟家的影响,夺嫡便又有了几成的把握,至于其他皇子,根本不足为虑! 李旦一瞬间便是产生无数想法,在马爷提起礼物的时候,瞥了一眼那礼物便是道:“萧文进,你就算是不诚心,但你到底也是来见孟夫子的,这些礼物配的上孟夫子?还是说你国公家,都没落成这样了,连基本的礼物都拿不出手?” “真是可悲啊!” 李旦摸着自己的络腮胡笑着,虽然络腮胡不多,但也做成一副大人的模样教育他人的表情。 旁边的孟芷柔嘴角微微勾起,果然,这三皇子真是容易戏耍,不过是一个由头便让这李旦再次咬了起来。 咬吧,咬的越狠越好,还有这萧文进,还装起来了? 这就承受不住了? 真是废物! 但心中虽然这般作想,李旦这话,她若是不表示一二,传出去联想上下之言,还以为真的是虚荣之女,所以有些不善的对着李旦道:“三皇子慎言,我可不是这意思,而是作为一个夫子教导不知礼仪之辈而已!” 而萧文进迈出的右脚也收了回来,微微斜睨着那孟芷柔和李旦:“孟夫子三言两语就把我订上了不知礼仪的狂徒,不愧是国子监女夫子,还有三皇子,礼物好坏,我要告诉你的是,孟芷柔还真的配不上!” 说罢。 萧文进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末了,对着马爷说道:“马爷,皇后娘娘的礼物,既然送不出去,那就还给皇后娘娘吧!” 孟芷柔:???! 李旦:............. 后面的二人,孟芷柔听着萧文进的话,脸都气红了,这萧文进还真的是装,还大言不惭,什么样的礼物她还配不上?一个没落的萧家,还有什么礼物是她能看上的?可笑! 但此时听到这话,顿时一怔。 她是要这李旦跟萧文进狗咬狗,可不想把自己给摆在台面上啊。 礼物就算是在轻,但这礼物乃是皇后娘娘备的,那便是重若泰山! 至于李旦脸色更加的发青。 这萧文进就连是送礼物,母后都要认真的准备!!! 心中火气激增,但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孟芷柔自是赶忙不等萧文进出了孟府的门,急忙道:“萧公子,方才芷柔多有失言,思来想去,父亲什么时候休沐,也不是准确的时间,萧公子不知倒也正常,刘管家,请萧公子上座,看茶!” 那身旁的老管家本就是着急,听到小姐的吩咐,赶忙拦在萧文进前面,笑若菊花般:“萧公子,多有得罪,请?” 身子躬着,皆是恭敬。 “老东西,滚滚滚!” 马爷先前还想要为这孟芷柔解释一二,但是听着后面的话,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丫头,阴阳怪气的,还不是看不上公子。 萧家虽然没落,但也不需要屈躬卑膝,所以在这孟府的管家拦在前面,当即便是对着他喷着唾沫星子,吓得这刘管家赶忙便是侧开身子,脸色僵硬,不外乎是一介武夫,真是好生粗鄙! 萧文进踏过门槛,走上马车,落下帘子。 “驾!” 马爷甩了一下马鞭,马匹吃痛,迈动着四肢。 孟芷柔秀拳紧握,手背都是因为紧握而发白,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马车远去。 “好,好得很!” 孟芷柔咬牙切齿道。 这萧文进就是故意的,在这吃瘪,故意如此,不外乎是想要她亲自道歉,往远一点说那便是想要以振夫纲。 呵! 一个废物,真觉得配得上她? 只是皇后娘娘怎会这般上心? “小姐,怎么办?”刘管家低眉询问着,若是传出去,孟家连皇后娘娘备的礼物都看不上,只怕是有人做文章啊。 “什么怎么办?” “我可有说过瞧不上那礼物?是这萧文进瞰亡往拜,不够诚心!” 孟芷柔冷喝着,话落,瞧了一眼李旦:“只是三皇子,皇后娘娘怎会对萧文进这般上心啊?” 这话一提,李旦心中更加的恼火,也没有任何在这孟府的心思,毕竟他刚才可是说了这礼物不好的坏话,母后若是知情,以母后的性格,倒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父皇若是知晓呢? 一瞬间。 心中满是烦躁,都是这萧文进。 “他得意不了太久!”李旦随意的撂下一句狠话,然后对着孟芷柔告辞离去。 待李旦离去。 刘管家便是上前询问。 “小姐?要不要我前去国子监知会一下老爷?” 这事可大可小。 “不必了!”孟芷柔已经是想开了:“那萧文进不会将礼物退回去的。” 她还真的不信这萧文进把礼物退回去,借此来告她的状。 那样,萧文进也知道是什么结果。 她还真的不信这萧文进刚才所言,都是真心的,这门婚事,他萧家可是高攀,更何况是她! 不过是不想失了镇国公府的颜面罢了。 可笑。 ............... 而街道巷子中。 商贾云集,贩夫走卒,三三两两走动着,虽然是冬季,但比肩接踵的人群,好似也是驱散了寒气一般,若不是青瓦上面还挂着白雪,尚看不出分毫。 “卖炊饼,刚出炉的炊饼!” “糖画,糖画,刚作好的糖画。” “哟,这位爷哪来的,打尖还是住店?” “咱这会不书接上回了,咱就说说当今圣上给那镇国公之孙萧文进赐婚一事...........” 马车内,听到说书先生的这话,萧文进才是掀开了一旁的帘子,然后有些好奇的询问:“马爷,圣上赐婚一事,这些是可以随便议论的吗?” 虽然在这乾都十几年了,但是他先前三点一线的,倒是也不知情这些,在他看来,这些百姓可以私底下讨论,但那到明面上,就有些容易落人口舌,甚至下牢狱都有可能吧。 马爷笑呵了下问:“公子,这城中因为先前几年大乾征战,不少青楼赌坊都被关了,本就缺少相应的解闷之地,说书反倒是盛起,只不过啊这多了之后,听书的也就分散了,这赏银自然也就少了,然后便有说书的有时候提提圣上旨意,而圣上旨意,一旦有人开头,就有人跟着讨论,听的,看的也就多了,至于会不会下牢狱,这上面对这方面松懈多了,只要不是大不敬的话,但也无伤大雅。” 萧文进点点头,望着远处那围着水泄不通的人群,心中暗暗记了下来。 而马爷则是询问着:“公子,咱们这些礼物,真就还给皇后娘娘?” 萧文进笑了下摇头道:“自然不需要,好歹也是娘娘的心意。” 末了,萧文进又是看向皇宫的方向,喃喃道:“就算是不退,陛下娘娘怕是也清楚一切,倒是不需要那么刻意的退回去让他们为我出气。” “当然,也不需要替我出气,只要陛下和娘娘知道那孟芷柔的态度便可。” 马爷叹息了一声:“国公还有侯爷不在,便瞧不上公子,若是还在,那孟家女如何也不敢瞧不起公子!公子,你受委屈了。” 萧文进淡淡道:“马爷,我可没有觉得委屈,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马爷愣了下,跟公子生活那么久,也顿时明白了。 公子志在战场,而若是有家眷,反而让他人担心,自己也要为其担心,舍不得一身剐! 只是........ “公子,你可是在灵前说过,要为萧家留后的.......”马爷笑呵呵道。 “马爷,你家公子可不是去送死的,你是不是盼着本公子战死,然后继承国公府啊?”萧文进打趣道。 “哈哈哈!”马爷靠在车厢笑道:“公子说笑了,我这一身老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追随国公而去喽。” “你啊,能长命百岁。” “愿如公子所言,驾!” ................ 第9章 暴打三皇子 太极殿。 “都退下吧!” 乾帝捏了捏鼻梁,露出些许的疲惫之色,众臣一一告退,脸上皆是挂着气愤,那异邦大韩真是狂妄,妄想减去煤的关税,这是欺大乾无人了不成,还是觉得大乾能够让出北境十二城,便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 不过朝中又尚有其他声音,大乾不可能跟大韩真的在打上一场。 大乾需要休养生息,若是在跟大韩兵戈相见,只怕是以后的大乾更容易被人拿捏,而且不论输赢,大乾依旧是输了! 但若是真的依照大韩所言,如何向千万百姓如何交代? 本就刚刚直起的腰杆,被蛮夷打的再次弯了下去,若是再从了大韩,只怕是彻底的断了! 为今之计,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搁置一旁,毕竟大韩现在只是递来了国书罢了,大乾就要郑重应对,岂不是让那大韩更加的趾高气扬? 入夜。 郑皇后亲自做了粥羹,送来这太极殿。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忧?听御膳房的内侍说陛下连用膳都没有。” 郑皇后将一大氅盖在右手撑着额头的乾帝身上,乾帝也是抓着郑皇后的手,放在掌心间。 “还不是那大韩王朝,简直是可恶!” “朕真的想要发兵同大韩一战,但是,唉,朕不能啊,而且就算是朕想,这下面的百官只怕是也会阻挠!” 乾帝摇头说着,看着郑皇后用汤匙舀起一勺,他这才是露出几许的笑容,下面的女官还有一直侍奉在一旁的孙德海见状,赶忙便是后撤几步低着头,乾帝也是张开嘴巴。 “皇后的手艺还是这般好。” 乾帝夸赞着。 “陛下这话也是不知道说多少次了,臣妾的手艺哪有御膳房的要好。”郑皇后摇头笑着。 “在朕的心中,皇后的手艺就是最好的。”乾帝反驳道。 郑皇后也只得抿嘴轻笑,然后这才是正经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臣妾反倒是觉得大韩不过是找了一个由头罢了。” “皇后的意思是?” “只怕是那大韩有其他的歹心,还望陛下三思才是!” 郑皇后并没有多说,而是用着身为女人的直觉提醒,而后宫不得干政,她作为皇后更要躬先表率。 乾帝微眯着眼低声道:“大乾立国便是打出来的,若是大韩想要趁人之危,那朕便要让大韩成为二十级军功制的试验品,哪怕山河破碎!” “陛下,事情还未到那一步,切勿忧虑太多才是,这身体还是需要注重的。” 郑皇后将粥碗直接放在乾帝的手中,乾帝笑着,脸上的凶狠神情也是收敛下去。 少顷。 郑皇后这才是略有担心道:“陛下,今日是进儿登门拜访的日子,不知怎样。” “孟儒识大体,还能赶文进出门不成?”乾帝笑道,然后看向孙德海:“朕昨日让你关注一下,说说吧。” 孙德海赶忙上前,他早就是得到了消息,清楚孟府都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先前太极殿众臣一直讨论大韩一事,事后,陛下又那般的忧虑,他也是不想火上添油,所幸便是一直没说。 看到皇后娘娘前来,他正本欲汇报,没想到娘娘已经是提前询问,所以赶忙一一道出。 “你说什么?” 乾帝抓着碗粥下意识就要甩出去,却被郑皇后瞪了一眼,悻悻的收回来,但依旧是瞪着孙德海。 “去,把朕的那逆子,给叫过来!” “还有,把孟柏山领着他那蛮横自大的女儿一同入宫!” “朕倒要问问,那孟芷柔凭什么看不上文进!” 乾帝喘着粗气,对着孙德海大喊着。 “是!” 孙德海转身就要离去,郑皇后赶忙开口:“慢着!” 随后,郑皇后看向乾帝道:“陛下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岂不是让那孟芷柔觉得这是进儿告状?岂不是让那孟芷柔更加的嫌弃进儿?” “皇后?” “那孟家小女所言里里外外皆是瞧不上,皇后还觉得那孟家小女以后能够改变?” “朕要是不替文进出气,谁替文进出气?” 乾帝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眼神看着郑皇后满是不解! “陛下莫急!” “臣妾并不是不让陛下为进儿出气,而是陛下真的这般,闹大之后传出去,他人如何想进儿?进儿已经是及冠了,不是孩子了!” “而且就算是把那孟家小女叫来,陛下除了怪罪质问,难道还真能因为这让其下了牢狱,那这文武百官又该如何看陛下?” “最重要的还是若是陛下召见,只怕是更让此女嫌弃进儿啊!” “陛下还是消消气吧!”郑皇后手掌放在乾帝的心口轻轻顺着气。 乾帝重重吐出一口气,但他的火气可没有那么容易消掉。 “那就把逆子叫来!” 郑皇后还想说什么,乾帝却是轻声道:“皇后莫要再说了,那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造次,朕真是疏于管教了!” 孙德海赶忙便是出去。 郑皇后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在劝什么,旦儿那孩子,确实顽劣了些。 少顷。 “孩儿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李旦自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站在太极殿当中行礼。 “逆子!” “朕问你,你跑去孟府作甚?功课不明?” “那孟家小女已经是被朕赐婚给了你文进哥,此举,你是想要你文进哥蒙羞还是说让皇家蒙羞?” 乾帝指着李旦。 “父皇!” “那孟家小女根本瞧不上那萧文进,父皇却执意如此!” “孩儿也想问问父皇,那孟家小女,孩儿为何求娶不能?” “父皇为何这般不公平!” 李旦仰着脖颈,双眼含着泪珠,不知道的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旦儿,住口!” 郑皇后微微蹙眉,但乾帝已经是走下龙椅,一把抓着孙德海手中的教鞭。 “陛下!” 郑皇后赶忙跑下去,然后拦在前面:“旦儿口无遮拦,陛下训诫便是,不可掌鞭,旦儿已经大了。” 郑皇后对着乾帝摇着头,而乾帝推开郑皇后,抄起鞭子就朝着李旦身上打去! “啪!” 鞭子重重落在李旦身上,声音清脆,而李旦却未发出任何的声音,紧紧的咬着牙。 “逆子!” “父皇今日教你的,那便是身为皇室,便要心怀天下万民!” “啪!” “身为朕的子嗣,却心胸狭隘,却不是胸怀天下!” “啪!” “身为大乾皇子,更要需要以身作则,不令而行,而你呢,让朕实在是失望!” “啪!” 乾帝一下比一下的重,突然在最后一下,却没有甩在这李旦的身上,而是甩在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身上,同时更是发出了一道清脆的惨叫声。 “陛下,旦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这是要打死他不成?” 女子赫然便是顾贵妃,也就是李旦的亲娘,三十多岁的年龄,保养有加,好似才刚刚三十岁,此时梨花带雨,哭的让人心疼,趴在李旦的身上,对着乾帝喊完之后,这才是询问着李旦:“旦儿,你怎么样啊,疼不疼啊。” “走,母妃带你回去!” 说着,直接拉起李旦离开。 郑皇后也赶忙吩咐着女官:“快去,叫太医!” 顾贵妃侧头,冷冷道:“不必了。” 郑皇后叹了一口气。 乾帝一把将教鞭甩飞出去,身子微晃。 “陛下?” 郑皇后赶忙上前,孙德海更是大喊:“去,传太医!” 只不过乾帝招手却是喊道:“朕无事!” 乾帝亦步亦趋的缓缓走向龙椅坐下。 “皇后!” “朕之心思,为何朕的子嗣却不能理解?旦儿虽有几分的聪慧,但尚且不能与延儿相斗,更何况大乾如今内忧外患,怎可为了一个皇位而争?先帝当年参加义军只是为了一口饭,之后想着为天下百姓争一口饭,为天下百姓争一口气,可是大乾延续不过两代,竟是觉得高人一等不成?身为皇室,以天下为己任,而不是争权夺利!” “大乾北境十二城割据,朕已经是不知道该如何面见先帝,如今大韩亦有贼子之心,意图沾染大乾之疆土!” “朕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却唯独疏于管教!” “今日朕便想要打消旦儿其他心思,却被婉儿拦下,自古慈母多败儿啊!” 乾帝摇头叹息着。 婉儿便是顾贵妃,背后乃是武定侯,手握重兵,军中威望极高,就是他也需要给三分颜面。 更何况大乾现在,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内忧,若不然山河破碎,就在眼前! “陛下,若是给旦儿封王如何?远离乾都。”郑皇后轻声道。 乾帝苦笑了下。 并不是他想封便封的啊,那顾婉儿还有背后的武定侯,岂会答应,而且他又怎会放心?将旦儿封王外放出去,如今他在,尚且能够压制,但若是他有一天追随先帝而去,哪怕延儿尚有抵抗之能,但对于大乾而言,不外乎会让北蛮大韩得利! 少顷。 乾帝道:“一切的源头还是那孟芷柔!” “文进三年孝期,但前朝尚有特例,一年谢孝,然后娶妻孟芷柔,这样一来,旦儿也应断了这个念头!” 郑皇后笑道:“陛下方才可还要质问那孟家女呢。” 乾帝脸色一沉:“若是文进为官,朕便让文进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朕倒要看看那孟家女有何瞧不起的,再有几年,朕在将璇玑也赐给文进为正妻!” 郑皇后张了张嘴巴,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不过却也是点点头:“璇玑跟进儿要好,恐怕等璇玑大了,估计还非进儿不嫁呢。” “那倒是极好!” 乾帝笑道。 ................. 第10章 你,只能登上皇位 瑶华宫! 顾贵妃所在的后宫宫殿。 “回禀贵妃娘娘,三皇子殿下这些都是皮外伤,臣已经是上了伤药,涂抹几日,便能够好了。” 顾婉儿一脸的清冷之色,看着此刻床榻上发出低吟声音的李旦,朝着太医询问:“苏太医,几日是几日?五日后可是国子监会考的日子!” 苏太医赶忙拱手:“回娘娘的话,三日便可,不需五日。” “那便好,看赏。”顾婉儿站起身来,走到床榻前,那后面的侍女拿出金豆子放在苏太医的手中。 “多谢娘娘。”苏太医行礼之后便是匆匆离去! “都下去吧!” 顾婉儿道。 “是娘娘。” 宫殿之内,只剩下顾婉儿还有床榻上的李旦。 “母妃不该拦的,嘶,旦儿还没有得到父皇的回答。” 李旦头埋在被褥当中低声说着。 “母妃再不去,依你父皇的脾气,怕是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打个半死!” “至于你想要的回答,母妃告诉你,你与李延在你父皇心中,就是不同,在他心中,李延比你更适合为帝,够了吗!” 顾婉儿冷哼一声,非常的不满。 李旦深埋在被褥当中,听着母妃的话,即便心中明白,但被说出来,他的内心依旧是发寒! 顾婉儿一把将被褥扯开,对着李旦冷声道:“还有你,母妃怎么交代你的,切莫着急,若是你这般冒冒失失的性子,如何斗得过那李延?” “还有今日,被那孟芷柔当了枪使你都不知情?愚蠢!” “母妃,孩儿明白,孩儿故意如此的!”李旦解释着。 “哼!” 顾婉儿听后,冷哼一声:“愚蠢,母妃怎么教你的,做事,不做那便不做,若做就要对敌人一击致命!” “那萧文进现在,若是依你所想,只怕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你父皇生气,得不偿失!” “想要将这门婚事搞砸,很难吗?需要那么复杂吗?” 顾婉儿嗤笑一声,精致的妆容上却阴冷无比。 缓过劲来的李旦轻声询问:“还请母妃指点。” “杀了那萧文进不就好了?” 话落。 李旦好似一点都不疼了一般,挺起上半身,抬着头,满是震惊。 “母妃?” “杀了萧文进?” “这!” 李旦淹了一口唾沫,脸色有些慌乱。 “废物!” “那些太监和侍女被你虐死的还少?现在杀一个萧文进,你就胆怯了?” 顾婉儿气不打一处来。 “母妃!” “那些太监侍女算什么,萧文进跟他们如何相提并论?” “而且这可是乾都,父皇眼线密布,想要杀那萧文进容易,但难保不会被父皇知晓!” 李旦摇头说着,这种风险太大了。 “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东西!” 顾婉儿指着李旦的额头臭骂着,使得这李旦也是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想要把萧文进杀死,办法多的是,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吗?” “嗯?” “再过半月,是不是就要在城外皇室园林中冬狩了?” “你父皇对这冬狩很是看重,对你们这些皇子考验也非常的严苛,连罴都放入园林当中,可是一点都不心疼你们这些皇子!” “而冬狩可不单单只有你们这些皇子参加,这些年那萧文进虽然不参加,但也跟随你父皇一同去看,所幸便让一些勋贵子弟激一下那萧文进进入园林!” “只要进入园林,被罴拍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顾婉儿随意的说着,好似是真的临时想到的法子一般。 李旦则是皱眉道:“母妃,若是那萧文进不仅怎么办?而且父皇也不允许!” 顾婉儿瞥了一眼李旦:“那就算了,时间还长着呢,母妃要告诉你的是,想要杀人,不需要亲自下手,如何达到目的,又如何不惹祸上身才是本事!” “所以不必在小事上面针对那萧文进惹的你父皇不快,你若真的看不惯,倒也不需要亲自下场,那些勋贵子弟可是能够利用的!” “还有若是萧文进出事,让他人联想不到你,那就要学会跟那萧文进修好关系,而不是仇人,学学你那大哥喜怒不形于色,想要将别人除掉,就要让本人放松警惕,让他人放松警惕!” “明白了吗?” 顾婉儿瞪着李旦。 “孩儿明白了。” 顾婉儿这才是缓声道:“只要把孟家拉到咱们这条船上,你夺嫡的可能性便会多了几分的可能,若是失败,等那李延登基,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别看他平日不论是待人处事平和,心肠狠辣着呢!” “而李延母妃与母妃更不对付,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母妃与你定然被那李延清算!” 顾婉儿缓缓起身,双手叠在前面,微微侧头露出好看的下颌线,但那一双眼睛却多了几分的犀利:“所以,你,只能登上皇位!” “是,母妃!” ................. “砰!” 长枪如龙,枪尖刺穿马爷手中握着的木板。 马爷眼神盯着那冒着寒芒的枪尖,饶是他在战场当中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此刻心中也不由得一抖。 公子的枪法又精进了! 虽然少了最重要的杀气,但是依照他的估计,可以一抵十,当然是在一炷香的时间中。 身子骨到底掣肘了公子,要不然莫说十人。 就是不清楚公子这几年是怎么好起来的,小时候公子体弱的时常要有医师住在国公府,而几年前,公子的身体相比较强的太多太多了,甚至提枪的那一刻,他都被震惊到了。 询问公子,公子却也不清楚,只不过到了现在,公子哪怕在战场上,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他从战场上杀回来,自是明白战场的残酷,他并不赞同公子前往战场,但公子执意,他也只能这几年将自己的一些战场心得教给公子。 回过神来,将木板放在一边,接过长枪,看向萧文进。 “呼!” 萧文进松开紧握长枪的右手递到马爷手中,嘴里大喘着粗气,双臂的劲力是有,但身体内里的虚弱却是跟不上。 战场! 唯有战场才能让他的身体恢复如同正常那般,甚至更强! 也唯有战场才能夺回他想要的一切。 心中略有激动,“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便是响起,让萧文进苦笑了下,而马爷则是赶忙走过来:“公子?” “没事!” 萧文进坐在石凳子上面,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对着马爷摆手。 “公子,天气转凉,夜晚还是少锻炼会的好。”马爷在一旁劝说着。 然后又呵呵笑着拿出一卷书:“公子,再过几日便是国子监会试了,虽然公子说不读书了,但临阵磨枪也要啊,若不然恐怕连会试都过不了!” 萧文进笑道:“马爷,在这等着我呢是不是?” 马爷呲着一口黄牙:“国公当年可是亲自对我说,要好好照顾文进,督促读书,虽然公子说不读书了,但若是连国子监会试都过不去,以后老头子我还如何见国公他老人家?更何况公子就算是读书,还不一定过了国子监的会试...........” 萧文进摇头笑了笑,不过依照他自己还真的过不了国子监的会试,但是他可是穿越者啊,这些年来,国子监的会试,都是文章诗词对联方面的,毕竟不是科考,没有什么关于国策论述这些题目,所以他还是不怕的。 平日不读书,考试照样过! 起身,拍了拍马爷的肩膀:“放心吧马爷,不说一首诗流芳千古,但过个会试还简简单单的!” “真的?”马爷脸上挂着不信,自家公子连写字都歪歪斜斜的,甚至有些字更是认不出来,还写诗? “你家公子何曾说过假话?” 萧文进侧头看着马爷。 马爷不停的摇着头:“那倒没有,不过公子可要置办妥善,那孟夫子可是监长,断不能让她给小觑了!”马爷最后的脸色无比的认真。 萧文进没有解释什么,马爷的意思就是这诗,估计是他要买,所以让他置办妥善,毕竟国子监买诗过会试的很多,那些勋贵子弟,舞刀弄枪可以,真作诗也不可能。 至于那孟芷柔,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中,原本两世为人,第一次有未婚妻,在这之前是有过憧憬,但是在今日之后,他觉得没有什么可憧憬的,等时机成熟了,就向陛下提出退婚! 毕竟现在直接去皇宫,让陛下收回成命,估计陛下还以为是他还想着参军呢,断然不会同意。 而且这孟芷柔尽管作妖,一言一行,陛下和皇后皆是清清楚楚,也有利于陛下答应。 马爷看着萧文进的背影停下,然后对着他道:“马爷放心,我萧文进早晚会让她高攀不起!” 烛火下,那双眼神无比的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