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 1. 赐得男妻许沉今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年关将至,满城细雪埋了松枝,院外人声虽闹,一门之隔却沉默。 院内,乌压压的人跪了一地。 陛下新赐的院落里余雪还未扫净,厚厚的一层凉意渗到了膝盖,明明是行赏,跪着的人却没半分喜色。 李公公捧着圣旨趾高气昂,灵性地翘起一截小拇指,将手放在了权持季的小臂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权持季的反应,就像在检查宠物的乖巧。 院里院外的人都跪着噤声,雪落得稀松,快埋了院里的清池,好一派萧条雪景。 李公公虚头巴脑地一张望,故意磨蹭着动作,叫人跪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跪伤了身子骨最好。 权持季恶狠狠地低头盯着那阉人的鞋,从鼻孔里哼出一声。 只可惜,皇土之上,他们就是任天子拿捏的蝼蚁。 天子叫李公公问话。 “权将军,陛下赐的男妻,可还满意?” 权持季笑着接旨,雪渗入中衣,捂得他膝关节冰凉,权持季带着模式化的假笑:“满意至极。” 暗地里,他手指节上套着的玉戒正不耐烦地敲着大腿侧。 他听清楚了,他未来的妻叫:许,沉,今。 李公公笑容如花:“诶。” 似是满意权持季的乖顺。 猛虎臣服脚下,当然叫人赏心悦目。 权持季送客。 李公公扭着腚,像一截麻花一样跨出权府宅门。 权持季“突”一下站立,捏着眉心揉了揉,掸掸膝头的雪,呼出一口白气。 年纪尚轻的御医已候了好久,斜着眼睛把刚才的一切窥了大不离,见权持季一来,御医乐了,对着权持季阴阳怪气吹冷风道:“艳福不浅啊将军,陛下这出真叫人意想不到,也不知是哪位阉人才能出这主意?” “……”权持季:“不是说来看看伤口吗?” 他不言语了,自顾自脱了里衣,露出结实的后背,肩胛开始一道虬结的疤直接到了后腰的位置。 大夫眼睛一歪,见权持季不想搭理自己,只好僵硬地转过话题,恹恹赞道:“哎呦,又一身新伤,红红肿肿的,喜庆极了。” 他顿了顿:“权持季呐,你不适合呆在皇城,这血肉模糊的,陛下是看不见的。” 权持季白他:“陛下明赏暗罚,阳长大夫真是闲的,您口口声声说我不适合在天下脚下呆着,那您就适合在我这儿呆着?天天往我这里跑,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阳长屹然,一副“幸亏有我”的表情,道:“陛下会怜惜将军为国撕杀的功勋吧,御医天天过来,于你于陛下可都是美事一桩,以后你卸甲归田之日,我可是最好的借口。” “话说,你怎么想的,对你的男妻。”阳长笑了一声:“这许沉今不知是死是活,恐怕难找得很,陛下这就是逼你走。” 话音刚落,权持季对着阳长无比高贵冷艳地“呵”了一声,这既是送给他的男妻的,也是送给阳长的。 听到这一声灵性的“呵~”,阳长终于忍不住积攒的笑意,捧着肚子趴到案上,衣襟都笑乱了,嘲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妻!给你赐婚赐了个男妻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男妻还在流放!!!果然是奇招啊!” 不怪大夫笑得这么幸灾乐祸,权持季也自嘲:好玩极了。 废相许沉今,八年前被流放,至今查无消息。 传闻:此人其智近妖,天人之资,曾搅得朝堂暗流涌动,琉璃面相,蛇蝎心肠。 陛下这婚赐得当真滑稽,自己还要把许沉今从山旮旯里挖出来成婚。 阳长还在聒噪,没大没小道:“听说许沉今这人最喜繁奢,独爱美人,平时出行就是八抬大轿,美人花团锦簇。你和他在一起,哈哈哈哈哈……” 许沉今比权持季年长许多,他们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一个失踪多年一个初出茅庐,一个玲珑心肝,一个直肠少年…… 若许沉今这段了无音讯的时日里娶了几房夫人,那权持季就是头顶一望无际的北荒大草原。 御医阳长光是想想就抽得肚子疼,一下又一下抹着胸脯给自己顺着气儿。 若他是权持季,还找什么找,直接打包袱辞官。 可权持季不是阳长,他好像执着于这凶险的朝堂,阳长可不知道这个少年将军在纠结些什么。 权持季转了转自己的玉扳指,面无表情:“许沉今这人听起来像只米虫饭桶,真是糟糕透了。” 阳长话头一转,搅拌着膏药罐子的手一顿,直勾勾地看着权持季的脖子,损人道:“你乐意去找许沉今,许沉今可能不乐意回来,他虽是流放罪臣,你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你呀,功高盖主,迟早要完。” 他不道德地补充道:“这倒是一种异样的门当户对。” 阳长看着权持季那张“正直”“年轻”又“不爽”的脸,刚憋下的笑意又涌了起来,差点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拍着桌子:“许沉今好像比你还年长个9岁,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男妻。” 权持季两眼向旁一撇,阴阳道:“这门亲事,陛下废心思了。” 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凑一对儿。 尽管权持季早有预料:圣上多疑,自己此番凯旋而归,功高震主,势必会引来圣上的打压。 所以这几日他伏低做小,生怕出了什么岔子,祸及家人。 不承想圣上玩的是这一出:不祸及家人,可以,朕送你一个家人便是。 想当初为了让陛下安心,权持季闹闹地传出消息:自己是个断袖,不喜女色。 却不想让人钻了空子,被陛下赐了罪臣男妻来羞辱。 “许,沉,今?”权持季喃喃自语着,舌尖不停地滚着这个名字,再抬眼时,少年将军眼中已经挤满了杀气:“我管他乐意不乐意,是活的就绑过来,是死的也抬回来。” 权持季看向阳长:“许沉今是什么来路?” 阳长大夫左瞅一眼右瞧一下,见周围安静,这才张口:“许沉今,字昔阳,是个灾星。” “当年他辅佐先太子时,逼死了王丞,抄斩了孙家,除了杀就是杀。听说那年北辽战事,军中有人闹了瘟,将帅问如何是好。许沉今那个心狠手辣不做人事的说——把尸体装到战车里扔到对面去。将帅当即脸绿,还要 2. 在下穷哇!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另一边,奉安城镇上,风沙天又来了,十九尺高的树已经光秃,干裂的枝干断裂,“噼啪”地响。 因子虚缩了缩脖子,用力把拦风的破门板一踹,抖了抖身上破口袋一样的衣服,抖搂出了一捧沙子,他虚虚地往软塌上一躺,翘起的膝盖上正正一个补丁。 因子虚皮肤沤白,刘海遮面,不修边幅,正没个正形地伸手逗着爬到长凳上的小蚂蚁。 只是那伸出的手指头实在白嫩修长,一点老茧也没有,只看那手,他更像从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娇生惯养小少爷。 这儿是奉安城边境,满屋都是地痞流氓,还有……因子虚这样的生意人。 天高皇帝远,买卖什么都可以,人命,黑粮,消息…… 因子虚耳边闹声不断,什么荤话都有人讲,堂堂正正地议论朝政在这儿可不怕掉脑袋。 旁人口中议论的正是那凯旋而归的小将军权持季。 因子虚摇头,心道:只是可惜了…… 他没兴趣听俩汉子争吵了,恹恹细语,好像若有所思:“功高震主?呵,功高震主!” 逗蚂蚁实在有趣,因子虚玩得忘情,并不注意突然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下一秒,“啪”地一响,半壶酒砸到了因子虚的桌上,因子虚“嗐~”了一声,没什么精神头地说道:“你压死了我的蚂蚁。” 小蚂蚁早成了肉泥,因子虚垂头去看,可惜地“哎”了一声。 他抬头,刘海一抖将脸挡得严严实实,用指尖沾了沾溅到桌上的酒液送到舌根一舔,咂叭两声细细品昧,小嘴抹了蜜般说到:“这少说二十两一壶,逍遥酿?七爷真是豪坤之气财神保佑,七爷是大发喽,财源滚滚,金银满堂,气质与权势齐飞,才思和财运于一身。” 他话头一转:“可是……在下时运不济生意萧条……” 黑七当然知道因子虚意有所指:“因老板什么意思?” 因子虚一拍大腿长叹一声,一副没了爹死了妈的苦命模样:“在下最近这手头有点紧,七爷大人大量,善心菩萨,仁义之士……” 黑七明白了因子虚的暗示,遂笑了一声,装傻道:“因老板选择了这样的营生,当然是舒服不了了。” 因子虚小嘴抹蜜:“虽然这行不好干,但是如果遇上一个善良帅气的同伙,在下还是可以坚持的。我看七爷就一脸善意……” 话音未落,黑七却一声嗤笑:“因老板以为干了这行的还可以金盆洗手吗?” 因子虚明着是奉安城坎儿街寿材铺的老板,暗地里勾搭地痞流氓卖着黑粮。 凡货物要过铜葫关,按规矩要给占山为王的销金寨寨主黑七爷交点过路费。 可因子虚的这批粮……过路费涨了。 他福腰,讨好地笑,春楼里的姐儿都没他亲人:“您瞧瞧,是不是算错了。” 现下战乱,买卖黑粮是油水肥命薄的行当,因子虚道上有名,赚得不少,可永远都是一副“叫化子模样”。 衣服是破烂的,脸是一直不剃不洗的,拳脚上也没有功夫,头发还是鸡窝样的…… 黑七想:啐,他像个什么玩意? 变故横生! “噼啪~” 黑七突然暴起,把因子虚的脑袋往桌子上重重一扣,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因子虚脑壳开花! 黑七扯着因子虚的头发将他拎到眼前,大咧咧地笑,嘴里一口旱烟直冲因子虚的天灵盖:“因老板,乱世里,银钱就是碎纸,现下什么东西都贵了。” 看来是不打算还钱还粮了。 因子虚吃痛,咬牙切齿,额角青紫,他也笑,只说了一句话,吐出了半截殷红的舌,理直气壮着:“可……在下穷哇。” 黑七没收手,用力揪着因子虚的发根,继续说:“没钱就去杀人啊,知道那个一直挂悬赏的废相许沉今吗?他的命更值钱了。” “痛痛痛!!!七爷饶命。”因子虚惨叫,他当然知道黑七口中的许沉今。 废相许沉今,八年前被流放,至今查无消息。 此人其智近妖,天人之资,只是一笑就可以搅得朝堂暗流动,人道佛面蛇心。 自从他流放以来,要买他首级的一直在黑市络绎不绝,价钱居高不下,可许沉今便如人间蒸发似的。 直到十日前,远东之战凯旋的将军权持季被圣上封赏,赏了地契世衔,当然,美人也必不可少。 好笑的是,圣上赏赐他的,是个男妻,是落了奴藉流放八年的废相许沉今! 举众哗然,许沉今的名字又被提了起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子虚这样搞暗地里营生的都是千年老狐狸成了精,闲着没事就喜欢“揣测圣意”,自然也瞎掺和讲两句许沉今和权持季这桩“婚事”。 权持季在远东之战连斩五名南临国的将帅,少年英雄,一战成名,固然是美谈一件,但是……功高震主。 因子虚打探的清楚:权持季是北定侯之子,幼年流落在外,也幸亏他流落在外,不然早就被当今圣上弄死了。 为何这么想? 当然是因为权持季的父亲和他一样“功高震主”。 圣上不会让权持季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将军风光太久,于是他千挑万选,赏赐了废相许沉今作为他的男妻。 原因有三。 一来:羞辱。 二来:把权持季打发去蛮荒之地。 三来:他还在忌惮着那个曾经搅弄风云的许沉今,借机把早已流放的许沉今彻彻底底地控制住。 能在战场上谋划的将士没一个是蠢的,权持季当然明白那皇帝老头的心思。 如果他找不到许沉今,圣上就找到了借口将他永远地留在边境蛮荒之地,永世难回朝堂。 如果他带着许沉今回到皇城,圣上也有借口明晃晃地闲置他,毕竟他的男妻可是曾经让朝堂大乱的许沉今呐。 解法只有一个,找到许沉今回到帝都,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许沉今。 这样他权持季就是需要体恤的,清清白白的,无牵无挂的。 所以,那个在黑市把许沉今的价位不断往上抬的,不出意料就是权持季。 想罢,因子虚干笑两声:“伴君如伴虎。” 黑七大声道:“如果能找到许沉今,银子就和大风刮来的一样。就算找不到许沉今,拦住了那远东来的小将军,我们也是吃穿不愁了。” 因子虚脖子上青筋涌起,难受地仰头,张口大口吸气着,亮出自己竹竿一样的小臂,心里通透:“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在下何德何能干得了杀人的行当。” 黑七将他连人带桌踹到地上,看因子虚捧着肚子,呕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液,居高临下地踩住了因子虚的指,用力一碾:“因老板真是谬言了,何时需要你这样的废物杀人了,只是您这粮,销金寨笑纳了。” 因子虚捂着肚子爬起来,喘得厉害,小声 3. 太解风情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因子虚弓着腰懒洋洋地走出来,早就没了先前在黑七那里谄媚又弱小的模样,若无其事地用手掌抚摸着今日刚漆好的棺材,对伙计道:“今天晚上,到销金寨吧,黑七留不得了。” 他那棺材侧边画的是两条金龙相盘,共逐宝珠,珠子点的是红漆,漆水还未干透,味道比血还令人作呕。 因子虚的指尖满是鲜艳的朱砂色,看起来像是血一样。 他对待蠢货向来简单粗暴。 黑七要找许沉今,可因子虚并不想变回许相。 所以不管黑七查到了什么,查到的东西是真是假,他都只能杀了多年利益合作的老伙计黑七了。 因子虚将指腹上的一点红抹在了今早送到的冥钱上,意味深长道:“黑七呐,一路走好。” 那批被黑七扣下来的粮食里混着毒谷子。 黑七那家伙不怎么聪明,他相信自己费劲扒拉抢来的就是好的,于是……因子虚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那批粮里掺,生怕黑七不来抢。 因子虚安排周到,今天的销金寨锅里煮的就是毒粮食了。 柜台上病歪歪的小伙计把两眼一翻,眼底青黑,满是疲劳地打了个哈欠:“那祝老板此行不得好死,咱们趁早散伙分钱。” 因子虚舔了舔唇,离着小伙计半丈远,突然地把腿一抬,柔韧的小腿“啪”一下抵着小伙计身后的墙,足尖是半寸长的小刀,寒气冷冽。 因子虚歪头笑:“我这刃如何?薄如蝉翼,藏得精妙,而且很贵!” 小伙计还是那副死样子,连眼都懒得抬:“丢人现眼。” 他不齿,就因为因子虚明着耍刀弄枪玩不过别人,才在乱七八糟的地方藏雪刃。 “好吧好吧。”因子虚捂着胸口,熟练地把腰一塌,捡起擦头的桂花油就往头发上倒,再扔了两片草茎往乱糟糟的刘海上一扎:“在下这靴专门请的师傅紧赶慢赶做了好些时日,花了这么多钱,想想在下就心疼得紧,你怎么也不哄哄在下,好歹是花了冤枉钱的。” 小伙计瞧他:“什么样的马配什么样的鞍,别难为你的靴了。况且,销金寨现在都应该死干净了,你藏这个去干什么?” 因子虚厚重刘海下灰色的瞳不怀好意地一眯:“我要把黑七削成一块一块的,把他骨头上的肉都剃得干干净净。他刚打了我一顿,我疼死了。” 他向来记仇得很。 小伙计问他:“他们都被你药死了,你还去销金寨做什么,不怕惹祸上身。” 因子虚不大正形地抖了抖空空如也的大包袱道:“死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发死人财会让人心情愉悦。” 因子虚又道:“况且,我们那几页见不得人的账目还在黑七手上,可不能被别的人看见,黑七这条狗招摇,他死了,消金寨可能落到那几个当官的手上,我们这账目被看见了,脑袋也要落地了。” 伙计转身,只觉因子虚脏了他的眼:“您可真是要钱不要命。” 谁也拦不住因子虚死人堆里捡东西,他翻身上骡,两腿一扑愣,在尖叫的骡子上扭了扭胯。 骡子还咬着枯黄的草在嚼,猛地被因子虚一勒,心不甘情不愿地跛着腿走。 黄沙还是这么猛,真可怜了棺材铺那匹任劳任怨的骡子。 伙计眯着眼睛只见因子虚那嚣张又土鳖的身影淹灭在黄沙里。 他打了个哈欠又病怏怏地在棺材板上一歪,呵呵两声。 门外,因子虚迎沙而过,只见坎儿街上唯一的茶水摊子快被沙子淹了似的,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从嘴里呵出了一口白气,呸着舌头吐出茶沫子和混到茶里的沙子,吵吵嚷嚷着:“这什么破地方!许沉今真能呆这里?” 领头的少年穿着防风的玄色罗罩,内里是挂着金线的黑色书主衫,墨发高束,眉眼昳丽,乍一看是读书人一样的柔和,细看却藏着独狼一样的野心,气质因这眼神生生掺上了危险的味道。 他眸中波澜不惊,翻身下马,长身挺立,束着腰的飞鱼衫更显得他两腿修长,眼神横扫,周围刚还叽叽喳喳的人声顿时寂静,权持季薄唇微勾:“过街老鼠不就喜欢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因子虚留目一看,又悖悖而去,目光在那飞鱼衫上轻留片刻,揣了揣手,心道:喔,又一队来找许沉今的。 因子虚走后不久,那少年的声量又一提:“先去一趟销金寨。” 周围人悉悉率率地开始动作,又一阵的怨声载道。 那高挺的少年只是蹙眉,待所有人稀稀拉拉地上马后,茶摊子的老板背着手捡起桌上留下的银钱,目光狡猾地流转,死死地盯着少年。 在这样野蛮的地方都可以安生地开着茶摊子,最少不得的就是眼力见,老板喃喃自语:“看来是个人物。” 那个少年就是权持季。 11月初旬,他刚刚得胜回朝,现在就马不停蹄的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 要问他干什么? 权持季自嘲般笑了一笑,他要找他的男妻,顺便看看销金寨是个什么东西,敢和他谈生意。 权持季重重地一勒马头,劲臂安抚似的拍了拍胯/下的黑马,远远地望了一望乱石堆成的寨门,眼睛阴霾地眯起。 黑七那个家伙说他定能助自己找到许沉今,权持季嘴上说好,心里却轻蔑。 许沉今再没落,这几年来都没被找到,定是还有自己的势力。 凭着一个小小的黑七,还要和曾经玩转了整个朝廷的许沉今斗,未免好笑。 他不指望黑七能找到许沉今的下落,但是,他看上了销金寨的地理位置。 权持季从怀里抓出一张地图,与身后的小孩指点到:“销金寨这个位置是由狭小的洞穴凿出来的,那一边是官道,从这里进去的时间是最短的,打战要的就是兵贵神速,粮草的运输也是越快越好。这里窄小,连宫里的地图都没有详细的画出来。地形偏僻易守难攻又鲜有人知,拿下这里,暗地里的势力就又壮大了一分。” 权持季:“多年来,这里做的都是运黑粮的暗地里营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地方土匪,以后户部不给批粮的时候,我们会用的上这里的,就算是用不到,也当作为民除害。” 他狼子野心,来这里就是打算弄死黑七。 一行人不遮遮不掩掩,风尘仆仆地在黄沙里慢悠悠地靠近销金寨,不知道的还以为销金寨里面有多“和谐”一样。 还没到销金寨寨门,只见门口因子虚那只跛脚的骡子被他们浩浩荡荡的人影一吓,脖子往前一梗,蹄子一扬,对着权持季的高头大马来了一个滑溜的“倒栽葱”,若不是那骡子脚步虚浮得紧,保不齐那骡子真直愣愣地撞在权持季的马蹄上了。 权持季难耐地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还是高估这个地方了。< 4. 我没这癖好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因子虚实在是没有什么手上的本事,就一点子三脚猫功夫在忽悠人。 他还是大名鼎鼎的许沉今时也是这点三角猫功夫,但谁都不敢点破,反而将他的腿法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以一攻百易如反掌。 他也用不着真的舞刀弄枪,只负责像一个得道高人一样远远地指点迷津就好了。 几千两银子请来的师傅教他随便“哒哒”两脚就赢了满堂喝彩! 如今,呆在梁上艰难蠕动的因子虚想着:非人哉!到底是亏本了,这么多银子请来的名师到底教出了个什么寒碜玩意。 他不停得用腰腹的力量向上蹭着才不至于掉下去,身后床板都要被黑七他们震塌,梆梆地响。 香往上走,因子虚被那香熏得面色酡红,幸好胡子刘海胡乱地纠缠在一起。 只是面色可以遮住,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却怎么也藏不好,连锁骨都红的吓人,他想着:烫。 双手要抓不住了! 因子虚玉白的手指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胳膊,他艰难地吐气。 下一秒,变故横生,耳边一闹,眼前白光一闪,因子虚还没反应过来般扭头,黑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背后。 黑七的酒瓶已经照着他的脊背砸了过去,疼得因子虚大脑一片空白,“轰——”地一下,他整个人倒吊,捂着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叫了一声:“靠!!!”。 要怪就怪他因子虚喘得太大声了。 因子虚想:黑七他不行!!! 谁家好男人这个时候还在关心外面的动静? 黑七一边绑着腰带一边喘着粗气蹲到因子虚的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娘们早就被从天而降的因子虚吓得乱颤,找准了机会夺门而出。 黑七铁钳一样的两指捏着因子虚的腮帮子,看着因子虚刘海下隐隐约约露出的一点迷离眼神,吐出了一截淡粉色的软舌,乖乖软软地歪着脑袋,小巧的下巴好像一捏就会碎掉。 黑七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居然有一瞬间觉得因子虚这老匹夫出奇的好看,比春楼里的姑娘还要会勾人,等他缓过神来,因子虚还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真真切切的丑八怪。 因子虚吃痛,讨好的笑了笑:“七爷,放在下下来吧,头疼得很。” 黑七:“因老板,头疼是不是?头疼来我们销金寨?我们这可不是济世堂。我们销金寨只有一个法子治头疼,那就是把你的脑袋砍掉。” 因子虚抿了抿唇,脸惨白得很。 黑七不由出神: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因子虚的脸这么小,摸上去白嫩得不可思议,腰肢也盈盈一握…… 但是,去他娘的。 黑七一把把他一推,因子虚的脚尖刃还结结实实地留在梁上,害他的腿脚动弹不得,只能吊着,属实是作茧自缚,都他妈是报应。 黑七重重地一脚踩在因子虚瘦得只剩下小小一把的腰上,脚尖用力一碾,纹着闲云跃鱼的鞋又踩在了因子虚的脸上。 “哇~”地一下,因子虚脸上正正红了两片。 因子虚还在烫着,脖子一歪,半截舌头还伸不回来,艰难地向上蹭了一蹭,嘴里含糊不清:“香……春情香” 再熏下去,他的脑子就不清醒了。 黑七平时一看就没有少用过那玩意,早就没了反应,只有因子虚还在蠕动着,两股抖得不成样子。 黑七笑得满脸都是抖动的横肉:“因老板,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刀尖还很凉,血迹没有搽干净就架到了因子虚的颈子上,因子虚没什么理智地伸手攥住了黑七的衣角,求生的欲望在叫嚣,他热的受不了,衣领早就乱的不成样子,破破烂烂的衣料被濡湿,红得灼人的锁骨上早已经铺满了薄汗。 黑七满不在乎地把刀逼得离因子虚更近了一分,血迹潺潺,红是红来白是白,好看得紧。 原来没发觉,现在一看,因子虚是真白啊,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天天深宅大院里面捂着都捂不出这样的好皮子,只是这脸真的脏乱得让黑七倒尽了胃口。 黑七不怀好意道:“因老板莫不是在说笑,你死了,你那东西不都是我销金寨的了吗?” 因子虚难受得没法子,说道:“那……许……沉今呢?听说七爷在找……许沉今。许沉今的……的下落,七爷……难道不想知道吗?” 他突然张狂大笑:“七爷不怕,我……我把……他的下落……也带到地底……下吗?” “水……”因子虚口渴极了,喉咙嘶哑:“要说不出话……了” 他聪明啊,在他知道黑七在销金寨里设宴招待某位大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等的就是权持季。 那个“许沉今”的未婚夫,远东之战一举成名的小将军。 所以,黑七会放他一条狗命的。 黑七还没反应,门卫的小土匪咋咋呼呼的对着紧闭的门框扯着嗓子叫嚷:“寨主,寨主,他们来了!!!” 因子虚转头:“???” 黑七当即一脚给到因子虚的脑袋上,再抻腿猛地一脚在把门推开。 因子虚几乎是恼了:“……” 你倒是把春/药解了再出去!!! 但他早就吐不出一个字,只是像索求着什么一样,淫巧媚态…… 小土匪看着此情此景,心里就四个大字:有碍观瞻。 美人求欢的样子当然叫他血脉偾张,但是丑如因子虚这样就是猥琐了,正应了那句俗语:丑人扭来扭去就是多作怪。 因子虚也不知道黑七在堂前和贵客交流了什么,只知道黑七那个家伙并没有出门时吹灯的好习惯。 他的脑子缺氧,眼前火烛忽明忽暗,梁上挂的红纱慢慢地拢住他的脸,发乱糟糟垂到地上,黏在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呼吸颤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因子虚的鼻子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帝王花的香料味,只听见有人居高临下地说道:“这就是七爷说的要给我的礼物?” 礼物? 因子虚:“……” 黑七真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敢往外送。 黑七终于灭了那让因子虚燥热难耐的春情香,来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因子虚的身上,只是把顺手把一盏茶泼在了因子虚的脸上。 因子虚被茶泼得有了半分的清醒,他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绣着如意瑞兽的鞋,他迷迷糊糊地道:“官人,凉。” 心下出神,怔怔想到:“这腿真长,一定很高。” 然后,因子虚一抬眸,灰溜溜的眼一轮,果不其然来人高大得很,他情不自禁地吐出了一句:“真高!!!” 眼前的这个是权持季吗? 与他有了 5. 断袖养娃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权持季是对黑七口中的线索不感兴趣吗? 但是,不可能啊,如果权持季对许沉今不感兴趣,为什么还留着自己的性命。 权持季一脚踩到黑七那边新鲜卸下来的胳膊上,白靴彻底染上了红,他嗤笑一声瞧着面前还在惨叫的黑七:“七爷不是说这是给我的礼物,对我的礼物动手动脚干什么?难道不是手不想要了吗。” 因子虚心道自己何德何能啊,忍着春热对权持季笑了一声,本着不让黑七好过的宗旨阴阳怪气着:“将军,七爷刚是不是想说许沉今不在凉都?您可得好好问问他,许沉今不在凉都,那可在哪呢?” 权持季拎起黑七的脑袋举到了因子虚面前,眼里那轻飘飘的凶戾好像可以轻易夺人性命:“你们两个的说法,好像不一样,不如你俩好好聊聊,让我看看是谁在胡说八道,然后我割了谁的舌头。” 因子虚舌头一闪,终究是吹出的冷风吹到了自己:“……” 他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但他是要舌头的。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权持季的刀被横向架着他两人的脖子。 一个倒吊的,一个跪地的,脖子刚刚好卡在同一条水平线,杀谁都很方便。 权持季视线在他们俩中间打转:“许沉今在哪儿呢。” 权持季真的会杀人! 黑七两股战战,早顾不得什么脸面,什么利益,什么疼痛,大吼着求饶道:“在奉安城,就在奉安城。” 因子虚坚定出声:“在凉都。” 他说谎了。 黑七说对了。 但他没得选。 因子虚就是天地间匍匐的幼兽,很多时候,眼前只有死路一条。 权持季笑了笑,眼神凶狠,刀刃冰冷地磨蹭:“你们倒是真不老实,说谎可是会没命的,你说真的在凉都?” 黑七拼命点头:“不!不!!!许沉今在奉安城,就在这里,将军……”他红着眼睛涕泗横流地抖:“信我,杀了他。” 因子虚也出声:“许沉今身上有一块莲花疤,就在腰窝的位置,在下亲眼所见,还可以画出来那朵莲的样子,将军。” 权持季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模样就像揣着答案问问题:“七爷,我当然信你实话实说了,那说错的了,自然要杀了,剁碎了。” 因子虚瞳孔一缩,脖子一凉,自己的血液蜿蜒到了锁骨,疼得很,呆呆地,伸舌头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 他慢慢地歪头,耳边“咚~”一声,因子虚看见黑七圆溜溜的脑袋落了地,死不瞑目地滚到了权持季脚下,身首异处,好不凄凉。 黝黑的血还在汨,白骨裸出,黑七狰狞的眼挤满血丝似是死不瞑目,正难以置信地望向权持季,新鲜的尸体上的皮肉甚至还可以抽搐一阵。 因子虚脖子上的伤只破了薄薄一层,但是血流得很汹涌,他咽了咽唾沫。 权持季歪了歪头,温柔而顽劣地对因子虚笑了一下:“吓到了吗?” 然后,他当着因子虚的面挥刀,一刀扎在了黑七那还圆睁着眼滚来滚去的脑袋上。 权持季将那血淋淋的东西举了起来怼到因子虚眼前,自顾自欣赏道:“黑七死得好可怜,是吧?” 因子虚咽了咽唾沫。 说谎的是因子虚,死的却是黑七。 他不由惋惜,黑七死得草率了,自己生前对黑七多有得罪,但平心而论:纯属黑七罪有应得。 权持季擦了擦刀背,居高临下地撇了眼倒吊的人,刀锋再次逼近因子虚:“看吧,胡说八道的代价很大,那你还知道什么呢,我的小,礼,物。” 因子虚抬眼:“……” 有种被狩猎的危机感,仿佛他已经成了权持季的所有物,被其他人“送予”这个阎王。 不过权持季到底打的什么盘算?明明……胡说八道的是因子虚啊。 中了春毒的脑袋是不如平时灵光的,因子虚又舔了舔干涩的唇,呆呆地看着权持季,就想看看他到底是骡子是马。 权持季摸着他的脖子,突然一掐,道:“还想再多说什么吗?若说得有用了,便饶你一条贱命,否则,黑七就是下场。” 因子虚“哦”了一声。 是双死局吗?压根没打算留一条命吗? 不,他向来惜命,也向来命大。 正常人这时候都该吓傻了,偏因子虚非同一般,他一边心道:黑七死得好啊黑七死得妙,一边细细地分析着眼前。 他说不了实话,也不想说假话,脖子被用力掐着,他却一下认定:权持季不会杀他。 明明血一放春毒早解了八分,因子虚却还是装傻道:“我想说,将军,在下好热,现在除了热,什么都不知道。” 权持季没理。 因子虚真的是个疯子,大有一种要和权持季同归于尽的的气势,他伸了伸舌头:“将军,不然,在下……只好当面自.亵。” 丑男自.亵,视觉冲击,威力巨大。 权持季终于有反应了,他把刀收了回来,细细擦了擦,充满森森杀意的眼落在因子虚头上,心道:这人果然不一样,胆子大得很,倒叫人看不透。 不过,胆子不大怎么可能知道那许沉今的下落。 权持季好像是在嫌弃因子虚脏了他的好刀,片刻后他转过脑袋,朝后方喊了一句:“阳长大夫,他疯了。” 随行的大夫瞧了因子虚一眼:“拖出去泡冰水吧,我们也不能真找一个姑娘给他。” 因子虚一个激灵:“……” 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也……也不是不可以。” 权持季撇他:“你也配?” 奉安城冬天不下雪,黄沙倒是刮,干冷的厉害,要落下病根了,半条命也没了。 月影被浮到水面的冰碴映得崎岖,因子虚被权持季一踹,扑通入水,双手艰难地拍了拍,终于挂在了木桶上。 他已是清醒透了,衣服也湿透了。 权持季撑着手,看桶里翻涌的污水,灵性地发出一声“呵~”。 因子虚又扑通了两下,带着水挂着冰冷衣褶的腿向上一掀,下一秒,因子虚目呲欲裂,权持季轻松抓住了他的脚踝,他感觉踝骨要碎了一样:“痛痛痛!!!” 权持季不做人呐。 权持季冷道:“放心,还走得了,但若你的狗嘴里倒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会比这疼百倍,千倍。” 说罢,权持季高高在上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抚平飞鱼衫上的衣褶,只留一个目中无人的背影。 冰水镇痛,因子虚又一个哆嗦,把疼得抽搐的脚塞回冰水里,“嘶嘶……”抽着气,不敢想象若真和权持季“奉旨成 6. 凶残啊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庄琔琔吸了吸鼻子:“那也说不准啊,李先生说,策论厉害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飘飘就可以夺人性命,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权持季简明扼要又温柔地回了他一句并不是很文明的话:“狗屁。” 他站起身来:“知道我们要找谁吗。” 庄琔琔回道:“许沉今.” 权持季笑笑,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听说,那许沉今钻研的就是策论,还说他的策论搅得朝堂天翻地覆,可是,现在,他又在那里?” 沉默听着的因子虚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一派心虚:“……” 他以前可是年轻小辈学习的榜样,现在真的是落寞了,在策论上的造诣也惹人嘲讽了。 还没心内调侃两句,权持季的笔就扔了过来。 因子虚:“!!!” 凶残啊!!! 笔是梨木筑的身子,磨得光滑圆润,这时候却可以扎进一个手指头厚的木制地砖里,在往下一点,刺透的就是因子虚的大腿了。 因子虚立马跪的快速端庄,朝权持季礼貌地笑了一笑,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军继续,继续……” 同样是习武,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庄琔琔为因子虚的媚态感到不耻,对着因子虚吐了吐舌头。 权持季呵斥他:“琔琔,不得无礼。” 因子虚老实巴交的说道:“不无礼,是在下命贱,但是……在下虽然贱命一条,却还是想活命的。” 他心下却计较:再无礼也敌不过动手打人的无礼。 权持季的笔要是扎在他大腿,这辈子就跛了。 因子虚自认惜命。 不礼貌没问题,要他命就不可以了。 比起插透地板的笔杆,权持季对庄琔琔那叫一个和风细雨笑容明媚。 因子虚不齿:“……” 权持季把庄琔琔的功课书塞回到他怀里,又从桌上拿了一碟点心:“拿去,早些就寝,别学你那些叔叔。” 庄琔琔屁颠屁颠地夺门而出,因子虚与权持季大眼瞪小眼。 权持季居高临下:“你叫什么?” 因子虚自报家门:“在下坎儿街寿材铺小老板因子虚,字妄。” 权持季慢悠悠地坐了回去,眼神一瞥,示意因子虚坐他的对面,语气是不加遮掩的怀疑:“黑七说你知道许沉今?可你说,你是个小小的寿材铺子的老板。你说,寿材铺的老板,何德何能找得到许沉今的下落?” 因子虚玄乎乎道:“在下卖寿材的,做的就是死人生意,将军为何不想想,我知道的许沉今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 权持季说道:“出门在外,别叫我将军,叫我先生。” 因子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道:“好的,先生。” 权持季举起杯子,因子虚以为权持季要敬他,他也举杯,结果,权持季杯里的酒水猝不及防地泼在了因子虚的脸上,权持季阴沉地说道:“因老板,出门在外。我不会告诉所有人我是将军,你也不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个卖黑粮的,是吧?” 因子虚点点头笑道:“没错,是这样,在外面。大家都没句实话,就像你骗了黑七。” 权持季提起了点兴趣:“哦?” 因子虚道:“黑七自以为拿到了许沉今的消息。其实,那个消息是你分出去给黑七的吧?先生是看上了这销金寨吧?你在引诱黑七来和你谈条件,然后,杀了黑七。可怜了黑七,那家伙到死都以为自己拿到的是真消息。” 权持季笑着喝酒:“那又如何?” 因子虚也笑:“不如何,那要是在下说,我也骗了黑七呢。” 权持季眸里的凶光一闪,笑眯眯地威胁道:“那因老板就活不成了。” 因子虚汗颜,倒是不好糊弄呀。 关键是,他们真的会杀人。 因子虚可不是干净人,想杀他甚至都不用找个借口,单是买卖黑粮这一条,权持季就可以把他折磨得不成样子。 权持季在警告因子虚,别挑战他的耐心。 因子虚胡说八道:“许沉今在凉都。” 权持季不拿眼瞧他:“为何,好端端地会去凉都?” 因子虚满嘴跑火车道:“凉都美人多啊,谁不喜欢凉都?先生知道凉都的小倌吗?两腿一张,红帐一掀,销魂得很,先生一定感兴趣……” 权持季一手控住因子虚的腮:“再油嘴滑舌,砍了你的舌。” 因子虚老实了,权持季在控着他的腮,他只好嘟着嘴,磨破了的唇无意识蹭上了权持季的手心:“那是许沉今的家乡,为何不去。” 权持季眼神一暗,用巾帕擦了擦手心,又反手把茶泼在了因子虚的脸上,茶渣密匝匝地留在因子虚乱糟糟的头发上,看起来为本就脏乱的人“更添风采”。 权持季用指关节扣了扣桌角,笑得见牙不见眼,说出来的话可就不如他的表情和善了:“就因为是家乡?因老板未免糊弄,凉都里都是熟人,许沉今不傻。” 因子虚:“您看,这不就对了,大家都以为他要躲着,谁想到他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活在凉都,舒舒服服,还有小倌作陪,是吧?先生,信我。” 权持季喝酒,越看越觉得因子虚这个人心思重,满脸写着奸猾不可信,但他一定知道真东西,不让黑七绑他干什么? 权持季:“因老板张口闭口就是凉都的小倌,睡过啊?” 因子虚不要脸啊,灵性地答了一句:“被睡过。” 主打噎死权持季。 权持季撇了他一眼,真诚地说:“难为人家了。” 因子虚乐意话题偏到山沟沟,继续没个正形:“嗐,胡说,关了灯不都一样?” 权持季又泼了他一杯酒水:“因老板倒是骄傲。” 因子虚道:“在下花了大价钱,当然说道说道,先生也可以去试试。男人嘛,男人才更懂男人,知道怎么弄才舒服。” 他腹讥:试完舒坦了就别找什么许沉今了,爱找谁当男妻就找谁去。 权持季朝门外呼唤一声:“阳长大夫,叫他们准备好我的行装,等处理好了销金寨就出发去凉都。” 权持季笑,指尖点了一点桌子,刀尖抡圆了甩了一圈,远远指向因子虚的脑袋:“你也一起。因老板不是喜欢凉都的小倌吗,那便一起啊。” 他阴冷提醒 7. 我的心肝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权持季道:“真要又如何?看昔日权臣雌.伏身下,一定有趣。” 因子虚哑笑:“……” 好恶劣。 倒真是个不好惹的主,有够恶趣味的。 因子虚暗自攥紧掌心,面上却不显,一本正经地回:“关了灯长什么样的滋味不都一样?” 他自信摸脸,觉得自己的脸皮不错——够厚! 道:“许沉今还少了些情趣不是,先生若喜欢有趣的,更该去问问那些小倌。他们会一言九鼎,什么是一言九鼎,就是……”因子虚一捶掌心,甚是激动:“就是我说一句,他顶九下!还有名招儿,泰山压顶,先压后顶!甚是有趣!反正睡谁不是睡,在下虽丑,可他们还能拿银子啊,岂不美哉?” 他倒是不信权持季这样的正人君子还能腆着老脸和他继续聊这不三不四,据他所知:权持季是个处儿。 权持季实在是厌了和因子虚瞎扯皮,刚要把他拖回去打发了,耳边却突然就响起了不长眼的闹声。 他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权持季抚额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腾出一个空杯,满满地倒上茶水。 门被猛烈地一踹,阳长大夫骂骂咧咧地闯进来,两手一撑,药匣子一掀,噼哩啪拉地指着权持季的鼻子就开始骂,周边的侍卫皆是悖悖,拦都不敢拦。 他们都知道权持季的命是阳长砸了多少名贵药材抢回来的,骂骂怎么了,被骂权持季也要受着。 因子虚:“……” 他心向往之。 “你他妈的权老狗,有病就来我这里治,又发什么癫,去凉都?生怕圣上不盯着你是不是?” 因子虚快速且识相的滚到一边看着阳长大夫怒骂权持季。 恨不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磕个津津有味。 那阳长大夫细看起来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张牙舞爪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势逼人道:“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去凉都给人留把柄,你能啊权老狗。” 反观权持季被骂得相当淡定,还给骂得口干舌燥唾沫星子乱飞的阳长大夫递了一杯茶,恶劣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把许沉今赐给我是什么意思,不过是留个把柄罢了,我的把柄还少吗?” 阳长骂完了,因子虚也听明白了。 和他想的一样,听说权持季幼年流落的地方就是凉都,他到了凉都的消息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圣上又会这么想? 圣上会想:权持季有怨在心,权持季是他养在座下想噬主的犬。 因子虚那时就是故意说的凉都,他就喜欢踩着别人的尾巴戏谑,这下他倒要看看,权持季还去不去凉都。 不就是阴损吗,因子虚阴起来相当不是人。 阳长大夫急急地咽下茶水,呛得直咳,眼角余光落在了因子虚身上,火气一下就炸了:“你真听那个丑八怪胡说八道啊?如果咱真能在凉都找到许沉今,我立刻把我的药杵子扔了。我不干了!!!” 因子虚懒洋洋的叫了一声:“不敢不敢。” 阳长的火又一下冒了回来,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抹着自己清瘦的小胸脯,碎碎念:“我的肝,我的胃。我的老师傅,勿生气,勿生气,生气伤肝,肝是自己的,肝是自己的……” 因子虚这是不敢?这个老匹夫分明就是在看好戏! 权持季明显见惯了阳长咆哮,抬眼示意门口的守卫一把把因子虚架了起来,吩咐道:“拖柴房里。” 权持季盯着因子虚的背影好一会,又道:“给他拿身干净暖和的衣裳。” 因子虚两条腿直蹬蹬的,被一边一条胳膊架了起来,被像拖着一具尸体一样弄进柴房,对着柴房里的米缸旁边的死老鼠大眼瞪小眼。 如果不出意料,米缸里的就是因子虚为黑七精心准备的毒粮,没想到啊没想到,毒不死黑七毒死了这么可爱的小老鼠,因子虚简直是郁卒,对着老鼠虔诚地双手合十:“冒犯,冒犯”。 老鼠死在了柴房里,因子虚可不想和老鼠呆一起,他实在怕死。 他做人不坦荡,小老鼠四舍五入也是他弄死的,常听人说万物有灵,死灵化鬼,因子虚怕早就众鬼缠身,报应临头。 因老板看着柴房锅灶上面用来放出炊烟的小窗口,眼睛一亮,他马不停蹄地踮起脚,艰难抻身,狼狈地翻过一条腿。 幸好他腿长,一只脚的脚踝刚刚好落在了小窗口上。 因子虚深吸一口气,脚尖用力把自己往上扔。 他心中惘然:厉害的人在飞檐走壁,废物有如因子虚在艰难地大劈叉。 可能是多年来勤加练习的“水货腿法”起了作用,因子虚挣扎半响,竟真的把自己的半个身子卡进了小窗里,尝到了自由滋味的因子虚咧嘴一笑,挤进小窗,四仰八叉把自己摔了出去。 因子虚一溜烟跌到地上立马爬到马厩边,衣服灰也懒得拍了,姿势骚包地闯进马厩。 他看着权持季一行人给马喂的草料里混着紫花苜蓿不禁挑了挑眉毛。 奉安城不长苜蓿,况且早霜已过,苜蓿难长。 马儿吃的倒是奢华。 因子虚倒来不及感叹着马活得有多滋润了,费力地解开马缰。 那马看样子比权持季这家伙还高贵,一眼都不看因子虚,也没有半点马儿脱缰的欢脱,只是面无表情地嚼着草。 因子虚第一次被一匹马尊贵到了。 看样子,权持季驯马确实有一套,这马乖得没边,解了马缰也不会乱跑。 他又看看马,心里又夸了一句:这马养的也很好,真高。 因子虚千辛万苦爬上马,脚都蹬不到脚蹬,两腿用力往马腹一夹,马儿纹丝不动。 因子虚又勒马头,又伏在马耳朵边苦口婆心的劝:“马哥,马爷,可求求您了,走吧……” 这匹马真的是因子虚见过最有脾气的了。 “哎。”因子虚叹了一声,摸了摸马头上绣着如意凯旋吉祥符的马笼头,又笑了一声,指关节插入杂乱的发里,终于又露出了光洁的额,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熠熠生辉,倒是又找了了一点意气风发的味道,他温柔道:“那可就多有得罪了。” 下一秒,因 8. 死马当活马医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医者,关心的无非就是人体的那一套器官,阳长给那匹马叫做心肝,证明了这匹马对阳长的意义。 在阳长大夫还是宫里的小学徒的时候,他就带着“心肝”去采买药材,后来“心肝”病了。阳长带着它找遍了宫里的大夫都没用,他们自诩悬壶济世大名医,却笑话为马求医的阳长。 阳长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呗,谁也没想到,他真的救活了早没了气息的“心肝”,从此一战成名,他也从一个学徒正式成为大夫,但“心肝”的马身子不如以前了。 “心肝”不只是一匹马,它是阳长的伙伴,是他高超医术的证明。 虽然“心肝”是一匹马,但是阳长天天怕它累着,怕它吃不好,怕它穿不暖,连它的蹄子都是阳长大夫亲力亲为自己修的,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阳长大夫便要抱着他的“心肝宝贝”一起睡。 连阳长自己都不舍得往“心肝”的背上躺,平时阳长的行李是自己背的,从来不会麻烦“心肝”。 如果前面一片沙漠,阳长可以背着心肝,但是阳长绝对不可能累着他的“心肝宝贝”,“心肝”要做世界上最高贵的小马。 他娘的因子虚,不仅一屁股压累了他的“心肝”,还对着“心肝”捅刀子。 士可忍孰不可忍! 因子虚笑:“一针封穴,全身软若无骨,阳长大夫好本事。” 权持季的手还覆着庄琔琔的眼,对着因子虚道:“你不怕吗?” 阳长踩了他的胸口:“他怕什么?还没叫他真正疼呢。” 因子虚抬眼:“怕,怕死了。” 他在流放之前也是这样,一针封穴,躺在牢里,像一具尸体,但他向来命硬。 因子虚说:“先生,怕有用吗?我怕得想咬死你们。” 权持季揽过庄琔琔的肩膀,将及腰的孩子往怀里一揽:“早作休息,晚上见血要做噩梦,现在就回房去,再听墙根乱跑出来就把腿打断。” 他顿了顿:\“因老板,若你真有本事,我恭迎你来咬死我。” 因子虚下流啊,痛到昏厥前还对权持季大逆不道:“我可咬不死你,只怕给先生的脖子留下一圈儿牙印,让许沉今看了伤心。哦不,我被你们弄死了,你们就找不到许沉今了,许沉今看不见什么牙印。” “先生啊,我有没有告诉你,销金寨的黑粮生意,离了我,就断了。我是不是没有说过,今夜我回不了铺子,店里的小伙计就会把库里的粮烧干净。” 阳长一棒子对着因子虚脑袋上砸:“你再油嘴滑舌!” 因子虚脑袋血糊了一眼,临闭眼前,他听见了权持季的呵斥:“阳长,够了,给他好手好脚地药好,送他回寿材铺子罢。” 因子虚那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分明是在警告权持季:他因子虚是个及时行乐的人,他要不高兴了,什么也不会说,他到死都要咬权持季一口。 用什么来反咬权持季呢,用销金寨。 权持季无论如何要得到销金寨就是看上了这黑粮生意,黑粮一断,销金寨就无足轻重了。 阳长停手了,骂骂咧咧:“行行行,送送送。” 权持季捏了捏鼻梁,似是有些许无奈:“我同你一道,我怕你把他悄悄弄废了。” 阳长心虚哼唧哼唧:“不至于此。” 权持季已经披上了大氅:“走吧,我也想看看那破寿材铺子里藏着什么玄机。” 半夜的青火粼粼,卷着飞沙的草坪上灰蒙的苍穹多了几丝奇异的色彩,阳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权持季,权持季想监天司又有“天象异动”的折子可以递给圣上了。 因子虚瘫软在马背上,昏得并不安稳,冰冷的手向上抻着正好贴着权持季的脖子,嘴里不住呓语:“许,许……沉今。” 权持季一边策马,一边问道:“许沉今又如何了?” 因子虚依旧昏沉,自顾自低声碎语:“许沉今……早就不在了。” 权持季看向不远处小巷子里头挂着的昏黑纸灯,“因”字落在灯上,门口停着一个刚漆好的棺。 他将因子虚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了栓好的门,正趴在棺材前打哈欠的病伙计一下惊醒:“老板?” 权持季仰着下巴,把乱糟糟的因子虚拎了起来,一把扔到病伙计怀里:“你的老板还你,叫他收拾好,三天后我回来找他。” 病伙计立马把怀里的因子虚一摔,对着权持季笑容灿烂,讨好的表情与因子虚如出一辙,倒真不愧是一家铺子里出来的人:“我们老板这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因子虚像刚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青青紫紫,皮肤白得病态,更衬得他伤势严重。 旁边的阳长大夫盯着病伙计,神色诡异。 权持季看了一眼病秧子伙计,似是在打量能从他身上榨出什么线索,诱导似的说道:“你们老板被黑七打了。” 小伙计微笑:“老板他真是活该。” 权持季接着说,撇眼去看小伙计的反应:“黑七死了。” 小伙计一捶掌心,装傻:“官爷,您是怀疑我们老板杀了黑七?那不可能的,冤枉!他的力气甚至比不上一天三帖药的我。” 权持季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官爷?” 小伙计挠头:“看面相。” 权持季:“你还会看面相?那你老板面相如何?” 小伙计打个哈哈回道:“他命贱,总惹恼贵人。” 权持季寻思,这主仆都一个德行,啥也套不出来,便早早告辞,待翻身上马时,他缓了缓语气:“告诉你们老板,别乱跑,我的眼睛尖。” 小伙计一进房,因子虚立刻就不装了,腰腹一卷爬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搓着手上冻出的鸡皮疙瘩:“可算回来了。喻白川,倒杯姜水来。” 病秧子喻白川翻了个白眼:“你又想怎么着老板?故意叫人打成这样。” 因子虚把手放在喻白川刚端出来的药罐子上烫热乎一点,碎碎念着:“天天有人找许沉今,哪天一不小心,我就暴露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把许沉今的死变成真的。” 喻白川问道:“什么意思?” 因子虚回道:“十年前我们在凉都埋的那具尸体可以拿出来用了,现在那具尸体就是许沉今。” 喻白川问:“如何让权持季相信?” 因子虚道:“如果你花 9. 喜不喜欢?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那是一方小小的茶摊上,喻白川烦躁地用一方破了一个细小口子的折扇挡了正午的烈阳。 他天生白发,白得病态的身子是见不得阳光的,还好他胡说八道的本事很强,在这个小镇子上谋了一份茶摊子说书的活计。 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个比他还要能胡说八道的男人的话。 “已经连续4日了”少年喻白川叹气,眼睛靠外一斜看向茶摊边角。 这几日茶摊靠边的位置雷打不动地坐着一个扎眼的少年郎。 说那少年郎扎眼,不是因为什么,而是因为……太好看了。 鼻梁高挺,嘴角微勾,白皙皮肤不染一尘,一双含笑桃花目看狗都深情,有一种恣意妄为也无人怪罪的感觉,而他确实很胡来。 那个少年就是少年因子虚——“许沉今”。 喻白川恨透了许沉今。 他在台上大谈特谈所谓“美人英雄”,许沉今在台下笑呵呵地抓着瓜子,问他:“先生博学,但是,有没有更好玩的故事?” 喻白川:“……” 才子佳人听不够了吗,还要点与众不同,这位客人真真是好大的脸! 在这里听了好几天,只是笑,拆着台子,然而……分币未出。 喻白川气得天生的尸体白都闷出了一点血色,不怀好意地问道:“那公子又有什么好故事?” 许沉今用牙咬掉了酒壶上的布塞子,笑得张扬明艳:“我的故事,相当有水准。” 他的手指头神神秘秘地向头顶青天上一指,意味深长地浅笑,梨涡浅浅,狡黠非常:“朝里的事情。” “甲大人和乙大人是多年的宿敌,两个人勾心斗角,把对方查了一个底朝天,甲大人查到了乙大人喜欢小男孩,他笑啊,天天明着暗着挖苦甲大人。直到,他出了点问题。于是他收养了一个小孩子送给乙大人,至于这个孩子。我们就姑且叫他‘假儿子’吧。” “此时故事发生了个转折,后来乙大人说,其实他不喜欢假儿子,他喜欢甲大人。但是甲大人怎么可能把自己送给乙大人,于是甲大人说,如果他不喜欢假儿子没关系,他可以准备假二儿,三儿……但求乙大人放弃他的□□花。”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不不不,当然不可能,故事就该是一波三折最好。最吓人的是,假儿子虽然被送给了乙大人,但是假儿子喜欢甲大人,他喜欢的甲大人却教他如何拴住乙大人,于是假儿子拴住了甲大人,注意是字面意思啊,栓。哎呦,但是假儿子没有府宅,所以他把甲大人抓到了乙大人府里藏着,待要夜夜笙歌时,乙大人看见他们了,乙大人怒了。他没想到,甲大人拒绝他以后还和‘用来拒绝他的’假儿子在自己的宅子里搞……” 喻白川:“……” 如果时间可以回溯,他必不会再叫许沉今滔滔不绝讲“甲大人”“假儿子”和“乙大人”的故事。 许沉今鬼扯了整整一旬,喻白川的听客都去关心假儿子了,喻白川只能装孙子。 所谓听客就是衣食父母,你爹妈没了当然要去找个说法。 喻白川悄悄跟着许沉今,看见那穿着华丽的小公子招摇过市,最后在许宅停下脚步,迎面一群花团锦簇的男男女女,好不养眼,他们一头扎在小公子的怀里,那貌美的少年却没什么反应,并不急着跨进门框,反而懒洋洋的斜眼朝着掩下喻白川的茂密榕树轻笑一声:“出来吧,先生一路辛苦了。” 喻白川一愣,看见许府刷的朱红的门匾,许沉今倚着坐镇的石狮子,兀自笑得惊心动魄,他款款走近,一截玉白的指头暧昧地覆上了着喻白川的一缕雪白发丝,声音如吹面杨柳风,赞道:“真真是很能唬人的长相,像雪魅,像梨花妖。” 喻白川这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朝堂之上的大红人“许沉今”,但他想不到,传说中高堂舌战群儒的许相会是这样子纨绔的性子,舌战群儒竟是靠胡说八道练出来的。 谁家好丞相会在破破烂烂的小茶摊上对着一群长脖子草民编排“甲大人乙大人和假儿子”。 喻白川见了许沉今被吓得外酥里嫩,他结结巴巴地抬眼,终于和许沉今对视:“许相身份尊贵,日日叨扰,为了什么。” 许沉今:“喻白川是吗?你口无遮拦,胡编乱造,病恹恹的不知道到底还能活多久……” 喻白川:“……” 他痛定思过,自己就不该多问的。 有些大人的恶趣味就是这么与众不同,有喜欢撕帛碎画的,有好男风的,有爱捆绑的,现在有个喜欢和病秧子抢饭碗的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还未等喻白川心里劳骚完,许沉今话锋一转,不正经地咧着嘴角:“你这个鬼样子,本官很喜欢,瞧瞧这能编会骗的嘴,啧——本官甚是满意。” 喻白川默了:“……” 只能说:许相的喜好,果然异于常人。 半响后他才回过神来:“为何?” 许沉今回头朝屋里走了过去,晃了晃自己腰间别着的折扇,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喻白川:“……” 天机不可泄露?听起来就像一个玄乎乎的老道。 许沉今还是那般笑得貌美如花:“比起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这句话儿,天机不可泄露更适合先生来说。” 好像是一道灵光从天劈到喻白川脑袋里,他好像是明了,甚至是醍醐灌顶。 第二日,喻白川起了个大早侯在许府外门对着护卫振振有词。 许沉今大早上逗着鸟,被府门外的喻白川吵得脑疼,他慢吞吞地踱出来,肩上毛绒的氅裘上还落着雪白的梨花,颜色就像是喻白川的发。 许沉今颔首,饶有兴味:“来这所谓何事?” 只见喻白川伸出一个手指头遥遥指着他的天灵盖,语气就像是一个白胡子老道,有模有样地伸出一只手,手指头胡乱地掐了两下,袖子里飞出去了两个用来算命的假铜钱,他的眼睛飞快地望地上铜钱一扫,玄乎乎地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许沉今抚掌大笑:“孺子可教。” 就这样,许沉今为喻白川包装了一个身份:他是神仙的好朋友,是未卜先知的大国师,是代表老天爷来保护人间的。 许沉今说:“你这病生的真好。论骗人,你就多了一点优势。” 喻白川总是假笑客套道:“再有优势也不敌许相。” 许沉今真的能轻易拿捏人心。 喻白川是不齿成为这鸡鸣狗盗坑蒙拐骗之徒的,但是许沉今他……给的太多了。 华服美玉,高官厚 10. 祝你早日魂飞魄散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阳长脑海沸腾,心道:因子虚是懂得安慰自己的。 但是谁家老实商人一见面就和人聊什么“夜里熄了火烛都一样。” 最后,阳长拍板定案,正气凛然地想:因子虚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教坏了庄琔琔怎么办?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心肝”才针对因子虚的,只是生怕教坏了权将军的心肝宝贝庄琔琔。 对!!!都是为了庄琔琔。 权持季自顾自着把玩着身侧的弯刀,思绪扩散到了久远的地方。 他幼年流落在凉都,幸得一个瘦弱书生收留,不幸的是,那个书生画春画,好笑的是人家不画龙阳,更叫人啼笑皆非的是书生临摹着权持季画那画里的女子,最叫权持季难以忘怀的是书生长得一副唇红齿白的好皮囊,桃花眼含情带笑。 书生的春宫画得僵硬滑稽,可权持季却切切心神荡漾,每每想起,耳后总情不自禁地烫。 如果说权持季钟爱龙阳,他这辈子心心念念的却只有那个不正经的小书生,但要说权持季不好龙阳,他却偏偏对那个不知下落的小书生念念不忘。 不知是什么时候造下的孽缘潜滋暗长,权持季轻笑一声,心道:终究是有缘无分。 或许这就是权持季要亲自教导养育庄琔琔的原因:故人不见,他成了故人。 他养大庄琔琔,就像书生养大他。 阳长啧了一声,慢悠悠地抬起腿,并不打算追上权持季,只是扯着嗓子像一只早起公鸡一样地叫:“找到了许沉今你又打算怎么办?皇城可不是人呆的地方,想扎根在皇城的人都会死。权持季,你在执着些什么?” 阳长虽然还是少年的年纪,却早就在宫里练了剔透的性子:“你能杀了一个许沉今。陛下也有办法在你身边放下赵沉今,钱沉今,孙沉今……天家从来不缺借口,你只是借刀杀人的那把刀罢了。” 坎儿街夜里风大,空气也燥,昏黄的纸灯笼被权持季提到了颊边,他躬身,高大的身形盖住了阳长的影子,说话的时候,嘴里总是呵出一口白气:“可是除了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皇城,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虽然庄琔琔被权持季耳提面命早早就寝,但是不过七八来岁的小孩总是精力充沛,趁着权持季把因子虚扔回去的功夫爬起来到院子里和那只秃毛的野猫大眼瞪小眼,两腮被糕点塞得鼓鼓囊囊,指缝里的吃食漏下来喂给了猫。 权持季一回来就看见院子里这一大一小屁股墩,他提起腿来对着庄琔琔就是结结实实一脚:“三更半夜未就寝,眼睛还想要不想要?” 庄琔琔捂着腚,一下子抱着猫滚到了权持季的旁边:“先生。” 权持季看向他怀里的那一只狼狈的秃毛丑猫,问道:“那丑东西哪里来的。” 庄琔琔说:“厨房里捡的,在两只死老鼠旁边的,我以为它死了,但是把他胃里的东西弄出来后它就活蹦乱跳了,我等阳长大夫回来给它看看。” 权持季大手放在庄琔琔的脑袋上,皱眉:“行了,回去睡觉。” 阳长看着庄琔琔不舍的眼神,眉毛跳了一跳,满是不满地抱着胸:“……” 权持季叫他:“你去厨房看看。” 销金寨的庖厨和柴堆就是在同一处的,两人悉悉率率地推门。 阳长错愕地看着权持季塞到他怀里的丑猫,叫了一声:“你干什么?真叫我给一只猫看病。” 权持季嗯了一声,连眼睛都不抬,只是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脚边的死耗子:“把猫治好了给庄琔琔养着玩。” 阳长忿忿不平:“……” 他,堂堂礼部太医院七品御医,现在连一只野猫都要他来管了,再跟着权持季乱跑,自己早晚变成庄琔琔教习嬷嬷。 权持季下蹲,指尖往米缸里一插,捞起了一把晶亮的米,笑了笑:“坎儿街因老板,心挺脏啊。” 阳长也凑过来看说道:“精米啊!药死个黑七,真舍得下血本。” 权持季观察着:“你在太医院有没有听说过,用毒水养大的稻谷。” 阳长抬起了点精神语气里满是不屑:“那一般都是用来药皇子才想到的法子,黑七也配?” 权持季说:“所以,你猜对了,只有在皇城混过的人才知道。” 阳长打了个哈欠:“喻白川?” 权持季笑,手心的细米随手一扬,沾了劣势炭火烧出的灰,他饶有兴趣的·样子“看不出来,原来棺材铺里那两小子这么有耐心,这可是养好久才能长一茬的谷子,所以他多早就动了杀心。” 阳长没什么好脾气的样子,拎着权持季的耳朵就开始吼:“所以呢?你要和他们一起去凉都?那两个东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权持季无所谓:“军里就缺两尊大灯。我会去盯着他们的。” …… 权持季说到做到,天一亮就去拜访那棺材铺子。 奉安城黄沙夜里刮,白日也剐。 权持季没把寿材铺子那扇用棺材板改来的拦风门板掩好,因子虚睡个大早起来,棺材铺子灌进了扎脚的沙。 因子虚赤着脚对着风把沙子往外面扫,动作甚是标准,头埋在胸前,笤帚用力挥着。 他眼角余光看见了权持季的鞋,叹了一口气,撒气似的,笤帚挥得更加用力了,黄沙劈里啪啦地往权持季的脸上砸。 权持季迎面刮来乱沙,他弯了腰,这才可以进门,猛一把攥住因子虚的手一提,死死的捏着他的手筋。 因子虚吃痛,权持季力气大,他是挣不开的,但他实在忍不得疼,因子虚这才浮夸地叫唤了一声,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完全不要面子道:“在下该死,没看见您呢,先生。” 权持季上下打量着他一眼,目光留在他的手上。 因子虚的手长的是真好,修长葱青,完全不像吃苦受累挥笤帚的。 “先生,”因子虚问:“你再盯着在下的手,在下就不免怀疑你是看上了在下的金戒指还是要和在下十指相扣?” 权持季说:“我是要挑断你的手筋。” 因子虚真诚地说:“别闹,这青天白日的,我的惨叫声很大,让旁人看见了要误会的。” 权持季终于放开了因子虚的腕子,眼神不加掩饰地打量着棺材铺子,最后目光落在了垂着脑袋的因子虚后颈上。 因子虚抬头,油腻腻的刘海堆到了鼻梁,好像是睡不醒的样子:“先生大驾光临,干什么?” 权持 11. 你也知道我们没关系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权持季把销金寨的账本扔到了因子虚眼前,终于步入正题:“想不到因老板的黑粮生意做的这么大,还将粮草送到了北边,因老板赚了多少?是不是要好好说道说道?对了,把那个小伙计也叫起来一起聊着,就怕因老板有什么不知道的还要好好问一下您的小伙计。” 因子虚歪了歪脑袋,脸靠在了权持季的脚上蹭了蹭:“先生什么意思?” 他非常清楚,丑男亲近,很恶心人。 果然,权持季嫌弃地把自己的脚抽了回来:“因老板怎么这么多嘴?嗯?” 因子虚当然知道权持季的盘算,他要销金寨要黑粮路子,还要许沉今。 而现在,他想要的这些东西只要控制住了因子虚和喻白川就易如反掌了,不缠着他俩缠着谁。 实在是……太贪心了。 因子虚爬了起来,慢慢地扶了扶自己的老腰,吐出了一口浊气:“好嘞。” 一切如他所料,权持季相信了自己就是喻白川的小喽啰,那么剩下的就让喻白川去胡说八道吧。 喻白川是被因子虚拎着耳朵痛醒的,因为体质原因,他向来起得晚,冷不防被因子虚从榻上踹了下来,他嫌弃:“老板,不准这个样子上我的床。脏!!!” 因子虚天天洗澡,但是执着于洗完后重新在自己的脸上头发里抹上一些脏兮兮的东西,喻白川厌恶的很。 因子虚捂着脖子,被踹得肉疼,快速地说了一句:“权持季又找上门来了,你把黑粮的账目给他。” 喻白川:“……” 他哪来的帐目? 凭因子虚的吝啬,喻白川这辈子都看不见黑粮的账目。 喻白川怒目:“……” 权持季倚在房门,咧齿一笑:“房间倒是大,因老板,你这伙计长得倒白,死人一样的白。” 他缓了缓,又道:“不过也就是看着白,这阅历识人可不像一张白纸。” 因子虚笑眼迷迷,没个正形:“在下店里这伙计,长得白,性子好,识字理账拿得出手,若是先生要了,50两银子,在下给您洗干净了送到贵府,不还价啊。” 权持季没管因子虚自娱自乐的胡说八道,那目光半分不离喻白川,冷笑道:“长得这么白?该不会……”他表情一瞬凶狠:“该不会就叫喻白川吧。” 喻白川咬牙,眼神求救似的对上因子虚。 他真的叫权持季认出来了。 因子虚捅了捅耳朵,不怀好意地把喻白川往权持季的方向一送。 喻白川了然,恼怒:“……” 操,又被因子虚当枪使了。 因子虚说:“先生也知道了吧,我在这里不做主,有什么就问我们喻老板吧。” “许沉今被流放后,国师喻白川罢官回家,喻白川,我可不记得这里是你的家乡啊?”权持季话头一顿,直勾勾地看着喻白川那没有一点儿血色的皮肤,笑了笑:“听说,您罢官后带着朝廷的赏银游山玩水,怎么?这里这么好玩?” 喻白川是攀附许沉今的神棍,没了许沉今,他也没有了“神的眷顾”,于是,他罢官了,别人说他游山玩水,但是谁也不知道,他和许沉今有一个约定,许沉今予他荣华富贵,他要给许沉今赔一条命,所以喻白川带走了许沉今,在破落的坎儿街买了一间铺子。 地契田宅还有这样那样的银钱来往落的都是喻白川的名字,因为许沉今流放之前落了奴籍。 如今天下四分,南为雄海,北是安邦,东为临国,西为大启,这四方势力虬结,黑粮贩子们就像蛆虫一样游说,八方来财。 谁能想到这大启的国师后来也发起了卖/国财。 权持季查到了黑七的账目,自然相信了阳长的推理:因子虚就是喻白川的一条狗,真正知道消息的是喻白川。 喻白川终于想明白了,恨恨咬牙,他明了因子虚口中“送你回去当国师”是什么意思了,分明是把喻白川当成一个活靶子。 喻白川咽了咽唾沫,眼神已将因子虚千刀万剐,嘴上却还要敷衍权持季:“我喜欢黄沙天当然就在这里定居了。” 权持季冷笑一声:“国师好雅兴,你们主仆倒是如出一辙,你喜欢黄沙天,他喜欢冰天雪地大半夜遛马。” 因子虚虚幌幌地抬眼,假笑:“先生观察得真细。” 喻白川已经感受到了属于权持季的压迫感,只能干巴巴地抬起眼睛:“将军到底想要什么?” 权持季终于步入正题:“你们手上还有多少黑粮可以运到北边。” 喻白川老实:“大概……” 话音未落就叫因子虚用一双脏手捂住了嘴,只能唔唔唔唔地乱叫着,怨气直冲天灵盖:“因……因子虚……臭死了!!!” 因子虚向权持季露出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笑容,说的话却并不老实:“那要看先生。” 权持季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因子虚回:“银子到位,库里剩的粮就多。” 权持季把茶杯往桌上一砸,茶水又“扑”一下溅到因子虚的脸上,权持季不怒自威:“那银子不到位呢。” 因子虚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懒得擦擦刘海胡子,只是笑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我们什么交情,提银子伤感情。” 权持季不给面子:“我们没有交情。” 因子虚嘿嘿笑,无辜地搓搓手:“先生也知道我们没有交情啊。” 权持季:“……” 草率了。 喻白川:“。。。” 他心道:因子虚真的不怕掉脑袋,半点情分也不留。 因子虚当然心里清透,搞得好像自己好声好气权持季就不想杀他一样,既然人已经得罪透了,面子里子当然要一起扯干净才好。 喻白川呆呆地看两人在不动声色之间剑拔弩张,不由地流了一身的冷汗,因子虚突然把手搭在喻白川的肩头,笑眯眯的样子:“老板,你说是不是。” 喻白川:“……” 老个鬼板,挨千刀的因子虚! 权持季抱着胸:“哈哈哈……”笑了一会,他又说道:“因老板说笑了,我们销金寨和因老板还是和和气气的生意关系,是吧。” 这话明里暗里在说教:权持季反悔了。 他又要承认自己和因子虚的关系匪浅了。 因子虚心道:也不嫌寒惨。 口上依旧不肯放弃一分一毫:“您和在下关系好也没用啊,您是知道的,在下说的不算数啊,在下顶多送你一个棺材。” 喻白川感受到了,权持季的目光又带着侵略性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心道:因子虚这厮真该死啊。 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天天往自己身上拉仇恨。 权持季突然 12. 饿饿,饭饭,菌菌,不挑!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但是因子虚和权持季算计喻白川的时候显然没有考虑一下他想不想要的问题。 一个老奸巨猾把他当狗腿子。 一个渗人微笑拿他当带路的。 现在因子虚迷惑了权持季,让权持季觉得喻白川是真正知道许沉今消息的人,那么权持季肯定要带着喻白川一起。 喻白川尽管早有预料,还是不免嘴角抽搐。 终于,他像昨日因子虚交代的那样说出了那句台词:“许沉今死了怎么办?” 因子虚不怀好意地嗤笑一声:“先生要和许沉今冥婚吗?” 权持季艰难地弯下腰,终于将自己挤出了寿材铺子,冷冷的声音慢慢地被黄沙吹得飘摇:“冥婚也未尝不可。” 反正找到了活的许沉今又怎么样,自己也会杀掉他的。 许沉今活着当然好,死了带他的尸体回去也可以用。 权持季不挑的。 待权持季跨上马,吁回的风声带动大漠里干巴巴的沙荆,马蹄扬起的飞沙淹没了权持季的身影。 喻白川好像放下了心间的重担,一下子就软倒在门口倚着门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老板,你可真阴。” 因子虚哼唧一声,舒舒服服地躺在客户定制的棺材里面,累极了:“把原本就要送到北边的粮拿给权持季吧,又省了一笔过路费了不是,那批粮再堆到舱里就要烂了。” 现在黑粮生意好做就是因为战乱,哪里都缺粮食。 之前因子虚打算好了,待弄死黑七之后,再把积压的黑粮趁乱送到北边,就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权持季,销金寨悄无声息就易了主,原来的计划也就搁浅了。 现在镇守北边的是因子虚的一个故友,许沉今欠他一份情,没办法,既然权持季想要护送,那就让权持季带过去吧。 刚刚好,他们也可以好好演演好拿捏的样子。 现在,目的达到,因子虚舒服得不得了。 喻白川只觉得吓人。 他当国师的时候,许沉今天天教他怎么骗人,他总是满头冷汗,现在都不是国师了,还要被这样的折磨。 喻白川终于喘明白了气,抱着药罐子问因子虚:“明天就一起出发去凉都了,要带些什么吗?” 因子虚心情很好:“带两叠纸钱,头一次自己给自己烧,想知道是什么滋味的。” 喻白川:“……” 他不是很想陪因子虚为许沉今烧纸。 喻白川把药罐子里的药渣子倒在了因子虚面前:“你就不怕权持季认出来那不是许沉今的尸体。” 因子虚还是那副老大不正经的样子:“如果权持季没有和尸体睡一起的话,发现不了的。” 喻白川的声音毛毛的,好像喉咙里卡了一口痰一样:“权持季刚刚好像是说,冥婚也未尝不可。” 因子虚中肯的评价道:“他想男人想疯了。” “扑哧”喻白川的脸都憋红了。 因子虚就是一只老狐狸,荒郊野岭小碎步,谁都没把他当成一个东西,他也没把谁当成东西,偏偏这样的狐狸就是如鱼得水。 喻白川盯他:“……” 因子虚被盯得发麻了,嘴张了张,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不然,我们开个铜鼎火锅庆祝一下?我想吃菌子火锅。” 凉都人都喜欢吃菌子,在他们眼里,菌子只分为两种:简单处理就能吃的和麻烦一点也能吃的。 喻白川咽了咽唾沫,想起滑嫩的菌子拌上油香的辣子,顿觉饥肠辘辘,虽然不知道话题是怎么偏到“吃”上面来的,但俩人对视一眼,跃跃欲试。 喻白川:“……” 嗯,怎么不可以呢? 两人一拍即合,悉悉索索地拿着东西。 喻白川向来畏冷,因子虚昨夜才被阳长扔去泡冰水,此时也咳了两声。 屋里药罐还在熬煮,铜鼎里在沸腾,菌子在红汤中翻滚,削得薄匀的肉片进锅涮得乳白,桌上红艳艳的辣子,大碗盛出的烈酒与两人咳声,掉漆的棺椁,满室的药苦对比鲜明,滑稽至极。 两人对视一笑,接着捧腹,笑着笑着,因子虚说:“喻白川,你怎么有四只眼睛”。 喻白川“啊”了一声,扁嘴回道:“你有两张嘴。” 他俩这两张胡说八道的嘴这回倒是诚实,谁也没说谎,对方在自己眼里都是“五颜六色”的。 因子虚脑子晕,但好歹比喻白川聪明,他得出结论:“菌子没煮熟。” 喻白川:“什么……什么没熟?” “……”因子虚张大嘴巴,舌头打了几个结,像一棵凌乱的狗尾巴草,对喻白川的智力感到深深的失望:“我和你,不,熟!!!” 天地好像在顷刻间翻转,众生失重,因子虚拖着喻白川的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踉跄着:“看大夫。” 喻白川有病,喻白川难养活,没了喻白川,因子虚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因子虚拖拽着半死不活的的喻白川,下一秒,两个人齐涮涮地栽倒。 脑子慢了半拍的喻白川这才想明白,讷讷地说了句:“菌子……” 因子虚:“……” 因子虚心道:喻白川的脑子,绝对没救了。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因子虚的脑子昏得厉害,眼睛一睁一闭,看见七八个小人在跳舞。 “这菌子,真得劲。。。” 话音刚落,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晃晃脑袋,竟醒不过来。 光影沉浮,一日的日月更迭,很快就入了夜,权持季在销金寨守着庄琔琔讲解军法书。 日已昏黄,权持季点了烛,一时失神,烛蜡灼了他的手背,庄琔琔盯他,权持季不动如山。 庄琔琔:“先生?” 权持季终于回过神来:“嗯?讲到哪里了?” 庄琔琔皱巴着嫩生生的小脸:“先生,你刚刚是在发呆?” 权持季扔了手上的笔杆子,嘴上道:“无碍。” 心里头却不住思考:寿材铺那俩货是又耍了什么夭蛾子?怎么粮还未送到? 难道是他俩藏了手段,要和自己硬碰硬。 “阳长,备马。”权持季突然站起,双手撑了桌子,把庄 13. 牙口真圆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权持季把因子虚捞起来晃了晃:“吐出来。” 因子虚被眼前的七彩小人扰得烦了,对权持季也开始恼了,一脚踹了过去,用的就是当年勤学苦练的花架子水货腿法。 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有了点当初怼天怼地许沉今的味道:“吐不出来,菌子……”他嘴硬:“太好吃了。” 权持季沉默了一会,好像在纠结接下去的举动,过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用力控住因子虚的下巴,指尖扣着因子虚的口腔。 湿热的舌软趴趴的勾着权持季的指尖,因子虚难耐地扭了扭脖子,红灼的锁骨弓起,他抓住权持季的手,摇了摇头:“难……” 唾液收不住,决堤似的,顺着权持季的腕子流下,淹没了因子虚呜呜咽咽的一声:难受。 权持季觉得自己大抵是有点儿疯魔了,对着因子虚那张乱到了倒胃口的脸莫名失神,视线像是对不好焦一样,不由自主就看向了因子虚艰难滚动的喉结,脑子一怔,不知为何,恍惚之间就想到了一句话: 清水芙蓉,媚骨天成。 因子虚“哇”一下就吐到他身上,酸水和菌子渗杂着,有两点还溅上权持季恍若冰霜的脸。 权持季:“……” 他恨自己眼瞎,什么叫清水芙蓉,分明是污水泥鳅。 因子虚是什么,因子虚就是权持季的活爹,吐完后借着七彩小人还在眼睛里蹦哒的劲儿扯着权持季已经脏了的大氅擦了擦嘴,没忍住又涌上来的呕意,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到权持季脖子上又吐了一回:“呕呕呕……” 吐了几回,实在难受得紧了,便突然咬上了权持季的脖子,尖尖小齿陷入皮肉,嘬啧狠咬。 权持季可能是拉扯庄琔琔拉扯出了习惯,竟条件反射一般伸手拍了拍因子虚的背,想他吐干净些。 待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脑子里就剩下了一句话:作孽。 “阳长,过来。”权持季一把把因子虚推开,扔到了阳长眼前,厌恶地脱下大氅,想了想还是盖在了因子虚身上:“给他弄醒”。 这大氅已经不能穿了,扔了还浪费,盖到因子虚身上却长拖拖的,怎么看怎么碍眼。 权持季看因子虚,阳长却看权持季。 阳长青涩的目光直落落地停在权持季脖子上,看见了一个红艳艳圆乎乎的牙印,感叹一句:“姓因的牙口真……” 权持季面无表情盯着他:“……” 阳长火速舌头拐弯:“真……圆?” 话刚出口,阳长拐弯的舌头又打了个结,彻底噤声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形容一个人“牙口真圆”。 权持季有表情了,他的表情就像踩到了一盆喷喷香的狗屎:“……” 阳长祸水东引:“姓因的是不是有病,吐就吐,为什么还咬?” 权持季捂了捂自己的牙印,觉得因子虚大概是不舍得胃里的菌子所以来恶心他,咬得真狠。 凉都人是不是都一样? 视菌如命。 喻白川:“……” 喻白川倔强地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招了招:“先……救我。” 他要被一百个彩色小人拖进万丈深渊了,再不来个人给他摇醒他就卒了。 喻白川:“有病!” 谁闲得没事研究因子虚的牙口!? 阳长冷淡地“呀~”了一声,这才懒洋洋地去看喻白川:“这位好像更严重点,还好不?” “……”喻白川咬牙切齿:“你说呢?” 他就是个可怜的病秧子。 他们一直说寿材铺子里的那两个就是两盏大灯,没错,那两盏大灯把自己弄得油尽灯枯了。 阳长轻蔑地扯着嘴角,用手肘蹭了蹭权持季的小臂,嚼舌根道:“我们会不会高估他们了。” 许沉今是何许人也,其智近妖的前丞相。 就面前的那两个吃菌子还给自己吃出问题来的小傻子,真的知道许沉今的下落吗。 权持季拍了拍马头,因子虚还在马背上哼哼唧唧,乱糟糟的发和胡子纠作一团,看不清他的五官,远看就像一只满脸长毛的猴子。 阳长还在絮絮叨叨:“听说许沉今厌丑。” 他俩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因子虚的脸上,试图在他的皮囊里找到一丝一毫的闪光点,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失败了。 一个人长得丑这并不可耻,但是脏成因子虚那样的,或多或少都是有点本事的。 阳长的一张嫩脸皱成核桃样子,当着权持季的面,对着因子虚yue--了一声,生动形象地表达了自己对因子虚的外貌所持有的观点。 权持季:“……”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招了什么祸害,这个“yue~”完,那个“yue~”。 阳长厌恶到了极致:“他身上还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吗?真的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受得了他自己的&&*& .+{}&……,病了大半年洗不了澡的都没他脏。” 因子虚已经清醒了一半,就是还没有力气动弹不得,他津津有味地听着,觉得自己的形象伪装简直完美。 权持季看阳长终于发完牢骚,幽幽道:“牙。” 阳长没听清楚:“什么?” 权持季漫不经心:“因子虚牙还算干净。” 阳长假笑:“难为你了。” 竟真的在因子虚身上找到了一个干净的地方。 因子虚:“……” 如果不是没了力气,他定要为权持季的细心观察竖起大拇指。 马背上就是因子虚,寿材铺子里的傻骡驮着喻白川,滑稽地并排行着。 喻白川被太阳不体贴地炽着,全身都红,只能埋头到傻骡上,叫了一声:“斗笠,斗笠给我。” 因子虚终于有了丝力气,他艰难地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了喻白川身上。 没错,就是那件被因子虚呕湿了一片的,属于权持季的大氅。 权持季和因子虚两相对望。 喻白川:“……” 喻白川的脸皱成了囧字。 两岸的风声莎莎,因子虚的胡子头发里都是沙,夜早深,见日升,大漠里的鸡叫得嘹亮。 权持季挑眉:“时候到了呢因老板,该出发去凉都吧,只是……我的粮呢。” 因子虚在马上扭了扭身子:“你们先把喻白川安置好,他的药在寿材铺子里,我带你去粮仓运粮。” 14. 第 14 章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然后…… 因子虚抹走了权持季指腹上的那一点血,抹匀于自己的指腹,对着另一只手上薄如蝉翼的纸戳了上去。 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圆润又清晰的指头印,甚是标准好看。 权持季沉眉,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原来,自己是被因子虚当成了印泥。 因子虚轻车熟路地将纸折成了特别的样子,卷起来塞回竹筒,挂到了鸽子脚上。 下一秒,白鸽展翅,晃晃悠悠地追逐着远方刚要升起的红日。 权持季见鸽子远飞,伸手猛地向前一探,抓着因子虚的脖子,用了点力,因老板那白嫩脖子上顿时被挫出了两道清晰的红痕。 既然粮食已经到手,知道许沉今消息的又是喻白川,那因子虚当然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因子虚不适地皱眉,细得可怜的手攀着权持季的肩,挂到了权持季身上,扭了扭脖子,迷惑了叫了一声:“先生,菌子卡喉咙了。” 他脑子还迟钝,现在只要不舒服了就是菌子惹的祸。 权持季犹豫了一会,最后哑言:“……” 只是把手收了回来,在因子虚身上嫌弃地擦了擦,又“呵”了一声。 世上的草芥那么多,再多一个也无足轻重。 权持季又把身子往后靠了靠,抬起因子虚还挂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想离因子虚远一点。 因子虚睡得不知不觉,待醒来时已经被打包到自己的骡子旁边。 得亏阳长大夫妙手回春,喻白川现在很清醒很精神,不像因子虚那样只会抱着骡。 庄琔琔昨夜睡得安稳,捧着权持季塞他怀里的饼迷迷瞪瞪地啃,一出门看见了抱着骡子呼呼大睡的因子虚,他“呀”了一声,扭头向阳长问:“是要发赈灾粮吗。” 阳长笑得灵性:“呵~” 喻白川不忍直视,干笑:“哈哈哈。” 因子虚睡得太香,不知梦见什么,笑得猥琐:“嘿嘿嘿……” 原来因子虚的打扮就脏乱潦草,折腾成一个晚上更是看不出半点人样,庄琔琔认不出。 因子虚被吵醒了,迷迷瞪瞪,眼还没睁开,身子先挺立,急问:“什么粮?哪里有粮?” 权持季出来摸了摸庄琔琔的头,对着因子虚“呵~”了一声,低声教导庄琔琔:“成大事者不可视财如命,你看看他,可笑至极。” 因子虚自认别的优点没有,偏就是个顺风耳,听到了权持季的话也不恼,反而讨好地向权持季招了招手,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骡子身上大红大绿的鞍子磨得有些薄了,因子虚抱得并不是很舒坦,挣扎两下直起身。 权持季瞧着他:“凉都遥远,因老板可用收拾收拾行裹?” 因子虚的头发胡子和衣服乱得太突出,权持季实在是不忍直视。 因子虚自觉他就是用来衬托别人光鲜亮丽的绿叶,他不用收拾。 奉安城城门天亮就开,得亏了权持季,因子虚这个落了奴藉的没查户口就被放了出去。 奉安城城门天亮就开,这个破败的地方阳长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奉安城虽荒僻,却实在是大,两日的脚程才能到城门,权持季自己的东西没多带,马儿拖的都是庄琔琔的家当。 因子虚这个身子是真的弱,净天呆在他那头倒霉骡子身上,没办法下来走上哪怕半步。 庄琔琔对着他扮了个鬼脸。 他是真的瞧不上因子虚那副德行。 连喻白川那样的都可以下来走两步,因子虚凭什么不可以,因子虚一定就是权持季声讨的所谓“懒蛋”,自己定不能和他同流合污,寒了将军的心! 因子虚就不缺的就是别人的白眼,庄琔琔烦他,他却好奇:“小东西,你是被权家收留了,可为什么你姓庄,不姓权?” 庄琔琔见权持季的目光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这才凑过来小声道:“我也问过先生,先生不说,他叫我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因子虚就好奇别人不想说的东西,贼兮兮地靠了过去:“那你为什么也不叫他爹啊?” 就因子虚所见,权持季确实是把庄琔琔视若己出,但是对于庄琔琔,权持季的态度实在是蹊跷,他把庄琔琔当儿子却好像并不奢望庄琔琔能把他当作父亲。 庄琔琔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着因子虚的耳朵道:“小时候,我叫过先生父亲,但他好像呆住了,等到了第二天就命令我叫他先生,不准叫父亲。” 因子虚:“……”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庄琔琔对权持季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没来得及再问多一句,权持季的声音突然就从前方传来了,他呵斥庄琔琔:“离那家伙远一点,那家伙脏。” 还邪乎。 昨日权持季派人跟着因子虚那只鸽子,但是那鸽子却凭空消失,权持季了然:因子虚训练了一批用来传密函的鸽子,且这批鸽子还与别的不同,这伙鸽子学会了把自己藏起来,学会了夜行日伏。 庄琔琔应了权持季一声,忙不迭的勒马缰,一溜烟跟上了前面的权持季。 权持季道:“快到城里了。” 奉安城虽然偏僻,地域却广大,流放到这里的官员数不胜数,还有满地的痞子骗子聋子……明明是这么鱼龙混杂的地方,城主却是个女子,叫皇甫七落。 要出城就要拜访拜访皇甫七落。 权持季来时已经见过那位优雅但是狠辣的女人,此时正和她谈笑风生。 因子虚不适地靠着墙,站没个站样。 皇浦七落长着一张娇滴滴小女娘的脸,略施粉黛就明艳无双,笑盈盈地捧着茶杯,对着权持季笑道:“不知道权将军在我这里找到许沉今了没有。” 权持季老实道:“没有,怕是叫许沉今跑到别的地方了。” 皇甫七落却笑:“将军总没找到许沉今,却也得了销金寨,不是吗?” 权持季早有预料,黑七那个蠢货张扬,早把销金寨的老底都泄了个干净,要说皇甫七落什么都不知道,权持季是不信的。 原来还在打着盹的因子虚精神了,抻了抻老腰,汲着长拖拖的袖子捂住嘴,打了个响亮的哈欠。 七落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因子虚身上,挑了挑眉,手上还在不紧不慢地烹着茶: “权将军这是?带了什么蠢物?” 庄琔琔没拉住因子虚,反而被因子虚挣开。 因子虚弯腰,恭敬道:“城主大人也想要销金寨吗?” 权持季撇他,就想看看因子虚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结果,因子虚脱口而出:“我支持你。” 权持季:“……” 他刚要示意手下把因子虚拖下去,却只见因子虚一下子跨坐到皇甫七落的桌子上,不客气地用指勾走了她的杯,一饮而下润润唇道:“城主要了销金寨能干什么?销金寨里边的大多是没脑子的蠢货,您要是缺这两个打下手,不如捡一捡官道沿路的小乞丐养着。” “城主是贪上了销金寨的黑粮,还是要为了道义铲平销金寨?”因子虚一笑:“一来,销金寨的黑粮一半靠抢一半靠坑,要是城主想要黑粮生意,估计要废些时间和良心。二来,奉安城有多不太平您也知道, 15. 什么姿势在下都可以哦~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门口杵着的喻白和阳长也傻了,他们条件反射一般捂住了庄琔琔的耳朵,心道:国家政事,小孩子可不能听这么多。 因子虚终于透过了气,伸出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干咳了两声,然后细心体贴地叫权持季擦擦手。 权持季:“……” 他就该杀了因子虚。 喻白川已经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冲上前去把因子虚拉了回来:“老板!” 皇甫七落的眼神落到了因子虚身上,竟然叫阳长看出了一点“赞赏”的味道。 “这里是鱼龙混杂的奉安城,在这里议论朝政是不用担心落脑袋的。”皇甫七落看向了权持季:“将军下手大可不必这么重,圣上看不见。” 权持季冷眼:“城主什么意思?” 皇甫七落笑得诡异:“没什么意思,通关文碟已备好,我这里就不留客了。” 这就是逐客令了。 态度良好地逐客,倒叫阳长看不明白。 到出了门的时候因子虚还在捂着脖子叫痛,阳长看着因子虚蹩脚的样子直抽眉毛,嘲讽道:“那家伙不知道是真没脑子还是真不要命。” 权持季把阳长那颗喋喋不休的脑袋摁了下来,眸光依旧停在因子虚的蹩脚背影上:“他在奉安城混了那么多了,比我们清楚皇甫七落那个女人。” 阳长问:“什么意思?” 权持季一脸理所当然:“皇甫七落早有反心。” 阳长的表情呆萌了,结结巴巴的:“啊???造……造反?” 权持季道:“奉安城在边缘,经年累月打来打去,赔给西边后又还回来,城内混乱,不少是朝廷的流犯。皇甫七落怎么安心?若她没半点自立为王的心思,我是断然不信的。适才不过是演给皇甫七落看的,让皇甫七落相信:有人在怂恿我谋反。所谓道不合不相为谋,若不这么演,皇甫七落必扒了我们一层皮才肯放我们走,销金寨是保不住了。” 阳长恍然大悟,鄙夷道:“也就因子虚这样忙着算计的脏心眼子才能想这出。” 权持季却盯着因子虚沉思,他觉得因子虚刚刚不全是演给皇甫七落看的,还或多或少带了点对自己的“暗示”。 因子虚风骚地往小傻骡上一跨,继续悠悠闲闲地晃腿,旁边的“心肝”马嘴一歪,似在同情傻骡的遭遇。 权持季策马悠悠地追上去,高大威猛的黑色战马披着金光闪闪的笼头,上面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旁边大红大绿,鞍头配骡,吊儿郎当的叫花子曲着腿躺在骡上打着哈欠装死。 权持季高高在上地偏过头去:“因老板?” 因子虚大咧咧敞着锁骨,上面还有权持季挫出来的红痕,他眼皮一掀,咧齿:“先生?何事?” 权持季盯他:“看你像是凉都人,怎么到了奉安城?” 因子虚眨了眨眼睛,扭来扭去的样子十分碍眼:“当然是因为茫茫之中天注定,来和先生萍水相逢一段缘啦!” 权持季嗤笑:“孽缘。” 心道:果然别想从因子虚那胡说八道的嘴里讨到什么好。 因子虚坦然一笑,伸手向上挡着日,指缝里还可见权持季的脸,他问:“那庄琔琔呢?先生和他又是什么缘分?” “父子缘分。”权持季也不是一个老实人:“你若想,我也可以认你为子。” 因子虚:“……” 他道:“在下比先生年岁略长。” 权持季:“你多大?” 因子虚笑:“你猜咯。” 权持季细细打量,恶意道:“四十五六。” 因子虚哑言。 猜老了十来岁。。。 他坚强地竖起大拇指:“猜得很对。” 权持季话锋却突然一转:“在乱世,活到这个年纪,够本了。” 因子虚盯着权持季前边冷冽的寒刀,咽了咽唾沫,忽而捧着肚子笑了:“先生不会动手的。” 权持季淡淡反驳:“我会。” 因子虚贱兮兮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指向权持季的天灵盖,做作地翘起小拇指:“不可以当着庄琔琔的面乱杀人哦。他学会了怎么办呢?” 权持季把那张扬的手指头向上一掰,因子虚的指节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是骨头裂了的声音。 “痛痛痛……”因子虚嗷嗷乱叫,身下的骡受了惊,跛着腿一通乱跑。 权持季心中烦躁更胜:因子虚到底是什么货色?手上有多少黑粮?勾结了多少势力?他真的仅仅是个黑粮贩子吗。 阳长还在给心肝顺着光鲜亮丽的马毛,听到因子虚的鬼叫,很不耐烦地对喻白川道: “你们老板,真聒噪。” 喻白川也很淡定地提示:“他的手好像伤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阳长亲昵地蹭蹭心肝的脑袋,语气却依旧不耐烦:“我确实应该去看看,给姓因的开点哑药,他吵到我的心肝了。” 心道:因子虚那家伙真是……刚刚树立了点高深莫测的形象,下一秒总能把自己的好形象毁得一干二净。 权持季看因子虚那骡子歪着脑袋飞奔向前,“呵呵”嘲笑一声,跨下的黑马脚步悠悠,很快就让喻白川和阳长跟上了。 权持季又看向喻白川:“喻国师?” 喻白川默默看向前面举着小拇指鬼吼鬼叫的因子虚,然后悖悖地夹紧胳肢窝,把手揣进袖子里,小声地回:“呃,嗯嗯。” 权持季笑眯眯:“别害怕,只是想聊聊。” 因子虚的鬼叫仍不绝于耳,喻白川僵硬微笑:“嗯嗯。” 庄琔琔猛猛点头:“先生很温柔的。” 喻白川心如死灰:“……” 只能证明权持季把庄琔琔养的很好,很天真。 权持季问:“因老板与你什么关系?好歹曾是国师,怎么就和市侩小民同艰共苦了?” 喻白川摸摸鼻子:“因为我是药罐子啊,以前宫里开的方子里好几味药材都难寻,因子虚倒腾黑粮,所以有门路。他看上我钱,我看上他路子,待在一处过生意不是正好?” 喜怒无常权持季被说服了,不理喻白川也不说话了。 一路不是大荒就是僻村,夜里行路怕累了精神,权持季找了沙地扎营休息。 因子虚是被权持季拎出来的,什么行装也没带,只能和权持季挤在同一个火堆前烤着手。 庄琔琔的脸烘得红扑扑的, 16. 就捡你了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许沉今当年倒是请过京城有名的教习武师傅,那老头子只看了因子虚一眼,留下一句:“不是这块料。” 那时的许沉今躺在软榻上,十指葱青,笑意盎然,轻轻地用扇子挑起了那老头的下巴,歪了歪脑袋,桃花眼里是九转十八弯的心思。 美人丞相面如敷玉,屈尊降贵地低头,像一条吐着毒芯子的蛇妖蟒异,张扬道:“为何不是这块料?天下有什么是在下学不会的?” 那老头被许沉今吓个半死,回去哆哆嗦嗦的整理行当,举家南迁,刚出城门没两步,就很“凑巧”地碰见了“正在赏梅”的许沉今。 许沉今裹着那厚绒的大氅,在飞雪里摘下斗笠,乌发上堆满了细碎的新雪,他用斗笠遮住了那老头的一头银丝,笑眯眯的:“先生这头发倒是比雪还要白了,不知道习武之人是不是比旁人要长寿一些?听说,先生的小儿子并没有先生这样的好天赋,但是无妨,就算他像沉今这样资质平庸,有先生呢。” 彼时的许沉今动动手指把那老头的小儿子塞进营里当一个教习督军才换了那师徒情分,但是那老头可能真的觉得许沉今没有这个天赋吧,就教了许沉今一套腿法。 此腿法潇洒非常,行云流水地打下来更显风度翩翩,矫若游龙,很适合许沉今在殿堂之上瞎显摆,但是真的要打架,那套中看不中用的腿法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没人敢告诉许沉今呐,害得他就这样靠着那点绣花枕头功夫张扬自负了很多年,直到流放,他从高高在上的许沉今变成市井里油嘴滑舌的因子虚才终于知道自己那套鬼东西到底有多么鸡肋。 而且,他确实不是练武的苗子,倒是难为那老头了。 此情与前景重合,因子虚汗颜:“……” 他麻溜地滚回去烤火了。 以前因子虚从来不信自己不是哪块料子,他认为天下所有都很简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 只有没落颓唐过,才知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才知道有些东西他学不会,他不配学。 权持季却还捏着他的手,用的力气不大,只是刚巧让因子虚挣不开罢了。 权持季道:“可以先学五步拳,不为打架斗狠,修身养性也好。” 因子虚歪脑袋:“修身养性?” 他倒是看不出来权持季哪里“修身养性”了。 自己被权持季捏过的脚踝阵痛还历历在目。 权持季似乎在证明些什么,把因子虚的手撒了回去,顺带着掸了掸指上的灰:“庄琔琔也学这个。” 因子虚:“……” 他感受到了侮辱。 他堂堂七尺男儿和一个七岁孩童学一样的?敢不敢给他来点花活? 权持季又往烧得火旺的柴堆里添了一把干柴,看因子虚抱着膝缩作一团,侧面还可以看见因老板圆鼓着的正因为打寒噤而咬牙的腮帮子。 他想他大抵是疯了,解下身上带着毛领的氅,一言不发地披到了因子虚身上。 因子虚抬眸:“?” 权持季冷呵:“因老板瞧着体虚,更需要。” 因子虚:“……” 他毫不客气地把衣服裹紧,光速卧倒,呼呼大睡,不地道地想:只要这件衣服脏了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若不是小拇指还痛,他必要翘起兰花指娇滴滴道:给了就不能拿回去了哦~ 主打一个膈应权持季。 权持季默默看向左右,一大一小包成茧,睡的时候还咂叭嘴,然后他又往火里添了把柴,摸出地图细细看着。 明日就能到凉都了。 夜里要有人守着夜,权持季一夜未眠,脑子里就这两个字“凉都”。 巧了,因子虚梦里也都是凉都:不大的竹檐,简单的砖瓦,青黛黄竹围着四四方方的桌案,细细密密的雨滴到油菌上,雨声入梦睡得很安稳。 凉都有三宝:温泉,菌子和玉石。 阳长到凉都的第一句话就是:“真他娘的美啊。” 因子虚早就轻车熟路地捡菌子去了。 他是凉都人,见了菌子,无论可食不可食都要捡起来揣袖子里。 权持季捡起伏在地上到处捡蘑菇的因子虚,用力将因老板摔了个踉跄,抱手问:“许沉今呢。” 因子虚好不容易才站稳,用手肘戳了戳喻白川:“你说。” 喻白川悖悖地胡说:“那啥,死了。” 他也不想说话。 他也不想死。 权持季沉默了,指节在刀把上转了一圈,是要杀人放火的架势。 此时,因子虚鼓掌:“好,就这样了,散了吧,明天带你们挖棺。” 权持季盯他。 因子虚自夸,从怀里掏出了准备已久的小纸钱,铿锵地一点头:“挖棺我专业,费用咱好说。” 阳长嘴角抽搐,依旧是用看不上因子虚的眼神,冷嘲热讽道:“因老板真是什么钱都敢赚啊。” 因子虚还是那副没正形的样子,摆摆手谦虚道:“过奖了过奖了,亲自埋的,总是熟悉。” “阳长,”权持季拉开了公鸡掐架似的阳长,目光审视般来回扫搭着因子虚,片刻后似是无奈地懈了口气:“那便这样吧,明日过来把许沉今挖出来,从此,分道扬镳。因老板继续倒卖你的黑粮,国师继续装你的小伙计,我们各奔前程。” 因子虚看着阳长回过头来咬牙切齿的表情和权持季的背影,十分有礼貌地挥手作别:“先生,玩得开心啊。” 待人一走,因子虚样子立刻不装了,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对着喻白川勾勾手指头:“带你去看看我以前的家。” 喻白川围着带遮阳轻纱的斗笠还以手作拱桥状挡着灼人的阳光,忙不迭地跟着因子虚越踱越快的脚步,几乎是恼怒地问:“为什么要自己去挖棺?告诉权持季这棺是你埋的,那万一……” 喻白川终于跟上了因子虚,声音压得极低:“万一权持季认出棺里的不是许沉今,你不就完蛋了吗。” 因子虚不在意一样地捅了捅耳朵:“不,权持季认不出来的。况且,我埋下的尸体,挖棺的钱不赚白不赚。” 喻白川:“……” 时候到底是变了,曾经挥金如土的许沉今现在绝对是想钱想疯了。 他恨恨道:“怎么不穷死你。” 因子虚揣了揣袖子,掏出了自己捡来的两颗白白胖胖的菌子:“先安顿好东西,我带你去试试我们凉都的热泉,回来再炒个菌吃。” 喻白川以手扶额。< 17. 热池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小孩还在懵懂就被因子虚一把抓住了手,因子虚咧齿一笑,下一秒虎口钻心一痛,他哭天抢地直跳脚:“痛啊,破小孩。” 因子虚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爪子抢了回来,一抽一抽地吸着气:“你咬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人伢子。” 因子虚大彻大悟,伸出左右两只手,戳戳自己的梨涡,是哄小孩专用的超可爱笑容,自信满满道:“哪里能找到像在下这么俊俏的人伢子呢?” 言外之意:谁长得都没有他好看值钱! 这就是因子虚的美而自知。 合起的折扇在空中潇洒地挽了个圈,抬起了那小孩的尖下巴,因子虚蛊人道:“走不走?” 那小孩看愣了,鬼使神差一点头。 因子虚当机立断把他抱起来拐回家,啊哒啊哒往家里冲。 蒸着水汽的浴桶里,因子虚贴心地放了一只竹编的小黄鸭,屏风上结了满满的雾,隔屏可见他细软一把的腰肢。 因子虚躬身伸手去探水温,更显腰细腿长,两柄翠竹一样的腿叉开,这个姿势有点漫不经心的暧昧。 那小孩一通洗洗涮涮,沐浴过后更显得他粉雕玉琢,香软可人。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带把儿。 因子虚摊开纸质问小孩:“你怎么是男的?瘦弱得像一个姑娘。” 他要捡的是一个姑娘啊。 “不过这也好。” 要真是个姑娘,因子虚定要自扇巴掌,骂两声“猥琐猥琐。” 小孩明明小小年纪却硬是凹出了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奶声奶气:“那又如何。” 他皱着脸,手抗拒一般地掐着因子虚的腕子,更像是耍性子一样重申道:“我会长高的。” “……”因子虚研好墨道:“没事,凑合画吧,。” 墨笔一勾,先是临出那披到肩上的发,懵懂的表情,画到要紧处的时侯却罢了笔,熬煞红了一张脸,惊慌失措地把笔一扔。 厚如城墙的脸也熬不住了,因子虚终于想起乱谄乱说学了好些年的圣贤书了。 因子虚双手虔诚合十:“冒犯冒犯。” 孩子还是太小,他是昏了头了,乱想些什么呢,这样不好。 小孩探颈,想看因子虚画的什么鬼东西,被因子虚一把蒙了眼睛:“乱看东西长针眼,老实呆着别乱动。” 小孩一脚踹翻了因子虚的砚,手摁在早就脏污了的画纸上,一字一顿地说:“收留了我就不得反悔了。” 因子虚一笔杆敲在小孩的脑壳上:“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不反悔,不后悔,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小孩别扭地转过身子:“一辈子?” 因子虚觉得现在的小孩心事真多,他伸出三根指头:“皇天后土在上,我发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那小孩冷笑了一声,看向因子虚却是目光灼灼:“不用一辈子。” 不用一辈子? 彼时因子虚疑惑,现在却已了然。 三年后,那小孩找不到了,三年后,因子虚入仕了。 回想起那小孩,因子虚神情恍惚,竟是失了神。 脚下青石桥被雨淋得油亮,扭曲的人影在桥面上交叠,石缝里的苔年复一年地长着,他心心念念的相遇一场缘,青石桥不知道目睹了多少次。 因子虚勾勾手指:“走了,喻白川。” 因子虚之前住的地方是个藏在闹市里的小竹庐,院里用矮小竹篱隔着鸡鸭却锁不严实,谁家的家禽都可以在这里扑通翅膀乱扇。 旁边的两户住的依旧是多嘴长舌妇人,温婉的邻家姊姊早嫁了良人。 因子虚的钥匙早不知遗落在哪,只能找处低矮的竹栏费劲地往里翻。 一个大母鸡迎着他的面门张扬地扑通过来,因子虚兜了一身的蜘蛛丝,拱着腚挪,终于倒进院里,还被临过门的大娘灵性地“呸”了一口:“看,这家又又又招贼了。” 因子虚叉着腰:“关你屁事。” 自从因子虚走后,这间竹屋就破败了,那年头难民多,隔三差五就有人钻进来偷东西,拦也拦不住。 屋里被洗劫一空后倒是不来贼,大娘清静了几年。 想不到今日这户倒霉人家又遭贼了,那贼又丑又没礼貌,活该偷东西都只能捡别人剩下的偷。 喻白川苍凉杵立,干笑两声。 十几年来不归家,来了一趟还被当成贼的该只有因子虚一人了罢。 “老板,许家那时可是有名望族,在凉都一带掌着盐油生意,你以前就住这?” 因子虚拍拍身上的灰,风骚无比:“在下当时觉得府里氛围不适读书,自己搬出来的。” 喻白川又哑了。 他不明白因子虚怎么想的,住在闹市里他反而读得来书? 因子虚看清楚了喻白川的表情,打了个响指,老实道:“其实在下只是找个借口可以一直在外面逛。” 可是,逛着逛着,少年成了废相,许府被抄了,因子虚想回去看看也不行了,只剩下这个被洗劫一空的竹庐。 喻白川被院子里的灰呛得干咳了两声。 因子虚拿袖子把桌子揩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放下菌子,抬起自己的胳膊放到鼻下,响亮地“yue~”了一声:“泡热泉,泡热泉……” 喻白川抬眼看他:“你现在这个样子,有哪家热泉愿意让你进去?” 因子虚:“……” 因子虚沉默了,把刘海一撩露出精致的眉目:“那这样呢?” 喻白川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盯着因子虚:“你说呢?胡子……” 话说因子虚这人真的很神奇,平时可以完美融入丑八怪的形象,但只要微微打点一下便惊为天人。 素色的衫虚垮垮地罩着,才洗过的发梳得整齐披到腰际被因子虚随手折的竹节挽上去一簪,只罩了下半张脸的素白面具兜了因子虚那没打理的胡须,两相对比更显出那双桃花目的顾盼生姿,这副样子真是应了那句:看狗都深情。 喻白川以前倒是见惯了许沉今意气风发的样子,今日见到因子虚这副模样又被勾起了回忆,甚是想念当初干干净净的许沉今。 因子虚看着浊水里属于自己的倒影,伸出一指搅乱了一片水光淋漓。 伸腿出院的时候,住旁边的长舌妇顿时噤声。 诧异: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 喻白川原来是嫌因子虚丢脸,现在是觉得因子虚好看得太突出了,自己格格不入。 轻车熟路地绕到东市,以前常去的热泉馆子还在开着。 喻白川比较金贵,病秧子体质差得离谱,热汤也要找个单独的泡。 因子虚比较爱财,万不肯多出一分钱单独泡个池子。 俩人在堂房那里领了牌子就各走各的。 凉都并没有开放到露天热泉几个大老爷们赤条条 18. 奴家是头牌!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饮春坊可不是什么正经酒楼,里面养着小倌小姐,做的是皮肉生意,沾的是贪欲流水。 常听说那些富贾豪坤贪官恶匪的喜欢调.教一些长相可心的瞎子哑巴,叫他们“瘦马”“哑奴。” 权持季看着怀里人小鹿一样畏畏缩缩的眼睛,嘴里冷呵一声,摸着因子虚脑袋的动作却变得更加温柔:“会写字吗?” 因子虚不想昧了自己这些年啃的书,就继续点头如捣蒜。 “看见我为什么要跑。”权持季的手腕已青筋暴起,将因子虚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放着:“写这里,为什么要跑。” 因子虚:“???” 他的表情变得好惊恐。 回顾自己现在在权持季眼里的形象,不由齿寒:一个哑巴小倌。 因子虚只能颤巍巍地在权持季胸口上写了个:“害羞”。 因子虚眼神“真诚”:“……” 权持季只能看见:泉上热汽氤氲,美人眼波流转,像只羞人的兔子,红着眼畏畏缩缩地瞧你,眼神不自然地一歪,曼妙的影儿倒在水里被扰碎。 哑巴不会说话,但情.动时也能从喉间发出细碎的,难耐的呜咽,就像现在一样。 靠得很近,过分.厮缠的倒影,他们近到呼吸声,心跳声,和哑儿喉间颤.抖的呻.吟都凊晰入耳。 权持季要疯了。 像, 太像了。 垂眸的神态,下意识的反应,都和他的梦境一样。 真的好像那个书生。 权持季真想就这样给他吃干抹净。 权持季还箍着他,因子虚走不了,一双眼睛雾茫茫的,向来精明的脑子彻底打结,脑海变得: 一片空白! 一片苍白!! 一片惨白!!! 眼瞅着权持季越挨越近,近到鼻尖抵着他的额,按住他僵硬的腰肢,因子虚这才切实体会到:权持季他娘的真是个断袖。 “怕了?”权持季用嘴叼了因子虚簪发的竹节,本就挽得松垮的发瞬间就铺了满池,权持季腥红着眼将头埋到他的脖颈上:“我现在去赎你啊。” 一个像他的小倌。 权持季想:虽然不是那书生,但他总要找到什么一点人间的慰籍,而且就算找到了那书生,权持季也不敢做什么。 千人骑万人睡的小倌也关系,反正他的感情也不干净,小倌正正好。 因子虚瞳孔地震:??? 他是看不懂现在的痴情种了,一见面就说要赎人的,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 因子虚想不透,因子虚只知道现在要快点跑。 但权持季就明摆着不放过他,磨蹭着磨蹭着怎么都上不了岸,碍事的衣襟早就松散,好一片春光乍泄。 因子虚平日里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真摊上个事了就是抖,纯情得不可思议。 权持季他玩真的! 手已经伸到因子虚里衫里,暧昧地掐着他的腰,见他抖得厉害,权持季松了手:“你不信我会赎你吗?” 因子虚:“……” 他不是不信权持季去赎,是害怕权持季真的赎。 权持季把头靠在他耳朵边上,灼出一口沸腾的热气,:“好,现在不碰你。” “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势,地位……你想要的我都能双手奉上,我不会有妻室,我没有子嗣,我甚至不会管你去做任何事,全凉都你都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生意。” 权持季又去勾他的发:“你是个小倌,见得多了谈情说爱却背后捅刀的,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是一见钟情,我是在你身上找别人的影子,你有权利拒绝我,但对你来说并不划算。” “只要你点头跟了我,千金万金,我倾家荡产也赎你,你只需要捂好面具,用这双与他神似的眼睛看我就够了。”权持季死攥着因子虚的手,眼神烫得因子虚眼热:“你现在不愿就算了,我可以去饮春坊点你的名字,一次再一次,我不怕你不答应。” 因子虚湿漉漉的香肩一缩,眼神无处安放地垂下,然 19. 先生,来潇洒啊~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喻白川一副贞操烈女状,他一手摁着因老板的脑袋,一手拽着他乱七八糟的胡子,两人正拳打脚踢。 权持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贪小便宜的因子虚想要花一人的钱泡两人的泉,尚有良知的喻白川表示拒绝,两人就在这里推搡打斗了起来。 因子虚上身赤.裸,只着亵.裤,俩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权持季,因子虚似是惊了一下,片刻后向他挥了挥手,假模假样地笑:“先生,你也来泡热泉?” 权持季也回以假模假样的笑:“因老板,若我没看错,这是独人的热泉厢房吧。” 因子虚刘海上的水顺到眼里,他也不敢伸手去扒拉两下,甩了甩头,只是贱兮兮地解释:“天知地知我们仨知,先生还是过于不通窍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里面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人?” 权持季冷呵,嘲讽道:“因老板真是精打细算。” 因子虚:“不敢不敢,闯人厢房的,先生也是独一个吧。” 权持季悖悖地岔开话题:“因老板,刚才可有见到一个小倌?” “小倌?”因子虚掩面惊叹:“先生这是?开窍了?” 权持季突然下水,步步逼近,伸手掐住因子虚的脖子:“因老板不会碰他了吧。” 因子虚干巴巴:“???” 谁碰谁? 世界上原来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后面都变成了色色的人,权持季认为因子虚也不能免俗。 许是之前因子虚胡说八道些什么“凉都的小倌腰肢软”,真让权持季信了他是个浪荡的伪君子,这会儿不免警觉。 若是因子虚碰了他的人,他会把因子虚的手指头和那根不干净的黄/瓜一根一根砍下来泡酒。 喻白川急忙探手去隔开剑拔弩张的他们,七手八脚把权持季的手扒了下来:“没有,没看见,老板也没看见。” 因子虚隔着刘海瞧他:“先生莫不是好笑,自己寻不见人反倒来拿在下是问,难道是偏偏现在精/虫上脑了,硬要来管我要什么小倌,那在下只能亲自上阵弥补先生了。” 说完因子虚逼近一步,做作地拱起了肩膀,忙用手指刮蹭着权持季的脸。 “先生,来潇洒啊~” 因子虚再逼近权持季一步,露出自己白花花的大腿。 “先生,来快活呀~” 水花飞溅,腰肢柔软地一拱。 “先生,来爽爽呀~” 喻白川猛咳了两声:“咳咳咳……” 因子虚真的是豁得出去啊。 因子虚满嘴跑火车的技术那是炉火纯青,继续没个正形道:“反正熄了火,都一样。” 权持季面色一绿:“老流氓。” 他向后一退,“啪~”地一下关上厢房,脸若冰霜,又继续往下寻去。 一门之隔,喻白川烈女捧心:“因子虚,你干什么,你真动了人家的小倌?。” 因子虚立刻弯下腰去捡那坠入泉底的面具,轻轻地嘶了一声,揉了揉被权持季攥红了的腕子,冷呵了一声:“干什么?你问问权持季要干什么。什么小倌?哪来的小倌?那Ta娘的是我。” 喻白川定睛一看,结结巴巴着:“老板,你耳朵……” 耳朵上有牙印! 不知道是被什么时候咬的,幸好因子虚揉乱了自己的发,那一点红被藏得严严实实。 因子虚伸手,被自己的耳垂烫了一下。 有些人面里装着正人君子,掀开一看,不都是个会装的浪荡子。 浪荡子都有贪欲,要美人,要银子,要地位,要所有短浅的好东西,纵情声色,纸醉金迷……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他们要么沦为胜者的走狗,要么被讨伐得一败涂地。 原来以为圣上要用自己牵制的是何方神圣,原来…… 因子虚嗤笑,心道:权持季啊权持季,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喻白川:“你们?你们……” 他刚刚只见因子虚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而来,三下五除二脱干净衣服就往热泉里跳,面具扔水里,衣服踩脚下压着,他还没来得及骂,权持季气势汹汹就过来了。 刚才真是惊险,因子虚在水下暗渡陈仓,把衣服面具都塞到了喻白川这里,喻白川早就一身冷汗:“你们干什么了?” 因子虚淡定:“鸳鸯浴。” 喻白川语塞:“……” 他俩……真会玩啊。 因子虚拧干净衣服,裹紧“咸菜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会儿再出去,头发湿得难受,而且,保不齐权持季在外面守着。” 喻白川默默穿上了外裳,白得病态的掌都泡皱了,看上去沧桑的很,苦口婆心地质问因子虚:“你真的只是和他泡了同一个池子?那他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 因子虚揣袖子:“权持季是个道貌岸然的痴汉。” 喻白川:“……” 这些话从因子虚嘴里吐出来总让喻白川觉得不真实,因为比起权持季,因子虚的气质才更像个沉迷美色的纨绔。 因子虚那身里衣已穿不得了,他只能披上自己那身破了不知多少虫眼的外衫走将出去,冻得直哆嗦,牙齿还打颤,亡命似的往外奔。 临到门口只差一步就要奔出去的时候却叫权持季一把拎了回来。 权持季将这儿都搜了个遍,没找到那小倌,偏他又是倔强的性子,便守着门擒人。 没等来小倌,先等来了衣衫不整的因子虚。 因子虚“嗐”了一声,明明早有预料权持季会守株待兔却还是装傻道:“先生,没走呢?找到您的小倌了吗?” 权持季许是觉得因子虚烦了,将他往外一踹:“因老板倒是多话。” 因子虚还没来得及搭话,身上便落了个厚实的绒衣外衫,将他罩得严实。 权持季一边把自己的衣服往因子虚身上裹,一边红口白牙地损道:“因老板身上没个二两肉,干巴巴惨白惨白的,吓人得紧,还是遮些丑好。” 因子虚暗自切齿,心道:在热泉里又摸又咬的是谁,刘海一放,同样的身段,还嫌他瘦干惨白得吓人。 权持季实在高大,因子虚套着权持季的衣服,衣袖拖出了一截垂了垂,下摆长拖拖地落到地上扫着地,因子虚一个哆嗦,从善如流地裹紧了衣服。 他倒是一点也不怕权持季冷了,权持季现在正燥热着呢, 因子虚缩 20. 他倒是怕你跑了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喻白川回头,转身,出门,把门一关:“呵~五十步笑百步。” 因子虚:“……” 他耸耸肩,脚冷得厉害便猫成了一团,后槽牙一咬,手指头又摸上了食指上的金戒指。 心中思量:权持季?权持季到底是什么牛马?? 但凡人有所贪欲就有弱点,难道权持季贪图的是美色?那他为何不待见许沉今? 因子虚不理解:他当年可是公认的一枝花啊。 竹屋阴冷,因子虚缩了缩脖子又躺了回去,用手掩目,指缝里是一片苍翠的竹色。 恍惚间记起:他在这里陪着那个孩子在这里住了整整3年,闲云野鹤悠闲自在。 说来那小孩也是蹊跷,聪慧深沉,警戒心强,小小年纪却一点也不怕血,比那时候的因子虚靠谱多了。 那小孩可以当着因子虚的面手拨鸡毛,鲜血遍地,在鸡鸣惨叫了好久之后才“咔”一下扭断那只鸡的脖子。 他对活物都很淡漠,该是流亡途中早就见惯了死人。 只可惜当时因子虚娇生惯养,看着那小孩先拔毛再杀鸡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也没杀过鸡。 眼前景象阴森恐怖,少年因子虚反而竖起大拇指,阳光开郎得与脚下鲜血格格不入,真诚赞道:“孺子可教,你这破小孩,真厉害!” 大概是乱世流浪的孩子总比别人多了一窍心思吧,明明是因子虚收留的那孩子,却总是那孩子在照顾因子虚,喂鸡喂鸭,研墨泡茶,做饭洗衣。 因子虚问过那小孩叫什么名字,小孩沉默:“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 因子虚晃神:“没名字吗?” 小孩道:“有。” 因子虚问:“不想说?” 小孩一言不发的磨着刀,剁着案板上的碎肉:“名字不就是为了称呼吗?你若是想叫我,便随便为我取一个罢了。” 因子虚真诚道:“为你取一个名字?你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名字哪有叫一个外人给你取的。” 小孩眉眼里有恼怒一闪而过,将锅里烧好的白菜盛出来连盘子摔到了因子虚面前:“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外人?” 因子虚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疯,只知道自家这个小孩命苦得很,在乱世流亡该是多害怕孤独,自己的一声外人到底还是伤了那孩子脆弱敏感的心。 他急忙抱起孩子就开始哄,翻箱倒柜拿糖块和点心,嘴里碎碎念着:“怎么会是外人呢,你是我的活爹。” 他正经道:“不然,名是要父母取的,你年纪还小,那我就先给你取一个字吧。” “凸碧如何?意为高耸的峨峨山脉。这样你的小名就是碧螺春。我最喜欢的茶。”因子虚道:“真是亲切得很。” “最喜欢的茶?那你也会喜欢我吗?”小孩怔怔地看着因子虚出神道。 因子虚看他患得患失的脆弱模样,心都要软了:“当然喜欢你了,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孩。” 小孩道:“可是我会长大。” 因子虚是敷衍开玩笑的一把好手:“那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大孩!” “那你叫什么?”凸碧的眼睛亮着好像藏着浓浓的征服欲,但是因子虚并没有看出来。 因子虚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还要知道我的名字?太不公平了。” 他笑得梨涡浅浅,明媚地能让枯木逢春,嘴角弧度好看得晃眼,因子虚道:“你就叫我先生吧。” …… 人老了总是会不断想起之前的事情,因子虚可能是睹物思人,幸好被自己打的一个喷嚏扰了回忆。 因子虚打了个寒噤,困意顿起,寒噤后接了一个哈欠,实在是难受得厉害了,他侧了侧身子将头一歪,呼吸声逐渐平缓,觉得还是早点睡舒服一点。 晚点的时候,喻白川带着两斤菌子回来就只能看见因子虚死了一样从藤椅掉到了地上还没有醒来,嘴唇干裂得厉害,脸上烧红了一大片。 喻白川摸了摸因子虚的额头,被烫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病了! 因子虚病起来那是真的要命。 他的身子骨异于常人的差,该是流放前在狱里落下了什么病根,一旦生病就要下最猛的药,烈烈地抢命。 喻白川三下五除二背起因子虚就往外闯, 那是万家灯火,可外面还是冷,药铺都关了。 他嚎啕在夜风里,背上的因子虚昏昏沉沉,手指冰凉。 喻白川实在是慌了,焦虑的转着圈儿。 最后鬼使神差的来到热泉堂子。 热泉这里也早就打烊。可权持季还没有走。 权持季呆呆地,像失神了一样喃喃自语着:“怎么?怎么就……找不到人了呢。” 热泉堂子外喜庆地挂了两盏红灯笼,淡淡的光打在了因子虚的脸上,更显得他的苍白,权持季的脑袋好像是断了线一样,直愣愣地从喻白川手里抢走了因子虚。 没错,就是抢! 为了把人抱怀里还无意识地踹了喻白川一脚。 喻白川人都傻了:“???” 他们没想到老板醒着的时候权持季不待见,老板昏成这样倒成了权持季眼里的香饽饽,喻白川还没开口因子虚就被权持季抢了过去。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喻白川道:“将军,救救他。” 权持季被因子虚的皮肤烫了一下,心里莫名一慌:“烧得这么热?看过大夫了吗?” 喻白川愤愤:“连个开张的药铺子都找不到。” 权持季立刻带着因子虚翻身上马:“我先把他送到阳长那里。” 因子虚烧得厉害,呼出的气儿都是烫的,热气灼着权持季的脖子。 他昏过去的时候也不太安稳,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缠着权持季的脖子,蹭来蹭去,仿佛权持季是一个消暑的好物件一样。 那手越蹭越大逆不道,竟然要顺着权持季的衣领摸到他里面去。 权持季一把攥住因子虚的手,凶狠道:“再乱动就把你的手砍了。” 因子虚好像是听见了,嘴一扁,闷闷地叫了一声:“手冷……” 权持季失语。 他对因子虚来说就是个手炉罢了。 因老板那语气实在是乖软委屈,说着又没骨头似的缠了上去,手再次蠢蠢欲动。 权持季叹了口气,语气是他自己也没反应出来的宠溺:“伸吧伸吧……” 他就该是一条照顾人的命。 以前明明是书生收养了他,却是他在照顾书生,然后是 21. 罪过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你的药方里好几味名贵的药明明可以不用加的,一旦加了这药,吃习惯了,平日那便宜的药你就吃不了了,这病就会越来越烧钱。你该知道的,许沉今的爷爷是当时的户部尚书,你的药就在他的手里捏着,要是你有了一点儿要背叛他的心思,他可以让你没有一贴药可以吃,病入膏肓。” 阳长道:“许沉今真的不是人。幸好他流放之前许家就因为贪污敛财徇私枉法被抄了家,不然你现在怕是早就病死了。就这样你还要罢官出来找这许沉今的下落,还要守着许沉今的尸体。” 阳长向来口上不留德:“喻白川,你真可怜,脑子傻得很,许沉今什么货色,你就敢和他混。不过是许沉今的傀儡罢了,可笑之极。许沉今多聪明呀,这才是真正地吃人不吐骨头。” 因子虚摸了摸鼻子,有一点心虚地看着喻白川的反应,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自以为拿捏人心,其实不过是借着权势踩着他人的软肋罢了。 喻白川倒是不恼,淡淡的道:“我知道药方子的事。” 是的,阳长以为自己刺激了喻白川,可喻白川早就知道了,他与因子虚坦诚相待。 那时,许沉今弄梅轻笑,坐得并不端庄,说:“我要带你面圣,但是我的人不能没有把柄在我手上。” 他就不是什么相信感情的人。 许沉今起身,慢悠悠地温着酒,妖异非常的面容上是勾引一样的笑意,就像是诱人堕落的魔鬼:“那你呢,喻白川,你要出卖什么东西给我作为抵押?我可以让你荣华富贵,但是世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喻白川目光微微一窒,看见了许沉今递过来的药方,他问道:“什么意思?这里面有毒吗?” 他是话本看多了,总觉得许沉今要下毒控制他。 许沉今哈哈大笑;“没毒,但是烧钱。除了我,没人可以给你这样的药,吃了这药对你的病也有奇效,就是……吃了这药,其他寻常的方子就入不了你的眼了。” 许沉今托腮兀自笑得惊心动魄:“也就是说,你要是背叛了我,你就没药可吃了。” 喻白川问:“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许沉今道:“这乱花迷人眼的朝廷哪还有什么真正的信任。有些人对我来说没价值,有些人活着有价值,有些人死了才有价值,太多人要杀,也太多人想杀了本官。我当然希望我的信任更有保障一点。” 喻白川是穷怕了,就算是那些普通的方子他也吃不起药了,都说许沉今吃人,但喻白川以为:他的药罐子要恐怖得多。 于是喻白川缩了一下指尖,只是犹豫了一小会,抬头见了许沉今那隔笼观戏一般的眼睛,便径直去抓许沉今的方子道:“那便依你。” 阳长倒没想到喻白川竟是愿者上钩,他默了默,实在不能理解有些人连最基本的药材都怕吃不起。 喻白川也觉得好笑:“阳长大人为马求医,在心肝上砸了这么多名贵药材也在所不辞,当然不明白我的心思了。” 阳长自己喜欢阴阳怪气,今日被别人阴阳怪气了一把明明是恶有恶报,他倒恼得跳脚:“滚滚滚,别和我的心肝比。” 阳长一把扯着因子虚就要把他扔出去,喻白川端端正正地跟在他们后面就像看笑话似的。 阳长大力出奇迹,行云流水地一脚踹开门,推搡着把因子虚扔了出去,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天杀的,浪费我的药。” 因子虚脚步还在虚浮,就要栽一个倒栽葱,眼前突然冒出来一道人影,因子虚眼冒金星地扎到那人的胸口的位置。 权持季看着因子虚那颗毛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出现,厌烦的很:“阳长。” 因子虚安心地把重心调整回来,心道:权持季的胸还是这么硬。 阳长大夫还在叉着腰倚在门框上,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气,骂骂咧咧着:“你倒是清闲得很,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扔。” 权持季把因子虚拎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因老板不是昨日才泡过热泉,今天怎么还是这么脏乱。” 因子虚冷笑不语。 自己这副鬼样子到底怪谁啊? 阳长抱臂:“他两个是你带过来的,忙着跑前跑后的却是我,权持季,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权持季懒得再和阳长说些什么,向因子虚勾了勾手指:“我看因老板现在能走了也能跑了,该去挖棺了。” “是。”因子虚一下又没走稳,被权持季捞了一把。 权持季的小臂勾着因子虚的腰腹,将因子虚整个人往上面一抬,好似奚落一般:“因老板真是轻得可怕了,就像一具骷髅一样。” 因子虚冷汗涔涔地呼出了一口气,罢开了权持季的手,隐隐约约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却还是道:“走吧。” “那许沉今的尸体是我和喻白川一起埋的,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那是许沉今的坟头。” 因子虚胡编乱造着:“那尸体真真是可怜,脸被剜得一道一道,血肉模糊的样子。” 权持季问他:“那你怎么就相信了那具尸体就是许沉今?” 没个正形向来是因子虚擅长的事情,他摇头晃脑道:“那具尸体的皮肤又白又嫩,身材很好,看起来生前就是一个美人。” 权持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刀子,幽幽道:“尸体都很白。在之前拷问俘虏的时候,我一点一点把他们的血放干净,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变白,有趣得很。” 因子虚汗毛倒竖,他想起了黑七的死相:身首异处,断臂穿颅,被穿透的脑袋里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他心道:权持季真的恶劣。 权持季吓唬了他犹嫌不够,伸出刀子对着因子虚的后背比划了一下,寒刀激得因子虚一抖:“因老板应该记得我说过,如果找不到许沉今的话,因老板可是要为自己这一条胡说八道的舌头付出代价的。今天见血怕吓到了琔琔,我可是把他留在客栈了的。” 权持季话锋又一转:“要是棺材里的不是许沉今,那就让喻国师随你一道上黄泉吧。” 因子虚:“……” < 22. 养不熟的狗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权持季定晴一看,自己脚下是被雪埋了的绿色小芽,还稀稀拉拉地开着只有几朵的黄色小花。 阳长低头:“哦,金银花啊。喻白川你倒是念感情,还在许沉今的埋骨之地上种着他最喜欢的花。” 听说许相最爱金银花,因为它的名字里金的银的一应俱全。 可许沉今说又不单单是因为如此。 权持季垂眸:“忍冬花?” 因子虚怔怔抬眼:“对,忍冬花。黄开忍冬花,翠起向阳竹。” 金银花又叫忍冬花,于暮春初夏灿灿花开,于隆冬抽芽蕴绿。 不似血梅高高在上,忍冬伏地而蔓,野地独生。 对风雪傲骨得很,名字张扬得很,花性野得很,就和那时的许沉今一样。 他若无意入局便闲云野鹤潇洒一生,他若入局,便要名号响亮,定搅地覆天翻。 权持季挑了挑眉:“许沉今喜欢这个?真不吉利。” 因为书生也喜欢忍冬花,碧螺春里点缀着金银花,菌子火锅汤汁乳白。 许沉今有什么资格和书生喜欢一样的东西? 因子虚把镐头往忍冬花上一扎,一脚踹了上去,土灰掀了权持季一身,他催道:“快挖吧,先生不是急着同那许沉今冥婚吗。” 权持季恶狠:“因老板未免口无遮拦了些。” “先生又要在下说真话,又嫌在下口无遮拦。”因子虚倾身,转哼一声,语气贱嗖嗖的:“在下若是个哑儿,是不是能讨先生欢心一些。” 他衣着破烂,领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虫蛀得千疮百孔,隔着单薄的布料,甚至可以看见因子虚白哲脖子连接一抹艳色的锁骨延入令人浮想连翩的内里。 因子虚这人太奇异了,顶着邋遢至极的脸,偶尔却能有在他身上找到一点若有若无的美人风韵。 步履轻浮,身子虚弱,走将起来将倾将醉,气质不同一般。 只是…… 权持季抢过因子虚的镐头,两臂皮肤相擦而过,他心道:因老板那嘴怕是无药可救了。 荒郊野岭的,犬吠闹得慌,阳长也是佩服喻白川他们怎么找到的这块地方:“怪不得这么些年都听不见许沉今的任何消息,你们埋得倒荒。” 喻白川病秧子没力气。 因子虚发着烧没精神。 阳长和权持季“哼哧”“哼哧”地撬着土。 因子虚掏出火折子烧了纸钱烘手。 火光融融,他睫毛轻颤,眼皮略掀,看上去散漫,其实一直在留心旁边挖坟的动静。 “许沉今”已死的消息很快就可以同这棺材一样出土,介时他因子虚就是新生,高枕无忧。 因子虚有把握:没有人会认出那具尸体不是真正的许沉今。 无论是身高体形还是伤口亡时,甚至是腰窝上的莲花状的疤都毫无破绽。 喻白川揣着手,心下却慌神,他不像因子虚那样坚定地认为那具尸体万无一失,只能胡乱地攥着袖子,向权持季问道:“那你们打算把他的尸体怎么样呢?” 阳长烦躁:“问什么问,你小狗护主呢?挖出来后我们自己看着办。” 说到这儿,权持季的镐头一顿,突然敲到了什么硬.物,烂木碴子一飞,他阴阳怪气道:“因老板真是挑的一块好木头给许沉今做棺,都烂了。” “……”因子虚哈出一口气,慵懒道:“多好挖。” 权持季赞他:“干得好。因老板真是未雨绸缪,埋下的时候就知道以后要挖出来。”他笑得虎牙尖尖,就像狼一样戾气,眯眼撇他:“因老板不会是埋的时候就知道那是许沉今了吧?” 对权持季来说,因子虚这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就不该什么都不知道,因子虚就是只养不熟的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他一手控了因子虚的两腮,触感绵软灼热,好像可以化在手中,因子虚看起来糙,摸起来却娇.嫩,奇人一个。 因子虚呲牙,大着舌头,知道挣不开反而懒得动了,他两腮酸痛,权持季探究一样的眼睛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权持季笑得柔和,手上却并不温柔,道:“因老板又未卜先知了吗?” 果然不出权持季的意料,因子虚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在下埋的时候只知道那个死鬼有钱呐,陪葬那么多,用的木头次点,以后方便在下挖出来使呗。” 喻白川弱弱地用眼神扫了因子虚一眼,似在控诉:“……” 权持季一镐头重重往里一捣,“嗽拉-”响,权持季突然警觉:“声不对,声音太脆,没砸到骨头。” 喻白川此时还很淡定:“没砸到尸体还不开心对吧?” 因子虚反应过来,脑袋往前面挥镐头的权持季和阳长那边一挤,用手将人扒拉开,腿架着镐头将棺一撬,脱口而出:“完了。” 棺内金的银的都还在,甚至还有衔在死者口中的玉蝉,独独少了那具尸体。 因子虚大窘,叫声震天动地:“我……我尸体呢?” 不是,哪来的死盗墓? 不立碑也能偷? 况且金的银的陪葬不拿,偏偷走了不值钱的尸体。 因子虚警觉,心道:内有乾坤。 权持季长臂一伸,眼皮半掀,刀尖已经冷冷地指上了因子虚,他道:“来吧因老板,你想怎么剜舌头?” 因子虚嘿嘿尬笑:“变成小哑巴的话我怕先生对我一见钟情。” 权持季刀尖使劲:“因老板是觉得现在是说笑的时候吗。” 寒刃已划破因子虚的脖,权持季伸手揽住因子虚的下巴,指上只微微使劲,因子虚疼得吸了一口气。 权持季道:“因老板红口白牙口齿伶俐得很,这条舌头拔下来就怕因老板还要咬我,不如先把你的下巴卸了,叫你乖一点。” 因子虚的下颚已经收不上力气,就是钻心的疼,口水唾液兜不住一样的流,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求生欲/望,他抬手就干脆利落地给了权持季一个响亮的巴掌。 权持季舔了舔唇,似是愣了,眼仁却一深,定定地看向因子虚。 因子虚借着权持季走神的空当滑到地上,再一抬眼,满脸的凶戾。 可因子虚打架是打不过权持季的,他大了一回胆 23. 仇杀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喻白川:“嘶……” 心道:好了,权持季也得骗人了。 因子虚眯眼假笑:“我们还是去等消息吧。” 两人熟练地到权持季和阳长暂住的客栈里候着。 庄琔琔早在门口翘首以盼,不见权持季,倒等到了因子虚,不禁脸色一僵,僵硬道:“先生呢?” 因子虚一手抵着庄琔琔的脑袋把挡门的人儿往边上一扔,忙大咧咧地走进去,讨好笑着对庄琔琔道:“你先生要给你找个师娘了,是个小哑巴。” 庄琔琔:“啊?” 他倒是晓得昨天因子虚被先生拖去阳长那里了,今天因子虚要和先生去找许沉今。 今日因子虚进门的样子太不客气,他竟没生半点疑就让因子虚往权持季的椅上一躺,挑三拣四地吃着茶点,又吩咐着小二点两碗菌汤,账记到权持季那里,颇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喻白川不安稳地捏眉心,半点没有因子虚的理直气壮。 庄琔琔问他:“先生呢?” 因子虚阿巴阿巴两口菌汤灌下去,似在沉思该如何逗弄小孩,半晌后,他亲切地一拍掌心,亲亲热热道:“你先生该快回来了,你若是急着知道消息,在下可以提前告诉你,你那个死鬼师娘,丢了!” 庄琔琔:“???” 什么小哑巴师母,死鬼师娘。 他是半点也听不懂。 因子虚哄骗小孩时没生半点罪恶感,俯身到庄琔琔耳边叫喳喳:“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你家先生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事情。” 庄琔琔眼睛都亮了:“哦哦。” 因子虚点头哈腰,忙向庄琔琔敞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子,挤眉弄眼:“在下可是担着风险和你说这些话,嗯……人情世故表示表示总是要的。” 庄琔琔忙推开因子虚,冷笑三声:“滚。” “好吧好吧。”因子虚忙失落地假意抽泣两声,陪笑道:“你家先生没找到许沉今的尸,但他先找到了他命中注定的续弦~” 庄琔琔一听因子虚胡说八道就要把因子虚推搡出去,因子虚却在椅子上粘得结实,腮帮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糕点,一张口,糕点碴子乱飞:“呜,呜,在下,呜呜呜……” 因子虚一声“绝无虚言”和一嘴的糕点一起喷了出去。 喻白川:“……” 喻白川抖了抖衣服上的糕点渣子,猛地站起来,拎起因子虚的衣领就要左勾拳。 因子虚小眼神乱飘,生硬地把喻白川的手掰了下来,讨好笑笑:“不要打打杀杀。” 他苦口婆心:“权持季都要回来了,在别人这里打打杀杀,不好!” 果不其然,半日的光景转瞬即逝,因子虚就等来了满脸火气的权持季。 权持季大刀阔斧地走过来,看见因子虚倒愣了一下,然后不屑地走过来摸了摸庄琔琔的脑袋:“你先出去。” 庄琔琔拔不开腿。 他想知道死鬼师娘和哑巴师母的事情! 因子虚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没个正形的身子骨架直了些,笑态可掬:“先生,可得了什么消息?” 权持季见过的人该比他吃过的盐还多,没皮没脸好比因子虚却不多见,上午他执刀抵着因老板,下午因子虚竟还有勇气在他这里蹭吃蹭喝。 权持季夺了因子虚的碗,将手上的文告卷作一团,斜目示意因子虚接过:“这是县里的老头给的消息,那块地儿还有件案子没断,因老板真是为许沉今找的一块好坟地。” “嚯!”因子虚细细看了那纸一眼:“地方官就是奸,这两起案子明明八杆子打不着,硬套在一起扯上同一个地名,诓你呢。” 权持季却没反应:“我告诉他们,这案子我亲查,你猜我什么想法?” 因子虚不抬头,道:“借个幌子把凉都翻个底朝天罢了,若真不能找到那尸,乱翻一通也未尝不是好计策。” 权持季揉了揉太阳穴,撑起的半边臂膀一歪,咧齿笑道:“因老板果然是清醒。另外还有别的理由,这案子诡异得很,让我很感兴趣.” 因子虚定睛一看。 凉都今年仲夏,饮春坊的小娘子忍冬与恩客私奔。 却被樵夫发现忍冬死在那片忍冬花海中。 漫山遍野的忍冬花黄得灿灿,美人尸首还带着笑意,衣裳解开,白皙皮肤上都是沟沟壑壑的红痕,深可见森森白骨,香消玉殒,尤为可怜。 “凶手是她的情夫?”因子虚问:“这满是情爱的痕迹,未免让人生疑。” 权持季抬了抬眼睛,似是嗤笑:“他的情夫是凉都大户梁家的儿郎,若不是因为这个,这里的无能官府早就该定案了,那小子他们动不得。” 权持季顿了顿,就像说书先生挑逗听客好奇一样,道:“你猜猜,他的情夫现在怎么了。” 因子虚端详半天也没看到文告里有关的记录,便胡乱猜了:“逃了?” 权持季见他猜不到,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他傻了,天天喊着:忍冬不是他杀的。” 因子虚皱眉:“那也就是说,官府现在不仅要给逝去的忍冬一个交代还要给梁家那小子一个交代,尽管他们怀疑的是梁家的公子,他们也不敢这么说,怪不得先生说这个案子有趣了。” 庄琔琔也来凑热闹,小声道:“会不会是遇到歹徒劫人钱财?” 因子虚看庄琔琔实在是清澈,笑眯眯的指点到:“那倒不会,忍冬姑娘和梁家公子私奔,梁家公子可不缺钱,那姓梁的怎么不一起死?” “等等。梁家公子可不缺钱。”因子虚恍然大悟:“如果梁家公子真的和忍冬姑娘心意相通,那他有的是钱财替忍冬姑娘赎身,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私奔?” 权持季把茶杯一扣,漫不经心地,道:“所以才说这个案子有点意思。” 许沉今可没有这个案子有意思。 阳长这时候才回来,背上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绣着繁密花纹的布料上是发黑的一片血迹,血腥味顿时弥漫,令人作呕, 阳长把包袱打开,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拿了出来。 里面是时下女子闺房流行的衣裳,血迹斑斑,该是忍冬姑娘死的时候身上有的。 阳长:“夏天尸体臭得快,梁家怕尸体一直不处理影响到他家公子的病症,也是荒山野岭怕遭狼,就早早将忍冬姑娘埋了,没办法了。根据她衣服上的口子应该也可以判断她的伤势,哪些伤口应该是致命伤。” 因子虚的视线落到了阳长身上。 喻白川的目光清澈之中还充斥着满满的赞赏。 阳长会意 24. 没爷要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全本免费阅读 既然从被挟持的关系变成了合作的关系。 因子虚就很不客气地在客栈开了两间上房,睡个舒舒服服的觉。 一觉醒来,阿巴阿巴两口饭下去,对着阳长和喻白川道:“饮春坊,去不去。” 这声如洪钟,吓得阳长一下子捂住了庄琔琔的耳朵:“不准听,听了权持季打死你。” 但庄琔琔被权持季养得特别好,耳朵灵得要命:“饮春坊?就是先生昨日和我说的饮春坊?” 因子虚语塞:“你家……先生,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庄琔琔瞥他们:“我也要去!” 喻白川和阳长把他的脑袋往下一摁:“你不准。” 庄琔琔:“为什么?饮春坊是哪里?” 因子虚特别灵性特别精辟道:“是个叫人血脉偾张‘令人心情激动的地方,你家先生有和你说过吗?”话音未落,因子虚好像想起了什么,忙轻轻地给自己来了一个耳光:“啊呸呸呸……在下这张该死的嘴啊,差点忘了你家公子也是个处。” 阳长没憋住笑,掩饰一般地咳了两声,憋得整张脸都涨红了一大片,收不住声:“咳咳……” 可咳声最终还是进化成了收不住的笑声:“哈哈哈哈……” 幸好权持季有早早起来找个小竹林练刀的习惯,不然他们这一伙,谁也活不了。 饮春坊,去不去? 这一声好像是一声惊雷在阳长和喻白川耳边炸响。 阳长笑够了,一拍桌子,脸红脖子粗,吼道:“快把你那春光咋泄的死狗脸,肮脏心思收起来。” 因子虚死猪不怕开水烫:“去不去?” 喻白川和阳长齐齐沉默了。 饮春坊是凉都最大的勾栏,里面不仅有妞儿姐儿还养着小倌,鱼龙混杂的。 主要就是怕他们不干净,阳长哆嗦着手道:“在那种地方的姐儿染上花柳病的十有八九,万一……我也中招了呢?” 不对啊!我又不碰她们!!! 阳长恨恨地搓了一把自己的脸,整张脸红得离谱。 在宫里学医天天不见女人只见药材的阳长也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怎么可以怕这个? 阳长又拍桌子:“怕他?去!!!” 阳长说完就好像是不服输一样推搡这因子虚往饮春坊那里去。 三人到了饮春坊,除了因子虚,剩下的两个人全都束手束脚地将自己包裹得严实,看着飘红挂绿的楼,艰难得就好像是在面临什么挑战。 因子虚吸一口气,一本正经道:“美人的味道,真香。” 阳长又跳脚:“你再乱说?” “妈妈”因子虚喊人,阳长瞬间噤声,什么话也放不出来了,就只是紧张地交换腿原地踏步。 “客官找谁,要什么?”老鸨笑容可掬地迎了过来。 这里的老鸨姓杨,年轻时也是恩客不断的大美人,在这一带有一点名声,老了也离不开自己的老本行,开了凉都最大的艳所,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妈妈爹爹,饮春坊上面还可以勾结到朝里的大官。 “公子可有认识的姑娘?” 干这行的多半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眼睛对几个客人的穿着打扮一扫就可以知道哪个有钱哪个有势。 老鸨定睛一看:虽然走在前面的因子虚又穷酸又狗腿,但因子虚后面的那两个衣着华贵,气质不凡,怎么看都像是有钱有闲的公子哥。 老鸨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没有认识的也没关系呀,今天就叫各位爷们好好的认识一下我们这里的姑娘。” “好,那妈妈给介绍一下。”因子虚伏在老鸨的耳朵边小声道:“妈妈,不瞒您说,在下今天就是陪着这两位爷来开荤的,您看看他们,嫩生得很。” 因子虚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道:“其实他们也不是害羞,就是他们的要求有点特殊。” “怎么?”老鸨了然:“不要姑娘?” 因子虚轻轻:“麻烦介绍两位。” 老鸨:“害怕什么?来这里尝鲜的又不止你们几位,要什么样的。” 因子虚不动声色地扯嘴皮:“要便宜的。” 老鸨:“???” 因子虚理直气壮地复述一遍:“便宜的。” 老鸨的脸明显僵了僵,语气生硬:“你怎么不说你想要免费的。” 因子虚摸了摸自己的脸,所幸脸皮还够厚,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周围太闹,喻白川和阳长呆着脸皮,只听见因子虚那一声:如此甚好。 他们心里却想:和因子虚到这里是个明智的选择,因老板经验丰富,一下就帮他们安排妥帖了。 老鸨气得脖子通红,同脸上馒头一般白的粉对比显得更加鲜明,就要招手把那三个家伙打出去了,但转念一想,计上心头,脸上又挂回了笑意,她急忙拉扯着因子虚的袖子:”你个痨病鬼忒能乱想!我看你后面那两个公子长得也还不错。不如我替他们找个合适的爷,就一次,索性一起开了荤。” 这老鸨是想拿他们当免费的小倌,说的倒是好听。 不过…… 因子虚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子,又悄悄地看了看背后的喻白川,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因子虚眼波流转,当下同意,要同其余两人进去时却被拦了去路。 那老鸨伸手将因子虚遮隔开:“你就算了。” 她语色生硬道:“没爷要。” 没爷要?! 因子虚捂胸,痛心疾首。 他陪笑,自己当年怎么着也是一枝花啊! 老鸨喊姑娘给因子虚送来一杯茶,叫因子虚干等着那两人完事了就走。 因子虚这把子过来就是来摸摸关于忍冬姑娘的那起案子。 他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周围,想来这长春楼尤为喜欢红色,不单是建这楼用的木材砖瓦,连周围挂着的纱帐都是红色的,艳得俗气,可能_上辈子跟因子虚身上的大红大绿衣服师出同门。 “这是。”因子虚指着一边的人堆狐疑地问一句,"那边怎的围了那么多姑娘,敢问一-下是谁家的爷出手这么阔绰,叫得起这长春楼众朵鲜花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