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之境》 1. 穿了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这是一个位于山谷中宁静的小山村。村子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小小溪流沿着村子蜿蜒向东流去。 这会儿正是清晨吃朝食的时候,村子里升起了袅袅炊烟,伴随着丛林中的鸟鸣,天上的霞光,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意境。 村子外围靠着山脚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草棚,草棚破破烂烂,感觉只要有风轻轻一吹,就会倒塌的样子。 草棚里的角落堆了一堆干枯的茅草作为人休息的地方,上面躺了一位六七岁的孩童正在沉沉熟睡。 乌不器懒懒的翻了一个身,身下的稻草随之“稀稀索索”的响了起来,这会儿他的意识还很模糊,觉得很是奇怪,昨晚在实验室加班太晚,他就在实验室里打了地铺,这会儿怎么觉得浑身刺挠的不行? 闭着眼睛平躺后,乌不器的意识也渐渐回归。昨晚上打的地铺也没铺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会儿背上硌得慌?而且头皮也痒的不得了,下意识的抬起了左手,使劲在头发里抓了一抓。 阳光透过稀疏的茅草顶落在了乌不器的脸上,乌不器懒洋洋的在心中叹喟:看来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照在身上真暖和! 正在心里美呢,突然发现不对! 太阳?自己的实验室是全封闭式的,根本就没有窗户,怎么会有太阳? 乌不器猛然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根腐朽的木梁,木梁之上是稀稀疏疏的茅草铺成的屋顶,阳光就是从这些茅草的间隙当中穿透进来,映射在自己的脸上,乌不器瞪大了眼睛:什么鬼?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乌不器心中发出了一阵灵魂拷问,猛然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后,他算是在今天终于深刻的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整个茅草屋最多两米多高,见方十平米左右,四面墙壁既不是砖石,也不是泥胚,而是用竹片编成的篾片,再在外面浮上了一层黄泥而已。要问乌不器怎么知道里边是篾片的?那是因为时间久了,墙上的黄泥已经剥落了一些,露出了内里的竹制篾片,东一片西一片斑驳不堪。身下睡的也不是床,就是一堆干枯的茅草堆砌在地上,西边的墙根下放了一些陶罐陶瓮,屋子中间有一个火塘,面对了一些柴火。此刻,火塘里的火苗已经熄灭,还在冒着袅袅青烟。 除了这些东西,整个茅草屋再无余物,这不是家徒四壁是什么? 乌不器的头皮又是一阵发痒,伸出手在头皮上使劲的挠了挠,感觉自己头上顶的不是头发,而是一窝枯草,头发干枯打结,就连抓痒都不顺畅,动作一旦大了,手指就卡在了头发里,你能想象得到这样的场景吗?乌不器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伸出自己的手抬在眼前,乌不器觉得这不是手,只能叫做爪子,干枯黑瘦,掌心与指端都有厚厚的老茧,指甲老长,指甲缝里黑漆漆的,看着就让乌不器一阵恶心。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就在乌不器打算站起来去茅草屋外打探一下的时候,他的脑子开始一阵刺痛,两个太阳穴都鼓鼓发胀,不过一瞬,他便撅了过去,重重地倒在了茅草堆上。 一盏茶的时间后,乌不器睁开了眼睛,对目前自身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没错,他穿越了! 虽然他是一个专职机械工程的研究员,但是他也是很能跟上潮流的,网上的各种小说的套路他都很清楚,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叫乌狗子,是一个六亲全无的孤儿。 这个村子叫乌家村,全村人都一个姓,没有其他杂姓。乌家村里还专门有乌家的祠堂,整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沾亲带故,是同一个老祖宗繁衍下来的后代。 乌狗子出生没满一个月,他爹上山打猎就失踪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他是遇到了山里的野兽,他娘悲痛欲绝,身体完全垮了,拖着派被迫的身子把他拉扯到两岁,便也跟着他爹去了。乌不器靠着村里吃百家饭,磕磕绊绊长到七岁,平时就帮着村长家放牛,每天给他一顿饭,其他时候他就上山下河的掏点鸟蛋,捉点鱼,顺便在林子里采点果子,混个肚饱,就这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活到了现在。 这是个什么朝代,乌不器两眼一摸黑,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最大的官就是村长,同时也是乌氏一族的族长,而且正因为位置偏僻,信息交流极少,就连村长可能都不知道如今外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想要走出村子,还得越过村前的小溪,再翻三座大山才能找到官道,沿着官道向西还要再走三天才能到达城里。这些消息都是原身从村长那里听说的。 而村长最近一次去城里,距今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因为小村子位置偏僻,良田也少,就连城里的那些大老爷都不乐意来他们这边收税,而村民日常生活所需的盐,布等必需品,都是从每两个月会来乌家村一趟的货郎那里采卖,由此可见,乌家村偏僻成什么样了。 乌不器再次从稻草堆里爬起来,在茅草屋里转了一圈,清点了一下原身的财产:茅草堆一堆,陶罐一个,陶瓮两个,不知名的植物根块八个,鸟蛋三颗,柴火一堆,麻衣两件,裤子一条,草鞋一双。 等所有财产清点完毕,乌不器在心中叹气,看来自己这次穿越是困难模式呀! 想他乌不器堂堂国家机械工程研究所正研究员,年芳28岁,相貌堂堂,学历博士后,性格开朗乐观,三观积极向上,既不像老教授他们那样刻板严肃,也不像小年轻们急躁轻浮,是他们单位领导重点培养的国家人才,没想到只是在实验室里加个班,睡个觉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且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他从事的这个专业对自己也没什么帮助啊,唉——,早 2. 狗啃的脑袋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贵婶本来以为乌狗子又会像往常一样对着她点下头便离开,没想到今天却居然这样热情的和自己打招呼,不过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贵婶觉得这是因为乌狗子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尊敬长辈了,心里很是欣慰,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一样绽放:“我去地里瞧了瞧,黍子快熟了,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收割了!”说完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像馍一样的东西,放进了乌不器怀中抱着的瓮里:“狗子呀,这是婶儿早上吃剩下的朝食,你拿回去垫吧下肚子吧,看你瘦的哟——” 乌不器晃着身子躲了躲,但是没有躲过贵婶儿灵活的身手,还是把那块黑馍放在他怀中所抱的陶瓮里。 看实在躲不过,而且贵婶儿也是真心实意的送吃食给自己,乌不器只好真诚的向贵婶儿道谢:“贵婶儿,谢谢你了,这些年要不是得您老照顾,我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子呢!” 贵婶儿从乌狗子向她打招呼开始,心里就高兴的不行,她是看着狗子从小长大的,平时也很是照顾他,虽然自己的初心并不是想要狗子回报什么,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这小子记着这份恩情,也是让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心里舒服。 “狗子呀,别说这些外道话!咱们村都是一个老祖宗的,你与我当家的还没有出五服呢,你再怎么说也叫我一声婶儿!从小就没了爹妈,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看着点怎么行?咱们乌家村虽然不富裕,但从来也没有出现过饿死小孩的事儿。也就这几年你日子会稍微难一点,等你岁数大了,婶儿再给你寻摸一个好媳妇儿,到时候快快活活的成了亲,再生几个小崽子,这日子呀——就过顺当了!”贵婶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跟着乌不器往家里走。 等到了乌不器茅草棚门口,贵婶儿嘴里说着让乌不器如果有事儿就直接去家里找她,然后就离开了。 乌不器目送着贵婶儿的背影远去,心里一阵感慨,这个地方穷是穷了点,民风还是很淳朴,村民们都热情大方,怜贫惜幼,据乌狗子的记忆里,像他这样六亲全无的孤儿,村子里还有好几个,但都受了村民们的接济,虽然活得艰难,但也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回到家里,乌不器把盛水的陶罐放在了火塘上烧水,然后又把墙根儿堆的那几块不知名的植物根茎抱起来,拿去溪边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准备把这些根块切开,放进水里一起煮,找了一圈才发现家中没有任何厨具与刀具,顿时傻了眼。 本来打算去贵婶儿家借把菜刀来使使,谁知道脑海中乌狗子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如今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朝代,生产力极其低下,整个乌家村都没有一件铁器,最值钱的也就是村长爷爷家的几件青铜器。平时家中所用的器具全是靠石头打造的,就连砍柴用的斧头都是石斧。 这会儿乌不器在心里不断的嚎叫:这开局哪儿是困难模式啊,这明明就是地狱模式!贼老天,你是耍着我玩吗?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让我怎么活? 在心里发了一会儿疯,摸着自己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往上再一摸,是一排排硌手的肋条。乌不器这会儿也泄了气,算了,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在草棚里寻摸了一圈,发现门背后有几样石块堆在那里。之前清点财产的时候,乌不器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石头,只是以为是乌狗子随手放在那里的。 乌不器走过去捡起来瞧了瞧,其中有一块石块呈长条形,边缘好像打磨过,变得比另外一边稍显薄一些,但却并不锋利,乌不器猜测这应该就是以往乌狗子用来切菜用的“菜刀”,在脑子的记忆里找了找,发现还真是,只是按乌狗子以往的行为习惯,不出意外的,这菜刀也是很久没洗过了,乌不器实在没法下手,只好认命地又抱着这些石块往溪边走去,打算洗了以后再用。 忙活了好一通,终于把水烧开,用洗干净的“菜刀”把那植物根块切成小块,以后一股脑的全部放进了陶罐里,盐是不用想的,以这个家的情况,是吃不起盐的。 趁着煮早饭这段时间,乌不器打算去溪边把个人清洁卫生打理一下,乌狗子的头发他准备全部给剃了,不然的话,头发又干又黄,还打了死结,而且又长着虱子,他实在是受不了。 按照记忆中找到了村长的家,向村长借了他们家的一把青铜小刀,然后又回到小溪边,对着溪边照出来的模糊人影,把头发全部剃掉,摸了摸顶着毛寸的脑袋,乌不器满意的笑了。 乌不器得意洋洋的在溪边照了照:看来小爷也有当Tony老师的天赋呀! 他也是仗着溪水的倒影不清晰,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手艺非常不错,殊不知在外人看来,他整个脑袋就好像狗啃似的,东一块西一块磕磕巴巴的,丑的要死。 等把头发处理好,乌不器也懒得脱衣服裤子,“扑通”一声,跳进溪水里,使劲儿把头发搓了一遍,期待把头上的虱子全搞掉,不然头皮还得发痒。 等快快活活的洗了一通,从溪水上爬起来,乌不器觉得浑身都轻了两斤,也顾不得身上还在滴水,快速的往茅草屋跑去,等进了屋子,自制的早饭也熟了。 把刚才贵婶儿送的那个黑膜从陶瓮里掏了出来,沾了一点热水,乌不器咬了一口,恶心的很想吐出来,那味道真的是又酸又涩,口感粗糙硌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但是想着现如今自己的处境,咬了咬牙还是使劲的咽了下去,咽的过程当中拉的嗓子疼的不得了。 乌不器虽然是孤儿,从小在国家福利院长大,他也没有吃过这种苦。至少在福利院里吃得饱,穿得暖,而且快快乐乐的长大,除了父母亲缘浅薄,乌不器这辈子过得非常满足,再加上脑子灵光,一路顺顺利利的 3. 根叔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村长看着乌不器那狗啃似的脑袋,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乌不器看村长那个脸色,心里一个“咯噔”,他想着:村长不会给自己扯一些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这些道理吧?然后又抬出什么村规,族规的打自己的板子! 正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谁知出乎乌不器的意料之外,村长只是一言难尽的问道:“你这脑袋是谁给你剃的呀?这手艺也太不讲究了吧?你要剃头,怎么不跟我说?” “啊?”乌不器意外了:“村长爷爷,你同意我把头发剃了吗?你不生气?” 村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你想剃就剃呗,我生什么气呀?只是你这脑袋剃的也太难看了,你自己弄的?” 震惊!在古代,居然不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套了,这是什么朝代?难道是架空? 种田文套路嘛,乌不器——懂! 乌不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然后把青铜小刀递还给村长,略过关于自己脑袋的话题,口中说道:“村长爷爷,今天你家要放牛吗?” 村长摸了摸自己长到胸口的胡子,然后对乌不器说道:“你刚叔,宝叔前几天开了一块荒地,今天打算把地耕一遍,今天的牛就不用放了,你自己去玩吧!”说完又想起什么,继续补充道:“你也别跑远了,吃夕食的时候还是到我家里来!” 村子里如今每天只吃两顿,早上九、十点钟的时候算是朝食,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称之为夕食。 听见今天村长爷爷家不放牛了,乌不器一阵失望:看来今天这顿饭是蹭不上了! 但是又听村长说让自己去他家吃夕食,乌不器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口中拒绝道:“村长爷爷,今天你们家不放牛了,我就不在你们家吃饭了,正好我去林子边采点野菜什么的,将就也能混过一顿!” 说完也不等村长再说其他的,转身就跑了。身后传来村长的吆喝声:“狗子,你去林子那边别往里边走的太深,不安全!” “知道了,村长爷爷!”乌不器回了一句,快速往自己家里跑去。 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糊味。乌不器连忙冲进门,发现自己吃完那块黑馍后,忘记把火塘里的火扑灭,这会儿陶罐里的水已经快烧干了,陶罐里的植物根块也有了一股糊糊的味道,乌不器心中一阵懊恼。 上前把还在烧着的柴火抽了出来,放到一边,然后端起陶罐使劲的摇了摇,听见里边还有一些些水,并没有完全烧干,乌不器松了口气,这是家里唯一的一个陶罐,要是烧坏了,明天吃饭都没有家伙什儿了。 去了村长家一趟,身上穿的麻衣的水基本上已经沥干了,他打算把睡觉用的茅草搬到屋外晒一晒,也算是除菌了。按照以前那个乌狗子的个人卫生习惯,不用猜,乌不器都知道这堆茅草从搬进这个草屋里面后,绝对就再也没没有见过阳光,现在闻着都有股霉味儿。 等把家里收拾干净了以后,乌不器就准备出发去山上考察一下地势。这会儿乌不器也有点后悔刚才把村长家的青铜小刀还了,不然到山上刚好能用到。 拿上一把石制的“柴刀”,比切菜的“菜刀”要长一些,大概有乌不器的小臂长短,然后把草鞋重新使劲牢牢的绑在脚上,乌不器向后山出发了。 来到山脚下,向山林走了十分钟左右,乌不器根据狗子的记忆,知道这边已经算是进了山,但也只是在山林的外围,根据村民们的经验,这一块地带对小孩子来说也是十分安全的,经常有村里的小孩过来摘野菜,野果,或者是找一些常用的草药。 乌不器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发现这边小动物活动的痕迹还是有的,比如说前面树根下面的那一块“粑粑”;再比如说,左边离自己三米远的那堆草丛里有些白色的毛发;再再比如说,……好了,不再一一举例了,反正这树林里面的活物不少,但是要找好挖陷阱的地方,还是要再仔细的斟酌一下。 乌不器一边顺着村民们踩出来的小道往前走,一边左右观看,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藤蔓,看那藤茎的粗细,乌不器决定把它砍下来带回家晒好,以后可以用这些藤蔓编些筐子,背篓什么的。 抄起石制的“柴刀”,稀里哗啦的一阵猛干,等乌不器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砍的太多,一时半会儿不能全部拿回去,这会儿一边在心里佩服自己能干,一边又发愁自己用力过猛。 算了,先不管,先把这些砍下来的捆好打包,待会回去能拉多少拉多少,反正以后自己还要过来的,每次回去的时候再带一捆,蚂蚁搬家,总有一天把它们全部搬回家!乌不器在心里想着,然后又计划着用这些藤蔓做一些小的陷阱,抓抓野鸡,野兔什么的,应该没有太大难度。 乌不器在这山林外围东游西荡了大半天,等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余晖洒满整个乌家村,站在村外的小山坡上往下俯瞰,袅袅炊烟,好一片人间烟火色,悠然见南山。 不过这个时候的乌不器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怡人的风景,他拖着两大捆藤蔓气喘吁吁的往自己家挪,肩膀也被勒的生疼,但他也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 好不容易走出了林子,胜利在望,乌不放下藤蔓准备歇歇,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今天这个澡也算是白洗了,乌不器一身不是泥就是汗。 等喘过了气,乌不器正准备继续上路,身后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声音:“狗子!你在这干嘛?天快黑了,赶紧回去!林子里不安全!” 乌不器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向自己走来,这男人居然也是一头寸头,额头上绑着一根麻布发带,身穿麻衣,脚踩草鞋,身高七尺,孔武有力,从右眼眼尾延至下巴,有一条深刻的伤疤,皮肉外翻,看起来狰狞吓人。 从狗子的记忆里乌不器知道,来人是乌家村第一的猎户——根叔。 以前的乌狗子很怕这位根叔,每次见到他就紧张极了,两股战战,但是如今的乌不器反而极为喜欢这位根叔,不为别的,就为根叔那一身男人味儿,乌不器就羡慕极了,这就是典型的型男形象啊。以前做研究员的时候,乌不器就是一副斯文 4. 刺骨的溪水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过了好半晌,都快要到乌不器的茅草屋了,乌不器才呐呐地对根叔说道:“我以前是怕根叔的,但是今天我看见根叔你就觉得特别亲切,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怕了!” 根叔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两人已经走到了乌不器茅草屋的门前,根叔将手中的两捆藤蔓放在了乌不器的门口,然后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在乌不器那狗啃的脑袋上使劲的揉了揉,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乌不器看着根叔离去的背影,此刻提起的心才慢慢的落了地。他不知道刚才根叔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老觉得整个村子里给人的感觉十分违和。 村子里的良田不多,但是乌狗子的记忆里,这几年还算风调雨顺,收的粮食应该是够吃的,而且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也不到村子里边来征税,可村民们常年都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那些粮食去哪儿了? 作为一村之长以及一族的族长,可以十年不出村,就待在这个村子里不挪窝,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村里的村民不是普通人,反而有点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如此偏僻的地方落地生根。 乌家村方圆五十里都没有其他的村落,请问:乌家村里边的青年男女的婚丧嫁娶是怎么解决的?既然都是一个姓,是同一个祖宗,那就是族兄族姐,不可能内部消化。而在乌狗子的记忆里,至少从他记事以来,乌家村没办过一场喜事。 那又有新问题了,没办过一场喜事,却还有新的孕妇的出现,这些孕妇又是从哪里来的? 总之,越想越让乌不器觉得违和,之前也只是慢慢观察,经过他反复的翻找乌狗子的记忆,归纳总结,他才发现这些疑点。 虽然乌家村有很多地方让乌不器感觉到奇怪,但是从接触的这几个人当中来看,这些人的秉性都算比较平和,对人没有任何恶意,完全不像普通的乡下人那样粗鄙野蛮。 从村长到贵婶儿再到根叔,这三人性格各异,但是对族中的老幼却又很是关照,就像贵婶所说的那样,乌家村再怎么贫困交加,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例饿死小孩的恶性事件,这在其他地方肯定不可能发生。亲兄弟都有可能为了家财你争我夺,严重一点的,甚至会谋财害命。可是在乌家村,虽说是同一个老祖宗,但毕竟繁衍这么多代下来,血缘已经很稀薄了,但是乌家村的族人们,却非常团结,从来没有因为利益而有过任何的争吵,都是东家出事了,西家来帮帮忙,南家有过不去的坎了,北家上门想办法。 史书上所说的“大同之治”,乌不器在乌家村发现了端倪。虽然不能说完全一致,但是已经有了那么些的味道。 乌不器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把放在门口的两捆藤蔓打开来摊开,平铺在茅草屋门前的地上,这会儿还有些夕阳的余晖,晒晒去去潮气也是可以的。又把上午拿出来晒的茅草搬回屋里一一铺好,阳光的余温在茅草上漫漫的散发着,乌不器真想立刻就躺在茅草上睡过去! 可是,他不光口渴的要命,肚子也饿得慌! 上午吃饭的时候就吃了贵婶儿给的那个黑馍,恶心的乌不器半天都没有食欲,但是这会儿在林子里跑了大半天,本来就没有吃饱,乌不器这会儿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不过上午煮的那些植物根块,虽然煮糊了,乌不器也舍不得扔掉,一直放在陶罐里,如今在火塘里热一热,还是可以当晚饭吃的。 等乌不器好不容易把火点燃,太阳已经完全下山,村子里一片静谧。 看着被打火石磨破的手心,乌不器一阵苦笑,他没想得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连升火都这么困难,还没七岁的乌狗子麻利呢,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乌狗子点火可不会像自己这样困难重重。自己完全按照记忆当中乌狗子生火的步骤来做的,但人乌狗子三两下就能用打火石引燃草绒,然后再点起干柴,而自己用打火石磨了快三两刻钟了,才好不容易弄出了点火星。 看着终于被自己升起来的火,乌不器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早上洗得干干净净,指甲缝里的黑泥也被自己清理的一丝不剩,可如今这双手又变得黑漆麻糊的。 乌不器终于明白了为何之前乌狗子那么脏。你想想看,一个七岁的小孩儿,也没人管教,完全靠自己挣扎生存,每天为了填饱肚子都累的不行,回家还哪有心思打理自己啊,肯定是一进门倒头就睡,然后又重复前一天的日子。 唉!种田文不能种田,那还能叫种田文吗?不过——也许这不是种田文,而是乡村悬疑剧? 也许老天爷把自己打发到这里来,就是看自己聪明伶俐,想让自己揭开乌家村的秘密?虽然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被人用来揭破的,但是揭破的那个人可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让秘密成为秘密吧,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三观正的好青年,绝不窥人隐私!乌不器得意的想着。 咱可是脑力型选手,就这一副弱唧唧的小身板儿,像这种发现秘密,从而得到好处的一般都是文武兼备的男主角该去干的事儿,自己如今都叫乌狗子了,那就先苟着吧! 乌不器抱着两个陶瓮去溪边打水,回来以后再把上午煮的植物根块添了一些水,继续再煮一遍加热,反正就算煮烂了,也是在一个锅里。 等好不容易把那一锅糊了,味道也一言难尽的晚饭吃完,让肚子没那么饿以后,乌不器已经累的想就地躺下,再也不动弹,但是坐在火塘旁边,看着浑身上下脏的不行,他又认命的提起了一丝力气,站起身慢吞吞的往小溪边走去。 这该死的良好的卫生习惯,作为一个文明人,怎能不洗漱就直接上床睡觉呢? 来到小溪边,这会儿整个村庄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回家歇歇了,也没什么人在外面晃荡,乌不器大胆的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跳进了溪水里。 可没想到,上午洗澡的时候,水温还算温暖的溪流,这会儿却 5. 香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水中的鱼儿像是在嘲笑乌不器意志的薄弱,反而往溪边游了过来,就在乌不器的眼皮子底下摇头晃脑,来回游动,气的乌不器一阵肝顫儿! 乌不器发了狠:你给我等着!我还就不信了?今天我不把你们给物理超度,我就不是你乌爷爷。 乌不器拿起小溪边上堆着的衣物快速穿上,急忙跑回家,把家门口铺着的藤蔓拿了两把进了屋里,就着火塘里的火光开始编织起来。 除了火塘里的柴火因为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周围一片静谧。乌不器这会儿正专心致志的编着渔网和鱼兜,没有注意到此刻的环境安静的可怕。 如果在野外的夜晚待过的人就知道,山林的夜晚不可能完全安静,有山风穿林声,虫鸣蛙鸣声,夜行动物游爬的声音,特别是当环境安静的时候,这些声音多多少少都会被人的耳朵捕捉到。 这些异常乌不器一点都没有发现,他手中不停的编织着,心里还一阵得意:没想到念书的时候,因为对古华国机关之术感兴趣,自己研究了很久,特别是像公输般那样的大匠,木工里的卯隼结构也是力学的完美体现。因为这些,自己对古文化也颇有研究,像编织这种手工活,他也是动手做过的,网眼的大小,节点的设置,渔网的面积,这些都可以通过力学计算出最优的方案,从而减少力气,达到动能使用转化率的最大化。 小小鱼儿竟敢嘲笑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乌爷爷的终极渔网的厉害!也不用等明天了,今晚就让你进乌爷爷的宰相肚!哼! 火塘里的火苗渐渐小了下去,光亮渐弱,乌不器全神贯注地编织着藤蔓,下意识地抬头,一看见火塘里的火快要熄灭,连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添了几根柴火进火塘。 看着火塘旁边数量不多的柴火,乌不器心里又把明天的工作计划增加了一项——上山砍柴!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着即将完工的渔网,乌不器干劲满满,使劲的转了一下头,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 等计划中的工作全部完成,乌不器兴致高昂的站起来,双手叉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工作成果,然后又用双手拿起渔网,使劲儿的往两边扯了扯,试了试韧性。 虽然还是生藤,但这藤蔓的韧性的确不错,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脆,只是毕竟没有后期处理过,水分还是有很多,长期使用是不可能的了,只是今天这一回完全还是够用的。 乌不器捞起地上的渔网搭在肩膀上,然后把陶罐抱在怀中,满怀信心的往溪边走去,往溪水中一看,那几尾银鱼仍悠哉游哉地在溪水中来回游动,完全没有意识到威胁生命的阴影即将笼罩而来。 乌不器用陶罐先盛满了溪水放在距离溪边的不远处,然后拿下肩膀上的渔网,仔细的理了一理,然后抓着渔网,屏住呼吸息,站在溪水旁观察。 月华独有的冷白色光芒照耀着溪水之地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却是那样的明亮如昼。几条银鱼始终暴露在月光所照的溪流当中。 乌不器始终耐心地在溪边等待,等到那一群银鱼终于游到距离乌不器最佳的撒网地点,乌不器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渔网抛洒了出去,不的那群银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握在乌不器手中的藤蔓被他使劲一拉,渔网边缘便随着他的力道往中间一收,整个渔网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网兜,再无出口,让那群银鱼逃无可逃,直到此时乌不器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为自己的机智点了32个赞。 看着网兜里的鱼儿开始挣扎,乌不器连忙拉着鱼网使劲往岸上拖,等好不容易把这一窝鱼拖上岸,乌不器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语:“看吧?后悔了吧?这就是得罪乌爷爷的下场,今天你们也算是死得其所,祭了乌爷爷的五脏庙!” 乌不器拖着渔网远离了溪水边,然后蹲下身子打开网兜,将里面挣扎着的鱼儿一条条的放进盛了水的陶罐里。 这些鱼儿可能也是意识到了生命的威胁,正用尽全身的力气进行最后一搏。刚放进陶罐,“啪嗒”一声就蹦了出来,在溪边的草地上不断的蹦哒着。乌不器刚把这一条捡起来放进陶罐,另一条又蹦出来,来来回回的忙个不停。 乌不器恼了,干脆站起了身,双手插在胸前,然后不屑地看着仍在草地上蹦哒的银鱼:“蹦哒吧,我看你们还能蹦哒多久?这会儿再蹦哒也是垂死挣扎!你们就放心地去吧,等你们祭了乌爷爷的五脏庙以后,乌爷爷一定会给你们超度念经的,让你们下辈子投一个好胎!” 唉,我就是这么如此的善良! 乌不器站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银鱼已经没有力气,只能歙着嘴,一张一合地躺在草地上不再蹦哒以后,才一条又一条的捡起来再次放进了盛水的陶罐里。为了怕这些鱼再次“死灰复燃”,乌不器把网兜松开罩在了陶罐上,然后乐滋滋的抱着回了家。 乌不器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溪流渐渐弥漫起一层白雾,将整个溪水笼罩在其中,远远望去,溪流若隐若现,仿佛如仙境一般,缥缈、虚幻! 而此刻,像被按住了暂停键的大山,仿佛瞬间的活了过来,鸟鸣蛙鸣声渐渐响起,山风再次吹过树林,林声滔滔,不绝于耳。 回到家中,乌不器将陶罐当中最大的那条银鱼捡了出来。这是什么鱼类乌不器认不出来,感觉有点像老家花鸟市场上面卖的观赏鱼——金龙鱼,可是鱼身又比金龙鱼更窄,尾鳍更长,而且这鱼的尾巴也特别漂亮,薄薄的一层,就像白纱一样轻柔、飘逸!如果是在水中,可以想象得到,就好像是这条鱼穿了一条白纱裙一样。 想象这鱼在水中的样子,乌不器毫无怜悯之心的干净利落的用石刀刮了鳞。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居然敢嘲笑乌爷爷我,性格不好,差评! 正打算开膛破肚把银鱼的内脏掏出来,结果石刀一点儿也不给力,弄了半天,鱼腹一点痕迹都没有。 看着那条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鱼尸”,乌 6. 惊变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抽了抽鼻子,自然的望向火塘上的陶罐,嘴里也忍不住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乌不器喉头不断吞咽,但还是赶不上唾液分泌速度,一个不小心,过量的口水从嘴角滴了出来。 他连忙伸手擦了擦嘴,为自己这样一副馋相而感到羞愧,想他在老家,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因为项目做的好,每次项目结束都会有大量奖金,还有专利费的收入,早已经实现财务自由,身在大吃货国,什么好吃的没吃过?现在就因为一锅没油没盐的鱼汤而馋的流口水,说出去乌不器自己都感到没脸!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锅鱼汤的味道真的非常的吸引人,香味浓郁但不腻人,反而透出一股清香,一丝鱼腥味也闻不到,如果不是因为那条鱼是乌不器亲手放进去的,他完全不会认为这是一锅鱼汤。 陶罐里的鱼汤“咕嘟咕嘟”的翻腾着,那香味越发霸道,乌不器伸头往陶罐里看了看,整个鱼汤变成了奶白色,而且不像一般的汤那样,反而浓稠了许多,乌不器估计再煮一会儿,整锅汤也就不叫汤了,反而更像老酸奶似的凝固起来。 用石勺在陶罐里搅了一搅,发现那条银鱼已经消失不见,乌不器猜测应该是鱼肉完全被煮化进了汤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鱼?鱼鳞一离开鱼身就化成了水,鱼肉一煮也化了,不过闻起来挺香的,就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对了,银鱼的内脏还没掏出来呢,能吃吗? 乌不器把陶罐从火塘上端离且放在了一边,用石勺盛了一点点试着送往口中。 就那一小口,让乌不器呆愣当场,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升了天,飘飘荡荡,穿过屋顶,穿过云层,直达宇宙的尽头,身处漫天星光的照耀,整个灵魂轻盈飘荡,一种由内而外散出的满足感让乌不器□□出声! 太好吃了! 作为一个有知识,有理想的高级知识分子,乌不器为自己贫瘠的文学素养感到羞愧,他已经找不出更多美妙绚丽的词汇来形容这种味道,他只能很直接的感叹—— 太好吃了! 一离开火塘,那一陶罐的鱼汤就像是被冰冻过了一样,开始渐渐凝固,乌不器的意识快过身体,就好像挖冰淇淋似的,一勺又一勺的塞入口中,那种满足感,简直无法形容! 等乌不器打了一个芬香扑鼻长长的饱嗝,他才意识到这一大罐的鱼汤居然被自己一口气吃的个精光,点滴不剩! 看着怀中空空的陶罐,乌不器砸吧着嘴,还在回味着那鱼汤的味道,不过一会儿,一阵困意便向他袭来,乌不器实在抵抗不住这突来的睡意,把手中的石勺“啪嗒”一声扔进了陶罐,站起身来,蹒跚着脚步,三两步的走到了茅草堆旁,打了一个哈欠,果断的躺下去。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乌不器心中还想着:牙还没刷呢,澡也没洗!算了!明天再说吧! 看!底线就是这样一步步打破的。 之前还嫌弃乌狗子不讲卫生呢,如今他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时间慢慢的过去,躺在茅草堆上的乌不器没有发现此刻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全身皮肤的毛孔中渐渐渗出了黑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多,形成了浓稠的液体,划过皮肤,向身下的茅草堆滴落,那液体腥臭刺鼻难闻,将遗留在茅草屋里的异香完全掩盖住;被他剃得像狗啃似的头发也快速的生长,乌黑浓密发亮;手脚指甲也迅速的脱落,再次新生,新长出的指甲圆润发亮,色泽粉润;而口中的牙齿也尽数脱落,被新长的牙齿,挤出口外,散落在茅草堆的缝隙当中;最让人吃惊的还是他的身形,就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虽然缓慢,但是却让人无法忽略的渐渐拉长。 这一切的变化都缓慢而坚定地进行着,睡梦中的乌不器却毫无知觉。 火塘里的柴火渐渐燃烧殆尽,最后熄灭,仿佛绝望的生命不甘的挣扎,冒起一缕缕袅袅情烟蜿蜒向上。 茅草屋里陷入了黑暗。 乌不器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被温暖的羊水包裹着,全身心的放松,整个人都无需呼吸,一阵暖流从头到脚的缓缓流过。片刻之后,他仿佛开启了上帝的视角,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胚胎如何发育出大脑,看着大脑的沟回如何渐渐成型,最后长出四肢,五官凸显,身后延伸出了一条尾巴,随着胎儿的逐渐长大,尾巴又逐渐缩短直至消失。 紧接着,一阵灵魂的拉扯,他陷入了黑暗,但是感官却更加灵敏。 他感觉自己被禁锢在了胎儿的身体里,周围一阵强烈的挤压,浑身的骨骼仿佛都在“噼里啪啦”的作响,疼痛难忍,他意识到,这是产妇在分娩! 随着漫长的疼痛,一股强大的推力让他划出了产道,他感觉到了温暖的阳光,通过自己的眼皮照射在自己的眼珠上,这是他人生当中感受的第一缕温暖与光明,同时发出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声初啼! 哇——! 他出生了! 此刻,他紧闭着眼睛,无力睁眼,但是周围的人群,发出了嘈杂的声音,他耳力有限,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着什么,但是他们的声音都饱含着惊恐与压抑! 悲哭声!怒喝声!尖叫声! 嘈杂的声音连绵不绝的震动着耳膜,让他头痛难忍。 然后,一道充满恶意的沙哑的男声在他耳边炸响: 此乃巫子,即刻诛杀!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视野一晃,眼前出现一片迷雾,四周如深渊般的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迷雾翻腾着,渐渐往两边散开,他的脚下出现了一条小路,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跑!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奔跑了起来,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他跑过了高山,跑过了大河,跑过了戈壁,跑过了沙漠…… 饥饿没把他打倒,寒暑没让他却步,他不停的奔跑,追逐着前方不知名的目标,直到渐渐的,他感觉 7. 事情大条了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他好像一夜之间长高了,本来到小腿的麻衣,这会儿仅仅只盖住自己的膝盖,本来还算合身的裤子却变成了七分裤,裤脚在小腿上晃荡着。 满是肋条的胸腹此刻也附上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四肢纤长有力,皮肤也从之前的黝黑变成了莹白色,阳光照耀在肌肤上,不是乌不器吹牛,他真的看见有些反光。 最让乌不器感到惊讶的是自己的头发居然长到了脚踝,这会儿因为刚洗过澡,正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曾经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时,你娶我可好? 乌不器只想问苍天:我这会儿长发及脚踝,我该怎么办? 除了这些身体上明显的变化,乌不器还发现自己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眼睛一望,远处山丘上树梢上的鸟窝,他看得清清楚楚;侧耳一听,他能听到距离自家至少有500米的村长爷爷家,他同小孙子说话的声音;深吸一口气,他能闻方圆几百米的各种味道;双拳紧握,他感觉到自己蓬勃的力量可以开山劈石! 这些变化让乌不器沉默了,略做一想,他就知道肯定是昨天晚上吃的那锅鱼汤导致的后果。 难道那银鱼是什么天才地宝?吃了以后可以洗筋伐髓?自己是穿越进了修仙文?老天爷给了自己这样大的机缘,难道是想自己以后长生久视?大杀四方?威震天下?然后再得道飞升? 不要啊!这些都应该是男主角干的活,乌不器十动然拒! 男主角是那么好当的吗?虽然气运滔天,有各种机缘,然后各种美女扑身而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惊险、挫折、仇恨、阴谋…… 我乌不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小研究员,只要给我一座实验室,我可以100年不出门! 什么长生不老?乌不器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要真有一个长生不老的人给自己研究研究,乌不器倒还是愿意的! 做学术的人都是这样,面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都有深刻的探索欲! 此刻的乌不器面对自身惊人的变化并未感到多余的欣喜,他只是遗憾自己手中没有实验器材,不然他可以研究一下那银鱼为什么会让人出现基因突变? 是的!面对自身的变化,乌不器把它归纳为基因突变! 可遗憾归遗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作为难得的实验对象——银鱼,面对生活的重压,此刻也沦落成了乌不器的食材。 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 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目前最要紧的应该是向村长爷爷解释一下自己这般变化的由来,不然整个村子的人都把自己当做外来人员,到时候把自己轰出村,以自己对这个时代了解的匮乏,还不知道该怎么生存下去呢。 想到这些,乌不器赶紧收拾好自己,把长头发编了一条辫子,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然后向村长家里走去。 在去村长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位孕妇,这位孕妇长的是杏眼桃腮,气质温柔,只是皮肤不那么白皙,但就算这样,以乌不器的眼光来看,放在他的老家,那也算是一个大美女了,就算她穿的破旧,身上的衣物也布满补丁,也难掩她的殊色。 在乌狗子的记忆里,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村长家的小儿媳,宝叔的老婆,村里和乌不器一般大的小孩都叫她宝婶儿。 当然,这个宝婶儿也没有和宝叔举行过婚礼,之前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村子里,只是突然有一天,村长家就多了一个怀孕的女人,然后村长就说她是宝叔的老婆,让村里的小孩儿都叫她宝婶儿。 可让乌不器张口叫她“婶儿”,乌不器还真的张不开这个嘴,在乌不器看来,这位“宝婶儿”最多也就20出头,自己的心理年龄怎么也都28岁了,叫一个20出头的小姐姐“婶儿”,怎么想怎么感觉有点羞耻。 只是现在这位宝婶儿看见乌不器以后,满脸的惊讶之色,以往温柔的笑意丝毫不见,她在乌不器十米远的地方站定,身体动作下意识的充满了警惕,然后盯着乌不器的眼睛问道:“你是谁?怎么跑到我们乌家村来的?” 乌不器看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还下意识的往后退,心中就是一阵紧张,万一脚底打滑摔了怎么办?乌不器不敢轻易上前,只好站在原地,开口解释道:“您别紧张,我是乌狗子!我昨天在小溪里边抓了一条鱼,吃了以后,今天早上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宝婶儿并没有因为乌不器的话而放松,反而警惕之色更严重了:“你说谎!我们村的小溪里从来就没有鱼!你赶紧离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宝婶儿的话让乌不器很是讶异。他仔细再次翻找了一下乌狗子的记忆,发现真的没有吃鱼的记忆,甚至也没见过村民吃鱼。 这是怎么回事?他昨天明明用网从小溪里捞了好几条银鱼上来,而且其中一条已经进了自己的肚子,这不可能是幻觉! 可宝婶儿信誓旦旦的话也让乌不器满心的疑惑,宝婶儿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乌狗子的记忆里也没这回事儿,那自己昨天晚上打捞上来的那几条鱼是什么? 乌不器看宝婶儿越来越紧张,生怕她情绪一激动,弄个早产什么的,自己就难辞其咎了,只好再次耐下心来解释,就连张不开嘴的称呼也叫了出来:“宝婶儿,我真的是乌狗子,我没骗你,我真的是昨天晚上在小溪里打捞了鱼上来,我家里还剩几条银鱼,不信待会儿我带你们去看!我是今天早上醒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的,我自己也很害怕,所以这会儿就想去找村长爷爷问问!” 乌不器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柔,态度放的更平和一些,双眼放射着真诚的光芒,看着宝婶儿警惕依旧,但没显得那么紧张了,又接着说道:“我正要去找村长爷爷呢,如果宝婶儿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去!” 早上正是村民们出门的高峰期,乌不器正和宝婶儿说着话呢,田埂上又走来几人,其中一位就是宝婶儿的丈夫— 8. 鱼呢?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村民们跟着村长一起来到了乌不器的茅草屋门前,乌不器快步走上前推开门,然后站在陶罐面前正准备张口说话,突然哑了声。 鱼呢? 此刻乌不器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个陶罐,里面只是盛满了一陶罐的清水,根本没有什么鱼。 茅草屋经过乌不器一晚上的“熏陶”,此时屋中的臭味还没有完全散去,站在门口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吐槽着。 “什么味儿呀,这么臭?” “狗子是在屋里拉屎了吧?” “狗子不会被这小孩儿害死了吧?” 村长看村民们越说越不着调,抬眼扫了周围一圈,村民们立刻噤声。 看着走进屋的乌不器半天没有动静,于是高声说道:“你不是说有鱼吗?端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 乌不器这会儿还在震惊当中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昨天晚上明明打捞出来好几条鱼,他还吃了最大的一条,剩下的一直就放在陶罐当中,而且上面还罩了自己用藤蔓编织的渔网,鱼儿根本不可能跳出来,但是此刻渔网仍原封不动地罩在陶罐上,可陶罐里就只有一汪清水,鱼儿消失不见了! 乌不器知道这事难办了! 最有力的证据消失不见,自己的外貌变化这么大,和以前的乌狗子一个天,一个地,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村长还在屋外催促,乌不器深吸了一口气,认命的走出屋外,然后对村长说道:“村长爷爷,我家里的鱼不见了!”看村长脸色一变,正要开口说什么,乌不器连忙继续说着:“我真的没撒谎!村长爷爷,你相信我!” 看着周围村民们怀疑的眼神,他只好一一从人群当中点出以前帮助过乌狗子的人:“贵婶,昨天你还给我一个馍对吧?你说那么是你吃朝食的时候剩下的!” “根叔,昨天我从林子里出来,太阳都快下山了,我带了两捆藤蔓,是你帮我搬回家的,对吧?我还说要用藤蔓编背篓,还对你说,等我抽空了也给你编一个!” “村长爷爷,昨天上午我还找你借了小刀,然后问你需不需要放牛,你告诉我说刚叔宝叔他们要开荒地要用牛,说不需要我放牛了,但还是让我去你家吃夕食,但是我拒绝了!” “刚叔,以前你给我做了一个弹弓,还教我如何打小鸟!” “曼儿妹妹,上次我们去林子采蘑菇,你采了一朵红色的蘑菇悄悄的藏在了篮子里,被你哥哥发现了,然后拿出来扔在了地上,说那蘑菇有毒!” “水奶奶,我这身衣服还是你帮我做的,就连这麻布也是你家出的!” …… 乌不器把曾经帮助过乌狗子的村民们所做的事情都一一的说了出来,这些事情有些是大家伙儿都知道的,有些却仅仅只有当事人双方才知道,随着乌不器越说越多,村民们的怀疑之色也越来越淡。 说到最后,乌不器渐渐消了声,满怀希翼地看向村长,村民们也都一同望向村长,村长敛目垂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也很想相信你就是狗子,但是你这变化也太大了,谨慎起见,这段时间你就别进村子了,就待在茅草屋这边,半个月后便是族中大祭,到时候你随我进祠堂,让神祖来决定你的去留吧!” 神祖?!什么东东? 乌不器没想到自己都说了这么多事,村长居然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反而寄希望于祠堂里的那个什么所谓“神祖”身上! 乌不器很想说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但看村长面带坚定的神色,他知道多说无益,只好点头同意! 因为村长的发话,乌不器再也没有进过村。还好他的茅草屋就在村子边缘,靠近大山脚下,平时不往村子里去也不影响什么,只是帮村长放牛的活儿是完全失去了。 乌不器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其他村民也渐渐散去。他站在装鱼的陶罐面前,观察了半晌,也想不通那些鱼到底跑到了哪里去,怎么就凭空消失了?难道也像之前那条大鱼的鱼鳞一样,原地化成水了? 乌不器揭开陶罐上面罩着的渔网,然后用手鞠了一捧水放在鼻子面前仔细的闻了一闻,手中的水并无一丝腥味,反而透着一股凛冽的清甜,乌不器忍不住的喝了一口,和自己闻的味道一模一样,甘冽清甜,提神醒脑。 算了,消失了就消失了吧,自己也没辙!乌不器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想着昨晚对今天工作的安排,连忙又忙活开了。 柴火不够了,要去砍点柴火回来;昨天设的陷阱,今天还要再去检查一遍,说不定就有肉了呢?趁着现在正是收获的季节,林子里的野果野菜也很多,争取多囤一点,不然今年冬天可不好过,最好还是能多打一些野味卖给货郎,可以换一些冬衣被褥;另外茅草屋还得修整一下,不然等下雨的时候,外边是大雨,屋里是小雨,长期住在这种潮湿的环境,肯定会得风湿病的…… 这事一件件的算下来,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得完的,乌不器打算接下了几天都忙活着这些事情。 拿了石刀进了山,乌不器一边捡着枯树枯枝,一边查看昨天自己挖的几个陷阱,让乌不器很是失望的是,三个陷阱里面一只猎物也没有收获到,只有其中一个陷阱里面看到了几根色彩斑斓的野鸡毛,可能是陷阱做的不太好,野鸡掉了进去,又挣扎着跑了出来,这让乌不器很是扼腕。 重新把陷阱设计了一遍,再进行了一番升级,不经意之间,他发现陷阱旁边有几滴血,鉴于自己的五感提升,他就算不趴在地上,也能够闻得到那血的味道。 看来并不是野鸡自己挣扎着逃生出去,而是被另一只野兽给提前抓获了,乌不器越想越生气,早知道自己早点来了,不知道是林子里的哪只小贼偷了自己的 9. 消失的银鱼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看着被自己搬回家的这块长宽大概50×40厘米,高30厘米的大石头就很是得意,想当初自己那副弱唧唧的小身板儿,别说这么大块石头了,就连饮水机上的矿泉水桶他搬起来都吃力,没想如今自己鸟枪换炮,这么大一块石头,他也轻松松的就抱起来走了几十米。 乌不器把家中所有的石具都找出来一字排开,然后用陶瓮里的水将石头打湿,把石具全部都打磨了一遍,直到锋利的程度满意了,乌不器才停了手。 拿起了石刀,乌不器把自己的头发捏成一捆,用石刀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斩断。 自己的及踝长发弄成了及腰长发,乌不器自己笑了。三下五除二,把手中的头发,平均分成了两份,然后又开始了自己的手工活,等半个多时辰过后,一个完整的背篓就出现在了乌不器的面前。 乌不器把背篓提了起来,然后背在了身上感觉了一下,心中对自己又是一阵彩虹屁的吹捧,自娱自乐,心情很是愉快。 抬头看了看日头,发现时间还早,他又打算再次入山,多采一些东西回家。 等乌不器再次从山林里出来的时候,背篓里已经满满地装满了东西,有野果野菜,还有不知名的植物根块,这是乌不器按照乌狗子的记忆找到的。 最让乌不弃高兴的是,他早上重新升级过的陷阱里出现了一只被藤蔓死死缠绕的野兔,灰扑扑的野兔在陷阱里还在不断的蹬腿,乌不器当场上前抓起了野兔的耳朵,再把野兔的四只脚绑了起来,随后又扔进了身后的背篓中。 今天下午的收获让乌不器非常的满意。想着在背篓里仍然挣扎个不停的野兔,乌不器语气欢快的说道:“兔兄,对不住了,今天正是你的忌日,明年的今日,我一定会好好悼念你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等乌不器回到家里,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他连忙把晒在屋外的野菜收拾好放进屋里,然后把今天下午的收获再次整理一遍。等他忙完这些,准备生火烧水的时候,乌不器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原来今天自己一天都没吃没喝,却没感觉到饿与渇,反而精力旺盛的不得了。 想到这里,乌不器心中再次遗憾自己的实验室没有跟着自己一起穿过来,银鱼这样好的实验材料要是自己能研究出名堂来,那是一项多么利国利民的事情呀。 什么?我乌不器只是学机械工程的,与生物学不搭噶?哈哈,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我乌不器的智商248,生物学,医学我曾经也有兴趣研究过,不敢说自己多么精于此道,但是做做试验这些还是小意思,我又不是要创造银鱼,我只是想研究银鱼功能的来源和原理,再查查它的DNA与平常的生物有何不同而已。 哎呦,我这该死的探索欲!快要压不住了!老天爷,你行行好,你至少把我扔到有科技的地方行不行?在古代我真的是生存艰难了,要不是因为误吃了银鱼让我的身板变得更好,我可能活不过三天! 等乌不器把火升起来的时候,看了自己一身又是脏兮兮的,他赶快往小溪跑去,他怕再耽搁时间,溪水又变得冰凉刺骨,他今晚上又不能洗澡了。 等到了溪边,月亮也已经升了起来,乌不器试探的把手往溪水里伸去,却发现完全没有昨晚上那样的冰凉刺骨,虽然温度没有白天那么高,但还是能够下水的。 乌不器心中一阵惊喜,连忙把衣裤脱掉,赤身裸体的就跳进溪水里,自己洗了起来。 等从溪水里爬出来,乌不器觉得一天的疲惫全然尽消,神清气爽,再把自己的麻衣麻裤在溪水里投了投,乌不器毫不在意的直接把湿衣湿裤又穿在了身上,反正麻质的衣服沥水快,而且如今还是盛夏,要不了一会儿衣裤就会干了,而且乌不器也找不到地方晾晒衣服,衣服里有两件,但裤子只有一条,如果不穿湿衣服,他就只能光着,享受风吹蛋蛋凉的极致体验了。 乌不器在心中估算着时间,如今大概也就晚上八点左右,如果是在自己的老家,这会儿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可是在这闭塞的小山村,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除了自己的茅草屋还有一点光亮,往村子里望去,全部都是黑黝黝的一片。 今天月亮出来的早,把周围照的明晃晃的,乌不器难得起了一丝心思开始欣赏起周围的夜色。 几十米的距离并不远,乌不器慢悠悠地往家中走去,走着走着,乌不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 乌不器连忙转过身往小溪边看去,却见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异常,除了没有声音以外,其他的一切如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乌不器没有再走动,而是停在原地,蹩着眉头开始思索。 声音是靠振动传播的,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说明有什么力量阻止了声音的震动,或者是有什么力量蒙蔽了我的听觉神经,才让我听不到声音。 直到此时此刻,乌不器才真正的正视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他穿来的这个世界是具有超凡力量的,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不管是因为自己吃了银鱼而迅速提升的体质,还是因为自己现在这个听不到丝毫声音的环境,都说明这个世界有巨大的谜团,等着乌不器去探索与了解。 之前乌不器一直都回避,不想正视自己窘迫的处境,因为一旦他承认了自己身处的是一个具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那么他之前的所学所用都完全没了用处。 不方! 俗话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而那些神秘的力量只不过是科学还没有探索到的领域,只要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也许能够解开这些谜团呢。如今,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多想无益! 乌不器定了定神,然后继续埋头向家中走去,等他走到门口还没有推开门,居然听到了屋里有水声。 怎么回事?难道有贼?不可能吧?全村都知道乌狗子穷的是家徒四壁,再怎么 10. 灵犀游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而且就算真的被赶出乌家村,以自己目前身体的变化,想在山林中生存,也不是那么困难。 心里的念头转悠了好一通,乌不器最后还是收回脚步,坐在了火塘旁边。 “哗啦”一声响。 乌不器转头往陶罐方向望去,只见其中的一条鱼儿从陶罐中跳跃出来,然后又重重的落进水中。想来这就是他刚才进门前听到动静的原因。 由消失的鱼鳞化作的银色光点此刻仍悬浮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条鱼的形状,乌不器就静静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这样的景象。 这是什么样的原理? 虽然在自己的老家,阳光照射下,半空中也悬浮了很多灰尘,但是他们都是游弋漂浮不定的,不像这些银色光点,居然还组成了图案,这样的异象出现这说明了什么? 乌不器观察了半天,发现这些银色的光点除了悬浮在半空中组成鱼的图案,并没有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站了起来,渐渐向银色的光点走去,伸出了自己如玉般的手指,打算触摸一下哪些光点,想看看这些鱼鳞所化的银色光点对生物是否有进一步的影响。 如他所料,当整只手穿过这幅图案的时候,也没有异变发生,就像是穿过了空气一样。 可能是乌不器的动作带动了气流,那些银色光点组成的图案渐渐散去,所有的光点开始如漩涡般旋转起来,形成了一副银河系一样的图像,以乌不器为中心,在他身周不断的环绕。 乌不器僵硬的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围绕着自己身周旋转的光点,他再次伸手去触碰,结果也再次扑空,什么东西都碰不到! 更让他吃惊的景象发生了! 陶罐里的四尾银鱼—— 飞了起来! 起来! 来…… 只见那四尾银鱼就好像仍在水中游弋一样,慢悠悠的向乌不器游来,然后也像那些银色光点一样,开始围着乌不器旋转。 乌不器快速的伸手,那银鱼看似游得慢,但当乌不器的手快要接近它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手指擦过到了它的鱼尾,让乌不器的手指感觉到了一丝冰凉,仍没有抓住那条银鱼! 乌不器现在确定了,银鱼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可以用自己的手触碰得到,而不是转化为虚幻的东西,而那些银色的光点估计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是因为颗粒太小,就算它们落到自己的手上,自己也感觉不到。 那白天是怎么回事呢? 白天的时候,这些银鱼仅仅只是隐了身,欺骗过人类的视觉,让人们在视觉上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还是它是真的已经化为了虚无,完全与水融为一体,所以让人感觉不到它? 月亮越深越高,月华也越来越亮。 月光透过屋顶洒向屋中,把屋里的情形照耀的更加的清楚,乌不器觉得自己吃过银鱼,基因突变以后,眼睛的视觉细胞肯定更为发达,哪怕是仅仅只有一丝丝微弱的光芒,他也能够将周围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就像如今这般,月亮太过明亮,他就感觉到有些刺眼了。 他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却发现月光好像专门照进了他的屋中一样,整个屋里光芒大盛,而那些光也好像有意识似的,往围绕着自己身周的四尾银鱼扑去。 不对! 不应该是光往鱼扑去,反而像鱼在吸收这些光芒一样。 因为那四条银鱼也开始渐渐发光,而且还越来越亮,感觉都快让乌不器以为回到了老家,自己站在了灯光台上。 光芒越盛,乌不器的眼睛越难受,他最后只好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但是在眼皮上还是能够感觉到光亮。 乌不器心中苦笑。 自己从小学读到了博士后,不敢说自己精通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但他可以自信的说一声,他的知识累积量绝对超过地球上80%的人类。 但如今却来到了这样一个神秘的世界,所有的知识体系与架构,与以往自己所了解的完全不一样,它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就算乌不器仗着自己的智商高,学习快,但是如果没有好的老师,他从何谈学习? 在这个闭塞而神秘的小山村,乌不器的第一目标就是生存下去,学习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自己真的被老天爷弄过来当主角呢?说不定会奇遇频频,然后再遇到一个什么上古大能的传承,或者是随身老爷爷什么的,自己不就又可以继续研究了吗? 银鱼到底是什么品种?叫什么名字?乌不器不知道。但从自身的变化上来看,他知道,这个银鱼一定是好东西,至少他带给自己的变化都是正面的,是有利于自己的,从生物学上来说,可以算作是一种进化。 而且老家那边也有各种传说,现代也有各种修仙文大行其道,其中有一种说法就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候,月亮上会流下帝流浆,被精怪吸收以后可以功力大增。 如今自己家中这样的情况,还真的像是帝流浆被那四条银鱼吸收的模样,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个原因。 不对呀?小说里不是说帝流浆也能被人吸收的吗?自己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不是什么帝流浆,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闭眼盘坐在地上的乌不器,根本没有发现环绕在他身周的银色光点,慢慢的附着在了他的皮肤上,渐渐浸润进了他的身体里,而他体内的各种骨骼经脉也渐渐变得更加坚韧,这些内在的变化,以目前的乌不器来说是完全无法感知到的。 四尾银鱼仍围绕着乌不弃游着,吸收的月光也越来越多,当达到极致的时候,乌不器只感觉到自己眼皮上的光亮强烈到似乎只要自己一张开眼,就会被刺瞎的地步,不过这样的感觉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之后便突兀的变成了黑暗。 乌不器是因为眼睛受到了强光的刺激以后暂时性的失明,所以他看不到自己周身的景象。 当那极致的强光被那四尾银鱼慢慢纳入体 11. 一觉睡过去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但是灵犀游有这种先天灵物,现世极少,几千年来整个大陆都未见踪迹,也只有在一些古老的门派里面有少许资料上有所记载,但是因为时间久远,也仅仅是知道名称和它的功用,它具体是什么样的,动物还是植物,现在的人根本就不清楚。 而乌不器现在不光吃了一条最大的灵犀游,手中还剩下四条——当然现在都没了——如果让大陆上其他的人知道了,肯定会疯狂到极致的。 其实作为先天灵物的灵犀游其作用还不仅仅是上述的那些,因为那只是人们以自己的了解而记载下来的一些片面内容。 灵犀意指心领神会,感情共鸣。 而使用了灵犀游的人,便会对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会有感情上的共鸣,对于像乌不器这样的科学家,他的人生目标就是追寻真理,探索新的知识,而灵犀游的这个功能对他来说,是最乐意接受的。 你想想看,你走在路上发现一块石头,与它心灵神会感情共鸣后,它是怎么样产生的?由什么构成的?能达到什么样的功能?可以投入到什么样的领域当中去使用?这些你只需要细细的感受一下,就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于研究人员来说,这难道不算是一项逆天的能力吗? 他们不用再做成千上万次的实验去对新发现的材料进行研究,研究它的构成,研究它的使用方法,研究它和其他什么东西合而为用,更为凸显它的优势,只需要有灵犀游能力的人稍稍一看,便清清楚楚,这样不光节约了科研人员的精力与时间,对推动科技的发展有怎样大的便利? 而如今,拥有了这个能力的人是乌不器,他再也不用遗憾自己的实验室没有跟着自己穿越过来了,他可以对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进行观察,进而再进一步研究。 现在乌不器根本不用再说自己是什么炮灰了,他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 灵犀游从来没有被人抓到过,更没有人服食过,那些所谓的相关记载,也只不过是在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具体是什么原因而来已经无可考据。 这五条灵犀游能够被仍是一介凡人的乌不器抓住,那是因为当时它们正在为吸收太阴九寒而由虚化实,且不能再次转换,不然就是800个乌不器,也别想抓住灵犀游这样的灵物。 而所谓的太阴九寒,其实就是指太阴星(月亮)在特定的时间降下的特殊光芒,而之前乌不器他所想的帝流浆其实是太阴九寒之一,而帝流浆对于灵犀游这种先天灵物来说,其实作用不大。 这五条灵犀游也不知道在这个地方生存了多久,它们其实已经集齐了七道太阴九寒,那天晚上的月光就是第八道,正是因为这几条灵犀游在吸收第八道太阴九寒,所以当晚的溪水才会那样的冰寒刺骨。这也是因为他们在吸收第八道太阴九寒而无法由实化虚,结果正好进了乌不器的网兜。 而先天灵物的唯一性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是五条灵犀游,但其他四条小的只是最大的那尾灵犀游分裂出来的,为的是更方便快速地吸收太阴九寒,却没想到最终却便宜了乌不器。 而今天晚上的月光不用说就是那第九道太阴九寒了。 太阴九寒降下的规律无从考据,有些时候可能几千年都不会降下一道,有些时候可能会相隔一天就是一道,所以这纯粹是看个人的运气,而作为老天爷的亲儿子的乌不器他的运气会差吗?肯定不能呀! 所以当剩下的四尾灵犀游吸收够了第九道太阴九寒,九九归一,它们会与本体合而为一,而吃了本体的乌不器则被这四尾灵犀游认定成为了本体,于是在吸收完第九道太阴九寒后,它们身体溃散,四合而一,直接冲进了乌不器的灵台。 而此刻的乌不器还紧紧的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他的灵魂此刻好像身处在宇宙的深处,旁观了一个宇宙的诞生、发展和死亡。 他觉得他身处的世界是那么的玄奥神秘,等着他一一去发掘探索,他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对未知领域的窥探,让他整个人有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兴奋感。 乌不器就这样静静的躺茅草屋的地上,屋外的天光渐渐亮起,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慢慢暗了下来,黑白交替十几次之后,乌不器终于睁开了他的眸子。 此刻的乌不器并不知道当他睁开双眼,眼珠当中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整个黑色的眸子越发显得深邃,其中蕴含着点点星光就像银河坠落一样。 如果这时候有人仔细盯着他的眼珠看的话,就会发现在黑色眼珠的中央,有点点星芒围着他的瞳孔旋转,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吸入进去一般。 乌不器慢慢的坐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四肢有一些僵硬,他也没往心里去。打量着四周,火塘里的火早已熄灭,连烟都不冒一丝。 屋外天光大亮,乌不器站起身在屋里活动了一下身体,直到感觉身子暖和了起来,没有那么僵硬麻木之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看见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心中一阵舒畅。从太阳的位置分析,现在应该已经接近中午了。 这会儿乌不器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昏睡了十几日,还以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前一天晚上。 这会儿他的耳朵捕捉到了远远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仔细侧耳一听,隐隐约约的听到村民们的说话声。 “哎呦,这可怎么办哟?宝他媳妇难产啊!” “今天是族中大祭的日子,宝他媳妇儿今天生产多晦气呀!” “三叔婆来了没有?她再不来,宝他媳妇儿可能就会一尸两命了!” “你说今晚上狗子会被村长带去见神祖,神祖会把狗子留下来吗?” “神祖知事上万事万物,狗子如今变成那副模样,谁知道是福是祸,一切凭神祖的神旨在做决断吧!” …… 怎么回事?村长不是说族中大祭是在半个月以后吗?怎么今天晚上就要开始族中大祭了? 听了村民们的对话,乌不器心中满是疑惑! 在心 12. 乌氏起源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看见跟叔说完了话也不走,反而站在原地,于是主动的再次发问:“根叔,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我的吗?” 根叔踌躇了半晌,最后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今天晚上神祖的旨意是让你离开村里,你也别害怕!”根叔说完,又伸手往身后的大山指了一个方向,继续说道:“你要是离开村子的话,也别到处乱走,就往这个方向走大概三刻钟,你会看到有一个巨大石头,到了那石头地方,你再往左边的山道走,再走一刻钟,那边有我以前为了方便打猎而搭建的木屋,你就待在那边吧,以后过日子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跟我讲,我给你带过来,你就别再进村了,省得村长难做!” 乌不器听根叔话中的意思,他心里也觉得那个所谓的神祖十有八九不会让自己待在村里,已经为自己打算好了后路,虽然被赶出村,但乌不器一点都不恨这些村子里的人,乌狗子作为一个六亲全无的孤儿,能够从襁褓之中安安生生的长到现在,已经是这些村民们最大的善意了,不能因为他们愚昧而迷信神祖将自己赶出村,就将他们以往对乌狗子的好而全部抹除。 乌不器看着根叔,然后真诚的向根叔道谢:“谢谢你,根叔!我知道了!” 根叔看狗子自己的话听进心里了,他心里也放下了心,然后对他点了点头,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乌不器一看今天难得根叔没有其他事要忙,便打算从他这里再打听一些村子里的事情,于是便张口问道:“根叔,我们村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生活的吗?我们祠堂里供奉的神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来由,你知道吗?为什么以前村长爷爷从来不带我们这些小孩进祠堂,是有什么忌讳的吗?” 根叔看乌不器满脸的好奇,脸上的神色严肃了起来,他在心中斟酌了一番,然后才开始慢慢道来:“我们乌氏一族是百年前才搬到这边来定居的,因为外面兵荒马乱,我们乌氏一族为了躲避兵祸,才搬迁到这里的!但这里也并不是族里随便找的地方,九重山一直都是我们乌氏一族的祖地,也留着一些旁枝族人长期的镇守祖地。 而神祖,就是我们乌氏一族的始祖,神祖就出生在九重山,他经天纬地,具有非凡的神力! 据族史记载,神祖是由天上的神明与凡女结合而生的,他生而具有宿慧,又有神明的悲天悯人之心。 当时天下大乱,很多流民无以生存,都投入深山寻找生存机遇,而神祖因为怜悯之心收留了这些流民,然后带领着他们走出了九重山,扶持了其中一位成就了帝王霸业。 最后却因帝王的猜忌之心,这位帝王毒杀神祖,可他不知道神祖生而不凡,凡毒根本不可能让神祖死亡,但神祖却以此死遁而去,神祖离去之前,留书所言:心怀大善,十世基业;观尔所为,三世而亡!” 乌不器完全没有把根叔所说的当成乌氏一族的历史来看待,他纯粹就是抱着一种听神话故事的心态,看根叔停了下来,连忙追问:“后来呢?这位帝王的王位真的只传了三世便亡了吗?” 根叔看乌不器听得津津有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然后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这位帝王的皇图霸业真的如神祖所预言的那样三世而亡!而神主离开以后,也并没有回到九重山,反而周游列国,见惯了百姓的生老病死,人生的悲欢离合,期间,他与夜居国的一位公主产生了情感,成亲一年以后得一子,在第三年的时候,公主又生了一女,却难产而亡。 神主便携子女回到了九重山避世而居。最后他一子一女,分别又成婚生子,就这样,我们乌氏一族便渐渐繁衍开来。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因为年代久远,族史残缺,其中的记载语焉不详,神祖坐化而去,如今祠堂里供奉的便是神祖的坐化真身。 但神祖也没有离我们而去,他的坐化真身里留了他的一丝神念,只要乌氏一族有难都会得到他的庇佑,如族中有任何疑问难以决断,每年族中大祭的时候可以向他问询,他便会降下神旨!” 在说到这里,根叔怕乌不器心中对神祖不敬,又安慰他道:“就算神祖降下神旨让你离开村里,但是你也是乌氏一族的族人,神祖仍会庇佑你,他让你离开只是为了更多的族人得以保全,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 这又是神明与凡女之子,又是和公主的浪漫爱情,他们族里的这位神祖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啊! 只是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而导致神祖坐化呢?这可是神明的儿子呀!乌不器心中好奇的想道。 “根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心生怨恨的!族里的长辈一直都对我很好,我可是吃着村里百家饭而长大的孩子!如果我的离开能让族中的长辈们心中更加安定,我会听从族里的决定而离开的!” 根叔看着乌不器坦然的神色,心中十分的欣慰。 乌不器看根叔今天难得起了谈性,他继续好奇的问着心中所想的问题:“既然神祖具有神力,那神祖的子女有没有神力呢?我们这些后代子孙们有神力吗?” 听到乌不器提出这样的问题,根叔神色莫名,看着乌不弃那双明亮的眼睛,他最后开口说道:“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年代久远了,族史上也没有记载!” “那神祖坐化距今有多少年了?” “一千多年吧!” 乌不器砸舌。 一千多年,算下来到如今有多少代了?古人平均寿命就四十多岁吧?按一千年算的话,至少也有二百多代三百代了。 一个普通氏族能传这么多代吗? “根叔,晚上族中大祭我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吗?”乌不器继续发问。 根叔摆摆手:“不用做什么准备?你人去就行了!” “哦!” 乌不器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根叔虽然给他讲了族史,但是很多问题他还是想不明白。 比如:神明为什么要下凡和凡女在一起,然后生下孩子? 比如:神明和凡女生下孩子后去了哪里 13. 弃婴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宝婶儿刚刚生产完,浑身乏力,但是为了孩子,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挣扎,可是体虚力弱,还是被宝叔牢牢的控制在怀中。 “娘——,那是我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舍命生下来的孩子!他不是什么邪物,他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宝婶儿声音悲愤,音量控制不住的放的很大,声音里满含着绝望。 村长这时候站了出来,满脸严肃,神色凝重,他看了宝婶儿一眼,心中不忍,但是为了全村人,他还是狠下心肠,厉声的对宝叔说道:“莫宝,赶紧带你媳妇儿回屋去,她才刚生产完,别吹了风!” 宝叔也是一脸悲痛,但男人比女人更加理智,他拖拽着宝婶儿回屋,但宝婶儿就算力弱,仍挣扎的厉害,宝叔没办法,只好一把把宝婶打横抱了起来,不顾她的踢打,坚定的回了家。 随着宝叔和宝婶儿的离开,宝婶儿的哭声渐渐消失,村长回头又对根叔嘱咐道:“莫根,这会儿天还算早,赶紧把孩子送进林子里,晚上族中大祭你得赶回来!” 根叔抱着孩子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然后转身就往山林里快步走去。 乌不器看人群渐渐散去,根叔的身影快要从林子中消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身体下意识的就跟了上去。 乌不器不敢跟的太近,怕被根叔发现,他只能凭耳力听根叔的脚步声,然后远远的坠在后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乌不器发现根叔引着自己已经进入了深山。这里树木参天,人迹罕至,耳边还隐隐能够听到野兽的嘶吼。可根叔的脚步却一直在前行,没有一丁点停下来的意思。 太阳渐渐西斜,林子里越深入越显得阴森,树木高大的遮天蔽日,林中的温度也渐渐降低。 乌不器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根叔到底要走向哪里,但是想着那个小孩的命运,他有一些不忍心,他想看看这个小孩到底是哪方面的残疾,如果能够救的话,他还是想救救。 想着自己孤儿的身世,乌不器有些物伤其类。他和这个小孩都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但是他要比这个孩子更加的幸运,他由国家抚养长大,读书工作,而这个孩子因为出身的不健全反而连性命都不保。 而且因为乌不器吃了灵犀游,他觉得自己的生存能力大大的提高了,就算多养一个婴儿应该问题也不大,所以他才有信心跟着根叔进入密林,等根叔离开后,再把这个婴儿抱回家。 乌不器继续跟着根叔前行,他把自己的听力发挥到了极致,林子里的所有声音都汇入了他的耳朵,但是他可以很轻易的就分辨出各种声音的来源,乌不器对自己的这项新能力都感到惊奇。 也不知道等走了多久,乌不器听到根叔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根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他行走的方向是乌不器来的方向。 这是到地方了?把孩子放下了,所以准备回家了? 随着根叔的脚步渐近,乌不器连忙爬上身边的一棵大树,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根叔的身影出现在乌不器的视野里。 远远望去,根叔的表情十分的凝重,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哀伤的气息,乌不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根叔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等根叔快要经过乌不器所藏身的大树时,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睛不断的环顾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乌不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听说根叔是村里最出色的猎人,他长期在山林里游走,可能对人的视线比较敏锐。 乌不器吓得再也不敢看根叔一眼,屏住了呼吸,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靠耳朵捕捉根叔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根叔再次前行,脚步声离乌不器越来越远,直到以乌不器的耳力再也听不见根叔的动静后,乌不器才放松了身体,摸了一把额头,满手的冷汗! 这时,他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糟了,孩子还在那边呢! 乌不器连忙从树上直接跳了下来,然后向哭声的来源快速的奔去。 他的速度极快,风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滑过了他的耳朵,告诉了他孩子所在的确切的地方。不过十来个呼吸,他便远远看到,一棵大树下灰色的襁褓。 乌不器心中一喜,跑到襁褓跟前,弯下腰,轻轻的把襁褓抱了起来。 揭开挡住婴儿脸上的布料,乌不器定睛一看,看见孩子的外貌,他就了然了。 原来这个孩子是天生唇裂,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长了兔唇。在孩子上唇左边三分之一的地方,整个嘴唇分裂开来,不光如此,整个上唇还有些外翻,将整个上面的牙龈暴露了出来。如果用手遮住嘴巴,孩子的眉眼长得是极其清俊,眉清目秀,没有一般新生儿那样皱巴,皮肤更加红润光滑。 也许是感觉到了人体的温暖,孩子停止了哭泣,乌不器蹲下身来又把孩子放在相对平坦的地方,打开了襁褓。他得再检查一下孩子的身体,看有没有其他地方的不对劲。 初生的婴儿皮肤红润,极其柔嫩,乌不器轻手轻脚的抓起了孩子的两只胳膊,缓缓展开,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遍,然后又慢慢的将孩子的身体侧翻,观察了一下背部和小屁股,发现除了唇裂以外,孩子的其他部位都非常的健康健全。 因为害怕孩子冻着,他极其快速的把襁褓包好,再次抱了起来,往回家的路上跑去。 这是一个男孩子! 在发现孩子性别的那一刻,乌不器心中是非常欢喜的。倒不是说乌不器不喜欢女孩儿,主要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男生,小时候还好,等孩子长大了以后,如果是个女孩儿他照顾起来极为不便,如果是个男孩子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因为根叔告诉他,村长会在申时的时候接他去祠堂,乌不器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加快了速度。 在打算救孩子的那一刻,他就想好把孩子先安顿在根叔所说的那个小木屋里,等今晚族中大祭完成以后,他再去木屋接孩子。 不管 14. 族中大祭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也不管自己的手干不干净了,连忙把自己的食指伸到了小孩嘴里,小孩好像本能的反应过来,开始不断的吮吸。 没过一会儿,小孩哭声渐止,看他吸的吃力,乌不器又把另外一根手指刺破,换了根手指塞进小孩嘴里,小孩使劲的吸着乌不器的手指,慢慢的眼睛紧紧的闭上,没一会儿便静静的睡着了。 这就完了?吃的这么少?吃饱了吗? 乌不器一脸困惑的看着熟睡的孩子,就算刚出生的婴儿食量再小,也不可能就几滴血就喂饱了吧?在他老家,也听过养小孩儿的同事说过,刚出生的孩子怎么说也得吃个几十毫升的奶粉才能暂时的饱肚啊! 不过看着孩子安静的睡颜,刚才已经有些发青的脸色现在也红润了起来,乌不器暂时放下了心。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血太有营养了?毕竟蕴含了灵犀游这种先天灵物的精华嘛! 不过再怎么有营养,养孩子也不能光喂血吧?看来还是得从山上抓一只养崽的母兽,用它的奶把这孩子养大了。 看小婴儿睡得熟,乌不器看着外面的日头已经快要落下,知道时间来不及了,赶忙把襁褓轻轻的放在火炕上,用炕上的被褥围着孩子摆了个圈,在掀起其中的一角,搭在孩子身上,确定孩子不可能因为意外滚下炕,这才略略放下心,然后走出木屋,又小心地把门合上,确定一般的野兽撞不开门了,乌不器才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乌不器急慌慌的赶回了家,村里静悄悄的,一点响动都没有。 乌不器坐在茅草屋的火塘旁边,摆了一个沉思者的造型。 我这是回来早了,还是回来晚了?根叔说村长酉时会来接自己。 算算看,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酉时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那村长是酉初还是酉正来?酉初是五点,酉正是六点,这前后一个钟头的差别呢! 小孩儿还在木屋那边呢,就不能抓紧下时间吗?要不我主动过去?也不用麻烦村长他老人家专门来接了! 可是根叔专门过来打招呼,说让自己待在家,等村长过来接,是不是意味着这其中有什么道道? 乌不器正在纠结呢,远远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声音。 咚——! 咚咚——! 咚咚咚——! 似鼓声,却没有鼓声的沉凝;似钟声,又没有钟声的悠扬! 正在想是什么乐器呢,门外传来村长的吟唱:今夕呼——,祭先祖——,…… 乌不器没听到族人们的脚步声,说明自己屋外没人,但村长的声音却象在自己耳边响起。 这乌氏一族越来越神密了! 听着村长唱了好久的祭文,大意是歌颂神祖勇武,为天下百姓谋得生机,又叙述了一些神祖的事迹,最后是对神祖的敬仰,以及祈求神祖的庇佑…… “跪——” “拜——” 乌不器对古时的祭拜文化一点不了解,不过此时那种庄重沉穆的气氛他是很深刻的感受到了。 等三跪九拜之后,不一会儿,乌不器听到了一群人的脚步声向他家走来。 乌不器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门外村长打头,身后跟着两列身着玄衣的青壮,每人手中握着一支火把,把乌不器的门口照得一片明亮。 村长穿的同样是一身玄服,但衣服领口、袖口,衣脚都绣着日月星辰,花草鱼虫,头上带着一顶羽冠,额前系了一根玄色的抹额,抹额中间嵌了一颗墨色的玉石,虽然都是黑色,但那颗抹额石却并不能让人忽略。 乌不器看着村长以及族人们的穿着打扮,惊呆了! 那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似棉非棉,似麻非麻,很有坠感,但又不似丝绸那样富有光泽, 村长敛目站在原地,乌不器看他半天不说话,其它族人们保持沉默,一脸肃穆。 除了众人手中的火把偶尔发出“噼啪”声,现在十分安静。 乌不器又等了几分钟,实在受不了现在沉凝的气氛,只好张口向村长问道:“村长爷爷,我们现在去祠堂?” 村长双手虚握在腹前,山风吹动着他的衣角,像是蹁跹的蝴蝶。 村长抬眼看了乌不器一眼,那眼神无悲无喜,像是天上的神衹,乌不器不由自主地一阵紧张,村长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待族中的晚辈,反而像是个陌生人。 乌不器还想再说什么,村长却用一种乌不器听不懂的语言开始吟唱。 那语言的腔调配合着吟唱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古吹来的风,透过亘古不变的历史,诉说着世界沧桑与变迁,整个声音悠远清透,透露着一股远古蛮荒的韵味。 乌不器看着村长吟唱的身影,一脸懵逼。 他对我唱歌是怎么回事?我需要回唱吗? 等村长吟唱完毕,他转身往祠堂方向走去,乌不器整个人都是懞懞的,看着在两旁的青壮们,他们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乌不器急速反应过来,连忙上着村长的脚步。 乌不器跟在村长的背后走动时,两旁的青壮们才转身,随着村长和乌不器的身影向祠堂进发。 等到了祠堂门口,乌不器看到整个乌氏一族的族人们都陈列站在祠堂外,整齐划一,一动不动,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响声。 村长用手指指了祠堂门口的一个蒲团,乌不器心领神会的走上前,跪在了蒲团上。 “拜——”司仪高声吟唱。 乌不器很自觉的磕了一个头。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祠堂门口全是男丁,没有一个妇人,同时也没有小孩,自己就是整个祭祀活动里边唯一的小孩。 “再拜——”乌不器听从指令,又磕了一个头。 “三拜——”乌不器认命的又拜了一下。 “起——” 可算完了! 乌不器默默的站了起来,也没吭声,只是用余光不断的左瞄右瞟! “今乌氏一百七十八代孙不器误食野物,发肤变化,特向神祖叩问吉凶,乌氏一百七十六代孙 15. 意识海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那三只角就好像三根线香一样,只亮起了角尖的一点星火,然后有余烟缓缓向上升起。 村长示意乌不器跪在神龛面前的蒲团上,然后不等乌不器有所反应,便拉出了他的左手,在无名指上用骨针刺破了一个洞。 乌不器以为村长会让他挤出血珠,然后再做一个什么样的仪式,但是没想到村长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拉着他的左手悬空,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咒语,然后那三道缓缓向上的轻烟便像受到了什么吸引似的,慢慢地朝乌不器涌来,然后钻进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血洞当中。 乌不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超凡世界难道连物理规则都可以无视了吗?烟居然不会往天上飘,而是往人的身体里钻,这还是烟吗?这不会是什么寄生虫吧? 想到这里,乌不器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好像快要睁不开眼睛似的,他用尽全身的意志抵抗着这股睡意,想看看周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最终他也没有抵抗过身体的反应,还是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村长看乌不器闭上了眼睛,然后便放开他的左手,站到了一旁。即便如此,乌不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仍直挺挺的跪在蒲团上,左手悬空,手心朝上,左手的无名指上那个吸了轻烟的血洞也慢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虽然很慢,但是所拍摄到的事物却在快速的发生变化。 这一幕却是让村长感到意外,他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诧异,然后又快速的敛去,同时也在乌不器身旁的蒲团上跪下,然后虔诚的向神祖的坐化真身叩首,最终,以额点地伏在地上不动了。 手持火把的青壮们就好像雕塑似的,举着火把站在祠堂的两旁。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人的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就好像是失了魂,变成了被人操纵的傀儡,没有了自己的所思所想。 而此刻的乌不器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极广极大的空间当中。周围雾气弥漫,却没有一丝丝声音,也看不见一个人,他仿佛觉得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 我昨晚不是在实验室睡的吗?怎么这会儿在这个地方?难道是什么新的实验项目?他们不告诉我便让我来参加,然后在背后观察我的反应? 这会儿的乌不器所呈现的外形就是他自己成年以后的长相,身材修长,眼神明亮,皮肤白皙,一副典型的小白脸形象。乌不器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外貌了,他一直羡慕其他男人那种硬汉的长相,他觉得自己一副弱鸡鸡的样子,没有男子气概。 要是我有根叔那样的身材该多好啊! 根叔?! 这谁?我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叫根叔的人了? 不对劲!难道这次是什么记忆封闭的实验?自己有部分记忆缺失了? 乌不器在脑海里反复的把自己28年的人生仔细的梳理了一遍,以他那颗聪明的大脑,绝不会出现遗忘什么事情的可能。 那出现在自己潜意识里的根叔是怎么回事?如果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人的话,那么自己不会脱口而出这个人的称呼。 乌不弃下意识的在这空旷的地方里来回走动,然后他又发现了一个事情:自己虽然在走动,但是却没有“脚踏实地”,他的双脚是悬空的,他的周身上下左右,360度,除了围绕着自己的这浓郁的雾气外,什么东西都不存在。 乌不器感到惊喜,难道这是我的意识觉醒?我在自己的意识里有了主观性?生物组那边的试验成功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提出来的机甲概念有了突破性的发展? 太好了! 乌不器感觉到一阵兴奋,他一想到现在所处的环境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意识海当中,就感觉到雀跃不已。 接下来的实验就可以继续开展下去。神经接驳上面也不会再次出现意外了,自己也可以亲身上阵,感受到意识操控机械的快感了。 乌不器压抑住自己的激动,然后就开始在自己的头脑里不断的反复思考着接下来的实验进程,分门别类的做了详细的安排。 乌不器干脆在原地盘腿坐了下来,思考着自己实验的进程,还不等他把实验的结果推衍出来,就发现四周远远的传出来一阵兽吼。 时间仅仅是过了一瞬,乌不器便在浓雾中看见了兽类的身影,他们身材巨大,似虎非虎,倒是有点像史前的剑齿虎那样长着长长的獠牙,但是却有九条尾巴。身上的毛发坚硬如针,根根竖立,不用亲身触碰,便知道非常的扎手。 看着那些眼睛通红,目色中有一股暴虐之气的兽类向自己奔涌而来,乌不器并没有感到惊慌,他淡定的坐在原地。 这可是自己的意识海。 我思故我在。 在自己的意识里所有的一切便是由自己操控,不管这些狂兽外表再怎么狰狞,只要自己念头一动,他们就会即刻消失。 看着跑在最前面的一只狂兽向自己扑来,乌不器赶紧闭上眼睛,念头一动:消失! 结果自己胳膊上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他诧异的睁开眼睛。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多想什么,赶紧从地上跳了起来,往不知名的方向,快速的奔跑起来。 乌不器一边跑,心中还不断的在思索:怎么回事?这是自己的意识海应该没错,但是,那些狂兽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被狂兽抓伤的三道深入骨头的伤痕,乌不器验证般的在脑海里下了一个指令,然后他的胳膊便恢复如初,再没了一点疼痛的感觉。 自己是对的,这就是自己的意识海! 但是那些狂兽却不受自己的控制,这意味着什么? 意识入侵! 生物组那边实验已经进行到这个程度了吗?不光能让人自己意识觉醒,还做到了对于其他人的意识入侵? 这可是非法的! 虽然因为科技的发展,国家没有对这部分进行立法,但是乌不器就是有 16. 神念溃散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随着乌不器的念头落下,在他身体下方不断打转的狂兽们动作慢慢变得迟钝起来,不负刚才那样的灵活,一步一顿的就好像是电池快没电了一样的机器人。 想让我真刀真枪的和你们正面刚?那是不可能的,我可是脑力型选手! 还不等乌不器露出得意的神色,忽然狂风大作,吹散了周围弥漫的雾气,远处又传来一阵阵鸟鸣。 我操! 地面上的对我无可奈何,现在居然出动空军了? 只见一群独脚的鸟兽向自己袭来。这群鸟兽的身形极为庞大,身长至少有四米,翼展能够达到八米。两对翅膀上下翻飞,却只长了一只脚。头上有两根竖立朝天的骨刺。眼睛也像地上那群狂兽一样,充满着暴虐凶狠的赤色。 这是什么品种的鸟?怎么这么丑? 辣眼睛!差评! 鸟为什么能飞起来?那当然是它煽动翅膀,使空气对流,利用气流的浮力让自己的身体在天空飞翔。 真空! 境随意转!还没得那群鸟兽飞到乌不器的跟前,它们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一样,急速的煽动翅膀,但是并没有任何作用,身体快速向下的自由坠落。 拜拜了!您嘞! 看第二波追击自己的入侵意识又被自己打败,乌不器双手叉腰,仰天狂笑。 这时狂风散去,天空上突然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里电闪雷鸣,就好像九天之上的神明聚集了极致的怒火。 这是利用野兽搞不定自己,改用气象武器了?以为用雷劈我,我就怕了? 避雷针!了解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乌云当中传来震耳的雷声,一股碗口粗细的亮紫色闪电,直向乌不器劈来。 乌不器老神在在,悬浮在空中的身影一动不动,还不等雷光劈过,他的身周分别从地上升起了八根粗壮的避雷针,而那道亮紫色的雷霆就好像受到了吸引一样,被八根避雷针分散的吸收掉了,而乌不器此刻的头发受到避雷针周围静电的影响,也纷纷竖立了起来,整个脑袋远远望去感觉就好像是一颗人形海胆。 这些动静只是转瞬而过,但是在意识里也并不是说你想到什么就能造出什么的。 就好比避雷针吧,你至少要知道它到底是由什么材质组成,它的形状是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吸收雷电,它的工作原理到底是怎样的。如果这些你都不清楚,就算你在自己的意识里造出了避雷针,那也只是形似而已,根本发挥不了其功能。 而这些,乌不器完全可以做到心中有数。这20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哪怕是2050年自己的祖国,读到博士后的人也是少数派。 雷声阵阵,紫光耀眼,在劈下九道亮紫色的雷霆后,忽然间云收雾散。 虽然乌不器并没有被雷劈到,但是那雷声也太大了,震的乌不器的耳朵阵阵耳鸣。 等这些异象完全消失,乌不器忽然发现周围的景色有了极大的变化。 浓雾消失了,狂兽与鸟兽也不见了!自己造出来的避雷针也跟着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辽阔的大海。 这片海无边无际,至少以乌不器的目力,他还没有看见陆地。而自己此刻正悬空立在海面上。 这片海是深邃的深蓝色,波涛汹涌,浩浩荡荡,举目望去,除了海水不见任何其余的东西。 随着乌不器的耳鸣消失,这片海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海浪滔天,而是显出了极致的温柔,就好像让乌不器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一样,被羊水包裹着,感觉到了温暖与安全。 但乌不器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还是往四周仔细观察了一下,等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看周围环境还算风平浪静,他开始陷入了思考。 看来那道入侵的意识一时半会儿拿自己没办法,这是准备重新拟一套新方案,再来对付自己,还是打消了消灭自己的念头? 组织派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啊?虽然目前自己比较安全,还有自保能力,但是他们要是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怎么办?到时候把自己救回去,缺胳膊少腿儿的那多可惜?虽然自己弱唧唧的小身板儿让乌不器很是嫌弃,但是毕竟健全的总比残疾的要好吧? 而且自己被困在身体里不能苏醒,在这边真的很无聊啊,之前的那个项目已经快要告一段落,自己之前养肥的狗血剧还没有看完呢,好不容易想着等项目完了以后,自己的年假可以舒舒服服待在家里追剧,现在被困在自己的意识里,虽然什么东西都可以自己造,但还是无聊啊! 正在胡思乱想的乌不器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人声。 没有说错!就是感觉到,而不是听到! 因为那道说话的人声是直接在自己的脑中响起的。那是一个男性的声音,说着乌不器所不知道的语言,但是神奇的是,乌不器居然听懂了! ——来者何人?为何占据我乌氏血脉? 莫西莫西?!你搞搞清楚,我什么时候占据你乌氏血脉了?我本来就叫乌不器!我用我自己的身体还错了? ——尔等狂徒,速速离去! 我也想离去呀,但是我离不去呀,要不你帮帮我? 乌不器的念头刚刚落下,突然间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好像是触了高压电一样,好一阵哆嗦,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他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跪在祠堂里。 进入自我意识里所消失的记忆,这会儿也全部想了起来。 乌不器心里吃惊,他没想到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居然知道自己不是原装的乌狗子。他仍然保持着跪立的姿势,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着周围,火光把周围照得十分明亮,一点也没有电视剧里所拍的,凡是祠堂都显得阴森的感觉,而村长正跪伏在他的身旁的蒲团上。 乌不器看村长没有任何动作,他也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只是心中暗想:刚才那个声音,难道就是神祖留在坐化真身里的那道神念?在自己的意识海里攻击自己的就是那道神念?他知道自己不是原装的乌狗子,所以想让自己的意识消失,把乌狗子弄回来? 可是凭什么呀? 附身在这具身体里也不是乌不器自己愿意的,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投入了乌狗子的身体当中!而且就算自己的意识消失, 17. 驱逐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不知道的是,神祖的这一丝神念历经了千年的时光,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后来又因为与乌不器的争斗,终于把自己最后的生机耗尽。 不过这也是神祖那一丝神念太过于托大了,本来以普通小孩的念力,神祖只需要轻轻一触碰,就可以让对方的意念完全消失。 可谁知道遇上了乌不器这个怪咖呢?一般人的意识争斗都是明枪明刀的直接正面刚。就好比如果有野兽要撕咬自己,大多数普通人会转身逃跑,勇武一些的人会与野兽搏斗,但乌不器却并不与之接触,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怪招,就把神祖的神念消耗殆尽。 而大多数普通人也只会认为这是在做一场梦,根本意识不到是在自己的意识海当中。只要与那些神祖神念所化的狂兽们有所接触,哪怕他天生的意识强韧,经过时间的消耗,也会慢慢的消弱,最终的结局便是如乌不器所料的那样,变成一具植物人。 可乌不器在机缘巧合之下,误食了灵犀游,他的大脑得到了极致的开发,直接反映到意识海里边就是变得更加的辽阔,相对的意识就变得更加的强悍,而乌不器自己也主观的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是在自己的意识海里,那么他就由被动变为了主动,与神祖神念的争斗也变得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只能说神祖的这丝神念比较倒霉吧!如果按照事件的正常发展,如果与神祖神念争斗的是原装的乌狗子,当遇到狂兽攻击的那一刹那,也许就会身死道消。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是原装的乌狗子,神祖的神念也不会对他进行攻击的。最终,神祖的这一丝神念拿乌不器无可奈何,那就只能驱逐,他用自己最后的念力想让乌不器的意识离开乌狗子的身体,但是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乌不器没有离体而去,反而清醒了过来。 只能说:时矣!命矣! 就算没有乌不器这件事情,神祖的这一丝神念也只能继续保持十余年,如今也不过是提前消散罢了。 此时,村长由跪伏的姿势,慢慢的直起了身来,乌不器的余光瞄到村长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村长知不知道神祖的神念已经完全溃散,但是他清楚的意识到不能将这件事情告诉村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他的原因,就是把之前驱逐出村的惩罚变成了直接人道毁灭,那他可就太冤了。 这会儿可不是在他的意识海里,他无所不能,他如今的身体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呢,成年人一只手都能直接解决自己。 此刻,乌不器将他毕生的演技都运用上了,他满脸诧异的看着流泪不止的村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村长爷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要哭啊?” 村长听见了乌不器的说话声,双眼如利剑一般向他射来,再也没有了以往看他那样慈和的眼神。 村长盯着乌不器看了半晌,乌不器心中惴惴,他还是尽量的绷住了自己的神色,让自己显得更加的懵懂无害! 难道神祖的那一丝神念在溃散之前和村长交代了什么事情? 村长现在已经停止了流泪,他慢慢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整个人的身形变得更加佝偻,转身向祠堂外走去,口中丢了一句:“跟我出去吧!” 乌不器看村长已经向外走去,他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快步的跟在村长的身后,他不知道最终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乌不器也并不太过于担忧,毕竟打不过可以跑嘛,自己跑的还是挺快的! 等穿过祠堂的三道大门走出祠堂外,随行的青壮们也自动的站到了下面族人当中。他好像又变回了以往乌狗子所熟悉的样子,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不再是那么呆滞、僵硬! 乌不器默默的站在村长身旁,村长这时候已经平复了情绪,他张开口高声地对站在下面的族人们说道:“神主神旨:驱逐!” 乌不器听到村长这样说,意料之中的同时又有些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自己被驱逐出村,这个结果是之前就已经估料到的;意料之外的是,村长只说了“驱逐”二字,再没有其他的话。 难道神祖没有告诉村长自己不是原装的乌狗子?或者是神祖没有让村长知道自己神念溃散是因为他的原因? 神祖一直都这样善良吗? 不过,这些问题已经没有人向他解答,周围的村人们都向他传来怜悯的眼神。 接下来族中大祭的程序也一项项的往下进行,村长似乎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整个环节安排的非常紧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急切。 等整个仪式完全结束,族人们也慢慢离开,村长留下了族中几位族老,再次进入了祠堂,而乌不器则孤零零的站在祠堂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根叔走过来站到了乌不器的身旁,面色凝重的望着祠堂的大门,轻声的对乌不器说道:“狗子,你别害怕,今天天色已晚,现在出村对你很危险,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木屋那边吧,以后好好生活,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你就告诉我!” 明天出村?那可不行?小孩还等着我呢! 让一个刚出生不到一天的婴儿独自呆在一个地方,正常人都不会放心吧? “根叔,你别担心我,我可厉害了,一定会好好生活的,不过我还是在这边等等村长爷爷吧,我想和他做一次道别,然后便出村去!”乌不器待在原地不走,当然不是为了向村长道别这么简单,他只是看村长神色凝重的让族中的族老们进了祠堂,他便想近距离的偷听一下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事情。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根叔见乌不器的情绪还算稳定,并没有什么伤心害怕的神色,他也稍微放了一下心,不过看乌不器还想和村长当面道别,他也感到倍加欣慰:狗子还是那个狗子,一直都是一个好孩子,对族里也没有什么愤恨之情,对神祖降下的对他“驱逐”的神旨也坦然接受,并没有表现出对神祖一丝一毫的不敬。这孩子秉性善良,也不知道为什么神祖要将他驱逐,或许是因为他这身上的变化会给族人们带来灾难?所以不得不把他和族人们隔离?自己光棍一条,也不怕被狗子连累,以后还是要更加看顾他一些,让他平安长大,等他年纪稍微大一些 18. 村干部开会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不是因为狗子,那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吧?” “我乌是一族起源于九重山,最后又落叶归根回到这里,一来是神祖的坐化真身可以庇佑我乌氏一族,二来也是我乌氏一族体质异于常人,如果没有自保之力,不便在世间行走,最重要的是,九重山需要有人镇守,这是我乌氏一族的使命!” 体质异常?乌氏族人们是什么体质?没有自保之力便不能出山?这么夸张的吗?还有九重山,为什么要有人镇守?这里是有什么东西吗? 镇,压制矣。 该不会就像小说里说的那样,九重山实际上是一个什么异界的通道,然后有什么域外天魔可以通过九重山袭击到这个世界,然后乌氏一族临危受命,历经千年都镇守在这里,保得了这方世界生灵的安然太平! 要不就是这里是一个什么上古大阵?封印了一个杀不死的为祸人间的邪魔外道,而神祖的坐化真身就是阵眼,千年之前,神祖舍身就义,为保一方百姓太平,献祭了自己的神念,仅保留一丝庇佑自己的子孙后代! 怎么越想越带感呢! 乌不器的脑海里已经自动衍生出了几百万字修仙文学,其中情节之离奇,剧情之跌宕! 根叔疑惑的看向浑身隐隐颤抖的乌不器:“狗子,你怎么了?” 乌不器猛然回过了神。 想的太激动了,一下没注意! “我没事!根叔!” “狗子,要不咱还是先回去吧,等明早出村的时候,你再向村长道别也可以的!”根叔开口劝道。 乌不器还打算继续往下听呢,如果让根叔一直陪着自己在这傻站着也不是一回事,而且就算距离远一些,他也能听到,只是没有这么清楚罢了。于是乌狗子点了点头:“那好吧,根叔你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家去!” 根叔也没有强求,神色难得温柔的揉了揉乌不器的头发,看着乌不器转身离去后,慢慢往自己家中走去。 乌不器一边走,耳朵也没有停下,再次发挥自己远超于常人的耳力。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神祖的神念消失,那我们九重山必定会显于世前。族人们怎么安排?是隐匿山林躲避灾祸,还是激活阵法再也不出?” 神祖的神念还有这个功能吗?它能让一片区域隐身? 怪不得呢!村中几乎没有外人,只有每两个月来一次的货郎,想必那货郎也是有身份的,不然他不可能自由进出九重山。 乌不器这会儿感到了一阵愧疚。虽然神祖想要消灭自己,但是他并不憎恨神祖,如果是他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给附了身,他也会像神祖那样对这道孤魂进行驱逐,他与神祖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无关乎对错! 如今,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神祖的神念消失,九重山显示于世人眼前,那乌氏一族的危机便会大幅度的提高。虽然乌不器与族人们的感情并不像乌狗子那样的深刻,但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其他人的不幸,这是乌不器根本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神祖的坐化真身还在,不可擅动,我们不可能丢下神祖躲避出去,激活阵法,那就是真正的与世隔绝了,再也出不了九重山,我们乌氏一族也不可能长久的繁衍下去!如今,我们就只能祈祷外面那些人没有注意到九重山的变化,通知在外的族人们,让他们隐姓埋名,不得暴露真身,从此以后不要再回祖地,也不要再和我们联络!”村长的声音透露着一种沧桑,在乌不器的耳边缓缓响起。 “如今我乌氏一族将遭大难,也许让狗子出村也是保留我乌氏嫡系血脉的一种方法!” “族长,是否要将村中的孩子们送出山去?我们这些老家伙活的也够久了,孩子们就这样消失在这片深山当中也太过可惜了,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族长长长的叹息:“无父母兄弟姐妹的孩子可以送出山,但还有亲人的孩子们便不可能了,外面那些人会使用神法,对血脉进行追根溯源,有亲人在世的孩子们,一旦被他们抓住施法,他们就会很轻易的找到我们的位置!在外的那些族人们血脉已经极其稀薄,凭那一丝微弱的血脉,他们就算施法也找不到我们。”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那些六亲全无的孩子们血脉都还算比较浓郁,也许让他们出山是我们乌氏一族仅有的生机,以后乌氏一族的繁衍与发展,便全依托在他们的身上!” “我说你们这些老家伙也不用太过于悲观,神祖神念溃散,也只有我们自己清楚,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算九重山现世,只要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外界的人也难以察觉。毕竟这一片崇山峻岭的,谁知道哪一座才是真正的九重山呢?十万大山里突然多出了一座山,就像一堆蚂蚁窝里多出了一只蚂蚁,一般人难以察觉的!” “但愿吧!不过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能送出去的孩子还是尽量送出去,安排好他们以后的生活,同时我们还是要对他们的血脉进行封禁,直到有一天,有一个真正血脉觉醒的子孙出现,那就是我们乌氏一族真正崛起的时候了!” 这时,有一道之前从没有出声的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否虚,以后让莫根对狗子多加照顾吧,虽然神祖降下神旨,将他驱逐出村,但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保护?我看狗子如今身体的变化,也许他便是那个带领我们乌氏一族重新崛起之人呢?即便他不是那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也是我乌氏一族的子孙!身上也流着我乌氏一族的血!” “是!族叔!” “族长,刚才我合计了一下,咱们族中六亲全无的孩子包括狗子有七个,狗子已经被驱逐出村了,那其余六个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还是尽快血脉封禁然后送出山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是!族长!” 还是那道苍老嘶哑的声音:“这件事否玄你去办吧!” “神祖神念消失的事情就不用通知族人们了,免得引起他们的恐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天要亡我乌氏一族,至少在这最后 19. 乳果与蟆蛇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在家中好一阵的收拾。 石刀,带上! 陶瓮陶罐,带上! 衣裳裤子,这肯定不能忘了! 自己编的背篓?正好可以装这些东西,上次收集的藤蔓也得收拾一下,这毕竟是自己付出了劳动所得的,而且他还承诺了要给根叔编一个背篓,可不能食言而肥!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茅草屋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毕竟本来就家徒四壁,就这点东西搬一趟就能完成,对茅草屋整体环境影响也不大。 乌不器对茅草屋也没有什么眷恋,就算这里是他一睁眼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所待的最初的地方,他也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根叔那边的小木屋,居住条件可比这茅草屋好多了。 把背篓一背,拎着捆绑好的藤蔓,乌不器毫不犹豫的出了门,义无反顾的向山林里走去。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除了村中还有零星的火光之外,整片大山也像是陷入了沉睡。 今夜无月,天色暗沉,丛林里视野幽暗,但却一点也难不到乌不器。他自从吃了灵犀游,自己基因突变之后,五感便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夜可视物。 路程过了太半。乌不器发现林子里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黑暗。在茂密的灌木和草丛中,偶尔会划过一两道荧光,那是会发光的小虫子飞过,而且还有一些零星的植物也会发出微弱的光芒。 乌不器觉得这个世界是那样的光怪陆离,远超了自己的认知。 耳朵也捕捉到了丛林里夜行动物的动静,有爬行类动物游弋过树叶的声音,有小型啮齿动物啃咬食物的声音,也有丛林深处远远传来的大型猛兽的嘶吼……这些声音奇异而又和谐的组合在了一起,像是一曲丛林夜游曲,阴森、幽暗,但却又富有活力。 乌不器在其中快速的游走,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觉得自己好像鱼儿游进了大海,鸟雀在天空中飞翔,自己就好像是这一片山岭中自由生长的一员一样,自由自在。 映入眼帘的所有动植物,在乌不器脑海中都一一显示出了相关的信息。 这是灰草,没什么大用! 这是蛇木,可以驱蛇! 这是荧虫,夜晚可发光,寿命仅三日。这里是没有玻璃,要是有个玻璃瓶子,把这虫子装进瓶子里,这算不算是一种自然光源?还无公害无污染! 哦,这是乳果,可以吃! 乌不器的速度很快,跑出了将近有二三十米以后,他忽然停了下来。 乳果?小孩儿可以吃吗? 乌不器又退了回来,站在了刚才被自己快速掠过的一株植物跟前。 这株植物的外形长得有点像老家那边的一种药材——人参,只是比一般人参植株更高,一般的人参大概也就是五六十公分高吧,而这株植物至少有一米多高,而且老家的人参是草本植物,但是这株植物看起来有点像是灌木,它有主干,有枝叶,果实和人参的果实也非常的像,都是一团红彤彤的小果子簇拥在一起。只是这“乳果”的果实比人参的果实要大了那么两三倍,每一颗大概有小樱桃的大小。 乌不器用眼睛使劲的盯着这株乳果看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显示的信息就更加的详细了。 乳果,果实可食,根茎有毒,果实旁的嫩叶可解,幼兽常食,可强身健体! 幼兽可食?那也就是说小孩儿可以吃了?可小孩儿才出生一天,还没长牙,这么大的果实他怎么吃?管他呢,先摘了回去再说! 说干就干! 乌不器连忙把这株树上所有红色的果实全部摘了下来,一颗也没放过。 因为摘果子耽搁了时间,乌不器怕小孩单独待在小木屋里时间长了出什么意外,赶路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如果这时有旁人在话,会发现乌不器的速度快得有点超乎了普通人的范畴,他身后已经出现了残影。 好在乌不器是没有意识到的,他只觉得两旁的景色飞快的向后掠过,根叔所说要走三刻钟的大石头,此时已经出现了在他的面前。乌不器也没去计算时间,而是快速的往左侧山道继续掠去。 之前送小孩到木屋的时候,是乌不器从山林里往外走,而这一次却是由外向内走,所以乌不器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速度很快,而是觉得路程很短,根本没有根叔所说的那么远。 其实根叔所说的速度是按照成年人步行的速度计算的,如果以乌不计的身高来算,按照他的腿长与步伐正常走路,可能还会要更久一些。 看到木屋出现在眼前,周围风平浪静,乌不器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轻手轻脚的推开木屋的门,看见小孩这会儿正睡得香,他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是还没等这个笑容完全绽放,便僵在了脸上。因为在小孩的颈边,有一只筷子粗细,浑身红艳艳的小蛇盘在那里,因为乌不器的动作发出的声响,此刻正昂首与乌不器对峙。 乌不器这会儿冷汗都快滴下来了,他一动都不敢动,主要是这条蛇离小孩太近了!而他脑海中显示这条蛇的信息是: 蟆蛇,幼生期,剧毒,以木为食! 虽然这条蛇是吃素的,但并不排除它会咬人啊,它离小孩儿那么近,稍微咬一口,小孩儿的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乌不器就算再自信自己的速度,他也不敢保证在不伤害小孩的情况下捉住这条蛇,主要是这蛇离小孩太近了,就在小孩的脖子边上,尾巴这会儿还一翘一翘的触碰着小孩的脸。 乌不器并不知道他吃了灵犀游以后,所有没开灵智的生物都会对他产生天生的亲近感,它们会遵循刻在生物基因里的本能,将他视作为自己的同族,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 开了灵智的生物已经算是更高级一的生命形态,他们有了自己的思想,本能的影响会随着灵智的提升而越来越弱。 而他喂给小孩的那些自己的血,也让小孩身上散发出来灵犀游微弱的气息,正是这些许微弱的气息,才吸引了蟆蛇的到来。 此刻的乌不器心里紧张极了,他害怕自己多余的动作刺激到了那条蟆蛇,进而攻击小孩儿。 就这样,一人一蛇,在小木屋当中大眼瞪小眼,乌不器是 20. 乌不哭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虽然这条小蟆蛇把自己吓了一大跳,但是看见现在它软趴趴的搭在自己肩膀上,乌不器又觉得有点愧疚,要是因为自己“险恶”的心思让小蟆蛇真的搭上一条小命,乌不器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的。 自己脑海中的信息乌不器虽然直觉上认为不会有错,但是看小蟆蛇吃了乳果以后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真的有点小担心。 把小蟆蛇从肩膀上拿下来托在手掌中,乌不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小蟆蛇并没有去世,只是好像睡着了一样,他便把小蟆蛇轻轻的放在了火炕的另一边,离小孩儿远远的。 这会儿乌不器还一点困意都没有,整个人精神着呢,他想着既然小蟆蛇吃了是这个反应,小孩儿还能吃吗?要不自己试试?反正他是不怕有毒的! 乌不器又拈起了一颗乳果,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张了开嘴,把这颗乳果扔进了嘴里,片刻之后,乌不器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太酸了,酸的倒牙!这是没熟吗?自己吃了都受不了,小孩儿能吃? 除了酸,乌不器就再没尝到其他味儿,整个嘴都被酸的木木的!不过等他吞咽下去以后,他便发现从自己的胃部隐隐有股热流扩散开来,让他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暖意。 看来真的对身体有好处,只是这口感,也太感人了吧? 乌不器开始调动自己曾经的记忆,回想起有小孩的同事口中那些养小孩的经验和知识,最后想起曾经有一个女同事说过,她家小孩儿因为冬天太冷,不敢单独喂他水果,最后把水果弄成果泥上锅蒸或者煮一遍,再喂给孩子吃。 乌不器准备把乳果也这样操作一下,看味道会不会好一些。 要是有糖就好了! 想到这里,乌不器便忙活开来。小木屋当中也有火塘,而且也有柴火,乌不器把火升了起来,然后去屋后的小水潭里打了两陶瓮水回来,其中一个陶翁吊在了火塘上,准备烧开水。 又去林子里砍了一根大腿粗的树,修剪枝条以后,再把长长的一根原木砍成十几段高有十公分左右的小木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石刀将其树心挖空,做了几个怪模怪样的木碗。 乌不器不承认是自己手艺不行,怪只怪工具不趁手! 把这几个小木碗洗干净以后,抓了一小把乳果扔进一个碗里,用石杵将它们捣碎。等完全捣碎以后,乌不器才突然回过神:这乳果好像没洗? 算了,本来就是做实验的,到时候自己吃就行,不干不净,吃了没毛病!如今这个环境,没必要太过于讲究了! 乌不器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把捣成果泥的乳果分成几份,放在几个木碗里。 他打算其中一碗直接蒸,第二碗加了水再蒸,第三碗直接煮,最后一碗用开水冲。 前前后后忙活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期间意外频频。比如蒸的时候用陶罐,但是没盖子,乌不器又连忙在小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了有一小堆茅草,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用这一小堆茅草编了一个草帘子,洗干净以后直接盖在陶罐上,虽然没有锅盖那么密实,但总比敞着锅口要强很多;比如蒸第二碗的时候,因为没注意陶罐里的水烧干了,弄的那一锅乳果也跟着有了一股糊味,而且陶罐底部裂了一道细口子,装水就渗,他又着急忙慌的去小水潭里挖了一些湿泥,把那道口子给糊上,烤了半天,觉得可以用了,再继续使用…… 等把四碗实验品全部做完,乌不器感觉自己累的精疲力尽,比自己在实验室里加班还累人! 第一碗干蒸的乳果,颜色由赤红变成了深红,整碗乳果泥完全凝固,变得有点硬硬的,可以直接从碗里倒出来都不变形,吃起来口感有点粗糙,但是没那么酸了,还隐隐约约的透出了一股奶味儿,非要形容口感的话,有点儿像老家卖的那种纤维饼干。 第二碗加了水蒸的乳果,颜色变成了淡粉色,质感有点像果冻和鸡蛋羹的结合体,呈半透明状,口感吃起来却有点像老酸奶。 第三碗直接是用水煮的,乌不器看到成品,终于明白它为什么叫“乳果”了。整碗乳果泥被煮化在水里,完全变成了乳白色,奶香味萦绕鼻尖,乌不器喝了一口,感觉就像在喝牛奶一样,只是没有牛奶的那股腥味,反而隐隐透着一股植物的清香。 第四碗是用开水冲的,口感和色泽与第三碗差不多,只是没有第三碗口感那么丝滑浓郁,而其中有些乳果泥完全没有化在水中,吃起来还有一些颗粒感。 乌不器看着这四碗乳果若有所思。 第一碗那种硬硬的,可以等小孩儿长牙的时候给他吃,算是一种磨牙饼干;第二碗可以当做他的零食,偶尔喂喂就成;第三碗不用说,肯定是小孩儿周岁前的主食了:第四碗因为制作方便,在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替代第三碗。 把四碗婴儿食品研究了个透彻,乌不器也在庆幸自己没白忙活,至少自己不用劳心费力的去抓什么刚生产完的母兽了。 正准备躺在炕上歇一歇,小孩那边却有了动静。 乌不器连忙上前把小孩抱了起来,只见小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边还“吧唧”着嘴。 小孩清澈的眼睛盯着乌不器,就算乌不器育儿知识再贫乏,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婴儿视力是模糊的,他根本就看不清楚人,但是对着这双眼睛,乌不器的心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他觉得他在这个世上也并没有那么孤单了,以后和小孩儿一起相依为命,将他抚养长大,这也算是生活的一种目标吧!人只要有了生活的目标,便会充满希望与动力。 如果乌不器孤身一人生活在山林里,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疯掉,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应该做什么。 “醒了?饿没饿?哥哥喂你吃奶好不好?”哪怕知道小孩儿根本看不清自己,但是乌不器还是下意识的露出了笑脸,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在犹豫是直接喂他乌不器刚才只喝了一口的第三碗的乳果汁,还是重新再做一碗的时候,小孩便哇哇的哭了起来。 < 21. 被根叔发现了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陪着乌不哭在炕上睡了一小会儿,其实他身体并没有多累,只是觉得心累! 俗话说“养儿才知父母辛!”,他才带了乌不哭一晚上,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等外面天光大亮,乌不器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见乌不哭睡的香甜,炕的那一头,小蟆蛇鼓鼓的肚子也已经平复。 乌不器上前的观察了一小会儿,发现它没有大碍,似乎也是在睡觉,便不再管它了。 乌不器打算把小木屋中的东西收拾清点一下,然后准备一下过冬的食物,再把养小孩儿所需要的用具打造出来,比如说他的木盆、木桶、木碗、木勺,如果可以的话,再找一找能制作工具的材料,现在用的这些石具真的太不方便了。 认命的起了床,然后去小水潭那边洗漱了一下。 在乌狗子的记忆里,九重山里面的冬天是非常寒冷的,基本上一进入十月份便会大雪封山,鸟兽绝迹,虽然现在还是盛夏,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乌不器如今要养一个孩子,他得把自己和孩子的口粮都准备出来。 而且昨天他仔细的感受了一下,根叔小木屋里留给他的被褥里边居然都不是棉花,而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飞絮,乌不器对它的保暖功能持怀疑态度。 乌不器收拾好以后再回小木屋中看了一下乌不哭,看他现在还睡得比较沉,便又用被褥把他围了起来,免得他不在的话,小孩滚下床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刚出生的婴儿根本就不会翻身,想滚下床也没那个力气,完全是白担心。 等他收拾好工具,背上背篓以后出发,还没走出20米,他又回转了回来。 昨天自己直接就到这边了,根叔本来是打算让自己今天才过来的,他今天肯定会去找自己的,万一根叔跑到小木屋来看见乌不哭,自己又不在,他再次把乌不哭给扔了怎么办?那时候自己得上哪去找去? 看来自己出门只能把乌不哭带上了! 乌不器摸了摸昨天自己洗的襁褓,发现差不多已经干了,他便把乌不哭仔细的用襁褓包了起来,又从自己那两捆藤蔓当中找出了柔韧性比较强的几根,编成了两根长长的绳子,再把乌不哭固定在自己的胸前。 等乌不器再次出发的时候,他便是胸前挂着一个小孩,背后背着一个空背篓,手中拿着一把石刀,那形象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心酸的喜感! 为了抓紧时间,尽可能的多认识一些动植物,便于自己安然的度过这一个冬天。乌不器在林中快速的穿行。 随着他的速度加快,路程越走越远,这会儿已经到了深山当中人迹罕至的地方。 九重山真的是一块宝地,里边很多动植物都是他能用得上的,乌不器并没有一开始就采摘或者是捕猎,他打算大致的走一圈,了解自己所在地盘上的生物以后,再按计划一一的进行收集。 乌不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走入深山一点也没感到害怕,而且以他以前弱唧唧的小身板儿,战五渣的战斗力,他也完全想不到自己会直面种种危险而毫不畏惧。他在丛林里快速的穿梭,反而觉得逍遥自在,心中畅快! 他就这样快速的奔走了大约一个多快两个时辰,直到感觉腹中略有饥饿,才停下脚步。凡是他走过的路程当中出现的植物或是动物,他都已经有了初步的信息,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东西有危险,哪些动物可以圈养,哪些动物只能直接捕猎宰杀,他心中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乌不器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好!吃了灵犀游,就相当于自动携带了一部这个世界的百科全书。而且还不用上网搜索,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真的是太方便了! 其实他哪儿仅仅是运气好啊,他已经是气运滔天了好吗? 一般的人能够吃到灵犀游就已经是福运绵绵了,他乌不器吃的可是吸收了太阴九寒的灵犀游!要不是灵犀游不能够开启灵智,普通的动物植物能够吸收全太阴九寒的话,都能够直接开启灵智,跳过千年的修行时光直接化形。 翻过一个小山坡,乌不器被备眼前的景色给震惊了,心中一片欢喜! 在山坡下的山坳里,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乳果林! “乌不哭,你运气真好!你这个冬天的口粮就解决了,我都口粮还不知道在哪儿悬着呢!”拍拍胸前的孩子,见他慢慢的张开了眼睛,迷蒙的目光定定的盯着自己。 “看我干嘛?别着急啊!今天我就先给你摘半篓子回去放着,剩下半篓子我得弄些其他东西带回去,你放心,饿不着你!”乌不器自言自语的对乌不哭说道。 接下来,乌不器就一直忙碌着,摘了半篓子的乳果,然后又按照记忆当中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出现的地方规划了路线,又采摘了一些树上可食用的野果,抓了两只不知道是野鸡还是野鸭的动物,然后又拖了一根半枯的树桩以及,一些兽类的枯骨, 等大包小包的回到小木屋,远远就看到小木屋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根叔! 看到根叔,乌不器心里有点慌,低头看了看挂在他胸前安静的乌不哭,他怕根叔让他把乌不哭扔掉,下意识的就想把乌不哭藏起来。 只是根叔已经看见了他,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根叔的面前。 “根叔,你来啦?”乌不器把两只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到了地上,然后又把背上背着的背篓卸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着胸前的乌不哭,呐呐的对根叔打了声招呼。 根叔皱着眉头,看着乌不器胸前的孩子,因为乌不哭是面朝着乌不器的,根叔并没有看见他的脸,只是低沉着声音的问道:“孩子哪来的?” “捡的!”乌不器言简意赅,心中惴惴不安。 “昨天是你跟在我身后?”根叔淡淡的问了一句。 “啊!啊?不是!”乌不器先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但又快速的反应过来,立马否认。 看着根叔了然的表情,乌不器知道就算根叔没看见乌不哭的样子,他也笃定是自己跟在他身后捡的孩子,只好硬着头皮向根叔讲道理,摆事实:“根叔,你已经把乌不哭扔掉过一次了,他再怎么也是一条小生命,而且我就在这边养着他,不带他回村里,应该不会影响族人们吧?” 看根叔沉默着不说话,乌不器声中升起了一点点希望,又继续劝 22. 出事了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将根叔放在小木屋里的包袱打开,里面放了一小袋黍子,三套麻衣裤,一套絮衣裤,一小罐粗盐,一副弓箭,一把青铜小刀。 后面两样实在是让乌不器惊喜,弓箭倒也罢了,只要有工具,他自己也能做,青铜小刀才是他的最爱啊! 等把根叔送的东西整理完,乌不器又开始收拾今天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先把打的猎物去水潭边收拾好,不过以前乌不器虽也会做饭,但宰杀活物这是第一次,在水潭边弄得是血肉横飞,好不容易把两只活物收拾干净放进陶罐炖汤,散了点根叔带过来的粗盐,吊在了火塘上。 然后又去整理之前从茅草屋带过来的藤蔓,多编一些篓子箩筐,以便收纳冬天的口粮。 零零碎碎的活很多,虽然不累人,但是却相当的消磨时光,但乌不器编完了一个箩筐,火塘上煮的肉汤也已经熟了,乌不器愉快的饱餐了一顿。 日子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去。在入冬前的这两个多月,乌不器很是忙了一阵子。先是用根叔带过来的那三套麻衣裤改了一下,变成了乌不哭的衣裳裤子,然后又把他发现的那片乳果林的果子陆陆续续摘了几箩筐,还在小木屋的一个角落里挖了一个地窖,便于储藏他平时收集回来的食物。然后又用青铜小刀制作了一些平时家中所需要的工具。从树林里捡回来的兽骨也被他打磨成了一些骨箭骨刀。趁手的工具让他打猎也更加的方便。 在这样一个什么东西都需要靠自己制作的时代里,乌不器觉得自己活生生的被逼成了一个家务小能手。 为了能安然度过冬天,在食物准备妥当以后,他又开始为乌不哭准备厚实的衣物。虽然没有在树林里发现棉花,但是他却发现了另外一种动物的皮毛非常合用。 这种动物叫“合遗”,长得有点像牛,但是却只有绵羊般大小,唯一和牛有最大区别的就是他身上的毛发茂密,厚实,而且还天生自然卷。根据脑海中的信息所述,合遗五行属火,皮毛天生可避寒,肉质鲜美,食之不畏寒,天性温顺,但脾气火爆,群居。 乌不器当然不会因为自己需要御寒而去滥杀无辜,他只是利用了自己天生亲和生灵的这个特长,诱使了几之合遗,剃了他们的毛而已。如今,这些合遗的毛被他絮进了乌不哭的衣裳里。 看着通过自己这两个多月的“精心”喂养,长得胖嘟嘟的乌不哭,乌不器的成就感满满。 在这两个多月当中,根叔几乎是每十天会来小木屋一次,每次都会多多少少的给乌不器带一些东西过来。而乌不器也早已经实现自己对根叔的承诺,为他编了一个非常结实耐用的背篓。如今根叔给他送东西再也不需要拎着一个麻布袋子过来了,都是背着背篓。 以前的乌狗子因为根叔的外形而惧怕根叔,很少和根叔来往,但现如今的乌不器却是极喜欢根叔的,他知道根叔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而随着根书来往的频繁,他对乌不哭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之前他每次过来都假装看不到乌不哭,无视乌不哭的存在。如今随着乌不哭的长大,他对乌不哭也渐渐有了一丝长辈的关怀,最近这两次他送东西过来,明显都是乌不哭能够用到的。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偶尔已经有雪花开始飘过。他探索山林的活动已经结束,这几天几乎都呆在小木屋里陪着乌不哭玩耍。小木屋里的火塘上正煮乌不哭的口粮,乌不器坐在炕上逗着乌不哭,小孩儿被他逗的咯咯笑个不停,只要不看乌不哭的嘴,他是一个极其可爱的小孩。 乳果特有的奶香,温暖的火塘,小孩的笑声,这一切让整个小木屋显得更加的温馨安然。 看着再次跑到自己肩膀上窝着的小蟆蛇,乌不器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你都在我这边待了两个多月了,不想家吗?还是你和我跟乌不哭一样,都是一个孤儿?已经没有家了?” 也不知道小蟆蛇到底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摇头晃脑的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又安心的扒在了他的肩膀上。 “既然你没有家了,那要不我也给你起个名字,和我们当兄弟?”乌不器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怀中的乌不哭见他不理自己,伸出小手抓着乌不器的袖子,嘴中嚷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婴语”。 乌不器回过头来爱向怀中的乌不哭,看着他那如水银般清澈透明的眸子,对着乌不哭笑了笑,然后说道:“怎么?你不同意?吃醋了?乌不哭,你可是个男孩子,做人就得大气一点!而且小蟆蛇成了我们的兄弟,你就可以做哥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你说你想不想当哥哥?” 乌不哭当然听不懂他所说的话,只以为乌不器是在和他玩,裂着他那张难看的嘴笑了起来,左脸颊上居然还有一个小酒窝。 乌不器感觉辣眼睛,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你快别笑了,难看死了!” 看着乌不哭一无所知的仍继续对他露出“无齿”的笑容,乌不器只好妥协的说道:“好吧,以后不说你难看了!哥哥我以后一定想办法把你这嘴上的毛病给你治好,这样你依然是一个精神小伙儿!不过小蟆蛇还是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让它给你当弟弟,不许反对,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啊啊!啊!”乌不哭叫了两声。 “这才对嘛,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宽阔的胸怀,接受一切可以接受的事实!我们给小蟆蛇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既然是要做兄弟的,那肯定跟我们一个姓啊,字辈也得一样,要不就叫乌不犬吧?这名字一看就是和我兄弟二人一脉相承!我是大哥,所以我叫乌不器,你是二哥,所以你叫乌不哭,少了两个口,小蟆蛇是最小的弟弟,再少两个口,它就只能叫乌不犬了,反正它也是条蛇,肯定不会是犬啊!这名字起的真是太贴切了,我就是个天才!” 乌不器正想继续往下念叨,忽然听见了小木屋外出现了一丝响动。以 23. 灭族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哭快速的烧了热水,然后把根叔全身上下清理了一遍,虽然现在根叔还有呼吸,但是乌不器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根叔的这条命保全下来。 他努力的在脑海中思索,回想着这段时间在山林中所收集到所有的信息。 乌不器不是学医的,不知道该怎样救助根叔,但是最起码的,现在是要为根叔止血,不然不等他的那些伤养好,他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乌不器忽然想到,他曾经在一条小溪边看到过的一种黑色的草,脑海中的信息显示它为玄草,食之可补血,外敷可止血! 就是它了! 乌不器恨不得现在把自己分成八半,但是没有办法,他再放心不下根叔和乌不哭,他也只能只身前往。 那个地方离小木屋有一点距离,他只能不断的在心里催促自己快一点,再快一点! 天上的雪花还在飘洒,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乌不器心中也越发焦急。他背着背篓,跑得身后已经出现了残影。 等他跑到那条记忆当中的小溪旁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天空中不断响起阵阵破风的声音。 透过茂密的树冠,他的视线看到半空当中不断有银色的光芒划过。再定睛一看,发现那是有人在半空中御剑而行! 真的有人修仙? 乌不器的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蹦出了这个念头。紧随而来,又感觉到了一阵心惊! 都不用去猜测,乌不器就肯定这些人是在搜捕根叔,他的心中更加着急了。小木屋离村子并不远,而且这些修仙人士手段千奇百怪,他们要是找到根叔了怎么办?小木屋里还有乌不哭和乌不犬呢! 可是心中再怎么着急,乌不器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蹲在了小溪旁的一棵大树下,一动也不敢动,他生怕自己的动静引来了那些人,到时候根叔他们更加安全不保! 乌不器就这样蹲在树下,透过树叶的缝隙观察半空中那些人的动作,来人大概有十几个,他们御剑在半空中来回反复的飞过,一看那样子,就是在搜寻什么东西。 小木屋的位置并不隐蔽,其实在半空当中一看就能轻易的发现,但是这些人怎么直接追到了这里,是有什么原因吗?难道是因为自己动作反而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不过回头一想,乌不器又感觉不对,自己从小木屋出发到这边,一路上并没有隐藏踪迹,而且就算自己跑的再快,肯定也快不过“飞行器”呀,他们真的要是追着自己而来,肯定在半路上就已经抓住了自己。 其实乌不器不知道,这十来号人只是搜捕人群的一支小队而已,在整个九重山周围,一共像这样的搜寻小队还有几十队。乌不器是恰好遇到了其中一队而已,他们根本就不是追捕乌不器而来的。 而乌不器因为灵犀游的原因,大自然就是他最好的保护色,只要他敛息不动,就能完美的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就算半空中的人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也只会认为是林中的动物。 蹲在树下的乌不器感觉脚都麻了,那些人才御剑而去,但乌不器还是不敢动,直到又过了大约两刻钟,乌不器再也没听见其它动静,他才扶着树干慢慢的站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脚,感觉那阵麻意退去,乌不器才开始采摘玄草。不过他的动作也不敢放的太大,一直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等采到一背篓的玄草跑回小木屋时,乌不器出了一身的大汗。看到小木屋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才稍稍放下提着的心。 他也来不及收拾自己,快速的将玄草放在石臼中用石杵剁碎,敷上根叔的伤口上,又用玄草煮了些水,喂根叔喝下。 还没等他歇口气,乌不哭又闹了起来! 小祖宗饿了! 乌不器怕孩子的哭声引来歹人,连忙把乌不哭抱了起来,用襁褓包好,把之前煮好的乳果汁盛进木碗里,再一勺一勺地喂他喂下。 乌不哭算是一个天使宝宝,其实很好带的。除了饿了和拉了,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哭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喂完乳果汁他还是在哭,乌不器也检查了他身上,没拉也没尿,但他就是一直哭个不停,乌不器急得又出了一头汗,生怕那些御剑飞行的人发现这里。 但孩子太小,你说什么他也不懂,打,肯定也不行!捂嘴?捂死了怎么办? 天要亡我! 乌不器急得是手足无措!只能抱着乌不哭在小木屋里团团转,嘴里不断地轻声哄着:“乌不哭,你乖啊!别哭了!明天哥哥带你吃好吃的!不想吃好吃的?那哥哥给你做玩具好不好?可好玩了,保证你喜欢……不哭啊!” “狗子……”炕上响起根叔微弱的声音,要不是乌不器听力好,那音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乌不器惊喜地抱着乌不哭来到根叔床前:“根叔!你醒了?太好了!根叔,你别说话,保存□□力!你伤得太重了!根叔,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别看乌不器神色还算镇定,其实他现在一直紧崩着心里那根弦儿,乌不哭又哭个不停,他觉得下一秒,那些歹人就会破门而入,现在看根叔醒了,虽然惊喜,但还是很紧张,起话来颠三倒四。 根叔没有力气,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只是艰难把把头左右微晃了一下。乌不哭仍是嚎个不停,小脸儿胀的通红,乌不器一边抱着他摇晃,一边又对根叔说道:“根叔,怎么办啊?乌不哭哭得这样大声,把坏人引来可怎么好?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 乌不器的声音在看到根叔闭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眼泪后哑然而止。 “根叔……”乌不器楞楞地看着根叔那滴划落的泪珠,大为震动。 硬汉落泪,太冲激心神了。 整个小木屋除了乌不哭的哭声,再没了一丝声音。 乌不器傻傻的站着,手却下意识地轻拍着乌不哭的后背,但婴儿的哭声却越发显得气氛的悲切。站了不知道多久,一阵地动山摇,差点将乌不器晃得摔到地上。 嗡—— 乌不器感觉耳边响过一道声音,仔细一听,他发现整个天地似乎都静了下来,万籁寂静。就好像天地同时已经死去,再无生机一样。周边除了小木屋这几道呼吸声 24. 墨水寒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村中央的祠堂走去。 等乌不起走到祠堂外那片面积不小的空地上,他被映入眼帘的景象再次震动。 因为进村以后,他再也没听到一点活物的动静,所以他并没有小心翼翼的四处观察,等他来到祠堂外的时候,才会感到那样的震惊。 整个祠堂外立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概两三百号人,但是这些人一动不动,就像冰雕一般,站在原地。 他们有的穿着繁复华丽的长袍,手持利剑,有的穿着简洁明快的衣裙,手捏指诀。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严厉而凛冽的。 在这群人中央,村长与族老们盘膝坐在地上,几人神色悲戚而疯狂,只是现在他们已经了无声息。 是的,现场没有一个活人! 包括那些站立的身影,他们也已经生机断绝,没有一点点呼吸。 看现场的这个场景,乌不器大概推断出这些人当时正在围攻村长与族老他们,但不知道村长与族老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让这几百号人一瞬间全部生机断绝。 乌不器一步一步的向村长他们走去,他慢慢的从周围这些身影当中穿过,其中有一具身影在他不经意的碰触下,轰然粉碎,手中所持的利剑“铿锵”一声掉落在地,而这具身影就像那满天的雪花一样,化为粉末,被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这世上再没有了这人的存在! 乌不器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柄利剑,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既然有通天的本事,为什么要为难他们这些普通人,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 当初偷听村长和族老他们的谈话,乌不器只是听过就算完,并没有太过于深刻的感受,如今整个乌氏一族的灭亡,才让他深深的意识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残酷。 这里不是自己的祖国,这里没有平安喜乐,这里只有弱肉强食! 乌氏一族怀有至宝,但这并不是乌氏一族的错,他们也只是保管,从来没利用这个宝物去做什么有利于自己族人的事情,损人利己,他们只想偏安一偶,平淡生活,难道连这样都不行吗?这是什么道理? 乌不器形容不出来他此刻的心情,他心中满怀悲愤,但是却又极致冷静,感觉整个世界对他来说好像是如此的陌生,整个人感觉到木木的。 脑海中闪过族人们的音容笑貌,贵婶儿热情的笑容,村长慈爱的神情,根叔木讷的身影,宝婶儿悲戚的哭声……包括以往在乌狗子记忆当中有所交集的族人们,他们快速的在乌不器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如今这些进入九重山的歹人们,虽然全军覆没,生死道消,但代价却是乌氏一族的覆灭! 乌不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非常的难受,他想大吼大叫,他想疯狂的发泄,但是他却又感觉自己好像开启了上帝的视角,冷静的用一个旁观人的视角,漠然的看待眼前的这一切。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自己身体里出现了两个灵魂,一道灵魂感情炽烈而深刻,从中透出来刻骨的恨意让人心惊;另一道就好像是无机质的物体一样,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波动,只是冷静的看着周围的场景,快速的分析着自己所接受到的所有信息。 可是乌不器又明白,这具身体原先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住在身体里的灵魂仅仅只有他乌不器一人。 乌不器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柄利剑,在此之后,他经过的身影纷纷就像刚才那具消失的身影一样,化为粉末,飘洒四方,而耳边时不时的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那些消失的身影手中所持的武器掉落在地的声音。 直到那站立着的两三百号人的身影已全部消失,乌不器才来到村长的面前。 村长和族长们一共有七人,他们按照着乌不器所不知道的规律,盘膝而坐在地上,生前那悲戚而疯狂的表情还凝固在面容上。乌不器不敢触碰他们的身体,他生怕他们和刚才那些人一样,一旦触碰便化为粉末。 这时,天空又传来一阵破风的声响,乌不器快速站起身,双手紧握利剑举在身前,抬头往天空看去。 来人本来想一晃而过的,没想到发现了乌不器的气息,连忙御空而下。 他脚下踩着的并不是一柄长剑,反而有点像是一把黑色的“尺子”,长约一米左右。乌不器看见他脚踩实地以后,那黑色的“尺子”被他随手一招,便快速缩小悬停在他的手心中央,只见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合,那柄黑色的“尺子”便消失不见。 乌不器握紧长剑警惕的看着对方,浑身紧绷。 来人是个男人,长发及腰,瀑布似的头发自然的垂在身后,并没有梳什么发式,头上也没有什么装饰。长相俊美,神情严肃,眉间可能是因为经常性的皱眉,形成了深刻的川字纹,此刻他看见乌不器还紧皱着的眉头就可以证明。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款式简单的长袍布衣,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的白皙透明,整个人的气质淡漠如雪,但乌不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一脸病容,似乎身体不太好。 男人走到离乌不器身前20米左右便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了乌不器一番。 乌不器看见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也保持着沉默。 哪知道对方看着乌不器一小会儿以后,嘴中突然出声:“咦——”,后快速的向乌不器抓来。 乌不器连忙闪躲,但是以他的速度居然没有躲开,一下子就被对方牢牢的抓住,只见那黑衣男人右手按住了乌不器的肩膀,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往乌不起的眉心轻轻一点,乌不器便再也动弹不得。 “你是谁?你要干嘛?”乌不器惊慌的叫嚷起来。 男人并不回应乌不器的问话,只是闭上了双眼,手指仍放在乌不器得眉间,似乎在仔细的感应着什么。 不一会儿,男人睁开了双眼,眸中隐含着惊喜的光芒,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让乌不器牙疼的笑容:“你是乌氏遗孤?可愿拜我为师?” 乌不器听他清冽的嗓音说出的话语,先是一愣,后又在心中升起一股狂怒: 25. 封山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平行世界?不太像! 自己世界其实也有修仙人士,只是因为不知明的原因,并未被史书记载? 要不然始皇帝干嘛那么执著让老徐带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寻仙? “在想什么?你要做我的徒弟吗?”墨水寒清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乌不器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他看着墨水寒,试探地问道:“你来我们乌家村干嘛?也是为了我乌氏一族的至宝而来?” 也许是真心想收乌不器为徒,墨水寒前所未有的十足耐心,语气虽淡,但态度很是平和:“我说不是,你信吗?” 乌不器也不说自己信还是不信,直接又问道:“那你来干嘛?旅游?” “何为旅游?”墨水寒对乌不器说的话很感兴趣,他觉得眼前的小孩儿真的很有意思,眼中一点儿也没有孩童的天真与懵懂,面对全族覆灭,他的反应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孩子。 普通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至少会吓得大哭吧?早熟聪明的孩子就算能保持不哭,至少也会感到惧怕! 可眼前这个孩子眼中没有一丝惧怕、绝望,墨水寒只能从他身上感到悲愤与冷静。 “旅游就是……算了,这不重要!既然你出现在这里,那一定不是巧合!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些歹人不是一伙儿的,但你也有你的目的。不过既然你不杀我,那就自便吧,我还要为我的族人们下葬!”乌不器说完也不在理墨水寒,转身向祠堂走去。 乌氏一族自古以来都为“树葬”,在乌氏祠堂后有一片树林,那里便葬着乌氏一族的所有去世的族人。 而现在乌不器就要去祠堂找“树葬”所需要用到的种子。在乌狗子的记忆里,他是参加过族人们的葬礼的,所以葬礼的流程,乌不器也就知道了。 以往都是由族长主持葬礼,如今,整个乌氏一族除了乌不器,乌不哭,根叔三人,就只有之前族中送出山的几个孩子。乌不哭还不到三个月,根叔身受重伤,根本下不了床,山外的族人远水解不了近渴,而能为族人们入殓的,也只有乌不器一人了。 以前葬礼所需要的种子都是由族长提供,现如今族长已逝,乌不器也只能去祠堂找找看,如果祠堂里没有,那也只能去族长家中找了。 乌不器走进祠堂,身后跟着墨水寒,他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在祠堂里找了起来。 祠堂一共三进,乌不器现在第一进找了一圈,除了乌氏一族历代先祖的灵位,便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然后他又去了第二进,发现第二进的房间里放的全是书,抽了一本一看,是乌不器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但是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然而然的就读懂了书中的意思,看了这些书,便是跟书口中所说的“族史”,介绍了乌氏一族的起源,以及这1000多年以来,乌氏一族的繁衍发展的过程;乌不器这会儿没有更多的时间把这些“族史”一一看完,便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上,然后又起身前往第三进;第三进便是供奉神祖坐化真身的所在地了。 距离上一次乌不器来时,如今的第三进大门洞开,乌不器毫不阻拦地便跨入进了门槛,往神祖坐化真身的位置望去。 以往放神祖坐化真身的神龛现在已经空无一物,神祖的坐化真身消失不见,仅仅在原地留了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石头。 那颗石头只有鸡蛋般大小,外表十分的不规则,有棱有角,就好像是从什么石头上掰下来的一小块一样,除了自带“光效”,与普通在路边捡到石头没有太大的区别。 乌不器定睛的仔细看了一会儿,脑海中不出所料的就显示出了这块石头的信息: 定魂石,可保尸身不腐,可温养神魂。长期佩戴,可让神魂壮大,更加坚韧! 乌不器知道了它的作用,但并没有生出觊觎之心,只是淡淡的扫过,然后又开始在第三进里边仔细的找了起来。他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把族人们的下葬,寻找“树葬”的种子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墨水寒一直跟在乌不器身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整个祠堂,当他看见神龛上放着的那一块定魂石时,自己也非常的吃惊,失声说道:“定魂石?!” 乌不器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淡定的转身出了这间屋子,又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墨水寒看乌不器根本不在意定魂石,以为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好东西,连忙对他说道:“乖徒儿,赶快把那石头收起来,那可是好东西,以后对你有好处!” 对于墨水寒口称自己为徒儿,乌不器完全没有心思去反驳,只是口中淡淡的说道:“你如果想要的话,你就拿去吧,我并不需要!” 说完,便进了另一间屋子,仔细找了起来。乌不器所进的这间屋子,可能是乌氏一族的库房,里边堆了很多箱子,还有很多匣子,分门别类的放在架子上。 乌不器将箱子和匣子一一打开,然后应对自己脑中的信息,并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又把箱子和匣子的盖子一一关上,又继续往下一间屋子进发。 墨水寒这会儿也已经回过味儿来,他已经明白乌不器是在找东西,于是继续跟在他身后,问道:“你在找什么?说说看,我可以帮你,照你这种速度找下去,还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呢!” 乌不器第一眼看见墨水寒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像小说里形容的那种冰山美男,高岭之花一样寡言少语,对人疏离淡漠,但这会儿听见墨水寒在自己身后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他感觉墨水寒在自己眼中的形象有点幻灭。 乌氏一族在神祖坐化以后,就一直在九重山与世隔绝的生活,族库中收藏的宝物的数量真的是让外人难以置信,要不是乌不器走过了三间屋子,里边都堆得满满当当,再对应自己脑海中的信息,他还不知道乌氏一族居然这样“富有”,看平时族人们生活的那样贫困,吃了上顿没下顿,乌不器完全想象不到自己的族中居然收藏 26. 巫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我叫乌不器,是乌氏一族第一百七十八代子孙!” 这一百七十八代子孙还是上次和族长参加族中大祭的时候才知道的,不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代。一想到族长,乌不器的情绪又再次低落了下来! 墨水寒看乌不器的神色,知道他没有说谎,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的疑惑,他是真心想收乌不器做徒弟,而且乌不器的“灵光”光芒清澈透明,他知道对方不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天性良善,便也没有动心眼儿的去套话,直接问道: “既然你是乌氏一族的遗脉,那为什么你们族中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你既然成为了所有乌氏族人延续的希望,族长应该不会隐瞒你太多的事情才对!” 乌不器知道了不会再有外人入山来,帮助人们入殓下葬的心情也就没有那样急迫了。见墨水寒还在这里问东问西,并没有帮自己找“树种”,他也没有催促,又慢慢的向下一个房间走去。 不过口中还是回答了墨水寒的问题:“我和你的处境相似,也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被族人们驱逐出了村,现在在后山的一间小木屋里生活!我是感觉到了一阵山摇地动,觉得出了事才回村来的,你看见我那会儿我才刚进村没多久,所以族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原来如此!”墨水寒并没有追根问底乌不器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被驱逐出村,他只要清楚乌不器是真的乌氏族人就行。 如果乌氏一族真的死绝了,那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再也不能出九重山了。 乌不器打开了一个匣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团像果冻似的东西,一看就不是种子,乌不器也没有去读取它的信息,随手关上又拿起另外一个匣子。 墨水寒看乌不器又在开始他的寻找活动,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被族人们驱逐出村而心怀愤懑,反而是真心实意的为族人们入土为安而忙碌,他心中再一次对自己的眼光感到得意。 徒儿秉性良善! 墨水寒一脸慈爱地看着乌不器,他也决定帮着乌不器寻找他口中所谓的“种子”。 乌氏一族的葬礼风俗墨水寒是真的不了解,不过“树葬”他倒是在墨家藏书阁里的记录中里见到过。 神念一出,他便将乌氏祠堂的这前后三进的所有房间全部扫了一遍,里边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但是并没有什么可以用于“树葬”的植物的种子。 他一边在心中砸舌,为乌氏一族的“财富”而震惊,一边口中对乌不器说道:“你不用找了,这里所有的房间我都看过了,没有你说的“树葬”种子,唯一算得上种子的,就只有一颗‘百花凝’,它既是‘百花凝’的种子,也是一味药材,既然是用作树葬的种子,那肯定不会只有唯一一颗,所以你不用再浪费时间翻库房了!” 乌不器听到他的话,停下了翻找的动作,他知道墨水寒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自己,只好遗憾的放弃了翻找树种的动作。 他跨出了房门,站在屋檐下,双眼无神的游移,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在第三进的天井中央,种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树高至少有十丈,树身粗壮,至少要五人以上才能合抱而住,树冠庞大,把整个第三进的天空都严严实实的遮住,人的身影站在树下,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整棵树也是枝繁叶茂,树叶鲜绿欲滴。 乌不器下意识的将目光集中在了这棵大树身上,不期然的,这棵树的信息在脑海中闪现: 天阴树,伴尸而生,集天下阴气,克邪秽!可稳固神魂。 伴尸而生?! 看到这个信息,乌不器眼前一亮,难道族人们“树葬”的种子便是因此树而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乌不器快速的向天阴树走去,伸出手轻轻的触碰着天阴树那粗糙的树干。 当手指触碰到天阴树树干的那一刹那,乌不器感觉到了身处的场景急速的变换。 祠堂消失了,墨水寒也不再存在,天地间只剩他乌不器一人。 此刻的他,站在宇宙的深处,满天的星子光芒大作,汇聚成了一股耀眼的星河,急速的向他奔腾而来,最终化作细碎的光芒,冲入了他的识海。 墨水寒默默的看着站在树下的乌不器,见他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触摸天阴树的姿势,整个人的身影变得是那样的缥缈虚幻,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儿或许得到了什么奇遇。 他静静地关注着乌不器,耐心的等待着,同时也算是为乌不器护法,他知道获得这样的机缘是得天独厚,经不起一丝的意外。 墨水寒猜的没错,乌不器误打误撞的开启了乌氏一族的传承,他如今正在接受乌氏一族所有信息的冲击。 这棵天阴树的树龄比乌氏一族的历史还要长,从神祖的出生到如今乌氏一族的覆灭,乌氏一族树葬的种子全是由它而出。 此界名为苍澜界,因上古时期的神魔大战,从隐荒界分裂而来而形成的大陆。按乌不器的理解来说,就是外星人入侵,然后把整个星球打裂了,其中有一小部分形成了新的星球,与原来的世界分开了。 当然,这是乌不器自己的理解,实际上,隐荒界和苍澜界之间并不是星球与星球之间的距离,它当中还包含了空间与时间的间隔! 而神祖的父亲,就是乌氏一族口中所说的“神明”,其实就是隐荒界的一个大能,说他是“神明”也没错,他并不是纯粹的人族,而是隐荒界的本源生出的一道意识,最后形成了一块“界心石”,后来,因缘际会被隐荒界的一位女修滴入了一滴精血,又因在“界心石”旁,有一颗天阴树的种子生根发芽,天阴树虽然集天下阴气,但是它有稳固神魂的作用,使得这道意识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壮大,女修的精血又正好使这块“界心石”慢慢长出了血肉,最后,这位神明便降世而生,而这棵天阴树便成了他的伴生树。 再后来,随着这位“神明”的长大,他给自己起名为“巫”。 对,就是这个“巫”字,没有写错,而不是乌氏一族得姓氏“乌”。 巫绝佳的根骨,超凡的智慧,成为了隐荒界无人不知的大能。 再再后来,就是乌不 27. 想收徒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乌不器感觉时间只过了一瞬,但又觉得极其漫长,从神明的来历到乌氏一族的覆灭,时间的长河在他的脑中流淌过,同时也解开了他心中的诸多疑问。 此刻,他放下了触摸天阴树树干的手,睁开了眼睛。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和这棵天阴树有了什么联系。他觉得天阴树是活的,不是指生机,而是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天阴树那微弱的意识,它在向自己传递着一些什么信息。只是太过于模糊,他不是太能够明确理解对方的意思。 最终,乌不器竭尽全力地去感应,也只得到了两个字——回家! 回家? 乌不器只疑惑了一瞬,便瞬间明白了“回家”二字的含义。 天阴树的意思应该是指让苍澜界回到隐荒界吧! 乌不器只觉得头大,他何德何能肩负起如此重大的责任?神明“巫”都没有办到的事情,天阴树居然对自己如此有信心? 不过天阴树能向他传达自己的意思,说明这棵天阴树也快成精了吧? 要不问问它,该怎么做可以让它快速的化形?回家这事儿让天阴树自己去办?乌不器自己也还想回家呢! 也许是物伤其类,乌不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有一些心软的开口说道:“这个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我只能答应你,我会努力的去找回隐荒界的办法,至于最终能不能送你回家,我不敢保证!” 回应乌不器的是迎头向他砸来的漫天树种,砸得乌不弃抱头虎窜。 等乌不器跑到屋檐下时,天阴树下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种子。 乌不器揉了揉被砸红的额头,气的跳脚的对天阴树吼道:“我都答应你想办法了,你还这么干?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没向你做保证,所以不乐意了?这事可不赖我,我无法承诺我不能办到的事情!” 墨水寒在一旁看到乌不器对天阴树说话,连忙问道:“这树‘生灵’了?” “生灵?什么意思?”乌不器疑惑的看向墨水寒。 “就是开启灵智的意思,这也是化妖的第一步!”墨水寒解释道。 “我只是能感受到它一丝微弱的意识,至于是不是生灵,我不太清楚!”乌不器潜意识的觉得这棵天阴树没有开启灵智,因为开启灵智的生物,他的灵犀游读取信息不会那么容易,可他又的的确确感应到了天阴树所想表达的意思。 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乌不器暂且把这个疑惑放到了一旁。 看着无所事事站在一旁的墨水寒,乌不器还是好奇的询问对方:“你来乌家村到底是干什么的?” 墨水寒的目光从乌不器身上划过,然后温声说道:“我收到消息,三宗四派要来九重山,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乌氏一族报个信,哪知道还是来晚了,刚进入九重山,你们乌氏一族便启动了封山阵,如今我也出不去了!” “人人都想要乌氏至宝,难道你就丝毫不动心?”乌不器把自己心中对墨水寒最大的疑问问了出来。 墨水寒定定的看了乌不器许久,然后叹喟一声:“得乌氏至宝,可掌控天下!如果真有这样的宝物,可能没有人会做到丝毫不动心吧!我也是动心的!” 看着坦然的墨水寒说着这样自我剖析的话,乌不器对他的好感略有上升。 人性是复杂的,极恶的人也会做出一些善事,而至善的人也会因为一些原因而做出一些恶事,直面自身的黑暗面,坦然的面对,自我约束,这也许是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吧! “那你怎么不问我宝物的下落?也不自己去寻找?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也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没必要在我面前做出这副样子!”乌不器虽然对墨水寒提升了好感,但对他仍保有警惕之心,因为乌不器清醒地明白,乌家村可不仅仅只剩他一人。 乌不哭和根叔还在小木屋中等着他呢。如果这个墨水寒只是伪善的话,那么他将会为另外二人带来灾难。乌不器不得不非常的小心! 墨水寒看着乌不器那样保持警惕的小模样,牵了牵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我说是如果有这样的宝物,我肯定动心!但我相信你们乌氏一族没有这样的宝物!其实那些人也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甘心罢了!” “你为什么就这样笃定我们乌氏一族没有?”乌不器追问道,然后又掀起自己的衣服前襟,走到天阴树下,将天阴树落下的那些树种捡了起来。 墨水寒跟着乌不器踱步:“你们乌氏一族传承时久,确实有很多宝物,但肯定没有可以掌控天下的至宝!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件至宝,那你乌氏一族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全族覆灭的下场!” “也许是我的族人们不会用呢!”乌不器故意这样说道。 墨水寒的神情丝毫没变,还是淡淡的。 “你为什么收到消息没和他们那些人伙同一起来寻宝?反而想提前通知我们,你是和我们村长有什么交情吗?”乌不器蹲下身一边捡种子,一边继续问道。 这会儿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复下来,没有了刚进入村子里,看见全村人惨死那样悲愤的情绪,虽然心中仍觉得丝丝痛楚,但情绪却没有那么激烈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有心情和墨水寒交谈。 “我因神魂受伤,近百年来一直在大陆各地游历,寻找机缘恢复伤势,曾经遇到过一个你们乌氏一族的族人,她救过我的命,我想报答她,所以我一接收到消息就赶来了九重山!哪知道还是来晚……”墨水寒语气当中的遗憾是显而易见的,乌不器也感受到了他语气当中的自责。 乌不器捡树种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继续刚才的行动,口中却问道:“那我的这位族人现在在哪里?” “她早已经去世了!”墨水寒的语气十分的平淡,但是乌不器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悲伤的情绪在他身周弥漫开来。 “TA是男人还是女人?”乌不器捡树种的动作很快,这会儿他的衣襟里已经兜满了种子,正准备再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袋子装一装。 墨水寒看见了乌不器的窘境,随手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小荷包递给乌不器,口中却说道:“用这个装吧!” 乌不器不客气的 28. 拜师 《大器之境》全本免费阅读 墨水寒觉得眼前的小孩真有意思,他聪明伶俐,反应极快,心智极其坚韧,面对人生重大的变故,他哀而不伤,反而积极在应对善后,对陌生人能保持警惕,但是还持有一份善意。 对乌不器无声的拒绝,他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耐心的再次询问:“难道是你们乌氏一族有什么规矩不能拜外人为师,所以你才会拒绝?还是你对我仍持有怀疑,不信任我,所以不愿意拜我为师?” 乌不器抬头看了一眼墨水寒那张清冷的“神仙脸”,摇了摇头,还是坦然的说了实话:“族中没有任何不得拜外人为师的规矩,我虽然现在还是不太信任你,但这也不是我拒绝你的原因!我只是不想平白无故的给自己找个长辈。每天三请安,还得事必躬亲的伺候着,何苦来哉?” 墨水寒自己心中想那千百种原因,但绝没想到乌不器是因为这个拒绝自己,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谁告诉你做了徒弟,对师父就要每天三请安?事必躬亲的伺候?师父对弟子只是传业授道解惑,师父收徒弟,是想将自己的衣钵传承下去,如果能将师父的思想发扬光大,那当然更好,师父对徒弟只能是关爱有加,而徒弟对师父保持尊敬,这无可厚非,但徒弟就是徒弟,他所需要做到的就是学习师父教授他的东西,并在这个基础之上形成自已的知识,如果徒弟有一天超过了自己的师父,一个真正的好师父只会感到欣慰和欣喜,徒弟又不是佣人,师父哪需要徒弟来伺候?又不是全身瘫痪,动弹不得!” 乌不器完全没想到墨水寒说了这样一通长篇大论,在他的观念当中,古时候的师徒不是都如父子的吗?而在古时候,父亲对儿子是有完全的掌控力,父亲要求儿子做的任何一样事情,做儿子的不能有一丝的反抗,不然就是不孝,师徒也是如此,但听墨水寒所说的,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心中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不是说师徒如父子吗?那儿子对父亲不就完全是弱势一方,父亲要求儿子做什么,儿子都得全盘接受,不能有一丝违逆,不然就是不孝,会被千夫所指的!” 一向面容淡然的墨水寒听着乌不器的问话,也难得的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的这个不是儒家搞的那一套吗?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我们墨家才没有这些乌七八糟的条条款款! 就好像我对我的师父一样,我的师父收我为徒,他教授我墨家学术,在我学习精深以后,对我师父的一些想法也不是完全的认同的,还经常和他争论,有些时候我俩甚至会大打出手,也没见别人说我什么呀! 当然,这只是在争论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情,平时我对我师父还是挺尊重的!但我师傅也从来没有要求我对他早晚三请安,事必躬亲在周身伺候着,都是有什么不懂的,我便去向他请教,平时都是自己学习! 如果师徒感情处得好,情同父子,这也是经常所见的,可像你所说的,父亲对儿子有极度的掌控权,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和我师父不是这样!也有师徒感情不好,两人见面非常生疏,但是最多也就是师父在教授当中不会做到全心全意而已,有些时候还会藏一手,但也没让徒弟做自己的仆人啊!” 说到这里,墨水寒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疑狐,他皱着眉,看着乌不器:“你是从哪知道儒家这一套的?你们族长是比较偏向儒家学说吗?” 乌不器能说什么?他能说2000多年以后,儒家学说会成为华夏国的主流思想,影响着华夏国90%以上的人群?男尊女卑的思想,哪怕到了现代社会也还是深受其影响? 看着墨水寒还等着他的回答,乌不器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胡诌:“我们族长没有偏向儒家学说,只是把这些东西告诉了我们,让我们知道,但我们族人都不太能够接受。我个人觉得人一旦出生,他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与选择,不应该受到自己的长辈们的任意摆布,父母养育我们长大,我们尊敬爱戴他们是应该的,但是要做到事事听从,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看到自己的预备徒儿没有受儒家学说的影响,墨水寒放下了心,他对儒家搞的那一套非常的不屑。说白了,儒家实行的是“王道”,他们是要为帝王在百姓心目当中建立起绝对的权威,便于帝王掌控百姓,集中帝王的权利。 这百年来,他在大陆上各国游历,各家学说争相现世,儒家学说还只是出现了一些苗头,没想到在这崇山峻岭偏居一隅的乌氏一族都知道了,看来儒家学说的影响力也已经在慢慢的扩大。 “现在你清楚了师徒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了,你还拒绝拜我为师吗?我们墨家一道,追求的是真理,研究的是宇宙四方,古往今来的奥秘,在‘器’之一道上有独特的见解,而你手中的这个‘储物袋’只是我们墨家学术当中最不起眼的一样东西罢了!你叫乌不器,名字当中也恰好契合了我们墨家一道,这不更是证明你应该成为我们墨家门徒吗?而且你灵光闪耀,非常适合研习我们墨家的功法,我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墨水寒的这一番话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语重心长了。 乌不器这会儿已经把天阴树下所有树种都收了起来,装进了储物袋里,他站起身,站在墨水寒身前,身高只到了墨水寒的腰部,仰着头看着对方,觉得脖子疼,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才开口说道:“如果你当了我师父,你会要求我去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不会!”墨水寒回答的很快,他自己就不是一个会听师父所有话的人,怎么会要求自己的徒弟什么都听从自己的? “那你在教授我的过程当中会藏一手吗?”乌不器继续问道。 “我以前没有收过徒弟,也从来没有起收徒弟的心思,也是因为看到了你,我才见猎心喜,我收你为徒的原因就是为了传承我的衣钵,我巴不得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怎么会对你藏一手?”墨水寒态度十分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