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之下,美貌至上》 1. 云山村少女纪事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春三月,神王帝孙伶舟祈诞辰,上京神庭宫门开,千百诸侯进京朝拜。 冬雪化春泥,清风微凉,上云京方向的白日焰火不断,就连相隔近百里的云山乡镇也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热闹烟火声。 今时月与周遭的小贩打好招呼,将干净的布革铺在地面上,随后把刚挖出的野山参摆放好。 云山乡镇的人们似乎也被上京神庭的热闹给吸引了注意,纷纷跑到高处去看那色彩缤纷的白日焰火,衬得集市上略显萧索。 今时月将覆在脸上的面巾松了松,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她看向半蹲着认真擦拭着野山参的少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奇,坐下歇会儿吧。” 被唤作阿奇的少年看向她,被日光晒的泛起粉意的白皙皮肤与这座偏僻的小镇格格不入,今时月看着他那张脸怔愣一瞬,心中再一次感叹女娲捏脸时的偏爱。 她目光落在阿奇手腕上那串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檀珠之上。 “阿奇,我敢肯定你失忆前定是出自于富商大家。”今时月说道。 阿奇手中还拿着带着泥土的野山参,他闻言微微一笑:“月月为何觉得我是出自商贾之家?” 今时月指了指那檀珠:“你手上这个,即便是上云山上那五百年的老乔木也做不出这般品相的珠子,珠体圆润暗泛幽红,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檀珠,绝不可能出现在普通人家。” 阿奇:“它既然被你说得这般难得,说不定我的身份要更厉害些也有可能呢?” 今时月笑起来:“阿奇哥没有灵力,与我一样是个普通的凡人,若真生于什么王公贵族之家,那可就惨了,毕竟那些自诩上等人的高门大户,他们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嗣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隔壁摆摊的李哥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月月说的没错。” 李哥看向那远山之外那连绵不绝的白日焰火,惆怅道:“如今这个世道,强权至上,弱肉强食,王公贵族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可谁能得知那顶端之处又是多少腥风血雨呢?你我这种没有灵力的普通凡人,是无法在那等高处生存的。” 李哥也是云山村的人,就住在今时月家隔壁。 今时月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哥:“李哥,你又偷听我们讲话。” 李哥嘿嘿一笑:“这算什么偷听,咱邻里邻居都是一家人,你说是吧阿奇?” 李哥与今时月家住的近,今时月三个月前捡到重伤的阿奇还是他帮忙搭了把手将人抬回来的,阿奇失忆之事他也是知道的。 先前邻里邻居见阿奇伤得重还有些惧怕,生怕他会带来什么麻烦,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后发觉这叫阿奇的少年年岁虽与今时月相当,为人却知书达理,温润真诚,闲时还会教村里的小童认书识字,大家伙也就不拿他当外人了。 阿奇点了点头,唇间划过一抹柔和的笑意:“李哥说的是。” 李哥得到满意的答复憨厚一笑,又与今时月二人寒暄几句后回了摊子。 午时,街上逐渐热闹了起来,今时月去街边买了几个包子回来递给阿奇,自己将面巾解下,小口吞咽着。 突然想到她脸侧那大面积凹凸不平的疤痕,今时月转过身背向人群而坐。她不愿他人看见面容并非在意他人目光,只是这云山镇不比村里,镇里的人挑剔,若是被她这张脸吓到,以后不来她这买山参就不妙了。 阿奇看向她,她五官并不丑,尤其是一双眼纵使在他眼中都算得上是出众,只可惜脸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令人难以在意她原本模样如何。 吃完包子,今时月还未来得及将面巾戴上,摊位前来了位不速之客。 “呦,这是谁呀,生得这般模样还敢在街上抛头露面,真是脸皮厚得很。” 少女穿着一身整洁的粉色布裙,她长相算得上甜美,发间戴着是镇里最贵的首饰店买的雕花发钗,看到今时月摊上满是泥巴的野山参时嫌弃的皱了下眉。 “唐蝶,你来做甚,买山参?”今时月懒懒的看向她。 唐蝶是云山村村长的女儿,平日里最是看不起今时月,没少带着她那群小姐妹拿今时月的容貌做文章。 唐蝶扬起下巴:“不然呢?若不是看在阿奇小哥的面上,本小姐才不会买你这丑八怪的破山参。” 她说完,用手里的手帕捂住口鼻:“我说你还是把面巾戴上吧,看你这脸真是倒胃口,连带这山参都觉得臭烘烘的。” 今时月笑了,又来了,这唐蝶是不是三句不提她的脸便会被毒哑。 她懒得与唐蝶口舌纠缠,对着唐蝶哼笑一声:“不卖。” 唐蝶双眼瞪大:“你这破山参都没人买,不卖给我还能卖谁去!” 唐蝶说完,从头到脚打量着今时月,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又如变天一般,一脸得意之色:“你说实话,你这般针对我,是不是嫉妒我生得好看?毕竟你这脸…真是难以直视。” 她一脸得意的看着今时月,今时月只觉她将蠢坏体现的淋漓尽致。 若不是看在村长的面子上,真想打烂她那张嘴。 “哪里好看?” 今时月和唐蝶一齐看向阿奇。 唐蝶:“什么?” 阿奇走到唐蝶身前,一双狭长而好看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唐蝶。 唐蝶看着这张牵动着她心弦的脸,脸颊发烫,表情愈发娇柔。 而后便听他道:“眼睛很一般,鼻子很一般,嘴也很一般,皮肤不算好,脸…有些大。” “所以,哪里好看?” 唐蝶怔在原地,脸色红晕褪去。 愣了一瞬后,她眼中盈满泪水,恶狠狠的瞪向今时月二人:“你,你们等着!” 今时月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惊愕的看向云淡风轻的阿奇,这般诛心的话,与他整个人的气质实在有些割裂。 良久后,她笑起来,不得不说,阿奇替她出这口恶气真是舒坦呐! 阿奇自从来到云山村后,因着他那张脸,俘获了不少姑娘的芳心,唐蝶也是其中一个。 这段时间频繁来刷存在感找她麻烦,想来也是因为阿奇一直住在她家。不过这次阿奇一反常态怼的她说不出话,想必未来能消停个几日。 阿奇掀起眼帘看向今时月,今时月拍了拍他肩头:“阿奇不用担心,今日本就是她来找茬,谅她也不敢告诉她爹。” 阿奇:“村长人挺好的……” 今时月知道他的意思,村长的确是个大好人,事事为云山村的村民着想,至于唐蝶…… 她想了想:“大概是好竹出歹笋?” …… 唐蝶走后,二人将近日落西山才卖完山参。 回到村里后,今时月将脸上的面巾摘下,云山村村民朴实而热情,见到今时月二人纷纷笑眯眯的打招呼。这时正是每家每户做饭之时,等今时月和阿奇到了家门口,每人手中都端了两盘村里人刚炒好的菜。 菜刚放到桌上,门便被推开,皮肤黝黑的年轻妇人端着一个铁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光有菜没有饭哪能行啊,今天闷饭闷多了,你们俩多吃些。” 来人是李哥的媳妇,她将饭放到桌上后便离开了。 阿奇不解:“为何李嫂每日的饭都会闷多?” 今时月失笑:“阿奇没发现吗?不止李嫂的饭会闷多,村里嫂子嬢嬢们时不时就会有人不小心将菜炒多。” 阿奇点头:“是这样,有些奇怪。” 今时月“噗”地一声笑了起来,而后说道:“不是的,云山村本就是个清贫的小村落,就算炒多了菜闷多了饭,也可以下一顿再吃的。” 她看向窗外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幼时那一场大火后,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云山村的村民都很好,里里外外帮助她很多,也有人提议要将她领养,可她不愿麻烦别人,便强撑出一副什么都难不倒她的模样,自己一人生活。 村里人知道她性子倔强,他们可怜她,却又怕他们的同情会伤害到她的自尊,所以他们的关心从来都不在表面上。 就像她每一次晚归都能碰见正巧在村口处溜达 2. 村落被屠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第二日,一向觉浅的今时月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 阿奇不知去了哪里,今时月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未曾寻到,她抬头看了看天边日色,罢了,她还是先行上山吧,去的晚了,山参可就被其他人挖走了。 给阿奇留了个字条后,今时月便背着箩筐出了门。 隔壁李嫂看见今时月出门,连忙走到她跟前:“月月出门了?今日记得早些回来。” 她说完,见今时月面露疑惑,嗔怪的看着今时月:“你这孩子!连你自己的生辰都忘了?” 今时月这才记起,今日是她年满十六岁生辰。 李嫂笑着摸了摸今时月的头,眼底带着宠溺:“过了这十六岁生辰月月可就是大人了,也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今日可是好日子。” 今时月失笑道:“嫂子,你这也想的太长远了些。” “对了嫂子,你可看见了阿奇?” 李嫂:“放心吧,阿奇没丢,他被王婶她们叫去帮忙了,咱们村对每个孩子的成年宴可都是极为看重的,等你回来咱们好好庆祝!” 今时月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行,那我先上山了,我尽早回来,好好品尝婶子们的手艺!” 李嫂:“快去吧,悄悄告诉你,除了生辰宴,嫂子王婶几个还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今时月好奇道:“什么惊喜?” “快去快去,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今时月被推着向前:“好好好,这就走了。” 她回头看到捂嘴偷笑的李嫂,神神秘秘的,更加好奇了…… 许是好吃的生辰宴和李嫂所说的惊喜吊着,今时月的动作十分麻利,不出两个时辰便挖了小半筐参赶到集市。 不知是不是生辰的缘故,今日当真格外幸运,参也卖的十分顺遂。 回村的路上,今时月哼着歌,今日卖参时街上十分热闹,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一桩惊人的皇室丑闻。 据说上云京神庭出了大事,就在昨日夜里,帝孙伶舟祈在生辰宴上遭人刺杀,没了性命。帝皇动怒,对那刺客用了搜魂之术,结果那刺客竟是帝皇之子,也就是伶舟祈的亲生父亲的人。 神庭之中一帝,一王,二帝孙。 也怪不得王上这般有恃无恐,如今最受神帝宠爱的伶舟祈没了,另一个帝孙先双腿残疾,剩下能继承大统的便只有杀了儿子的王上了。 这种为了夺权谋杀亲子的丑闻实在劲爆,现场之人众多,就连神庭也捂不住悠悠重口,短短一夜之间就连云山镇这种小地方都传遍了。 今时月拎着箩筐的步伐轻快,并未受到这王室秘辛的影响。 这些王室夺权之争与他们凡间百姓关系不大,在这王权至上的年代,神帝之位谁来坐,对他们来说结果都一样。 凡人,平民,始终是最受欺压的… 今时月到村口时已是未时,太阳正有西下之势,想到李嫂王婶她们的手艺,今时月脚步更快了些,阿奇也是第一次参加云山村的成年宴,等会定要让他多吃些! 今时月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察觉一丝不对。 今日村里为何会这般安静…… 就算今日村里举办她的生辰宴,街上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橙色的余晖洒在高矮的瓦房之上,本该充斥着烟火气的村落,此时静默的好似一幅画卷。 今时月突然想到走之前李嫂曾说过的惊喜,面上表情一松,定是李嫂将村民们聚集了,说不定此时正在编排着什么节目呢,这种惊喜以前在其他人的成年宴上也出现过的。 忽略掉心中那一丝不安,今时月唇角弯起,步伐由走变为跑,她倒要看看李嫂她们给她准备了什么节目。 她气喘吁吁跑到王婶家所在的胡同之时,突然被一只手拉到一旁的稻草堆后。 “唐蝶,你又干嘛?”今时月无奈的看着她,本以为她前日在阿奇那吃了不痛快能消停两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找她麻烦。 唐蝶紧紧抓着她手腕,嘴里的呼吸急促,她对今时月颤声道:“丑八怪,你,你快走。” 今时月皱起眉,刚想说什么,视线触及到唐蝶腹部那殷红的血迹。她瞪大了眼,扶住身体下滑的唐蝶,指尖颤抖的捂住她的伤口:“唐蝶,到,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 还未等唐蝶回答,稻草便被一人挑开,那人身穿黑色盔甲,手中持着的剑上不断向下滴落着血迹。 剑身带着凌厉的疾风,惊渗之际,今时月被用力推开。 耳边是唐蝶带着颤音的哭喊:“快走!” “唐蝶!”泪水模糊了视线,今时月捧起地上的泥灰对着那持剑之人扬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被迷了眼,剑身毫不犹豫从唐蝶身体中拔出。 唐蝶倒在血泊中,向来爱美精致的唐蝶身上满是血污泥泞,头间喜爱的发簪早已不知掉落何处,她就这样趴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那黑甲卫腿,她看着今时月,嘴角不断的溢出血嘶哑吼道: “滚啊!” “别再回来了…” 今时月指甲扣进肉里,她咬着牙,泪水决堤。 唐蝶她,活不了了…… 那黑甲卫见唐蝶竟如此难缠,手中的剑气急败坏一般的对着唐蝶的后背刺了下去! 嘴里喷出的鲜血将唐蝶眼睛染红,双手无力的垂下,她躺在地面上透过血雾看着今时月的背影,眼里的泪水混杂着血液落在地面上,目光定格在院落中的尸体上,随着呼吸一起戛然而止—— 她是村长的女儿,这一次,她也守护云山村了呢…… 凡人怎能与修士抗衡呢,今时月看着凭空出现的黑甲卫,她用尽所有力气逃命,也不过是这些人转念之间的速度。 她被人押着回到那个最为熟悉的院落,脚下的湿润泥土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踩在上面,鞋底被染红。 她的面色惨白,从黑甲卫手中挣脱开,目光缓缓看向院落中那沾满尘土的饭菜狼藉和…碓积成山的尸体。 双腿仿佛不听使唤一般跪在地上,她爬到一具尸体旁,抖着手将人翻过来。 “李哥……” 她死死咬着牙,唇间血腥气弥漫,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些毫无生息的熟悉面孔。 “王婶。” “李嫂。” 她跪伏在尸身旁,一个接一个的唤着人。 她轻轻将李嫂尸身扶起,嘴里喃喃道:“嫂子,你,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吃饭的吗?” 李嫂的身体从今时月手中滑落。 今时月看着被血殷红的手掌,又看向面前堆叠着的尸堆… 总是在村口等她回来的吴嬢嬢,面冷心热的许嫂子,昨天还给她送过菜的黄婶和王叔…… 今时月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院落那么大,大到可以装下所有的云山村村民。 眼泪不断的自眼角滴落,每一张惨白的没有生气的面容,都曾用憨厚慈爱的目光看向她。 犹记得当年那场大火后,他们曾说: “月月放心,以后我们云山村的人都是你的亲人。” “脸不要紧的,能活着就好,从今日起我们就是你的父母,以后月月长大了,要是想嫁人,我们来给月月凑嫁妆,若是不想,就一辈子在云山村,不怕的,没人敢欺负月月。” 今时月双眼布满血丝,身体不住的颤抖着看向那些将院落团团围住的黑甲卫。 “云山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村落,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引来你们这些刽子手!” 几十黑甲卫如雕像一般,无人应答。 对了,阿奇!阿奇呢?今时月跪在地上翻找着,此处没有阿奇,他是不是逃出去了…… 下一刻,黑甲卫们整齐的朝着今时月身后跪下。 今时月转过头,看向从厨房走出的人,他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置在桌子上,而后笑着看向今时月。 “快来,今日你生辰,这是我特意为你煮的面,我不常煮面,也不知这面合不合你胃口。”他将筷子摆放好,对今时月说道。 今时月瞳孔一缩,定定的看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少年,他周身温和,那双眼就如往常一般盛着笑意。 今时月爬起身,走向阿奇,不远处的黑甲卫纷纷拔出刀,被阿奇一个手势制止。 她走到阿奇身边,怔愣的看着他。 阿奇拉着她坐下,将那碗热腾腾的面推到她身前。 3. 湖底化茧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伶舟祈? 上京神庭神帝之孙伶舟祈。 在生辰之日被当场刺杀而死的伶舟祈。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说,这三个月来他不在云山村,而在神庭。 伶舟祈早就猜到他的父亲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所以他出现在了云山村。 他根本没有失忆,隐瞒身份待在云山村这个小小的村落,为的便是昨日神孙诞辰出现的刺杀一幕。 被神庭王上派人刺杀的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帝孙,即将回到神庭审判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神庭王上那到手的继承之位也将烟消云散。 高高在上的神帝之孙,仅用了三个月便将那最至高无上的权利收入囊中。 也仅用了一日,便将她十六年赖以生存的村落,如亲人般的村民屠杀殆尽! 他是神帝之孙,便可肆无忌惮的一念生死。 只因她们是凡人,就活该被杀吗? 冰冷的湖水灌入口鼻,内脏仿佛被挤压的快要爆炸,今时月缓缓闭上眼睛,红色的血滴自眼角流出,可这一切,皆是从她将他带回云山村就注定了,是她亲手为他递上屠刀,对准了那些视她如亲子的村民们…… 她不知, 吴嬢嬢死前是否后悔曾每日在漆黑的村口等她。 不知, 村长是否后悔六岁那年拼死从火场将她救出。 不知, 向来不喜欢她的唐蝶将她推开时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不知, 李嫂她们为她准备的惊喜,是什么… 云水村这面湖泊,原来竟这样深吗? 好似永远不见底一般。 今时月意识昏沉,彻骨的寒水深处没有让她清醒,身体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在丧失意识之前,今时月心想、 死了也好,只愿死了能变成厉鬼,她定要从湖中爬出去找那人索命! “你因这湖而死,就算成为厉鬼,也无法离开这片湖。”一道男子声音云淡风轻的说道。 竟有人能在湖水中说话… 想来,定是自己临终出现了幻觉。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今时月这下彻底这声音并非幻觉,这道声音的确是真实存在,他是什么人? 那声音像是能听见今时月的内心声音般,他道:“我是何人,姑娘不妨睁眼看一看。” 今时月费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觉捆着她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松落,就连先前困住她的麻袋也不翼而飞。 她此时身处湖底,却意外的不觉呼吸困难,原本刺骨的湖水变成了一团团绿色的雾气,此处就好像与上方割裂开形成另一个空间。 她环顾四周,除了那些雾气,并无人影。 “别找了。” 那声音再次开口,声音竟是从这些雾气中传来。 今时月伸手碰了碰那雾气,指尖皮肤传来一阵灼痛。 “就当我是湖神,一个被封印的湖神,你所能看到这些雾体便是封印我灵魂之枷锁。” “我找你,是想与你做个交易。我感知到你怨念深厚,想来定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你这具身体已然没有了生机,若不是我的神力,你此时无法站在这里。” 今时月看了看自己的手,被湖水泡的皱皱巴巴惨白的没有血色。 “我不知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与你交易。”今时月喃喃的说道。 绿色的雾气围绕在今时月身边打转:“当然有,我可以给你死而复生的机会,也可以赐予你凡人无法拥有的力量。但你,要用你的灵魂帮我吸收这雾气,直到这该死的封印彻底消失。” 他说完,停顿片刻又说道: “看到墙角之处那堆白骨了吗?他们都曾与我达成交易,却无一人坚持下来。雾气不会对魂力产生真正的损伤,但却会痛,我不知到底是怎样的痛,能够令这么多人在吸收雾气时生生痛死。他们之中坚持最久的一个是三个月,可惜这雾气封印连一丝松动都没有。” “若你不愿与我交易,我会将你送回水中,不会改变你的命运轨迹。” 今时月无神的双目落在那堆白骨之上,痛吗?有多痛?会比见到所有云山村村民尸体那一刻还要痛吗? “我与你交易。” 她要活着,她还没有为他们收尸。 她要为云山村报仇,她要那个毁掉一切的人也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她话音刚落,绿色的雾气缓缓接近她周身,今时月只觉躯壳之下的灵魂颤栗着,仿佛与她这具身体彻底割裂开来,如生生被扒开了皮一般的,皮肉,骨架,亦或是今时月的魂魄,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亦或是哪里都如被燃烧一般的灼心之痛。 那灼热的火焰好似六岁那年一般再一次将今时月包裹,不一样的是,那一次今时月被双亲护在身下。 这一次,却是从内向外,好似要将她的内脏骨髓全都烧成血水。 原来是这般的痛,痛到她想马上停下,就算是死,也比这样要舒服的千百倍! 灵魂的疼痛并不会因变得麻木而习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难熬,满脑子皆是盼望那疼痛最好在下一刻便结束。 可那云层一般大片的绿色浓雾却在不断的告诉她,还有很久很久…… 痛,每一口呼吸都痛,不知过了多久,今时月已经开始动摇。 在这般极致的疼痛,死亡或许是恩赐,是解脱。 或许她也不用去报仇的,待她死后便去找村民们求得原谅。 她只身一人,就算死而复生,又如何能对那无上神庭的神明复仇呢… 她真的受不了了,不如就,放弃吧…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幽暗的湖底与无限放大的感官令她几近崩溃,却也想起了刻在记忆中遥远的往事。 八岁那年她第一次上山挖参迷了路,直到很晚很晚才找到下山的路,小小的她边走边哭,回到村里碰见了正在收柴的吴嬢嬢,吴嬢嬢问她是不是受了欺负,她告诉吴嬢嬢,因为怕黑。 从那以后的 4. 茑萝妖藤,湖中美人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平静的湖底隔开水流的巨大屏障逐渐破裂,强劲的水压灌入今时月的口鼻,那窒息的感觉犹如被沉湖那日,今时月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卷入巨大的旋涡之中。 “咳,咳……” 刺眼的阳光令今时月的眼前空白一瞬,夏季温热的风吹拂在今时月脸颊上,炎热的气温并未令今时月感受到温暖。 冷,冷的彻骨。 今时月蜷缩起来,血液仿佛被冰霜冻住一般,整个人不住的发抖。 “噗…”鲜血自她口中呕出的同时,耳边响起“簌簌”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磨砺着身下的土地。 而这声音的源头,在她身体中… 今时月低头看去,无数细长的藤蔓自她手腕,脚踝,四肢的皮肤之处处向外蔓延,今时月抬起变得麻木的手,只是细微的动作,皮肤的血管之处却犹如被塞进了无数根锋针一般痛不欲生。 或许是经受了四年的灼心之痛,这具身体早已习惯了疼痛,她轻轻皱了下眉,随即一把拽住左手处的藤蔓用力向外一扯! “啊!” 这是一道陌生的凄厉的女子尖叫。 与此同时,今时月脑海中多出一段陌生的画面。 一棵活了三千年的茑萝妖藤,藤蔓之上散布了一朵朵暗黑色的星辰形状的花朵。 茑萝妖藤生长于世外的原始的深山,起初靠依附和吸收其他植物而生长,随着时间流逝,它的妖灵生成不再满足于植物中的营养。 于是,它转移至人间的山野中,极致罕见又迷人的花朵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每一个被它吸引而靠近的人,都会被那细长的藤蔓抽干血液成为最有营养的花肥养料。 今时月额间两侧的青筋因用力拉扯藤蔓而微微突起,她忍受了四年的灼心之痛,不是为了给这妖藤做养料的! 随着今时月手腕的鲜血越来越多,那些露在外面的藤蔓扭曲挣扎的幅度更大了。 直到她在那些杂乱的枝藤中找到了那唯一一根黑色的花藤。 女子娇柔的声音自那黑藤中传出,她声音有些急促:“你我二人已融为一体,毁了我你也会死的。” 见今时月手中的动作停下,她继续说道:“你不是想报仇吗?我可以帮你。你看,我赋予了你常人无法拥有的美貌,我还可以告诉你变强的秘法,只要你以身体供养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黑色的妖藤缠绕在今时月的手上,指引着她面向湖面。 水面倒映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完好如初的无瑕皮肤,若是认真分辨,五官依稀可见几分她从前的影子,却好似被提升到极致的完美,就连那水波流转的眼眸,眼尾处微微上挑的阴影都生出几分清澈的诱惑来,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今时月弯了下唇角,湖中人也同样弯了下唇角,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到了那样一张脸上,却楚楚可怜勾人心魄。 若非那女子穿着与今时月同样破旧的麻衣,纵使五官有相似之处,今时月也无法与她同自己联系起来。 黑藤心下得意,她就知道,这样一张脸没有人会不动心。 今时月收回视线,面上动摇的神情在黑藤看来已是没有了威胁。 不过一个凡女而已,若非此时她妖力溃散,又怎会受她禁锢。 她暗暗观察着今时月,她看起来好似十分满意这一张脸,但又因为惧怕她,表情变得纠结。 今时月咬了咬唇看向黑藤,眼底带着一丝希翼:“您说能让我变强的秘法是什么?我只是一个凡人,真的能变得比修士还要厉害吗?” 见今时月对自己变得恭敬,黑藤知晓她心中已同意二人共存之事,她语气中略带得意:“遇见我是你之幸,这世上怕是只有我这唯一还在世的茑萝族后人知道这秘法。” 黑色的藤蔓凑到今时月耳边:“寻找猎物,只需让他彻底爱上你,便可复刻其身上半数修为。” 这便是茑萝一族的禁术秘法,除了依附与吸收外的另一种——复刻。 黑藤说完后媚声笑了起来。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凄厉的尖叫卷土重来。 “啊!住手,你给我住手!”长长的黑藤拍打在地面上。 今时月握住与黑藤与皮肤相连之处,勾起唇角:“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法,但我不喜欢我的身体中有另一人的存在呢。” “啊啊啊,你疯了嘛?你的脸是我给的,秘法也是,没有我茑萝之力,你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黑藤嘶吼着说道。 今时月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嘴角的笑意却逐渐扩大,手腕处翻出的血肉没有令她生出惧意,那双水润的琥珀色眼瞳因为殷红的血液而闪过兴奋之色。 “是啊,我需要您的茑萝之力。”她说完,停 5. 燃烬红楼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天历四百年,冬至,神都王朝战军边关大捷。 气凛雄风的黑甲战马高昂着头颅,连绵不绝的马蹄声纷沓而至,好似要将神都首京之外的雪山踏破个窟窿来。 上云京是神都王朝的首京,坐落着人人朝拜的无上神庭与数之不尽的王公贵族,是天下风流才子向往的极乐繁华之地。 极尽繁华的都城里,有一处闻名的销金窟——相思街。 身着华服锦衣的公子们揽着佳人的细腰,迷离着双眼将手中价值千金的酒酿灌入口中。 傍晚伴着寒意的冷风吹起粉红色金丝纱帐,奢华的红楼里漂浮着香腻的脂粉气惹得人飘飘欲醉,舞姬轻舞如勾人的美女蛇,台下之人只愿沉醉于这粉红春秋之梦中不愿醒来。 “嘭!” 红楼外紧闭的门被打开,有一小吏慌张而来,走到老鸨红姨身旁耳语几句,红姨面色一变,脚步略显急促向后院而去。 后院之处已是一片狼藉,院中那棵白玉兰树下上好的楠木桌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院中央的男人似乎不解气一般扬着手中的鞭子抽打着下人。 红姨见此场景先是瞄了一眼西厢房处,见房门依旧紧闭,松了口气。 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竟把这煞星领来这后院之处! 她匆匆走到那男人身旁,对于脚下那具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尸体也只是扫了一眼,而后弯着腰谄媚的对男人道:“这是发生什么了,竟惹得小侯爷如此动怒?” 常小侯爷一脚将地上的女子尸体踹了出去,一双浑浊的双眼带着怒意:“一个卑贱的凡女也敢拒绝本侯爷,你们这红楼不想干了是不是?” 红姨这才将目光落在那尸体之上,心中已猜出个大概,无非是这常小候爷看上了这凡女,遭拒绝后恼羞成怒将其折磨而死。 红姨陪着笑卑躬屈膝道:“这女子不过是个来送菜的凡女,一条贱命,自是无福消受小侯爷的恩泽,小侯爷万不可因其气坏了身子。” 红姨说完,斜眼吩咐下人:“还不快将这不识好歹的贱人抬出去,真是晦气!” 常小侯爷指着红姨刚要发难,余光撇见对面的西厢房,窗油纸后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那仅仅一抹模糊的身影竟叫他看呆在原地。 红姨见此面色一紧,心道不妙,刚想站起身阻拦常小侯爷的视线,身子还未直起便见有人惊慌而来。 “小侯爷,快,快去城门!”那侍从顾不上行礼,竟胆大的上手拽着人就走。 边走边道:“帝,帝主凯旋,如今大军已快到城门,王爷命您速速赶到!” 常小侯爷面色大变,顾不得其他,脚步仓促的随着人离开了。 红姨待人离开后放下了心,她拍了拍胸口,将下人遣散后走进西厢房。 西厢房内,满室幽香。 纤薄的身影仿若无骨般靠在美人榻上,她微微垂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羽睫微颤着。 这样一幅画面令红姨的脚步不自觉变轻,红姨动作轻柔的坐到少女身旁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哎唷,娘的心肝啊,可是被外面的动静吓到了?” 今时月抬起眸子,微凉的指尖轻颤。 “娘。”她声音温软,带着浓浓的依赖感。 红姨将一旁茶水递给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视珍宝般。 今时月浅浅抿了口茶水,方才发生的一切她已透过窗隙看的清楚,她开口道:“那女子就这样被人杀害,不会牵连到娘亲吗?” 红姨扶今时月下榻,拿起玉梳在其微乱的发丝上梳着,绸缎一般的发质比那些花重金精心保养的大户女子不知好上多少。 她拢着今时月的发丝,想起那具尸首,眼里遮不住的厌憎: “拿点银子送到家中打发了就是。我这好端端的生意,差点被那低贱的凡女给我惹上大麻烦,真是晦气。” 说完,她走到今时月身旁坐下,手指轻轻抚上今时月带着粉意的白皙脸颊,目光里带着慈爱。 “娘知道月月心善,可你以后是要做人上人的,这些低贱的凡人就是为你提鞋都不配,何必因此扰了心弦,毕竟他们的贱命在世族眼中还不如家养的牲畜,死了也就死了,不必在意。” 红姨第一次见今时月,是在去上云山寻千年山参的路上,那时今时月晕厥在山路上,身着麻衣面色虚弱却不掩其绝色,珠肌玉肤,那模样美的就像是精魄成了精,她做红楼这么多年,见过许多难得一见的美人,可那些那美人与她相比,都成了蒙尘的珠子,暗淡无光。 这样一张脸,她本不敢有所图谋,可谁知竟连老天也相助于她,今时月全然失了记忆。 她做红楼这么些年,银钱她不缺,可要真的在这上云京站稳脚跟,她缺的可不就是一个这般颜色的女儿,能带着她走向那些世贵王权的“亲”女儿。 这一年来今时月身体虚弱,极少外出,纵使出门也被要求遮挡面容,她精心将养这朵娇花整整一年,总算不似刚来时那般虚弱,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引人入幕。 红姨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她们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娘亲,听闻帝主今日凯旋而归?” 还未等红姨答复,今日月微微弯起唇角:“娘觉得帝主怎么样?” 红姨大惊,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看着今时月那双莹润的琥珀色剪水瞳有一瞬的怔愣,原本苛责的话语咽了下去,竟还真的思索起来…… 窗外微凉的风吹得红姨清醒几分,她松开今时月:“月月这话千万不要与别人说,帝主不是我等身份可以肖想的。” 红姨惊惧的抚了抚胸口,没人能比她更希望今时月攀附上权势,可帝主那般人物,就是见上一面已是三生有幸,其他的便是想也不敢想。 她还未定神,便听今时月道: “娘,不如帮帮我?” 红姨:“什么?” 今时月表情无害:“契机。” 话音刚落,锋利的簪子带着萦绿色灵息没入红姨的胸口! 红姨张了张嘴,大口的鲜血涌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一个接近帝主的契机。” 今时月拔出簪子,站起身来,语气一如平常时温软。 变故来得太快,红姨竟是连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了,指尖的灵力还未来的及涌出,便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对了。”她说完弯下腰,那张精致灼人的脸此刻如一个恶魔一般,凑到红姨耳边:“我曾经也是你口中低贱的凡女呢。” 今时月直起腰,看着地上红姨死不瞑目的双眼,用手帕将手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掉,手腕处诡异的萦绿色茑萝藤印记渐渐没入光滑白皙的皮肤之中。 整整一年,她终于将体内的茑萝妖藤完全与身体融合。 她早已厌倦这狭窄的后院里数不尽的腌臜恶心之事。 自诩高高在上的锦衣华客□□而贪婪的欲望,挣扎不愿沉沦的弱者冰冷的尸体,为虎作伥求财得利的红姨那虚伪谄媚的笑脸。 今时月从未失忆,相反,她从冰冷的湖底爬回来,每一夜,就连梦境中都在重复着五年前那刺骨噬血的一幕…… 今时月将手帕扔在蜡烛的火舌之上,小小的火苗顺着清风吹起窗幔蔓延而上,不出片刻,整个房间被火光吞噬…… 灼热的温度令今时月体内的东西不安躁动,绿色的藤蔓状植物自皮肤中破出顺着脚边的裙摆而上,今时月捻了捻那细长的枝叶,枝叶感受到威胁顷刻间收了回去。 皮肤血管之中的茑萝妖藤无时无刻不在令这具身体承受着入骨割裂之痛,今时月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嘴角笑意自火光中更加明艳。 她缓缓向外走去,路过红姨那正在燃烧的尸体时,恭敬的柔声道:“多谢娘亲,成全了。” 红姨私底下为她找了不少买家,做梦都想利用她而攀附权势,现在她便要全了红姨的心意,去找那个最有权势之人了,昔日上云京最肆意妄为的神帝之孙,如今大权在握凯旋而归的神都帝主。 红姨啊,保佑你最亲爱的女儿吧。 保佑她,死在那人之后。 夜街之 6. 无上神庭(已修)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无上神庭。 日头初升,余晖绕梁,下了一整夜的雪覆白了房顶的琉璃瓦,廊下宫娥莲步走,时有微凉飘雪覆面,脚步却匆匆未停歇,向那座最为巍峨的琼顶玉座的偏殿而去。 檀木为梁,碧玉为阶,珍珠制成的帘幕随着窗隙的微风晃动着,床榻之上的美人睁开双眼,引得殿内新调来服侍的宫娥春鸢呼吸一窒,竟看呆了去。 直到与那双潋滟的琥珀色眼瞳对上,春鸢回过神来惊恐的跪在地上。 在神庭之内直视贵人眼眸是大不敬,也是宫规忌讳、若因此惹得这些尊贵的上位者动了怒,拖出去杖毙也是有可能的。 春鸢跪在地面上的膝盖有些发软,只盼这新入宫的贵人能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今时月揉了揉微微发胀的额侧,周遭陌生的环境令她目光有一瞬的茫然,昨夜的记忆回笼,今时月手指的动作停顿下来、 她昨夜战马之上她吻过那人后,那人耳根红到发紫,却依旧神色淡淡说了句“想来是误会了。”而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今时月勾了下唇角,她心中当然清楚他所说的“取悦男人”另有含义。 她就是故意误会了他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阴沉沙哑的声音:“帝主诏意,请贵女接旨。” 今时月赤着足走到地面,房门打开,身着绛紫色内侍官服的青年走了进来,叩伏在地面上的春鸢见到那紫色的衣摆,身子竟开始不住的发抖:“参见总司监大人。” 程礼阴鸷的目光在今时月洁白光滑的玉足上停顿一瞬,而后低垂下眸子恭敬的说道:“经查实,贵女乃先王上遗留民间之血脉,今日起赐封号为纯安公主。”他说完,停顿一瞬,继续念道: “吾神都王朝与皓月国修好多年,纯安公主和善淑慧,德才兼备、为延续两国之情谊,故命纯安公主与皓月国三子联姻,不得有误。” 程礼身后的一众垂着头的宫娥内侍露出同情之色。 纯安公主当真是可怜,流落民间这么些年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刚刚被寻回又要被派去与敌国和亲,真真是令人不忍。 程礼对身后摆了摆手,一众宫人散去,只剩春鸢还留在殿内,叩伏在地面上的头始终未敢抬起。 今时月看向她不知所以,春鸢肩膀一颤战战兢兢的说道:“殿下恕罪,奴婢方才不该直视于您,奴婢犯了忌讳,请殿下责罚。” 今时月还未开口,程礼阴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冷漠又恶毒: “既是犯了宫规忌讳,出去自请杖毙便是。” 今时月她扶起春鸢,看向程礼皱起眉:“她既是我的宫侍便由不得旁人置喙,总司监大人,您说是吗?” 程礼弓腰颌首:“是奴逾矩了。” 今时月看向春鸢:“我不在意这些繁琐宫规,你先出去吧,不必领罚。” 待房门关上后,今时月看向程礼:“司监大人挥退下人,可是帝主还有什么吩咐。” 今时月不喜这人的目光,如角落里阴森的毒蛇一般,好似下一刻,这阴冷的毒蛇便会在你的致命处咬上一口。 程礼扯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的道:“的确有事。” 说着,他从腰间拽下一个锦囊,从锦囊中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贵女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想来自己清醒,既要联姻,贵人还是听话一些才好。” 他将那药丸凑到今时月嘴边,点漆一般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今时月。 今时月瞪向他,如猫儿般的琥珀瞳却毫无威慑力。 “总司监大人不是说犯了宫规的要杖毙吗?怎么敢这样直视本宫。” 程礼勾起唇角:“殿下方才也说了,不在意宫规。” 他手中拿着的药丸又向今时月逼近一分,眼中阴狠的威慑之意明了。 今时月张开唇,却没有对着药丸方向,雪白的贝齿一口咬在那绛紫色的衣袖之上,直到尝出血腥味才松开。 “嘶。”程礼表情狰狞一瞬。 他目光冷了下去,扣住今时月的脖颈一把将药丸塞进她口中,收回手时食指处的玄戒将今时月的唇肉刮出一道血丝。 今时月捂住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泪珠大颗大颗的向下落。 程礼蜷缩下指尖,而后垂下眼眸恭敬的弯腰:“奴有罪,回去后自去领罚。” 他说着,面无表情向后退去。 关上门后,那双时刻阴鸷的眼眸罕见的显露出一丝茫然,他撂开袖口,手腕处青色的咬痕渗出血珠,明明自己更疼,为何她哭得那般委屈。 殿内,今时月漫不经心的擦拭掉眼角的泪珠,她没有修炼过,对于修士的修为境界不了解,有了茑萝妖藤后,修士的境界在她眼中分为三种区间,分别是红色,金色,和墨色。 每一次有人靠近时,她手腕处的茑萝印记便会根据对方对它的益处来显示出对应的颜色,许是茑萝妖藤的本性作祟,这几个颜色分别对应为进食,营养,和大补。 这一年来,今时月一直在融合茑萝妖藤,如今她已与茑萝完全融合,该试一试黑藤所说的那个秘法了。 刚刚,那个怪异的神庭总司监程礼的修为,是墨色。 今时月胸口处出现一阵刺痛,这如钢针穿刺般的疼痛,若是旁人定是难以忍受几近晕厥,但今时月靠在床榻之下不甚在意。 这小小的药痛与她血管之中时刻存在的茑萝妖藤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于伶舟祈命程礼喂给她的黑色药丸,无非就是牵制于她的毒药…… 今时月之所以笃定伶舟祈会将她带回神庭,并非自信于她的样貌,而是因如今天下的形势。 其实红楼,还是有些作用的,比如那些王公贵族酒醉后,那里便成了一座现成的情报中心,可以知晓许多普通百姓无从知晓的事。 现在的天下,三国鼎立,神都王朝与沧澜国战争频起水火不容,皓月国自摄政王掌权后态度也不如以往,此次神都王朝虽大败沧澜国,成为三国之中最为强势的一方,但若此时皓月国向神都王朝发难,沧澜国必定随之反攻。 是以神都王朝必定要先稳住皓月国,向其示好,以免皓月国生出事端。 那么如今唯一令两国交好的办法便是——联姻。 据她所知,伶舟祈只有一个双腿残疾的胞弟伶舟月,若伶舟月去皓月国联姻,便成了质子,神都王朝必会被人胁迫。 这一年来,今时月暗中收集伶舟祈的消息,伶舟祈并非一个固守成规的君主,相反,自他当上帝主后,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将朝堂上的异党和守旧一派的朝臣一一拔除,丝毫不顾及朝野动荡,扶持许多年轻的臣子登上高位。 朝堂之事解决后更是索性御驾亲征在边关征战五年,将军权牢牢掌握自己手中。 这样杀伐果断的铁血手腕,他所图谋的,不会仅仅求一个神都王朝安好。 伶舟祈若真想联姻,直接从王公贵族中挑出一个听话的便是,上京贵女,礼仪规矩不会失了神都王朝的面子。 而今时月在赌,赌伶舟祈并非想止战联姻,他想的是拖延时间,养精蓄锐恢复兵力,而在这中间,那个去联姻的人,若是能挑起皓月国内部战乱,就更好了。 她杀红姨是需要一个接近伶舟祈,且能让伶舟祈看见她这张脸的契机。 而伶舟祈,他并不在意她接近他的理由,所以他会问她,是否会取悦男人。 伶舟祈就是这般狂妄自大之人,在他眼中,或许有她这张脸就够了,无论她接近他的理由是什么,她既已踏入他所掌控的无上神庭,他可以不费余力让她乖乖听话。 接下来伶舟祈会给她什么样的任务呢? □□?勾引?亦或是…刺杀? 今时月站起身来,无论是什么,她都不会退缩,在她见到伶舟祈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准备好了。 她要亲手一点一点将那不可侵犯的神明,拖入她所在的,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今时月擦拭掉嘴边因那药物溢出的血迹,戏已经开场,她这个被迫成为公主的庶民,因药物痛不欲生的角色,该上场了。 …… 中宫,议事殿。 “纯安公主,无诏不可进殿。” “纯安公主,内殿中有官员议事,万万不可啊!” 议事殿外侯着的大监锦全哭丧着脸跟在今时月身后、咬牙暗恨守在外围的两个蠢徒,看见这张脸竟愣起神来让人钻了空子! 回头他倒是要问问,是看美人重要还是脑袋重要,帝主的议事殿外竟敢如此疏忽! 就在这时,议事殿门自内而开,今时月向门内走去,与此同时程礼推着一抹月白色身影走了出来,看程礼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想来是从今时月那里离开后真的去自请领了罚。 今时月目光落在那坐在轮椅的身影之上,他与伶舟祈生的五六分相像,散发出的气质却全然不同。 要说伶舟祈表现的 7. 招惹入狱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伶舟祈周身的威压袭来,犹如千斤顶般重重压制的今时月难以呼吸,今时月的目光落在手腕处只有她能能够看见的茑萝印记之上,茑萝印记上三种颜色不断变换,最终淡进皮肤,伶舟祈周身仿佛时刻有一道阻隔外息的结界一般,防止任何力量窥探。 今时月拄在地面的指尖发白,“噗”的吐出鲜血来喷洒到地面上,染红了裙摆。 伶舟祈抬起指尖轻轻擦拭掉她嘴角的血迹,面色依旧平静淡然:“孤给让人给你喂下控心,就是为了防止你如方才一般不听话。” 今时月的唇被他拇指不断磨砺着,水润的浅唇充血一般殷红,火辣的痛感令她双眼覆上一层水雾,模糊中透着伶舟祈那双没有波澜的冷眸。 “这张脸的确很美,但对孤没用,孤既赐予你尊贵的身份,你便要如一颗本分的棋子般做好你该做的事。”他将指尖从今时月唇上抽离,虎口逼迫一般的扣住她的下巴,奶白色光嫩的皮肤因他的毫不怜惜而出现粉红色的印子。 今时月被他钳制的不敢动弹,温软好听的嗓音生出几分怯懦:“君上想让奴家做什么?” 伶舟祈察觉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惊恐,嗤笑一声,这般胆色竟还敢撞着胆子故意冒犯于他,真是难为她了。伶舟祈将手放下,拿起一旁的帕子,好似那修长的手指刚刚触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慢条斯理的擦了擦。 “孤要你在这一年里学会如何取悦男人,并将皓月国三皇子伏疆的所有喜好熟记于心。”他斜睨着今时月,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覆了层阴影遮下了眼底的谋算,意味不明的说道:“想来你这张脸,他会喜欢的。” 伶舟祈话音落,今时月眼中的晶莹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无措的小声哽咽道:“君上会帮我吗?” 见她如此懂事的接受了他安排她做的事,伶舟祈眼中的冷意散去,触及到她神色中的无措,将手帕递给今时月:“放心,孤会…” 帮你安排教导嬷嬷…… 话语还未说完便湮没在嗓子中,薄唇猝不及防被带着咸意的柔软堵住,绸缎般光滑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激起一阵陌生的颤栗。 与上一次带着颤意与生涩的吻不同,只因一时失察鼻间的热息相缠更甚,一抹香甜缠绕在舌间,难以抑制的酥麻之意顺着四肢窜流,令伶舟祈眼前空白一瞬,他指尖在下意识扣住那纤长白皙的后颈之时,或许是那光滑的触觉令他眼神徒然变得清明几分、 他推开今时月,双眼泛红眼底带着浅薄的愠怒,在察觉到嘴边溢出散乱的喘息时,这种怒意更甚。 他握紧发颤的指尖,那后颈间光滑的触感好似还停留在上面,他目光犹如寒刃一般刺向跪在地上的今时月:“你找死。” 他死死盯着今时月,伪装的温润消失。 今时月缓缓抬起头对上他那好似压抑着疾风骤雨眼眸,目光中的怯懦与无措不再,她抬起手用伶舟祈给她的手帕轻轻擦拭掉残留在嘴角那一丝透明的津液,声音依旧温软: “君上方才也答应了会帮奴家的,取悦男人,是这样吗?” 若此时伶舟祈还觉得她胆小乖顺误解了他的意思,那他便真的是愚蠢。 她是故意的,不管是上一次那假装生涩的轻吻,还是先前借着控心毒的蓄意接近,亦或是方才她撬开他唇舌的得寸进尺,通通都是胆大包天的故意犯上。 他从来都知道为母报仇不过是她接近于他的借口,他并不在意,进了这神庭,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都只能沦为他手中的棋子。 现在看来,这棋子不仅惯会伪装,还会利用他的话来给自己脱罪,牙尖嘴利! “你这般行事,想要什么。” 今时月浅弯起唇角,一双无害的琥珀瞳难以让人狠下心来责罚。 她伸手轻轻拉住伶舟祈的衣摆:“君上看奴家生的美吗?” 伶舟祈垂眸,眼中冷意未散:“尚可。” 今时月站起来,执起他的手放在脸颊上:“君上骗人,我娘说过,从未见过比我还要好看之人。我娘还说过,我这张脸若是生于平民之家,会遭人觊觎落得很惨的下场,所以我始终被关在家里,每次就算出门都要覆以帷帽遮掩面容,我以为我娘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可后来我发现,我娘早已暗地里为我寻了不少买家,只看谁出的价钱高,便把我当做一件新鲜的物品一样卖出去。” “所以你杀了你娘。”伶舟祈淡声道。 在他将今时月带回神庭后便已派人去了红楼,今时月说她娘是被人纵火害死,可据人回报,那烧焦的尸体的致命伤在心口处,在起火之前便已没了声息。 今时月睫毛上的水汽滴落,并未否认:“我只是不想被当做物品一般卖出去,杀了她以后我本想躲起来的,可我是人,我也想如常人一般生活,我害怕这张脸真的会如我娘说的一般遭人觊觎,我不想一辈子躲躲藏藏。所以我为自己寻了一个最有权势的人。” 今时月靠在轻轻伶舟祈的肩膀上:“我以为有他的庇佑,我便不用害怕了。可是他……”她小声啜泣着:“可是他准备用更高的筹码将我送走。” “后悔了?” 伶舟祈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脸上,她哭得梨花带雨,却丝毫不损其颜色,反而更生出了几分孱弱破碎美感。 其实她娘说的没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生得这样一张脸,若无绝对的权势庇佑,下场只会是辗转于男人的床榻之间,直到容颜不再。 今时月缓缓凑到伶舟祈耳边:“所以奴家准备勾引他,让他舍不得送我走。” 她说完,闭上眸子轻轻含着伶舟祈的耳垂,细碎的吻落在他脖颈之上,直到含住脖颈间突起的喉咙轻咬一下,伶舟祈喉间滚动了下,修长的手指握在她脖颈之上拉开距离。 “孤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当真是愚不可及不自量力。” “既要寻求庇护,就更该懂得如何做好一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勾引孤,你还不配。” “啪!”玉台之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 今时月被甩在地上,碎裂的瓷片从她眼尾划过,流下一道血痕。 门外的锦全战战兢兢的跪着爬进来,叩伏在地面上。 “既不听话,便交给程礼好好管教一番。” 锦全大监抬眸看向安静跪在一旁的今时月,不知这看起来乖巧可人的小公主是如何将帝主得如此动怒。想到那被称为夺命刀的总司监往日里的行事作风,眼里划过一丝不忍。 他垂着头,对身后挥了挥手,来人搀起今时月向外走去。 走到殿门时,今时月停住脚步:“君上。”待伶舟祈看过来时,她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眸向他身下扫过,殷红水润的唇轻启:“息怒。” 今时月被带走后,锦全大监只听“噼里啪啦”玉台之上摆放整齐的奏折全部被挥落到地面,一片狼藉。 “滚。”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锦全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伶舟祈闭上眸子,体内那难以言喻的感觉并未因他的怒气而消退,反而愈加 8. 乱了方寸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刑狱司最角落的牢房内,程礼目光在今时月哭肿的双眼之上停留一瞬,而后对狱卫伸出手,将锁链另一端接了过来绑在立柱上。 “君上如何说?” 那狱卫垂下头吞吞吐吐。 今时月:“君上说,让你好好管教我。” 程礼正扣着锁链的手一顿,又听今时月声音再次响起,轻扬的尾音给人一种好似撒娇般的错觉:“程司监打算怎么管教我?” 程礼轻抿着唇,原以为如她这般娇滴滴的女子,亲眼见到刑狱司里血腥瘆人的场面会避他如蛇蝎,却没曾想她眼里毫无对刑狱司,对他的畏惧。 这时,一内侍匆匆赶到,恭敬的对程礼低声说道:“纯安公主惹得君上动了怒,君上说…” 他看了看被绑在立柱之上的今时月,头垂得更低了些:“君上说,既入了刑狱司,大人便不必顾及身份,好好管教,什么时候殿下心甘情愿去联姻,什么时候出去。” 内侍说完后,好似怕今时月迁怒于他般快速离去。 程礼靠在墙壁上:“看来殿下将君上气得不轻啊。” 仅仅是拒绝联姻,不至于让帝主亲自派人前来,她到底还做了什么? 他对身后狱卫打了个手势,狱卫将摆放整齐的刑具摊开,而后识趣的退出牢门外守着。 “殿下方才也看见了奴是如何审讯犯人的,不如您服个软?奴也省得为难不是。” 今时月的视线从刑具上挪开,轻声道:“今日我既进了刑狱司,若完好无损的走出去,想来司监大人也是要受牵连的。” 程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唇:“殿下,那便得罪了。” 他缓缓走到今时月身边,细长的银针扎进今时月的透着粉意的指尖里,一点点向内按去。 程礼为今时月上的锁链并不算紧,手肘处以下皆可自由活动,若此时今时月痛急,就算打他耳光他也只能挺着,受着。 可出乎意料的是今时月指尖微微颤抖,却并不挣扎,更遑论打他。 程礼审讯过无数犯人,耳朵比常人敏锐许多,想像中的刺耳的惨叫并没有响起,只有紊乱的呼吸还证明着这银针的效果仍在。 十根银针贯入今时月手指中,她双手已然变得麻木僵直无法动弹。 程礼凑近今时月:“殿下就甘愿受这严刑之苦也不愿联姻?” “恩,我不愿。” 程礼轻叹一声,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瓷瓶里倒出许多无言六色的药丸,从中挑出一颗白色的药丸。 “殿下,这是奴第二次喂你吃药了,但愿不会有下一次。” “不是的。”今时月看着程礼,缓缓将手伸向他:“这一次,我主动吃。” 程礼手中的白色药丸被她废力合起手指拿走。 这一番动作让今时月额侧冒出冷汗,她将药塞进嘴里咽了下去,脸色瞬间没了血色,眼瞳却含着笑意: “程司监,给人喂毒的滋味定是不好受吧。” 程礼愣住,眼里划过一丝茫然。细想往日被他喂下毒药那一张张挣扎,悲愤,怒骂,带着恨意的脸。 唯独这一次,有人对他笑。 给人喂毒的确不好受,所以她主动将毒药喂给自己了吗? 下一瞬,今时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程礼下意识将她扶住,又迅速的退后。 程礼将手垂下,入了刑狱司便都是受刑的犯人,他何需担忧犯人会如何? 他面色沉下来,僵硬的说道:“此毒名为三日寒,这三日殿下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如同身在冰窟,殿下好好想一想帝主交代之事,若等想通了狱卫自会将解药给殿下,送殿下出去。” 她看起来这般娇弱,就算强撑想来不出一日便会受不了,离开刑狱司。 他说完,不再看今时月,脚步微乱的转身离去。 程礼这一走,便走了两日。 两日后,他等在议事殿外,手中拿着收集到的皓月国三皇子的全部信息,过了半个时辰,议事殿的大门打开,走出几个位高权重的朝臣。 那些大臣在看到他时热乎着寒暄了几句,眼底的鄙夷和惊惧却瞒不住程礼。 程礼知道这些人看不起他是出身卑微的庶民,却又惧怕于他的狠戾作风,那又怎样呢,纵使再瞧不上他,还是要扯起老脸与他交好。 他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垂眸走进了议事殿。 他弯着腰将手中关于伏疆的情报恭敬的递给伶舟祈,伶舟祈扫过上面的信息,与传闻中大致相同,皓月国三皇子伏疆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庸碌之才,生平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各色美人。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色令智昏的草包,竟成了能够继承皓月国王位的唯一血脉。”程礼道。 伶舟祈勾起唇角:“若非他是个无能的草包,皓月国摄政王也不会留下他性命。” 皓月国自皓月先皇主过世后便内乱频起,皇子夺权,诸侯争霸。直到年前,长达十年之久的内战才被如今的摄政王结束,而皓月皇室的血脉死绝,只剩下从未参与夺权之争的皓月国三皇子伏疆还完好的活在世上。 伏疆之所以幸免于难,一是因他乃皓月皇室的正统血脉,二是他无心权势,胸无点墨。 摄政王留他在世,不仅能将权利尽数收拢于自己手中,更能利用这唯一的血脉堵住悠悠众口。 伶舟祈想要皓月国再一次分崩离析,最简单的便是从痴迷美人的伏疆身上下手,伏疆一死,皓月国那些被压制的势力必定尽数反扑。 这也是他为何会选择联姻的理由。 伶舟祈将手中的伏疆的情报放下,指尖磨砺着茶盏:“她如何了?” 程礼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殿下她还在刑狱司中?” 伶舟祈没有说话,目光里的审视令程礼噤声,双腿一弯跪在地上。 伶舟祈哼笑一声,周身的威压令程礼喘不上气来。 “令人闻风丧胆的程总司监,连一个灵力低微的弱女子都管教不好,是吗?” 程礼叩伏在地面,额间渗出冷汗。 “再给你三日,若不成…” 程礼身子一抖,忙答道:“奴提头来见。” “滚出去。” 程礼脚步急促的回到刑狱司,狱卫还未来及行礼便被抓住衣领。 程礼面上覆满阴霾,咬着牙问道:“纯安公主可有问你们要三日寒的解药?” 狱卫哆哆嗦嗦的答道:“没,没有,殿下一直很安静。” 程礼松开他,右手一扬,手中长鞭将狱卫抽翻在地。 待程礼见到今时月时,今时月根根分明的眼睫之上已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雾,她靠着立柱,身子不住的发着颤。 今时月听到脚步声,睁开双眼,眼瞳有些涣散。 “程司监,你来了啊。” 程礼走近她,声音有些嘶哑:“不冷吗?” 视线扫过今时月的手,原本纤细白皙的纤纤玉指已经变得青紫肿胀。 今时月认真点头:“冷啊,又疼又冷。” 程礼伸出手将今时月红肿的手指用力握紧,指尖痛意令今时月眉间怵起,紧紧咬着唇。 “看来这次奴要将殿下彻底得罪了,待殿下出去,要打要罚奴都受着,不过现下,殿下得受些苦楚。”程礼扬声道:“来人。” 很快,狱卫将一套崭新的刑具递给程礼,短小锋刃上面闪烁着的寒光令人汗毛直立。 狱卫退出去守在门口,金属破开血肉的声音在这隐蔽的角落十分明显。 那里面的可是公主殿下,总司监大人竟真的毫不留情不留后路! 狱卫双腿抖了抖,默默的远离牢房几步,继续守着。 牢房里昏暗的烛光燃起又熄灭,角落中紧闭的牢门关了一天一夜。 程礼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囚犯,以至于到最后他都忘了面前之人是被刚被册封的公主殿下,疯魔一般的将刑具通通上了一遍。 直到门口的狱卫见状不对将他拉出去,这才恢复了几分清醒,胸腔处的郁气仍旧无处发泄,挥倒了一片烛台。 “大人,里面的可不是罪恶滔天的死囚,是公主殿下,是神庭的皇嗣啊!您对殿下上了一天一夜的刑,当真是不顾及刑狱司的安危了吗?”狱卫跪在地上,纵使他如何畏惧程礼,此时也忍不住开口提醒。 程礼浑身血气,长时间拿刑具的手略微抽搐,他阴沉着脸说道:“你以为我不上刑,刑狱司便可无恙?” 帝主吩咐的事做不到,他们这些人照样大难临头! 又过一日, 今时月见程礼再一次走进牢房,眉宇之间躁郁难忍。 她勾了下唇:“程司监可是又研制出什么新的刑具了?” 今时月知道,程礼之所以令人闻之色变,并非因这刑狱司里折磨人的刑具多,而是他善于抓住人心中最软弱之处一击毙命。 就比如她亲眼见到的李副统领的家眷,没有比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更痛的刑具了。 可是,这世上早已没有她的亲人,朋友,没有任何她所在意的人或事了,就连这具身体,也早已麻木了疼痛。 他又如何能拿捏她。 反倒是程礼自己,愈发的急躁,想来是拖得太久无法交差即将祸临己身。 现在,该她来卖他个人情了。 “程司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从庶民到公主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天赐好事,我却不识好歹的甘愿在这牢狱中受苦,也不愿报答君上的恩情去联姻。” 程礼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直直看着今时月,像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今时月低下头,声音哽咽:“可是我也很疼啊,那种被喜欢的人亲手推出去送给别人的疼,比我的身体,疼多了…” 程礼猛地抬头。 她受刑时都强忍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决堤而下,若水盈盈的面孔,此刻挂满了泪珠。 喜欢?在程礼眼里,感情这种东西不过是拖累人的软肋,只有权势才能让人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程礼表情复杂,没想到她受了这么多刑罚折磨,是因为喜欢帝主。 的确很蠢。 踩在神都王朝顶端的掌权者,心脏可是比这寒冬里的无上神庭还要凉。 他紧抿这唇,拿出帕子塞进今时月手中,静静的听着今时月抽泣。 又过片刻,今时月哭累了,看着程礼如雕像一般站得笔直,“扑哧”笑出声来。 今时月鼻音浓重的弯起眉眼:“程司监,你好像一块木头呀。” 程礼神色茫然,不是很理解为何她心情变得比翻书还快,上一刻哭得让人心生怜悯,下一刻便自己痊愈。 所有女子都 9. 猫惊枝头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君上这般生疏,又该如何教导我取悦之术?” 短短一个愣神的功夫,伶舟祈被今时月环着脖颈拽到地面上来,不染纤尘的云绣锦衣惹上尘埃,今时月指尖覆上那带着寒意的眼,黑暗令带着痒意的触觉放大,唇齿厮磨的声音令人脸红心跳。 被蒙上的双瞳有些涣散,颈间那柔软的湿意与令人颤栗的喘?息令伶舟祈双眼微微泛红,体内流窜的酥麻之意将他现有的理智摧毁。 不知死活。 他翻过身钳制住今时月,拧着眉毫无技巧的嘶咬着今时月水润的唇肉,灼热的喘?息蔓延向下、直到锁骨之处的衣领凌乱拨开,今时月将指尖覆在他唇上,软声道:“身上疼…” 今时月一双眼睛水遮雾绕含媚含妖,拨动着男人一根神经都蠢蠢欲动,她食指指尖落在伶舟祈脖颈间突起的喉咙处停住。 伶舟祈视线定格在她凌乱的宽大衣领处,白皙光滑的脖颈上是几处粉红色的吻痕。 他喉结动了动,绷紧下颌:“不是要学习如何取悦男人?” 今时月娇小的身躯向她靠近了些,躲在他的阴影之下向殿门之处那抹月白色身影看去:“君上来客人了呢…” 坐在轮椅上的伶舟月轻“咳”一声,一时间进退两难,那双如明月般清澈的眸子颤了颤,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 他从未想过,往日里温润自持的兄长,会在这严肃庄穆的议事殿,犹如饿狼般失控的将一女子压在身下做这种…荒唐之事。 伶舟月握紧轮椅上的把手,偏偏那女子还是刚刚寻回的…妹妹。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视线却如停滞住一般定格在躲在伶舟祈身后的少女上,那带着粉意的上挑眼尾染上一抹春意,触及到他的视线后双眼莹润出几分水色,如惊兔一般缩了回去。 伶舟月慌乱的转移了视线,向来不近女色的他,连脖颈都染上红晕。 伶舟祈眼中的迷离散去,恢复清明。慢条斯理的将今时月散乱的衣领拢好,遮住锁骨下那一抹春色。 今时月软声道:“既然君上与月王有要事相商,奴家便不打扰了。” 她转身向门外走去,路过伶舟月之时微微颌首,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粉红色印子令伶舟月的面色更加胀红几分。 待她走后,伶舟月看向面色如常的伶舟祈,欲言又止。 挣扎一番后,终是开口:“兄长,你怎能行如此…”他垂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如此…行不伦之事。” 伶舟祈目光一滞,不伦…之事? 想起今时月如今的身份,又看了看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般的伶舟月。 伶舟祈微顿,脸色僵了僵。 而后缓缓说道:“她并非那个人血脉,与我们也无血缘之亲。” …… 凌霄殿,今时月拿着打湿的手帕,脖颈上光嫩的肌肤被擦拭的泛起血色,她看着镜中那几块碍眼的吻痕,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动作,眼中自厌的情绪快要遮掩不住。 无人知晓,当她靠近伶舟祈时,每一次的接触,都无比厌恶自己。 仿佛再一次回到那满是尸身血海的院落。 那个隐藏在温润下草芥人命泛着杀戮的眼神,如凌迟一般始终刻在今时月脑海中。 每一次的谄媚靠近,都让今时月忍不住对自己作呕。 饶是如此,今时月依旧要去勾引他,要让那个自己恨不得食其骨肉的人爱上自己。 他的修为…连茑萝妖藤也无法看透,侦测。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以她现在,无力复仇。 想要知道伶舟祈的修为境界,她只能努力让伶舟祈爱上自己,复刻他半数修为才能推测出自己与他的差距…… 她放下手中的手帕,抚着镜中那张因茑萝妖藤而变得极致美貌的脸,她好像…已经想不起从前的她,是什么样子了… 今时月缓缓勾起唇角,镜中的人亦如是。 这样也好,从前的今时月已随着云山村落一同死去,留下来的,只是个妖不妖人不人的怪物。 房门被打开,春鸢恭敬的走了进来。 今时月将手帕放下,衣领拢好。 “殿下,这些天您没在凌霄阁,内务庭送来了许多日常物什和衣物首饰,奴婢都给归置好了,这天气愈发冷了,殿下身上还有新伤,衣裳也太过单薄了些。” 春鸢拿起一件雪白色的裘毛披风为今时月披在身上。 裘衣披在身上,确实暖和了不少。 今时月自从从湖底回来后便愈发畏寒,如今被春鸢披上披风,手中又塞了个暖炉,原本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春鸢是真心喜欢今时月,不仅仅是因为她那张绝美的脸,今时月不同于神庭中其他主子,她身上没有气势凌人的逼迫感,眼神中也没有对他们下人的鄙夷。 看起来娇软乖巧,温温柔柔的。 “殿下累不累,要不要去榻上歇息片刻?” 今时月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今时月感觉体内的茑萝藤开始躁动,好似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 “喵…” 今时月抬头看去,窗外落雪的枝头上坐着一只雪白蓝眼的猫儿,十分精致可爱。 “这是?” 春鸢探头看了看,有些意外:“这猫主子是月王殿下的宠物,平日里宝贝极了,怎么跑到这儿了…” 她对着那白猫勾了勾手,白猫“喵”了一声,跳到今时月面前的窗台上,带着倒刺的舌舔了舔今时月手腕之处。 “真是奇了,月王殿下这只猫平日里最是凶悍难训,除了月王外根本不让任何人近身,如今看来,它倒是很喜欢殿下您。”春鸢惊奇的说道。 今时月挑了挑眉,看向手腕处接近于透明的绿色灵息。 看来这猫是被她体内的茑萝藤引到此处的。 今时月眸光一闪,普通的猫并不会令她体内的茑萝藤有如此反应… 她掩下眼中的思索,摸了摸白猫毛茸茸的脑袋。 她看向春鸢:“将猫给霜寒阁送回去吧,月王既如此宝贝,若是找不到,想来该着急了。” 春鸢小心翼翼的接过,因着鼻间残余的茑萝气息,白猫并未挣扎,安静的任由春鸢将其抱走。 今时月看着那远去的白猫,想起了那抹月白色的身影。 < 10. 教导女官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清晨,今时月被春鸢小心翼翼的叫醒。 今时月揉了揉眼睛,目露疑惑。 春鸢轻声解释道:“是帝主身边的锦全大监来了。” 今时月梳洗完毕,走出了寝宫,锦全大监候弓身候在外面,见今时月出来了垂头道:“殿下安。” 今时月看了看天边,日头还未完全升起。 “天色还早,不知锦全大监有和要事?”她问道。 锦全大监:“殿下该去向君上问安了。” “问安?” 就算她如今身份上是他的妹妹,可她从未听说过兄妹之间还有晨起问安的说法。 锦全大监颌首:“君上说自今日起殿下所行所念皆要按神庭规矩来,君上既为殿下的老师,那么往后每一日,殿下作为徒弟,都是要晨起问安的。” “殿下,走吧?” 今时月跟着锦全大监来到神庭中最巍峨的宫殿,纵使天边已经泛起光亮,宫殿内外仍灯火通明。 今时月见到伶舟祈时,他正被几名宫娥围着整理衣衫,睡眼惺忪。 在见到今时月时,侧目看了眼一旁的锦全大监。 “她怎么来了。” 今时月也看向锦全大监,合着并非伶舟祈让她来问安。 锦全大监恭敬回道:“君上不是说纯安殿下要按照神庭的规矩行事,老奴想着您既已是殿下的老师,按神庭的规矩,殿下需得每日来问安的…” 伶舟祈眉头微皱,锦全大监身子躬得更低,难道是他多此一举了? 可神庭规矩向来如此…… “既非君上吩咐,那纯安先行告退,就不打扰君上了。” 今时月眼中困意未散,见伶舟祈不耐,欠了欠身想要离开。 伶舟祈斜睨着她,她不是恨不能时刻黏在他身边吗?昨日还信誓旦旦说要勾引他,现在却表现的比他还不耐? 一副给他问安为难了她的表情。 “等等。” 他本也不需要她过来碍他的眼,可不知怎么,看她这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模样,并不想让她如愿。 “既然有这个规矩,那便按规矩行事。” 伶舟祈唇角微勾,见今时月停在殿门处,双目无神。 他挥退正在为他束发的宫娥,对今时月招了招手:“过来。” 银色鹊尾冠被递到她手中,冰凉的触感令她清醒几分,今时月看向伶舟祈:“君上这是…在给我上课?” 伶舟祈掀起唇角:“京门贵女自小被教导如何服侍未来的夫君,为夫君束发是在平常不过了。”说完他轻嗤一声:“不会?” 今时月拿着手中的发冠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孤还以为你出自红楼那种烟花之地,对这些该是了如指掌,怎么?红楼只教了你如何轻薄于男人吗?” 今时月听出了他话中的讽意,却不生气,他还真说对了,红楼里的确不教这些寻常之事,至于她在红楼学到了什么…… 今时月弯腰凑到伶舟祈耳边:“君上可是想知道红楼里教的都是什么?” 她侧身坐到伶舟祈腿上,整个人贴在他胸膛之处,随手捻起他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若有似无的扫在他颈间。 “夫君,奴家不会束发,你要惩罚奴家吗…” 她抬眸看着他,莹润的眼睛里满是可怜之色,她的指尖轻轻抵住伶舟祈的喉咙,顺带向下划,软语中带着魅惑:“夫君…你想怎么惩罚奴家?” 伶舟祈一把抓住今时月的手,紧绷着脸,今时月感觉到他身下突生的不同寻常,了然的勾了勾唇。 她另一只手环住伶舟祈的脖颈,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君上你看,你我兄妹身份虽是假的,可你好歹也算我的老师,我们这样算不算…” 今时月轻轻舔拭了下他的耳垂:“□□呀。” 伶舟祈眉间怵起一道褶皱,他掰过今时月的下颌:“风尘之地出来的,果真不知廉耻。” 他说完,今时月趴在他肩上笑了起来。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伶舟祈脖颈处,伶舟祈眸色渐深,只觉全身都在发烫。 “可偏偏君上需要我这个不知廉耻的人来为你办事。”今时月靠在伶舟祈胸膛缓缓说道,指尖不安生的沿着衣领之处打转。 “再乱动,孤便将你的脸扒下来。” 她倒是会仗着这张好看的脸为非作歹。 今时月手指顿住,并非被伶舟祈的话吓到,而是感到那不可言喻之处更加明显。 她眼珠转了转,想要起身。 却被身后苍劲有力的手臂拦腰按了回来,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的异样之感令今时月下意识咬住唇,脸色微微发白。 伶舟祈的手很好看,手骨分明,修长干净,宛如通透的白玉。 而就是这样一双手,将今时月的手执起,如把玩着什么物件般,停在今时月面前,似有所指。 今时月瞳孔微缩,指尖蜷缩起来。 伶舟祈感到她身子发颤,喉咙变得嘶哑:“怎么,不是想让孤惩罚你吗?” 今时月小巧纤细的手被他握着动也不能动,她睫毛微微颤抖:“君上…殿门外守着的宫人很多,会,会有碍您风评…” “呵。”伶舟祈嗤笑一声:“你觉得孤所做之事,会有人敢置喙?” 他捏住今时月下巴,一双眸子因隐忍而微微泛红:“不过你就不一样了,纯安公主,光天化日,不知廉耻的勾引兄长……” 伶舟祈话还未说完便被今时月小巧纤细的手捂住,她目光中带了丝恳求,小声说道:“君上,求你,别说了。” 伶舟祈的指尖在今时月手心上点了点:“现在,告诉孤,会束发吗?” 今时月看了看自己的手,被吓到一般呆滞的点了点头。 伶舟祈见她这般便红了眼圈,就好似方才那般引诱并非是她所为一样,有贼心没贼胆。 他哼笑一声:“真没出息。” 今时月试探性的想要起身,并未遭到反对,她连忙站起身来,视线不敢往下看。 今时月刚转身,就听伶舟祈幽幽说道:“束发。” 她慌乱的拿起一旁的发冠,摆弄好久,终于在伶舟祈越来越黑的脸色中为他束好发,虽然有些勉强。 伶舟祈闭上眼睫:“滚出去。” …… 接下来几日,不知是不是得了伶舟祈的命令,锦全大监没有再来提醒今时月问安。 经过那日后今时月并未再去伶舟祈面前刷存在感,从前她曾听红楼中的花魁姐姐说过,对待男人,要松弛有度。 今时月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松弛有度,但她不想看见伶舟祈是真的。 从前在云山村,她也只与阿奇,不,伶舟祈一个异性相处过。 对于男女之事更是懵懵懂懂,先前她去引诱伶舟祈,也是看红楼里那些姑娘对待客人时是那样做的…… 花魁姐姐曾说过,男人都是被欲望操控的生物,红楼里的男人就是如此。可今时月觉得,伶舟祈好像不一样,那日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 可他甚至能面不改色的指使她为他束发。 或许伶舟祈说的对,她的确应该学一学如何取悦男人…… 这样她才能知道,怎么让伶舟祈爱上她。 今时月趴在窗棱上支着下巴,窗外的飘雪将她鼻间冻得微微发红,眼里也被寒风染上朦胧的水汽。 春鸢的脚步顿了顿,不管见到殿下多少次,每一次都能如第一次般被这张脸惊艳。 有的人美,需要氛围加持。而今时月的美,就连她所处的环境都能被衬的明亮几分。 听说最近殿下在学习如何能让三皇子爱上她。 春鸢觉得,这种事情完全多此一举。 殿下可能不知,当她那双干净澄澈的琥珀瞳看过来时,就连同为女子的她都要酥了半边身子,这样的美人,又何需去学习那些讨好男人的伎俩呢 11. 附骨之疽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场面一片寂静,今时月嘴角再一次溢出血来,她慌乱的将血迹擦拭掉,脸色有些苍白,十分可怜。 即使这样,她好似也没忘记常锦先前所问的话,认真中带着一丝委屈:“我没有不服气,只是刚刚有些痛的说不出话来,对不起,常女官。” 常锦掩下眼底的不可思议,看向伶舟祈:“陛下,殿下她……” 伶舟祈对锦全大监吩咐道:“叫太医。” 太医为今时月检查后,说道:“殿下先前在刑狱司时受的伤还未痊愈,内里淤积严重,今日又挨了戒尺,这才受不住。” 今时月眸光一闪,她确实是内伤,不过并不是因常女官这一戒尺,而是体内的茑萝妖藤。 这茑萝妖藤在她见到常女官之时便躁动不安,与伶舟月的白猫那一次不一样,那一次茑萝藤是因感受到白猫的血腥气而兴奋,而这一次,是不安,惊惧。 茑萝妖藤不是什么光明正直的灵物,它是妖族邪物,令它感到不安的人,身上定是是带着驱邪避害的至正至清之气。 这位常女官看起来横眉冷对不好相处,没想到是个正直的大好人呢。 常锦也没想到,看起来娇贵的小公主,竟带着内伤挨下自己的戒尺,看来这次是自己看走眼了,她并不像表现出来这般娇弱。 常锦面向伶舟祈缓缓跪下:“是臣的疏忽导致小殿下伤情加剧,臣愿领罚。”她停顿下,看向今时月:“若经过此事小殿下认为臣不配为教习,臣也可自请离去。” 常锦跪的端正,不卑不亢。 伶舟祈将她扶起:“常女官不必如此,你是孤请来的,若要罚你,岂不是连同孤也要一起罚?” 今时月看向常锦:“常女官,若您不嫌弃,请您继续教我宫规礼仪。” 这下不仅常锦,就连伶舟祈也意外的挑了挑眉:“当真?” 他见今时月先前呕血时的可怜样儿,原想着她可能真的不适合这般严厉的教习,现在看来,倒是他过虑了。 今时月弯起唇:“我很喜欢常女官,愿意让她教我。” 常锦看向她,只见她神色认真,一双眼睛十分明亮,毫无半点因被打而记仇之意。 或许是因那双眼眸中的期待,常锦好似变得柔软几分,她垂下头,温声道:“臣,遵命。”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常锦为首的五位女官每日卯时准时出现在今时月所在的凌霄阁,日常起居,衣食住行,都一一在旁提点。 大到宫中复杂的人脉与前朝的细则关系,小到今时月几时起身,几时用膳,细致到今时月觉得凌霄阁比刑狱司还要更残酷,最起码在刑狱司不必受到精神的蚕食。 除此之外,几位女官不仅让今时月熟读神庭的礼仪规矩,就连皓月国皇宫的规矩,世俗忌讳也都没有放过。 今时月头顶着上好的瓷玉盘,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今时月行走时头上的瓷玉盘愈发的平稳。 常锦还是一副神情犀利的模样,一双布满沟壑的严肃眸子,令整个凌霄阁不敢喘息,凌霄阁上上下下见到她就好似耗子见到猫一样,做事比之前更加严谨麻利。 常锦拿着皓月国三皇子伏疆的个人喜好制成的书卷,端坐在一旁,视线落在关于伏疆此人的秉性记述之上,深深皱起眉。 “一个色令智昏的草包,如何能配的上我神都王朝的公主。” 她身旁的女官惊诧一瞬,她们做教习之事做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许非良人之事司空见惯,见得多了也就成了自然。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常锦如此直白的愤而不平。 “和亲之事自古便有,就算那皓月国三皇子是个清风霁月的绝佳公子,公主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大人应该明白。”女官将书卷合上,低声说道。 常锦看向今时月,目光里透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悯。 她活到这把岁数又怎会不懂,两国皇室和亲,说道底还是一桩政事,被捆在一起的双方,根本不会有信任可言,能平安度过一生便已是幸事,至于双方人品,是最微不足道的。 或许正是知晓其中苦楚,她才对皓月国三皇子更加不满,这样的人做夫君,连起码的体面也难以维持。 常锦身边的女官叹息一声:“唉,到底是天命难违啊。” 她跟在常锦身边多年,又怎会看不出常锦对今时月的严肃冷厉之下,其实是喜爱的。别说常锦,这一个月来的相处,就连她们也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小殿下生出了些许爱护之意。 先前听闻要做公主殿下的教习女官时,她们还有些为难,毕竟是天家皇嗣,身娇体贵的,若是真严厉得罪了千金之躯恐是祸临己身,若是不严厉,又怕完不成帝嘱同样难以交差。 可没想到这小殿下虽是娇软懵懂了些,却异常乖巧懂事,真心把她们几人当做老师般敬重,偶尔一两次犯了错被罚戒尺,也只是默默红了眼圈,不曾落泪叫疼,乖巧改正。 小殿下生的这般美貌,又是这般招人喜欢的性子,若是留在神都,定会一世顺遂,安乐无忧。 可偏偏这么好的姑娘要被送去和亲,可不就是造化弄人,天命难违嘛… 常锦苍老的眸子看向窗外,似有惆怅。 天命难违…… 第一次听这句话时,还是她与元帅凯旋之时,彼时年少,策马而奔的绝艳少女还为来的及卸下盔甲,便先接到了来自帝族的赐婚诏书。 她一直都知道,元帅想要的从不是什么尊贵的帝后之位,元帅想要的,是策马而奔驰骋疆场,是挥剑披旗迎风而行。 在看到诏书时,常锦以为元帅会用利剑将其斩断,再将来传旨的人揍得屁滚尿流,可元帅没有,元帅接过了那圣旨,泛红了双眼也只叹一句“天命难违。” 从前常锦不懂,明明不愿,为何妥协。 可后来她懂了,王权不容侵犯,战争停止了,利剑也该封鞘。 千百年过去,常锦时常会想,若元帅当初不妥协,剑指神庭,如今世间会不会是另一种光景?那些受强权压迫的百姓,那些被当做筹码联姻的女子,会不会有不同的人生… 常锦回过神来,真是老了,愈发容易想起旧人旧事了…… 今时月接过女官递来的书卷,一边顶着玉盘,一边持着书卷看。 看了许久,她嘴角笑意明显:“这皓月国三皇子当真是富贵,养了一百二十八个姬妾…” 过一会,又喃喃道;“有一百二十八个姬妾个姬妾却无子嗣,他是不是不行啊……” 一旁女官忍不住笑起来,常锦也弯起唇角,心里的阴霾被驱散。 一朝公主应该端庄,大方,不该如此说如此露骨之言,可不知为什么,此时却无人训斥她失了规矩。 “殿下就不难过吗?未来夫君是这样不堪之人。”女官问道。 今时月摇头:“没什么可难过的,我不喜欢他,却要成为他的妻子,该难过的是他才对。” 常锦端坐在一旁,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明明是天差地别的性子,为何会说出一样的话…… 千年前帝后大婚,她也曾问元帅: “明日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不难过吗?” “有何难过,我是他的妻子,妻子不爱他,该他难过才对。” …… 过了午饭,今时月再一次将玉盘顶在头顶,步伐平稳而轻快,嘴里默背着伏疆的喜好。 常锦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小殿下不必练了。” 今时月将头顶的玉盘拿下来,看着常锦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庞,常锦抬起干枯苍老的手,将今时月两侧微乱的鬓角整理好。 “礼仪规矩小殿下已经学的很好了,三日后,小殿下去神都宗室学庭听学便是。” 神都宗室学庭,听起来是学堂,其实更是齐聚神都王朝各地世家贵族,人情往来,拓展人脉之处。 常锦说完,另外四位女官一致点头,像是商量好一般向今时月欠了欠身:“臣等亦无可教授殿下的了,望殿下时刻谨记宫规。” 她们说完,今时月还未来得及多问关于学堂之事,便已依次转身离去。 今时月看向一旁的春鸢:“这便,走了?” 春鸢将今时月手中的玉盘接过:“是有些突然,不过小殿下,我们凌霄阁终于脱离苦海了!” 常锦几人走出凌霄阁,完成了帝主嘱托的任务,几人面上却无多少高兴之色,反而有些怅然若失。 “小殿下这般乖巧温顺,也不知将来到了皓月国会不会受欺负。”其中一女官担忧道。 “但愿小殿下能在学堂中磨砺的更加成熟些,那里虽鱼龙混杂,可各个都是八面玲珑又眼高于顶之辈,是个不错的锻炼。” “但愿吧,起初还担心殿下是个不省心的,如今看来这乖巧的性子更令人担忧。” 常锦眼风如寒刃般扫了过去:“神庭之中,岂敢妄议殿下。” 说话的几名女官垂下头去:“是属下多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女子的呼唤,常锦几人回过头。 只见今时月跑出凌霄阁,察觉到几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原本凌乱的步伐变得规矩起来,依旧急促。 今时月走到几人身前,气喘吁吁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常锦:“常女官,给你。” 常锦垂眸看着手中一方崭新的手帕,又听今时月道:“先前我说了要还女官手帕的,这帕子是我夜间抽时间自己绣的,我不善绣功,有些潦草,望女官不要嫌弃。” 常锦瞳孔一缩,绣帕之上绣的是一柄寒锋。 “这段时日我听闻了许多大人往日的事迹,大人非寻常女辈,我思量许久,唯有锋剑配的上大人气质。” “我时常在想,大人与先帝后,以女子之身破开乱世山河,这是生于这个时代的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我敬佩,也向往。”今时月说完,眼眸有些黯淡:“不过这些,终究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很荣幸与大人相识。” 常锦盯着那绣帕看了许久,眼神有一瞬怔愣。 良久后,她将绣帕叠好收起来,掩下眼底的情绪,面色又恢复严肃:“我们几人还未走,殿下又忘了规矩吗?殿下该自称本宫。” 常锦一板一眼,就连身旁女官都看不下去了,轻轻拽了下常锦的袖口。 今时月像是习惯了她的严厉,她弯起唇角,笑着看她们:“我拿几位女官当做老师,长辈,这声本宫,实在说不出口。” 她说完,双手交握与胸前,端庄而郑重的弯下腰。 几位女官微微动容,这是神都王朝正经的见师礼仪。 “纯安在此谢过几位老师的悉心教导,来日方长,老师的教导 12. 有话直说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议事殿—— “君上,公主殿下在外求见。”锦全大监躬着身,隐昧的看向主位之人。 玄色长袍将青年本就白皙的皮肤衬的更加夺目,青丝被紫金鎏冠束起,狭长的眼睛落在手中的密报上微微眯起,指节分明的食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桌面上的檀珠。 听到锦全大监的话,他头也未抬道:“不见。” 锦全大监退出去后,伶舟祈将手中密报合上,看向一旁站得笔直的程礼。 “明日起,纯安便要去学庭听学,你来负责接送。” 程礼垂眸:“是。” 过了许久,伶舟祈看向还杵在原地的程礼:“还有事?” 程礼道:“奴只是想问,君上怎么不见殿下?” 伶舟祈盯着看了程礼许久,忽而勾唇:“程司监何时对纯安这般关心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程礼身子一抖,不敢说话。 伶舟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程礼,程礼此人,为人冷漠,做事狠辣,他之所以将他提拔成总司监的位置,就是因为这一股为了权势不要命狠劲,有欲望才好掌控,才听话。 一个从不多嘴,没有人性的工具,竟也关心起别人来了。 真是令人,不悦。 “程司监可知,如何做一条活的久的狗?” 程礼面色一变,跪在地上。 伶舟祈半阖着眸子,淡淡的说道:“狗若生出了人的情感来,只会沦为一条被屠杀的死狗,你可明白?” 程礼紧双拳紧握,卑微的伏下身:“奴多嘴了。” 伶舟祈温声笑了起来:“程司监这是做什么,你在孤眼中,可比畜生重要多了。” 程礼恭声道:“是。” …… 傍晚,今时月脸色苍白的倒在床榻之上,手腕处的茑萝印记忽明忽暗,体内更是不安份的躁动着,几乎要将今时月的血管撑爆一般。 这三日她每晚都会按照常锦留给她的修习小册修炼,她本身是凡人,没有修炼的资质,但如今身体已被茑萝妖藤改造,自然也就不同于凡人了。 今时月之所以要寻找修炼之法,是想将她体内的茑萝妖力转化成灵力,茑萝妖藤虽与她融合可助她复刻他人修为,但它始终是妖邪之物。 妖族虽已在万年前灭绝,妖灵二力难以分辨,但世事都有个万一,往后若真遇到了喜欢研究妖族的奇人异士,将她当做妖族余孽来处理,就不好了。 况且,茑萝妖藤生存了数万年,她虽去除了它的灵智,但难免不会有反噬的那一天,只有将它彻底变为自己的力量,今时月才能安心。 只是,她想利用修炼转化茑萝藤的妖力,十分艰难,茑萝藤排异严重,在转化的同时,她会时时刻刻承受体内因茑萝妖藤躁动而翻倍的痛苦。 今时月紧紧的攥住身下的被角,苍白的脸颊上冒出许多冷汗,纵使死死咬着唇,也忍不住闷哼出声。 守夜的春鸢察觉到了殿中的动静,担忧的推门而入,在看到今时月惨白如纸的面容时,面色变的惊慌:“殿下,您怎么了!” 她跑到今时月床边,看着浑身颤抖的今时月,红了眼圈:“殿下忍一忍,奴婢这就让人去寻太医。”她说着,快步向外走去。 “等等。”今时月蜷缩在床榻上,她想说就算叫太医,也检查不出什么。 话到嘴边,她眸光一闪:“去叫皇兄来。” 这几日她每日去寻伶舟祈,得到的答复都是“忙于政务”。 想来这一个月未见,伶舟祈都要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了吧。 这可不行呢,他可是答应她要亲自“教导”她的,他怎么能躲着她呢… 他不想见她,她偏要他见。 夜晚的寒风冷的刺骨,锦全大监为伶舟祈披上裘衣,紫金鎏冠依旧高束在伶舟祈发上,繁忙的政务让他忙碌至夜深,刚刚走下议事殿的玉阶,便见一宫娥惊促而来。 锦全大监对那宫娥有几分印象,是常伴在今时月身边的春鸢。 锦全大监挥退了拦住春鸢的守卫,伶舟祈看向春鸢。 春鸢跪在地上,脸上具是泪意:“君上去看看公主吧,公主她病得很严重…” 伶舟祈虽不认得春鸢,但这神庭中却只有一个公主,他微微怵起眉:“太医呢?” 春鸢跪在地上,第一次直面这个尊贵的神庭之主,令她有些惧怕。 她伏在地面,颤着声回道:“叫,叫了太医。” 伶舟祈扫向她幽幽说道:“叫了太医还不回去侍奉。” 他面色冷淡,玄色的衣摆从春鸢面前扫过。 春鸢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泠洌的威压感让春鸢身子止不住的发颤,不敢继续多言。 回寝宫的路上,锦全大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伶舟祈,青年俊美如玉的面容失了几分温和,双眉间的沟壑一直未消。 他沉思半晌,抖着胆说道:“小殿下今日上午求见于君上时,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病的如此重了。” 他说完,感觉前方的帝主脚步微缓,继续说道:“寻常的宫娥,哪里敢有胆子来面见圣上,也就小殿下处的,胆子又大又没规矩。” 伶舟祈斜睨了他一眼:“有话直说。” 锦全大监:“老奴寻思,小殿下毕竟是被君上接回来的,会不会是小殿下许久未曾见到君上,想念君上了,这才让人寻了个理由来找君上。” 伶舟祈脚步顿住,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你说她骗了孤,说生病也是想见孤?” 锦全垂头:“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心中猜测…哎唷,君上这是去哪啊!” 锦全大监看着改了路线的伶舟祈,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君上等等老奴…” 伶舟祈到达凌霄阁时,正巧看见太医离去的身影,锦全大监小跑拦住太医,交谈几句,而后气喘吁吁的回来复命。 他擦了擦额边的汗,有些心虚:“小殿下真的病了,内虚体寒又受了风,得多加调理才行。” 伶舟祈面无表情的看着锦全大监。 锦全大监心脏一突,谄媚笑道:“君上,您看您来都来了,小殿下是您的亲妹妹,不如就进去看一眼到底如何。” 锦全大监看着伶舟祈长大,他心里门清伶舟祈并不讨厌纯安公主,可又不知他为何要对公主如此冷淡别扭,明明是兄妹,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 伶舟祈紧抿着唇,不知心底的怒意从何而来,她生病他来看也无不可,可当他得知她是真的病了,而不是借此来见他时,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郁气更深。 她到底把他当做什么了?嘴上对他甜言蜜语,求着想要他教导她如何取悦男子,对他做那等亲密之事勾引他。转眼找到了真正的教习老师后便从未来找过他,整整一个月,当他是空气? 只不过晾了她三日,她便生起了病,娇气的离谱,就连锦全大监都觉得是他苛待了她。 “走。”伶舟祈冷脸说道,眉宇间生出的戾气令身后一众宫人低垂着头,不敢再看。 就在这时,房间内跑出来一抹纤薄的身影。 她像是刚从病榻上起身,鞋都未来得及穿,白皙的玉足踩在地面上,身上穿着单薄的粉色里衣纱裙,及腰的青丝披散着随着她跑来微微凌乱,那张绝美的脸蛋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惹人怜惜。 伶舟祈刚转过身,便听到一声带着哭意的“君上”,他转过身,猝不及防的被那柔软纤薄的少女拥住。 他怔愣一瞬,僵硬的看着怀中微微发颤的今时月,紧紧皱起眉: “胡闹。” 穿的这么少,是嫌病得不够重吗? 学了一个月的宫规,毫无长进。 “松开。”伶舟祈冷声道。 今时月将环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小声道:“君上,我想你了。” 伶舟祈唇角微抿,视线扫到身后垂着头的宫众,一把将今时月打横抱起走进凌霄阁。 他将今时月放到床榻上,脸色算不上好看:“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学了一个月的宫规,学到狗肚子里了?” 今时月伸出手摇了摇他衣摆:“可是你要走,我来不及…” 她看向伶舟祈时,眼睛亮亮的:“君上,我这一个月学会了许多宫规礼仪,也很累,你知道我天天顶着盘子走, 13. 哭肿了眼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神都宗室学庭是整个神都王朝唯一一所隶属王室的贵族学院,在这里,有着全天下最顶尖的教学师长,最齐全的诗书古籍,最奢华的学宫殿堂。 当然,也聚集了整个神都王朝最为难管的贵族子嗣们。 宗室学庭坐落于上云京西南角落的妄虚山上,在五百年前,这座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青山,被掌权者选中,作为神庭学院的选址,此后,泥石封路人烟稀少的妄虚山,成为了上云京最为瞩目的繁华之地。 到如今,有传言道,金山银山不如妄虚山上一块地。 此话说的就是妄虚山脚下的一条无比热闹繁华的街市,寸土寸金,往来商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马车行驶到了妄虚山的山腰,精锐的军士把守院门,锋利的戟刃在光影之下闪烁着冰冷的金芒。 白发白须的老者从院内匆匆而来,整个身子夸张的扑跪在被遮挡的车窗下,嗓音上扬:“老臣前来接驾,拜见纯安公主!” 今时月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修炼小册,被这尖锐的声音惊得一颤,她捂住胸口,伸手打开车帘,目光触及到这陌生的老者时有些茫然:“您是?” 老者像是生怕今时月听不到他说话一般,扯着嗓门,声音更大的说道:“臣王石,是宗室学庭的院长,拜见殿下!” 守在一旁的程礼揉了揉耳朵,那张苍白的脸面露不虞,阴森道:“王院长,殿下不聋,惊扰了殿下,你该当何罪?” 王石继续大声道:“啊?程总司监你说什么?” 程礼一手提起王石的后衣领,嘶哑的嗓音犹如毒蛇吐出信子:“奴还从未听说王院长耳朵有疾,不过既然聋了,这耳朵也不必留着了。” 他说罢,另一只手拿出闪着银光的匕首,比对着王石的耳侧。 “程礼。” 程礼手上动作一顿。 马车里的今时月怵起眉:“本宫是来听学的,你在做什么?放开王院长。” 王石惊惧的看着程礼,他早就听说过神庭中的总司监嗜血阴毒,行事琢磨不定,如今一看,确实如此。 这样瘆人的豺狼虎豹,那看起来娇滴滴小公主怎么管得了? 王石身子颤了颤,犹疑中,只见程礼将他脖颈处的衣领松开,耳根处红到发紫,周身的煞气也散了许多。 王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狐疑的看向程礼手中那尖锐的匕首,这程总司监,当真是诡异的很,脸色说变就变。 程礼靠在车窗旁,马车里今时月身上的淡淡香气随着风飘过来充斥在他鼻间,他微微攥紧手中的匕首,耳朵发烫。 她刚刚,叫了他名字。 不是程司监,也不是程大人,是程礼。 程礼也不不知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他的名字被她那轻软的嗓音含在舌尖时,格外的好听。 “王院长,本宫的人刚刚多有得罪,抱歉。” 程礼掀起眼,苍白的脸上多了分血色。 “程司监,你便送到这里吧,本宫自己进学庭便是。” 程礼被那句“本宫的人”搅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有注意到今时月声音中的冷意,他默默点了下头:“奴在这里等着公主下学。” 王院长倒是很意外,这程总司监一到公主面前怎么好似变得格外安生,不过这样最好,他先前还担心程礼会跟着公主一同进入学庭。 程礼风评在外,学庭中的学生千金之躯身娇体贵,若是被程礼惊到,还是他这院长要背锅。 王院长好不容易保住了耳朵,待今时月的马车进入学庭后,便也脚步匆匆的跑进了院门,他可不敢与这煞星单独相处。 始终跟在王石身边的侍从,边跑边不解的问道:“大人,您耳朵何时生了毛病?要不要紧?” 王石气喘吁吁的瞪他一眼:“老朽耳朵好着呢!” “那您为何要装聋?” 王石擦了擦额边的汗,嘟囔道:“我这不是得拖延时间吗?刚进去个混不吝的,又来个惹不起的主,若是两方碰到一块,那天杀的程礼就不是割耳朵那么简单了,说不准我这学院都要被他给拆了!” 侍从恍然大悟:“那倒是…那蒋家公子的性子的确是容易冒犯到公主殿下…” 王石叹了口气,就在今时月到达院门前一刻,他们刚将蒋抚月迎了进去。 天下首富蒋家,富可敌国,虽说如今世间贵族是踩在商贾之上,但蒋家不一样,蒋家的财富,足以倾覆半个王朝。 蒋抚月是蒋家三代唯一继承者,三国之中,无论走到哪里都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得罪的对象。 偏偏这蒋家抚月不同于一般公子,挑剔又毒舌,张一张嘴,身后跟着的顶尖武学宗师都要抖三抖,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派来的杀手都数不清到底是哪一家。 因为蒋抚月,他们学院院门处守着的护卫又增添了一倍之多。 王石烦躁的摸了一把山羊胡,侍从战战兢兢的说道:“万一哪天这蒋家公子惹到纯安公主头上可如何是好…” 侍从想起院门处守着的程礼,打了个寒颤,这程总司监可是动辄扒皮抽筋,杀人全家的…… 蒋抚月到底是有身份,可他们学院岂不是要遭殃? 王石按住侍从的肩膀:“我已经传了令,小公主在二教堂,蒋家公子在九教堂,二人的教室不在一个楼层,碰不到,自然少很多事。” “况且…我觉得小公主并非那等骄纵之人,不会轻易放程礼那恶犬出来咬人。” 天边又下起飞雪,金砖玉瓦的学宫里突然有人惊呼道:“看,下雪了。” 尽管还在授课的夫子依旧认真且滔滔不绝,也难免被这群眼高于顶的公子小姐视作空气,窗边挤满了人向下看去。 是看雪,亦是看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身影。 “这…这便是纯安公主吗…”一穿着粉嫩的少女喃喃说道。 王显一把抓住谢昀安坚实的手臂,指着窗外:“公主,公,公…” 谢昀安:“公什么公!瞧你这点出息,话都说不利索。你看月王殿下就该知道,他的妹妹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随着今时月走近学宫,谢昀安揉了揉眼:“虽是这么说,但这漂亮的有些过分了吧。” 随着身穿白裘的少女面容更加清晰,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视线黏在她的脸上。 她美的灼人,每一分都恰到好处,巴掌大的小脸,肤如凝脂,雪白中带着粉意,浅琥珀色的猫儿瞳清澈干净,但偏偏上挑的眼尾让她生出几分勾人心魄的媚态。 她乌黑的发半散于裘领上,就连手指都莹润剔透,雪景中的美人好似画中精魄走了出来,让人有一种不实之感。 她好似发现了挤在窗口处的他们,皓齿如雪微微一笑,那双猫儿瞳明亮的看向上方的窗户,那一抹媚态消失无踪,乖巧又温柔,直叫人心头发软。 “小公主,好美,好乖。”挤在人群中粉色衣衫的少女探出头去,对今时月挥手:“小殿下,欢迎你!” 今时月停住,眼眸弯弯,双手张开比到嘴边,声音又软又甜:“谢谢你。” 其他人见状,心里有些发酸,也不管已经走进学宫的今时月听不听的到,都挤在窗边对外面喊道:“欢迎小殿下!” “小殿下真好看。” “小殿下来我们班。” “小殿下……” 声音嘈杂,场面混乱,直到好脾气的夫子终于忍不住,将戒尺重重一拍,这才控制住局面。 过了半响、 今时月被学院的老师带着走到二教堂,刚刚稳住的局面又一次爆发。 “天啊,小殿下是我们班的!” “小殿下来我前面坐,我这里有空位置。” “你那倒数第二排,什么破位置,小殿下来我这,我这靠窗,视线好。” 二教堂的分管教习青云咳了咳:“安静。” 青云手中拿着记分本,学生们看到记分本,顷刻间安静下来。 对于这些贵族子女来说,根本不怕什么教习夫子,而学院也早就想到了这点,将他们日常表现计分制,不合格的学生会予以加学一年通报全校,并且知会家长的惩罚。 这些公子小姐最怕的,就是丢人。 青云教习慈爱的看向今时月:“教堂中的几个空位置,小殿下可自己选择。” 今时月扫了一眼,视线定格在靠窗第三排空位,那位置后面的粉杉少女正是隔窗与她打招呼的那位,见今时月看过来,激动的指了指前排,示意今时月。 今时月弯起唇角,指了指那个位置:“我就去那好了。” 今时月落座后,对那粉杉少女友好的笑了笑,粉杉少女只觉今时月的脸,离近看更美的晃眼,她胀红了脸,心中激动的要命。 不只是她,周围的学生都或有或无的将脑袋转了过来,偷偷看今时月。 今时月显然已经适应了被别人盯着看,目不斜视的听着夫子讲课。 这堂课讲的是神都历史,饶是今时月想认真听教,也在夫子那没有波澜,一板一眼如同背书的语气中眼睛发直。 好在,一趟课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下课后许多少女聚集到她周围,又是夸赞她的容貌,又是为她讲着学庭附近的美食,衣物,首饰,好不热闹。 相比之下,向来插科打诨的贵族公子们,此时却不敢离今时月太近,在座位上频频侧目,生怕今时月觉得他们是登徒浪子。 天边的日光逐渐落幕,夕阳火红色的余晖昭示着明日天晴,一日的时间转瞬过去。 在学庭的日子过得很快,今时月也大概对同教堂的学生们有了几分认识。 就比如她后桌爱穿粉衣的少女,神都玉城城主的独女虞姜姜,治愈之术在整座学庭中名列前矛,因为玉城离上云京路途遥远,所以住在学院中。 不仅是她,宗室学庭有九成学生都住在学宫宿舍。 今时月虽不住学宫宿舍,学宫宿舍依旧为今时月单独留出一间作午间休息用。 这几日,今时月每日上学前和下学后都会先去伶舟祈处刷一刷存在感,毕竟去了学庭,能与伶舟祈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天傍晚,今时月为伶舟祈带了份妄虚山下买来的青草糕,她捧着青草糕,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伶舟祈。 伶舟祈挑了挑眉。 “君上,这可是奴家拍了许久的队才买回来的呢,你尝尝,好不好吃?” 伶舟祈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是你排了很久的队,还是程礼?” 今时月葱白的玉指捻起青草糕,讨好般的凑到他嘴边:“就算是程礼,那我不是也在一旁等着了嘛。” “君上……” 伶舟祈默不作声的看着她:“说吧,想要什么?” 又是买糕点,又是撒娇的。 今时月跪坐在伶舟祈腿边,脑袋靠在他膝侧。 “奴家还有一年就要离开神都了,为什么还要去学庭?我可不可以不去…” 伶舟祈食指点了点她眉心,唇角一勾:“不可以。” 今时月眸光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 “神都宗室学庭中广涵了所有世家贵族,里面的学生不仅仅只是神都王朝的人,还有不少沧澜皓月两国之人,你以后要以纯安公主的身份和亲,就必须要将这公主身份坐实,去了宗室学 14. 黄泉相送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殿下,锦全大监来了。”春鸢敲了敲今时月寝殿的房门,柔声说道。 今时月打开门,走了出去。 锦全大监恭敬的走到今时月面前,将精致的瓷瓶双手奉上。 “小殿下,这玉肤膏是西决进奉来的国礼,乃是万年蚌珠的精华所制,美容养肤之效天下难寻,十分珍贵。” 今时月拿起瓷瓶打量着:“既然是这般珍稀之物,应是留给皇兄未来的帝后才是,锦全大监还是拿回去吧。” 锦全大监连忙摆了摆手:“这可是君上亲自交待老奴为纯安殿下送来的,君上之命,老奴万不敢不从。” “况且,君上说了,小殿下现在正是需要此物的时候。”锦全大监弯腰说道。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君上是何意。 今时月面色微变,轻咬住唇,拿着瓷瓶的手只觉微微发烫。 她蜷缩了下指尖,锦全等人看不到的角度,小指外侧微微红肿。 伶舟祈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倒是大方,拿国礼当手霜给她用。 今时月掩下眼中情绪,微微一笑:“那便谢谢皇兄了。” 锦全大监见她露出笑容,放下了心,谄媚笑道:“君上对小殿下是极好的。” 今时月弯着唇,状似不经意的试探道: “方才议事殿还有外人在,我却对兄长耍起了小脾气,实在是失礼。” 锦全大监毫无察觉,笑意更盛:“小殿下是神庭中唯一的公主,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今时月扣着瓷瓶的指尖发白,她模棱两可的问道:“真的吗?可我觉得到底是丢了颜面,他有没有说什么?” 锦全大监一愣,随即否认:“小殿下放心吧,程司监的为人老奴还是清楚的,他并不是一个多嘴之人,今日被君上叫去议事殿也是有要事相商…小殿下就当做不曾见过他便好。” 今时月嘴边挂着笑意,清澈的眼底毫无杂质:“听了锦全大监的话,我便放心了。” 她说完,看向春鸢,春鸢明事理的将手中用帕子包裹着的金石塞进锦全大监手中。 锦全大监推脱着:“这可使不得。” 今时月按住他的手:“耽误了大监许久,小小敬意,我还要谢谢大监为我解惑呢。” 她说完,独自回了房间,由春鸢送锦全大监离开。 今时月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将那精贵的瓷瓶随意扔在梳妆台上。 “嘭!” 原来,她身上这半数修为,是程礼的。 锦全大监的意思,程礼一直都在议事殿。 很可能在她进入议事殿之前程礼就在了,但她去找伶舟祈时,并没有看见他… 躲起来了。 敢躲在议事殿,只会是伶舟祈授意的。 而她与伶舟祈所做之事,程礼看见了…亦或是听见了…… 今时月低声笑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手腕,体内充盈的灵力让她嘴角笑意扩大,程礼的半数修为就这样被她复刻过来了… 真容易啊。 “啪。”桌子上的茶盏应声而碎。 真恶心呐… 与此同时,伶舟祈看着叩伏在地面的程礼,嘴角掀起一抹嘲讽之色。 “程司监,一个阉人,也会有感觉吗?” 程礼浑身发抖,面对地面的双目布满血丝。 “奴恳请君上以大局为重,莫要让私情耽误了刺杀伏疆的大事。” 伶舟祈冷笑一声,狭长的眼眸带着讥诮:“这话该孤对程司监说才是,不过是一个精致些的玩意儿而已,莫要因此赌了你自己的前程性命。” 他走到程礼身旁,精致的云绣锦靴踩在程礼的手背上,碾了碾。 剧烈的痛意令程礼咬住牙关,额头两侧青筋突起。 “你可得记住啊,主人身边的玩意儿,纵使有一天玩坏了,玩腻了,那也是主人的东西,不是一个低贱的奴隶可以肖想的。” 伶舟祈说完,慵懒的坐回椅塌上靠着。 程礼那惨白的手指无可抑制的颤抖着,饶是此时,依旧没有勇气直视主位上之人。 他低垂着头,咽下口中的血腥:“奴,知晓了。” 伶舟祈勾起唇角,声音渐缓:“程司监,你与她不同,你是孤亲手打磨的尖刃,孤舍不得杀你。今日之事就当给你一个警醒,你连自己都能割舍,自然该懂得有所不为之事。” 他说完,摆了摆手:“孤也乏了,退下吧。” 程礼缓缓将头磕在地面上:“奴,告退。” 程礼离开后,伶舟祈指尖似有似无的敲击着桌子,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没想到,一时兴起的试探,倒真让他发现有趣的事情。 一条卑贱的阉狗,竟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发情? 伶舟祈笑了起来,刚巧锦全大监回来复命,锦全大监见伶舟祈笑的开心,不由问道:“君上何事这般开心?” 伶舟祈悠悠说道:“自然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哦?” 伶舟祈看向锦全大监:“传孤令,让暗影卫盯着程礼,一旦有何异动,不需请示…” “格杀勿论。” 锦全大监瞪圆了眼,程,程总司监? 他一向备受君上信任的啊! 他望着伶舟祈眼底的笑意,只觉君心难测,不由打了个寒颤:“是。” 伶舟祈拨弄着手中的檀珠,人心易变,既生了嫌隙,便要抑制其生长。 这是在神庭中长大的他,一直都明白的道理。 …… 子夜,刑狱司牢房值室。 还未来得及擦干血迹的匕首和女子的纱裙被随意的扔在床榻之下。 程礼双目迷离,绛紫色的官服浸湿大片的血腥暗红之色,他面色酡红,眉眼中带着血红的痴迷之色。 脑海中全是议事殿中今时月那娇软的低泣声。 回想起那纤弱的身影,仿若一折就断的腰肢被那坚硬的手臂禁锢着,磨砺着,被压在殿门之时,又惊又怕的流着泪,那一双勾人的泪眼更想让人将她欺负的彻底,想要她哭得更大声… 想要,欺负她的人,是他。 程礼手上的动作不断,纵使缺失了重要之物,仍旧引得身下之人娇声不断。 声音不对。 程礼捂住那人的嘴,厌烦于她那不同于殿中的声音。 “殿下…奴伺候的好吗?” 程礼那迷离的双目卑微的看着对方,他眸子里没了戾气,显得多情,被捂住唇的人红了脸,又震惊于他心中之人的身份。 “殿下和奴离开这里好不好?奴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殿下。” 程礼说完,没有得到回答,眼底生出一抹狠意,手上更加用力的折磨着身下之人。 “说啊!” 程礼掐住对方那脆弱的脖颈:“你怎么不说?说啊!” 那女子被用力的捂住唇挣脱不开,剧烈的挣扎着,无声的留着泪。 程礼却好似疯魔了一般,紧紧按住她脖颈:“就不能像对他一样对奴吗?你哭给奴看好不好?” 就在那女子快要窒息之时,原本守在值室前的狱卫匆匆推门而进,将程礼同那女子分开。 “大人,再折腾下去出人命了!” 那狱卫将床榻下的纱裙扔到脸色惨白的女子身上,避开眼不看她身上不堪的痕迹。 程礼被拉开,拿起一旁的水桶浇到自己脑袋上,扯了扯严密的衣领,酒醉的意识清醒许多。 他看向床角瑟瑟发抖的女子,意识到自己所做之事,嫌恶的对着狱卫摆了摆手:“将她带下去,好好给她兄长瞧一瞧,再嘴硬,便让他亲眼看看自己妹妹身上的痕迹。” 女子被带走后,程礼被弄的一片狼藉的床榻,手中灵力重重一挥,整个床榻四分五裂。 想起那陌生女子身上的触感,程礼忍不住干呕起来。 想起自己方才失控间脱口而出的话,他眼神更加阴鸷,将狱卫叫了过来。 “那女子,直接杀了吧,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狱卫有些犹豫:“大人,可她兄长还没画押…” 程礼靠在墙壁上,不耐的说道:“左不过一个罪犯家眷,没了妹妹,他还有父母,都给押来。” 这般冰冷阴毒的话语令狱卫肩头一颤,忙垂下头去:“是。” 牢房中的惨叫哭喊直到日升也未停歇,程礼看了看天色,想到很快便到了今时月去学庭的时间,梳洗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向外走去。 刚走出刑狱司,便见侍奉帝主的内侍赶来。 “程司监,帝主有令,今日起您不用去护送殿下了,专心审好犯人便是。” 程礼眯起阴森的眸子,令内侍不由得抖了抖。 虽是冬日,清晨的阳光却极为刺眼,今时月被扶着坐在马车之上,她掀起车帘,看着前方的护卫:“程司监不一同去了吗?” 护卫恭敬答道:“程司监被帝主安排了要事,以后都不能护送殿下了。” 今时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出半个时辰,马车驶进了宗室学庭。 一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铜铃声响起时,今时月还在默写着夫子讲的知识,后桌的虞姜姜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去食堂。 “殿下,我们快走吧,一会食堂里好吃的菜品都要被抢没了。” 今时月手腕一顿,她看向虞姜姜:“姜姜你先去,我怕一会脑子里的东西该忘了,我先写下来,等会去找你。” 虞姜姜看了看今时月的草卷上满满的字迹,知晓劝不动她,于是道:“那好,我先去抢菜,顺便给我们勤劳的小殿下占个位置。” “姜姜,谢谢你哦。” 虞姜姜被她这娇软的模样甜化了心:“好啦好啦,小殿下快些过来。” 虞姜姜离开后,教室里空无一人,今时月又写了一刻钟才站起身。 学庭的食堂离学宿很近,今时月路过学宿时被一道声音叫住。 “小殿下怎么自己一个人呢?” 今时月回过头去,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怵起眉,看向身形瘦弱,面容清秀的男子。 “常小侯爷。” 今时月退后一步,她至今还没忘,在红楼后院见到这人时,地上躺着的那具无辜女子的尸体。 常小侯爷没想到今时月竟认识他,眼里的热切更甚,他又凑近今时月一步:“小殿下声音可真好听。” 今时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15. 蒋家抚月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今时月缩在衣袖下的茑萝藤印记更加诡异,淡到几乎看不见萦绿色灵息顺着那粗壮的树干蔓延而上。 她不露声色的微微一笑,精致无害的面容更显甜美:“阁下是?” 今时月并不想知道此人是谁,既看到了不该看的,无辜之人也就不无辜了。 她那双浅琥珀眼瞳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剔透,无害的神情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结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树上那亦妖亦诡的漂亮青年微仰着头,凤眸惬意的半阖着。 暗红色长袍之绣着华丽的烫金线,随着微风摆动着,腰间无比夸张的挂了许多不菲的配饰,如此繁复像是暴发户一般的装束,却仍不掩其颜色,反而无比适配。 他脸上困倦之意未消,他伸了个懒腰,眼尾带些姝色,好似全然未发觉危险正在逼近。 而就在今时月那诡异的灵息快要碰触到他垂落下的手臂时,今时月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带着锋利寒芒的长剑抵在她脖颈之上。 今时月面色一凛,此处竟还有人! 身后那强大的威压之感令今时月面色发白,明明那人都不曾碰到她衣角,却仿佛如千斤顶般挤压在她周身,令人喘不过气来,茑萝藤灵息就这样被轻松斩断。 “小公主,不地道啊,刚见面就想杀人,你们神都王朝之人当真是粗鲁。”青年斜靠在树枝上,血色的唇微勾。 今时月咬了咬唇,顷刻间红了眼圈,变脸之快让靠在树上的人轻声“啧”一声。 “公子,方才是我的不对,对不起。”她垂下眸子,语气真挚,单薄的脊背微颤,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来一般。 “呀,要哭出来了?哭吧,本公子最喜欢看别人哭了。”青年那暇丽的面容注视着她,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他勾起唇,眼里没有半点怜惜之色。 今时月见状,抬手将眼角的泪意擦拭掉,温软的声音平和:“让你的人放了我,我是神都王朝的公主,你既不是神都之人,心中该明白,得罪我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青年打量她半响,忽而拍起手来,肩头微颤笑个不停,腰间的挂饰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他闪身来到今时月面前,头上镶满了红宝石的金色发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那张浓艳又花哨的的脸凑近,今时月闻到一种极特殊的花香。 “小殿下,怎么不装哭了?” 今时月轻抿着唇,微怵起眉。 青年慢条斯理的抬起指尖,将与今时月脖颈咫尺的长剑推开,对今时月身后那人说道:“这般貌美如花的小殿下,若是伤到脸就不好了。” 他勾着红艳的唇:“小殿下说的对,这里可是你的地盘,追杀我的人够多了,本公子可不想得罪神都的皇室。不过…我既撞破了你的秘密,不如就以此来与小殿下要个人情如何?” 今时月看着面前之人,他虽用词谦卑,语气却难掩倨傲和狂妄。 她掩下眼底的冷意,弯起唇角,欠了欠身:“好啊,公子既无意为难,那纯安便承了公子的情。” 今时月垂下眸子,下次若再让她见到他,定要想办法让他说不出话来才是。 忽然,头上的发丝散落,今时月抬眸,只见那人手中把玩着她的玉簪,见今时月看过来,修长的指节夹住玉簪,抵在今时月脖间。 今时月瞳孔微缩:“你要做什…” 随着鼻间的花香味愈加浓烈,那玉簪没入今时月衣领处“刺啦”领口处被灵息包裹着尖锐的簪子划破,撕裂,露出雪白的肩头来。 “听闻那常小侯爷向来好色,小殿下大概是失了手。” 他说完,转过身,暗红色长袍上的烫金线随风摆动着,那清脆的铃铛声渐行渐远,困住今时月周身的威压消散。 “本公子姓蒋,名抚月。小殿下记住了。” 今时月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这人当真是…无赖。 她垂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走到常小侯爷的尸体旁,伸手拂过他那青紫色的颈间,萦绿色灵息划过,青紫的伤痕消散无踪。 她看着常小侯爷的尸体喃喃说道:“我本不想杀你的,杀了你,我也会很麻烦…” “可是你该死啊。” 今时月拔出他胸口处的簪子,眼底毫无波澜的再一次按在那伤口之上“咯吱”。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血液喷洒在今时月脸侧。 今时月将衣领处的口子撕得更大些,而后坐在地面上,拿起脖间的骨哨吹响。 她拿出随身带着的修炼小册,视线定格在首页的署名之上——常锦。 她很清楚,常锦不过是她漫长的复仇生涯中的过路人。 常锦死了,她该高兴才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将她的修习之法传给了她,她可以更好的隐藏自己。 或许她不该杀常小侯爷的,她这一路,除了复仇,其他人皆不重要。 那个被欺辱至死的陌生少女是,常锦亦如此。 可她还是没忍住,尽管知道此般做会节外生枝,她还是将他杀了。 今时月啊今时月,真是败事有余。 直到整齐的玄甲护卫赶到,今时月被送上马车,她懒得去看那些人的表情了,一副被欺辱受惊的模样被护送上马车。 无上神庭—— 身穿藏青色的官服的城南王常临脸色惨白,双目含泪的跪在议事殿,说出口的话险些破了音:“就在方才,王府收到学庭来报,我儿常锦他…他被纯安公主杀害,如今已没了气息!求君上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主位上之人拨弄檀珠的动作顿住,伶舟祈抬起那双无波的眼眸,缓缓开口:“王爷确定是纯安?” 城南王重重的磕了下头:“臣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我可怜的儿啊…” 他额头青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直视伶舟祈:“臣记得先帝主曾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纯安公主竟如此无视法规刑律,今日君上若不给臣一个满意的答复,臣便撞死在这大殿上!” “大胆,城南王竟敢威胁帝主?”锦全大监手上拂尘一甩,呛声说道。 “我儿都死了,臣也不想活了,今日臣就算死,也要让那杀害我儿的凶手付出代价!”城南王吼道。 伶舟祈捏了捏眉心,看向锦全大监:“派人去看看。” 锦全大监躬身,刚走出门,便遇上急赶回来的护卫。 伶舟祈问道:“常青为何而死?” 那护卫走进来垂首而跪:“常小侯爷的确是因殿下而死,属下们赶到时,常小侯爷已经气绝,胸口插着殿下的珠簪。” 城南王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指着那护卫说道:“君上听见了吧!纯安公主就是杀我儿的凶手啊!” 伶舟祈看着那欲言又止的护卫:“你继续说。” “属下们赶到时,纯安公主…衣衫不整,脖间还有被强迫的青紫痕迹,整个人像是被惊吓的失了神智……” 此话一出,殿中鸦雀无声。 常临自然知晓自己儿子的秉性,平日里玩的过分些就算了,可他明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招惹公主…… 心中虽虚,但丧子之痛更甚,城南王强撑着说道:“这只是 16. 兴奋渴求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程礼执行完任务回到刑狱司,幽暗的长廊里极为安静,往日里鬼哭狼嚎的囚犯被转移了关押,两侧站得笔直的狱卫面色谨慎而凝重。 有人见到程礼回来了,恭声道:“程总司监。” 程礼扫视着空荡荡的囚牢,眸光幽森:“怎么回事?” 那狱卫哆哆嗦嗦答道:“是君上…” “吱呀。”里侧的牢门被打开,内侍躬身走了出来。 “程总司监,君上命奴喊您进去。” 程礼走进去,便看到那令人不敢直视的矜贵身影,他淡淡的看过来:“程司监来的刚好,孤听闻你新研制了一种刑审犯人的药丸,不如正好在纯安身上试试药效如何?” 程礼猛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被绑在立桩上姿容狼狈的人是今时月。 那淡粉色衣裙已经被血迹模糊的看不清原本样子,凌乱的发丝遮住了惨白的面容,她垂着头,好似已经晕厥过去。 他视线转移至一旁战战兢兢拿着倒刺长鞭的狱卫,那狱卫感受到他阴鸷的目光,手里的鞭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面之上。 昨日就是他守在值室之外,程礼的酒醉之语,和对于公主殿下的觊觎,他听得一清二楚,如今看到程礼的目光,心下惊恐,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给公主上刑,是君上的命令…… “瞧瞧,程总司监真是威风,这刑狱司的人见了你,比见到孤还要敬怕。”伶舟祈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意味不明的说道。 “属下不敢。”程礼跪在伶舟祈面前。 伶舟祈随意的摆了摆手:“孤又没说什么,程总司监不必如此惊慌。” “不过,程总司监既不愿让他人对纯安上刑,不如你亲自来吧?” 程礼目光一滞,长袖之下的双拳握紧:“君上,臣研制的药丸还不成熟,殿下先前已服用过控心之毒,两种毒在殿□□内恐有冲撞,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臣担待不起。” “程司监放心,孤在这,自然用不着你来担待,去吧。”伶舟祈微笑凝视着程礼,语气却不容拒绝。 程礼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今时月面前,颤着手从瓷瓶里倒出一枚红色药丸。 “得罪了,殿下。”他将药丸塞进今时月唇间,快速的撇开了眼,不忍再看。 今时月唇间溢出极为痛苦的呻.吟,程礼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只觉心口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想起今时月上一次在刑狱司说的话,他眼角微微泛红,她说的对,给人喂毒的滋味,不好受。 吃下毒药的是她,他更觉难以忍受。 今时月只觉身体中好似一股热流在血液中流淌,所过之处如成千上万的蚁虫在啃蚀她的血肉,而那密密麻麻的蚁虫好似在她身体中散开,侵袭着她的筋脉,剧烈的痛苦中含着流窜间难耐的燥热。 这是一种陌生的,她不曾体会过的痛苦。 禁锢着手腕的锁链被晃动的咯吱作响,汗水浸湿了衣衫下的伤口,混杂着血液绽放出一朵朵似红梅般印记。 伶舟祈看着今时月那没有血色的小脸染上酡红,晦暗不明。 角落里程礼双眼布满血丝,纵使已经预料到今时月的反应,漆黑的瞳孔依旧难掩复杂之色。 他给今时月喂下的,并非新研制出的毒,而是专门对付女子的不堪之药。 向来对伶舟祈唯命是从的他,第一次胆大包天的违抗了伶舟祈的命令。 他看着今时月那逐渐迷离的琥珀瞳,眼底有一瞬的茫然,他这样做,真的不会后悔吗? 可比起后悔,他更不想让她死,他太过了解伶舟祈,这位高高在上的帝主,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脱离掌控之物,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闻了常青身死,常礼被废,原以为伶舟祈这般做已是放过了她。 可回了刑狱司,伶舟祈眼中的淡漠与残忍令他心惊,原来废了城南王只是因为王上的王权不容挑衅。 常青之死伶舟祈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握在手心的宠物,竟做出了超脱他预料的事。 伶舟祈动了想要废棋的心思,今时月这张美貌的脸是刺杀伏疆的最优选择,却不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伶舟祈明知新研制的毒丸可能会要了今时月的命,还是命他喂给今时月。 骄傲如伶舟祈,他没有杀今时月,却想把今时月的命交给那半成品毒药来定夺,若生,便一切照常,若死,便是天意如此。 程礼自己研制出来的毒,他很清楚,那毒的解药还未研制出,今时月体内又有控心之毒,若吃下,必死无疑。 他想要今时月活着,所以将身上带的唯二的药“春情”喂给了她。 她曾对他说过,她喜欢伶舟祈,这一次,他救她,也成全她。 程礼红了眼眶,死死的压制着胸口处酸涩的撕裂之痛。 “君上恕罪,奴一时失察,弄混了药物。”程礼低微的跪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君上,奴误把动情之药喂给了殿下…” 伶舟祈嘴角微微一翘,眸色锐利:“是失误,还是有意?” “奴不敢。” “解药呢?” 程礼的头垂得更低:“没,没有解药。” “砰!”程礼被踹到牢门之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伶舟祈居高临下的看着程礼:“程司监为了留下她的命,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伶舟祈笑起来,拍了拍程礼的脸:“既然如此,那程司监便在这看着,看看你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程礼看着伶舟祈的神情,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君上,您想做什么?” 伶舟祈靠回椅塌之上 17. 永夜狱司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阿祈…哥哥…”今时月的指尖落在伶舟祈的脸颊上带着灼热的烫意,就连眼尾处的阴影也被红晕晕染开来。 温软的嗓音因药物变得沙哑,落在伶舟祈耳中却好似与脑海中那人的声音融合。 伶舟祈扣着她肩头的手更加用力,失了几分平静。 他扣住后颈将今时月禁锢在怀中,嗓音微哑:“乖,再说几遍,恩?” 他的身体因今时月一遍一遍叫着“阿奇”而兴奋的颤抖,那纤尘不染的浅金色华服被晕染了脏污血迹也不在意,细碎的吻落在今时月眼睫之上。 牢房中除了二人那灼热的呼吸声,寂静无声。 内侍双腿发颤,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低低的压着头不敢再看。 内侍挥了挥手,程礼被狱卫敲晕随着牢房中的众人退了出去,幽暗的刑狱司长廊寂静无声,两侧的狱卫如站桩一般的沉默。 今日发生在这里的事过于匪夷所思,帝主和公主之间…… 犹到此时,亲眼见证了这天大的帝族秘辛,仍旧觉得虚幻与荒诞。 从牢房中出来的狱卫命人将程礼锁在离此处相隔甚远的囚房中,等待发落。 抬人的狱卫惊悚的看着不醒人世的程礼,低声问道:“程总司监这是怎么了?” 内侍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多嘴!” “所有人,到刑狱司外守着。”内侍看着长廊两侧的狱卫扬声道。 两名狱卫恭谨的将刑狱司大门打开,内侍刚要踏出,只觉面前银光一闪! 内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直直的倒了下去,顷刻间没了声息… 三十名穿着黑衣带着穷奇面具的暗影卫一涌而入,“噗!” 只听连续几道剑刃没入血肉的声音,尸体一个个倒在门边,掀起一阵灰尘。 那一缕渗进长廊中的阳光,随着紧闭上的刑狱司大门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幽暗中无数道一闪而过的森森寒芒。 求饶声,绝望的哭喊,蔓延开来的血腥气令今时月环在伶舟祈脖颈上的手微微发紧。 她靠在伶舟祈肩头,那双本该是迷离的眼眸泛着厌恶,嘴角却无可抑制的溢出喘.息。 伶舟祈衣衫整齐没有一丝凌乱,除了那被绣着金丝线的宽大袖角带着一丝可疑的水渍。 牢房之外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伶舟祈手上的动作依旧不缓不慢。 今时月支撑不住整个人靠在他胸膛之上,面上的酡红极致诱人。 她看着那流淌进牢房的血液,微喘着说道:“君,君上,我怕……” 伶舟祈手上动作故意顿住,又引得今时月闷哼出声。 “叫孤什么?恩?”伶舟祈温润的嗓音中带着威逼之意,精致的眉眼压着阴狠的愠怒。 “阿,阿祈。”今时月瑟瑟发抖的说道。 伶舟祈轻嗅着她头顶的发丝,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乖,看不见,便不怕了。”他一只手捂住今时月的眼眸,另一只手继续之前的行为。 今时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觉他的动作更加咄咄逼人,身体上的触感被放大,一种既恶心又无法控制的感觉在她体内流淌,将她拆分成两半。 过了很久,牢房之外的惨叫声逐渐平息,今时月彻底瘫软滑落在地面上,整个人如在水中捞出一般,颤抖无力。 伶舟祈用帕子将指节上的湿润一点一点擦拭干净,清冷的视线扫过今时月那红意未消的脸庞,清澈的眼眸被欲色沾染水汽弥漫,垂落的长睫如蝶翼般颤抖着,水润的唇染上血色犹如熟透的浆果般鲜艳,破碎的衣衫下流露出若隐若现的春光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着。 就如被凌.虐后的艳妖一般。 如此破碎的美,实在惊人。 也正是太过于漂亮,令伶舟祈嘴角的弧度淡了下来,眼底爬上彻骨的寒冷,周身的温度降到冰点,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遏制住今时月的下颌,捡起一旁掉落的刑具,神色痴迷的用指尖描绘着,这张脸上应该要出现的疤痕。 就在此时,高大的黑影走到牢门处:“君上。” 伶舟祈拿着刑具的手一顿,侧目看去:“都处理完了?” 那人颌首,不卑不亢道:“是,今日在这刑狱司里当值的狱卫内侍,和暗影卫三人都处理干净了。” 说话的暗影卫名为暗一,是整个暗影卫的首领。 伶舟祈满意的点了点头。 伶舟祈自登基起便领军去了边关,神庭中的人,能真正令他信任的寥寥无几,而暗影卫,是他在登基之前便亲手组建起暗卫组织,也是唯一支他带去了边关的护卫队。 整个上云京都在盛传,总司监程礼是最受伶舟祈宠信之人,可无人知晓,程礼在伶舟祈眼中不过是一条会咬人的狗,干些不见天日的脏事恶事,随时可丢之弃之。 暗影卫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五年前伶舟祈遭他亲生父亲神都王上的人刺杀,是暗一以死相拼,带着伶舟祈杀出重围,将其藏到僻静的上云山,才有得以反杀夺权之机会。 暗一,才是伶舟祈真正信任的下属。 伶舟祈之所以来到刑狱司,对今时月做的事情并未掩人耳目,就是因为,在他走进刑狱司那一刻起,便意味着刑狱司里不会留下活口。 一群沾满了脏血的低贱奴才,如何能有命听到不可听之事? 暗一目不斜视,视线半分没有落在伶舟祈怀中的少女身上,他声音低沉:“君上,今日皓月国传来消息,皓月国摄政王扶持三皇子伏疆登临太子之位。” 伶舟祈抵在今时月脸上的刑具顿住,眸光变了变。 他垂眸看着今时月那张灼目精致的脸,思索半分,将刑具随意扔在一旁。 “罢了,既然皓月国动作如此之快,眼下这张脸还是要留下的。” 暗一点头:“伏疆成了皓月国太子,未来的防备必是会只多不少。” 两国的联姻,对于这个流落民间的公主,皓月国必定也是有所存疑的。今时月已经去了宗室学庭,若此时纯安公主出了差错,或者是换了人,皓月国必定疑虑更甚,那么刺杀伏疆的任务只会更加艰难。 伶舟祈站起身来,接过暗一递来的披风。 视线落在昏迷的今时月脸上,一扫而过,脚步并未停留。 “派两个人守在刑狱司门口,不必给食水。既敢杀人,便总得得些教训,叫她在这尸身炼狱里呆满三日再出去。” 暗一面无表情,对伶舟祈的吩咐并不意外,也毫无任何同情之色。 在他看来,敢惹得主上动怒,如此这般还能留下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牢房中阴暗潮湿,时不时伴随着老鼠窜行的声音,夜晚凛冽的寒风伴随着无比浓重难闻的血腥气。 今时月睁开眼时,对上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她攥紧了手,爬起身子往身后墙壁之处退了退:“你是谁。” 男人身上满是血腥,后背之处被一柄长剑贯穿,随着他走进,血流了满地。 “我是谁重要吗?在你们这些上位者眼里,我们不过是蝼蚁,是畜生,纯安公主何必假惺惺的问我是何人!”他眼白布满血丝,走到今时月面前,手中带血的剑刃抵在了今时月脖颈上。 他目撕欲裂的看着今时月,神智显然已经不太正常。 “公主可知,我的妹子,父母,全部被程礼那狗杂种杀害?” 今时月轻抿着唇,手中的灵息在暗处运转:“阁下亲人被杀,该找程礼复仇才对,为何来找我?” 那人呵呵的笑了起来,嘴角不断的流血:“纯安公主你难道不知?这刑狱司的人都被我们那好帝主杀完了,没留下一个活口,别说程礼,就连我,也快死了。” 今时月瞳孔一缩,这时才想起她昏沉中听到的厮杀声音。 伶舟祈这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可既然程礼已死,这个人又为何来找她? 那人看着今时月,眼中带着彻骨的恨意:“殿下可知程礼心悦于殿下?” 今时月目光一滞,她复刻了程礼半数修为,自然知道他喜欢她,可这人又是如何得知… “程礼心悦于殿下,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一个肮脏的阉人,他不敢去和殿下说,可就是这个连男人都不是的阉狗!他玷污了我亲妹子,又杀了她!”他越说越激动,颤抖的剑刃没入今时月脖颈半分。 他全身发抖,黝黑的面庞被泪水打湿:“我妹子只是来探望我,她还未嫁人妇,她给我带来了我爱吃的杏仁糕,那糕点甚至都未送到我手中…就,就被程礼那个畜生…他将我妹子当做殿下的代替品,就在这刑狱司中的 18. 兰下落子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程礼只觉眼前好似有烟花绚烂绽开,今时月那句“我们私奔”让他从头红到脚,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 他生平来第一次如此这般手足无措,甚至不敢说话,生怕他的声音惊扰了此般梦境,醒来后便云消梦散。 她答应他了。 她,不嫌弃他…… 若说当日以身体为代价进入神庭是此生最暗无天日的一天,那么,今日,在这满是尸身血污的炼狱,便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一日。 程礼红了眼眶,慌乱的说道:“小殿下,你在此处等一等,奴去为您寻件干净的衣物。” 他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脚步兴奋而略有虚浮。 “私奔。”今时月将这两个字含于舌间。 好动人的词汇,她勾了勾唇。 不远处男人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眼,今时月走到他身前,半蹲下,视线触及到他垂落在地面的手,虎口指尖皆有厚茧,这是一双拿剑的手。 可是,为什么呢? 今时月摸了摸颈间的伤口,他开始时明明可以将她一击毙命,却将手里最趁手的兵器扔掉,选择用手来结束她的生命,真是多此一举。 今时月抬起手,覆到那男人睁着的双目上: “害我亲者,只要沾上一点关系,皆不无辜。我若是你,杀人时便不会有那么多犹豫,更不会生出那没用的恻隐。” “以免,生出变数,死不瞑目。” 男人的眼眸在她划过的掌心中缓缓闭上…… 程礼从死去的暗影卫身上找出一块令牌,又换上了暗影卫的衣服,而后从值室翻找出一件全新干净的披风,他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他返回牢房中为今时月披上披风,系紧。 “走吧。” 这刑狱司是程礼着手改造的,哪怕刑狱司的大门紧闭,程礼却很清楚出去的密道。 带着今时月走到刑狱司最深处的墙壁前,手掌在一旁的矮石桩上轻轻一按,墙壁从中间破开一道缝隙。 这条暗道,是程礼给自己留得后路,他在坐上总司监的位置后便着手修建了此条暗道,或许是因为身上的血债太多,预料到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其反噬。 暗道之中漆黑无比,今时月看着程礼的背影,她从未想过,这个如毒蛇一般阴森狠辣的程总司监,是她第一个成功复刻修为的目标。 真是,意外呢。 她拉着程礼的袖口,怯生生的问道:“程礼,我们离开神庭后,要去哪里呀?” 程礼背影一顿,这个问题,他还没想过。 离开了神庭,只要有她陪着,去哪里都可以。 这些年,他攒下的金银细软,足够他们二人生活无忧。 “殿下想去哪?” 今时月摇了摇程礼衣袖:“程礼,我娘的牌位在红楼,进宫那日我娘被人害死,可我却从没有去看过她,我们可不可以晚些离开上云京?过三日便是我娘的生辰,我想带你去见一见她。” 她撒娇般的软语在这寂静的密道格外好听。 她说要带他去见亲人…… 程礼耳朵有些发烫;“好,我们先找个地方修整,待两日后看望过…伯母,再走。” 今时月握住他的手:“谢谢你,程礼。” 程礼心尖像是被她融化了一般,嘴角微微翘着。 “我娘会喜欢你的。”今时月小声说道、 程礼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有些庆幸此处黑暗,今时月不会看到他发烫的脸颊。 …… 程礼带着今时月来到一个偏僻的客栈,客栈中的掌柜瘸了一条腿,正坐在柜台校对着账目,二人推门而进,那掌柜头拨弄着算盘说道:“打烊了。” 程礼带着今时月径直坐到酒桌前,掌柜不耐的抬起头,面色一变,随即站起身来:“程大人!” 掌柜名叫林羽,曾是程礼手下的护卫,一年前执行任务断了腿,被程礼网开一面送出了宫。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二人面前,见到程礼,眼底有些泛红。 程礼拍了拍他肩膀,将钱袋放到木桌之上:“我二人可能会在你这客栈住上两日,情况特殊,不得声张。” 林羽拿起钱袋塞进程礼手中:“大人放心,属下这地偏,本就没有几个客人,明日属下便闭店拒客,大人安心住着,属下能保住这条性命全仰仗大人关照,这钱大人就收回去吧。” 程礼知晓林羽不会再收,索性便不再浪费时间:“带路吧。” 林羽点了点头:“哎,大人跟我来。” 说着,他带着程礼二人上了二楼。 寻了两间极好的上等客房,林羽将房门打开,看向程礼:“大人,您与……”他看着包裹的严实,只露出眼睛的今时月:“这位贵客先休息,小的去给二位做些吃食来。” 程礼本想拒绝,但又想到今时月已经两顿没吃,他微微颌首:“有劳。” 林羽走下楼梯,对于满身狼狈的程礼和包裹严实的今时月,他不曾多问一句。 他曾跟在程礼身边,自然知晓知道越少越安全的道理,因此,他虽好奇程礼二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为何要躲藏在此,却不敢多想。 房间中,今时月的视线落在程礼身上。 程礼被她看的脸色愈发胀红。 他红着脸,用打湿的帕子仔细的为今时月擦去手指上的血污。 如雪脂一般的玉指好似上好的瓷玉一般,白的无暇。 “程礼,你会一直保护我,对吗?” 程礼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今时月,她的眼瞳好似受惊的猫儿一般,带着无措和茫然。 程礼这一次没有躲避她的目光,如起誓一般重重点头:“奴会保护殿下。” 今时月眼中的不安消散,弯起眼眸:“程礼,谢谢你。” “程礼,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今时月。” 程礼眼睫颤了颤,今时月吗? 真好听。 他看着今时月,执着她手的指尖微微发烫,喉结动了动:“月月…” 今时月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程礼,遇见你,很幸运。” 程礼指尖蜷缩了下,险些将手中的帕子掉落。 幸运…… 程礼自出生起便没了娘,七岁时酗酒的父亲得罪了权贵被当街打死,那时他周遭的邻里便认定了他是一个命克双亲的丧门星。 后来他进了宫,他只不过与所有人一样是想向上爬而已,可骂他的人更多了,刽子手,扫把星,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看着笑意盈盈的今时月,这是第一次有人说,遇见他,很幸运。 程礼侧过头去,眼尾有些泛红。 明明是他很幸运才是,能遇见她这般美好的人。 今时月支着下巴,好似不曾发觉程礼的情绪一般,甜软说道:“等我们离开上云京,我们就寻个山水好的小镇住下,看一看风景,尝一尝当地美食,等看腻了吃腻了,我们就再换一个地方……” 程礼的思绪仿佛也顺着今时月说的话而飘远,就连那看着阴森的面容也变得极致温柔。 一直以来,他想的都是如何变得强势,如何在这吃人的时代夺得话语权,他的野心让他不甘平凡。 可他觉得,若身旁的人是她,能平凡此生,是他的福分。 “叩叩…” 林羽身后跟着店小二,将饭菜端了进来。 店小二猝不及防的看清今时月面容,看直了眼,端着盘子的手险些不稳,林羽最先反应过来,看到程礼那双漆黑阴鸷的目光,赶忙让人出去了。 “大人莫怪。” 程礼收回视线,看向林羽:“附近有无兵器铺?” 林羽想了想,如实答道:“有,不过现在夜已深,想来来铺子已经关门了,大人可明日去后巷深处看一看,那里或许能买到称手的。” 林羽说完,又看了今时月一眼,忙不迭转身离去。 第二日,二人在这偏远的集市逛了许久,今时月带着帷帽,仍难掩纤细又曼妙的身形,引来许多目光。 不过这些目光都被程礼那阴森恐怖的目光吓退,不敢再看。 今时月像是不曾发觉一般,徘徊于香气弥漫的美食小摊之间,程礼心中虽不愿她被人偷瞄,但看到今时月高兴,心中的不快便也消散了。 他跟在今时月身后,负责拿着今时月吃不完的东西,很快,双手便没有了空闲。 今时月拿着端着一小碗炸耦合,见程礼拿不下,夹了一块耦合凑到程礼唇边:“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程礼看着那相同的一双筷子,耳朵有些发红:“奴…不,我还是不吃了。” 今时月嘟起唇:“你嫌弃我?” 程礼连忙摇头,有些慌张:“不是的,我,我…我是怕你嫌弃 19. 戏角执棋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程礼看着那双带着泪意的眼,多年来对伶舟祈的惧怕让他本能的想要逃离此处。 她对伶舟祈还有用处,伶舟祈不会杀她。 程礼转过身,脚步却如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 程礼深深的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的是她曾笑着与他规划未来的日子,是二人一同上街尝遍许多美食,是她垮着小脸说反正他会保护她时的模样… 程礼紧抿着唇,脑海中的纷乱,让他无暇去想伶舟祈是如何找到他们的。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答应了她,要保护她。 程礼身形消失在此处,他来到红楼后院外不远之处,看着后院墙头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上百支弓箭从高墙之檐瞄准了内院,倘若他方才走进了那后院,顷刻间便可会成了人形筛子。 程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身形诡异出现墙沿之下,边缘处的暗影卫只觉身后有异,还未来得及回头,便没了生息被那股强大的灵力卷走…… 今时月乖巧的跪在伶舟祈脚下,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君上能出现在此地,自然知道了奴家是无辜的。” 伶舟祈拿出一方带血的手帕,指尖轻轻松开,手帕掉落在今时月面前。 “你该知道,孤已对你失望,程礼那般喜欢你,他修为深厚,护住你不成问题,你既然已经逃出了神庭,为何还要回来?” 今时月目光落在手帕之上的血字一扫而过,她看向伶舟祈,缓缓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君上面前,又何谈“逃”呢?就算没有这帕子,君上想找到我们,也是轻而易举。” 伶舟祈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今时月。 她还是那副精致无害的模样,脸上的泪意令她整个人可怜兮兮的,却又意外的令伶舟祈觉得,她与先前所表现出的,有些不同了。 今时月直视着他,缓缓开口:“奴家曾对君上说,奴家只想要活着,奴家骗了君上。比起活着,奴家更想要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奴家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庶民,奴家想做高人一等的上位者……所以奴家先前费尽心机勾引君上…” 她将头靠在伶舟祈膝上微微弯起了唇角:“不过奴家现在想通了,君上不是奴家这种人能够染指的,奴家以后会尽力演好纯安公主,也会做好一颗对君上有用的棋子,以后君上便是奴家的主子,君上…奴家这般识趣,能否与您做个交易?” 今时月垂下眸子,她一直都走错了方向,红楼里花魁姐姐的方法或许适用于一部分男人,却并不适用于伶舟祈。 以伶舟祈的地位来说,再美的女子也不过是唾手可得的玩物,他想要的是天下,是权力。凭着这张脸,她先前劣技的勾引或许会让伶舟祈生出几分新鲜感来,可仅凭这个,想要复刻伶舟祈的修为,是她不自量力了。 伶舟祈是这世间最年轻的帝主,心思深不可测,她想要他爱上她,难如登天。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让伶舟祈信任她,而不是爱上她。 只有取得信任,她才能找到伶舟祈的弱点。 伶舟祈居高临下的看着今时月,此刻恍然知晓,她到底有何处不同。 目光,少了怯懦,魅惑。多了几分坦荡,和野心。 他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说道:“有用的棋子,才配与孤做交易。” 伶舟祈话音刚落,变故丛生! “嗖!”利箭划破长空,疾风而过,那锋利的箭头带着嗜血的煞气对准了伶舟祈而来! 守在暗处的几名暗影卫身形极快,迎了上去。 暗一手中银光一闪,长剑对着那箭矢挥了过去“叮!” 火光四迸,暗一的长剑竟四分五裂,化成碎片!而那箭却丝毫没有停顿之意,掀翻了几个暗影卫,直冲伶舟祈。 “不好,这箭是护心灵火而化!君上小心!”暗一手腕震的发麻,仓促间对伶舟祈喊道、 护心灵火是只有高阶修士才能修成的本命之灵,亦是连接灵根的源力。 护心灵火祭出,本体灵根破损,没有人会想到,竟真的有人会用如此偏激孤注一掷的方法,祭出护心灵。 这一切过于迅速,只在顷刻间,暗一的话终究没有那包裹着护心灵的箭矢快,咫尺之间,伶舟祈被推开! 那足以燃烧内脏的锋箭没入血肉,与此同时,一支精巧的袖箭像是被误触一般,射了出去。 纤薄的身影倒下时,院墙之上的一道黑影也随之掉落而下。 程礼倒在地面,颤抖的指尖缓缓抬起,落在胸口之上。 他精心送出的第一份礼物……她怎么也学不会的袖箭,此刻正中他胸口的致命之处。 精准到,没有一丝偏离。 程礼被拖到伶舟祈面前,他疯了一般的艰难的挪动身子,想要触碰伶舟祈怀中那抹身影,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今时月没有看程礼,左肩之上的伤口如被烧焦,滴落的血液都变成了黑紫色,她看向伶舟祈,在看到他低垂着的狭长眼眸中的,震惊与意外之 20. 呼噜呼噜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冬雪覆寒梅,淡金色的烛火将议事殿映得灯火通明,举目望去,那一道披着狐裘的纤薄身影在一众宫服的内侍中格外显目。 一门之隔的殿内,主位之上的青年终于将手中奏折放下,手中的檀珠在明黄色的烛火下,暗红色的幽光诡异无比。 “内侍宫娥频频失踪,为何现在才报?”伶舟祈看着暗一,眉目间泛起冷意。 暗一垂着头,如实答道:“后宫之事,暗影卫从无过问,先前一直是程礼在调查,这两日又有宫娥失踪,想来是程礼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伶舟祈将檀珠重重拍在玉台上:“废物。” 他看向暗一:“让暗影卫去查。” 暗一领命而去,伶舟祈看向静守一旁的锦全大监。 “她等多久了?” 守在玉台之前的锦全大监垂身而道:“您未时召唤,小殿下已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伶舟祈淡淡地“恩”了一声:“叫她进来吧。” “是。” 今时月跟在锦全大监走进议事殿,双手交握端于胸前,跪在地面上垂下身:“纯安参见君上。” 伶舟祈挑了挑眉,眼底多了一丝笑意。 就连一旁的锦全大监也有些意外,半月未见,总觉小殿下有哪里不大一样了,礼数也更加周全了。 “锦全,你先出去。” 锦全大监离开后,伶舟祈看着还弯腰伏在地面的今时月,淡声道:“起来吧。” 今时月直起身,那精致灼人的眉目低垂着,恭敬道:“君上召奴家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今时月等了许久,才听伶舟祈慢悠悠的说道:“伤可养好了?” 今时月颌首:“多谢君上拿出最好的灵药为奴家医治,奴家身体已经无碍。” 伶舟祈目光落在她身上许久,从进殿起,她的眼眸就不曾抬起过。 “看着孤。” 今时月睫毛一颤,看向伶舟祈,目光却不如昔日时那般明亮甜腻,带着恭敬与疏离。 伶舟祈眯了眯眼:“当日你在红楼说要与孤做交易,你想要什么?” 今时月眼底终于有了丝不一样的神色,她茫然道:“可君上说只有有用的棋子才配与您交易…” 伶舟祈哼笑一声:“你可是孤的救命恩人,直说便是。” 他说完,一双狭长的眼紧盯着今时月,不知为何,心口处的跳动有些微乱。 罢了,她这次救了他,就算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索性便依着她好了。 “奴家想要君上答应奴家一个要求。” 伶舟祈轻咳一声,抿了口茶:“你说。” “待任务结束,奴家若还有命活着,奴家想要万贯家财和良田千亩。”今时月弯起唇角,眼里带着光亮。 伶舟祈嘴角的笑意却淡了下来,眼眸直直的看着今时月,沉默不语。 今时月有些紧张的抓紧袖口,小心翼翼的说道:“良田…百亩也可以的。” 伶舟祈表情不大好看,这意外的答案令他心中没由来的生出几分郁气。 今时月有些惊惧,有些苦恼:“真,真的不能再少了…” “行了,孤答应你。”伶舟祈不耐的说道,看着今时月那过于喜悦的表情,眉宇间更加烦躁。 今时月掩饰不住的笑意,她跪在地面上,又一次对伶舟祈行了个大礼:“君上放心,奴家为了以后的富贵生活,定会做一个乖巧合格的棋子。” 伶舟祈按了按眉心,就连他自己也不知刚刚在期待什么。 “君上,若无其他事情,奴家就先回去了。”今时月轻声道。 他打量今时月半响,看来当日她在红楼说过的话的确出自真心,如今想通了,不再勾引他了,便对他避之不及起来。 伶舟祈冷哼一声:“去吧。” 今时月走出议事殿,凛冽的寒风令她打了个寒颤,被春鸢搀扶着往回走。 快到凌霄阁门前时,脚步顿住,今时月看向远处穿梭而行,十分诡异的那一团毛茸茸的影子,对春鸢说道:“你先回去。” 春鸢虽担心,却不敢违背主子命令,担忧的嘱咐今时月不要走远后,独自一人回了凌霄阁。 今时月身形一闪,跟随远处那一团毛茸茸的身影而去…… 霜寒殿外后墙处,今时月目送白猫沿着墙壁翻了进去,有些失笑的顿住脚步。 是她想多了,小猫儿回自己的住处罢了。 这般想着,她刚要转身离开,体内的茑萝妖藤却躁动不已,反应之大令今时月险些站不住脚,不得不靠在身后粗壮的树上。 今时月弯着腰急促的喘息着,视线却突然定格在墙沿之处,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清了沿下渗出的暗红色血迹。 今时月瞳孔一缩,反而不急着走了,她闭上眼,嫩绿色茑萝藤芽自手腕间的皮肤破出,“簌簌”的沿着她衣摆没入泥土中。 今时月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萦绿色光晕,随着茑萝藤视角看清了霜寒殿院内的景象。 她巡视一圈,找到了墙沿之下的白猫。 白猫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正在啃蚀着什么东西,两腮雪白的绒毛染上猩红之色,十分诡异。 今时月操纵着茑萝妖藤没入泥土中,细长的藤芽自白猫旁边探出。 今时月瞳孔一缩,白猫啃蚀的东西已满是血泞一团模糊,但地面上那几个拳头大的,并不难认。 人的,心脏。 准确来说,是刚刚活刨出的,还未停止跳动的心脏! 今时月闭着的眼睫颤了颤,面色有些发白。 “妹妹在此地做什么?” 今时月身子一颤,她猛地睁开眼向一旁望去,那道月白色身影端坐在不远处正微笑的看着她。 今时月指尖颤了颤,很快掩下思绪,身子顺势不稳的倒在地面上,背在身后的手腕将茑萝藤蔓尽数收回。 伶舟月见今时月脸色惨白,担忧的命人将她扶起。 今时月虚弱的向伶舟月欠了欠身:“多谢月王哥哥。” 伶舟月脸色有些微红:“叫我兄长便是。” 他环顾四周:“妹妹怎么深夜一人来此?” 今时月“咳”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说谎:“刚刚遇见了兄长的猫儿,怕它乱跑惹得兄长担忧,便将它送到了这里,如今猫儿已经回到了霜寒殿。”她说完,伸手捂住了左肩:“谁知我这伤口在此时又复发了,便待在这歇息片刻,还 21. 糜烂的花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次日—— 艳阳高悬于空,雪融化枝头,琉璃瓦间滴落晶莹水珠,凌霄阁房门打开,珠帘玉幕下若隐若现美人身影。 守在殿外的宫娥只扫了一眼,便禀住呼吸,险些失了神。 少女身穿一袭朱红色金丝纱裙,乌黑的长发被绾起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微暖的晖晕映在她脸上,唇间一抹艳色更将她映衬得雪白如瓷,眉目五官仿佛天工雕琢而成,眼波流转间妩媚撩人。 “看来还是君上宠爱小殿下,派人送来这般好看的衣裙。小殿下平日素面素衣就很美了,没想到配上这般艳色更为合适,把奴婢一个女子都看直了去……”春鸢喃喃说道。 今时月看着身上明艳的衣裙,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宠爱?想来是那首富蒋家的公子偏爱艳色吧。 他巴不得利用她拉拢男人呢…… 冬日晴天烈日当空,似乎就连那凛冽的寒风都散了几分冷意,富丽堂皇的乘风殿仿佛超脱世外的极乐之地,仙音奏响,歌舞升平。穿着广袖纱裙的宫娥踩着莲步,绕过层叠的金纱幔帐行走于殿间,朦胧纱幔之后几位身穿锦衣的公子推杯换盏,好不乐哉。 今日能在乘风殿把酒言欢的公子们,俱是神都古老望族的继承者们,亦是在当年夺权之争倾族力保伶舟祈登上帝位的跟随者。 而唯一一个与所有人不同的,没有官爵,亦不是神都的人。 却是最为瞩目的存在。 众人明里暗里的打量着那姿态肆意,容色绝艳的青年。 夸张的艳红华服,繁复的璀璨宝饰,身上垂坠金银比之女子还要复杂。 他揽着美艳的宫娥,暧昧耳语,将那宫娥逗得面红耳赤,频频娇笑,举手投足间引得红衣袖上金铃作响,略显轻浮。 这时,殿门打开,身穿玄色长袍的伶舟祈走进来,身后跟着暗一和锦全大监。 那些原本吵闹的殿中公子正了颜色,恭敬的齐声道:“拜见帝主。” 伶舟祈落座而道:“寻常家宴,不必拘谨。” 他目光落在那红衣青年身上,微微勾了下唇:“抚月公子来神都,蒋家家主可知晓?” 蒋抚月接过身侧宫娥喂来的葡萄,殷红的血唇更加水润,他听闻伶舟祈问话,随意的摆了摆手:“家父不知,抚月听闻上云京宗室学庭守卫严密,此来神都是来逃命的。” 他说完,众人表情一言难尽。 他们对于蒋抚月也有所耳闻,这天下首富蒋家公子虽是蒋家独苗,蒋家庞大家业的继承者,但此人性子浪荡不羁,被家里宠坏了,平日里最是能靠着钱财惹是生非。 蒋抚月成年以后周游世间,因这人憎狗嫌的性子惹了不少江湖人士追捕,偏偏他够有钱,顾了个江湖中最顶尖的武学宗师保驾护航,这才保住性命。 尽管如此,追杀他的人仍不在少数。 伶舟祈低声笑道:“既来了神都,便好好游玩一番,先帝主与蒋家主是故交,孤亦会保抚月公子你性命无虞。” 蒋抚月站起身,右手扶肩弯身道:“那抚月就谢过君上了,君上情意深重,他日抚月回了家中,自会将帝主好意告知于父亲。” “抚月公子不必多礼。”伶舟祈微微一笑,对着众人说道:“都不必见外,这场午宴本就是为各位准备的,孤也许久不曾与诸位一同饮酒,今日吾等便喝个畅快。” 伶舟祈话音落下,众人执杯:“不醉不归!” 殿中场面热闹非凡,琉璃盏中佳酿飘香,蒋抚月一杯接着一杯的被灌着酒,眼神渐渐迷离。 “早就听闻抚月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偏偏风流之公子。”玉微候身形不稳的走到蒋抚月面前:“干了这杯,以后抚月公子就是本侯爷兄弟!” 蒋抚月勾起唇,脸上带着些许酡红,将手中杯盏举起,一饮而尽。 刚刚喝完,又有另一人过来:“抚月兄,你真用金子把那沧澜国县守给砸残了?” 蒋抚月摇了摇头:“不是。” 那人“嗨”了一声,拍了拍一旁的人,道:“我就说嘛!这怎么可能。” 蒋抚月揽住二人,凑近说道:“本公子我用的不是金子,是金砖!” 二人瞪大了双眼:“那你怎么出来的?” 蒋抚月饮下杯中酒,摆了摆手指抵在唇上:“那十来块金砖给那县守留下给那县守当做医药费了。” “阔,阔气!”那二人喃喃说道。 当真是财大气粗,有钱能使鬼推磨…… 蒋抚月笑着坐到椅塌上,身上的香味比盏中酒香还要浓郁,身旁的宫娥靠在他肩头,媚眼如丝的问道:“公子用了什么香囊,这般好闻。” 蒋抚月将她揽过,指尖抬起她的下巴,美如艳妖的面庞凑近她:“本公子用的香囊,自是你这辈子都买不起的。” 那宫娥哽住,偏蒋抚月还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像是毫无所觉他的话有多过分。 这时,锦全大监对伶舟祈耳语几句,伶舟祈微微颌首。 乘风殿外走来一道女子身影,触及她面容时,殿中罕见的静了一瞬。 就连蒋抚月也看了过去,在看到今时月身上那艳红色衣裙时,挑了挑眉。 玉微候等人怔怔的看着今时月。 今时月来到主位前,欠身道:“拜见兄长。” 这时众人才缓过神来,纷纷说道:“原来是纯安小殿下,拜见小殿下。” “小殿下安。” 今时月欠身回应。 目光扫过众人,落在被宫娥簇拥着的慵懒青年身上。 原来首富蒋家的公子,是他。 伶舟祈看着她那比平时更加灼人的脸,眸光暗了暗,执起手边的酒盏饮下,缓缓说道:“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抚月公子初来神庭,想必还未好好逛一逛,纯安,由你作陪,同抚月公子在神庭中逛一逛。” “是。”今时月应声道。 今时月话音刚落,玉微候借着酒劲扬声说道:“臣也想去!” 玉微候身侧之人还残余几分清醒,一把拽住他:“你不能去,你得陪君上喝酒。” 蒋抚月低声一笑:“君上,小殿下可是皓月国未来的储妃,在下虽不居于皓月国,但依旧是皓月国子民,让未来储妃陪同,这不妥吧。” 他看向身侧的宫娥,缓缓道 22. 子夜惊破 《王权之下,美貌至上》全本免费阅读 蒋抚月安然的闭目养神,轻叹一声:“到底是本公子魅力太大,诱得无上神庭的这帮家伙动了如此下作的心思,想要强上了本公子,真是惭愧,惭愧……” 今时月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缓声说道:“是你身后的蒋家诱惑比较大吧。” 蒋抚月睁开一只眼:“本公子生得这般美貌,还比不得几个臭钱?” 他微微偏头,躲开今时月扔过来的红梅。 今时月靠在树上:“蒋公子还有兴致胡诌,看来并未因中药而生气,公子大度。” 蒋抚月弯唇:“本公子是不敢生气,此事若被你们那好帝主知晓,将皓月国未来储妃给我送来,在下可消受不起。” 他说完,停顿一瞬:“喂,你们神都泱泱大国,他伶舟祈好歹也是个风评在外的谦谦君子,利用自己亲妹妹来拉拢人心,害不害臊?” 蒋抚月换了个姿势,将头枕在手臂上:“还有你,好歹也是皓月国未来储妃,先前在学庭杀人时眼睛眨也不眨,到伶舟祈面前就这么听话?” 今时月闻着枝头的梅花,对于他语气间的嫌弃不甚在意。 蒋抚月话虽难听,但难得有个敢说大实话的,今时月听得津津有味。 良久后,她看向蒋抚月眼神无辜:“可我的一切都是兄长给的,兄长之命,纯安不敢不从。就比如…兄长有心拉拢蒋家,纯安只得来讨好蒋公子你。” 蒋抚月见她竟如此直白将伶舟祈的心思说出来,意外的挑了挑眉,他睁开眼:“殿下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本公子不喜欢你这类型。” 今时月咬了咬唇:“敢问公子,我是何种类型?” 蒋抚月打量今时月半响,低笑起来:“带着毒的美人蛇。” 过于好看的美人,总是危险的,哪怕她表现的这般无害。 今时月还是第一次听如此新奇的形容,她身形一闪走到蒋抚月身边:“那可怎么办呢?君命难违呀。” “实话跟你说了吧,蒋家生意遍布天下,自立于三国之外,不会偏属于任何一方,若小殿下真的聪明,就不该在本公子身上浪费时间,平白坏了名声。”随着今时月靠近,蒋抚月语气越发急促。 体内的躁动之意就连寒冰也压制不住。 今时月像是没听见一般,凑近他颈间嗅了嗅:“公子难不成是花精化身而成,这般好闻。” 温热的呼吸令蒋抚月更加难耐,蒋抚月喉结滚动了下,语气中带着威胁之意:“小殿下如此行事,莫非真以为本公子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蒋抚月捏住今时月的下巴,体内药意令他连指尖都微微发颤:“你们神都为了拉拢蒋家,当真是连颜面都不要了?” 今时月指尖落在他滚烫的胸膛之上,那微凉的指尖带来的痒意令蒋抚月忍不住闷哼出声:“恩。” 那嘶哑好听带着磁性的声音令人耳红,今时月眼底笑意更甚,顷刻间抽出手指,站起身来。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蒋抚月,表情无害:“呀,蒋公子大庭广众下发春,才真是连颜面都不要了。” 她说完,难掩面上笑意,转身离去:“本宫就不打扰公子好事了,告辞。” 蒋抚月躺在冰面上松了口气,缓过神来,气得发笑。 她这一挑拨,他又要在这冰面上多待一个时辰。 今时月回到住处,捧着暖炉,衣袖上沾染的异香充斥在鼻间,久久挥散不去。 天下首富,蒋家。 蒋家对伶舟祈这般重要,她可要再接再厉呢…… 再接再厉,让蒋抚月讨厌她,最好,把蒋抚月恶心走,从此再不踏入神都一步。 伶舟祈想要的,她必不会如他所愿。 在冰湖耽搁了一下午,眼下已是傍晚,今时月又练了一个时辰的修习之法,而后叫来春鸢:“去告诉君上,今日进展不错,明日本宫随蒋抚月一同回学庭。” 春鸢恭敬道:“是。” 春鸢离开后,今时月又继续练小册之上的修习之法,感觉身体中茑萝妖藤存在异物之痛减轻几分,虽不明显,这细微的变化也足够令今时月满足。 起码,这方法是有效果的。 夜色浓重,今时月沐浴过后,躺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霜寒殿—— 朦胧的月光下,一道人影端坐在轮椅上,桌上是不知换了多少次的新茶点心。 内侍守在一旁,轻声提醒道:“王爷,夜色已晚,小殿下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伶舟月看向他,漆黑的瞳孔中带着一丝不解:“可她说今日会来的。” 内侍轻叹一声:“今日小殿下被君上叫去了乘风殿,想来是乏了。” 伶舟月指尖微颤:“你是说,她在我与兄长之间,选择了去找兄长。” 他垂下眼睫:“罢了,本该如此,推我回去吧。” 内侍心下不忍,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安静的推伶舟月进了殿中。 王爷心性温柔,委屈了也从不会发泄,这般好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