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 1. 细嗅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晏宁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背后冷汗涔涔。 她今天下班后累得倒头就睡,梦中莫名其妙跟着随行人员逃跑,途中被人绊倒在地。其他人早跑没影了,唯独她还在原地。 太阳穴处传来酸胀感,晏宁伸手去揉,脑中混沌不清,暗叹这场梦竟如此真实。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阴风阵阵,生长着苔藓的天花板渗着脏水。 前方暗到不可视,她身侧一盏莲花形的长明灯被打翻在地,笔直的甬道通往令人心生惧怕的无边黑暗。 滴水声时断时续,密密麻麻的恐惧感顺着她的脚底往上爬。 ……做着梦呢,还能把她伤着不成? 眼一闭一睁,她还是那个干着最累的活,拿着微薄工资,刨去房租堪够自己生活的苦逼兽医。白天辛苦上班,晚上做梦也不带歇的,她就是天生劳累的命! 叹口气的功夫,地面忽然抖动起来,兽类的嘶吼声从甬道深处传来—— 晏宁捡起长明灯,借着微弱闪烁的光线往前看。巨大的白虎正朝她踱步而来,身高三尺有余,几乎要将通道占满,黄金瞳如两盏灯。 好特别的白虎。求学与职业经历让她见过不少动物,通常老虎的身高在一米左右,如此大的白虎还是第一次见。 梦境光怪陆离一点,倒也能理解。 白虎每走一步,地面便跟着颤抖一下。它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浑身毛发竖立,长毛结成湿哒哒的一缕缕,痛苦的低吼声绵延不断。 “嗨,你好……”难得见到这种动物,晏宁生出几分好奇之心。 思及这是自己的梦境大可胡作非为,她温和地同白虎打招呼,眼看着它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站定。白虎的嘶吼声骤然变大,忽然猛地往旁边的牢笼栏杆撞去。 铁制的栏杆被连腰折断,鲜血染红了白虎头部的绒毛。黄金瞳骤然变成深邃的赤色,下一瞬晏宁与白虎对视上。 “!!!” 铺天盖地的气势迎面压下来,晏宁忙不迭地从芥子囊中摸出一把短刃—— 等等!她身上为什么会有芥子囊这种东西?! 还有现实世界中从未见过的长明灯!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挤进脑海,微弱如蚊呐的声音激起回响:“活下去……” 晏宁来不及多想,转瞬间白虎张着深渊巨口扑向她! 她凭着身体本能,丢掉手中的灯盏,迅速侧过身,绕开白虎的攻势。灵力注入短刃,短刃上亮起绿色的淡光,随主人心意形成光刃刺破空气,准确地击中白虎柔软的腹部。 余幸未过,晏宁握刀的右手微微颤抖,脚下发虚几欲站不住,体内灵力枯竭带来的滞痛正清晰地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 腹部冒血的白虎仍未停止进攻,虎掌掀起凌厉的风,直刮得她面部生疼。情急之下,她生出几分狠劲,用短刃狠狠地在左手腕上划出一道口子,强迫自己快速冷静,右手则在芥子囊里翻飞。 耳边是呼呼疾风,她操控着翻出来的飞行灵器往反方向逃离,拼命稳住心神,同时初步接收了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此处是修真界御兽宗关押异兽的地牢,而那白虎,正是囚兽之一。与她同名的原主本是器修,苦于炼器不成,又身无长物,转行干起了御兽的行当。 晏宁一时心梗。 她大学读的动物医学专业,辛苦读完本科继续熬硕士,好不容易毕业签了一家宠物医院。工资低、工作累人、领导PUA、宠物主人指责……入行时的热爱在工作中消磨殆尽。 合着穿越到修真界,还在老本行里打转!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晏宁咬牙,回过头去看身后的白虎。它不要命似地在后头狂追,带起呛鼻鲜血味。 按照原身记忆,她直奔地牢出口。驭使飞行灵器疾驰消耗了她太多灵力,背后冷汗直冒,她拼命榨干体内灵力,输入灵力的指尖苍白如雪。 “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预想中的泛着光亮的出口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坚硬冰冷的岩壁。没有开关,出口被完全堵死。 白虎的呼啸声接踵而至,沉重的脚步声锤在晏宁心口,她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下去。出口通道格外狭窄,几乎完全被白虎堵住,她的身后无路可退,面前虎口如盆。 冷汗浸透了后背,晏宁抬眼,正对上白虎的黄金瞳。 它只是站着没动,居高临下地俯视女修。 “白虎”不知道弱小的人类为何倚靠着岩壁一动不动,过度的精神痛苦让他丧失往日的灵智,急需转移发泄痛苦,何况这个人类竟敢出手伤他—— 嘶吼声从他的喉部溢出,地牢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异兽应和声。他俯下高贵的头颅,盯着人类的脖颈露出獠牙,迫不及待想看到鲜.血崩溅而出的模样,就像他往日所做的那样。 晏宁感觉到白虎一寸寸地靠近,血腥味混合着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侧。 你不要过来啊! 白虎听不到她的心声,更不可能停下。她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想:真的要在此结束她的一生吗? 一丝灵力在她指尖汇聚,又消失。因为在高度紧张状态下用尽全力,又吸入过多冷空气,她的五脏六腑隐隐生疼。 一人一兽间仅有咫尺的距离。 “白虎”的巨大身躯朝晏宁压下来,吻部快要接触到她的肌肤时,“白虎”鼻头微动,轻嗅后吸了一口气。 他的动作忽地定格住。 十几秒过去,死亡却并未如期而至。晏宁抬起沉重的眼皮,反手将握得汗津津的匕首藏到身后,去看白虎。 地牢内光线依旧昏暗,白虎的黄金瞳耀眼,驱散周边的黑暗。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后衣领忽地被它叼住。 下一秒,晏宁腾空而起,衣袍乖顺地垂下,伸手可以触碰到地牢天花板,发颤的双腿却出卖了她强装淡定的心。 面对凶猛异兽的生存法则之一:装死。晏宁没有出声,只在心里大吼: 救命!她恐高啊! 白虎脚下生风,将她带到一处干净整洁的窝旁。抛开外头被折断的牢笼栏杆不谈,笼里的干草堆泛着被太阳晒过的清香,草堆上铺着一层羽织绒毯,也不知是从何处弄来的。 牢笼并不宽敞,与白虎高大的体格十分不搭,最 2. 我被猫猫碰瓷了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晏宁回首,青年正盯着她。 “不不不!这怎么能说是跑呢?我这不是怕影响您吗?”她大惊失色地摆摆手。 该死!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又不杀她又不让她走! 青年冷笑:“是吗?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晏宁一时噎住。没等到她的回答,青年挤出一句:“果然,你们修士都这么讨厌。” 不远处异兽的嘶吼声更壮大了几分,晏宁有些心焦。那声音比先前白虎发出的声音分贝大得多,不像是某只异兽发出的声音……而是一群异兽! 原身灵力低微,于修道一途上是废柴,为自保屯了不少灵药。晏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啃了几颗灵药,感受着体内灵脉被周转的灵力滋养,一汪灵泉凝聚在丹田,温暖如火。 等异兽潮起,她再无法分心应付身旁的青年。她一咬牙,用短刃斩断衣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上飞行灵器开溜! ——徒留半截衣料在青年手里。 玉白的手指捏着带女子香的绢段,软滑的布料从手指缝里滑落,忽而又被捏紧—— 青年看着女子逃跑的身影,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一座座圆形牢笼里,异兽们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路过的晏宁,恐惧驱使她加快了飞行速度。她不住地往回看,好在青年并未追来。 “真是个奇怪的人……”晏宁暗自腹诽。 出口封闭自然不必去看,晏宁选择躲到供御兽师休息的隔间。一来异兽未必能找到偏僻的隔间,二来可以供她恢复灵力。 名为休息间,看起来很久没人使用,铁门生锈,蛛网抖落灰尘。晏宁捏着鼻子躲进去,合上门方才松口气。 简单清理完周围的蛛网后,晏宁在腾出的空地上盘腿调息,耳边传来声声震荡,令她心神不稳。异兽的吼声或尖锐或混沌,凄惨又痛苦。 冷风从铁门缝隙钻进来,吹得她骨头里发冷。这座地牢……宛如巨大的动物精神病院。 不正常的病人,不舒适的治疗环境。 晏宁回想起人类的精神病院,窗明几净,四处洁白,与这阴暗的地牢天差地别。即便这里的异兽都不正常,也不该是这种对付办法。 御兽宗中广为流传一句话:月圆之夜,异兽暴动。饮血止渴,杀伐难料。 “病人”随时有可能将她吞吃入腹。对上一位病人她尚且无力自保,对上……一群呢? 凉意爬上了她的脊背,晏宁努力调动着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边狂吃芥子囊里的灵药,感受着缓慢增加的灵力。 “叽叽叽!!!” “呜呜呜——” “咔哒咔哒。” 异兽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铁链在地上拖动摩擦的声响。且铁链声离她的房间越来越近,晏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个房间离异兽们被关押的牢笼都算不得近,更是荒废到人迹罕至。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异兽靠近的声音越发清晰,晏宁抬手去寻防身法器,衣袖上淡淡的血腥气随之飘到鼻尖。 糟糕!方才衣袍上沾染了白虎的血液,异兽对鲜血最为敏感,定是循着气味而来。 “哐哐哐——” 异兽的脚步在铁门前停住,它在撞门。 铁门被砸得变形,晏宁头冒冷汗,将芥子囊倒了个底朝天,竟然只剩几个防御灵罩,一堆日用灵器和些许炼器材料。她倒了倒囊袋,摸遍身上的口袋,只多发现几张炼器图纸。 异兽砸门的动作没有停止,铁门几欲松动,要不了多久便能破门而出。 冷静!冷静! 异兽暴动通常有时间限制,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一刻钟左右。只要想办法躲过这段时间,再炼制几个防御灵罩防身,平安撑到天亮不是问题。 天亮之时,她身处的这座御兽塔会有弟子过来巡查当值,界时便能和外界取得联系,逃出生天。 晏宁不敢懈怠,激活防御罩,摸出一盏新的长明灯。 灯火绰绰,蜡油噼里啪啦地燃起,在铁门被破时,晏宁眼疾手快地将灯朝着异兽掷去—— 那是一头黑熊,毛发粗如针,长明灯与它相接的瞬间破碎开来,琉璃灯碎片扎入黑熊的皮肉里,滚烫的烛火点燃它的毛发,蜡油在灯盏破裂之时顺势滴落。 她接诊过无数猫猫狗狗等动物,每当看到它们皮毛翻滚带血的惨状,心脏便如被一只大手揪过,浑不是滋味。 她本不想和这些异兽们作对。 借着防护罩的掩护,晏宁趁黑熊视线受阻飞快地抽身离开隔间,内心默念: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有些动物畏光,有些则趋光,晏宁本不知来的是哪种异兽,抱着侥幸的心丢出长明灯。还好破门而入的是“熊瞎子”,本身视力就差,算是歪打正着。 整个地牢为御兽塔的负一层,占地面积足够大,晏宁手提着灯、脚下踩着飞行灵器,紧张刺激地和异兽们绕圈。 浑身冒电的紫电鸟、笨重如山被远远甩在后头的黑熊、神似隔壁家大黄的巨型狗……还有许多晏宁来不及判断样貌的异兽,在她身后猛追。 异兽身上浓郁的皮毛味和铁锈味混合在一起,源源不断地冲击着她的感官。她勉力稳住心神,不甚熟练地操控着体内的灵力。 五分钟过去,晏宁感到些许疲惫;十分钟后,她感受着体内不多的灵力,心里发虚。 逃亡这种事,果然不适合她这种咸鱼! 在转角处她又成功甩掉一波异兽,唯有那只紫电鸟穷追不舍。紫电鸟的飞翔速度极快,若不是因为精神暴动神智不清醒它撞了好几次墙角,她怕是早被那鸟喙戳穿了皮肉。 ……再溜它一分钟! 再绕过一处墙角,晏宁险些脚下不稳从灵器上摔下来,好不容易找回平衡,抬头不期然撞进一双黄金瞳里。 “!!!” 救命!怎么又绕回他这儿了! 晏宁心神激荡,天旋地转间栽了个跟头,摔倒在冰冷的地面。紫电鸟抓住这个破绽,火急火燎地冲上前,带着闪电扑向晏宁。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电流声在她耳旁骤然放大—— “啊啊啊好痛!!”晏宁直觉自己的肉已经被烧烂,皮肉烧焦的烟味熏得她眼角泛出泪花。 ——暴动刚好结束。 眼角滑落几颗泪珠,晏宁僵直着身体。她伸手去探自己的伤口,摸了一圈……咦我伤口呢? 她分出些心神去探察四周,脱力的紫电鸟四仰八叉地仰倒在地上,而在她面前,银发青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神仿佛淬过毒的刀子。 “别找了,伤口在我背上。” 晏宁:“……啊?” 她后知后觉爬起身,扯着自己的修士服看了个遍,连个伤口的影子都没找着。冷风吹过,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青年的模样,他的银发夹杂着炭黑,空气中漂浮着蛋白质的味道。 晏宁反应过来,连连道歉,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对对对……对不住!我的错 3. 蹭点猫猫的灵力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晏宁搓了搓手,抱住冰冷可怜又无助的自己。距离下次暴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还有时间筹划。 她将病患玉泽一路拖回窝里,把长明灯往栏杆上一挂。地牢的这一角亮堂不少,温暖的灯火照亮两人的身影。 方才慌乱中被她翻出来的炼器图纸还留在衣兜里,晏宁伸手去摸,试图多炼几盏灯,好让沿途光亮些。图纸上并没有复杂的纹路,反而画得很清晰,旁边还有详细的使用说明,连她这个初步融入修真界的现代人都能看懂。 长明灯、玲珑机关煲、蓄灵球……毫不夸张地说,原身是个炼器理论派天才。可惜也只有长明灯这种不费灵力的灵器得以现世,其余都是纸上谈兵。 正当她惋惜时,背后传来响动。 “你在干什么?” 晏宁头也不回:“别闹,我在思考,忙着呢。” “……是吗?”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谁在同她搭话,晏宁急忙转身,改口:“不忙不忙!唉别动,小心伤口!” 闻言玉泽停住脚步,长指掐着手心,眉眼阴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略微往后退了一步。 晏宁拿出医生对病人的态度,好心相劝:“你现在是病患,就得好好休息,乱动只会牵扯你的伤口。” 虽然她是兽医从未治过人……但好在,他也不是人。 “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点,没那么痛了?” 对方没有应答。晏宁围着他绕了一圈,指尖擦着绷带而过,“唔……前胸后背没有渗血的痕迹,应当没什么大问题。你若有不适,及时告知我。” “为何要救我?” 查看完伤口,晏宁不解地抬头看他:“你救了我,我救你,很正常啦。” 灯影摇曳,银发青年冰冷如雪的眉眼在暖光下显得柔和几分,漂亮的锁骨线条随着呼吸起伏,透出玉色光泽。晏宁快速地挪开眼睛,默念非礼勿视。 她从芥子囊中取出一件外衣,递给玉泽:“那个……你要是冷的话,穿这个吧,你的旧衣被我撕坏了。” 玉泽没有接过外衣,停顿了一瞬:“不必。” 果然,柔和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刚刚一定是眼花了。本着救死扶伤得到位的想法,晏宁翻出一瓶灵药,“那这些药你可得拿着,每日服一颗,很快就能好了。” 原主随身自备了多种灵药,若非玉泽是为她而负伤,她还不想给呢。没等对方答应,晏宁贸然抓过他的手,把瓷瓶塞到他掌心—— 温热的触感从手指相接处传来。晏宁没来得及感受清楚,玉泽便迅速抽出手,垂眼看掌心的灵药瓶。 她的指尖仿佛还留有余温,舒适又熨帖。 ……刚刚那是什么? “那我们现在,算是握手言和了?”晏宁试探着问。 “我要如何相信你给的不是毒药?”玉泽幽幽地看她,眼神晦暗不明。 他的神情落在晏宁眼里,无异于一种质疑。她行医问诊略有几年,绝不允许被质疑医德不行! 晏宁旋即夺过他手里的药瓶,拔掉瓶塞,哐哐往嘴里倒药,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开口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康到了莫……” 她费力地咽下最后一点药渣,“止血良药,绝不含毒,童叟无欺!” 随着药瓶易主,晏宁再次接触到玉泽的手,这回她不仅感到温暖,更有一丝细若游丝的灵力游进了她体内,外来的灵力顺着灵脉运转的方向汇入丹田。 晏宁:!!! 难道这就是修仙文里的极品天生炉鼎圣体? 她抬眼去分辨玉泽的神色,似乎对方并未察觉到异样,方才顺口气。可她忍不住胡思乱想,玉泽是否知道自己有这种特异功能?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他岂不是得被修真界众人哄抢? “喵喵!”细小的猫叫声打破二人间的沉寂,晏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大猫玉泽。 “刚刚是你发出的……” “不是我。”他立马否定。 ——有什么东西正在扒拉她的裤脚。 晏宁顺势看向脚边,正常体型的橘猫努力用小爪子吸引她的注意,样貌形态与现实世界的橘猫别无二致,正绕着她的腿蹭来蹭去。在它的背后,长长的血痕伤口触目惊心。 在这处处透露着古怪的地牢中,她难得看到一只普通异兽,故而心生亲近,弯腰将它捧在怀里。 “小家伙,你找我做什么?” 橘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伸出爪子指着晏宁手里的止血丹。 晏宁悟了,倒出一颗止血丹,“小家伙,你能咬得动吗?” “喵喵喵!” 虽然听不懂猫语,但晏宁仍试探着将丹药往猫嘴里送。橘猫“嗷呜”一声张开嘴吞下丹药,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它的伤口缩小了一半。 心中暗暗为原主留下的丹药啧啧称奇时,晏宁没忘记挑眉去看玉泽的反应:“瞧吧,我这药可是很管用的。” 服用过止血丹的橘猫对她越发亲近,乖巧地蹭着她的掌心。晏宁十分受用,顺手薅了两把猫猫头。 她感觉到玉泽的视线朝这边投射而来,下一瞬怀里的橘猫竟“刷”地一下跳到地上,逃也似地跑了。 ……怎么大猫小猫都不和她亲近? 玉泽伸出手,手心朝上摊在她面前:“我的药,给我。” 这人变脸可真快,她忍不住想。 借着递药的机会,晏宁再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只要碰到玉泽的手,便会有灵力从他身上传递过来。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多摸一会,借此涨涨修为。 可观其喜怒无常、变化多端的模样,她还是得小心避开,毕竟保命要紧。心中刚升起的那点隐秘的欢喜便随之消散了。 暂时捋顺了大猫毛,晏宁继续自己的工作。地牢过于黑暗,不利于异兽们生活,诚然也不利于她行动。长期待在黑暗阴森的环境里,精神状态能好才怪。 她根据图纸和芥子囊里剩下的一些材料,现场手搓长明灯。 刚开始她并不熟悉炼器的方法,材料任由她揉圆搓扁,就是不成形。晏宁仔仔细细比对图纸,控制火候成功炼出第一盏灯。 莲花形状的灯盏颇为好看,外表流光溢彩,最重要的是,仅需一丝灵力就能亮一晚上。她一鼓作气继续炼制,长明灯越堆越多,几乎要将她淹没。 良久,晏宁停下手头的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默默数了数,数量差不多够用。她看着漂亮的灯盏喜不自胜,想要庆祝时才发觉身边并无可分享喜悦的人。 一旁的玉泽闭眼休息,呼吸均匀。 晏宁放慢了动作,唯恐吵醒惹怒他。过于专注地炼器导致她本就不多的灵力很快用光,后果便是身体虚弱,起身时晏宁晕头转向,身体软下去—— 她吞下快要溢出唇边的惊呼,本以为会栽倒在地,却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 玉泽不知何时闪现她身边,稳稳拖住她的后背,语气生硬:“手给我。” “哦好……” 面对猛兽的生存法则之二,不要试图惹怒他。晏宁自然地伸出手。 两人掌心相接,晏宁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玉泽的掌心微凉,指关节处有薄茧,比她的手大出不少。掌心相贴的瞬间,对方似乎有一丝僵硬,旋即源源不断的灵力朝她奔涌而来。 不同于先前那丝灵力泥牛入海消失无踪,这次的灵力更为纯粹持久,蜿蜒在她体内,浑身每一处毛孔 4. 猫猫总想攻略我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冰冷的机械声在玉泽脑海中响起。 【叮——攻略对象好感值上升,宿主请再接再厉,继续完成任务。】 片刻前,他从阵痛中清醒过来,脑中便多了个系统。无论如何尝试,系统都阴魂不散。 “如果我拒绝完成任务该如何?” 【为了宿主的生命安全考虑,请不要拒绝。】 “比起苟延残喘,我倒是更想早些结束。” 系统没有及时应答。短暂的沉默后,机械声再响起。 【若宿主能成功完成攻略任务,本系统可以完成你的愿望,让你脱离这处地牢。】 【况且,宿主看着也并不抗拒和攻略对象接触……】 玉泽不想再听下去,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 愿望吗……系统倒是会洞察他的内心。 他紧了紧手心,凝视着前方的晏宁。长明灯的光线柔和,空气中的浮尘清晰可见,女子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系统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系统任务,他绝不会对这个人类和颜悦色,也不会同她攀谈。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小。 晏宁缓步上前,顾忌着他上半身除了绷带遮挡再未着片缕,虚空拍了拍玉泽的肩膀,语气中透露着肯定:“同志,你很有觉悟。” 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帮互助才好。如此想来,她看玉泽更是顺眼几分。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沁入心脾的味道再现—— 阳光充足,太阳温度刚好,猫猫会被晒得蓬松柔软,幸福平静中投入了些许刺激因子。清柠的芳香混合着薄荷的凉意,占据了玉泽的全部感官。 睁眼是她,闭眼感受到的还是她。 在这种特殊又极好闻的气味覆盖之下,玉泽浑身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目光顺着她的指尖,移至自己未着片缕的肩头。 ——再靠近一点。 这种念头方在他脑中升腾起,理智骤然回笼,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宣之于口的羞耻,连带着他的耳根都有些发烫。 年幼时,他并不在这处阴暗潮湿的地牢,而是在温暖的地面,有很多族人爱护,有疼惜自己的长辈。 德高望重、修为深厚的长辈曾叮嘱过:“猫薄荷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你丧失神智,做出超乎常理的事情,切记要远离。” 虽然玉泽并未见过猫薄荷,更未闻过其气味。可当他感知到晏宁身上独特的芳香时,天地万物寂静虚无,眼前只有她一人。 他便知道,自己中招了。 …… 收拾好随身的物品,晏宁欲寻找合适的休息地,便扭头去隔间看了一眼。与黑熊搏斗的痕迹还留在原地,鲜血干巴巴地凝结在小榻之上,不能再睡人。 她长叹口气,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僵硬的大脑缓慢地转动,她正思考着重新找块休息过夜的地方,转身便看见尾随其后跟来的玉泽。 他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新的上衣,已然穿戴整齐。除去脸颊连着脖颈处的薄粉色,看着并无其他异常。 “你还有什么事找我吗?” 系统上线:【快!晏宁她没有地方睡,宿主你把睡觉的地方让给她,肯定能再提升一点好感!】 玉泽顿了顿,迟疑后化身成兽形,如同先前那样一口叼住晏宁的后衣领。 “玉泽……啊啊啊你干什么?”陡然间升空,晏宁惊叫连连。 见她紧闭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玉泽心中那种被猫薄荷支配的羞耻感压下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抢回风头的成就感。他使了个漂浮术,将她轻轻地放在脊背上。 “原来你怕高。” 浑身僵硬的晏宁忙否定:“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了!” 大猫猫轻哼了一声。 趴在柔软如云的绒毛里,晏宁捏紧了拳头:这怕高的毛病一定得治治!好歹她也是个修士,总得过把凌空飞行的瘾! 缓过神来,晏宁环抱住一小块猫的脊背,下意识地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睡觉。” 他的回答过于言简意赅。晏宁伏在他的背上不敢动,只好跟着他回到了小窝。 牢笼前一盏莲花灯随风飘荡,玉泽将她放在柔软的绒毯上后,便顺势卧倒在她身旁,庞大的身躯占据了绝大多数地方。 感受着身下的柔软,晏宁目瞪口呆地打量着周围:“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睡一起?这不太好吧……” “你不想休息?” 晏宁垂下肩膀,沮丧道:“想的。” “那你嫌弃我这处地方?” “绝对没有!” 玉泽直视着她的杏眼:“如此便是嫌弃我了……” 被他的脑回路惊讶到,晏宁倒吸一口凉气:“不,你听我解释……” 她要如何向一只随意切换大猫形态和人身形态的异兽解释她们人类的礼仪呢? 于是她裹紧了衣裳,作出退步:“那好吧,但是我们提前约定好,你得保持兽身。” 和陌生男子躺在一起,还是太羞耻了些。 大猫阖上沉重的眼皮,团成一团:“我从来都是这样睡觉。” “……” 默念三遍“和气生财”,晏宁昏昏欲睡,很快进入梦乡。 女修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她不自觉地往柔软暖和的“猫被”里缩。被当成被子的玉泽睁开眼,化为人形,衣袍松松地垮在身上,全然不顾方才保持兽身的承诺。 他打量着身旁酣眠的晏宁,抬手握住她脆弱纤细的脖颈。 系统大惊:【宿主停下,万万使不得!】 熟睡走的晏宁偏了偏头,不适地想要挣开束缚。 玉泽松了些力道,动作却未停止。虽并未用力,依然在女体上留下了淡淡的红印。他分出些许灵力游走过她的体内,最终灵力停留在她的灵府处,滴入其中。 那是一汪少得可怜的小泉,它雀跃地吸收干净外来的灵力,融为一体。 面前酣 5. 猫猫没饭吃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对面那人也是吃了惊,被吓在原地。 晏宁感知着体内不再枯竭的灵力,捏着短刃接近。行到光亮处,才看清来人同她身着一样制式的衣服,就是瘦得有些突出。 “你你你……还活着?” “我为何不能活着?” 对方嘟囔着没应答,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虽然觉得异样,晏宁并未继续追问。观这瘦子的模样,应当与她同为御兽宗的杂役。 瘦子提着硕大的粥桶,里头的白粥十分稀,正麻利地舀粥分给牢笼内的异兽。 异兽笼口的碗大多又脏又破,缺口的、开裂的不在少数。异兽们经过暴动后身体虚弱,有些受了伤窝在角落发出哼唧声,对于送到嘴边的稀粥不为所动。 瘦子骂骂咧咧:“这群小畜生!” 笼中异兽骤然抬头,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吓声。瘦子不为所动,拿出令牌封上牢笼门。 畜生?晏宁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怔愣神色,旋即恢复平静。 路过挂有小橘灯的牢笼时,晏宁伸头往里探了一眼,橘猫如饿虎扑食般扑到碗边,“吨吨吨”地喝起粥来。 瘦子将铜勺丢到空桶里,撑起僵硬的腰:“这小畜生倒是机灵,能吃几顿是几顿,省得多吃苦头。” 晏宁眉头皱起:“此话怎讲?” 瘦子一脸鄙夷,好似从未见过如此不懂的新人。 “这御兽塔是御兽宗最核心的地带,明面上三层专用于圈养各种珍稀的异兽,这些小兔崽子可不好对付,同一批进来的总有些扛不住教养,得了这易暴动之症。”他指着地上吃食的橘猫,“像这个,就是地上来的。” 晏宁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得了暴动症的都在这地下牢笼之内?” “也不尽然。” “有些治好了?” “自然是死了,早拉出去埋了。” 对方的语气讶异,晏宁心下更是吃惊。这御兽宗……合着只养不治?修真界的饲养方式如此粗暴? “早死晚死都得死,上黄泉路前呢,多吃几顿饭,免得投胎转世成饿死鬼。” 瘦子轻描淡写地带过,好似这是御兽宗里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索然无味、毫无营养的稀粥,周遭昏暗冷湿的环境,这种处境……只会加速异兽病症恶化。如是想着,晏宁张了张嘴,吞下了质疑。 “等等,那边你不过去布粥吗?” 眼瞅着瘦子要提桶跑路,晏宁伸手扯住他宽大漏风的衣袖,指着通往玉泽牢笼的那条道。 “那玩意怪异得很,老子才不去!让它喝西北风去!” 望着对方匆匆离去、仿佛唯恐被缠上的身影,晏宁站在转角处思索几秒,扭头回了玉泽的牢笼。 牢笼门口的栅栏弯曲变形得不成模样,玉泽还保持着大猫的形态趴在里头,他身旁的半边小窝隐约可见人躺过的痕迹。 ——那是晏宁昨夜休息之处。 晏宁从芥子囊里摸出原身留下的备用干粮,见玉泽闭目没有醒来的迹象,欲放下东西走人,免得绕它清梦。 猫猫做梦会梦见什么呢?是喷香的小鱼干,抑或是还是嬉戏的草丛? 连白粥都没得喝,多少有些可怜。 【宿主快醒醒,晏宁正站在你床边,好感度持续上升!请宿主抓住机会继续提升好感度!】 玉泽正陷入梦境不得抽身。虚幻的世界里,有绵延无尽的大火,浓烟呛鼻,伏尸满地。往日常嬉戏玩耍的河流一夜干涸,冰冷的镣铐与拖地的锁链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一声声将他钩入泥泞中。 灰色,无尽的灰色取代了五彩斑斓的美梦。 噩梦很快结束。玉泽被系统接二连三的提示音唤醒,睁开眼看到晏宁半只脚抬起欲离开的身影。 “你也要走了吗?” 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话,玉泽愣住。 而在晏宁看来,玉泽的语气中饱含哀伤,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猫猫不想被丢下,他把自己的小窝分享给你,忍住精神暴动不伤你,还替你挡了伤害。 读懂了猫猫的意思后,晏宁的心一空,心中被惆怅撑得满满当当。如同浸泡过酸柠檬和蜂蜜,复杂而又奇妙。 她跑到玉泽身边,将干粮递过去:“你要是饿了,可以吃点这个顶饱。” 玉泽看着又冷又硬的干粮不为所动。晏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东西可能不太好吃……下次、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小鱼干!” 她又蹲下来试图环抱小可怜猫猫,由于臂展不够,只好改为简单地贴贴。 玉泽微楞,呼吸间又只剩她的气味,浑身血液被无意识地带动,纷纷往头顶冲。他不受控制地变回人形—— 晏宁本是半边身体依靠着大猫,如此一来缺少支撑点,重心失调地扑在玉泽身上,两人滚作一团。 呼吸被他的气息填满,晏宁轻吸一口气。玉泽的身上没有任何异味,反而带有淡淡的柠檬香,让她想起了自家浴室里的柠檬味沐浴露。 奇怪,修真界应当是没有这种东西,更何况玉泽长期待在地牢内,怎么还是香的呢? 她偷偷再吸一口猫猫,脑海中忽然弹出昨夜与他的对话:“你的气味……和别人不一样。” 糟糕!她和玉泽靠这么近,岂不是她身上难闻的气味直冲他而去! 脑中被胡思乱想填满,晏宁撑起身体迅速站好,双手无措得不知往何处放。 “那我们就说好了哈,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 看着晏宁飞快离开的背影,玉泽的喉结滚动,于无边枯寂中生出一点渴望。在晏宁早已离开,无法听见回应的时候,他嘴角微扬。 “很快便会再见。” * 晏宁离开御兽塔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寝舍洗澡。 许是因为御兽师这一职业本就危险,御兽宗开出的招人条件还算厚道,包吃包住,工资中上等,还管身后事。 她努力分辨着宗门弯弯绕绕的道路,几经问路边打扫的弟子,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寝舍。 搬出原身留下的木桶,在院中古井中打好凉水,她又丢了几个加热决,总算是备好了洗澡水。将门窗闭合后,晏宁顾不得试水温,猛地扎进木桶里。 “好烫!” 眉心似乎被热水溅到,带起滚烫的热意,旋即恢复正常。 晏宁只好又将这桶水稍稍冷却,复才搓起澡来。一遍不够,还得再来一遍。< 6. 领养一只财神猫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看着那枚灵石,晏宁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灵石乃是修真界的硬通货,不论是用来作为交易的货币,还是直接吸收化为灵力,皆有大好处。一只流浪小猫,怎么会随身带灵石呢? “小家伙,你从哪里弄来的灵石?莫不是偷……” 下半句话还含在嘴边未说出口,晏宁便看见接二连三的灵石掉落在地,滚到她脚边。她甚至都没看清楚小猫从何处掏出来的灵石,只对上一双蓄水的蓝色猫眼,当事人一脸无害。 老天啊,美人鱼掉珍珠的故事她听过,小猫掉灵石她两辈子还是头一次见。 她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我是不会被财富收买的,你拿着这些灵石去找个厉害的主人吧。” 话音未落,灵石掉落的速度加快,滚落到她脚边的灵石都快成小山堆了。晏宁挪不开眼,她是不贪财没错……但这给的也太多了! 她从门框里探出头,确定四下无人,蹲身将小猫抱起,飞快地进了屋,严丝合缝地关上门。 “小家伙,你要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就喵一声好不好?” “喵。” 晏宁眼睛亮了亮。 “你有前主人吗?有的话喵一声,没有的话喵两声。” “喵喵。” “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 小猫装作矜持的模样,其实也不过须臾,倏地跳到晏宁掌心。捧着小猫的晏宁眉开眼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快要接近太阳穴。 “那这些灵石我便替你保管,给你买鱼吃。” 晏宁将地上的灵石一颗颗地收好,堆在木桌上,刚好一百枚。修真界的大多修士辟谷无需用饭,普通人才会买的食材价格自然不高,这一百枚灵石足够小猫吃上一阵了。 零元购一只小猫,还不用自己出钱养,既能撸猫,又能将御兽宗发的工资便能省下来……等等! 她现在刚进宗门,还没到领取每月灵石的日子。原身在外漂泊几年,本就不富裕,又因要购置丹药滋养身体,更是捉襟见肘。 太阳穴忽地突突开始跳,晏宁心中一紧,摸出原身存放灵石的令牌——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注入灵力后,令牌浮现出微光,在空气中投射出光影,一个数字赫然出现在晏宁眼前: “六。” ……她好穷啊。 女修的素手搭在白猫的后脑勺,似乎是为了倾泻心中烦闷,仔仔细细地摸着白猫圆润的脑袋,忽轻忽重,连耳朵尖尖也不放过。 白猫抖了抖耳朵。“它”又主动将身体往女修手里送,连带着顺过脊背,带起阵阵难以克制的痒意,如同有烟花在颅内迸射炸开。 难捱的、酥麻的痒意从耳根处蔓延到脊背,远在御兽塔地牢内的玉泽团住身体,唇边溢出颤声。灼灼灯影下,他的脸色酡红。 系统上线,感叹连连:【这是什么?花钱求蹭求养吗?】 玉泽没有理它。他拓印下的神识可随心意转变形态,那个女人并没有发觉不对劲。 神识只继承了他本体的一部分实力,且距离隔远了,神识并不是很受他控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猫,想尽办法缠上宿主。】 缠她吗?玉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天底下没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道理。 ——“我需要她。” 撸着新捡来的小猫,晏宁忍不住唉声叹气。查看过灵石余额的她被浓厚的忧愁席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在现代社会做兽医时她好歹收支平衡,来了这修真界后她的生活越发难上加难,外加小命时刻不保。 活了两辈子,她还是个穷鬼! 长吁短叹完,晏宁把目光重新投到了小猫身上。她凑过去,挨着小猫粉嫩的鼻尖蹭了蹭。 “小家伙,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个……就是那个……大变灵石?” 距离忽然被拉近,近到玉泽能看清她眼眸里倒映出的白猫形貌。她的瞳仁又大又圆,杏眼水波流转,泛起碎金涟漪,令他一时晃神。 猫薄荷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凉感侵入他的灵台,驱散埋在深处积压已久的苦痛。微愣过后,他依言从虚空中抓出一大把灵石,随意地洒在桌上。 看着晏宁满脸喜不自胜的表情,他勾了勾唇,这样的发光石头他还有很多。 【叮——攻略对象好感度已上升到百分之五,宿主继续努力。】 玉泽不满地皱起眉,在心里默念:“为何好感度才这么点?” 【……你和晏宁才认识不到一天,这个进度已经很快了!】 晏宁恨不得捧起小猫狠狠亲几口,这哪里是流浪猫,分明是财神爷! “小家伙,我以后就叫你‘发财’吧。” 下意识想要拒绝,玉泽恍然间忆起自己的身份,只好忍了忍作罢。 仅仅以神识的方式留在她身边,并不能助他完成获取好感的任务。而以猫身行事,好感刷够了对方也未必会发现他的真身,自然……也能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 系统补刀:【什么麻烦?被认出来撒娇求蹭的人是你而尴尬的麻烦吗?】 玉泽已读不回。 撸够了猫,晏宁用宗门发的令牌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灵石纳入其中。看着令牌上的数字从“六”跳到“两百零六”,她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有钱真好! 御兽师除去点值的时间段要去御兽塔,其余时间多在宗门内帮忙,她今日上午并无其余安排。此时已经过了早饭时间,打算吃些东西垫肚子,稍后睡个回笼觉。 桌案上是原主留下的一碟点心,绿豆馅的糕点,倒是合她的口味。边吃着绿豆糕,她边分些糕点块给小猫。 小猫就着她的手舔食着吃食,在她掌心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如同在心里划过般,她的心房鼓鼓胀胀的。 用过糕点,晏宁从衣柜里收拾出一方小毯,在自己的床边为小猫搭了个简易小窝。 “发财,你睡这里。” 她钻进薄被里,视线随着小猫的动作而挪动。它并没有睡到窝里,而是在晏宁的枕边躺下,乖巧温顺地缩成一团,露出粉白的猫爪肉垫。 晏宁把玩了一会猫爪,唇边带笑,很快坠入梦乡。睡梦中她总感觉到有热源靠近,不知不觉间伸手去笼那团热源。 如同抱着一块上好的暖玉,玉的质地松软,入手的触感极好,她忍不住抱得更紧,用脸去蹭暖玉。 被紧紧拥在她怀里的玉泽猫猫僵直住身体,动了动前爪,欲抽身却被她困住。他垂眼去看晏宁的睡颜,心中生出疑惑 7. 一起上学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这种奇怪的要求,身为大师姐的宗悦还是头回听到。 御兽宗规矩不严,因为御兽师本身也不如其他修炼职业受人尊敬,弟子们也没什么上进心,宗门内整体氛围十分松散。 除非是到了每月异兽暴动之日,为避免惹祸上身,门内大多数人皆是躲得远远的,一致地不愿去招惹异兽。 “随你。你叫什么?” “我叫晏宁,多谢仙子告知。” 纤指翻过记名册,指尖停留在晏宁的登记信息那一页,宗悦微微拧起了眉。 书册上记录了晏宁最后一次出入御兽塔的日子,其间正好是月圆之夜异兽暴动日。她才进宗门三天,按理来说不该在暴动日出现在塔内。 便是这般险境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宗悦的视线不由得在晏宁身上多停了一会。 而抱着小猫依言跟上的晏宁只当这位掌事的仙子好说话,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注意到,连带着小猫也沾了被打量的光。 她默默跟在后头,寻了处不打眼的地方站着,借此观察四周。 御兽宗依山傍水,树木葱郁,飞鸟掠过枝头带起惊鸿影。杂役院设在山脚下,较为靠近以御兽塔为中心的大片区域,更方便来往行动。 正前方山尖云雾缭绕,隐约可见山腰处的学堂建筑,绵延成片。宗悦等弟子止步,一行人正停在山脚下。 其他人纷纷取出飞行法宝,有小舟、宝剑、蒲扇……种类繁多,眼花缭乱。晏宁抬头去看那学堂,要想上山少不得御器飞行腾空。 完蛋!她不仅不会飞,还恐高。 要不这课还是偷偷翘掉算了,还不如回寝舍睡觉呢。正当她猫着腰欲偷摸离开时,身后传来清冷的女声。 “晏宁,你要去哪?” 这声音,除了是宗悦还能有谁。被抓包的晏宁讪讪地转过身,巧笑倩兮:“仙子,我哪也不去。” 众人都准备妥当,唯有自己还干站着。顶着乌泱乌泱的视线,晏宁取出了飞行灵器,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 御剑飞行的速度最快,像她这种本就不熟练的人自然落在了后头。晏宁小心将白猫放到宽大的衣袖里,身体摇摇晃晃,努力保持平衡。 入微期修士的灵力并不多,晏宁调动着灵力运转,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她只当这是充分休息的后果,专注地跟上前头的其他杂役。 穿过层层云雾,太阳光均匀地铺洒下来,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瞳孔里倒映着一圈圈光晕,照得她睁不开眼。迷失了方向,脚下随即也不稳,竟然摇摇晃晃地偏倒半边身子。 背后忽地多了一股力量,半推半扶地令她找回重心。晏宁有心去寻,却只察觉到耳畔的风声,身后更是无甚么人。 衣袖里的小猫翻了个身,牵动衣料发出细碎的声响,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笼了笼衣袖,强压下因恐高而产生的畏惧,却依旧牙关牙关发颤:“发财乖,不要怕,待会我们就落地了。” 这种安慰对于玉泽猫猫来说略显滑稽,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反正对象不应该是他。 “查询好感度。” “报告宿主,攻略对象好感度为百分之五。” 玉泽生出几分不耐:“我刚才分明助她御器飞行,为何好感度没有提升?” “因为晏宁并未察觉到宿主相助,自然也不会生出好感。” 分明是语调平平的系统音,玉泽却咂摸出了些戏谑意味。眉宇间覆盖着冰霜,他努力收回将系统抓出来教训一顿的心思,长舒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 一路有惊无险,晏宁平稳降落在学堂前坪。随着人流,她揣着小猫进入学堂,寻了后排的位置坐下,其余杂役也三三两两地落座。 学堂不大,拢共可容几十名学生入座,桌案用的皆是金贵的沉香木,并无书具用品。这么大块的沉香木却拿来做课桌,她极为心痛,摸出随身令牌看了眼上头明晃晃的“六”,恨不得当场凿一块木头带走卖钱。 现代社会里她是个苦命的打工人,几乎没有存款,寅吃卯粮也是常有的事。到了修真界,依然保留了这种“优良传统”。 怪不得她会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她真是不辛苦、命苦。 还好她有一只发财猫,不然可真是得喝西北风。 如是想着,晏宁捧着小猫,温声细语:“发财,我们来这是上课的噢,你乖乖地不发出声音,好不好?” 打从见到小猫能听懂人话,还能变出灵石开始,她便确信这不是一般的小猫。可她拿不准小猫的脾性,担心它会应激,扰乱课堂秩序便不好了。 小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从袖口处探出半个头,露出水汪汪的蓝眼睛,舔了舔前爪。他对人类的课并无兴趣,若不是为了好感度跟来此处,他都不会多看学堂一眼。 晏宁观小猫自然的状态,略略放心,还想交待些东西。恰在这时,身侧传来陌生男子的搭讪声。 “这位姑娘,你的名字可是唤作晏宁?” “……你是?” 来人身着青裳,乌黑的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挽了个结,手中羽扇轻摇,看着不太正经。晏宁不动痕迹地扯过衣袖,掩盖住小猫的身形,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对方。 对方径直坐在她身旁的座位,收起羽扇:“在下正是方壶水。” “……方公子,我们认识吗?” 晏宁细细思索一番,脑仁竟隐隐作痛,仿佛有东西被抽走了一般。 “晏姑娘不认识我也正常,但你应当记得你在东风堂接下的委托任务吧?” 看着方壶水一脸自信的表情,晏宁依旧不明所以,摇了摇头。在对方仔细解释下,才终于明白两人间有何关联。 御兽宗算得上修真界的中型宗门,门中修士杂役上千。为解决宗门内部人员需求,门中专设东风堂,专用于发布各种委托任务。 委托任务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原身便是接了黄级任务:代理一日御兽塔事务。也正是因着此任务的缘故,晏宁刚穿越来便要面临险境。 而方壶水,正是晏宁的委托人。 “想必姑娘刚进宗门,也是头回在东风堂接委托,这雇主身份保密可是规矩,接委托者则必须实名,带画像的那种。发布任务者多用化名,可免去不必要的争执。” 他话锋一转:“ 8. 猫猫的占有欲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学堂内本只有三三两两低头接耳的交谈声,方壶水的惊呼惹得众人视线聚焦在这处小角落。 视线中心的晏宁依然保持言笑晏晏的姿态,好似她所提出的要求再寻常不过。 “按照规定,玄级任务酬劳多为三百灵石。为了活命,我用掉的灵器丹药不知几何,逃亡途中的身体损伤需要另外用药。” “方公子难道要食言吗?唉我这小心脏现在还略感不适……” 她抬袖抹泪,等到对方咬牙应下,约定好几日后再付款,脸上才有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玄关处陆陆续续又进来二三十人,多数锦衣华袍,腰间佩玉,发间簪冠。他们自然地与先前落座的杂役们隔开些距离,泾渭分明。 周遭的气氛随之变得凝重,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些人中一部分是正式弟子,另一部分是其他宗门来御兽宗的交换生。 自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少年,个个腰背挺直,自带一股傲气。晏宁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作鹌鹑状。 正前方的讲台处,蓄着长胡须的老者揣着酒葫芦,踉踉跄跄地往台上撞。看似身形不稳,却稳稳落座讲台处的藤椅。 “人都到齐了,上课。” “老夫姓张,弓长张,全名张劲松。你们可以叫我张夫子。” “在我的课上,不论你是谁,一律都是我的学生。” 张夫子面色通红,泛着不正常的潮色,显然是喝酒上头。前排几名学子被他谈吐间的酒气熏到,纷纷掩面。 大部分学子乖觉没有异议,偏生有个胆子大的少年开口:“这御兽宗好生不懂规矩,怎么连杂役也能进学堂了!” 循着声音寻到源头,只见如一团烈火的红衣少年双手抱胸,目光淡淡地扫过杂役,面露不屑。不知名的物体急速破空,直掷少年的额头,砸出个红肿大印。 “痛痛痛——” 原是张夫子丢出的葫芦木塞,力道十分到位。晏宁咂舌,边伸长脖子看戏。 “我的规矩,不服就滚。” “我爹可是万剑山掌门……” 少年的话音未落,醉醺醺的张夫子将其连人带桌丢出学堂门,叫唤声瞬间消失。 “这厮仗着出自万剑山,平日里最是自傲,这下可活该了。” 同门的低语声在晏宁耳边响起,她皱了皱眉。修真界五大顶级门派之一的万剑山,竟也会派交换生来这不堪入流的御兽宗……倒也是一件奇事。 她收敛心神,欲听一听御兽宗的课会教些什么好东西,才能引得顶级宗门派人来学习。 讲台处的张夫子闷头喝了口酒,随手将酒葫芦丢在地上,“还有不服的现在也可以滚了。” 满座寂然,谁还敢挑拨是非。 “看来这里剩下的都懂规矩,废话不多说,直接实战吧。” “实战?什么实战?” “夫子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些?” “是啊是啊,我们不是来上课学习的吗?” 张夫子大手一挥,巨大的屏障覆盖了学堂内部,空气如水波纹般抖动。他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只余古老沧桑的声音。 “学习、学个屁!实战就够了!” 好生粗暴的教学方式。空气抖动带来感官上的不适,等回神时,晏宁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异地。 四周逐渐变黑,气温骤降,隐隐约约有熟悉的低吼声传来。她心口一跳,是异兽的声音! 恐惧使她想要逃离,往后退几步,却触碰到无形的屏障。四处再无其他人,想来张夫子应是将学生们都分到了不同的区域,以图锻炼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 异兽的气息飘忽不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比她在地牢里感受到的异兽暴动气息更弱。略微松了口气,晏宁伸手去掏芥子囊,抬手间感觉袖子沉甸甸的—— 小猫竟也跟了过来! 晏宁有些苦恼,安抚性地摸了摸小猫:“我不该带你来上课的。发财,得委屈你一下了。” 话音刚落,她便顺手将小猫温柔地塞进芥子囊中,迅速封好口。令人不自觉紧张的环境不允许她多言,她掏出短刃,手里捏着一个防御灵罩,伺机而动。 莫名被封的玉泽微愣住,旋即又觉得好笑。他凭借对猫薄荷气味独到的分辨能力,便能弄清楚她情绪变化的根源。 分明害怕得不行,却又偏偏将身边唯一能帮到她的人束缚在芥子囊里。他的神识受到空间限制,无法干涉外部变化,却也令他无法获取晏宁的更多好感。 芥子囊内另有一番天地,以猫形态呆在里面并不会觉得拥挤。苦药味刺鼻,玉泽抬眼寻到气味源头,诸多丹药漂浮在空中,丹药外形多有残缺,是低廉的下品丹药。 她平日里,服用的都是这种药吗? 如若他没记错,地牢那次晏宁拿出来的止血丹药,品质并不差。 他若有所思地垂下长睫。 并不知晓自个好心办了坏事,失去了暗中助力的晏宁谨慎地观察四周。这处幻境与御兽塔地上层的布局大致相似,既然是御兽实战、自然避不开异兽。 她勉强算有些对付异兽的经验,但这并不能使她心绪安宁。一阵阴风刮过,带起她的衣角,好似有时轻时重的战鼓鼓点击打着耳膜。 要来了。晏宁往防御罩中注入更多的灵力,同时反手给自己贴上了速度符,推动飞行灵器前行。 “嘶——嘶——” 来的是巨型蟒蛇。空间内的光线不够强烈,但足以让她看清蟒蛇的形状。 蟒蛇体型约有十米,头部硕大,体背棕褐色和灰褐色交错,鳞片粗得像参天古树的块状老树皮,缝隙之间渗着鲜血。它正嘶嘶吐着毒信子,双目中透出贪婪的光,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在短暂扫了蟒蛇一眼后,晏宁猛地往飞行灵器内注入灵力,拔腿就跑。 疾风呼呼向后,带起她的发丝,蟒蛇在后头穷追不舍,速度和灵活度远比她想象得更高,隔着空气隐隐能感受到威压。 距离还在不断被拉近,而她已显疲态。晏宁一咬牙,从芥子囊里取出丹药,揉搓成粉,旋即转身猛地往后掷去! 那丹药中含有雄黄,蟒蛇吃痛地停住步伐。它很快又恢复过来,因追踪的目标丢失而怒喘,拖着肥大的躯体缓慢往前爬,仔细探查猎物的踪迹。 躲在拐角处视线盲区的晏宁紧张得心脏怦怦跳,不敢放声呼吸。层顶上滴落几滴水,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滴答、滴答…… 芥子囊袋口并未收紧,小猫从里探出头。它微侧头往通道处瞥了眼,不远处传来磕磕碰碰的闷声。 余光瞟到腰间的芥子囊,晏宁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用气音在小猫耳边低声道:“发财,别出来。” 小猫的蓝眼睛轻轻眨了眨,如同一根羽毛抚过她的心,果然依言钻回去。除去无人注意到的微红的耳尖,并无任何异样。 见蟒蛇并未找到这处,而是扭头去了反方向,晏宁松了口气。原来她临时捏碎的雄黄药粉竟如此奏效的吗? 她活动了下腿脚,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急行的代价便是灵力急速见底、双腿发软。胸腔处又紧又闷,她累得直喘气。 幻境并没有给她足够的喘息时间,她敏锐地感知到另一种异兽的气息正在逼近。踌躇间拐角处窄道冲出来三人,其中一人正是今晨才见过的瘦子。 “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丢了,走这边!” 一根华丽的翎羽划破空气,落在晏宁前方的地上。那伙人扫了晏宁一眼,飞快地往反方向左侧奔去。 还未等她看清翎羽的模样,又是一阵狂风袭面而来! 羽翅大张到抵着两 9. 猫猫发霉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他的视线落到手上,殷红血迹已经浸透了黑色发带。 脖颈连着致命的喉咙,是大多数异兽的命门所在。如此亲密的地方,被她触碰到了。 玉泽抓着发带的手更紧了紧,黑色发带缠在玉白的指间,更为显眼。 【她明明都到这儿了,却不来看你,她根本不喜欢你。】 玉泽俯视地上的橘猫,眼眸幽深。橘猫眼见挑拨无效,拿回东西无望,伤心地跑回到自己的住处,暗自舔毛。 而在生气边缘的玉泽猫猫呢? 没有晏宁的顺毛,他不会好了;更没有人告诉他,橘猫不过是好运气地撞破了空气屏障而已。 猫猫的世界里,不懂那么多人情世故,只知道对一个人好,满心满眼地看着一个人。 他出神似的看着手里那一团发带,想起晏宁对地牢乃至异兽避若毒蝎的态度——那只橘猫除外——无理由的怒火从心中油然升起。 回到自己的住处,感受着逐渐变淡的她的气息,玉泽短暂地心驰神往,忽然又反应过来她做了何事,恼怒的情绪更甚。 按理来说他不该如此失去理性,于是他只好将这一切都归根于猫薄荷。 在窝里翻了个身,他却无法平静下来,脑海中反反复复响起晏宁离去时的承诺。 “我还会回来的!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小鱼干!” 她真的会回来吗? * 白光闪过,再次晃神间,晏宁终于回到了窗明几净的学堂。同样被传送回来的学子们纷纷长舒一口气,但有些人却没那么幸运。 “哎哟,痛痛痛!” “我被那异兽追得好苦啊!” 学堂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痛呼声,多是捂着伤口的学子,血肉模糊的惨状令她心惊。她扶了扶心口,喉间又涌上血锈味。 这一切昭示着:幻境并非假象,所受的伤也是真实存在的伤口。 “夫子……救我!” 学堂后部忽地有人大喊,晏宁循声去看,正是方才坑害她的瘦子等人。只见他唇色发紫,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白,本就干瘦的身体摇摇欲坠。 搀扶着瘦子的同伴急忙替他哭诉:“他中毒了!我们被大蛇追上了!” 张夫子身形一晃,竟瞬移到他们面前,抬手逼出毒素。黑血啪嗒啪嗒地流到地上,散发着腥臭。 晏宁捂住口鼻,偏过头远离气味源头,再抬眼时已有专人将瘦子带走了。 “夫子,老余受伤与……她脱不开关系!这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我们三人被毒叶蟒堵住去路,老余他才落得如此田地!” “还有、还有她那只猫,邪乎得很!” 人在侧边坐,忽然受到指责的晏宁难以置信地瞪圆杏眼,对上瘦子老余的同伴。她捂住嘴重重地咳嗽两声,看着颇为虚弱。 “我竟不知,还能有如此颠倒黑白之事,分明是你们丢了那东西害我被异兽追……至于我这年幼小猫,说它邪乎更是无稽之谈。若要对证,找上那异兽便知。” 他们所说的毒叶蟒,多半正是她侥幸躲过的那条。她还没找上门去算账,这些人倒是上赶着来挑事,愚蠢可笑。 晏宁丝毫不惧,真相是最不怕被调查的。 那伙人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张夫子皱着眉:“自己弱便罢了,莫要找借口怪责他人。” 这夫子还挺能拎得清。出了口恶气,晏宁将一直被她封在芥子囊中的小猫抱出来透口气,暗道还好没让财神猫破了油皮。 小猫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看着像是闷坏了。她一下一下地顺着猫毛,出神地盯着前方。 她捡来的小猫这么乖,怎么可以胡乱指责它呢。 女修撸猫的力度恰到好处,即便是神识化形在享受这些,远在地牢内的本体也能感受到柔和又舒适的轻抚。玉泽发出一声低吟,先前的怒气就如扎破了口的气球迅速消散,神伤也是没有的了。 她在维护我。 明明知道晏宁无法分辨他的神识和本体,却也将好意全盘收下。他甚至还想要更多安抚,将她的好感、气味以及触碰当成治病的良药,是治精神苦痛,也是去除内心阴翳。 学堂内众人没有多言,料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柔弱的女杂役能有心机和手段在幻境中使坏。 “这些人真是过分,晏姑娘,你还好吗?” 晏宁侧身去看,同她攀谈的正是她的“债主”方壶水。 “我无事,还有力气收几日后的灵石。” “……” 经过她这么一本正经地插科打诨,两人间的气氛松快许多。晏宁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搞钱嘛,不寒碜。 “我倒是有些好奇,晏姑娘不仅自个全须全尾地从幻境里出来,竟然带进去的狸奴也安然无恙……敢问姑娘可是有什么独家秘法?!” 听完方壶水的提问,晏宁干笑两声,直言不过是运气好,将这话题揭过去。 送走一小批受伤的学子,张夫子脸色凝重许多:“这次实战你们有何想法?一个一个说。” “我觉得这场实战来得太快了,我们没有时间准备。” “我带的东西不够多,不然我一定能够在里面撑得更久。” “异兽太强了,我打不过它们。” …… 学子们陆陆续续吐苦水,哭诉的内容大差不差,大有等修为精进后再降伏异兽之意。 如果只是见到异兽凶狠的一面,晏宁多半也会认可这种想法。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在现代社会的动物医院,晏宁见多了将动物当成自己家人的人类,并且她向来对动物们持包容心态。 而圈养在御兽塔内的异兽吃穿住用都十分简陋,修士似乎对这种天生有着强大力量的兽类十分鄙夷;异兽也厌恶排斥人类,从蟒蛇和白鹤身上可见一斑。 分明是专门圈养异兽的宗门,为何与异兽间的关系竟如此剑拔弩张? 见众人如炬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晏宁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将心里话念了出来。她讪讪一笑,直想找个洞钻进去,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无意识地细细揉搓着掌下小猫的脖颈绒毛。 “说说看罢,你的实战感受。” 张夫子浑浊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晏宁也没有扭捏的道理。她缓缓道来:“我认为这场实战测验,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我们明白遇强则要学会转变对抗战术,简言之,得跑得快 10. 入梦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他本可以忍受黑暗。玉泽认为自己并不重口腹之欲,自身修为足够的异兽,无需进食也能生存。 但他总忍不住想晏宁答应的小鱼干,神识化形吃到的鱼饭不算。 可是一天、两天、三天……很多天,她都没有来。 他又被抛弃了。像是落入泥潭的小玫瑰,沾染了泥泞,纵然还是那朵玫瑰,却不会再有人要了。 他甚至生出些嫉妒神识的心思,嫉妒为何吸到猫薄荷的不是自己,尽管神识本就是他的一部分。 没有了猫薄荷的猫猫会枯萎的。 系统看不下去,长此以往它的宿主就要自闭了,完不成攻略任务,它怎么和主系统交代! 【叮——任务额外奖励:鉴于宿主先前的良好表现,特奖励入梦引一枚。】 【入梦引:凭借此物可进入攻略对象晏宁的梦中,获取大额好感度。】 【请宿主确认是否使用入梦引。】 玉泽晃神:梦?那个灰色荒诞的梦吗? 【不是你的梦,是晏宁的梦!】 她的梦,是什么颜色?玉泽看向手里的碎片,被系统的声音蛊惑,忍不住想:她会想要见到自己吗? 她喜欢那只小小的橘猫,不喜欢他。 但是不去看一看,怎么知道呢?于是他捏碎了手里的碎片,微热灼烧着他的掌心。 * 月亮悄悄爬上枝头,落下满地清辉。结束了一日工作,晏宁沉入梦乡,意识落入无边无垠的精神海。 在精神海里,她的身旁匍匐着一只幼小的白猫。体型看着像是更幼小版的发财,身上却有陈年伤痕。 “发财,我在梦里也能看到你哎!” 白猫不为所动,似乎并不认识她。晏宁并未在意,悄悄地挨过去,伸出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乖,到这里来,让我摸摸。” 白猫犹豫地伸出一只前爪,轻轻地搭在晏宁手掌心,发出微弱的喵声,如泣如诉。 他也确实想倒出满腔苦水。来到此间梦境的,并非神识,而是完完全全的、他的缩小版本体。 在这处梦境,棉花云朵无拘无束地飘荡,静谧安宁,不会有电闪雷鸣,骤雨倾盆。 天空不是灰蒙蒙的,而是流光溢彩的糖果色。清泉荡漾,游鱼嬉戏。 几乎是在进入晏宁梦境的瞬间,他便被浓郁的薄荷香包裹住,令他魂牵梦萦的气息浓郁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隐约有了实际形态。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梦境,干燥温暖,比地牢里他为自己布置的小窝舒适千倍百倍。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她的气味,薄荷香抚平他内心的皱褶。 好像不那么难过了。薄荷香勾动着他的心弦,他便如提线木偶一下一下地被牵着走。 循着香气,玉泽找到了晏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在她向自己伸出手时,心脏的跳动乱了节拍。 他慌忙低下头,看自己的猫爪。 并不锐利,不会伤到她;没有泥泞,他是只整洁的猫。 她说想摸摸他,还让他更靠近些。在她之前,玉泽拒绝所有人类的触碰。在她之后,他竟然生出了服从且急迫的心思。 他将这些归结于血脉作祟,因为全天下的猫猫都无法拒绝猫薄荷。若是在外头,他尚有余力思考,而在梦境里,他只想顺势而为。 空气中不知从飘来蒲公英,落在白猫的鼻尖。柔软的蒲公英带来些酥痒之意,玉泽偏头甩开不速之客。 他的视线随之落入旁边的清泉水中。泉水倒映出猫猫的全貌,未经精心养护的白毛暗淡无光,毫无吸引力。 白猫不安地收起前爪,迟疑地小幅度后退。 他生了退却之心。 玉泽不敢露出原形,唯恐让她看到自己过于巨大的丑陋面目,于是他选择化形为更小的白猫。他承认自己有几分看不惯那只小橘猫,橘猫可以被晏宁抱在怀里,而他不能。 可是他无法深究这种“看不惯”里,到底有几分嫉妒,又有几分自厌。 想被她抚摸,又害怕自己的皮毛不讨喜。被遗忘在泥潭里的小猫,不值得被人喜爱,更何况他本就不讨她喜欢。 晏宁只当梦里的发财猫胆小,干脆保持不动:“发财,你去玩吧!” 白猫没有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晏宁。她灵光一闪:“那我给你钓鱼吃好不好?” 梦境自然全由主人做主,按照她的想法而变,前方凭空多出来一条河。波光粼粼,清风徐徐,水面有一圈圈小鱼吐泡泡的水波纹。而晏宁的手里,也多了鱼竿和鱼饵。 白猫一动不动地蹲守在她身旁,晏宁找好位置,放下鱼饵,不时探头去查看。可过了好一会,水面平静无波,没有任何鱼咬钩的迹象。 幼时她跟着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每逢盛夏水位上升,总要脱了鞋袜去溪水摸鱼,或是戴着草帽陪爷爷钓鱼。 爷爷总笑:丫头没得耐性,鱼怎么会上钩。 因着身旁有等待她“捕获猎物”的小可怜白猫,晏宁略微有些急躁。 ……钓鱼佬绝不能空军!可这里是她主宰的梦境,绝不能连条鱼都钓不上来! 随着她的心意变化,接二连三的银鱼被扯出水面,溅起朵朵水花,打湿了晏宁的裙摆。 她将鱼甩在白猫面前:“喏,快吃吧!” 玉泽没有动。他其实并不吃生鱼,灵猫一族修得人形,与人类修士的饮食习惯并无区别。生吞活鱼,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正忙着拧干衣服,晏宁余光注意到白猫嗅了嗅鱼堆,她下意识地想起什么—— 答应给玉泽的小鱼干!还没有兑现! 她脑中混沌,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脱口而出:“发财,不好意思,这些鱼不能都给你。” 闻言玉泽顿了顿,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过,五味杂陈。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却依旧不喜欢他。 晏宁伸手扒拉过几条银鱼:“这几条归我,我要带给另一只猫……” 是谁?那只讨厌的橘猫……抑或是新欢?玉泽的失落转为隐秘的愤怒。 “那是一只很大很大的猫,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以为他是只老虎呢。”不知道自己在挑战玉泽的理智线,她边解释边在空中比画大猫的形状,手舞足蹈。 “真的超级大,有二十个你……不!一百个你这么大!他应该要吃很多很多条鱼才管够,唉。” “我答应了给他带小鱼干,但是还没有机会去找他。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渣?” “他应该挺厉害的,也许在你们猫界很有名,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白猫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11. 我的小猫不一般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青州的夏日午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暑气被雨水一蒸腾,浸过门窗,恼人得很。 杂役院内,晏宁正手忙脚乱地收着晾在外头的衣物,身上挂着雨点疾速奔进屋内。 其实不止衣物,还有她为小猫编织的网兜。小猫黏人得很,时常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晏宁索性在山下集市买来编织针和绒线,做了好几个网兜,不抱猫的时候,便将它放到兜里。 因而周边人都知道名为晏宁的杂役有只小猫,而且日日带在身边。 答应给晏宁三千灵石的方壶水没有食言,两人结了缘,偶尔也会闲聊。被方壶水问到“带着小猫不会觉得重吗”,晏宁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力气充沛,小猫又不重,哪里会觉得有负担。 跨过寝舍门槛,晏宁放下手中的东西,边揭开门口小泥炉上药罐的盖子。袅袅药香扑鼻,是她新熬的调理身体的补药。 修真界只有药修会炼制丹药,她是不通此道的。原先的那些丹药所剩不多,晏宁不是没有想过去才采买些回来。 到了集市里的医馆,不问不知道,一问把她吓了一跳。最基础的补气散,连药品都称不上,顶多算是补品,竟要一千灵石! 即便有财神猫在手,也不好压榨小猫没日没夜地为她吐灵石。最后她只能简单买些无功无过的药草,熬成汤药补上一补。 值得庆幸的是,她近来觉得灵力运转自如,灵府中的那汪小泉也肉眼可见地涨了起来。由此可见,这些药草还挺管用。 熄了泥炉的火,晏宁将药罐端到桌上。等药不那么烫口的间隙,她用灵力烘干沾了湿气的衣物,小猫也无比自然地凑过来,挨着她的手边趴下。 “发财乖,待会给你做鲜虾鱼饭。” 说完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真的很香。小猫喜欢吃新鲜的鱼虾,相较于生吞,更喜欢吃鱼饭。 白米是从厨娘那里用长明灯换来的,量大管够。她自己的吃穿住用可以省着些,在小猫的饭食上可一点都不含糊。 毛线网兜被烘得刚刚好,新网兜由彩色的毛线编织而成,是晏宁的得意之作。她将网兜别在腰间,边喝着汤药边絮絮叨叨。 “过两天我便要去御兽塔当值,我想分些你的鱼干带给……一个朋友,可以吗?” 小猫抖了抖耳朵,懒懒地站起身,猫爪沾了些水,晶莹剔透的水珠有序地落在桌案上,留下字痕:可。 “真好,我们发财真大度。”晏宁挠了挠小猫的脖颈毛。 绝不是什么大度。玉泽配合地仰起头,想着不过因为那也是他罢了,情绪莫名有些高涨,忽又回落。 她的指尖,为何还是这么凉。 下次,再多输些灵力给她罢了。虽然好感度还是算不到他头上,可…… 看着她修为渐涨随之高兴的模样,他觉得自己也被取悦到了。猫薄荷的气味也更加浓郁醇美,令他通体舒坦。 “御兽塔里有许多可怕的异兽,我担心危及到你。到时候你就乖乖待在房间好不好?” 被她的话语勾回思绪,玉泽如法炮制般“按爪成字”,水珠滴落的速度更快:带。 晏宁忽地笑了笑:“那好,便带上你。” “不过今天嘛,我们得去另外一个地方。” 将碗底的药汁一饮而尽,晏宁站起身活动筋骨,将小猫温柔地抱进兜里。前些天小猫本有些抗拒呆在网兜里,却也慢慢适应了。 她也越发习惯有小猫的生活了。 循规蹈矩地出了御兽宗,外头正是一条热闹的人潮涌动的街道。晏宁手里攥着张地图,左拐右拐地走到家隐蔽的茶馆门口。 对过暗号、付了五枚灵石,她下意识地选了白猫面具,从那狭小的门子里挤进去。 初入洞极狭,越往里越开阔,刹那间通明透亮。这是一处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异世界,主街道沿边有不少摊主,卖着各式各样的宝贝,仔细挑选能将人挑花眼。 她在整理原身留下的东西时,从压箱底的柜子里寻到了张地图,上头歪歪扭扭标着“春市”二字。细细一打听,才知道春市便是黑市交易场所。 传言春市背后的主人是个合体期的大能,单独劈开一处空间,创立了春市。不管货物来路是否明晰,皆可在此处叫卖。 也因着来路不明,部分货物价格低廉,晏宁此行便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来采购些丹药。补药虽有些作用,关键时刻少不了磕丹药保命。 除此之外,她还想试试做点小生意。 越往街道里走,氛围更为安静。晏宁一路走过,蹲在一处小摊前。 摊主是个独眼壮汉,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捣着药。竟有客人来了也不搭理,脸色阴沉,一副不好惹的样貌。 正当她伸手欲翻看地上的丹药时,却被摊主厉声喝住。 “别乱动,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晏宁没说什么,兜里的小猫却是发出刺挠声,不善地“咿咿呀呀”冲着摊主叫唤。摊主不悦地回瞪,态度忽然松软下来。 “我是说小……” “心”字还未说出口,本是蹲着的晏宁淡然起身:“不看了,东西不好。” “休要胡说,我叱咤修真界多年,炼药一途绝不是浪得虚名,还由不得你在这胡搅蛮缠!” 摊主果然大怒,短暂的态度和缓仿佛是假象。周边的摊贩们纷纷应和,声援药摊摊主。 晏宁不疾不徐地道来:“这丹药外壳坑坑洼洼、不够平整,说明炼药之人的火候掌握不到位;药香混杂,说明药材纯度不够;更何况,你这些药,摆在这里应该有些时候了罢,药效怕是流失了……” 她虽然不怎么懂炼药,可原身关于买药的记忆可不少,久病成医、多少还是会分辨丹药好坏。摊主闻言连忙喊停,嘟囔着“小丫头眼光太刁”云云。 “即便如此,这药也能卖得起价钱!” 摊主不肯示弱,视线滴溜溜一转,落到女修腰侧兜里的白猫上。他清了清嗓子:“我看你这猫,体格瘦弱,性子呢也有点凶,不如转让给我,换我这里的丹药,如何?” 谁给你的胆子。玉泽微眯起眼睛,暗暗操纵地上的碎石头浮空,准确无误地击中摊主的后脑勺。 听着摊主的痛呼,晏宁十分淡然。她捧着猫,放在自己的左胳膊肘上,轻轻地梳理打结的猫毛:“老板,夺人所爱不太好吧。” 话锋一转,她提及可以用别处没有的长明灯换丹药。修真界寻常人家多用油灯,但因为油灯费钱,不会多用。而修士出门在外,想照明时用油灯更加不方便。 而经她手改造的长明灯,只需要分出一丝灵力,便能亮一周。平日里结束工作,她便在小猫的陪伴下,在屋内捣鼓灵器,因着有基础在,倒也学得十分快。 摊主将信将疑,晏宁索性与他商议,暂时替他卖药。总归这些丹药品相不好,摊主思及死马当活马医,也就同意了。 借了摊主的宣传模板,她抬手刻下几个字:买一盏灯,送一粒丹。 12. 猫猫牌助手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烈日当空,不消多时便将午后的暴雨痕迹蒸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一点影子。 收获颇丰的晏宁浑身轻快地回到宗门,刚到后厨便碰到抱剑而立的宗悦。 糟糕!该不会是秋后算账来了吧! 御兽宗应当没有不允许内部人员外出做生意的规矩,晏宁稍稍定了心,装作自然地走过去。不出所料,果然被宗悦叫住。 简单寒暄过后,宗悦单刀直入:“我此次来,是替张夫子转达他请你前去一叙的消息。” 那个脾气暴躁的张夫子,虽没有在课上指责她出言不逊,却也让她望而生畏。晏宁踌躇止步。 “多谢仙子告知,我今日还有事,怕是不方便过去了……” “无妨,我已经替你告过假了。” 同宗悦对视几秒,晏宁自知这回躲不过去,只好应下。面前的宗悦抬手召出透明光幕,光幕漂浮在两人中间,宗悦伸手贴上,很快虚空中传来张夫子的声音。 明面上是安静听完了宗悦向夫子禀报的全过程,晏宁心中却不甚平静。这光幕是……我们修真界有自己的手机? 张夫子的住处在另一座山头。通往山顶的小径蜿蜒陡峭,年久失修已长满青苔,滑溜得很,不便通行。 婉拒了宗悦要御剑带她的提议,晏宁自如地操纵着飞行灵器往上飞。她默默跟着领路的宗悦,视线落在对方的手上。 那是一双常年持剑的素手,手指修长有力带有厚茧,手腕并无其他装饰物。就在刚才,她亲眼见到这双手唤出透明光幕。 “宗仙子,你方才用来和夫子沟通的法器,我好似从未见过,请问那是什么?” “这是听云阁的通灵宝,不仅可以传音,还能以文会友,倒是比传音符方便不少。” 宗悦的声音和煦,不仅没有因为她多言而不耐烦,还向晏宁展示了通灵宝的功能。内含通讯集、交流区、微修真……简直不要太像现代社会的手机。 她有些蠢蠢欲动。从小她就有看到好玩的东西、便走不动道的毛病。 “这通灵宝怎么卖的呢?” “宗门里统一采购,包括我在内的弟子人手一个……价格也不便宜,晏姑娘莫要为难自己。” 晏宁:“……”敢情后半句才是重点! 知道自己在春市卖东西的事情遮不过去,她索性解释一二。她自然是穷,但怎么也谈不上捉襟见肘。 更何况,她还有会吐灵石的小猫。可宗悦应当不知晓这一点,只留下一句“莫要胡乱接地牢委托挣钱”,将她领到目的地后便先行离开。 恍惚地站在张夫子山洞门口,山顶浮云缭绕,白雾蒙蒙。晏宁细细思索着宗悦的那番话,意识到对方竟也知道她曾经接过险些卖命的地牢委托。 他人皆知,唯独她本人不知,好生奇怪。好像凭空有段记忆被蒸发殆尽般,她始终想不起来。 洞内传来醉醺醺的声音,是张夫子无疑:“来了?” 晏宁狗腿地回答:“学生晏宁,来迟了。” 她默默地将小猫装回芥子囊中,暗道莫要使小猫受牵连。洞口忽然狂风大作,猝不及防间她被卷入洞内,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张夫子面前。 洞内的酒气浓郁,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张劲松放下酒葫芦,站起身。 “上回是你说对付异兽,除了压制,还有其他方法?” 晏宁点头:“我观异兽的处境并不好,想来并未遭遇善待。动物有灵,强行压制异兽也许能得一时好果,但长此以往,隔阂便如雪球越滚越大,就如现在一般。” 末了她又补充:“这只是学生的小小看法,不值一提……” 又是一阵狂风刮过,再睁眼时已入御兽塔,身侧传来夫子的提问。 “不,你说得有点意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来吗?” “学生不知。” 张夫子双手背在身后,分明眼神迷离不清,脚步却稳健得很。仅需弹指划破空间,他便能带人瞬间转移方位,可见修为深厚。 若是为了一时好奇,想继续与她讨论御兽之道,位置就选择先前那处山洞即可,何必大费周章进入御兽塔。晏宁有些不解。 她平静地跟着夫子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张夫子终于停下。在他身前是一张巨大的铁网,周围全部钉死。 冰冷的铁网内,唯有一对眼睛在发亮。晏宁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听见夫子唤她,晏宁缓步上前。 “现在你面前的,正是一只处于濒临陷入精神暴动症边缘的七彩马。你可有办法,改变它的宿命?” 这是……测验?晏宁手心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打量着前方的异兽,没有及时应答。 她来御兽宗有些时日,特意找来图册了解过异兽信息。七彩马是异兽中最为温顺的一种,即使此刻因精神力暴涨痛苦不堪,依然只是躺地上呜咽,眼眶里蓄满泪水。 她是不信宿命的。若真有宿命,那她不会从小镇一步步考入京城顶级大学,不会在莫名猝死来到这个世界后忙东忙西,早该认了命,做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张夫子,我想试一试。” 年轻女修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杂役短褂,素面朝天未着粉黛,眼睛中透露出坚定,周身的气质变得沉稳起来,她的回答让张夫子略有些意外。 这种沉稳并未维持太久,在被夫子告知异兽实力远超她的修为,让她考虑清楚时,晏宁飞快地眨了眨眼:“我修为确实不够,但有夫子在,学生放心得很。夫子可要保我安全!” 张夫子在试探她狂妄言论背后有几分本事与胆量,她也要为自己争取可后退的依仗。对方笑骂着爽快地答应,晏宁这才添了几分胆量。 铁网徐徐上升,她靠近七彩马,小心地蹲下。从芥子囊中取出一堆灵器,掏到最后手指被温热含住。 是芥子囊里的小猫!她一颗心提起到嗓子眼,压低声音令它不要出来,可小猫不依不挠,抬爪按住她的手,不知从何来的力气,竟使她短暂地无法抽手。 【帮、你】 如有一根羽毛笔触碰到她的掌心,她极其顺畅地读懂了小猫落下的短句,更是不可置信。两相僵持,事情又紧迫,她只好稍作退让。 “我不将芥子囊封口,但是你不能跑出来,乖乖在里面看着,好吗?” 小猫便依言松了爪。 化身成猫形态的玉泽头一回生出烦躁,这副躯壳除了能让晏宁更快地接受自己的存在,更多地得到她的亲抚,再无更大的用处。反而是时常碍事,耽误他为晏宁出力换取好感。 自那次入梦后,好感度便停留在百分之十五。他日日呼吸猫薄荷空气,身体里那种要将他撕碎的躁动也安分不少,连带着停滞不前的灵力略微上涨。 好一味熨帖甘泽的药剂,比晏宁日日熬的那些苦药可要见效得多。可对方偏生将那聊胜于无的汤药当成至宝,全然不知夜里他不厌其烦地为她疏通灵脉,渡她灵力之事。 心中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他勉力将异样之感压下去,暗暗舔了舔唇:该换种方式在她面前存在了。 几盏长明灯依次亮起,星星烛火连印成片,此处阴暗角落瞬间亮堂许多。七彩马的状态不太好,胸廓和腹壁剧烈起伏,鼻翼张开动作急促,平日最引以为傲的彩色皮毛暗淡无光,腿部有肉眼可见的腐肉。 晏宁面色不虞,搓燃点火决丢入小火箱中。火箱中迅速升腾起火苗,舔.舐着透明箱壁。 适宜的光照与温度有助于病兽恢复,但这还不够。 她从原主留下的七零八碎的丹药中,寻到了朱砂。朱砂使 13. 猫猫有点双标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是夜,晏宁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日里胆大包天地拒绝夫子邀约,她便心慌。 “啊啊啊——我怎么敢的!” 她索性爬起来,像抱玩偶般抱来小猫,将脸埋到温热柔软的白绒毛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一如既往的清香。青柠味中带些甜。 小猫瞪着圆润的大眼,也靠她更近,甚至往她怀里钻了钻。 在被她拒绝后,夫子沉吟片刻,只道让她好生思考一番,还给她看了通灵宝的微修真板块。 此板块像是一个巨大的学术网络论坛,按照剑修、药修、法修等不同修炼类别,分割出不同的……期刊区,附带滚动的讯息报道。 【剑闻天下】《论如何提升御剑飞行的稳定度和速度》 【乱刀】《传统刀法走火入魔的解决途径浅析》 【惊!药谷最新聚灵丹,疗效翻倍!】 【我宗成功在顶级期刊发表论文三篇,再创佳绩!】 修真界怎么会有期刊这种东西呢。张夫子还道有意推出新的御兽方法,重振宗门威名,这才选中了她。 如要针对异兽做研究,势必要经常去御兽塔和它们打交道,还得近距离接触,她并不愿意。拒绝夫子抛来的橄榄枝,会造成何种后果,尚且不知。 “发财,我是不是不该拒绝夫子的提议?” 晏宁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猫猫玉泽侧耳听着她的心跳,比之前规律有力多了。 若放在以前,他会觉得人类自私、胆小,不拿异兽的命当命看;可眼下,他只想要晏宁全然无恙、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他早已举目无亲,其他异兽的死活,和他有何干系。 晏宁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投入琐碎忙碌的工作后,她早已无甚么精力想其他。 等到进御兽塔当值的这一日,她早早地准备妥当,推着装粥桶的板车进了塔内。令她意外的是,在第一层又遇上了宗悦。 御兽宗的正式弟子也免不了定期来值日,只是频率要比杂役低得多,活也更轻松。宗悦身边还有名陌生的红衣少女,与她们简单打过照面,晏宁主动揽下去地牢的活计。 这还真不是她有多大胆,只是为了给玉泽开个小灶。为了不失约,她提前备了诸多防身法器,深吸一口气踏入地牢。 周遭的光线渐暗,熟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路过异兽牢笼放饭时,异兽们皆隔着铁栅栏打量她,有的眼神呆滞,有些则凶狠。每月暴动过后,御兽宗会有专人来修理加固被破坏的牢笼,这种特制牢笼能困住多数异兽。 然而,万事总有例外。 玉泽就是例外之一。 沿途的长明灯依次亮起,她还未走到玉泽的住处,对方便朝她走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他的嘴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终于记起我了?” 他长身玉立,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黑衣长裳整洁利落,银发整齐地竖在脑后,隐约泛着光。 淡香如水,丝丝缕缕地攀上晏宁的裙角,温柔地包裹缠绕住她。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将食盒递给他:“抱歉,答应你的小鱼干来迟了。最近有些忙。” 也不知道对方信了没信,总归是接过了食盒。两人在一处桌案旁坐定。 玉泽掀开笼盖,炸成金黄的小鱼干带着香气扑面而来,他费劲地执起筷子,夹着鱼干往嘴里送,却总不得章法。 见到他难得笨拙的模样,晏宁忍不住扑哧一笑。 “我来教你。” 女子的柔荑包裹住他的手掌,站在他身侧,认真地教他如何拿筷。他只要微微侧过头,便能贴到她的下颌角。 玉泽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如木。 晏宁不知自己厨艺是否会被他嫌弃,问:“这小鱼干可还合你的口味?” 玉泽轻轻点头:“好吃。” “那便好,下次我给你带其他的。” “下次是多久以后?一天,两天,还是一周?” 本是随口客气之语,晏宁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对上玉泽幽怨的眼神,她心神一颤。 “我说不准……但肯定用不了多久!” 好在对方就此打住,眼底浮现些浅浅的笑意:“一言为定。” 四下寂静,万物无声。 收拾好食盒,晏宁起身,急匆匆的脚步声冲着她所在的位置而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防身灵器。 闪电在空气中滋滋作响,来者是面熟的紫电鸟。它伸着长喙,焦急地大呼:“我知道你们修士厌烦我们,但能不能看在……看在玉泽救过你的份上,救救阿鹤!” 阿鹤是谁?晏宁全身紧绷地退后,以免自己被电到。霎时间排山倒海的灵力威压从侧面袭来,掠过她直冲紫电鸟而去。 她听见玉泽冷冷地开口:“我有说过让她报答吗?你倒是打起我的主意来了。” 怎么就在这短时间内、态度大变呢。晏宁回首去观玉泽的神色,眼里含霜,眉梢挂着冰晶。 “沉苍,你好大的脸面。谁给你的胆子,借我的名头行事?” 紫电鸟沉苍略微往后退一步,却也没死心。 “我、我只是想请你救救阿鹤!上回我见你用药,想必你定是个药修,定有办法救阿鹤的对不对?” “你弄错了,我是个器修,并非药修。” 晏宁听得一头雾水,索性指了指长明灯,意思是她做的。 一条毛茸茸的猫尾巴横隔在空中,拦住不依不挠想上前的沉苍。白色的猫毛蓬松硕大,却并不骇人,如同炸开球的蒲公英,在空气中轻轻飘浮。 她被玉泽的猫尾吸引走了视线,隐约记得上回见还没有这么松软。但是看着就很好摸。 在她身旁,玉泽以一种极为亲近的姿势倚过来,夏衫本就薄,气息与体温一并传递而来。距离控制得恰到好处,游离在晏宁能接受的分寸边缘,再多一分则是不行。 像是专门为了护住她而靠近。 晏宁稳住心神,问清楚沉苍的来由。原来阿鹤乃是关在地牢里的朱鹤,生病了却一直隐瞒,也无人救治。沉苍正是看到她上回给玉泽用药,误以为她是药修。 沉苍的悲怆、愤怒和无奈被她看在眼里,仿佛有巨物堵住胸口,她有些喘不上气。 “我的灵药有限,且是我自用保命的,未必能起作用。若是你不介意,我可以帮忙看看……但我不保证有效果。” 饶是沉苍提前打过预防针,看到阿鹤的状况时,晏宁仍是诧异不已。 异兽于修炼一途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前期很容易结成金丹,若是机缘足够,达到化神期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也是修士爱养异兽的原因,从幼兽养起便能得到强大的助力。 每只异兽结成金丹,便意味着拥有化身人形的能力。 而此刻,阿鹤的上身还保持着人形,层层红纱裙下露出的却是鸟爪。生命的快速流逝让她无法维持全盛时期的人类形态,变成半人半兽的可怖模样。 见有人靠近,阿鹤边喘息边挤出笑容,扯动裙摆遮住爪子,有气无力地回话。晏宁看过,末了摇摇头。 四周空荡荡,唯有中心一点红,如同蜡烛的最后一点火苗,飘忽不定,将要熄灭。朱鹤的身体虚弱得像是漏风的罐子,灵力呼哧呼哧往外逸散。 “恕我无能,我只有些治外伤的药,还有些恢复灵力的丹药,能解一时不适,但恐不能助阿鹤姑娘康复……” “不妨事的,多谢姑娘……” 沉苍在旁安慰老友,阿鹤这时连笑都很困难了。即使是服用过丹药,她的生命体征也越来越微弱。 靠在栏杆上的晏宁暗自神伤。 她不过是个来自现代 14. 猫猫带我散心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下一秒,她忽然离地万里腾空而起,整颗心窜到嗓子眼,耳边只有空气急速流动带来的风声。 “啊啊啊啊啊啊——” 害怕使得晏宁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叫,双眼紧闭,无意识地抱住柔软的绒毛垫:“这——是——哪——里——啊——” 玉泽的声音顺着风吹到她耳边:“别害怕,我在这,睁开眼看看罢。” 胸腔里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眼帘掀起一条缝,她看到的是绵绵白云,天边透出太阳的金色光辉,并不刺眼,毫无保留地落在她身上。 她稍适应了些,分出心神去看周身。 被她紧紧环抱住的是雪白大猫的脖子,因为体型庞大,大猫的脊背够她一个成年人趴伏还绰绰有余。柔软的绒毛包裹住她,随风擦过她的皮肤,带起阵阵酥痒。 高空之中,玉泽背着她漫无目的地飞行。晏宁不知他是如何在没有翅膀的情况下,做到这种地步。 她的脑袋乱成浆糊:“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玉泽淡淡地回应:“喊出来会舒服些。” 晏宁贴着猫猫的动作更紧,半边脸贴着带有淡香的绒毛,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轻松与欢喜。 不必去想那些凡尘俗事,不必在意地面的生活,仅仅是在高空放空心神,便足以让她获得片刻安宁。她抚摸着猫猫的后脑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玉泽身上。 “谢谢你,玉泽。” 这种被她全身心信任、依赖的感觉,让玉泽心里泛起涟漪。他观察得果然没错,他的攻略对象有一颗柔软又坚韧的心。 他因猫薄荷能感知晏宁的情绪,多少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她柔弱得如路边的野草,却也拼命往上生长。还顾及着路过的蚂蚁,担心它们的安危。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时间的流速仿佛放缓,晏宁忽地想到什么:“为何我们能从地牢里飞到这儿?” “我用灵力捏造出分身,自能带你遨游长空。” 玉泽没有多想,直接脱口而出。直到晏宁低低“嗯”了声,他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暴露了什么。 这还不够。他虽无法用眼睛去看,光是用外溢的灵力感知周边环境,便知道晏宁正伸手去抱那只由他神识所化的白猫。 他的秘密之一险些要无所遁形。 “你可知,灵猫是什么异兽种族?”晏宁抚摸着格外安静的小猫,边问。 玉泽听后有些发酸。她没有问本体为何不能出地牢,而是谈及白猫。 为什么不问呢?是不想知道吗。还是说,更关心那白猫。 纵使心中不愿,他还是咬着牙,一五一十地将关于灵猫的信息都说给她听。 “……灵猫一族,与生俱来的天赋便是为主人提供灵力。” 晏宁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讶异地捂住嘴。难怪春市摊主再三试探要买她的猫,这不妥妥就是修士的特级补品嘛。 可是不论是出于何种心理,她都不会把小猫当成交易品。 “多谢告知,我明白啦。不过……今天的发财,为什么这么安静呢。” “用你们人类的话,大抵是一山不容二虎。” 晏宁顿了顿,想起初见时将玉泽认成白虎的乌龙,忽而轻笑。 “是吗?” 轻笑声飘洒在万丈高空中,玉泽同时控制着两个分身,为了不露痕迹,他索性让那只神识化形的白猫哑上一阵。 一种饱满的情绪的涌上心头:他有些嫉妒另一个自己。 这种嫉妒来得太过突然,他无力去思考情绪的起源,即便思考了也只会简单地归结于猫薄荷作祟。滚烫又浓烈的情绪没过他的心尖,他恨不得当场将伪装潜伏在她身边的秘密告诉她。 可她正在难过之时,他怎么好在此刻给她添堵。 下次、再等一等下次。 他想看晏宁喜笑颜开,想让她的喜悦都来自于他,想清嗅她的芳香。想到日日夜夜在昏暗的地牢内情难自已,堪堪忍受着分开的苦痛。 * 日月流转,斗转星移。离异兽下一次暴动的时间不远了。 晏宁还是上了张夫子所在的久阳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才会腆着脸接下共创期刊的任务。 她与夫子谈好,约法三章。一是事在人为不敢保证必有成效,二是得提供经费支持,三是要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想必您能看得出来,我是个入微期,修为不够。” 得到夫子正式的允诺后,晏宁便忙得团团转。当前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是异兽精神暴动症,根治怕是很难,得先查出病因。但改善御兽方法和异兽生存环境,还是能着手的。 开通藏书阁权限后,她一有空闲便正大光明地溜去藏书阁,翻阅了御兽宗大大小小的卷宗,得出零星几点讯息。 异兽暴动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大约在三十年前陆陆续续出现这种症状。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没有在卷宗中找到答案。 经过和张夫子的商量,他们决定先从救治异兽开始试验起。不仅如此,张夫子以共创期刊需要更多人手为由,召来宗悦、方壶水和越矜,四人组成御兽小队。 原先晏宁只认得宗悦和方壶水,对越矜这位万剑山掌门之女她只有些印象。概因上回在学堂里被张夫子丢出门去的桀骜少年,正是越矜的亲兄长谢景山。 近来她们屡屡碰面,越矜是个自来熟,自然也熟悉许多了。张夫子自己倒是寻了清闲,留下一句“尽管试、老夫给你们担着”,不知跑山下何处喝酒去了,着实令晏宁汗颜。 宗门里消息传开了,新来的杂役晏宁得了夫子赏识,要一跃枝头变凤凰了。连带着前些日子里冷脸瞧她的人,转而都客客气气地贴上来。 晏宁只当耳旁风,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活计。百般忙碌间,还发生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 在一个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的好日子里,她结成金丹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劫雷,毫无动静、悄无声息地, 15. 触碰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给异兽治病不是件容易的事,御兽宗内没有药修,这是一难;异兽们能否配合,这是第二难。 晏宁看过原先的御兽造册,大体包含了御兽塔内一二层以及地牢的异兽信息。只是记录得十分简单粗略,不便了解异兽基本情况。 她打算翻新这本造册,从收集异兽们的身体数据开始。得先找只异兽试试手。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想起了玉泽。没有太多犹豫,她便带着测量仪器,推开了那扇对于玉泽而言形同虚设的笼门。 “玉泽,我来啦,我今天要收集一下你的身体数据,你……你现在方便吗?” “你想做什么,都方便。” 原本有些紧张的晏宁猛然抬头,这是她不花钱能听的吗? 眼前的玉泽抬起头,银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脑后,清晰的下颌线条一览无余,衣襟顺势敞开,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好似在心甘情愿配合她,为她献出身体,哪怕是引颈受戮也不在话下。 明明只是要测个数据,怎么弄得如此……奇怪?晏宁脸上悄然爬上可疑的红云。 她吞了吞口水,将体温计递过去:“这个……你拿着放入腋下,等几分钟再给我。” 本是懒散地坐着的玉泽撑起身来,声音模模糊糊,好似隔着水雾传来:“晏大夫,不亲自上手吗?” 这一定是魅魔……不!魅猫吧! 晏宁侧过身,脸上火烧:“你衣服领口开了。” 窸窸窣窣的整理衣物声从身侧传来,等他整理好后晏宁才转过头去,坚持将体温计塞到玉泽手中。 温暖如蜜糖的光线下,玉泽的手指蜷缩起,食指和无名指间夹着长管,眼神无助又无辜。他疑惑地偏头,抬起湿润的眼睫:“抱歉,我不会用。” 不像说谎。晏宁只当他是真不会,毕竟上一个亲眼见过她制作和使用温度计的,还是发财猫。 “那好吧,你放松些……我是说,别紧张,我来放就好!” 敏锐地察觉到话语中的歧义,晏宁急急地解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在他面前,为何自己如此慌乱。 她似乎听到玉泽低笑,晃神间又恢复正常,低声道“好”。 晏宁蹲下身,轻轻掀开他的衣襟,忽觉得先前的提醒倒是多此一举。本着行医科研的想法,她默念三遍非礼勿视,伸手往里探,又飞快地抽出手,强装镇定。 “等一会你再取出来。” 被她触碰过的皮肤还留有她的体温,带起玉泽身体里更多的渴.求与快感。一时四下寂静,偶有其他异兽的低吼声传来。 等得有些磨人。 掐好时间点,晏宁取出体温计:“三十九度……唔好像有点高……” 何止是有点高。玉泽垂眸,光是她站在这里,猫薄荷的气味便能让他兴奋,浑身温度上升。 晃神间,晏宁又拿出软尺,轻柔地唤他。他依言站起身,在灯火照耀下落下一片阴影笼罩在晏宁头上。 “我们现在来量一下身高。” 她借助飞行灵器离地而起,才得以费劲地量好身高,掏出御兽造册,指尖凝聚起丝丝灵力,落“笔”成字。 玉泽从高处扫视她的档案记录,字体歪歪扭扭,显然是对灵力控制不够熟练。他微皱起眉,忽然想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运用自己的灵力。 没等到下一步指令,他忍不住开口:“不量其他的了吗?” 低着头做记录的晏宁没回过神来,本能地回应:“……什么?” 面前的玉泽展开双臂,露出劲瘦的腰身,那意思是:不量腰围吗? 他太过于一本正经,以致于晏宁根本没往其他方面想。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玉泽,忽然像明白了什么。 “那你变回兽形,我给你测一遍兽形的身长。” 玉泽怔愣住:“……” 收集身体数据只是一方面,晏宁还想尽可能多了解些异兽信息。譬如异兽们各自的口味。 未化形的异兽自然无从问起,可玉泽不一样。晏宁问什么,他就乖乖回答,全然不似两人初见时的针锋相对模样。 “玉泽,你喜欢吃什么?” “你做的小鱼干。” “……也行,除了这个呢?” “你做的都可以。” 这家伙是不是没吃过好的?晏宁朝他投去狐疑的目光,脑补一番大猫猫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常,心中生出一点怜惜。 “放心,你们很快就不用喝大白粥啦!” 这些天来,玉泽的神识化形趴在特制的网兜里,已然知晓晏宁等人的泰半计划安排。此刻他只是配合地露出懵懂的神情,满足晏宁秘而不宣的喜悦感。 晏宁收拾好东西欲离开,却被他轻轻地拉住衣角。 “你要亲手给那只猫量身长、体温吗?” “什么猫?” 见玉泽张了张嘴没有出言,只是用幽幽的眼神看她,晏宁旋即反应过来。她终于想起了曾经黏着她的橘猫,又联想到玉泽的态度,福至心灵地改口。 “绝没有的事!更何况,我哪里能每只异兽都亲力亲为,自有其他人帮忙。” 其实她本可以慢慢说或者不作应答,但不知为何,她没有犹豫地囫囵将计划告知玉泽。大抵是因为……猫猫相争,顺毛为上? 轻咳声打断了晏宁的遐思。她抬眼便看见玉泽微微躬身,唇边溢出血丝,脸色不虞。 怎会如此?焦急促使她快步上前,青柠香迅速占据了她周身的空间,如同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她罗住。 “求你,摸摸我。” 低沉嘶哑声钻入她的耳朵,俯身想要去看玉泽状态的晏宁瞪圆了眼。不等她反应,玉泽一把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用力极尽克制,虚虚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不敢更近一分。衣物阻挡下,只有玉泽能看到的天雷伤痕正隐隐作痛。 他无力去想去探晏宁的反应,只想要更多的触摸。像往日里她将自己当成猫,抚摸过他的身体那般。 温软的女体贴上来,仅仅是隔着衣物与她的掌心相接,传来的舒适温度令他灵魂颤栗不已。 被这番动作闹了个大红脸的 16. 猫猫陪我逛街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春市里人潮涌动,依旧热闹非凡,往来修士不知几何。晏宁缓缓随着人流而动,啃着路边摊上买来的冰糖葫芦,顺手掰下一颗递给兜里的小猫。 小猫两只前爪搭在晏宁的口袋边,打量着春市的景象。随她而来的同伴正叽叽喳喳地闹腾着。 她无心去听越矜和方壶水小学鸡式的聊天,心里盘算的是该如何捞点药修回宗门。 御兽宗的异兽不光地牢那几十只,御兽塔一层和二层的异兽也需要照看。为避免一二层的异兽也陷入精神暴动症的泥潭中,他们必须防患于未然,提前预防。 晏宁自认她无力关切到每只异兽的情况,少不得要找药修来帮忙。 走正常途径招人,药修们多半顾忌着危险程度,以及药修界的成规,不愿入御兽宗。而这春市里鱼龙混杂,人为财死,价高些兴许能寻得到人。 和越矜拌嘴输了后,方壶水蔫蔫地走到晏宁身边,嘴欠道:“晏姑娘怎么天天带着这猫,这毛色也不讨喜,还不如……” 他指着前方路上一名少年怀里的狮子猫:“我看还不如那只好看!” 众人顺着他的指引看去,人声鼎沸处矗立着一座红楼。红粉灯笼高高挂起,透出暧昧的光线,楼内传来悠扬的曲调,夹杂着浪.荡的欢声笑语。 尽管并未靠得太近,依然有浓郁的香粉气息扑面而来。牌匾上赫然写着“妖猫馆”三个烫金大字,门口站着几名粉面少年,个个嫩得能掐出水,怀里还抱着不同种类的猫儿。 许是注意到晏宁等人投来的视线,那位抱着狮子猫的白衣少年走近了些。 “客官,可要进来坐坐?” 晏宁:??? 这妖猫馆,它正经吗? 身后的方壶水嘴里念念有词,给晏宁灌输猫界颜值排行定律:三花第一,其他次之。像她带着的短毛白猫,太普通。 “别胡说!我们猫猫可听不得这话!”她赶忙去捂小猫耳朵,忽而听到身后传来痛呼声。 “哎哟!谁打我?” 方壶水手里捏着一颗石头,刚刚正是那从天而降的石子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一旁的越矜幸灾乐祸:“谁让你不积口德,这下被制裁了吧!” 两人又展开一番唇枪舌战。 晏宁无奈地摇头,却见白衣少年径直朝她走来。少年身上的香味并不难闻,如同夏日清荷,淡雅别致,可她却连连后退。 白衣少年微愣住,柳叶眉微微皱起,眼眶里隐有水波流动。 “可是我惹恼了客人?” “不不不,打扰你们做生意,我们这便离开。” 语罢她去扯同伴两人的衣袖,急欲离开。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反应过来时,白衣少年怀里的狮子猫已经飞扑到她怀里。 狮子猫生有异瞳,两只眼睛一蓝一金,柔顺的白色长毛服帖地垂下,鼻尖粉中透着一点白,模样煞是好看。此刻它正用小爪子紧紧扒着晏宁的衣裳,“喵呜喵呜”地狂蹭她。 一时躲闪不过,又担心摔坏了狮子猫,晏宁别扭地端着狮子猫:“小公子你的猫……” 猫主人只是站在原地骂:“你这小泼皮!” 嘴上虽嫌弃狮子猫的行径,脚下却没动,活像是等着小猫为他留住客人。 主人不来接,狮子猫又往她怀里钻,晏宁一个头两个大,腰间网兜里的发财也不安分起来,发出“呼哧呼哧”的警告音。 她没想到自己竟招猫喜欢,橘猫喜欢蹭她,初次见面的狮子猫也是,玉泽……应当也算是?她对小猫讨厌不起来,只好保持着尴尬的姿势。 狮子猫蹭得正欢,忽然间,它攀附着晏宁的爪子微微发抖。玉泽正凝视着狮子猫。 他恨不得将狮子猫掷出几丈远,怒火在悄无声息处暗自滋长。可想到晏宁还在场,他选择用兽类间的交流方式,向狮子猫传递准确的信号。 “滚。” 狮子猫抖了三抖,在绝对威压下纵身一跃,跳出晏宁的怀抱。那白衣少年捏过狮子猫的后颈,眼珠滴溜溜一转,轻笑出声。 “客官,我这狸奴与你有缘,若是客官愿意,将它赎了去,可好?” 玉泽猛然抬头,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在妖猫馆门口。 他忍不住抬眼去看站在馆前的少年们,这个身量略粗,另一个太敦厚。而他们怀里抱着的猫,个个一副浸润在脂粉里的腌臜模样。 绝不能让它们接近晏宁,更不能让晏宁将它们带回御兽宗,他想。 晏宁感觉掌心里有些湿润。她低头一看,白猫正舔着她的手掌,粉.舌在掌心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挠人得很。它的猫毛炸开,脊背紧绷,不安地亲近着晏宁。 只要一只猫就够了。晏宁反手对着白猫一顿撸,拒绝了白衣少年的提议。 春市只此一条大道,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从妖猫馆门前而过。在她靠近之时,原本好端端窝在少年们怀里的猫此起彼伏地喵呜起来。 好敬业的猫咪!隐隐有又要被缠上之势,顾不得多呆,一行人迅速离开此地。 离了妖猫馆,几人大喘气。 遍寻“幕后凶手”未果的方壶水拍落身上的香粉,委屈巴巴:“工伤!这是工伤!我要申请补助!” 队内金主越矜拿着佩剑好一番敲打:“想都别想,没门!” 晏宁则缓步走到老熟人的摊位前。她摇了摇金老板的躺椅:“金老板,醒醒。” “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你爷爷我在休息……” 阳光倾泻而下,女修双手抱胸,浑身晕染着耀眼灿烂的光晕。金老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将躺椅拖出来,放在晏宁身侧。 "我说方才做梦为何梦到财神,原来是您来了!您的到来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快快,请落座!” 这换脸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晏宁轻咳两声,没有坐下,而是将来意说了个明白。 托晏宁的福,金三如今做起了灵器生意,专为她的售货商。大老板有求于自己,他本精神抖擞,却在听完后脸色渐沉。 “您也知道,药谷几乎垄断了泰半药修人才,余下的散修中,要么是修为尚浅根骨不佳,要么是当世大能独树一帜。这事着实难办。” “不过,晏老板若是能找上听云阁,请他们代为发布委托召集药修,这事会简单许 17. 野猫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晨曦时分,夏日骄阳还藏匿在云层中,从缝隙中透出些微光。温度尚且舒适,不似白日的沉闷。 算算日子,今日正是去接引召来的药修之日。晏宁伸了个懒腰,从灵器堆里起身,如往常般摸了摸身旁小猫的头。 窗外的绿竹摇曳,发出婆娑响声。偶有雀鸟飞过,吸走她的视线,权当间隙休息放松。 可她的小猫全然不为所动,除去闭眼休息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围着她打转。本来没什么的小事,近来她却屡屡注意到小猫的不对劲。 兴许是灵器做得多了,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了罢。 听云阁的办事效率远比她想象的要高,委托任务发出去不过两日,业已收到回信。 【事情已办妥】 晏宁没有通灵宝,当时留的联系人便是越矜。在得知小伙伴穷得用不上通灵宝后,越矜主动送了一个给她,只说是用旧的款式,干放着也是浪费。 从此御兽小队便有了通讯群聊。见群名空着,晏宁挥手一改:【菜就多练】。 很快有新的群消息提示进来。 【宗悦:菜为何要练功?】 晏宁沉默两秒,盯着实名上网的宗悦二字。她飞速输入:【仙子误会了,菜是一个打比方的词语,类似修炼等级较低的意思。】 宗悦没有回复。 【符如东海:我们当中谁修为最低?】 【一夜暴富:叉出去。】 【符如东海:严重怀疑队名有强烈的指向性。】 【飘飘剑:严重怀疑队名有强烈的指向性。】 被队友中伤的晏宁痛定思痛,狠狠地……摸了小猫两把! 再蹭点灵力,日复一日,或有精进! 御兽宗山下,乃是普通民众的居所,名为永平镇。普通人傍着修真宗门寻个置业的路数,永平镇的商贩便渐渐多起来,经年累月已积攒出可观的规模。 早市里已然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沿街的包子铺刚出锅一笼蒸包,热腾腾的蒸汽直往人脸上扑,勾得人食指大动。晏宁与执意要来的越矜穿梭在人群中,路上不忘给小猫买点新品鱼干脆脆,很快便抵达约定的黑水茶馆。 掀开门帘,对过暗号,二人顺着茶馆小儿的指引,进入二楼隔间。隔间坐着的正是接了晏宁委托的十名药修。 见委托人来了,众药修皆起身。晏宁忙招呼:“各位不必客气,都落座吧。” 越矜站在她身后,不说话时显得严肃许多,手握佩剑,为晏宁撑场。 “我这人不喜拖泥带水,长话短说,各位若能保质保量完成任务,酬谢定然不会少,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和大家说清。” “姑娘但说无妨。” 药修中有人出声,晏宁循着声音看去,瞳孔骤然放大。怎么是他? 眼前的药修正着一袭白衣,容貌、音色与前些日妖猫馆门口的揽客少年毫无区别。 按下疑惑不表,晏宁继续道:“其他要求在任务中皆有提及,唯独有一条,我得当场说。” “我来自御兽宗,所托各位也是为御兽宗办事,治疗宗门内关押的部分异兽。” 此言一出,众药修议论纷纷。 “怎么会是这个?” “这我可不干?命可比钱重要多了!” “我不接了,直接退出。” 晏宁饮过桌上的浓茶,热水下腹,整个人松快许多。 “大家少安毋躁,且听我说几句。” “首先呢,我们御兽宗不会强迫大家硬要接下此任务;再者,我们将有化神期修为的长老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必然让大家全须全尾地从御兽宗出来,其中一应开销皆有宗门担负,保大家后顾无忧。” 话虽如此,并不是所有药修都买账。众人间闹腾的声音更大,晏宁抬手止住了身旁越矜欲拔剑的动作。 “我明白大家各有考量,我在这也将话说得更明白些。此次宗门招人,是因为要办新期刊,届时事成,大家的名字都将印在期刊显眼位置。” 谈论声渐渐消停,四下皆静。 自打期刊这一修真界新产物出现,不少普通修士通过发表新的修炼方法而荣登实力宗门座上宾,一朝鸡犬升天,走到了数十年都难以达到的位置。 是以众人心下多少明了,新期刊的出现,极有可能使他们在人才济济的修真界崭露头角。兴许从此过上衣食无忧、修炼资源不愁的生活。 这招在晏宁看来,便叫画大饼。多年打工生活总算是派上了些用场。 “这桩差事不错。说来,我还能照看姑娘那只小猫一二。” 那白衣少年开口了。晏宁皱眉,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见晏宁没回应,他也不恼,反倒是自报姓名为浮柳。此人一袭锦缎衣袍洁白如雪,其上白莲花纹连映成片,腰间束着白玉带,勾得腰肢纤细;星眸乌黑,眼尾上挑,看人时眼波流转,眉目含情。 他状似不经意提起:“晏姑娘先前还摸过我……” 众人齐刷刷转头盯着晏宁,竖起耳朵吃瓜。 越矜看热闹不嫌事大,惊呼:“什么?!她摸你哪儿了?” 方要正色解释的晏宁,却见那人顿了顿,道出下半句:“……的猫。” 她一颗心略定,囫囵收回嘴边的话。 “公子说话可不能再这般大喘气……”着实有些骇人,她险些便要颜面扫地。 兜里的小猫似乎感同身受,恶狠狠地冲着浮柳发出不悦的叫声。晏宁丝毫不觉得小猫凶横,反而萌到了她心里,强忍着猛吸一口的想法,撸了撸猫。 话已说开,陆续有两名药修起身,道声“告辞”便离开茶馆隔间。余下八人,自然也有浮柳,皆表示愿意一试。 * 人手业已召集齐,带药修回宗门办好手续后,晏宁便马不停蹄地分下去任务。她们小队负责改造御兽塔环境,八名药修逐个排查异兽身体状况。 众药修忙碌非常,晏宁抱着新制成的升级版长明灯进御兽塔时,与其中几人匆匆打过照面,独自下了地牢。 新版长明灯,不仅光线更为柔和明亮,点亮后的持续时间也更长,更适合常年无光的地牢。盏盏明灯,如同碎星连映出灯海,风动时波光粼粼,舒心极了 18. 怒火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气氛走向一时变得怪异起来。浮柳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上扬的嘴角压下去几分。 晏宁来不及解释身为异兽的玉泽为何能自由出入牢笼,连忙挡在他身前,强撑出笑脸为他的失言解释。也不知他今日吃错了什么药,忽地火气这么大。 浮柳闻言脸色稍霁,只道大猫能化形更好医治。 “晏姑娘可否让一让,我好为他看病。” “那便看看罢。” 顺着接过话头,晏宁正要移步,被身后的玉泽牵住了手。两人的手掌在外人看不见的衣袖处交缠,惹得她心口一跳。 回首便见玉泽长睫低垂,落下一片阴影。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哀怨:“不要他。我只要你。” 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过,晏宁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生出点埋怨自己的心思。她怎么能想着将信任她的猫猫交给别人呢? “玉泽身上并无伤口,倒也不用多看了,如有异常我再另行唤人。” 担心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过,她寻了报销药材的借口岔开话题。两人渐聊渐近,浮柳自然地依过去,落下的身影笼罩住晏宁。 空气中仿佛无形多出来一条分割线,将玉泽和二人隔开。他的脸色一寸寸地沉下来,眼神如淬过毒的刀刃,又如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恨不得从浮柳白净的脸上剜下一块肉来。 他口中的脂粉气不够描述浮柳,此人身上还有更重的同类气味。褪去这身皮肉,不过是只黑猫化形成人罢了。 凭什么他要费心费力讨晏宁好感,而那新来的黑猫不过与她才见几次,便能聊得火热? 玉泽心中五味杂陈,面前与浮柳洽谈事务的晏宁并未正眼瞧他,可他却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她的肩膀与浮柳的手臂挨在一起,她的黑发与浮柳的发丝粘连纠缠…… 他感到自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她的每一处细微动作牵扯住心脏,无法言说个中滋味。 多么可笑。丑陋、黯淡无光的黑猫可以陪在她身边,凭什么他不行? 紧攥着袖口,他生生将下唇咬出血来,发白的嘴唇染上一抹赤色,显得更加妖孽。这处地牢无法拘束他的行动,却也长远地困住了他。 直到两人聊完往外走,晏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嘴唇破裂处,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昨日还可以是被人捧在手里玩弄怜爱的小猫,今日便遭人遗弃落入无光处暗自发霉。 烈火烹油地,将他就这么架在火上烤。 嗒、嗒。 有人去而复返—— 失落神伤的玉泽猛然抬头,来者不是晏宁,而是那只黑猫。 “怎么,来的人是我,你很惊讶?” “你以为晏宁会专程来看你?见到是我,便恼羞成怒?” 无独有偶,同类也在观察着他。浮柳卸去温和的假相,细长的眼眸里寒意点点。 在这不算宽敞的过道内,无数金色的灵力线条从玉泽体内迸发而出,排山倒海式的威压席卷了此处四方小天地。他什么话也没说,冷眼相望,压得浮柳身形不稳往后撞到墙壁。 烈火烧柴的劈里啪啦声在他脑海中回荡,使他无法抑制地想起在晏宁身边做猫的日子。灶台前烧火的晏宁,起初总是碰得一鼻子柴火灰,呛得流眼泪。 如今他也感同身受了。 忽而不远处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只那么一瞬。抵着石壁站稳的浮柳率先去看,脸上露出些玩味的笑:“啊,是风动。” 一盏孤零零的长明灯从墙壁上脱落,不慎坠落在地。 威压并没有退去,反而有隐隐加强之势。燃烧的怒火漫过无边无际的草原,玉泽无法忍受被丢下的滋味。 再无顾忌地,将浮柳扇倒在地。 “让我猜猜,你纵使修为再高,真身被困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牢内,只能以外力化形去见这世间纷繁复杂之景。就连想接近一个人,都只能等她转身垂怜。” “可我不一样。我生来便有自由身,哪里都去得,我想见她便能有正当理由与她相见。你知道的,她的味道很独特……真让人着迷。” 浮柳强装轻松地拭去唇边血迹,倚着石壁,嘴角不住地上扬。猫界亘古不变的法则,为猫薄荷的气味痴迷。不论是白猫还是黑猫,都难逃血脉的束缚。 他停顿了下,语气张扬:“我倒是想看看,谁能得她欢心?” 玉泽这才正眼凝视对方:“你有几分真心,便敢随意招惹她。” 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浮柳大笑:“你又有几分真心?何必将自己说得如此冰清玉洁,听了真叫人发笑。” 地牢内灯火跃动,忽明忽暗,两人间的气氛冷至冰点。 不远处的拐角,晏宁藏在阴暗里,拼命捂住嘴不发出声音。她本是在此处等取遗落药品的浮柳归来,不小心失手打翻灯盏弄出声响,心惊胆战地捏了个隐身诀。 眼看着两人朝这边走来,她只好屏住呼吸守在原地,就这样好不凑巧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零零碎碎几个词钻入她的耳朵,尽管她听得不是很分明,却能感受到玉泽周身的冰雪气息。与她往日里所见相比,如同换了个人。 那些微笑与温柔,是通通没有了。 她弄不明白两人应当是初见,为何如此不对付。诧异的感觉刚浮上心头,很快晏宁又被他们谈话间的“真心”、“味道”等词语分去心神。 若是没记错,初次见到玉泽时,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问起了气味。所以,气味到底指的是什么? 等回了寝舍休息,晏宁也没想通个中理由。她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在脑后,轻叩着桌案,趴伏在窗台处的小猫走过来喝水。 现阶段,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顾不得想其他。 习惯性地撸着猫,晏宁稍微有了些精神,随手召出通灵宝。 鹅毛般的讯息涌进来,御兽小队群内聊得火热。翻阅消息后,依照同伴所说点开交流区,晏宁眉头却逐渐皱起来。 无他,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交流区内,所有持通灵宝的修士都能选择以匿名身份发消息讨论。她初次浏览时,便觉得像极了网络论坛。帖子“主楼”带“标题”,点进去后“楼下”纷纷“跟帖”,用起来倒是毫无陌生感。 而此时,一条名为【御兽宗惨无人道!逼迫药修卖身治疗发疯异兽!】的主帖浮在光幕最上方的位置,占据了她的视线。 细细看下来,无外乎责骂御兽宗坑骗、折磨药修,毫无根据地跟风谩骂。晏宁颇为无语,其中不乏歧视、辱骂异兽的言论。 这些时日,在防御灵罩的保护下,她与异兽接触并不算少,地牢之上的地方也去过。御兽塔一二层并非牢笼,而是一个个水滴状的幻境。 尚未染上暴动症的异兽,便生活在宛如真实世界的幻境中。多数异兽虽警惕人类的靠近,但理智尚存不会主动攻击人,绝非交流区里众人说得那么不堪。 【一夜暴富:异兽也不全是凶残的嘛,它们染病本是不幸。至于逼没逼药修,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下一条跟帖还未发出去,她方才发的这条迅速被顶起。 【你收了御兽宗贿赂?】 < 19. 哄一哄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夏日滚烫,树叶纹丝不动,地上的杂草被晒得蔫蔫的,偶然有卷着热气的微风吹过,带起一阵热浪。御兽宗内人影罕见,概都躲在室内歇凉,忙完手头工作的晏宁也不例外。 为了改造御兽塔的环境,晏宁加班加点地赶制了不少灵器。除去最好制作的长明灯,还发明出了恒温仪,以确保可以根据不同异兽的身体状况,调整适合它们生活的温度。 她与药修们细细讨论过,要想治好异兽,需从环境和饮食两方面入手。是以她又拿出了玲珑机关煲,能大幅节约烹饪异兽饭食时间,还能兼顾饭食种类。 经过初步的谋划布置,御兽塔的异兽状况好了不少。 只是修真界的异兽歧视现状,并不好改变。晏宁心中有了些盘算,在交流区专开一帖,上传御兽心得。 【一夜暴富:给大家看灰熊吃果酱饭(附图一张)】 【一夜暴富:小狐狸的毛又软又舒服,特别乖。】 【一夜暴富:玩水的蛟龙,泼我一脸水】 不出意外地,这条帖子在交流区引起了广泛关注,下面的跟帖除去晏宁安排的“水军”,多数都是被异兽萌趣引来的热心观众。 如此一来,原先斥责御兽宗的声音也显得小了许多。 暗处的老鼠似乎还不满意,本还在歇息的晏宁被唤到前山正厅,方知发生了何事。 御兽宗被举报了,准确地说,是她们御兽小队接到了举报。 “这分明是胡说!我们接引药修都过了明路,不信的话你们去听云阁查!” 面对修真界监察会的监察者,最先动怒的是越矜,即使来者之一包含她的父亲谢济安。 最初是因各宗门往来事务繁多,又要竞争修炼宝地、秘境试炼名额等修炼资源,这当中不免出现些大宗门压迫小宗门的恶性事件,为尽可能减少类似情况发生,才成立修真界监察会。 这一机构独立于各大宗门组织外,如今监察会成员由各大宗门抽调人选组成,负责受理干预各种宗门间的事务,以维护修真界公平清正之风。 大厅正中央,被几名御兽宗长老围着的谢济安笑得和蔼,却并未松口。 越矜还要多说些什么,被晏宁拦住了。 晏宁单刀直入:“想必谢宗主是为着药修与异兽之事情来的罢?”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毫不迂回地提问,谢济安顿了顿:“正是,监察会接到消息,称贵宗疑似压迫药修治疗异兽,甚至有高价引入低价签契的行径,我等特来查探清楚。” 这不对劲。思及通灵宝交流区内的那条声讨帖,晏宁意识到口径略有不同。 最初时,御兽小队将散布谣言者定在了那日自动离开的两名药修身上。嫉妒与不甘是人之常情,倒也说得过去。 现下举报者进一步扩大了造谣内容,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不如劳烦谢宗主与几位监察者与我一道去御兽塔探个虚实。” 经长老们同意后,一行人行至御兽塔外。随着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柔和不刺眼的灯火映入眼帘。 御兽塔一层通明透亮,空气中浮动着的微尘清晰可见,温度湿度适宜,步入其中宛如来到了春天,与塔外的灼灼炎夏形成显著区别。 御兽宗的人原也是对御兽塔再熟悉不过,可从张劲松提议要接过御兽塔管理权,交由一个小姑娘打理改造起,其他长老这回还是第一次进入塔中。 谢济安等人环视一圈,啧啧称奇:“这御兽塔环境竟如此舒适,可是用的冰块控制冷热程度?” 随行的张夫子使了个眼色,示意晏宁上前。她细细为监察者们解释缘由,道出自己做的那些御兽灵器,又领着人见了药修。 监察者们带着探访记录离去,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离开。晏宁只道还有些工作未完成,并未同伙伴们一起走。 外面日头毒辣,她未进来时被晒得满头大汗,热气与塔内的清凉相碰撞,激得她不适。有监察者在时,尚且能强撑,如今卸了劲,顿时感到头晕眼花。 本来经过调理后,她身体好上不少。近日在喝最后一味药收尾,苦药泻火,大约有些体虚了,回去后得吃些滋补的甜水。 略略适应了些,晏宁循着熟悉的通道走到玉泽的住处,一眼便看见大猫形态的玉泽正趴伏在绒毯上,闭目休息。 忆起上次在地牢内匆匆碰面,又无心偷听了会墙角,她有些心虚。尤其还梦见委屈巴巴问为何丢下他的玉泽,这种心虚与抱歉更甚。 在她犹豫会打扰玉泽清梦是否要离开时,正看到他睁开眼,黄金瞳烁烁。 “好巧,刚好碰见你醒了……” 晏宁冲友人挥挥手示好,正打算解释些什么—— 却见玉泽默不作声地翻了个边。 背对着她。 分明没说什么,从一张猫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灵感应,咚咚鼓声落在心房。 “不会吧……玉泽他真生气啦?” 经过改造后的地牢已然亮堂许多,进入牢笼后,晏宁能清晰地看到大猫的动作。对方巨大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猫尾卷起,看着颇为委屈。 “对不起嘛……” 晏宁道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如那晚一样语调温柔,却没有醉意。随着她越靠越近,熟悉的亲近气息温柔地舔.舐着玉泽的每一处皮肤,从绒毛处钻进身体内,勾起他冲动回头的欲.望。 他又有些动摇了。 他不过是为她的气味着迷,又受制于系统任务去接近晏宁。他的血脉肮脏,动机不纯,如何能堂堂正正地面对她。 此刻他便如同身陷囹圄的困兽,心中烦闷拥堵,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情绪的巨浪将他裹挟住,推向意识自我挣扎的深渊。 见玉泽没有反应,晏宁有些无措。猫猫生气了怎么办?当然是上手撸猫! 与巨型大猫相比,她的体型过于小,她只好操控飞行灵器变相抬高自己的身高,挨到玉泽后脑勺处。 晏宁小心翼翼地问:“我摸摸你,你不会生气吧?” 完全不会。玉泽情难自抑地蜷起手掌。 她所能触及之处,不过是很小一块皮毛,掌心温热干燥,却如同带电一般,激起阵阵快.感。恰到好处的力度,连同那种沁人心脾的味道,促使玉泽不自觉间去贴合她的动作,主动去蹭。 舒服地眯起眼睛,他全然忘记了先前内心的纠结 20. 疼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 晏宁十分疑惑,又好奇地伸手去抚摸猫耳朵尖尖。白猫的耳朵绒毛短、平、软,如同上好的地毯,干净又漂亮,她忍不住多摸了几次。 淡淡的粉色爬上耳朵,猫耳内侧变得粉嫩可爱。玉泽情难自抑,抖了抖猫耳,舌头越发打结:“我……我连累你摔倒了。” “……” 晏宁哑然。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故意摔倒,结果弄巧成拙了吧?真是太丢脸了。 故此,她索性含含糊糊带过去,没有多作解释。摸够了猫耳后,她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打量着他垂顺而下的银发,忽然凑近。 “你没有人类耳朵吗?”若他有两双耳朵,貌似有点骇人。 玉泽被她的气息裹住,温热洒在他脸侧,灼得他脸通红。他依旧垂着头,闻言撩起三千发丝,用手举在脑后,露出白玉无瑕的侧脸。 仿佛小孩遇到了喜爱的玩具,晏宁眼睛亮起,欺身探得更近去查看。玉泽喉结滚动,脸色发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尝到一丝药膏的苦涩味。 他的唇瓣分分合合,最终只吐露出一字:“对。” 她离得太近了些。玉泽脑海里只能装下这么个想法,脑中如同炸开了烟花,一时绚烂喧嚣。 时间的流速放缓,感知力被无限放大,只要他稍微偏头,便能看清……不,其实不需要用眼睛去看,灵力外溢能替他感知外界,哪怕是漆黑的夜晚也形如白昼。 晏宁脸庞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眼眸含水,神采奕奕,独特的女子香混合着薄荷香,差点使他呼吸急促、露出难堪的神情。 若是她知道,自己是一只渴求她触碰的可怕猫妖,还会离自己这么近吗? 他不敢去想。 玉泽呆愣地看着晏宁起身,绕至他身后,素手捧起他的银发。 这头发又顺滑又柔光发亮,晏宁爱不释手地摸了几次,忽然起了点心思:“这么好的头发,不扎起来真是可惜。我来给你编个头发吧?” 她麻溜地将自备的红色发带塞到他手里,得了玉泽的允许开始上手。 论起形貌,这发带不过粗糙普通,暗淡无光。可发带上留有晏宁的发香和体温,从皮肉相接处渗入骨血,玉泽攥紧了它。 晏宁不过是一时兴起,加之从前便喜欢“霍霍”小猫,编些小辫,给猫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如今真要给能化成人形的大猫编发,着实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甚至都不需要她梳,银发自然地散开,完全没有打结处。她琢磨了一会,干脆将头发松松地束在一起,认真地给玉泽绑了个……蝴蝶结。 轻咳了两声,晏宁略有心虚地挪到旁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是否方便。” “好。” “你就不问我具体是想拜托你做什么吗?” 避开她含笑的眼睛,玉泽的视线目光落在晏宁随意披下的黑色长发上,声音沙哑:“你说的,都行。” 被猫薄荷气息包裹着,此时此刻无论晏宁说什么,他都想答应,概因他的欲望与寄托皆系于晏宁一人身上。 自然地扯过他的衣袖,晏宁拉着他往外走,交代清楚需要他帮忙的事情。因着异兽歧视的事,她欲找紫电鸟合力制作修真界充电宝。 修真界以灵力为尊,可普天之下依然有诸多没有灵力的普通人,他们日常生活还遵循着传统的农耕方式。如能借用紫电鸟的电流,成功制成蓄电球,必能造福修真界广大民众。 此番需要找个中间人,降低谈得不妥遭殃及的可能性,于是晏宁找上了熟人玉泽。她从芥子囊取出圆球状的白色灵器,展示给玉泽看。 “话又说回来,我今日带了发财出门,你可要看看它?指不定你们还沾亲带故呢。” 何止是沾亲带故,分明是同根生。见晏宁又要去芥子囊中掏东西,玉泽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淡淡道:“我不喜陌生……猫。” 晏宁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拉长了语调:“这样呀——” 动作却是没停,直接将小猫抱出来。小猫见到玉泽后,在她怀里略微挣扎了下,旋即默然,安静得不同寻常。 看着玉泽极力装成不认识小猫的情态,晏宁在心底冷哼了声。 原本她就对小猫的身份存疑,这些时日也不是没有从异样中尝试寻根溯源。连着几次要来地牢前,小猫都懒懒地呆在寝舍,一反常态地不同她前来。 今日事发突然,才能将小猫带至地牢。现下见他神情,与多次反常,晏宁摇摆不定的判断更实了几分:玉泽和发财猫之间,必然有些联系。 且看他能装到何时。 各怀心思的两人行至紫电鸟沉苍的住处。沉苍背对着他们面壁而坐,浑身依旧冒着紫色的闪电,在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位来找贫道有何事?” 晏宁:“?”起猛了,看见大鸟唤自己为贫道了。 听着沉苍满口“贫道”之语,经过玉泽的解释,她才知沉苍的原主人乃道教方士,自它发病后便被主人弃之不顾。 被丢弃的滋味,任谁都不好受。晏宁只好尽力安慰:“现在并非没人管你们,这不还有我嘛。” 近日来,御兽塔内的变化可见一斑。先是异兽的伤病情况得到抑制,再是生活环境好了许多,沉苍自然也看在眼里,无法反驳。 他合起羽翼,平静地看向前方:“说吧,特地来找我有何事?” “我想同你合作。” 还未等她细细说完全部内容,沉苍猛地站起身作防备状,身上闪电波动越发剧烈:“你们要从我身上取东西?我就知道你们人类没安好心!” 玉泽迅速地挡在晏宁前面,替她分去了闪电余波。 借着掩护,晏宁攥着蓄灵球,捧到前头给沉苍看:“误会了误会了!我这灵器名为蓄灵球,改造后可用来存储电流,绝不会伤害到你的本体!” 急忙解释完,晏宁才敢去看沉苍的神情。沉苍渐渐冷静下来,她便乘胜追击,分析其中好处并试图游说对方。 凉风拂过,卷起些寒意。 晏宁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眼前的灯光变得模糊起来,灵台不复清明,体内灵力狂奔浪涌。仿佛沉眠已久的冰山爆发出滚烫的岩浆,灼烧感迅猛地冲击五脏六腑,带起连绵不断的痛意。 她脸色发白,痛苦地捂住腹部,弓着 21. 撩拨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疑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破土,再发芽。 离开紫电鸟的住处,晏宁的心情并没有更轻松,比来之前想得要更多。但思虑的并非同一件事。 就在方才,她想办法支开玉泽,问得紫电鸟它所说的气息是何意。 “气味是异兽独一无二的特征,而你的身上,有玉泽的气息。”紫电鸟如是说。 小猫与玉泽身上一系列不同寻常之处,让晏宁无法不多想,如今更是想得她头疼。她忆起在小猫身上闻到的青柠香,与玉泽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如是便指向一种可能:小猫与他,本是一体。 原以为小猫可能同他是旧相识,且是关系不太好的那种,晏宁却从未想过两者是同一体。想来是他为了做戏更逼真,刻意改变了小猫的瞳孔颜色。 这很没必要。他因何缘故要纠缠在自己身边? 她加快了脚步,似乎这样便能逃避不堪的事实,不去戳破那层窗户纸。 “你的猫去哪了?”身后传来玉泽好听的嗓音。 他居然还敢提猫。晏宁顿了顿脚步,去摸芥子囊里的猫,手下空空。 她不信邪地扒拉,始终无法找到小猫,抬头便道:“多半是贪玩溜了,我找找……”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小猫最是慵懒,除了吃喝蹭她,对其余人和事都不热络。 不敢与玉泽对视,晏宁捂住心口往回走,装成忙碌找猫的模样。她释放感知往外探,通明透亮的长廊内,连根猫毛的影子都没有。 焦急浮上心头,在并未确定小猫的真实身份前,她依旧担心它的安危。 玉白可爱的小猫,天生的灵力炉鼎,一旦走失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在找这个吗?” 身后的青年语调松快上扬,晏宁回头去看,视线落在他摊开的掌心时,瞳孔猛地一缩。 表面刻有猫爪图案的铃铛,被一根红绳穿过,静静地躺在玉泽手里。 那是她给小猫配的挂绳。空心的铃铛,是她拿炼器的边角料制作而成,猫爪图案也由她亲手刻画。 “你把发财怎么了?”晏宁克制住涌动的情绪。 “也没什么,让它回该回的地方。”玉泽拨弄着红绳铃铛轻笑。 丝毫没有避嫌,就这么直接地承认是他所为。看着眼前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晏宁急促地深呼吸几次,终于试着触碰那层窗户纸。 “你与发财,是什么关系?” “它即是我。” 晏宁的呼吸有那么一瞬滞涩住。 若说先前桩桩件件,都是她的猜测,连成一串珠子,硌得她心绪不宁。而今得到当事人肯定的回答,便是将猜测坐实了。 “你身旁那只蓝眼白猫,不过是我抽出一缕神识捏造的化形。如今,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把玩着先前日日挂在他脖下的铃铛,玉泽露出快意的笑,他已等候此刻多时。 若非晏宁刻意提起猫,他也不想将揭晓的时刻选在这个苦痛肮脏之地。 再也不想被替身占据位置,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他的眼眸里掠过讶异、欣喜,似乎并不在意被戳破身份。反而情绪更为高涨,一步步逼近,落下阴影笼罩住晏宁。 “看来你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了。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在我身上落下神识开始。” 最初的猜疑可以追溯到两人初见时,她隐约感受到玉泽趁她睡着时靠近。晏宁咬了咬唇,直撞进他的秋水剪瞳里。 对方眼皮微动,在短暂地愣神后,眼底绽放出笑意。他鼓了鼓掌,用一种极为亲昵的语气称赞她:“有趣、真是有趣,你真的很特别。” 哪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危境之中身体求生的本能唤醒了她,却又在威压下昏昏沉沉地睡去。醒来后只是感觉到额间的温热,她并不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如今才真相大白。 本想着玉泽既然知晓灵猫,且他也是只猫猫,晏宁便抱着向他打听灵猫的想法接近他。她承认自己有些私心,想弄清发财猫的来头,或是送它归家,或是更好地照料它。 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原来正是额间这抹神识,化形成了小猫,日日夜夜跟在她身旁。 无数两人相处的画面涌入脑海:她替“他”梳理毛发,亲吻“他”的脸,甚至拥“他”入眠。昏黄的灯火下,一人一猫相伴的旧日场景温馨舒适,如今却令她如芒在背。 若让她知道,小猫便是玉泽,她绝不会做出这些亲昵举动。越是回想,尴尬越是浮上心头。 随之而来的,是漫过心尖的愤怒。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人。费劲心机接近她,虽也没做些什么、却也让她好一番猜,成日还扮演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轮到我问你了,你为何要呆在我身边?” 晏宁自认为,一个人行事必有其动机,要么是情感所系,要么是有求于人。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玉泽可以谋求的? “自然是因为……”对方似乎刻意拖长了语调,吊着她的胃口,迟迟不说下半句。晏宁正想催促,只见他俯身压下来,她退无可退背挨着墙壁,被清柠香锁住。 “因为,我喜欢你。” ……什么? 如同有无数烟花在耳边炸开,脑袋短时间宕机,若不是身后有支撑,她定要往后连退几步。讶异地抬眼去看,只见玉泽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让人分不清真假。 如葡萄般圆润的瞳仁更大了些,晏宁眼底的情绪波动越发明显。她紧张地咬着下唇,颤声问出心里话:“你、你说什么?” 分明先诘问的是她,可此刻气势先软下来的也是她。 玉泽眼底的笑意更甚,靠近她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如同电流窜过她的耳垂。 “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更近一点,可以吗?” 她感到自己被麻痹了。玉泽的脸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脸颊与耳根通红,长睫如蝴蝶般扇动,牵扯着她的心也扑通跳动。 昏暗的环境,加速的心跳,与自己脸上泛起的不正常温度,都在昭示着她被美艳的猫妖蛊惑。 “你、你莫要胡说!” 任她在脑海中预想了多少种可能,也没猜到这个答案。晏宁欲抽身离开,玉泽却靠得更近,将她锁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低声地笑:“我的心脏,在为你跳动,要摸摸看吗?” 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撩拨别人? 晏宁的脸皮本就薄,现下更是被逗得红透了半边。终于趁玉泽不注意,她寻了空档逃离围堵,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只常年关在地牢的猫,能懂些什么情爱呢?他连筷子都不会用,何况是理解更深层次的情感。 只当那些表露情意的话是耳旁风,晏宁 22. 蹊跷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他的脑回路,好像不太对劲。 晏宁索性将话说得更清楚:“也不可以。”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僵持着走回大寝院。晏宁赶不走他,心中又较着一股劲,脚步加快了些。 她早知道自己有心软的毛病,拿人手短,就不该去招惹对方。如今这身修为多是沾了猫……他的光,姑且就当成是代价。 思来想去,她既找不到发作的由头,又并未因此受实际损失,对于玉泽默默跟上来的行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入了这块人多的地方,周遭便响起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飘到晏宁耳朵里,大约能听清是在议论两人的关系。 凭心而论,玉泽的模样生得极好。长身玉立,劲瘦有力。行如流云,面如冠玉。 白皙的皮肤在太阳底下近乎透光,满头银发更是亮眼,引得众人视线纷纷投往这处。 靠近院门处,两名略有些眼熟的杂役背倚着墙,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瘦子老余,以及他的胖子同伴。感受到胖子肆无忌惮的视线投射过来,晏宁皱了皱眉。 “瞧瞧,正大光明地带男宠进咱们院子,飞上枝头了就是不一样!” “咱们怎好跟她比!” 疾风动,一柄长枪划破空气,直刺正喋喋不休的胖子——停留在离胖子的眉心不过寸长的空气中,吓得对方面色煞白。 长枪是晏宁近来练得最趁手的武器。她冷眼看去:“再胡乱攀扯,这杆长枪便是要见血了。” 周遭的杂音瞬间消失,愣谁都没想到往日里最是温和的晏宁,也动了真脾气。 跨入金丹期,晏宁的修为境界有了质的飞跃。为了提升实力,在长老的指点建议下,她选了长枪作为武器。 修炼虽苦,好处也有颇多。诸如身体日渐强健,又如此时可以制服嘴碎之人。 这些人都是闲得,整些无稽之谈。 她转念一想,好端端地被扣上男宠的帽子,玉泽他该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了罢? 抱着这种念头,晏宁推开院门,狠狠心径直往里走。 没有回头。 * 青瓦白墙,檐下飞铃。 再回到寝舍时,往日种种与小猫相处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窗台上的软垫,藤木制的猫爬架,甚至地上桌椅上,都有些白色的猫毛。 晏宁试图抛却这些与猫相处的记忆,收拾着屋子。记忆却如流水,争先恐后地往她脑海里钻。 在莫名其妙被人表白后,她心中燃起的火焰骤然被雨打湿。而面对着曾给予她帮助的人,是丁点火气也升不起来了。 现下想起玉泽说喜欢的模样,眼神柔和,温柔如水般将她裹住,晏宁不免脸上发烫。 她住的是大套院,自个的寝舍只占其中很小一部分。套院中间的空地是公共区域,来往杂役不少,好在住一起的都是女杂役,大家相处也很平和。 进出的人多,木制的院门总被推得发出嘎吱响声。 晏宁立在屋檐下,不自觉地从大开着的院门处往外看:玉泽正直愣愣地站在外头。他似乎是知道不便进入寝舍,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样了他还不走,上赶着热脸贴冷面。 有那么一瞬,晏宁将他幻视成了委屈巴巴跟她回家的小白猫。旋即她摇摇头,掐着掌心提醒自己心要硬些,最好硬得像石头。 良久,她走到玉泽跟前:“你为何不离开?” 再要这般,她便要赶人了。 银发青年这才动了动身:“你方才说过,要去祭拜异兽墓地,我能同你一起去吗?” 晏宁微愣。她是有这种打算,但一时来不及准备祭拜的物品,正准备抽身下山采买。 念在他是对同为异兽的伙伴有情,晏宁自然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左右他捏造分身的水平炉火纯青,她也拦不住对方的去向。 “你自个去便是了,与我无关。” 那便是可以。玉泽勾了勾唇,又压下嘴角的弧度,露出些悲悯的神情。 他才不关心其他异兽是死是活。无非是逢场作戏,迎合心里有气的晏宁,知她心软,可换得个跟着她的机会。 既然顺利地以人形身份跟在她身边,玉泽就未曾想过要离开。他舍不得猫薄荷,更……舍不得晏宁。 这种念头方一出现,他便感到些异样,很快又告诉自己:是习惯在作祟。 习惯了与她相伴,嗅她的气味,目光随着她而转。 仅此而已。 仿佛全然没领会晏宁话中意思,他垂眸:“我等你。” 晏宁心中一跳。 “别等,我也不会等你。” 咬牙解释完,顾不得多攀扯,她匆匆离开。 围观看好戏的人群也乌鸦般地散了,从离开寝院到下山,晏宁都落得个耳根清净。 她长舒一口气,总算是甩开了。 * 日落西山,橘红色的夕阳染透了半边天,鸟雀归林,树枝乱颤。 采买好祭拜的必备品,顺道还解决了灵器上新、异兽药材购入等问题,收了一波卖灵器的灵石,晏宁浑身通畅。 清点灵石入库,她遏制不住地想到会吐灵石的小猫,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属于猫猫的那份单独分出来,盘算着改日物归原主。 回了宗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青骨山寻朱鹤的墓地。 此山说是就坐落在御兽塔背后,实则两处地方隔了些距离。小路年久失修,颇有些不好走。 晏宁沿路往里走,甫一进山,便觉着背后发凉,苍翠山体透露着诡异的气息。她手提满满一兜朱鹤生前喜爱的瓜果,于半路上遇到了眼下不想见的人。 他还真来了,还真就等在必经之路上。他怎么就认定了自己是今天下午来,而不是其他时候。 有意绕开玉泽走,可此路狭窄,晏宁只好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熟悉的青柠香袭面而来,只听他开口:“我来提吧。” 好生自然的语气,仿佛两人已相伴多年。 “不必。” 尽管手已经有些麻,晏宁仍没松手,一步一步向前走。 因着提前用通灵宝联系过宗悦的缘故,她清楚地知道朱鹤的墓地在何处。到了才发现,说是墓地,其实是御兽宗收异兽尸体的人给立的一块小牌。 大多数异兽墓前并不会有人来祭奠,故也杂草丛生,乱糟糟的。 挥手清除掉杂草后,晏宁将新鲜带水的瓜果一一摆盘,放置在朱鹤的木牌前。并双掌合十,默默为朱鹤祈祷:若有来世,愿你投个好胎。 祈祷完毕,她余光瞟到玉泽站在旁边,不动不响。正当她要让出位置给对方祭拜的空间时,却听到宛如冰晶清澈冷冽的声音。 “这里,没有朱鹤的尸体。” 晏宁猛然抬头:“这是何意?” 她翻出通灵宝,对着那张地图看来看 23. 我的男宠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夜深雨急,风浪中心,银发青年蜷缩着倚在墙角。乌檐下暴雨如注,全数倾倒在他身上。 抱着试试看心态的晏宁出了门,便见到这般景象。若是她不来,难道要淋一晚上的雨吗? 她撑着伞,急促地走到玉泽身旁:“你回去吧,不能再淋雨了,小心染上风寒。” 伞下雨声小了许多,晏宁的裙摆被打湿了些,沾上泥土。玉泽抬头与她对视,仔细捕捉她的情绪,终于找出些焦急神色。 她心里有我。 不然怎会深夜出现在这里。 如是想着,被暴雨浇头的不悦也没有了。玉泽抬手捏了个除尘决,清除她裙上的污泥。 他有些后悔自己愚蠢的做法,连累晏宁变得狼狈。发白的唇瓣分分合合,急迫地想要请求她的原谅。 “我无家可归。” “让我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雨声与青年的嗓音混杂在一起。晏宁透过雨幕,俯视着青年,手心不知怎地发热。 那热度顺着筋脉,游走到她心尖,闹得她一激灵。耳旁雨点声忽然消失无影,只听得到玉泽一人的声音。 她避开对方灼人的视线:“雨声太大,你说的我听不见。” 可她明明听见了,也学着骗人了。她无力招架这种示弱,只好装作没听见。 将多出来的那把伞塞到他手上,晏宁摸不准他是否会因淋雨而发热,旋即又反应过来这和她并无关系。 伞幕隔绝水汽,晏宁撑着伞犹豫驻足。忽见玉泽身形摇晃,不声不响地、直愣愣地倒过来。 一如两人初见时那样。 “玉泽!” 她手疾眼快地撑住对方,扶着他挨到自己的肩膀上。玉泽的身量比她高出许多,是以这个姿势有些许别扭。 两相接触,晏宁能感觉到他身上混杂着潮湿雨水的柠檬味,以及他稍显单薄的身躯。 “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 他的双眼紧闭,长睫不安地扑动,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见他这般模样,晏宁试探性地触碰他的脸颊。 好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在放任他继续淋雨烧下去和带他进屋之间犹豫了会,晏宁咬牙将人扛了回去。 用灵力蒸干玉泽身上的雨水,从柜子中取出新被褥,就这么将人合衣放在床榻上。趁他烧得迷糊,用温水送服药剂灌下去,他倒也配合,乖乖地喝完了药。 “睡吧。” 就当是照顾一只猫好了。睡醒来,定要与他分清楚河汉界。 她躺在旁边的小榻上,将就着过了夜。 雨后天晴,晏宁早早地起身,迎接新一天。 收拾妥当后,她去看了躺在床上的玉泽一眼,又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是退下去了,她略略放心。 在她收回手的时候,床上的人眼皮微动,睁开了眼。玉泽这一夜睡得很好,虽说身子骨软而无力,还发着烧,梦里倒是安心。 概因守在他身边的是晏宁。 “多谢。”玉泽撑着要起身,刚坐起来些便咳嗽。 “你先躺会。小灶上温了粥,你知道位置的……要是饿了你吃点。”晏宁抱着换下来的被子,准备出去晒晒。 方要踏过门槛,她脚步微顿,回头看他:“你要是太闲,就去找点事干,反正地牢也困不住你。” “我收留你一晚,是出于人道情义,你吃完粥就回去吧。总之,别再跟着我了,我很忙的。” 这话确实没错,晏宁觉得自己十分地掏心窝子,试图将乱入情爱的猫猫拉回正途。语罢也不管对方怎么想,先行离开。 望着女修离开的背影,玉泽唇边上扬的弧度瞬间落下来。他细细思量一番晏宁所说的话,过了会,眼里浮现一点亮光。 出了院门的晏宁,好巧不巧碰到了御兽小队的伙伴们。本以为是有新消息要互通,她满脸严肃地取出手册准备记录,却被挨过来的越矜止住了。 “宁宁,你是不是有好消息瞒着我们?” 晏宁一头雾水:“……什么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还是得让我来问。听说你从外头带了个人回来?” 见方壶水期待地看着她,晏宁扫过伙伴们的脸,瞬间明白了他们议论的是玉泽。 就连向来沉稳的宗悦也用打量的目光看她。晏宁刚要开口解释,方壶水又一惊一乍地指着她身后的空气。 “是不是就是他?” 杂役院外头站了个丰神俊秀的银发青年,貌似还是晏宁带来的,这消息一早便在宗门内传遍了。都说此人生得极其亮眼,特别好辨认,现下见到人,众人都觉得所言非虚。 太阳穴突突地跳,晏宁回首,果真见到了本该躺在床上休憩的玉泽。他已穿戴齐整,除去唇色有些发白,俨然看不出病态。 银发青年走上前,礼貌地向几人点头,自然地站在靠近晏宁的地方。这姿态,无异于在宣告他的身份。 “他不会是你的男宠吧?”方壶水摇着羽扇,又问。 “不是!”晏宁急急地否定,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御兽小队几人看晏宁的眼神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方壶水几步上前,捅了捅玉泽的胳膊肘:“哎呀,大早上地从你院里出来,咱们都懂……你是不是晏姑娘的男宠?” “我是。” 晏宁睁大了眼睛,是什么是?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看着玉泽如此坦荡的模样,原本提问的方壶水反而不好意思,转头指点晏宁:“晏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给人带回来了,就好好相处嘛……” 这都什么跟什么,完全没法听。晏宁瞥了越说越兴奋的同伴一眼,比了个剜脖子的姿势,对方瞬间噤声。 “我留他是因为救病治人。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指不定连这词是何意都不知。” 忽略耳根隐约泛热不谈,晏宁十分镇定。 “我知。” “男宠,便是受宠爱之意。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做到,但我会努力。” 晏宁被呛了一下又一下,他要这么解释也没错……不对,她为什么也跟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她站远了些,垂眼看着地:“我说不是就不是。” “好,那便不是。” 两人争来争去都是些没营养的话,自认和一只猫掰扯不清楚,晏宁索性作罢。正要走时,偏生宗悦叫住了她,道是她的弟子考核业已通过。 这确实是件大喜事,晏宁激动地抱住宗悦。 24. 独占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宁宁,为什么。” 真是好执着一人。晏宁刚想回他,却猛然抬头,不太确定地问:“你唤我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明明是早已听习惯的两个字,却莫名有些缠绵。 虽然从玉泽的脸色上看不出什么,晏宁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热度逐渐转移到了她脸上,晏宁轻咳了声:“你若是有多余的精力,不如放在正事上。现下你既然要当助手,便一同想想如何治好异兽暴动症。” 既然他本就是异兽,对这暴动症的了解也会比她多些,她也能省些事。 “好,宁宁。” 心底泛起些波澜,晏宁面上一红,从未感觉到她的小名显得如此亲昵,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山间的清风拂过,望着女修匆匆离去的背影,玉泽松开绞紧的衣袖,心中的躁郁之意略微平息。 * 骄阳似火,御兽塔内却阴凉舒适。如常巡视过异兽情况,晏宁蹲坐在一二层连接处的楼梯边沿,咕噜咕噜地猛喝水。 因为喝得太急,茶水顺着下颌一路淌下去,透心凉的同时还打湿了衣裳。 正当她欲抬手拭去水珠时,一方巾帕递到她面前,来者正是浮柳。 “浮柳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不必如此麻烦。” 她用灵力烘干了湿润的布料,呛红的脸庞也恢复如常。浮柳收回手,笑意盈盈。 “举手之劳,姑娘莫要同我客气。只是浮柳不知,某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对,才令姑娘退避三舍?” 气氛不太对,气场不合罢了。可这话又不能摆到明面上,晏宁只好委婉地说:“你想多了。” 只见浮柳还要同她攀谈些什么,晏宁便有些想离开,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人靠近。 灯火朦胧,那人身着红衣,银发如雪,直朝着此处而来。 是玉泽! 电光石火间,晏宁想起浮柳先前见过玉泽,且知道他是地牢内的猫猫化形而成。现下若是碰到玉泽从外头走来,无异于暴露了他可分身的能力。 绝不能让浮柳发现。 脚步声越来越近,浮柳仿佛也有察觉堪堪要转身—— 晏宁急呼:“浮柳公子!” “姑娘唤我,可是有事?” 如她所料,浮柳止住了动作,视线也落在她身上。晏宁便松了口气,强撑出笑容,边问些异兽伤势情况,边将人往反方向带。 然而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要帮玉泽遮掩。纷乱的思绪填满脑海,晏宁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 若是玉泽暴露了身份,她便会少个助力。她所行不过是为了御兽事业更便利。 两人渐行渐远,徒留玉泽站在楼梯边。 灯火温暖,却无法融化冰雪。良久,他扯出一个笑,暗嘲自己来得有些晚。 若他早些向晏宁表明身份,助她御兽,还有那只腌臜黑猫什么事。 全赖那黑猫浮柳。 细碎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成功将浮柳引开并塞了个活计给他,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暴露的风险,晏宁这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既然碰到了玉泽,那她干脆同他交代清楚缘由。 隔着些距离,她看不清玉泽的神色,随口解释:“浮柳知道你的身份,你这样容易暴露分身,不如还是换个事情干吧。” 助手这职位,势必要跟着她到处跑,总有遇到浮柳暴露秘密的一天。更何况,她与玉泽之间又有纠葛在先,保持距离更好。 “宁宁这是在担心我吗?” 灼灼灯火下,青年精致俊秀的面庞透出些血色,嘴角弧度上扬。 “倒也不是。” 晏宁顿了顿,没想到他会将话题往这方面岔开,矢口否认。 青年只是笑着靠她更近,影子笼罩着她,令她心跳乱了一拍。 “宁宁放心,我与那人有些渊源。我会同他解释清楚。” 白猫与黑猫,同为猫薄荷气息所吸引,这何尝不是一种渊源。玉泽将尾音两个字咬重了些,眼里浮现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位置,他怎么会轻易放弃。 最后一点月光被黑暗完全吞噬掉时,药修们住的院落内传来砰砰的异响。夜风中那声响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声喘息。 若此时有人起夜,侧耳倾听,便能知道这是受伤之人的喘气声,甚至还能闻到些血腥味。 “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屋内漆黑一片,玉泽俯视着从床榻上滚落的浮柳,颇有兴致地打量着手下败将混着血与尘土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加强了灵力威压。 他启唇:“有什么好怕的呢?” 金色的灵力隐隐具有了实体形态,如流动的水悉数灌在浮柳身上。他强撑起半边身体,似乎想要反击,却又被压得扑通一声软下去。 过强的压迫,直逼得他皮肤和七窍处渗出鲜血。站着的那人,如同神祇,光是看一眼便让人喘不过气。 “我说过,不要招惹她。几次三番地靠近她,当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何主意?” 地上的药修挪动着残破的身躯,抓着床腿半靠着。眼珠子转了几圈,最终落在玉泽的银发上。 银发末端,系着一根红丝带。红白相间,十分打眼。 浮柳眸色瞬间暗沉下去,纵使嗅觉被铁锈味包裹,他也隐约闻到些猫薄荷味。细细在脑海中搜寻,他终是想起来丝带来源于何人。 “你对那姑娘,动了情?” 见玉泽没有回应,浮柳却咧着嘴狂笑,口中涌出更多血,面目狰狞:“你竟然动了凡心,爱上了人类!” “果真愚蠢,修为高又如何?你不过是人类女子的玩物罢了。” 气氛更加凝实,屋内充斥着金色灵力水波。玉泽抬眸,单指轻微向下,无形中多出的大手压得地上的浮柳脸色渐渐发白,呈窒息状。 “既然你喜欢多嘴,不如拔了你的舌头,放在外头吹干如何?” 地上的人抖了抖。嚣张的气焰消失不见,看着害怕极了。 空气中传来轻笑:“放心,这只是个提议。我此番来,是告知你一声,不必向外说我这具肉身本体是谁。” 地上那团活物发出呜咽声,竟是被下了禁言咒。玉泽满意地收回手,金色线条争先恐后地回到他体内,不愿再与弱小的蛆虫为伍。< 25. 秘密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不怪伙伴们紧张,实在是打从接下这活计起,问题便不断浮现,有些担忧是正常现象。晏宁摇摇头:“这回是好事。” 随着观看异兽科普帖的人越来越多,交流区的画风从最开始的吐槽变成了: 【呜呜呜小鸟宝宝太可爱了!】 【大灰熊呢?快点让我看看!】 【帖主求你多发!我们爱看!】 晏宁忍不住勾了勾唇,快速地回了几条消息,顺带放上异兽科普信息。麻溜地完成一套操作,再提醒伙伴们看交流贴。 积攒了几百楼的科普帖互动人数还在飙升,效果很不错。果然,修真界的人也不能抗拒可爱的毛茸茸。 许是从前因着门派各自独立,无人会分享宗门机密,有了修真期刊后这种知识垄断才逐渐被打破。有张夫子在背后撑腰,御兽小队有宗门支持,办期刊的事情也渐渐提上日程。 负责管理科普帖的人诚然不止晏宁一个人,可最初的想法确是她提出来的。 这些有关异兽的知识,泰半是她从藏书阁收集后,问过夫子才发出来的。另外有些,则是从玉泽口中得知。 她果然没有看走眼,玉泽不仅修为高,身为猫妖对其他异兽也颇有了解。有他相助,科普工作确实轻松不少。 如是想着,晏宁转头去寻玉泽的身影,笑眼如星:“谢谢你玉泽,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不、不用谢。” 风带来些热度,玉泽回得有些结巴,面染薄红。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手指蜷缩起,险些要控制不住露出猫耳朵。 为避免露出丑态,他借口烧水离开,躲到没人能看到的拐角处,心怦怦乱跳。 被她夸赞、信赖,竟然是这种滋味。玉泽捂住心口,忍不住回想方才女子的笑面。 红如樱桃,甘甜又丰沛。 他的目光紧紧黏在晏宁身上,想听她再夸一夸自己。体内涌出冲动,想把世间所有好的东西都递到她面前。 曾经系在他脖颈间的铃铛项圈,早已化成了无形的丝线,另一端连在她手中。 然则丝线那头的人是她,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她与那些以异兽为乐的人类不同,外壳柔软,内里坚硬,明知御兽此行艰辛,却非要闯上一闯。 这种微妙的感觉令他觉着十分新奇。定然是猫薄荷的气息过于强大,勾得他找不回自我。 屋檐下,青年久久愣神,唇边的弧度难以压抑。 * 久阳峰许久没有这么热闹。 按照惯例,临近异兽每月固定的暴动日,门内长老会领到任务,负责加固御兽塔的防卫。张夫子不知从何处云游回来,回到久阳峰便召集小队众人。 “明日你们谁也不用去御兽塔,好生在外头等消息便是。” 一旁的晏宁若有所思。看这阵仗,上次暴动时必然也有长老管理御兽塔,可为何当天原身在完成值班任务后,并未顺利从地牢内出来? 她穿过来之前,原主所经历的事情,恐怕不止接下了方壶水的委托任务那么简单。偏偏她的记忆就像断片了似的,全然无印象。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与其害怕远离,不如让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黑幕降临时,昏暗的月光洒向大地。 小队几人站在防守线以外的地方等结果,谈话中间杂着插科打诨。 “放心吧宁宁,我们做了那么多努力,不会白费的。” “就是就是!肯定会有效果!” 异兽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从塔内传来,晏宁的心也渐渐凉起来。还是失败了吗?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加固完防守线的张夫子走了过来,面色难得凝重。 “孩子们,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我们初步探过,异兽暴动情况有得到控制,较之前好了许多。” 原来异兽虽然仍会痛苦嘶吼,但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与先前的医治和悉心照料脱不开关系。但沉疴难医…… “不对!” 一片死寂中,晏宁突然出声。众人纷纷看向她,却见她丢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匆匆往外奔。 脱离了熟人的视线,晏宁三步并作两步,又嫌不够快,取出飞行灵器一路疾驰,终于落在竹屋前。 偏屋是玉泽的住处。她猛地推开门,触到门沿时才惊觉手心已冰凉一片。 床榻上蜷缩着一团人影。蓬松如蒲公英的大尾巴炸开,正无力地垂着。玉泽侧着身,银发散开着,走近了能看到他鬓边汗珠连连。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玉泽快速地扫过一眼,转而用被子盖住身体,连同头也埋到枕头里。 “今日异兽暴动,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服药?”晏宁加快了上前的步伐。 这话纯属病急乱投医,眼下哪里有什么合适的药。若真有,塔内的异兽也早该用上了。 殊不知,她的存在本身,于玉泽而言便是一味药。 她每靠近一步,空气中的薄荷味便愈发浓厚,精神海中本就不那么强烈的阵痛更淡了些。 今日他的感知更为敏感,属于晏宁的气味铺天盖地般袭来,比暴动症本身更让他情难自抑。可她对此毫无察觉,靠他更近。 他抑制着喘息,“别过来。” 看来猫猫很不好过。晏宁犹豫了下,没有靠太近:“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过了会,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好。” 痛意消散,玉泽的精神恢复到正常状态。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睫,看着晏宁在他身边摆上各种测试灵器。 灵器准备就绪,被特意捂热过的心跳记录仪贴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中衣,稳定有力的心跳声传来,晏宁仔细记录着各项数据,再与先前的记录作比对。 “心率略有加快……灵力波动正常、其他数据正常……” 那到底是哪里不对? 若按照先前的推断,异兽暴动是因为伤病和生活环境的双重因素而导致的,眼下从玉泽的个体情况来看,身体数据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短时间内无法进入御兽塔,接近玉泽的分身,是她掌握异兽情况的最直接且有效的方式。 晏宁收回大堆灵器:“为何你看起来,不怎么受暴动症影响呢?” “我也不知……” 猫薄荷的秘密在唇齿间流连,阴暗的念头却更胜一筹,生生地将其压了下去。他无法想象晏宁得知秘密的后果。 他心中有愧,只能以他的眼睛在地牢内观察,将所知道的尽数告诉晏宁。 这无异于杯水车薪。晏宁始终觉得不妥,还是得自己到场才行:“我要去地牢里看一看。” “好,那我陪你。” “你这身体……” 虽然玉泽看上去不怎么受暴动症的影响,但晏宁不觉 26. 昏迷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御兽塔,二三层交接的楼梯处。 晏宁咬咬牙,再想要继续往上攀登,身后的玉泽拉了拉她的衣袖。 她回头,掰开他的手指:“我去看看就回。” “宁宁,这里不对劲。别去。” 不安的感觉升腾而起,像是握不住的掌中沙,正飞快地流逝而去。 没有人回应他。玉泽猛地抬头看向长梯,面前分明空无一人!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女修的身影没入水波屏障中消失不见。 水波纹漾了几圈,复归平静,任谁来了也看不出屏障存在过的痕迹。 几乎是在晏宁跨上阶梯的同时,周遭忽然变得肃静,空气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在她面前,黑糊糊的水幕中钻出来一只木傀儡。她谨慎地往后退。 傀儡站着没动,它身上布满刻痕,破烂的嘴巴上下张合。 “闭……不可……闯入……” 许是因为机械过于老旧,傀儡的话断断续续,导致晏宁得努力去倾听才能分辨出几个字。 下一瞬,漫天水幕袭来,她混沌地往后退,咕咚一声下坠。 她好像躺在了温暖的水里,全身暖洋洋,手心却发凉。无尽的液体包裹着她的躯体,身后似乎有处漩涡,水哗啦啦地正往里流。 前方出现了一道白光,照在她紧闭的眼皮上。 有光的地方就有出口。晏宁凭着潜意识拨开水往上游,纵身往光里一跃—— “宁宁,你醒啦?” 谁在叫我? 眼前朦胧一片。晏宁睁开眼,依旧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几张眼熟的脸庞凑过来,她用力眨了几次眼睛,方才看清来人是宗悦师姐和越矜。她想要起身招呼她们,被按住了。 “宁宁,你好生躺着休息。你昏迷了这么久,可把我们吓坏了……” “昏迷……我睡了几天?” 晏宁环视着周围,竹屋寝舍的摆设如旧,让她略略安心。听着伙伴们回“五天”时,仍是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我睡了这么久……” “对呀,这几天可把我们吓坏了,夫子看过说是无碍,我们也只好等着你醒来。还好有玉泽公子日夜不合眼地守着你,我们这得了消息便赶来看你。” “不过宁宁,你在御兽塔里遭遇了什么?没道理平白无故落得这般田地。” “我……”晏宁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记忆停留在她入地牢,检查完刚暴动完的异兽情况后,带着玉泽往外头走。 再往后的事情,实在是想不起来。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长到她在梦里都犯困了。 “我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 靠在她床边的越矜连忙安慰:“没事没事,想不起来便不用再想。” 宗悦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温:“烧总算是退了。” 发烧? 修士的身体要健康许多,按理来说不容易生病发烧。晏宁抬起手臂,果真绵软无力。 “可否帮我找一下玉泽?我有事想问问他。” “他就在外头呢,我去叫他。” 越矜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顺带拉走了宗悦。两人出了门,刻意压低的谈话声仍传到晏宁耳朵里。 “矜矜,你这么快拉我出来是为何?” “师姐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不要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头好像更痛了,晏宁无奈地揉揉眉心。她慢慢回想着暴动日当天从异兽身上获取的讯息:伤势有转好,暴动反应也稍微轻一些,但显然没有抓到根源。 睡得太久,身体有些发麻。 她掀开被子想要起床舒展身体,却忘了自己还在病中,还未触及地面腿便软了。暗道一声倒霉,却落进温暖有力的臂弯里。 臂弯的主人将她拦腰抱起,稳妥地放在床上。他的手掌极为安分地捏成半拳,未触及她的腰背。 青柠的香气,温柔的拥抱,令她心神一晃。 还没等她开口,玉泽先问:“若是渴了,我去给你倒点水来。若是饿了,米粥一直温着,我去端来。” 她想说不用,舔了舔嘴唇又觉得确实有些渴。虽有灵力支撑,但几天未进食,胃里空空不太舒服,便拜托玉泽取些水和粥来。 很快东西便到了她手上。水温不烫不凉,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米粥熬得刚刚好,入口即化,里头熬了些红枣,带点甜味。 食物下腹,晏宁找回了些力气,将碗放回托盘里。她先是谢过玉泽的好意,望着他眼下发青的黑眼圈,提出要给他补偿。 对方却拒绝了。 “就当是,宁宁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不要生我的气,不要推开我,可以吗?” 其实这本算不得什么大事。短暂的尴尬过后,她也逐渐恢复了平常心,现下只当玉泽是好助手。 既然是并肩的伙伴,往日的小隔阂再不用提。晏宁轻轻点头,问起唤他来的正事。 “我现在只记得和你一同从地牢出来,之后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在那之后我去了何处,你能告诉我吗?” 眼前人收拾着杯碗的手抖了抖,方才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出了地牢,你便昏倒了,我将你带回来……” “不要骗我,我不喜欢这样。” 晏宁开口打断了他,伸手将玉泽拉近了些,且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她是想不起来,不是蠢。若是塔内有监控,她自然不必问玉泽。 带些凉意的柔荑包裹着玉泽的手。他垂首,看到晏宁正缓缓摩挲着他的指关节,这个小动作代表着她在认真思考。 避开她灼人的视线,玉泽将她不受控制地上三层楼梯,凭空消失后再以昏迷的状态出现的经过说了个明白。 那时,他以为她从人间蒸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做出任何努力。身体中有东西被缓缓剥离的失痛感,他不想再回味一次。 与此同时,他的心猛烈跳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不容拒绝的气息。 只要晏宁说出来,他便想要无条件服从她的心意。但他明明对她有所隐瞒,这使得他惴惴不安。 两人各怀心思,空气沉寂十分。 良久晏宁选择放弃回想个中细节,且按在心中不表。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去三层探探究竟。< 27. 事故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七月,大地滚烫,树叶被晒得卷边。 经过月余的诊治,异兽的陈年伤病好了许多,药修们也逐渐闲下来。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不需要去御兽塔时,晏宁同伙伴们一起上课。 她旁敲侧击地找张夫子问过御兽塔三层,也想办法从其他渠道搜寻了些信息。得到的反馈却是:三层封存已久,无掌门印者不可能进入。 可她上次昏迷前,分明已经上了三层的阶梯? 再去探时,御兽塔二三层的阶梯处多出来张铁门,封住了去处。晏宁再无法上去。 疑团虽未减,可升为正式弟子后,需要完成的课业繁多起来,她只好先顾好眼前的事。 晏宁忙得团团转,也常觉疲惫。好比今日,她困到头止不住地点,快要磕到沉香木桌案时,一片柔软为她垫底。 迷迷糊糊间抬眼,便看到与她并排而坐的玉泽侧过身,手掌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额头。 青年眼神温柔含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身后传来伙伴们细碎的打趣声,红云飞速爬上她的脸侧,她猛地坐起身,磕磕巴巴地小声道谢。 这门课不止她的助手玉泽能来,其他杂役与药修也在。还有那些其他宗门的交换生,部分虽嫌弃与杂役同堂,碍于先前夫子的威压,皆捏着鼻子不敢多说什么。 下了课,晏宁匆匆收拾好书包,欲往外走,却被授课的苏长老叫住。 “药修中有位叫浮柳的,老夫瞧着他并未来上课,你可知为何?” “……许是病未痊愈。” 迟疑了会,晏宁才回答,情绪紧绷起来。好在苏长老没有继续追问,否则她既说不上来,还有继续查下去的可能。 如是想着,她轻轻瞥了玉泽一眼。岂料对方也在看她,两相对视的瞬间,她迅速挪开视线。 踏出学堂门,热浪一波波袭来。晏宁团着手心的冰灵球,直感觉燥热消散了许多。 只需注入少量灵力,便能用冰灵球制造源源不断的冷气,正适合夏天用。她正盘算着可以多做些拿出去卖,身后有人递来一本书册。 递书的手白皙修长,指甲干净平整。顺着好看的手往上挪眼,是更卓绝的风景。 耀眼的骄阳下,玉泽的衣冠整洁,银发整齐地束成高马尾。不仅如此,他身上似乎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稍微靠近些,便如同徜徉在柠檬海里。 如果他还是只小猫,晏宁便可以随意揉捏蓬松香软的白色糯米团子。可他不是。 淡淡的忧伤转瞬即逝,她接过自己落下的那本书。忽而听到玉泽开口: “药修应当能自医,告病休息如此长时间,要么是医术不精,要么是……别有用心。宁宁觉得呢?” 晏宁心口一跳。她本也想过是否要直接问玉泽,却没想到他会自己提。 “还是说,宁宁觉着是我做的。” 闻言晏宁猛地抬眼看他,对上那双深邃的淡金色眼眸。这话语太有冲击力,她含糊地回:“怎么会……” 关于浮柳抱病这事,她并非没有起疑心。一是浮柳的伤病时间略长,那日碰面时却只看到些轻微的瘀伤,若有内伤则另算;二是她对浮柳本就有戒备。 她有打听过,浮柳是妖猫馆排得上号的红人,给人唱曲赚钱又快又多,何必来当药修讨苦头? 这些想法,晏宁只在心里过了一遍,开口却是:“兴许是他还没养好伤。” 人还在雇佣期内,她总是要担些责任。左右人现在无大碍,她也能放心些。 养伤? 夏日的天总是变得很快,眨眼间乌云压坠,隐隐有要落雨之势。玉泽的视线流连在晏宁娇俏的脸庞上,确认她没有未尽之语后,他心里便泛起苦闷的波澜。 这种苦闷没有持续太久。末了,他收紧了掌心,眉眼间一扫先前的失郁,唇边溢出淡笑:“大约……是罢。” * 晏宁最近有些苦恼。 因为御兽改革效果不好,下一批拨给她们小队的灵石并不多。尽管有越矜大金主支持,可这一天天的异兽伙食开销并不是小数目,总有不够花的时候。 越矜的那个亲哥哥谢景山,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这点,上下课空隙间便来找晏宁分说,道是他的金库比小妹的丰厚,也想加入。 兄妹俩人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仿佛天生不对付,互相见面时掐得厉害。有越矜和方壶水俩人斗嘴已经令人十分头大,晏宁怎么敢答应。 她只好推托要得张夫子首肯,谢景山这才蔫了不提。此人是个闲不住的碎嘴,在宗门内消息灵得很,偏生声量大,晏宁好几次被迫听了些墙角。 临近上课时分,谢景山闯了进来,落座后咕咚咕咚地饮几口茶。 “瞧他那熊样,我们万剑山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晏宁身后的越矜嘀咕道。 这对兄妹可真是冤家。晏宁无奈地摇摇头,转念一想,还好她身旁的玉泽很安静…… 不对,这节课只有正式弟子才能来,玉泽根本不在。 她捂了捂发红的脸颊。 真是奇怪,怎么会想起玉泽呢? 不远处谢景山与人闲聊的谈话声准确无误地传过来。 “龙长老发了好大的火气,将那药修压得说不出话来。” “那只龙长老的宝贝小金乌,被药得上吐下泻,看着可怜极了。” 药修?晏宁心里咯噔作响。 她试着想问具体情况,却正好到了上课时。只好抑制着询问的冲动,硬生生等到了课后,将谢景山堵在门口。 “谢公子所说的金乌和药修,是从何处听来的?” 被堵住去路的玄色暗金纹袍少年呆楞住,脸色噌地一下变得通红,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给晏宁指明了事件起源地。 路上御器飞行,紧赶慢赶到了地方,晏宁打眼一望便瞧见了正在挨训的浮柳。脾气火爆、头发也火红的龙长老站在那儿,嘴里斥责声不停。 平日里药修和宗门人相处平和,虽不说关系融洽,倒也不至于闹出事来。眼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晏宁站着旁观,算是弄清了状况:龙长老的宠兽被浮柳药倒了。 龙长老本是找药修给宠兽金乌看病,浮柳毛遂自荐,却用错了药导致金乌腹泻。没过多久,闹剧中心的浮柳便被办事堂的柳长老带走。 经过晏宁身边时,她不欺然与浮柳对上。对方咬着下唇眼神躲闪,凌乱的衣摆上还有些肮脏的呕吐物。 晏宁默默地看着,没言语。周遭的人正议论纷纷。 “这小白脸药修和龙长老之间有何过节,竟然下毒?” “害,谁知道呢。瞧着人仪表堂堂,拿钱却不干好事。” “可别被他的外表蒙骗了,人家可是在那种地方待过的……” 风波过后,关于浮柳是小倌的消息很快传开来。晏宁几次在路上碰到浮柳,对方带着帷帽,低着头匆匆而过,似是不想露面。 她只好尴尬地收回打招呼的手,耸耸肩继续过自己的生活。闲下来时不免想到,此人若是真 28. 不善用剑者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昨夜下过雨,婆娑的树叶上还挂着雨露,垂垂欲滴。清风拂过,带来些难得的凉意。 今日晏宁正好休假,碰上好天气,便想出宗门透气,以及去找春市里的金老板。 念及不能自己一个人悠闲,她顺便给助手玉泽也放了假:“我自个出门转转,你自行安排。” 可是当对方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她,并说着“宁宁是嫌弃我吗”的话时,她又有些拿不准主意。 罢了,他想跟在自己身边就跟吧。 山下的珍馐堂,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用饭。修士中辟谷者多,是以往日珍馐堂就餐的人并不多。 而有小厨房的晏宁,自然也不在用餐者之列。她来珍馐堂,是和厨娘大姐约定好,借玲珑机关煲给大姐。 走进珍馐堂内,零散几个人在用早餐。其中一桌正是熟人,先前对晏宁出言不逊的胖子和瘦子等人。 看到跟在晏宁身后的玉泽,这几名杂役目光阴寒,打量二人的眼神越发肆无忌惮。 “有些人啊,表面人模人样,背地里就是只黄鼠狼!” “谁人不知她的狼子野心?” 几名议论非非的杂役目光冰冷阴毒,好似要从晏宁身上剜下来一块肉。 并未压低的议论声在空荡的室内十分明显,晏宁平静地回望:“嘴巴不想要了可以直说,我可以大发慈悲地替你把嘴缝起来。” “你!!!” 她一路太过顺畅,惹了旁人不快。但,这绝不是她该忍受的。 晏宁想了会,指着瘦子又补充:“我记得,上回在御兽塔里你被火焰狮追着咬,是我搭了把手。” 虽然这并非什么大事,她自问也并不需要旁人多么感激她。 瘦子目光躲闪:“是、是又怎么样?你休想顺杆子往上爬!” 有的人就是又蠢又坏,承了他人恩情,还要反咬人一口。晏宁拉了拉身旁玉泽的手,阻止他上前替自己出气,小幅度地摇摇头:“不要紧。” 和愚蠢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若再有下次,她不会再出手,必让白眼狼好好品尝皮肉剥离的痛苦。 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玉泽拢了拢手心,握住了便不想松开。可惜晏宁很快松开手,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 他扫视过那群杂役,眼神如刀。 珍馐堂内两派分立,泾渭分明。晏宁没理他们,留玉泽在外候着,独自进了后厨。 因着先前机关煲煮饭的效果好,厨娘便想拿来试试,道是可以在采买异兽饭食方面给她些折扣。 如此一来,便能省下些开销,缓解经费不足的困苦。晏宁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后厨与正厅仅隔着张薄薄的木门,能将外头的响动听得一清二楚。 “且看她能嚣张多久!” “你先别急,我这有……哎长老您来了!” 此间事了,晏宁跨过门去,在小簇人群中见到了戒律堂的杨长老。她方抬眼,便看到长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杨长老面无古波:“温元,你说的那有罪之人,可是她?” 胖子温元唯唯诺诺道:“启禀长老,正是,她便是晏宁。” 罪人? 晏宁不解地回望,只见杨长老走过来。她听着长老絮絮叨叨一大段,缓缓睁大了眼睛。 她被胖子温元检举了,道是她炼器杀兽,还中饱私囊。这种无端的指控,她不会认。 “若真有这事,证据在哪里?我从未拿过除每月应发的灵石以外的钱财,这点御兽小队的人可以为我作证。” “至于杀兽,更是无稽之谈,我若真有此心思,何必大费周折地找来药修给异兽治病?” 闻言杨长老皱着眉,顿了顿让她拿出账本和炼器图纸,好叫人查探清楚到底有没有做坏事。 一阵穿堂风吹过,晏宁心中的无名鬼火乱冒。哪有检举人不拿出证据,反而让她自证的道理? 她恶狠狠地瞪着温元,直逼得对方往长老身后缩。可杨长老还在等,她不便出手解气。 杨长老坐镇戒律堂多年,为人古板守成,最是看不惯离经叛道的做法,平日里与张夫子互相看不顺眼。御兽改革一事,杨长老对此的态度是不屑一顾。 碰巧今日张夫子不在,她少了个靠山。伙伴们也不在。 唯有玉泽站在她身后。他的身份敏感,虽然晏宁不知他是如何瞒过办事堂长老的法眼,但眼下显然不宜牵扯到玉泽。 这下她算是撞到铁板上了。 账本是公家的东西,要她拿出来并没什么;可炼器图纸是绝不能外传,这是原主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挂念,是私有之物。 她不能将图纸白白地交出去,用在这种不合理的地方。 “恕我不能出示您想要的东西。” 被拒绝的杨长老哼了声:“既然如此,那便跟我走一趟吧。” * 戒律堂前,空旷的地上矗立着一座问心台。 按照杨长老所说,只要她能过了问心台的考验,便可以化解她身上的嫌疑。 好儿戏的做法,可她现在确实孤立无援。晏宁这般想着,便要上去,早试早结束。 身旁的玉泽勾了勾她的小拇指,她转身对上幽深的眼眸。 “宁宁,能不能别过去?” 那种快要将人吞没的剥离感再度出现,玉泽眉头紧锁,胸腔里的那颗心脏猛烈跳动,几欲冲出身体。 他想说“我可以护你周全”,可还没来得及,晏宁便回勾了下手指,弄得他心绪激荡。 女修笑着安抚他:“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戒律堂开问心台的消息很快传开来,不少有空的弟子等纷纷来围观。一名佩着剑的小弟子正踮着脚往里往,忽然有个银发青年拍了拍他的肩。 青年指着那把佩剑:“可否借我一用?” “好……哎等等你会用剑吗?” 被塞了一大把灵石的剑修不明所以地看着银发青年。青年的握剑姿势别扭,分明是不善用剑的模样。 “借过。”青年拨开人群,走到最内围。 他紧紧地盯着登上问心台的晏宁,攥紧了手中剑。 问心台中央,是岩石状的基座。其间铭刻着法阵,正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打量着如同测谎仪的工具,晏宁没有太在意,只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 回答完第一个走账的问题,基座并无异动。她松了口气,而杨长老的脸色则铁黑了几分。 还剩另一个炼器杀兽的事,答完她就能离开。 “晏宁,你可有心存异心,炼器祸害塔中异兽?” “弟子绝未做过此等事。” 现在应该可以走了,晏宁心想。 正当她转身欲离开的瞬间,忽而基座大震,蓝色光罩骤然升起! 强烈的压力迫使晏宁跪伏在地。前方的杨长老露出得意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 问心台上金光大闪,盖过光罩本身的蓝色。霎时空气中威压大增,逼得在场所有人双膝发颤。 宛如液体的金色灵力狂涌,来源是中心的银发青年。只见他一剑斩碎问心台,剑身震鸣,光罩应声碎裂。 在破阵的同时,玉泽身形一闪,扶起摇摇欲坠的女修。他脸侧线条紧绷,显然是情绪压到了极点。 周遭的低气压使得天色仿佛也暗沉下来。 生理性痛苦令晏宁眼眶蓄满泪水,可她硬是挤出笑,轻声道:“谢谢……” “不要说谢谢。” 她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玉泽打断。他握住晏宁的手,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渡给她:“宁宁,不要和我说谢谢。” 握着她的手,正微微发颤。 淡蓝色光罩破碎后,留下满地碎片。问心台四分五裂,裂痕渗入大地,足见斩台者修为深厚。 在此刻,所有人才明白,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青年,是何等深藏不露的高手。 玉泽小心翼翼地抱起晏宁,如同抱着一件易碎的器皿。眼里血气翻滚,抬 29. 情潮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未等到次日,掌门出关,并为弟子惩治长老的事便已传开。 上午有事外出的小伙伴三人回宗门后,得知当事人便是晏宁,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望她。 “宁宁,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都怪我没能及时赶到,呜呜宁宁你好可怜。” “若有需要,晏姑娘尽管开口说。” 晏宁心里涌起阵阵暖意,与伙伴们聊过,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同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也没受什么皮肉伤,顶多是心里窝火。 她给在宗门外的张夫子发了讯息,交代清楚事变的经过。末了又补充:【掌门摇光君已出关,承诺会查清真相。】 夫子很快回复:【我尽快赶回。】 早先和春市的金老板约好查探灵器生意,这会也暂且顾不上,只好留言告知。 做完这一切,晏宁掏出长枪,细细擦拭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是时候散散火气了。 …… 月明星稀,晏宁悄悄下了久阳峰,摸到杂役院。 闲置的空屋里,几名杂役围在一起打牌。她特意掐好时间点来,颇有耐心地等着目标出现。 屋里的闹声逐渐变小,三三两两的人勾肩搭背晃悠出来,还混着些酒气。 胖子温元赢了钱,满脸通红地走出屋子。忽然脚下被绊倒,整个人被拖入视线不良的角落里。 “谁?是谁拖老子……” 银枪擦着他的喉咙而过,带着凌厉的煞气,皮下渗出滴滴血珠。 “我忍你很久了。怎么样,恶意诋毁旁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晏宁冷冷地看向胖子。 她的眼神便如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神,要将欺辱她的人杀之泄愤。 “不不不!饶了我吧!我不想死……” 晏宁手提长枪,卷着血气直刺胖子面门—— “啊啊啊啊!” 砍落下的不是皮肉,而是一束头发,长枪堪堪贴着头皮而过。在宗门内动手容易留下把柄,她此番只是想出口恶气。 这还不够,晏宁摸出粒丹药,双指挤开胖子的嘴,喂药、抬下颌、施力送服一气呵成。 "给你喂了点断肠蛊,若你有害我之心,蛊毒会自动生效,肠断寸裂。安分点,懂了吗?" 抖成筛糠的胖子疯狂点头。 月光将女修离去的身影拉得很长。 险些跪倒在地,气喘吁吁的胖子双手撑住膝盖,正当他以为脱离危险之际,一把反射着冷光的刀子袭来! 刀子准确无误地插入胖子的下腹部,他的叫声堵在喉咙,堆积在下面的痛感使他倒地,缩成一团。 黑夜最适合隐藏秘密,无人知晓这里发生的杀业。 持刀的青年踹了地上的胖子两脚,将刀子毁掉,转身没入黑夜里。 * 解决完胖子,晏宁特意在外头多晃悠了会,方才回到竹屋。 考虑到玉泽在休息并未用饭,又鉴于她的厨艺并不好,她便下山带了些饭菜,用保温的食盒提回来。 偏房的房门敞开着,里头光线昏暗。 “我带好吃的回来啦。”她轻轻地推开门。 屋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难不成一觉睡到现在吗?晏宁觉着有些不对劲,遂点燃灯火。 她放下食盒,探到玉泽床边。脚边似乎踩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她低头去看,是一条大尾巴! 床上的人发出闷哼声。晏宁不好意思地收回脚,仿佛被烫到般:“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好像玉泽不舒服的时候,尾巴便总会露出来。她便抬眼去看玉泽的情况看得更清楚,正巧撞进深邃的眼眸中。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莫名的危险气息,令她不自觉地想往后退。 可是,身后有什么东西抵着她。 毛茸茸的猫尾巴圈着她的腰,那种蓬勃的、散发着生命力的气息将她团团裹住。 脑袋忽然昏昏地无法思考,晏宁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出口的语调却软得不成样子:“玉泽,你在干什么,快把尾巴拿开……” 床离窗户不远,少许清冷的月光洒进来。静谧之中,青年的呼吸声显得格外重。 为什么她还觉得有点好听?晏宁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 “宁宁……我好难受。”青年低声呢喃。 不会又发烧了吧?伤口发炎很容易引起感染导致发烧。晏宁搓了搓掌心,贴上他的额头。 滚烫与温软相碰撞的瞬间,尾巴缠得更紧了。 借着月光,玉泽打量着眼前人的动作,身体里冒出些不知名的渴望。 好舒服。只要被她碰到,就好舒服。 “好像是有点发热。” 感触完玉泽略微发烫的体温,晏宁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想要抽身去打些热水来,或者是给他喂点退烧药。 她试图拨开蓬松的猫尾,无意间触碰到尖端时,尾巴微微颤抖,无力地垂下去。 而绒毛擦着手掌心而过的酥痒感,逐渐蔓延至心房。她的心开始怦怦乱跳。 明明以前也摸过小猫的尾巴,也拿着绒尾嬉戏玩闹过。上回也见过玉泽发烧的模样,为何这次感觉完全不同? 身旁传来细碎的声响。晏宁偏头看到玉泽坐起,露出只裹着白色单衣的上半身。 青年垂下眼睫:“宁宁又要离开了吗?” 语气中带些哀怨,带些病中独有的喑哑,和他平时完全不一样。 月色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他整个人在月光下泛着清辉,露在外头的肌肤温润如玉。病弱感与美感交织,视觉的冲击更盛。 勒令自己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晏宁抚着心口,努力控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魔爪。 她别开眼,温声道:“不是啦,我去拿些东西就回。你都发烧了……” 玉泽的神色复杂:“不是发烧。” 咦? 晏宁狐疑地回望他:“那是什么?”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床上的人往床沿边挪了挪,眼里泛起些碎金光芒:“宁宁靠过来些,我便告诉你。” 看着女子慢慢靠过来,玉泽压抑住体内一波波涌上来的冲动,勉力维持现状。他无法光明正大地将这一切宣之于口,只好用折中的方式。 不仅如此,他十分卑劣地注意到:晏宁的视线落到他的尾巴处许多次,又迅速移开。 他的喉结滚动, 31. 正经工作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翌日,晏宁便听说,胖子温元疯了。 据同住一院的人说,此人口中神神叨叨,被问便答“我错了我有罪我不该害人”,又或者是哭天喊地叫着自己没了子孙根。 然则旁人看去,分明哪都没缺。众人便只当他是中了邪,被魇住了。 没过多久,这人便不再出现在御兽宗内,不知是疯去了哪里。 还有些别的说法,道是恶有恶报,害人者终要受惩罚。大家心知肚明,议论的是胖子构陷晏宁的行径。 这倒也不关晏宁的事了。比起这些琐事逸闻,更值得她关注的是自己的小日子。 自进过玉泽的精神海起,她每每遇到对方时,总是有些发羞。冷静过后,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这种随便进入别人领地的行为并不好。 反倒是玉泽还主动向她道谢,做了一桌子好菜请她吃。辣油烹香,色香味俱全,晏宁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还望不要嫌弃,就当是医药费。” “多谢宁宁,我才能顺利渡过成熟期。从前承蒙宁宁赐饭之恩,如今算是轮到我了。”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她做的猫饭纯属大乱炖。美食摆在眼前,晏宁承认自己没什么志气。 “我能叫人过来一起吃吗?这也太多了……” 石桌前,她看到玉泽的笑容僵硬了些,很快又恢复正常。 “自然可以。” 得了猫猫大厨的允许,晏宁便开始唤人。等伙伴们三人赶到时,她正端着热过的饭菜,从厨房走出来:“快尝尝,这些都是玉泽的手艺。” 语罢她冲着玉泽眨了眨眼。 于是毫无保留的彩虹屁夸夸都落到了玉泽身上。陡然被这样称赞,他看起来十分不适应。 若不是晏宁伸手拉住他,令他坐下一同用饭,怕是早就跑没影了。 黄昏时的光线自带独特的氛围,橘红的夕阳均匀地洒在每个人身上。大家边吃边说笑,好不快活。 久违的平静让晏宁感到舒适,她偏头去看玉泽,见他唇角的弧度微扬,便也放下心来。 晏宁知道,猫猫多少有些傲娇的性子,明明就想和大家相处,却轻易不会主动迈出脚步。 总跟在她身边不是长久之计,他也可以交到新的朋友,拥有自己的人际圈子。到那时,她也只不过是玉泽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如是想着,晏宁却并未觉得更加轻松,反而有些闷闷不乐。她起身想去取些水润润喉,手指却被勾住。 视线隐蔽处,两人的手在桌下勾连着。光是想到这点,她的心跳便漏了一拍。 “宁宁想要什么,我去取。” 身旁的玉泽又在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她,晏宁受不住,拜托他拿些厨房内现成的茶水。 等他起身离开,她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才略微平静下去。再抬头时,正撞上宗悦的视线。 糟糕!难道是被发现了吗…… 刚组织好语言想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越矜说:“宁宁,此番我们正好来传信,掌门要找你过去聊聊呢。还有你的助手玉泽,也一起过去。” 摇光君并未与她交换过通讯方式,故此无法直接用通灵宝沟通。 晏宁端着饭碗的手抖了抖:“我知晓了。不过话说回来,掌门她大抵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担心应对不周,唐突了掌门。” “放心,摇光君她人很好的。” 话说了一半,越矜继续大快朵颐,又和方壶水闹着争最后一块鸡翅。宗悦见状便放下碗筷,补充一二。 “摇光君闭关许久,虽长期未露面,门内众人大多敬重她。她本人向来和蔼,从未有过怒色,宁宁莫慌,将摇光君当成可以说说话的长辈便是。” 尽管得到了掌门好相处的讯息,晏宁却无法松懈下来。在她心中,百八十种摇光君可能找她的理由正胡乱打架。 谈话间,玉泽已经取了东西回来。并不是凉白开水,而是薄荷柠檬茶,是她喜欢的味道。 几口茶下肚,晏宁略微安神。去就去嘛,怕什么! * 华阳峰上,绿树茂密,冠盖如伞,行走其间只觉凉爽,全然不觉夏日的炎热。甬道被藤架裹住,藤蔓间生长着不知名的果子。 若是无事来这晃悠,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可此时的晏宁顾不上体察这份惬意。畏怯感持续不退,仿佛又回到了被严厉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的上学时光。 准确些说,是被校长叫走了,形势严峻程度更上一层。 更何况,摇光君不止叫了她一人。 身旁的玉泽神情也有些凝重,两人静悄悄地走在路上,默契地没有言语。 前方湖心亭内,摇光君独坐饮茶,见两人来了,慈爱地招招手:“过来坐,喝茶。” 依言坐下后,晏宁顿了顿,与玉泽对视一眼。她的思绪翻滚,被摇光君提问时都有些结巴。 掌门问的都是些生活琐事,诸如在宗门内可否习惯、衣食住行是否有短缺…… 仿佛真的如同她的长辈般和善。晏宁的心还未完全松下去,又听到掌门在问玉泽从何处来。 刹那间,晏宁心中警铃大作,手心渗出汗珠。 御兽宗内出了个修为可压过长老的人物,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助手,诸如此类的消息不胫而走。摇光君会问,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两人来之前便对过口供,身旁的玉泽对答如流。 在她的设定里,玉泽是她偶然在宗门外遇到的隐士高手。他隐姓埋名来到御兽宗后,便被分配给她当助手。 桌案上的茶水不再咕咚咕咚地冒热气。摇光君不知信了还是没信,手指轻敲着桌面。 “你们之间的情谊,看起来挺深厚。” 否则也不会出现剑斩问心台的事。可掌门这意思,是要追究责任吗? “因为……”晏宁不免想解释,但能因为点什么呢? 纵使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面上却不显,对上掌门打探的眼神,脱口而出:“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我与玉泽公子志趣相投,遂与他提过我们宗门。没承想,他竟也来了此处,一来二去地,我们便也相熟了。” 她自认为这番话中肯得很,语罢却是一片安静。分心去看玉泽,只见他侧脸线条紧绷,神色晦暗不明。 “如此甚好。”摇光君晃着茶杯,含笑道。 晏宁松了口气,她应当没说错什么话吧? * 摇光君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可接近。从繁重的课业里抬起头时,晏宁忍不住会想到与摇光君会面的短暂时光。 那种如沐春风的、令人不自觉心生亲近的感觉,在旁人身上很难寻觅到。 作为整个宗门家庭的大家长,摇光君时不时会与弟子们打交道。 大家尊她,敬她,爱她。 甚至晏宁还得到了摇光君的特 32. 汹涌的吻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温热宽厚的大掌捂住她的唇瓣,玉泽的眼底浮现些浅浅的笑意。 两人互不说话,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晏宁心口怦怦跳,几欲呼吸不过来。 身后高大的书柜年久失修,檀木散发出的沉香味,与玉泽衣袍里渗出来的清香纠缠在一起。静谧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响动都被无限放大。 呼吸声,睫毛轻颤声,水汽声……哪来的水汽? 晏宁侧目,看到几步之遥的桌案上,摆放着被她漏下的冰灵球。若是被旁人看到了,泰半能猜出来是她的东西。 情况十分不妙。她想寻个合适的时机,试试看能否将东西隔空吸引过来。透过书架的缝隙,却看到那几名弟子还在靠近,言语间竟是要用那张大桌! 扑通—— 是书掉落在地的声音。 外头那几人听到声响,转道去捡书。门外有人在呼喊,这几名弟子边应声边出了藏书阁。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晏宁抬手拨开玉泽的手,反被他握住,她不免生出些愤怼之情,刻意去中和心里涌起的复杂情绪。 “都怪你先前胡搅蛮缠,非说……是男宠。” 这消息能胡乱传开,也有些奇怪。 “此事是我不对。”玉泽松开手,又离远了些距离。 略微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然而玉泽却并不在意,缓缓打量着女修透出些粉色的脸颊。 外人出现在这里并非他本意,虽搅乱了他与晏宁的独处机会,却也让他从紧闭的门缝里撬得一点天光,这便也足够了。 他不好将人逼得太紧,需得一步步来。 毕竟,世上没有哪种好朋友,被旁人议论成亲密关系,第一反应是需要躲避的。 晃神间,面前的女修抱着书册,忙不迭地跑了。步履匆匆,徒留满室薄荷香,以及那依旧被主人忘记的冰灵球。 …… 落荒而逃后,晏宁也会想,她与玉泽这样,到底算什么。下意识的身体反应远超出她意料。 她努力粉饰太平,但也隐含些许心虚。这种情绪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很快消失,反而在碰到玉泽时愈演愈烈。 晏宁只好用更多的工作填满日常生活,尽力不与玉泽独处,令自己不去想太多。这种方法十分奏效,她很快就将烦恼丢之脑后。 在她联系过张夫子后的几天,夫子回到御兽宗,特意来找过她。得知御兽小队经费紧张,还得晏宁想办法周转,张夫子拧紧了眉头。 “孩子,你辛苦了。经费的事情交给我,至于掌门那边……她承诺的事情,定然会做到。” 有了夫子作为主心骨,晏宁身上的压力小了许多。可明明该做的都做了,为何没能根治异兽的暴动症? 青骨山空着的异兽墓、诡异的御兽塔三层、实力强但困于地牢的异兽,凡此种种扣在一起,悬而未决。 那场震惊修真界的异兽潮,她有仔细查探过。当时御兽宗元气大伤,人丁稀薄,无人对这场恶战做记录。 是以它只由人们口口相传,难以查起。 线索仿佛全然卡死。晏宁盯着画出来的分析图,陷入了沉思。 她虽然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多数时候坏情绪都一个人消化完毕。但这关乎无数鲜活生命,梗在她心中不上不下。 这份独她一人拥有的考卷,考前资料甚少,考试难度极大。落笔无悔,若不答完,才叫难受。 还需要些破题的关键。偏生经过办事堂长老查证,掌门印已丢失,摇光君也表示抱歉。 屡屡从御兽塔内出来,却无功而返,晏宁心中郁闷。 恰逢一个雨日,本就不好的心情随着恶劣的天气变得更差。 从山下酒馆捎了几坛陈年佳酿回来,她在走廊下支了张桌子,配上几碟点心,一个人闷声饮酒。 仿佛将自己灌醉,让脑袋变得混沌了,便能短暂地避开烦忧。 晚间的风凉,可酒入愁肠,浑身微微发热,竟也不觉凉意了。 酒是好酒,丝滑醇厚。品酒的人却浑然不觉,嘴里麻木,只有些钝感。 不知不觉半坛酒下腹,后劲也上来了。晏宁捂着发烫的脸,目光迷离地不知看向何方。 一角玄色衣袍闯入她的视线。 绸缎面料上纹着细密的金色丝线,畅快淋漓地沿着袍角延展飞舞。 这种面料与绣工,打眼一瞧便知道相当值钱。 印象中,像谢景山那样的修二代常穿这种制式的衣服。她偶尔见了,还夸过一两回。 毕竟不这样的话,她实在不知道,在那小公子找她时,该聊些什么好。 “宁宁,好看吗?”清润的男子嗓音响起。 晏宁的视线缓缓上移,掠过在夜色中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白玉腰带,盘节有致的衣服领口,最终落在来人的脸上:“谢景山,你怎么在这?” 没理由谢景山会来这儿,毕竟是她的居所。 酒香缭绕,雨水啪嗒啪嗒地自屋檐下坠落,打湿了走廊。 对方停顿了下,后三步并作两步地靠近,站在靠外侧的地方,俯身冷笑:“宁宁,你再仔细看看,我到底是谁?” 晕乎乎的感觉再度涌上,晏宁努力去分辨,想要看清来人,却只得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缓缓摇了摇头,手掌撑住半边脸颊,摇晃着酒杯。 倾斜的雨丝被人完全挡住,还没反应过来时,对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眉眼,好像要令她将眼睛睁大些。 除了周遭的冷意更甚,晏宁并未从来人的身上察觉到危险之意。在感知到熟悉的香味时,她不自觉缩起的手也放松了些。 “好冷啊,我要喝酒,暖暖身体。” 她伸手要去给自己倒酒,摸到的却是温热的手掌,遂起了玩心,岔开他的手指将他扣住。 顺着这个姿势,她站起身,端起酒杯往男子的嘴边送:“来,你也尝尝。” 风雨飘摇的夜晚,破碎的心情,与被灌酒的他。光是想想自己在干什么,晏宁就露出愉悦的笑。 果然,面前的人被呛得脸庞通红。他面染羞涩,下意识想要接过酒杯。 晏宁却不允许:“美人,来喝酒呀。” 男子却微微偏头,避开杯沿,如黄金般美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宁宁,我是谁?” 此人怎么像是难以驯服的猫,非缠着她问名字。晏宁有些不高兴,摇摇头再看此人。 此时倒是能看清了,原来是玉泽呀。那难怪了,确实是只猫。 回答完这个问题,玉泽才肯就着她的手喝酒。他的唇瓣早已被灌得水光潋滟,部分溢出的酒水一路渗进整齐的衣领里,恰好将锁骨痣染得更红,透出些勾人心魄的魅惑。 可这并没有平息晏宁心中不平,她重重地放下酒杯,酒杯应声发出“笃笃”重响。 “你一点也不听话,我不开心。” 这绝非空口之谈,晏宁忍不住想起那些奇怪的心绪,她明明已经很小心避开他了,为什么他还是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出现在她的梦里。 本来她已经够头疼了,还得面对关于玉泽的劳什子事。 33. 勾引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彻夜未眠,早早地便生火做饭,忙碌完的玉泽听到这个问题,愣在原地。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他飞速别开脸。 虽说住在山林间,可附近有他的灵力震慑,并无蚊虫。玉泽很快反应过来晏宁是酒后忘事,但…… 她怎么可以忘记。 冒着热气的绿豆汤,表面飘着一层薄薄的浆皮。包子顶端沾了些糖蜜,整齐地排列着,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主人是否有轻微的强迫症。 但不失美感,而且闻起来好香。晏宁觉得胃里空空,面对这份送上门的早餐,有些意动。 确认这东西是给她的没错,晏宁非常有礼貌地道过谢,并坚持要付钱。心中却在念叨,这些时日里,两人明明相安无事,玉泽为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种疑惑并未持续太久。玉泽并没有接过她给的灵石,而是问道:“宁宁昨日拉我共度良宵,当真忘了吗?” 僵持着推托盘的手抖了抖,晏宁猛然睁大眼睛:“……什么?” 青年退开些,将托盘放到旁边的小桌上。目光跟着他的动作转,落到那张小桌上时,晏宁的头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记忆正在被唤醒。 紧接着,一道光束打在空气中。她主动给玉泽灌酒、强吻他的画面,再现眼前。 晴天霹雳降落在晏宁头上。 她整个人被毫无防备地劈得外焦里嫩。 若说方才她还浑然不觉,现下仔细一看,才发现玉泽的唇瓣上有轻微的痕迹,像是被压过……又更像是咬过。 那些细密的吻、揉捏着他发红的耳根、不带情意只是玩乐的单方面欺负,种种画面,尽数袭来。晏宁不可置信地往后猛退几步。 “想起来了吗?” 不……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对上玉泽似笑非笑的眼眸,晏宁心中的羞耻感更甚。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竟也感觉到些许余温。 “宁宁是亲也亲过了,摸也摸了,现在打算放任不管了吗?” 尚未从看到脸红心跳画面的冲击中回过神,晏宁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思考。她要怎么管?难不成还要她负责吗? 这很不可以。她便摇摇头:“要我说,你也没吃什么亏。不如,一笔勾销?” 投射在空中的画面,来源是晏宁做的记录仪。自打在御兽塔三层吃过亏,她便想办法捣鼓出了可以录下实况的灵器,以备不时之需。 合适的产品成功上市前,必然要经过测试实验。故此,她在门外走廊装了记录仪,且一直开着。 至于玉泽为何会使用……晏宁不免扶额,是她主动分享的,那时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般扑朔迷离。 没想到,今日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记录仪的画面还在滚动,玉泽的脸色逐渐变得极为难看。那本还跃动着光点的眸中,只剩下一片薄冰,轻轻动弹,便要碎了。 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只言片语:“宁宁,不可以。” 青年的身体逼近,晏宁视线乱飘,不自觉落到他盈盈一握的腰身。她隐约想起来昨夜混乱中的拥抱,心口怦怦跳了两下。 她感到自己对于玉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还想将脸埋在他的衣领,吸取更多甘霖。 那是一种带些青涩的淡香,幽幽地勾着她的心绪。可她的这种想法,和登徒子有何区别? 为何她会变得如此奇怪?晏宁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抬眼对上那双有些看不透的眼眸。 淡金色的瞳仁望着她,睫毛如蝴蝶般扇动。 “宁宁,别推开我,可以吗?” 那些往日里晏宁避开他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不必再受此烦扰,甚至经过昨夜后,关系有更进一步。 他大抵知道,亲吻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和旁人做。诚然,他也不是随意乱来的。 看着那张红润的嘴,他甚至想试试,唇上的温度是不是和她的话一样冷。这种念头快要盘踞玉泽的脑海,以至于他快要行动时,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带有红穗的长剑坠落于地。 看清来人是谁,晏宁手忙脚乱地推开玉泽,又拍了拍衣服下摆,与他隔开很远的距离。 像是受惊的兔子,挣扎着避开捕兽夹。她轻咳了声,对上院中呆呆站着的越矜:“矜矜,你来找我吗?” “……宁宁,你们在干什么?”越矜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玉泽扶了我一把。”晏宁稳住情绪。 若忽视她红得不行的脸颊,越矜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毕竟,青年宽大的后背把她挡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让旁人窥见。 可是晏宁并不知道这一点,只当是被人捕捉到了。她上前捡起掉落的剑,强行直视着好友狐疑的眼神:“矜矜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有事?” 因为不安,所以才要强装镇定。越矜也没多打听,遂将来意告知,末了又要嘟囔一句:“我昨日傍晚时候,同你通过信的,哪晓得你一直没理睬我,我这才找上门。” 晏宁扯着嘴角笑了笑,胡编了个借口:“我太累了,昨日休息得早些,没看通灵宝。” 好友果真没计较漏回消息的事,只当她字字属实。晏宁背后却是冒冷汗,暗道喝酒误事。 同越矜下山前,她鬼使神差地回眼看屋檐下的玉泽。 青年挨着窗台而立,他今日穿的是碧色长袍,很称他的肤色。 而此刻,那长袍尾部,竟钻出一点尾巴尖。虽只有小片白色,晏宁却敏锐地注意到了。 脑中轰隆作响,她想起来,昨夜她便是于窗台边,坐在他的尾巴上。难怪要说摸都摸了…… 青年压抑又喘得不行的嗓音直往她耳朵里钻,晏宁很受不了。反应过来自己在回味什么,她立即背过身去。 越矜来找她,不为别的,是拉她去领补偿。摇光君说要处理她被构陷的事情,果真很快水落石出,涉事者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也承诺给晏宁补偿。 这消息本该直接传给她,可她昨日并未注意到。还是越矜正好与负责此事的长老碰过面,才代为提醒。 宗门内的办事堂管理人事,晏宁在柜台处等了一小会,便拿到了不少好东西。除去通用的灵石,还有锻体的灵胶、珍稀药材等宝贝。 只道是摇光君果然说话算数,也出乎意料的豪气。办事堂的长老不免与她聊了几句,夸赞她年轻有为,问起成功秘诀来。 晏宁颇有些难为情,她不过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以及得了玉泽的许多帮助。 想到御兽过程中,好助手玉泽的妙用,她直言道:“长老太抬举我了,我所行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若真要说有什么……” “……可能因为我有外挂。” 后半句话恰好落在刚进办事堂的青年耳中。他 33. 勾引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彻夜未眠,早早地便生火做饭,忙碌完的玉泽听到这个问题,愣在原地。 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他飞速别开脸。 虽说住在山林间,可附近有他的灵力震慑,并无蚊虫。玉泽很快反应过来晏宁是酒后忘事,但…… 她怎么可以忘记。 冒着热气的绿豆汤,表面飘着一层薄薄的浆皮。包子顶端沾了些糖蜜,整齐地排列着,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主人是否有轻微的强迫症。 但不失美感,而且闻起来好香。晏宁觉得胃里空空,面对这份送上门的早餐,有些意动。 确认这东西是给她的没错,晏宁非常有礼貌地道过谢,并坚持要付钱。心中却在念叨,这些时日里,两人明明相安无事,玉泽为何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种疑惑并未持续太久。玉泽并没有接过她给的灵石,而是问道:“宁宁昨日拉我共度良宵,当真忘了吗?” 僵持着推托盘的手抖了抖,晏宁猛然睁大眼睛:“……什么?” 青年退开些,将托盘放到旁边的小桌上。目光跟着他的动作转,落到那张小桌上时,晏宁的头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记忆正在被唤醒。 紧接着,一道光束打在空气中。她主动给玉泽灌酒、强吻他的画面,再现眼前。 晴天霹雳降落在晏宁头上。 她整个人被毫无防备地劈得外焦里嫩。 若说方才她还浑然不觉,现下仔细一看,才发现玉泽的唇瓣上有轻微的痕迹,像是被压过……又更像是咬过。 那些细密的吻、揉捏着他发红的耳根、不带情意只是玩乐的单方面欺负,种种画面,尽数袭来。晏宁不可置信地往后猛退几步。 “想起来了吗?” 不……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对上玉泽似笑非笑的眼眸,晏宁心中的羞耻感更甚。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竟也感觉到些许余温。 “宁宁是亲也亲过了,摸也摸了,现在打算放任不管了吗?” 尚未从看到脸红心跳画面的冲击中回过神,晏宁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思考。她要怎么管?难不成还要她负责吗? 这很不可以。她便摇摇头:“要我说,你也没吃什么亏。不如,一笔勾销?” 投射在空中的画面,来源是晏宁做的记录仪。自打在御兽塔三层吃过亏,她便想办法捣鼓出了可以录下实况的灵器,以备不时之需。 合适的产品成功上市前,必然要经过测试实验。故此,她在门外走廊装了记录仪,且一直开着。 至于玉泽为何会使用……晏宁不免扶额,是她主动分享的,那时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般扑朔迷离。 没想到,今日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记录仪的画面还在滚动,玉泽的脸色逐渐变得极为难看。那本还跃动着光点的眸中,只剩下一片薄冰,轻轻动弹,便要碎了。 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只言片语:“宁宁,不可以。” 青年的身体逼近,晏宁视线乱飘,不自觉落到他盈盈一握的腰身。她隐约想起来昨夜混乱中的拥抱,心口怦怦跳了两下。 她感到自己对于玉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感。还想将脸埋在他的衣领,吸取更多甘霖。 那是一种带些青涩的淡香,幽幽地勾着她的心绪。可她的这种想法,和登徒子有何区别? 为何她会变得如此奇怪?晏宁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抬眼对上那双有些看不透的眼眸。 淡金色的瞳仁望着她,睫毛如蝴蝶般扇动。 “宁宁,别推开我,可以吗?” 那些往日里晏宁避开他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以为自己不必再受此烦扰,甚至经过昨夜后,关系有更进一步。 他大抵知道,亲吻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和旁人做。诚然,他也不是随意乱来的。 看着那张红润的嘴,他甚至想试试,唇上的温度是不是和她的话一样冷。这种念头快要盘踞玉泽的脑海,以至于他快要行动时,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带有红穗的长剑坠落于地。 看清来人是谁,晏宁手忙脚乱地推开玉泽,又拍了拍衣服下摆,与他隔开很远的距离。 像是受惊的兔子,挣扎着避开捕兽夹。她轻咳了声,对上院中呆呆站着的越矜:“矜矜,你来找我吗?” “……宁宁,你们在干什么?”越矜瞪大了眼睛。 “没什么,玉泽扶了我一把。”晏宁稳住情绪。 若忽视她红得不行的脸颊,越矜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毕竟,青年宽大的后背把她挡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让旁人窥见。 可是晏宁并不知道这一点,只当是被人捕捉到了。她上前捡起掉落的剑,强行直视着好友狐疑的眼神:“矜矜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有事?” 因为不安,所以才要强装镇定。越矜也没多打听,遂将来意告知,末了又要嘟囔一句:“我昨日傍晚时候,同你通过信的,哪晓得你一直没理睬我,我这才找上门。” 晏宁扯着嘴角笑了笑,胡编了个借口:“我太累了,昨日休息得早些,没看通灵宝。” 好友果真没计较漏回消息的事,只当她字字属实。晏宁背后却是冒冷汗,暗道喝酒误事。 同越矜下山前,她鬼使神差地回眼看屋檐下的玉泽。 青年挨着窗台而立,他今日穿的是碧色长袍,很称他的肤色。 而此刻,那长袍尾部,竟钻出一点尾巴尖。虽只有小片白色,晏宁却敏锐地注意到了。 脑中轰隆作响,她想起来,昨夜她便是于窗台边,坐在他的尾巴上。难怪要说摸都摸了…… 青年压抑又喘得不行的嗓音直往她耳朵里钻,晏宁很受不了。反应过来自己在回味什么,她立即背过身去。 越矜来找她,不为别的,是拉她去领补偿。摇光君说要处理她被构陷的事情,果真很快水落石出,涉事者得到了应有的处罚,也承诺给晏宁补偿。 这消息本该直接传给她,可她昨日并未注意到。还是越矜正好与负责此事的长老碰过面,才代为提醒。 宗门内的办事堂管理人事,晏宁在柜台处等了一小会,便拿到了不少好东西。除去通用的灵石,还有锻体的灵胶、珍稀药材等宝贝。 只道是摇光君果然说话算数,也出乎意料的豪气。办事堂的长老不免与她聊了几句,夸赞她年轻有为,问起成功秘诀来。 晏宁颇有些难为情,她不过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以及得了玉泽的许多帮助。 想到御兽过程中,好助手玉泽的妙用,她直言道:“长老太抬举我了,我所行不过是尽了些绵薄之力,若真要说有什么……” “……可能因为我有外挂。” 后半句话恰好落在刚进办事堂的青年耳中。他 34. 拒绝 《男主总对我欲罢不能》全本免费阅读 这话的冲击力太大,晏宁的眼睛也不知往哪里放,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准确些说,是被玉泽身后的尾巴缠住,无法动弹。 他脖颈间的铃铛项圈,样子看着十分眼熟。细软的丝带,略有磨损的金属表面印出她惊慌失措的眼神。 越发浓郁的香气缠上来,并不刺鼻,晏宁却莫名觉得不太对劲。这种柠檬清香,她早前便在玉泽身上闻到过,可绝没有这么明显。 暗香中包裹着未知的悸动,如潮水般将她包裹住。她用宽大的衣袖捂住眼睛,声音发颤:“你离我远些……” “宁宁不喜欢吗?” 夜间总是有些凉,玉泽的脊背处却升起一阵又一阵热意,与女修粘连在一起的尾巴兴奋得不受他控制。 他不太喜欢这种超出控制的事情,莫名感到些难捱,抬手去扯项圈。因方才仓促间丝带绑得太紧,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动作间铃铛声越发明显。 这枚铃铛,本来是空心的。他拿到手之后,将内里的芯子补足,才能发出脆鸣声。 摸着被勒出来的红痕,痛意让玉泽愈发敏感。即使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状况已经不那么需要晏宁的安抚,也忍不住靠得更近。 【你们这种情况,大概是进入了互相吸引的状态。】 见宿主愣在原地没有回应,系统继续调侃:【气息相融,久而久之便会同化。不止你喜欢这姑娘的味道,她也会被你吸引,你释放的气息越浓厚,她的感触就越明显。】 缠着人的尾巴松了松,因主人的愣神而垂落下来。 趁着这短短的功夫,晏宁连连退后,侧过身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悸动的感觉才逐渐被压下去。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是否不舒服。”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从屋内传来,晏宁从指缝里探眼去瞧,见他披好了外衣才放下捂眼睛的手。 那夜的尴尬过后,她努力表现出并无异常的模样,对玉泽并没有刻意远离,好让一切回到正轨。 对方也默契地不提,只在该出现的时候现身。晏宁便以为,一切可以如常。 隔着一道门槛,看着玉泽泰然自若的模样,多半是没事。反倒是她可能脑子短路了,才想着大半夜跑来找他。 下次不许了。晏宁在心中暗暗地想。 青年很快整理好跨出门来,衣领并未严丝合缝地扣起,也并没有用腰带,只是松松垮垮地穿着衣服,流露出些许不经意的慵懒气息。 不经意间看到的画面在晏宁眼前若隐若现,她的脸颊便可疑地发烧起来。血液里好像有什么在燃烧。 “多谢宁宁关心,我并无大碍。” 玉泽扶着心口,语罢仔细揣摩着晏宁的神情。女修泰然自若地搓搓手:“那就好,你多保重。” 短暂的停顿过后,女修张了张嘴,仿佛要问些什么,又很快闭上。 微风拂面,吹散些胡乱的思绪。晏宁确实有些未尽之语。 她感到十分奇怪,只要看到对方,心跳频率就会升高,呼吸也加速。 难不成是她得了病?明明此前几天两人碰面时,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她很想问问玉泽是否与她有同样的感觉?可是这也不好问,遂只好作罢。 晏宁转身欲走,那种令人痴迷的气味又丝丝缕缕地缠上来,好像露在外头的皮肤都被甘甜浸润过。皮肤如饥似渴地吸入这种甜香,心绪又开始变得混乱。 身后的人走近几步:“宁宁,此事是我唐突了,我问心有愧,你可以惩罚我。” 否则他会不得安宁。害怕再看到晏宁那惊诧的眼神,害怕因为自己的举动将若即若离的兔子吓跑。 须臾的宁静过后,晏宁缓缓道:“是我贸然闯入,怎么能都算你的过错。” 诚然他那番扯着铃铛项圈的举动,确实有把她吓到。她叹了口气,忽然意识他的心性像极了小猫。 这么说也不对,人家本来就是猫。因为过度的接触,让猫猫产生了依赖感,偏生对方又完全按照动物理性来思考,所以造成了双方陷入困顿的局面。 月下疏影,院旁的竹林中,竹枝交缠,很快又分离开来。玉泽无声地拢了拢衣物,眉眼低垂:“我想着今日宁宁可能心烦,便想让你……开心。” 晚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凌乱,自带一种脆弱感。 闻言晏宁骤然回头,瞳仁微微扩大,在看到玉泽毫无波动的表情时,心中那块大石落地。 果然她理解得没错,对方只是凭直觉行事。如是想着,晏宁只觉得自己分寸感不够明显,要将距离拉得更远一些才好。 恰如其分地,拉回朋友的境地。若是他也愿意,做回普通同事也未尝不可。她莞尔一笑:“抱歉,是我让你产生了误会,以后我不会再犯。” 不会再犯。 望着晏宁笑意盈盈的眼睛,玉泽细细咀嚼着这小半句,未能明白其中深意。 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飞快地逝去。 …… 晏宁向来有想法便要去执行,要与玉泽保持距离这件事很快提上日程。 对方的助手职位她无权干涉,白日里工作中相见,有旁人在场,她便只将玉泽当成同事相待,这也无可厚非。 此外,晏宁回忆起过往屡屡犯错之时,皆出在久阳峰居所处。她与玉泽的住处实则靠得不算太近,得绕过较长一段距离。 为杜绝这一隐患,她便在自己的寝舍外布置了隐形光罩。从外往里看,只能看到一座平平无奇的竹屋,绝看不到内里。 不会侵占公共区域,只是当有旁人靠近时,她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依照她的观察,玉泽应当是很快发现了这点。他的修为等阶更高,要想强行破开这外置的灵器,想必不难。 晏宁不免有些紧张,担心他会主动来问。可对方只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好像浑然不知。 这样便好。她心里涌起些大功告成的快意,除去微末的烦躁不计外,沸腾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情感问题一经解决,她越发全心全意地投入修炼和御兽中去。灵府中汇聚而成的灵力小泉不断扩大,身体素质也在缓步提升。 灵器生意也未落下,有了更充足的灵石收入,晏宁只觉得幸福十分。为了再入御兽塔一探究竟,她提前购置了诸多物品,只待时机成熟便敢一试。 解决这桩最大的麻烦,她也算了却心结。等一年后解决完死契的问题,她便能带着不少财产云游四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