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主莫非云》 第2章 莫天涯 要知道,在东土大地,修真习武者千不足一,无数普通人族都把修真习武者当做神仙膜拜,更有不少人想要拜入仙山,求得仙法,从而实现长生不老,大富大贵的命运,更有可能因此而一人升天,全家得道。但数十万年来,八大宗门收徒严苛,非慧根上乘者根本无缘。 八大宗门每年都会到人族聚集的地方招收门徒,可惜条件极其严苛,每年招收者千不足一。许多不死心的青少年,踏遍山川,不远万里,企图以诚心感动宗门破例将其收入门墙,但往往不能如愿。 并非是八大宗门过于挑剔,而是慧根上乘者十分难寻。真武大陆灵气稀薄,东土大地更是偏居一隅,资源匮乏,这种情况下要想延续宗门香火,只能优中选优,绝不能将有限的资源浪费在庸才身上。 故优秀的人才选宗门,宗门又何尝不是求才若渴。 当摘星子看到根骨绝佳,千年一遇的莫非云时很难再保持不激动。 莫非云看着眼前的老者,寒冬刺骨却仅着单衣,黑发中夹杂着不少银丝,细细的收拢在头顶处挽成一个髻子,面色红润没有一丝皱纹,慈眉善目,鹤发童颜,下巴几缕四五寸长的胡须微微抖动,正冲着自己微笑。 莫非云乍见摘星子时,虽说面无表情,神色不乱,但内心还是起了一丝波澜。原本打算来收取猎物,好取得白狐那一身上好的皮毛,但谁知突然一个老头在这坐着,还傻傻的对着自己笑,也不知道那陷阱究竟套中了白狐没有。 眼见老者面善,不似有恶意的样子。莫非云整了整满身的皮草,恭敬的作了一揖道:“老人家,莫非云有礼了。” 摘星子见他这般礼貌,心里顿时乐开了花,眼前这孩子虽然穿着乱七八糟,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但这份修养却丝毫不差。看来其长辈教养有方,恭敬有礼,不卑不亢,必不是普通人家教育出来的。 当下摘星子呵呵一笑,道:“小友有礼了。老道摘星子,敢问小友哪里人氏?” 莫非云再作一揖,恭敬道:“小子是小陈村人氏,家中只有一瞎子老爹,父子二人相依为伴。” 摘星子见他这般恭敬有礼,忍不住心头的喜悦,仿佛莫非云已经是他的弟子,神色间露出更多的慈爱,赶紧解了双盘,站起身来将莫非云扶正,道:“小友不必多礼,相见即是有缘,今日老道恰逢此地得遇小友,实是幸事,幸事!” 莫非云直起身,道:“小子受惊了。敢问前辈,可曾看见一只白狐落入圈套?此圈套是小子三日前所下,小子还待割取了白狐的皮毛,给我瞎子老爹做一条围脖。倒叫前辈见笑了!” 摘星子伸手轻捻胡须,笑道:“白狐么?老道在此三日,倒是未曾见过。小友欲取这白狐皮毛,老道倒有一法,别说白狐,就是那更高级的灵狐皮毛也唾手可得。” 莫非云道:“灵狐?前辈说的方法可是习武修真?那灵狐是高级凶兽,我等普通百姓遇着非死即伤,平日里更是难得一见。据闻只有在那高原雪山,崇山峻岭之间存有。若非修真者根本不得见,更不用说取其皮毛了。前辈高风雅骨,仙气飘飘,莫非正是那修真者?” 摘星子闻听此言,内心的波澜更甚,原本以为在这片乱葬岗四周生活的百姓,都是普通人族,毫无见识,谁曾想偶遇的稚齿小儿竟然有如此眼界,不仅知道灵狐,更知道灵狐生于何处,还知道习武修真,此子定非寻常人家子弟,观其呼吸步履,显然并未习武,也未修习任何心法内功。 要知道,修真习武者最佳年龄在七岁之间,七岁以前精水未足,经络筋骨尚未发育完善,习武对根本有伤,七岁以后,男子精气圆满,女子葵水具足,筋骨长成,方是习武最佳年纪。此子看似十岁许,但精气未凝散漫于周身,显是并未习武修真,但有此见识也是难得,想必是家中长辈告知,看来想要收此子为徒,必须要到其家中走一遭。 第5章 千筋万骨功 如今约法三章的条件下,自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入门心法。表面上,自己想要做一个未来至尊的师尊,想要轰轰烈烈的活一场,但其实自己的心只有自己知道。 说到底,自己的目的不正是心中那唯一的心魔,心中那唯一的痛吗?为此,即使自己身死道消,又有何遗憾?只要能满足自己这数百年的夙愿,能够逆天改命,救回自己心爱的筱筱,即便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摘星子脸上露出决然之色。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摘星子的一段情史。只有摘星子自己心中知道,自己当初放弃道门正统,转修时空之术,受到多少冷嘲热讽,受到多少排挤打压,正是心中那一丝魔念,那欲逆转时空,复活心爱之人的执念,才有了让摘星子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也才有了追杀盗天马的冲动。 顺应天命,将莫非云培养起来,即便以自己的天资,做不到那逆转时空,复活筱筱,但莫非云的天资未必不能做到。将赌注押在非云的身上,为复活筱筱,做好万全准备。 心中的念头转瞬即过,摘星子解开心结,顿时露出慈爱的笑容,将莫非云扶起道:“不必多礼!既然令尊放心的将你交给我,老道必不负所托。” 莫非云忽然面带悲戚之色,哽咽道:“师尊要带我去道门修行吗?可否让弟子回家向瞎子老爹告个别。” 摘星子叹了一声,两次相见,莫非云都表现成熟老到,与十岁的年纪大不相符,但毕竟是个孩子,想是与老爹日久相伴,内心不舍。此时此刻,莫非云流露出伤心难过,恰好说明他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非云啊,实言相告,令尊已交待老道,他将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安心跟着老道修行吧。此时令尊多半已经离开了,待你修行成功自然能再次见到他。莫要辜负了令尊的一片心意。” “可是,瞎子老爹一日三餐都要我来打理,我突然离去,万一瞎子老爹肚子饿了可咋办?还有我正想取一块白狐的皮毛给瞎子老爹做一条围脖呢!这么寒冷的天气,他总是一件单衣,又总喜欢坐在外面的摇椅上.....” 摘星子呵呵笑道:“不要担心了,你不过十岁年纪,没有你之前,令尊那许多年岁月不照样过来了。令尊是成年人,总有照顾自己的方法。你且安下心来,随我去道门修行吧。” 听摘星子这样说,莫非云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当下也不再矫情,道:“既如此,弟子听师尊的便是。” 摘星子见他心性沉稳,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便放下心来,随即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道一声:“云来” 只见天空中忽的降下一朵云朵,大如圆桌,摘星子抬脚踏上云朵,招手道:“徒弟上来,随我入道门。” 莫非云既兴奋又好奇,用力跳上云朵,口中止不住的问道:“师尊,这是天上的云朵吗?是真的云朵吗?云朵不是轻飘飘的吗?为什么我踩在上面感觉和实地并没有区别呢?” 摘星子并不急着回答,心念一动,云朵腾空而起升到天空,朝道门方向而去。这云朵的速度并不快,但莫非云顿觉劲风扑面,吹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更难开口说话。 摘星子见状微微一笑,放开丹田元气,在二人周围形成气罩,再次提升速度呼啸而去。 当气罩将二人笼罩,莫非云才感觉呼吸正常,劲风不再,如同在室内,身上甚至微微有了暖意。 摘星子道:“今日你初次接触仙法,我便从基础的开始让你了解。你要知道,倘若是我自己一人,只需挪移空间,瞬息万里。根本不需要催动这云朵。腾云驾雾之法,是道门入门弟子必修功课。” “我为道门太上长老,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我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你是第三个。道门是东土大地八大宗门之一,门内天才无数,从上到下,从内门到外门,共有三万余人。” “要知道,但凡天才,都是鼻孔朝天之人,内心互不服气,彼此竞争惨烈。在道门更有天榜地榜,人人都想榜上有名。你既为我之关门弟子,自不能丢了为师的颜面。你今年十岁,早已错过了修真的最佳年龄,但你资质慧根还不错,只要能努力修行,加上我的教导,补上这三年的时光也是完全可以的。” 说到这里,摘星子忽然想起莫天涯曾提到过的千筋万骨功,便道:“令尊可有教你什么功法?” 莫非云黯然道:“哪有?我老爹是瞎子,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修真者,哪会什么功法,更别提教我了。” 摘星子一阵纳闷,难道时空转换时导致自己精神错乱,竟生出虚妄,可自己明明记得莫天涯说过千筋万骨功,并说这是百万年前玉郎星君时代人人必练的入门基本功啊。 莫非云继续道:“倒是在我七岁那年发生了一件怪事。一日醒来,忽然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一个小人在脑海里不断打拳踢腿,时而曲腿下蹲,时而弯腰后弓,小人身上更有许多明亮的线条和光点,小人时不时的对着光点拍打。我觉得好玩,但并没有放在心上。可那段时间,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叫我跟着小人学做,加上内心也也有些跃跃欲试,便趁老爹不注意偷偷练了一遍,谁知练完之后全身舒服异常,小腹暖洋洋的,像是多了一个火球。我猜想这梦中的小人定是神仙派来指导我的,所以便一直坚持到今天。” 摘星子闻言,顿时醒悟,看来莫天涯为了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来历,对莫非云作了保密。在莫非云睡着的时候,将千筋万骨功以心传的方式传给了莫非云。 摘星子当下对莫非云道:“看来你这套功法确是神仙所授,你且记住,这套千筋万骨功万万不得传给他人,也不要在人前显露,免得泄露了天机。” 莫非云道:“真的吗?真是神仙传授给我的?原来这套功法叫千筋万骨功啊。师尊果然见闻广博。” 摘星子面色一红,心道:老道毫无见识,你老子才是见闻广博。但既然莫天涯瞒着莫非云,自然是有他的考量,自己也不必多嘴。随即对莫非云道:“为师对这千筋万骨功了解不多,只是从一位前辈口中略知一二。你既已习练了三年的千筋万骨功,倒也不是毫无基础,如此入了道门,未必会比人差。你且跟我说说,这三年来练了这套千筋万骨功后,自身有哪些变化?” 莫非云仔细想了想,道:“首先是不怕冷了...”话未说完,突然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裹满的皮草,不由面色通红,急道:“师尊不要笑话我,是真不怕冷了。我身上之所以穿这么多皮毛,是因为我从小没娘,从来没体会过娘亲的怀抱,每次看到村里小雅的娘亲抱她,我也总想有个温暖的怀抱,哪怕只是一会....瞎子老爹平日里总是冷冰冰,一天到晚难得舒展眉头跟我说上几句话,所以从小到大我都特别怕冷,虽然练了千筋万骨功以后,身上始终暖意洋洋,但心里还是特别渴望娘亲的怀抱,加上习惯这样穿了,就没有脱下来。” 莫非云边说边动手解开裹满的皮草,接着道:“师尊你别不信,别说这天气,就是再寒冷些,我也感觉不到。” 莫非云手脚麻利,很快便把皮草全部脱掉,只剩一件青色单衣。抬头挺胸看着摘星子,意思是看吧,我是真的不怕冷了吧。 见到摘星子眼中露出赞许,莫非云又道:“对了,自从练了千筋万骨功以后不怕冷了,但也不怕热了。有时候我故意在夏天最热的时候依旧穿着皮毛,但一点也不感觉到热。所以这一两年我根本懒得换衣服,一年四季就这样穿着。村里有人背后说我得了怪病,我只好弄两行鼻涕,常年挂在脸上。奇怪的是,瞎子老爹从来不觉得我有病,他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十分灵敏,村里的议论他肯定听得见,却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大夏天还要穿那么多。老爹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内心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他不说我也知道。嘿嘿。” 第6章 小周天 莫非云继续道:“今年六月初,这颗圆球愈发古怪,突然一日,运行到我后背两肩的中点,似乎遇到阻碍,一夜之间连续冲击三回,总算畅通无阻,圆球继续运行到脑后,像是遇到了更大的阻碍,反复不断的冲击,弟子后脑震动,完全茫然,竟然如痴如醉一般放任自然,不知冲击了多少回,突然之间,弟子感觉大地震动,眼前白光闪现,虚静的茅屋顿时闪亮,一阵耀眼的白光冲击到头顶正中,突然弟子感觉头顶裂开,无数能量一冲而出,手心脚心头顶心像是烧灼一般发热,白光亮了三回,待一切静止后,弟子无论白天黑夜,无论行走坐卧都能感到一股热流,如拇指般粗细,在身体的前后运行。想制止却根本无法制止。弟子正要请教师尊,这是否是练习千筋万骨功的正常现象,倘若不是,是否是弟子走火入魔,危在旦夕?” 摘星子简直无语。真如莫非云的说法,这三年的时间,莫非云其实已经完成了道门金丹派十二年的苦修,即使那种天资卓越之人最少也需九年。这简直无法想象,如莫天涯所说,非云这三年仅修炼了一门入门基本功千筋万骨功,虽然说基本功扎实,但莫非云这三年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仅凭借莫天涯的心传,就能自行修炼到如此境地,这简直可以成为神迹了。 要知道,在东土大地人族道门,分为两个派系,一为符咒派,二为金丹派。所有人都认为金丹派是道门正统。所谓万般神通皆小术,唯有金丹大道真! 符咒派以画符念咒为主,但所谓符,不过是一种低级位面沟通高级位面的方式,借用高级位面修真者的能量,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一定的威能,能呼风唤雨,能天降神雷,能瞬息隐身,更能杀敌于无形;所谓咒,与符类似,乃是以特殊的语音震动,发出类似高级位面的语言,调动高级位面的能量,对敌人形成一定的伤害,或者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 无论符或是咒,都不是自身的能量,都是借助外力来达到目的。这与道门另一派系金丹派格格不入。 金丹派主修内丹,乃是炼己修身之术。金丹派以自身为炉鼎,以呼吸吐纳为风,以意念心神为火,经过培元、炼己、筑基的过程,在体内丹田结成气丹,经过温养,气丹凝实,化为道丹,再继续温养,化为金丹。金丹成,则如体内形成一座超能量体,哪怕释放出万分之一的能量,也能移山易石,搬山填海。 金丹圆实之后,才能沿任督二脉自动运转,这过程被称为丹道周天。 但并非是每个人修行到这一步都能自动运转丹道周天,丹道周天要冲三关,其中会阴地关,夹脊人关,玉枕天关凶险重重,一关难似一关。 偏偏修真者自己无法掌控,必须要有明师在旁护法,这丹道周天通关期间,修真者必要昏迷七天七夜,若遇明师护法,成功通周,则虚室生白,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凡人升仙,寿延百年;若不成功,则身死道消,入地府轮回。 这丹道周天的凶险不过是修真者入门修行的第一个重要关卡,其后更有重重关卡,一关更比一关凶险。所以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神仙忘不了。神仙所经历的,比普通人要痛苦千百倍。 如非云所说,明显已进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丹道小周天境地。这其中,莫天涯的功劳必不可少,若非莫天涯这般前辈高人,千载一遇的明师在旁护法,莫非云绝难轻易度过丹道小周天的关卡。 但最令自己惊讶的是,自己始终认为莫非云虚度了三年的修真最佳年华。若一切如非云所说,这三年间他已达到了丹道小周天的层次,那么他修炼的这三年岂不是比其他天才修炼九年十二年还要奇迹? 看来这个弟子真是千载难寻的宝贝,若非有这样的资质慧根,如何能做到?不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非云的父母,一个是三十三世九转星主,乃是玉郎星的最高主宰,一个是高级位面的神女,生下这么优秀的儿子自然是顺应天理。可惜,非云自小离开父母,与莫天涯相依为命,过了十年孤苦伶仃的日子。想道门上至掌门,下至长老,亦或是普通教习的子女,哪个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在娘胎里便享受各种资源培养,出生后更是天财地宝,灵丹药草,高级功法应有尽有,可是又如何呢?这些嫡系子女,没有一个能在三年内打通丹道周天的。 第7章 雷神路 短暂的想法过后,天玄子不甘不愿的低低抱拳行了一礼,对莫非云道:“晚辈天玄子,这位新来的师叔如何称呼?” 莫非云连忙回礼道:“师兄万万不可多礼,师弟今日刚入道门,只是徒占辈分便宜,何德何能敢自居师叔。师兄叫我非云就好了。” 天玄子闻言,微微露出满意之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咱们边走边聊。”说罢,转身向峰下走去。 莫非云跟上,有意落后半个身位,表现的毕恭毕敬。这态度让天玄子更是频频点头。 天玄子清了清嗓子,道:“非云师叔有所不知,道门上下分明,尊师重道,即使师叔年幼,但辈分之礼不可稍违。这点师侄还是心中有数。况且这话要是被刑堂听到,我少不了要到刑堂领一顿惩罚。” 莫非云听他这般言不由衷,心中一阵冷笑,却丝毫不敢有所表露,只是压低了声音道:“师弟年幼无知,日后还要多多仰望师兄照顾提携,怎敢自认师叔。师兄万万当不得真。” 天玄子沉思片刻,缓缓道:“既然师弟如此自谦,那么以后这样,有人时我称你为师叔,无人时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如何?” 莫非云毫不犹豫道:“师兄英明,师弟日后唯师兄马首是瞻。” 天玄子听罢哈哈大笑,心中顿觉十分舒畅。 这座五雷峰高约三万丈,一条石板铺就的羊肠小路,仅容一人行走,端的是险峻异常,台阶直上直下,绝无蜿蜒缓冲。若是两人同时而行,必不得容身,只能一前一后。没走多远,莫非云便只能看到天玄子的头顶,胆战心惊下腿肚子发软,小心翼翼手脚并用,方能缓慢而下。 天玄子见他模样狼狈,心中更是得意不已。 莫非云反过身,手指牢牢扒住石阶,一只脚向下试探着高度,一边颤声道:“师兄啊,这道路怎的这般难行,难不成平日里诸位师兄都是这般来往么?” 天玄子大笑道:“平日里我们自然不需走这条道,我们通常借符遁而行。” 见莫非云还在荡着一只脚来回试探,天玄子并不出手相助,只是静静的看着。口中兀自的道“这条道虽说险峻,但两边风景绝佳,师弟今日入门,正好可以见识我道门神山的绝美壮丽。这条路是我道门符咒派祖师亲自开凿铺就的雷神路,往日只在弟子入门时由下向上攀登,从而考验弟子心性道心,更需要通过符咒派祖师设下的重重考验,若能成功登顶,才算是真正的符咒派弟子。今日师弟却反其道而行,成为百万年中的唯一例外。师兄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适才师尊传音与我,叫我不得使用符遁,而是必须带你从上向下走这条雷神路的时候,我也是一脸懵逼。师命不可违,我既不知师尊用意,那么只需照做就好。” 莫非云此时完全伸直了双臂,紧靠手指尖扒住石阶,方才脚尖够着地面,随即手一松,落到下一层石阶上。 天玄子见此,转身继续向下。边走边道:“这雷神路高三万丈,师弟得快些,以免天黑时还不能走完。” 莫非云望了望下方,隐约只见天玄子半个脑袋,除此之外,尽是茫茫林海,深不可及,不知下一层石阶又在何方,又有多高。 深吸一口气,脑海里想着摘星子的话:“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为师不可能在你身边时时刻刻守护你,不能亲自伴你成长,那样做只会对你不利”。 当下叹息一声,俯低身体,手脚并用继续向下。不知下了多少层石阶,莫非云头顶突然飘来一道灵符,符上隐约可见画着两只眼睛,周围更有无数古怪的线条。这道符在莫非云头顶盘旋许久,又倏忽不见。 在这道灵符飞来时,莫非云心中便已察觉,心中隐隐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但偏偏手脚都在使劲,无心他顾。待这道符消失不见,莫非云才舒了一口气,未等定下心来,突然漫天遍野无数道黄纸符飞来,瞬间将莫非云包裹的严严实实,莫非云眼不能视物,口不能言语,四肢更是不能动弹分毫。感觉一阵清风吹过,莫非云整个人飘了起来,一上一下,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莫非云才感觉到停了下来。四周静的出奇,不知身处何地。 正当莫非云想要挣扎着移动时,天玄子的声音突然传来:“大胆天音子,你可知这是谁?你竟敢戏弄于非云师叔?” 一个年轻的女声传来:“天玄子,我明明听你称他为师弟,正好试试我的铠甲符,何来的什么师叔?你可不要骗我,虽然你是师尊面前的红人,但师姐我也不是好糊弄的。你且跟我说说,这小子究竟是何人?” 天玄子急道:“我何时敢胡乱称呼,想必是你听错了,这位委实是新入门的师叔。师尊命我带非云师叔前往外门黄字堂报道,谁知你竟然敢以下犯上,将师叔摄取至此,若是被刑堂知道,你吃不了兜着走。” 天音子喝道:“天玄子你少胡乱言语,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大忽悠。新来的师叔?那可是跟掌门,跟几大长老同辈的人物,难道是传说中的那几位太上长老的弟子?哈哈哈,几位太上长老均已闭关数百年,今日突然收了一位弟子?你觉得这有几分可信?你这借口可一点也不高明。待我烧一道测谎符一试便知真假。” 话音未落,莫非云便觉心神一震,似有一股无可名状的物质钻入脑袋,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后消失不见。只听外面突然惊讶一声,顿觉眼前一亮,周身一松,似乎卸去了重负,周身上下顿时恢复往时清爽。 莫非云睁开眼,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双手抱拳行礼,道:“弟子天音子,不识师叔,斗胆冒犯,还请师叔恕罪。” 莫非云心中已然明了,同样抱拳道:“师姐快快请起。非云今日初入道门,当不得如此大礼,真真折煞师弟了。” 天音子抬起头,映入莫非云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绝美的面容,带着点婴儿肥,双眼清澈无比。天音子的眼中,莫非云约莫十岁,一身青衣,眉宇间并无丝毫稚嫩,面色坦然,双眼有神,举止投足隐隐自有法度。 天音子内心赞叹一声:好一个大方得体的少年。 天音子站起身,狠狠的剐了一眼天玄子,转头对莫非云道:“师叔千万莫怪,天音子乃晚辈,师叔虽然年龄不大但辈分在,天音子绝不敢以师姐自居,师叔大人大度,一定莫往心里去。” 天玄子在旁冷哼一声,道:“算你天音子运气好,遇到非云师叔这般好人,若是换做他人,少不了你要受刑堂刑罚之苦。你且去吧,我还要领命带师叔前往黄字堂,莫要耽误了师叔的要事。” 天音子不理天玄子,径自朝莫非云抱拳道:“师叔,晚辈告退。” 莫非云笑笑,道:“师姐请。有时间师弟定然前来请师姐指导测谎符的妙用。” 天音子似笑非笑,面带愁容:“以师叔的身份,何种符咒不能施展。师叔说笑了,以后请叫我天音子,断不可再以师姐相称,以免被刑堂知道,受那刑罚之苦。” 莫非云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天音子,你自去吧。” 天音子做了一揖,转身离去。 天玄子待天音子走远,才道:“恭喜师弟,因祸得福,你被这天音子一戏弄,此刻距离外门已不远,且再无险峻山路。这天音子与我均是灵字堂弟子,从来与我不对付,没想到这次她居然办了件好事。你且随我来,我将你交给黄字门天琪子教习后,就可回去复命了。不过话说起来,这天琪子乃是整个符咒派公认的第一美人,或许是师兄我未来的道侣。今日难得有正当理由,可以见上一见。嘿嘿!” 说罢带头向外门走去。莫非云连忙跟上。 经过这一番风波,莫非云心中已知这纯属误会,并没有任何挫折感,反而对天音子的坦率生出一番敬意,对这位带有婴儿肥的绝美女子生出不少好感。 天玄子边走边道:“咱们符咒派分为内门核心弟子和外门普通弟子。外门又分黄字堂、玄字堂、地字堂和天字堂。至于内门,分为灵字堂、神字堂和五雷堂。如今师弟你被分在了黄字堂,最基础的入门学堂,从此以后你就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在外门苦修,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达到师兄我这个层次。” 说罢,天玄子一脸陶醉,接着道:“想当年,师兄我第一次登顶五雷峰,便被长老分在了外门地字堂,经过这七八年苦修,才到了内门的灵字堂。我见师弟你资质平平,又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龄,恐怕今生都难以再次登顶五雷峰了。” 莫非云道:“师弟确实天资愚钝,不及师兄万一。” 天玄子假意拍拍莫非云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气馁,只要你修行刻苦,也未必没有出头的机会。要知道,普通黄字堂的弟子,经过三年苦修,就可以进入玄字堂,再经过四五年苦修,若机缘巧合,未必不能进入地字堂。至于天字堂嘛,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进入。道门规定,地字堂弟子十年内未能进入天字堂,便须下山行道,去凡人世界度世。或做个祝由师,给凡人治病疗伤;或做个符师,画符念咒,捉鬼驱邪。如此一生为凡人膜拜供养,也能享受人间极乐。到了将死之时,有延命符的,祭一道延命符,寿延二十年。” 天玄子接着道:“师弟虽然错过了最佳修行年龄,但有师兄罩着,总会给你若干指点。如此,你说不定能在十年内进入天字堂,这可是一道分水岭,只要在天字堂经过年度大考,就能升为内门弟子,再次登临峰顶,接受长老灌顶,寿延五百年。此时,你才称得上仙人,若是和凡人一样,寿命仅有几十年,长者不过百年便化为尘土,那与凡人何异?” 莫非云恭维的笑道:“师兄修行七八年便能进入内门灵字堂,端的是天赋异禀,天才中的天才。听师兄一席话,小弟茅塞顿开,以后还盼师兄多多指点。” 天玄子点点头,得意洋洋的道:“师弟也不必妄自菲薄,毕竟如师兄我这样的天才,千万人中也难有一人。师弟虽然资质平平,但与普通人相比,却也不差。” 一刻钟后,二人走到山下。 黄字堂在山脚下一处凹地,四周竹林野花,隐约可闻溪水潺潺,数十座竹屋错落有致,一条石径蜿蜒曲折。 二人来到一座竹屋前,只见屋门紧闭。天玄子突然远远停下脚步,整理衣衫,对莫非云道:“师弟看我衣着还得体否?” 莫非云道:“师兄衣着得体,俊雅非凡,实是人龙之姿。” 天玄子微微露出一丝腼腆,道:“这黄字堂的教习天琪子乃百善子长老的孙女,生的肤白貌美,玲珑有致,整个符咒派一等一的大美人。百善子长老掌管道门一切资源,要是能与他的亲孙女结为道侣,那日后各种资源岂不是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师兄我追了快一年了,这美人却丝毫不以正眼瞧我。不怕师弟笑话,师兄我在整个符咒派也算颇有盛名,符咒派上下,谁见着我,不恭恭敬敬的称一声师兄?只有这天琪子......唉,简直气煞我也!” 莫非云心中不断冷笑,却只能假装安慰道:“只要师兄不放弃,想必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抱得美人归。” 天玄子大笑道:“承师弟吉言,若真有那么一日,师弟必为我二人婚礼的座上宾。走吧,我带你去见她,从今往后你就要在她手下学习了。说来师兄我好生羡慕你,可以日日在她身边,看她的一颦一笑,听她动听的声音。可惜师弟你年幼,尚不知男女之爱的玄妙,不然师兄恐怕会吃醋呢。” 第9章 三结义 天琪子忙道:“如此甚好,你速来。我重新泡一壶鞠丽花茶。” 待天阙子投影消失,天琪子连忙倒空茶壶,重新舀进茶叶,忙活着冲泡起来。 莫非云见她自顾忙碌,不由试探着道:“教习姐姐,这天阙子师兄与我素未谋面,如此草率就要结义,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天琪子手下不停,道:“不仓促,一点也不仓促!我内心中感觉这一切都是缘分,我与天阙子相识十年,深知他的为人,与你一样,心无杂念,端庄大方。今日见师弟也是如此俊杰人物,不结义真是可惜了。更何况我们道门中人讲究顺应天理,顺其自然,你若认我这个姐姐,今天就听我的,保证你不会后悔。你也不必拘谨,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天阙子为人随和,极好相处。” 莫非云只得把话吞到肚子里,不再言语。 天阙子来的极快,沸水刚冲入茶壶,天阙子的声音便在竹屋外响起:“天琪子师妹,天阙子求见。” 天琪子闻言,忙一挥手,竹门大开,天琪子道:“师兄快请进。” 随着脚步声响起,天阙子迈着稳健而又自信的脚步踏进竹屋,在与天琪子眼神接触后,便望向莫非云,口中道:“这位小兄弟是?” 天琪子站起身,道:“师兄,我来介绍,这位是太上长老摘星子新收的关门弟子,叫莫非云。”又转头对莫非云道:“非云,这位便是天阙子师兄。” 莫非云站起抱拳微笑见礼,天阙子见状连忙抱拳还礼道:“哎呀,原来竟是师叔,先前弟子不知,还望师叔海涵莫怪。” 莫非云道:“师兄客气了,小弟徒有辈分而已,今日方入道门,以后还要多多依仗师兄师姐照拂呢。师叔之称万万不可再提,师兄以后就就叫我非云吧!” 天琪子插嘴道:“是啊师兄,咱们平辈论交即可,俗文礼节太过虚伪,我跟非云商议过了,人前叫师叔,人后就叫非云,刚才一时兴起,就合计着把你叫来,咱们三人不妨结义为兄妹,你看如何?” 天阙子笑道:“人前叫师叔,人后叫非云,好是好,可我怎么觉得有点两面派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岂不是更虚伪?亏师妹你能想得出来。” 天琪子假意怒道:“好哇,有本事你当着刑堂长老的面叫非云,那我就承认你不虚伪。再说了,道门规矩,同辈之中,谁的修为高谁就是师兄,如今我为教习,你不过是个弟子,就因为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你又大我一岁,我始终恭敬的称你师兄,这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你啥时候跟我客气过?还不是大言不惭的叫我师妹。哼!” 天阙子面色一红,随即哈哈一笑,道:“师妹所言甚是!我与师妹一样,生性豁达,看得顺眼时,凡人乞丐也可称兄道弟,看不顺眼天王老子也爱搭不理,既如此,管他什么虚伪不虚伪。合着看小师叔对眼,以后就斗胆叫你非云了。天琪子师妹方才说我们三人义结金兰,结为异性兄妹,我觉得甚好,师妹古灵精怪,常常奇思妙想,计谋百出,但我最佩服她的只有两点,这第一点就是制成了鞠丽花茶,第二点嘛,就是今日这个提议。” 说罢,上前搂着莫非云的肩头,三人一起落座。 天阙子道:“今日我三人就以这鞠丽花茶代酒,在道门祖师见证下,三人结为兄妹,有福同享,患难与共。” 说罢,三人起身,拜了天地祖师,共饮杯中之茶,正式发了道誓,结为兄妹。天阙子年岁最长,为大哥,天琪子次之,为二姐,莫非云最小为三弟。 三人开怀大笑,再一次落座后,天琪子一边缓缓为二人续茶,一边道:“方才与非云讲述这鞠丽花茶的来历,正说到一半,却忽然思绪飘飞,搞了这么一场结义。这会风雨渐歇,闲来无事,咱们不妨细细品茶,继续说一说这鞠丽花茶” 莫非云道:“甚好。二姐不说,小弟也正想请教呢。” 第13章 歹念 莫非云道:“柳子非师兄,我与你初次相见,无冤无仇,只是见你动手欺负女生,这才忍不住出手,并非是我怕了你。也罢,你既已知错,我便放了你,只是你须得向玉嫣子师姐道歉,此事便就此揭过。” 柳子非忙不迭的点头道:“只要师叔祖放手,我向玉嫣子师姐道歉。” 莫非云不疑有他,点点头便松开了手。 柳子非本来双眼游移不定,突然感觉右手手腕一松,疼痛大减,连忙将右手收回,左手却如闪电般从怀中探出,口中叫一声“定!”随即弹开,连续后退几步。这才停下脚步。 只见一张定身符贴在莫非云胸前,莫非云保持垂手而立的姿势不动,眼睛盯着自己露出疑惑之色。柳子非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边笑边抬起右手望向自己的手腕,只见手腕四条手指印深入三寸,指印以外肿胀透亮,颜色酱紫,阵阵剧痛袭来,仿佛腕骨被捏的粉碎。 柳子非止不住面色狰狞,望着自己的手腕声嘶力竭的叫起来:“啊——莫非云,好你个莫非云,你可真他妈的狠,你竟敢捏我,竟敢打我,竟敢让老子受辱,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指头。我父亲是南离国侯爷,我哥哥是内门弟子,你...你他妈的竟然敢打我?” 柳子非吼完,仍然无比愤怒,抬脚踢飞一张课桌,这才大声的喘息起来,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递给旁边的少年,那少年连忙打开玉瓶,倒出一粒丹药,小心翼翼的喂进柳子非的口中。 柳子非吞下丹药,一屁股坐在课桌上。心里琢磨道:“莫非云这厮已经被制住,玉嫣子三个小丫头上不了台面,这帮人如此可恶,竟然敢让老子受此大辱,简直罪不可恕,都该死,都该死。这莫非云竟是太上长老的弟子,想必定是天资出众才被太上长老看中。不过那又怎样?一个天才变成死人,也就无所谓天才了,为了一个死人,难不成要我偿命?” 想到此处,饶是柳子非再无法无天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呆了片刻,又想道:“有了,玉书子这小子贪慕虚荣,成天跟在我身边当奴才,屁颠屁颠的想捞些资源好处。我何不来个移花接木,借刀杀人。既能宰了莫非云出心中这口恶气,又不需要自己受罚,反正玉书子既没背景,又资质平庸,这样的弟子在道门就算死一百个也不打紧。哼哼,想捞好处,那就必须付出点代价。” 想到这里,柳子非好似忘却了伤痛,竟然喜笑颜开的拍了一下大腿。接着又想道:“玉嫣子这三个丫头也必须死,杀人灭口,不留痕迹。” 莫非云自打松手,突然被柳子非贴了定身符之后,就没有丝毫动作,貌似被定身符定住,但其实,这张符是柳子非所画,按照天琪子教习的教导,修为低的人画出的符是定不住修为高的人,这并非是神灵的力量不够,而是画符的人自身修为不够,沟通神灵的能量不足所致。可惜的是,柳子非在天琪子讲到这一节时,正在思想跑毛,根本没有认真听讲。所以其实莫非云并没有被定身符定住,只是站在那里纳闷,为什么柳子非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符以后,又笑又怒,后来干脆不搭理自己,自顾自的坐在那里自言自语?难道是被气昏了头? 而玉嫣子三人自打变故出现之后,一时也慌了神,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三人修为都比柳子非低,一来无法解开修为更高的柳子非的定身符,二来修为不足,对方又人多势众,冒然行动必然导致集体沦陷,因此急的跺脚却无计可施。 正在此时,柳子非突然抬头道:“玉书子师弟。” 玉书子忽闻此言,顿时一愣,不明白柳少为啥突然如此客气,忙拱手道:“柳少有何吩咐?” 柳子非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扔在地上,道:“莫非云此时被定身符定住,动弹不得,你且去把他的头割来给我。” 第15章 柳子君 至于金丹派,修行的功法较多,不仅内练一口气,还需外练筋骨皮,内功心法、武技、剑法多如牛毛。这是因为金丹派善于根据弟子资质不同,因材施教,有哪方面的天赋,就练哪种。 眼下刚入符咒派,对于金丹派的详细内容,莫非云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并没有用心记忆。 放下书籍,莫非云盘膝闭目,脑海中将日间课堂上天琪子所授五十七道灵符一一刻画,配合咒语和手印反复演练,直至分毫不差。 不知过去多久,莫非云缓缓睁开眼睛,抬手伸出食指,催动自身元气从指间而出,手指微微颤动,一道无事符一气呵成,只见乳白色的元气随指而现于空中,但元气不能凝聚,手指动时元气肉眼可见,手指停时,元气也消散不见,不能如天琪子那般保持元气在空中凝而不散。 这是因为莫非云所习练的千筋万骨功,只是一门基础功法。虽然是基础功法,但百万年前星球未破碎时,生存着百亿修真者,无数门派鼎立,种族更是繁多,星球无比兴旺。无论是天地法则、灵气原力、还是功法神通,都比现在高明无数倍。即使人族最基础的千筋万骨功,在层次上也比现在最上乘的功法更为高级。 但正因为是基础功法,所以只是打下一个无比夯实的基础,在内功心法、武技神通、心神念力方面,并没有运用上的实际指导。所以现在的莫非云,通过三年心无旁骛、无欲无求的苦修之后,就好比在自身身体内开辟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海,建立了一套自动运行的水循环系统,一方面,行走坐卧、无时无刻都在自动气行周天,练功聚气;另一方面,打通任督二脉,使得全身一脉通而百脉皆通,可以随时随地以意领气,气随心走,收发自如。 如莫非云这般,能做到元气画符,在符咒派被称为元气符。是在黄纸符基础之上的更高明的层次。 这个层次,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一来,体内没有元气,必须先通过九九归一功,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再反复于小腹温养,日久才能转化为自身元气并储存于小腹下丹田;二来,随着深入,下丹田元气增多充足,自发扩大下丹田的空间,形成状如大海一般的广阔空间,此时也称下丹田为气海;三来,经过无数日夜的苦修,待气海完全充盈之后,才能意念引导元气从下丹田沿经脉到手指,再外放而出,画出元气符。 这样的修炼过程,普通人没有个几年功夫很难做到。但一些宗门嫡系,长老子孙,则自小使用各种天材异宝,奇门功法予以辅助,使之被动的扩展经脉,增补气血,培元固本,这种人一旦修行,则犹如神助,一飞冲天。 而莫非云,虽然不是宗门嫡系,长老子孙,但是却有一个名义上的星主老爹。百万年前的一星之主,那可是一个星球的主宰,其修为层次让真武大陆的修真者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而九转星主莫天涯不仅仅是徒有虚名而已,那是实打实的超强者,莫非云尚在襁褓时,莫天涯便每日为其推宫过血,舒展筋脉,灌气引导,至于各种仙丹、神药,莫非云从小到大不要说当饭吃,但至少也吃了几大箩筐。 可惜的是,莫天涯并不想让莫非云知道,越是过早的接触,越是心有杂念,反而不利于修行,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莫非云的亲身父母与真武大帝是死对头,在莫非云父母处于困境,死对头真武大帝不知所踪的时刻,是绝对不能暴露自己和莫非云的身份。若非莫天涯看到了未来,也绝不会将莫非云交给摘星子,而是会继续隐匿下去,直到莫非云成长起来。 所以表面上,莫非云是一个毫无修行基础的初学者,是一个刚入道门的外门弟子,但其实从出生那一刻算起,莫非云已经修行九年多了。尤其是近三年千筋万骨功的修炼,让莫非云不仅元气充盈,更是打通了丹道周天,如果按照修真概论的层次和品阶对照,莫非云此刻已经达到地仙三品左右了。 然而莫非云并没有细看修真概论中关于金丹派的部分,莫非云自己不知道,他目前的丹道周天境界,正是属于金丹派的某个阶段。但莫非云没有细看,也就没有与自己进行对照。尽管来的路上,摘星子有称赞过他的丹道周天和千筋万骨功,但直到现在他仍然把自己当做刚入道门的小白。 当莫非云伸出手指,虚空刻画无事符之后,也发现自己的元气不能如天琪子般凝而不散,而是快速的散去。莫非云沉思片刻,再度伸指刻画第二道符,通神符,也不知是莫非云的思考掌握了什么诀窍,或者是莫非云运气使然,这次的通神符,元气在空中凝聚了了一息方才散去。 莫非云再度沉思,又过半个时辰,莫非云再次伸指刻画第三道符,天眼符,紧接着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然而神奇的是,自此莫非云所刻画的元气符,再也不曾散去,全部凝聚在空中,若隐若现的散发出淡淡金光,直到莫非云身子旋转一周,在空中连续刻画了十八道元气符之后,莫非云一挥手,围绕周身的元气符全部散去,莫非云从第二十一道元气符开始继续刻画,如此反复,直到五十七道符全部不假思索,一气呵成,所有符箓全部凝而不散,莫非云才如释重负。 莫非云不知道的是,普通弟子入门开始学习,大半年时间才掌握了五十七道符,但只能通过繁杂的请神、供养、笔墨纸砚书写黄纸符,而莫非云仅仅听了一节课,便自发的做到了元气符境界。这要是被其他弟子知晓,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人与人,真的不能比。 当莫非云将五十七道符全部熟悉完毕,已是月在当头。院落内竹影摇曳,月光半遮,竹门大开着,莫非云吐出一口浊气,内心道:“这五十七道符貌似并没有什么难度,剩下五十一道符不知在哪里可以提前学到,看样子明天要找二姐求助了。” 看了看时辰,此时尚早,况且接下去几日并没有课,莫非云调整一下,准备开始千筋万骨功的修习。 眼帘尚未完全闭住,突然感觉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莫非云倏的睁开眼睛,一个身影果然站在院落内,一身白衣,背对着莫非云,腰间悬挂一口剑,头发披散在肩头。脑袋高高扬起,望着天空的皓月。 莫非云一惊,但随即便冷静下来。今天所发生的的事情,对于柳子君的传闻,让莫非云瞬间便猜出来者身份。 内门弟子,柳子君。 莫非云纹丝不动,静静看着柳子君的背影,在月光下,柳子君的影子被拉出长长一条,在竹叶阴影的晃动中,那影子千变万化似魔鬼一般。 不知多久,突闻柳子君略显苍凉的声音道:“清风孤影,皓月当头,万千弟子,子君独秀!阁下可是莫非云师叔?” 莫非云盘膝不动,冷冷道:“正是在下。师兄可是柳子非的哥哥柳子君?” 话音刚落,只见那柳子君猛地回头,双目圆瞪,面色狰狞,一张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恶狠狠的道:“师叔既然知道,为何仗着身份欺负我弟弟?师叔是长辈,我这弟弟自小顽劣,想必是有什么得罪之处,但师叔高高在上,为何不能宽宏大量,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 莫非云错愕道:“呃,何来此言?” 柳子君转过身来,伸手握住剑柄,仍旧咬牙切齿道:“师叔既然不愿意解释,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我这弟弟虽说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但一母所生,不由得我不费心。今日之事,不论是我弟弟的错,还是师叔的错,我柳子君不需要听理由,你强便打败我,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理,你弱,便被我打败,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我忠告你一句,凡是在我手下的失败者,都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 说罢,不待莫非云回答,只闻一声剑鸣,利剑出鞘,在月光下闪耀一道耀眼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带着一道元气长虹,直奔莫非云头顶而来。 这道剑光端的是奇快无比,突闻剑鸣,待见到剑光闪耀,莫非云尚未来得及眨眼,剑光便已在出现在头顶。不愧是地仙六品,剑光伴随着元气,带来沉重的压迫感,使得莫非云有一种身处粘稠的液体中一般,不仅身体,甚至连思维都跟着变缓。 眼见这一道剑光要将莫非云劈成两半,院落天外忽然飞来一道元气符,瞬间化为无数丝线,纵横交织,柔中有刚,似一张大网,在莫非云头上牢牢护住,那剑光劈在大网上,如同斩在了棉花上,丝毫无处使力,大网一个反弹,那剑光消失不见。 只闻柳子君冷哼一声道:“天琪子,你要多管闲事么?” 天琪子的身影站在墙头,冷漠道:“师叔当前在我黄字堂,做为教习,怎么也要护他安危。倒是奇怪,你柳子君内门五雷堂弟子,高高在上的天榜高手,竟然对一个外门最基础的弟子动手,莫非又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擦屁股吗?” 柳子君闷哼一声,道:“天琪子,你我也曾同窗。虽然现在你贵为教习,但是修为并不如我。若非我为了追求更高境界,又何必仍做弟子。你不必在我面前摆谱,这莫非云羞辱了我弟弟,今日我必取他性命。你挡不住我。” 天琪子一翻手,手中多出了一块令牌,道:“柳子君,道门有道门的规矩。这是教习身份牌,就算你修为略高,但如今你面前的一个是教习,一个是师叔,你若敢以下犯上,你和你弟弟,一个都别想活命。” 柳子君冷笑道:“呵呵。天琪子,你我同窗七年,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来之前,这里已被元符封禁,更何况,我还不止一人,都出来吧!” 随着柳子君的叫唤,院落周围顿时出现十数条身影。 柳子君接着道:“天琪子,你本不该多管闲事,今日我来,并没有想杀人。不过是想废了这莫非云,让他做不成天才,变成一个毫无修为的废人而已。但是你的到来,让我改变了主意。老实说吧,这黄字堂完全被封禁,任何异动乃至传讯都无法外传,你天琪子年轻貌美,自视清高。平日里虽说我也对你垂涎,但一来只为苦修,没有时间考虑男女之情,二来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不曾对你有过非分之想。今日你若从了我,答应从此以后做我的禁脔,那我给你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否则的话,就算你是百善子的孙女,今日也必横尸于此。” 天琪子闻言,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怒道:“柳子君,你太过分了。你今日所言,是完全不把道门放在眼里。你眼中毫无上下尊卑,毫无师长前辈,你这是准备造反作乱还是要叛出道门?” 柳子君只是嘿嘿冷笑,道:“天琪子,你不必蛊惑我,我并非小孩子。我早跟你说过了,黄字堂已被封禁,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晓。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好了,待我解决了这小兔崽子,再来找你一起快活。你可莫要哇哇大叫哦。” 天琪子双目圆瞪,一张绝美清秀的脸变得庄重无比,环顾四周,见院落周围站满人影,看修为丝毫不低于自己,而悄然握在手中的传讯玉牌也始终不曾发光回应。天琪子一颗心冷到极点。 但天琪子毕竟是百年未遇的天才,能在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在同窗师兄弟们还是弟子时便已通过大考,当上教习,这里面固然有百善子长老的面子,但更多地还是天琪子自身的能力。 眼见形势危急,自己和莫非云都有性命之忧,天琪子一晃便出现在莫非云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莫非云,同时千符手接连变换,刹那间便在二人周遭布满了无数防御性元气符,层层叠叠,将二人完全笼罩其中,似乎二人被罩上了一个密不透风,千层万叠的保护壳。 第16章 五雷法 柳子君见此,一声冷笑,突然拔剑一挥,隐约只见剑光一闪,天琪子所布重重符箓尽皆消失不见。 天琪子大惊,本以为柳子君地仙六品修为,仅高出自己一个品阶,但自己的千符手已修到可同时出手三百二十张符的程度,即使不敌,自保也应绰绰有余,不曾想,柳子君仅发一招,便破了自己的守护符阵。 柳子君踏着碎步,呵呵冷笑着走到近前,道:“师妹,你虽然是教习,但是并未进过五雷堂,不知道五雷法的厉害。更何况师兄我不仅仅只修符咒派,还兼修金丹派,如师兄我这般人中俊杰,你若是随了我,倒也不至于埋没了师妹的英名,你且让开,待我结果了这小子,就来疼你。” 天琪子一张脸涨的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柳子君,咬牙切齿道:“柳子君,我爷爷可是道门长老,你若是胆敢羞辱于我,我爷爷必不饶你。” 柳子君仰头哈哈大笑,道:“师妹,你不说也罢,你那老不死的爷爷掌管道门资源数百年,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比如师兄我,修为高深,年轻一辈中无出其右,若是让我当了长老,掌管资源,师妹你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天琪子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今日前来,竟是有此心思。我就说嘛,为了一个刚入门的师叔,为了给柳子非出口气,竟然需要这么大阵仗,十几个高手围攻不说,还提早下了元符封禁。想必师兄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吧?绑架我?然后逼我爷爷退位,让你来当这个长老?到时你和你父亲,再加上其他几位支持你们的长老,你们就可以完全掌控道门,推翻掌门?难怪连师叔也不放在眼里,想必连怎么对付太上长老也早有计划了吧?” “师妹高见。想不到师妹一介女流,竟有此见识。师兄我对师妹的爱慕更添一分。”柳子君轻轻拍掌称赞。接着道“这里我私自做主,只要师妹不反抗,乖乖的跟我走,等我做了长老以后,就与师妹举行大婚,昭告道门上下,让师妹风风光光。从此以后,师妹就做一个长老夫人,相夫教子,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天琪子怒斥道“你做梦!” 柳子君发出怪异的邪笑,道:“不错,未免夜长梦多,我先杀了这小子,再擒下师妹。”说罢,一个闪身从天琪子身侧直冲而入。 莫非云自天琪子出现,挡在自己身前,就一直默不作声,静观事态变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卷入了道门争斗。看来就算没有白天柳子非事件,自己和天琪子也难逃毒手。此时形势万分紧迫,莫非云却出奇的冷静下来,一边注意着事态变化,一边无意识的在脑海中不断的刻画着定身符。 定身符的构成并不复杂,只是几个看似杂乱的线条。黄字堂的弟子练习数天便能掌握,但唯一的区别在于符能的大小。修为不足者徒具其形,形似而无神,效用大打折扣;而修为高深者,尤其是超过了黄纸符的层次,达到元气符,甚至更进一步达到神念符的层次,那效用会成倍增长。可以这么说,当你能达到神念符的阶段,即便修为略有不足,也能将修为更高者定住一时半刻。 但一般人连修成元气符都难,天资非凡者也需数年苦修,方可勉强元气画符,要想达到神念符阶段,那更是难如上青天了。 当柳子君突然闪身绕过天琪子,欺进莫非云身前,伸出手掌当头拍下时,天琪子大惊,连忙转身千符手使出,数百道元气符尽情挥洒。但仍然晚了一步,眼看那手掌夹带着恶风已经距离莫非云头顶不足三寸。 突闻莫非云张口“定!” 言出法随,话音落下时仿佛时空凝固,柳子君的巴掌顿时停在空中,紧接着莫非云出掌正中柳子君胸口,柳子君如破麻袋一般倒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但随即柳子君一拍地面,腾身而起,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大笑道:“好一个师叔,好一个神念符。我倒小瞧了你。” 天琪子这才完全反应过来,连忙与莫非云并肩站在一起,低声问道:“三弟,你没事吧?” 莫非云也轻声道:“我没事,但我们斗不过他。待会我来缠住他,你冲出包围去求救,如此我们才能活命。” 柳子君斜眼打断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挺亲密的嘛。师妹你看不上师兄,原来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天琪子怒道:“你放屁!你连刚入门的师叔都打不过,还想做长老,不嫌害臊吗?我看你看是趁早放了我们,不然.....” “不然怎样?我一直以为这小子刚入门,是个小白,未曾想到竟是扮猪吃老虎。神念符,呵呵,竟然连神念符都能使出来,若非是修为略低,恐怕今日我们这些人的计划真要被废了。”柳子君说罢,抬手掐一个手印,道:“让我再来见识见识师叔的神念符。” 柳子君口中念着咒语,脚下踏罡步斗,眨眼间金光从脚下而起,天空隐约传来阵阵雷声。 天琪子急道:“不好,五雷法,三弟快跑。”一把拉着莫非云就疾步闪躲。 莫非云心中传来一丝不安,到被天琪子拉着闪躲,不过弹指间,脚步刚刚抬起尚未迈出,便见一道惊天霹雳乍现,电光耀眼间头发根根竖起,全身突然麻痹,竟动弹不得,紧接着一股巨大无比的雷霆能量从九天之外直冲而下,眼见在这神雷之下莫非云定然化为灰烬尸骨无存,却见莫非云腰间一道光芒激射而出,直冲神雷而去,两种能量刚一接触便发出震动天地的巨响。 巨响之下,两股能量同时爆炸,强悍无匹的冲击波席卷天地,莫非云院落被设下的元符封禁在这股能量冲击下,仅仅抵挡了两个呼吸,便溃散瓦解。余势未消的冲击波继续向四周横扫。 若是任由这冲击波肆虐,整个黄字堂必将尸横遍野。 正在此时,从五雷峰顶上隔空伸出一只大手,随风一晃便如百丈大小,只见大手手指尖捏着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再一晃,那威能恐怖的冲击波瞬间便悉数吸进符中。 然而莫非云对巨响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当莫非云全身麻痹,即将被神雷击中时,腰间玉菲子所赠锦囊发挥作用,两股能量相互对撞发出惊天巨响。紧接着能量冲击波袭来,莫非云和天琪子闷哼一声,如落叶一般向后飘飞,不知飞了多远才重重摔到地面,莫非云觉得全身如散架一般,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而柳子君和周围的十来个帮手也没有好到哪去。毕竟柳子君虽然可以施展五雷法,但只是借助神雷的能量,而非掌控神雷,更不用说两种能量碰撞之后产生的巨大威力了。当变故生起时,柳子君先是遭受五雷法反噬,再被冲击波扫过,整个人也倒飞出去,尚在半空就因脏腑破碎,筋断骨折,昏死过去。那十来个帮手也如飓风中的树叶一般,纷纷飘散,不知去向。 黄字堂众弟子本在各自居所休息,忽闻巨响,一股能量波动传来,顿觉呼吸一窒,头昏眼花,耳中嗡嗡作响,好在片刻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不少弟子纷纷走出来查看,有人发现昏迷在地的莫非云和天琪子,也有人发现奄奄一息的柳子君,顿时大呼小叫,有的上报宗门,有的动手救治,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柳子非乍见哥哥柳子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吓得腿脚打颤,连忙从怀中掏出传讯牌说着什么。 此时,天空中,一片乌云上,站着三个老者,其中一个捻着胡须道:“这莫非云入门两天而已,就能使出神念符,看其修为,似乎达到了地仙三品。究竟他是何来历?竟有如此能耐?师兄,你莫要引狼入室为好。” 另一个老者,赫然正是摘星子。此时望着昏迷的莫非云,神色间不由露出一丝焦急。听自己的师弟摘月子这般说,不由皱眉道:“师弟哪里话?这莫非云的来历我是一清二楚。但我不能对你明说。总之,这莫非云是我们道门的天才,对我们道门绝无二心,有百利而绝无一害。” 第三个老子摘辰子道:“我相信师兄。莫非云资质千年难遇,正是我道门之幸,道门此时优待他,日后他成长起来,必然会感念道门恩德,无论他飞得多高,也会让他在心中把道门当做根。况且,我们兄弟三人这些年盼的是什么,其他宗门那些老家伙们盼的是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依我看,我们的未来也许就在这莫非云身上。” 摘月子沉吟不语,缓缓点了点头,似是认可了摘辰子的话。 摘辰子继续道:“东土平安太久了,道门也平安太久了,久到众弟子毫无斗志,个个都如温室的花朵一般。明面上看,天下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修真者如出世神仙,但我心里始终觉得恐惧。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东土三面环敌,外族亡我之心不死,若非是真武大帝的元神气息守护,人族恐怕早就灭亡了。近些年,我能明显感受到,这元神守护的气息在渐渐减弱,若是哪一天,这守护突然不在了,人族恐怕连一天时间也坚持不了。” 摘星子负手长叹,道:“我又何尝不曾察觉这守护气息在减弱,其他宗门那些老家伙又何尝不知。但是前年,我曾与释门、丹门、阵门那几个老家伙,一同去拜见人皇,寻求指点,人皇只说了一句话:人族存亡在于破而后立,不破不立。一场大浩劫是难免的,但是不经历浩劫,又怎能大浪淘沙?” “哦?这么说来,人皇的意思是一场浩劫在所难免,但人族毕竟还能生存下去?”摘月子问道。 摘星子点点头,叹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摘辰子道:“青灵子和青云子都曾是你的弟子。今天这事,青灵子做的过了,竟然密谋内讧,意欲绑架百善子长老孙女,谋害莫非云师叔。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这青灵子倒有野心,可惜了柳子君,天资不凡,实属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被雷动子视为五雷法唯一传人,待他伤好,与青灵子一道领罚吧。” 摘辰子点头道:“唉,可惜了。这二人原本都是人才。那与青灵子勾结的其他长老如何处理?” 摘星子道:“假做不知好了。处罚了青灵子和柳子君,敲山震虎,他们自会知难而退,安心在道门好好的做一个长老。” 摘辰子点头称是。 三人正准备散去,摘月子忽道:“方才莫非云腰间那道平安符,你们看像谁的手笔?” 摘辰子道:“不就是那位,还需明说吗?” 摘月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如果真是那位,这莫非云又如何有他的守护平安符?” 摘星子眉头一扬,不耐烦道:“是黄字堂那小丫头送给他的。那位曾在小丫头府里做供奉,这些年过惯了逍遥自在,咱们不要去招惹他。莫非云是我亲自带来的,和那位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要再怀疑莫非云的来历,时候到了,你自会知晓。” 说罢拂袖而去。 摘月子站在那里,思索片刻,与摘辰子对望一眼,也不说话,各自转身离去。 五雷峰顶,石屋内。雷动子一脸怒气的站着,低头看着面前桌子上的一个铜鼎,鼎内半盆清水,清水中竟有山水人物,细看之下,原来正是山下黄字堂此刻发生的情景。 屋内东墙上,祭着一张符箓,赫然正是方才被从天而降的大手捏在手中的那张。此时符箓中光线闪烁,隐隐有波动外散,使得符箓阵阵发光。 雷动子看了片刻,怒道:“青灵子,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野心。可惜了柳子君,本是个不错的苗子,只要再努力个几十年,未必不能光明正大的当上长老。你这蠢货,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下我看你怎么收场,哼!” 第17章 神念符 雷动子停了片刻,又道:“这莫非云委实是个天才,这才几天功夫竟然无师自通修成了神念符。恐怕未来成就还要超过柳子君不少。也罢,照这样下去,莫非云迟早可以继承我五雷道法的衣钵,倒也不愁没有传人。” 说完,转过身走到东墙边,望着墙上的符箓,默默的看了一阵,似乎并没有特殊状况。便继续在蒲团上坐下,闭目打坐起来。 此时山脚黄字堂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柳子非给父亲青灵子传讯后,青灵子便怒气冲冲的从天而降,挥袖将柳子君和十几个帮手卷起,消失不见。徒留柳子非在原地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秀儿将天琪子抱在怀里,从储物袋中取出灵丹,喂进天琪子口中。 玉嫣子、玉菲子、玉香子三女团团围着莫非云,玉菲子再一次体现出家大业大的好处,一口气塞了三颗不同的灵丹,并且都是玉菲子珍藏中最为珍贵的。 灵丹效用非凡,何况莫非云只是被冲击波震荡,导致脏腑错位,再加上从高空摔下,全身筋骨疼痛,其余并无大碍。服下丹药后,片刻即醒转过来,莫非云抚着胸部坐起,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觉得呼吸顺畅,眼睛睁开,见到玉菲子三人在旁边焦急的神色,不由大是感动,口中残留的丹药香味,莫非云又如何不知是眼前这三个小姑娘再一次帮了自己呢。 莫非云一拱手,道:“三位师妹的大恩,非云铭记在心。” 看到莫非云醒转无事,三人都松了口气,眉眼间也喜笑颜开起来。玉香子打趣道:“不关我的事,是你的郡主妹妹喂了你三颗灵丹,你要谢就好好谢谢她吧。” 莫非云看到玉菲子脸上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也不由尴尬万分,只好对着玉菲子道:“多谢师妹。”随即转头张望,口中道:“可曾看到天琪子教习?她与我一同遭到冲击,不知现在何处?” 玉嫣子指向一个方向,道:“天琪子教习在那边,秀儿和玉清子她们都在教习身边。” 莫非云站起身,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四人来到天琪子身边时,天琪子恰好睁开了眼睛,看见莫非云,咿呀一声,跳起身来抓过莫非云的手,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莫非云的手被天琪子紧紧抓着,有些尴尬,低头道:“我没事,教习怎样?有没有受伤?” 天琪子这才闭目体察自身情况,发现只是脏腑震荡,气血运行略微紊乱,连伤都算不上。于是道:“我也没事。这次情况真是危险万分,好在你我都平安无事。” 见周围站满了黄字堂的弟子,天琪子扫视众人,见绝大多数弟子脸上都露出关切,只有柳子非闪躲着不敢直视天琪子的目光,不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口对众人道:“今晚发生了一些变故,好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你们暂且回去,自行休息。该睡觉的睡觉,该修行的修行,我去面见掌门,将今晚之事禀报。” 说罢,又低头对莫非云道:“你也回去休息。出了这么大动静,谅那贼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等我回来,自会去找你。” 见莫非云点头。这才祭起一道遁符,刹那消失不见。 莫非云再次对玉菲子三人表示感谢,若不是玉菲子赠送的平安符锦囊,这次在柳子君五雷法攻击下必死无疑。显然莫非云并不知道,即使没有平安符锦囊,雷动子和摘星子等人也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但此刻,在莫非云心里,玉菲子就是救命恩人,恩情深重,无以为报。 见莫非云看着自己,玉菲子再次羞涩的低下了头。莫非云只得拱手道:“三位师妹回去休息吧,告辞了。” 尽管玉菲子三人依依不舍,但考虑到莫非云伤势未曾痊愈,只能三步一回头的缓缓离去。 莫非云回到自己的住所,发现竹屋破损大半,院墙也全部倒塌粉碎,不由暗自心惊。好在有玉菲子的锦囊,否则自己必定死的连渣都不剩。这五雷法如此厉害,竟能调动九天神雷,在这神雷的能量下,又有多少人能坦然接下呢?如此厉害的功法,是在内门五雷堂中学到的吗?自己刚刚学会了五十七道符,但貌似已经可以做到元气画符,甚至在方才危难之时竟使出了一道神念符。神念符,并没有多少难度啊?可惜,自己仍旧所知不多,若是能到道典阁查阅典籍,多了解一些知识就好了。如今的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废物,不仅要二姐保护,还要玉菲子帮助,唉,我堂堂男子汉,竟然这么没用,看来必须要快点增强实力才行啊。在这暗流涌动的道门,自己的身份随时可能被人利用,如果不能保护好自己,就会连累身边的人。 莫非云内心对自己变强的渴望突然无比强烈起来。站在杂乱的院子中间静静发呆,脑海里不由再次用神念刻画灵符,体内元气疯狂运转,整个人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 不知多久,太阳渐渐升起,只听玉菲子三人一路说着话走来,当骤然看到院墙不存,竹屋也只剩小半间后,不由捂嘴惊呼,再看到莫非云站在那里发呆,像傻了一样,偏偏日光洒过,照在莫非云半张脸上,那棱角分明的五官和俊秀的脸庞散发光辉,使得玉嫣子和玉菲子二人不由痴了。 玉香子看看二人,再看看莫非云,快步到莫非云身前,伸手在莫非云眼前晃了晃,见他丝毫未觉,好似睡着一般,不由在莫非云手臂上狠狠一捏。 莫非云正在脑中反复刻画五十七道符,虽然睁着眼睛,但其实返观内视,忘我入静了。忽觉手臂吃痛,不由本能的回神,脑海中一道迷魂符瞬间通过神念发出,紧接着两手从体侧向上一挥,十多道守护型元气符刹那出现,将己身团团护住。 玉嫣子玉菲子这才突然醒悟,啊了一声,连忙上前。 却见玉香子脚步踉跄,原地打转,眼神呆滞,浑不知身处何处。正是中了莫非云的神念迷魂符。 莫非云定睛见是玉香子,暗叫一声不好,登时收了守护元气符,伸手将玉香子扶住,玉嫣子玉菲子上前接过,急道:“怎么了?师兄你做了什么?” 莫非云搓搓手,也焦急道:“方才突然吃痛,本能的放出一道迷魂符。玉香子师妹是中了迷魂符,这符该如何解啊?” 玉嫣子闻言,噗嗤笑了出来,道:“迷魂符吗?那倒也不必过于紧张。一刻钟后自解。” 莫非云这才放下心来,“哦”了一声,又尴尬问道:“三位师妹何时来的?” 玉菲子抢着道:“我们也刚到。见师兄在发呆就没有出声打扰,谁知玉香子这小妮子竟然跟师兄开玩笑,这下好了,自作自受呢。”说罢,捂嘴轻笑。 玉嫣子也道:“师兄,方才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见师兄两手一挥,就出现了十几道元气符?” 莫非云搓手道:“是呀。刚才突然受惊,本能的就发出来了,好在没有再次伤到玉香子师妹。” 闻听此言,玉嫣子和玉菲子同时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发出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 莫非云见状,奇道:“两位师妹见鬼了?” 玉嫣子摇摇头道:“师兄,你说实话,你确定是刚入道门?你以前可是修行过其他宗门或者家传的功法?” 莫非云想到来时摘星子的嘱咐,只得含糊道:“我确实是前天刚入道门,之前跟随家中长辈修行过三年家传的基础功法。” 玉嫣子恍然大悟道:“难怪嘛,我就说师叔气质非凡,绝非常人,怎么可能是毫无基础的小白嘛!” 接着又道:“师叔现在是什么层次?元仙还是玄仙?” 莫非云想了片刻,摇摇头道:“家传功法并未涉及到修行层次的方面,所以现在我委实不知自己是什么层次。” 玉嫣子笑道:“这好办,我们雅菲小郡主身家丰厚,让她给你三万贡献点,到三清碑测试一下便知。” 莫非云忙道:“那怎么行?玉菲子师妹已经帮我够多了。”说着连连摆手。 玉菲子道:“三万贡献点算不得什么,师兄要,我这就转给你,师兄若是不要,我也尊重师兄。” 玉菲子这话说的极具情商,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如果一味的依赖女人,那可是没骨气的行为。因此,莫非云大是感动,对玉菲子的好感再添几分。 玉嫣子见此,暗自后悔,好人都被玉菲子做去了,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多赢得一些师兄的好感呢? 只听玉菲子又道:“师兄刚才说前天才入道门,即使有三年修行家传功法的基础,也不可能做到挥手间发出十多道元气符吧?师兄还有什么瞒着我们呢?” 玉嫣子也疑惑道:“师兄不老实,千符手练到三十多道符,就算你气海充盈,没有个一年半载也休想做到。师兄肯定还有什么瞒着我们,不把我们当真心朋友,哼!” 莫非云见她撅起嘴,气鼓鼓的样子,忙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昨天夜里,我在脑海中凝神刻画课间学到的五十七道符,没过多久就全部熟练了。于是我调转元气随手刻画,但元气一出随即散去,只能勉强看到符影而已,后来我想,元气从指尖发出时,不要十分意念,只需三分,另外七分意念元气回旋,于是再试,就成了。元气刻画的符可以做到经久不散。后来柳子君突然出现,天琪子教习赶来助我,可惜却不敌那柳子君,危机时刻,我在脑海中反复刻画定身符,一遍又一遍,当柳子君冲来时,我用意念将脑海中刻画好的定身符打在柳子君身上,也不管有用没用,马上又一掌打在他胸口,将他击飞出去。后来听柳子君说神念符,貌似我脑海中的定身符真的起到了效果,这就是神念符吗?” 玉嫣子、玉菲子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小嘴忘记了惊呼,莫非云恍然未觉,继续道:“方才玉香子师妹捏我,我以为再次遇到了危险,刚好脑中正在刻画迷魂符,所以不由自主的将迷魂符发出,这才挥手刻画了十多道守护符,其实我只学了五十七道符,本可以刻画的更多一些,但守护符就十二种.....” 说完才望向二女,只见她们二人眼珠微微上翻,眼中毫无神采,张着小嘴,一脸惊恐的模样,不由大惊,忙道:“怎么了?二位师妹怎么了?是我又不自觉的打出神念符了吗?” 过了良久,玉嫣子才略微回过神来,猛然大声喘息几口,正想说话,喉咙里却只发出含糊不清的字节。 玉菲子也回转过来,似乎为自己的失态略感歉意,调息一番才道:“师兄,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如你刚才所说,恐怕你就是道门的第一天才,古往今来的第一人。没有人能比你更优秀、更有慧根。” 莫非云道:“师妹谬赞了,非云当不得。” 玉嫣子此时完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抢着说道:“玉菲子说的没错。如果师兄你说的都是实话,那你真的可以称为天才中的天才,天才中的极品。” 莫非云道:“哦?你们都这么说,这究竟是为何呢?” 玉嫣子道:“普通弟子,入门先学黄纸符,同时练习九九归一功和千符手。那些家族渊源,宗门长老的嫡系子孙,入学前就已经略微修行,所以有可能分到玄字堂,再有出众者,分到地字堂。但无一例外,不论在哪个堂,都要修行黄纸符、九九归一功、千符手这三样。只是玄字堂和地字堂的弟子,因为有一些基础,所以进展会更快一些,但即便如此,一般也要一年才能刻画元气符。在道门历史上,只有寥寥数人在半年间可以刻画元气符。而师兄你才第二天就能刻画,你这还不是极品天才?” 顿了顿,见莫非云不语,玉嫣子接着道:“一天时间就能刻画元气符,这已经是匪夷所思了,更夸张的是,师兄你竟然还修成了神念符?神念符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近百年来,天字堂弟子没有一个能修成神念符。即使内门灵字堂、神字堂,修成神念符的也屈指可数。因为神念符不仅仅要具备一定层次的修为,更关乎到一个人的资质慧根,看你的神念是否天生强大,神念这东西后天修行极难,只有那些天生神念强大的人,才能修成神念符。” 莫非云搓手道:“这...这.....也许我施展的并非神念符呢?” 第18章 千符手 玉嫣子再道:“好吧,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神念符。放下这个不说,师兄你随手打出十二道元气符,你这千符手的修行速度也是震古烁今。这还不叫天才中的极品吗?要知道,一天时间,我连千符手第一步分心两用都做不到,这届黄字堂弟子中,也只有秀儿一人做到了。但秀儿修炼千符手大半年了,如今也才到第四步,距离师叔当前的境界,最少再修个数年恐怕也难以望其项背吧?” 莫非云再度不安的搓手道:“啊?我还没学过千符手呢!师妹肯定弄错了!日间在课堂上,教习就传了五十七道符,配合的咒语,少许手印。至于九九归一功和千符手,教习并未传我啊!” 玉嫣子道:“可是你挥手间十二道元气符打出,这明明就是千符手啊。虽然手势动作不对,但能同时打出十二道符,这不是千符手又是什么呢?” 莫非云凝神思索片刻道:“我也觉得奇怪,我并未学过千符手,只是在课堂上听教习提起过,又在柳子君来时见教习施展过。我感觉同时出手刻画几道或者几十道符并不难啊,只要心念一动,那些熟悉的符箓、咒语、手印便会不由自主的施展出来,我没有去刻意、没有去干涉,这些符自己就出来了呀。” 玉嫣子拍着胸口道:“师兄啊,你快些停下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受不了打击,都想一头撞死了。你我都是吃饭长大的,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差距就这么大呢。我们平日里刻苦修行,点滴积累,随着时间寸进而行,而师兄你动动念头就行。苍天啊,你好不公平啊!” 玉菲子噗嗤笑出来,道:“师姐你都说了,师兄是天才中的天才,天才中的极品。似师兄这般,千年难遇,万年不见。你我都是普通人,这如何能比?” 一番话说得莫非云不好意思起来。玉嫣子叹道:“师兄,以后不跟你做朋友了。” 莫非云诧异道:“师妹何出此言?” 玉嫣子道:“师兄你是千年不遇的极品天才,如你这般修行速度,不要多久便会离开黄字堂,到内门做核心弟子,或者进五雷堂学五雷道法,再然后便成为教习或者长老,甚至做掌门也未可知。跟你做朋友,压力太大了,我们只能仰望着你,看着你一步一步登上高位,偏偏自己资质平庸,追不上你,止不住的离你越来越远。与其一天天的心冷,忍受痛苦的煎熬,不如此时就将你忘却,就好像从来不曾认识你,生命里从来不曾有过你。” 莫非云闻听此言,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只得安慰道:“师妹说哪里话,在我心里,你们三人始终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现在是,永远都是,无论将来如何,你们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抹去的存在。” 玉菲子和玉嫣子悲观的情绪不同,反而一挺胸膛道:“我相信师兄。无论如何,我们和师兄都是患难真情,以师兄的人品,就算他未来一飞冲天,也断然不会忘却我们。况且,师兄是天才中的极品,我们未尝不是才女中的极品,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师姐,要想追上师兄的脚步,光是自暴自弃是没用的,只要我们努力,即使追不上,也未必就离得远。” 玉菲子万万没有想到,她此番的话,竟成就了她未来不断追寻莫非云的脚步,不断拉近彼此距离的动力。也没有想到,只是因为这样一番话,竟让莫非云无论走到哪里,心里都把她当做割舍不下的一分情感。 莫非云一时情难自已,竟然冲动的想要把千筋万骨功传给二女。在莫非云心里,并不认为自己天生有多么优秀,毕竟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凡人的后代,自己能做到这些,无非是千筋万骨功的原因。莫非云从小没有玩伴,好不容易有天琪子这样的姐姐,又有玉嫣子玉菲子这样的红颜知己,心中自是留恋万分,无论自己未来怎样,这份感情都不会放下。 莫非云正想把千筋万骨功传给二女,却见玉香子已然醒转,轻声嘤咛,缓缓睁开了眼睛。 玉嫣子、玉菲子见玉香子果然醒转,并无大碍,不由放下心来。 玉嫣子道:“师兄,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其实那不过是我内心的一时感慨。我想通了,无论我们三人未来能走多远,但有师兄这样一个天才,一个依靠,其实也是好事。这个大陆上,女性修真者本就不多,要想修为有成,更是难上加难。大多数时候,女修不过是男修的附庸,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虽然我们还年幼,但自小耳濡目染,内心其实清楚无比。现在师兄刚入门,也许还能用得上我们,日后师兄成长起来,我们不过是师兄的累赘。师兄不必过于放在心上,我们自有我们的因缘,只要师兄未来的日子里能在想起我们的时候,回来看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玉香子刚刚从迷魂符中醒转,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听玉嫣子说出这番话,竟然好似再度天旋地转,忍不住抓住玉菲子的小臂。 玉菲子伸手轻抚,对莫非云道:“师兄,我有一个提议,我建议师兄到三清碑前测试一番,看看师兄究竟未来的路能走到什么地步?也好让我们姐妹三人有个目标和方向。” 莫非云道:“所谓三清碑,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能测出什么?” 玉菲子道:“三清碑是百万年前二代祖师所立,据说是二代祖师外出游历时带回道门的法宝。所谓三清,乃是道门先祖,分别为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不过这三位天尊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人物,乃是更高位面的三位神人。我们道门不过是更高位面道门的分支,在这东土大地称得上一方霸主,但是在高级位面的眼中,不过如蝼蚁一般,随时可以弃之。当年的二代祖师,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三清之一的道德天尊,被赠予三清碑,用于在我们这个位面寻找天资非凡者,若有缘,又有资质慧根,自然会被三清知晓,从而带离这个位面,到更高级的位面修行。” 玉嫣子接道:“所以我刚才说会和师兄越来越远。若是师兄这样的资质被三清赏识,随时带走,离开我们,那就如天人相隔,永无再见之日,到了那时,我们日夜苦思不得见,心心念念都是痛苦。” 说到此处,玉嫣子忽然留下了泪水,玉菲子也是眼圈微红。这般深情,反而让莫非云手足无措起来。说来莫非云不过十岁年纪,对于男女之情完全陌生。但这个世界自古以来就是女的比男的更加早熟。女生对于感情更加感性,更容易动情。尽管此时的玉嫣子和玉菲子只有八岁,但在这个修真界,能在八九岁年纪加入宗门,都是心智较普通人更加成熟之辈。 几人相处不过一两日,但一来遭遇了柳子非事件,二来又遭遇了柳子君事件,几人的感情反而较其他同门更加深厚。这就是缘分,玉嫣子和玉菲子对莫非云自是情根深种,玉香子做为姐妹反而如局外人,偶尔插科打诨。并非是玉香子没有想法,只是玉香子出身贫寒,自幼没有父母,被姨妈养大,机缘巧合下才入了道门,玉香子内心自卑,自然不会过早的有其他想法,不像玉菲子,乃是凡人国度的郡主,又如玉嫣子,有个早几年修真的姐姐,总体而言,玉香子是最为卑微的,最没有背景的,面对莫非云这样的天之骄子,内心完全抛弃了非分之想,因此,反而玉香子最为洒脱。 见几人悲伤萋萋,玉香子反而哈哈大笑,道:“你们才几岁?竟然如成年男女一般为情所困?真是不害臊!” 说罢连连刮脸。 玉嫣子昂头,伸手擦掉泪水,假做开心,道:“就是,我今年才八岁,就算师兄日后娶妻生子,至少也是十年以后的事。这十年里,我会不断努力,争取不拖师兄后腿,话说,师兄倘若真的娶了我们俩个,玉菲子你可愿意做妾?” 玉菲子愕然道:“师姐你想得美,真不害臊。” 说罢转过身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其实,对于八岁的孩子来说,尽管较普通人族的孩子来说,已经是七窍玲珑,发育早熟,但对于什么是妻,什么是妾,却并不完全了然,只是听大人口中说过而已。玉嫣子开了这个玩笑后,并没有想到日后的情况竟完全相反。 玉香子见莫非云再度尴尬起来,不由道:“我刚才是怎么了?你们三个还没给我个解释。” 玉嫣子将最后一滴眼泪吞进肚里,轻笑道:“这个待会回去了我再跟你详谈。”转头又对玉菲子道:“师妹,你拿出三万贡献点来,我们现在就去三清碑” 莫非云正要推辞,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天琪子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天琪子环顾一圈道:“师叔,你这居所完全损坏,不能继续居住,待我给你换一间吧。” 莫非云忙道:“不必了。这个居所挺好,再说了,只是轻微的损毁,一会儿我去砍几根竹子,修复一番,夜晚时分,保证能修复如初。况且这个居所门前有一个云字,跟我甚是有缘,就住这里吧,不必再换。” 天琪子忍不住撇撇嘴,道:“也罢,待会我叫几个弟子过来协助你。方才听你们说贡献点的事,师叔你将身份牌拿来。” 莫非云闻言,略微迟疑,但转念一想,二姐能在危机时刻舍命保全自己,这份感情毋庸置疑。当下取出身份牌交给天琪子。 天琪子接过,道:“我刚才与掌门商议过了,师叔毕竟是长辈,与普通弟子不同。做为师叔,即便刚入门,也可享受十万贡献点的优待。”天琪子边说,边取过自己的身份牌,手印颤动下,莫非云的身份牌上便凭空多出了十万贡献点。 天琪子将身份牌递给莫非云,道:“师叔修为深厚,功力高深,天资慧根更是高出天琪子不知凡几,我也强烈建议师叔能去三清碑前走一遭。师叔若是龙,黄字堂这浅滩自是不适合师叔,天琪子也希望师叔能一飞冲天,成为天才中的极品呢!”说罢,不由对着莫非云眨眨眼,莞尔一笑。 莫非云闻言,自知刚才的一切都被天琪子看在眼里,不由大是尴尬,红着脸道:“多谢教习。” 天琪子哈哈一笑,不顾红着脸的莫非云,径自道:“师叔,这三位师妹个个生的貌美如花,更是骨骼清奇,虽然比不上秀儿、玉清子,但眉宇间大家闺秀的气质若隐若现,将来的成就未必就低于你。这样吧,早上让三人带你去三清碑前测试,完了,再让三人带你去道典阁阅读典籍,到了晚上,再让三人带你回居所休息。今日暂且如此安排,如你有其他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做为弟子,她们三个莫敢不从。玉嫣子,你说对不对?” 玉嫣子自打天琪子到来,就有点战战兢兢,突然听天琪子带着醋意的点名,不由缩了一下身子,忙道“弟子时刻听从师叔祖召唤。” 玉菲子和玉香子更是拱手俯首,大气不敢出。天琪子剐了一眼莫非云,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莫非云大是尴尬,天琪子毕竟是二姐,就如娘家人一般,莫非云可以肯定的是天琪子对自己绝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深厚的姐弟情谊,此时像姐姐一样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待自己的三个知心好友,更是拿出秀儿和玉清子比较,莫非云心中也是无奈。 好在玉嫣子三人并没有将天琪子放在情敌的位置。在她们心中,天琪子十八岁,算是老女人了。跟她们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老阿姨。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当下三人抛开一切阴霾和不开心,再次叽叽喳喳的围着莫非云,簇拥着他向外走去。 四人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五雷峰和雾隐峰之间的山谷,那个立着三清碑的一大块空地。道门的弟子每日来此测试的人数均不下于百人。 尽管外门黄字堂只有三十余名弟子,表面上显得道门弟子稀少,貌似门派凋零,但其实,黄字堂之外,玄字堂和地字堂,绝大部分都是通过人脉关系而进入,又或者是世家子弟、宗门嫡系,反而黄字堂,大部分是穷苦凡人出身。故而在这太平年代,黄字堂弟子最少,玄字堂弟子最多,有五千三百多名,地字堂有一千八百多名,天字堂较为特殊,但也有七百多名。至于内门核心弟子,历年来经过层层选拔考核,任意一堂也比黄字堂人数更多。 第19章 玉诚子 外门黄字堂距离两峰之间的山谷并不远,四人一路谈笑风生,不多时便来到了谷地前。此时虽是早春,但谷地温暖湿润,遍地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更有数十棵鞠丽花矗立。 远远的,莫非云便望见谷地中人影绰绰,似是有不少人。这些人围在谷地中央一块高约十丈的石碑前,俱都安静无声。走近时,才发现石碑前此时正站着一个白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 四人不敢出声,慢慢的向前靠拢。忽然玉嫣子被人拉住了衣角,乃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伸手向外指了指,带头向外围走去。玉嫣子忙招呼莫非云一同跟上。待走出人群百丈以外,那少女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道:“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见三女簇拥着莫非云,少女又道:“这位是?” 玉嫣子忙道:“姐姐,这位是新入门的师叔祖,是太上长老的弟子。”又向莫非云道:“师叔祖,这是我姐姐玉雅子。” 莫非云忙抱拳道:“见过师姐。” 玉雅子也连忙还礼道:“师叔祖不敢,弟子玉雅子见过师叔祖。” 玉嫣子道:“姐姐,师叔祖平易近人,你也跟我们一样称师兄就好了。不要太客气。” 玉雅子白了一眼道:“那怎么可以,没大没小,若是刑堂知道了,少不了受苦。”说完又对莫非云道:“师叔祖来此,莫非是来三清碑测试天资吗?” 莫非云点头道:“正是。” 玉雅子道:“此刻那金丹派的第一天才玉诚子正准备测试。” 玉嫣子不屑道:“就是那被称为百年不遇、俊雅无双的玉诚子么?” 玉雅子点头道:“正是,玉诚子是掌门亲传弟子,据说已修到天人合一境,一直被宗门视为掌门接班人,跟班拍马者不在少数,加上长相俊美,身边不少迷妹。此刻他准备测试,咱们还是等待片刻吧!” 莫非云道:“师姐说得对,等他测试完了再去吧。” 玉菲子撇嘴道:“什么第一天才,在师兄面前提鞋都不配。偏偏还要大出风头。” 莫非云摆手道:“师妹不可如此说。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刚入道门,一张白纸而已,怎敢妄言自己天资就一定比其他人强。” 玉菲子还要争辩,却见石碑前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众人回头看去,只见石碑忽然散发紫光,直冲霄汉,那紫光又浓又厚,紫的发黑,而紫光冲入天际不久,天空中似传来淡淡回应。只见风卷云动,霞光道道,耳边似有天音响起,又似神人窃窃私语。此刻周围不下百人围观,见此异状,俱都发出喝彩。 约莫十个呼吸后,异状消失,三清碑变得更黑,碑身正中一块高约一丈的位置却突然发光。在黑色碑身的映衬下,这块发光的位置显得更加醒目,随即发光位置貌似有文字出现。莫非云几人离得较远,此时好奇心下不由同时迈动脚步往碑前走去。 走到碑前时,周围的喝彩和叫好声如雷贯耳,人人兴高采烈,鼓掌欢庆,好像发现巨宝一般。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叫喊这一个名字:“玉诚子、玉诚子。”渐渐的,所有人都兴奋的拍着巴掌,朝着碑前站立的玉诚子叫喊,眼神中发出极为崇拜的光彩。 莫非云艰难的挤进碑前,向碑上看去,只见那块发光位置上出现几行字,写着:“年龄十六,地仙九品,基础扎实,元气雄厚,天人合一,慧根极品,三清福地,位列仙班。” 这几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玉诚子是极品慧根,未来可在三清福地封神。这种肯定的褒奖,实属难得,百万年来三清碑测试的弟子不在少数,但有此肯定的却并不多。但凡三清碑出现三清福地,位列仙班语句的,全部都在数十年内举霞飞升,成为更高层次的神人。在道典阁记载中,百万年来,道门中举霞飞升者不到十人而已。 然而今天玉诚子竟得到如此肯定,这让熟知道门历史的围观弟子激动不已,能亲眼见证一个天才的崛起,更与一个未来的神人一同修行,这是多么难得的经历,就算未来吹嘘也更有资本。 这时,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剑眉星目的中年人,背负双手,正望着玉诚子露出欣慰的笑容。眼尖的弟子,乍见中年人,忙拉了一把身边的同伴,下跪行礼,口中道:“参见掌门”。 原来这中年男人正是道门现任掌门青云子。 场中弟子闻言,也立刻安静行礼。唯独莫非云没有跪下,只是弯腰躬身抱拳行礼。这一来,倒尤为醒目。 玉诚子见此不由大怒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见掌门而不跪?” 青云子朝玉诚子摆摆手,上前扶着莫非云双臂道:“小师弟如何也来了?难道也是想要测试一下吗?” 玉诚子闻听此言,立刻便猜出莫非云的身份,但见自己师尊不顾自己,而是先跟莫非云招呼,不由心中怒火冲天。自己今日得到三清碑肯定,获得巨大荣耀,不仅给师尊添了脸面,更是让整个道门为此增光,可师尊为了一个辈分高一点的所谓师叔,竟然对自己置之不理。玉诚子一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但师尊没有说话,此刻他和众人仍旧半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莫非云其实也很无奈,众人跪下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弯腰抱拳行礼了,待见到场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跪下时,不由尴尬起来,但此时却又不好再有动作,待青云子上前搀着他,他只得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回掌门师兄,师弟确有此意。” 青云子呵呵一笑,爽朗的道:“小师弟天纵之才,资质非凡,实属难得一遇,这小小测试我看就免了吧。” 青云子心里其实是为莫非云考虑,倘若今天没有玉诚子这一出,莫非云要测试,他并不会劝阻。但玉诚子刚被认定为未来的位列仙班者,这样的结果莫说是百年难遇,甚至数千年也未必一遇,这个时候莫非云再去测试,当着众弟子的面被玉诚子比了下去,实则是折了莫非云的面子,更会让太上长老摘星子面上无光。 莫非云年龄不大,但九窍玲珑,如何不知青云子的好意。正要点头应允,却见那玉诚子再行一礼,道:“弟子玉诚子见过师叔,师叔竟然也是来三清碑测试的,正好可以让我们一众弟子领略师叔风采,见识师叔的天纵之资。” 青云子闻言,不由心中微愠,自己这个弟子各方面都不错,更是天资出众,只是心胸不够广阔,平日里恃才傲物,不将他人放在眼里,自己作为师尊又如何不知自己弟子的秉性?今日他又得到三清碑肯定,往后恐怕更加桀骜难训了。 这边青云子绷着脸正自踌躇,却忽听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师叔祖乃是千年不遇的天才,测就测,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玉诚子勃然大怒,凌空一掌拍出,直冲那出声的女弟子而去。 青云子见状,来不及阻止,救人心切下挥袖一卷,玉诚子的掌力顿消,但余势未减,一股大力直接将玉诚子向后摔了一个大跟头。 玉诚子爬起,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在众多师弟师妹的面前被自己师尊摔跟头,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不由得让玉诚子恨得咬牙切齿,但碍于师尊之威,玉诚子只能强忍心中怒火。 青云子匆忙之下出手,一时没有掌握好力度,见玉诚子被摔,心中也老大不忍,但随即一想,这玉诚子简直是胆大包天,竟当着自己的面对同门师妹下手,纵然资质万中无二,但若是心性如此,未必就是道门之福。 当下怒道:“玉诚子,你可知错?” 玉诚子不服道:“弟子不知。” 青云子冷哼一声,道:“当着掌门的面,对同门师妹动手,你心中可还有同门之情?可还有道门戒律?” 玉诚子道:“这位符咒派的师妹,竟敢当着掌门和师叔的面妄言,毫无礼数,弟子也只是想着教训教训她,并未真的下手。” 青云子道:“没有礼数是小事,对同门下手可是大事。若不是我在此,这弟子岂不是要受伤?你心性不仁,了无心胸,对同门下手,我罚你太和洞面壁三年。你自行去吧。” 第20章 三清碑 玉菲子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女弟子同时斥责:“你这小妮子,太不像话,若不是你,玉诚子师兄也不需要受到面壁思过惩罚。你若是再敢多嘴,我就撕烂你的嘴。” 玉菲子仗着莫非云在身边,胆气丛生,气势上面丝毫不弱,扯着稚嫩的嗓子与一帮十五六岁的女子互骂。玉嫣子、玉香子更不是好惹的主,前面掌门在时不敢多嘴,此时掌门带着玉诚子走了,二女踮着脚尖,脸红脖子粗的跟周围人争吵。 玉雅子年纪大一些,与在场众人恰好是同一届的师兄弟,眼见自己妹妹参与战团,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帮哪一边。 莫非云不由苦笑,这种场面真是第一次遇到,周围百余人此时同仇敌忾,无论年龄、身高、气势都毫无保留的碾压自己四人。四人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莫非云知道这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自己上前测试一番,若是测试结果比玉诚子更高,自己四人定然能够反败为胜、扬眉吐气;但若是自己的测试结果不如玉诚子,仗着自己师叔的身份,拉着玉菲子三人逃跑,想必也不至于有人动手;但若是自己连尝试一番都不敢,那么日后自己心里必然种下心魔,今后的修行恐怕寸步难行。 莫非云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患得患失,无论测试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自己的修道之心。自己当前的目标,并不是举霞飞升位列仙班,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一来莫非云年幼,对未来暂时一片迷茫;二来莫非云刚入门不久,对修行之途了解不多。测试结果好也罢坏也罢,其实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 莫非云略一思索,心中坦然,于是拉了一下玉菲子,道:“我去。” 虽然这声音不大,但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场上尽管只有百余弟子,且均是十五六岁的弟子,但莫非云一出声,众人均沉默不语。一部分人生起钦佩之意,在这种情况下,莫非云还敢鼓起勇气去测试,这份勇气常人所不及;另一部分人生起幸灾乐祸之意,摆明了要看莫非云笑话,许多人翻着白眼,更有些人捂嘴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莫非云必败的局面。 玉嫣子和玉香子愣了一下,在他们心中,莫非云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慧根资质绝佳,但前有玉诚子优异的表现,得到数百年未有的三清碑肯定,莫非云是绝对不可能比玉诚子更优秀的。这个时候上前测试,只会让自己一伙陷入更被动的境地。想到此处,不由暗自跺脚。 玉菲子与二女不同,她对莫非云是一种盲目的崇拜,因为喜欢就觉得自己喜欢的人无所不能,独一无二。所以玉菲子反而握着小拳头加油鼓励。 莫非云说完后,径自走向三清碑,众人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路来。莫非云目无表情,踏着有节奏的步子走向三清碑,体内下丹田的金丹自动绕着任督二脉旋转,时刻不停,莫非云面如冠玉,眼眸深邃,一张稚嫩的小脸棱角分明,两片薄薄的嘴唇红润如朱。一些围观的女弟子,忍不住有些目眩神迷,心中均在想:“好一个英俊的小弟弟。” 玉嫣子、玉菲子、玉香子三人紧紧跟在莫非云身后,眼见周围一些师姐们面带桃花,眼睛放电,女子之间如何不知对方心意,于是三人眼睛如剑,恶狠狠的一路剐去。 三清碑在一个石台之上。石台下盘腿坐着一个老人,骨瘦如柴,秃头无发,脸上皱纹如沟壑,不知多大年纪,身上隐约带着阴阴死气。要知道道门修行讲究益寿延年,修炼到天仙境界,更是寿长万年,即使年岁很大,也是鹤发童颜,肌肤娇嫩,从来未见有道门中人能老成这样。 莫非云走到老者身前,老者勉强睁开眼睛,仅仅一线便再度闭合,从这仅睁开一线的眼睛中,莫非云看到了老者那浑浊不堪的眼珠,灰败无神。老者伸出手,并不张嘴,莫非云却听到一个声音道:“三清碑测试,贡献点三万,拿出你的身份牌来。” 莫非云有些惊诧,但还是依言将身份牌双手恭敬捧上。 老者伸指一划,扣除了三万点。一个声音再度响起:“你自行登上三十六级石阶,伸掌置于三清碑上,心无杂念,无欲无求即可。” 莫非云见这老者依旧闭目盘坐,嘴巴并没有开合,不知这声音是如何发出。但此时也不是一探究竟的时刻,听罢回头望了玉嫣子三女,露出自信的微笑,转身便登上石阶。 莫非云迈着轻盈的脚步,很快就到了顶端,略微深吸一口气,依照老者所说伸出手掌贴在三清碑上,尽量放松自己的心神,做到心无杂念的忘我状态。 莫非云修炼千筋万骨功三年,加上年幼单纯,心中杂念几乎是无,一息之间便进入忘我之态。顿时感觉一种神秘的力量,如同一根长长的丝线一般从手心钻入,快速在体内游走。莫非云并不去感应这股力量,而是尽量放松心神。 此刻,远在三十三天,有一处圣境,叫太清宫,太清宫是这片天地的霸主之一,修炼的是无上道统,也正是东土道门的本宗。东土道门乃是太清宫在真武大陆留下的一处分支而已。若非是百万年前的玉郎星君崛起,太清宫也不会在这个天地开辟分支。然而玉郎星君和真武大帝大战之后,这片天地被打成碎片,留下的仅是少部分修为极低的弟子,太清宫早已放弃了这个分支。 若不是太清宫长老道德天尊偶遇道门二代祖师,道德天尊并不会赐予这块三清碑。道德天尊的本意是想看看这块破碎大陆上有没有能入眼的绝佳资质。 然而数十万年来,仅仅只有十来个人资质不凡,勉强被看中,破例接引他们飞升三十三天,成为太清宫的弟子。 看管监测三清碑的,是太清宫的乾元殿,乾元殿又分十数个小组,每个小组的具体任务并不相同。监测东土道门三清碑的小组叫三阳阁。 这日,三阳阁的弟子辰空子忽然监测到下界东土道门,有一天才诞生,年方十六,地仙九品,各方面都达到太清宫入门弟子的标准。辰空子将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一番,传给乾元殿负责人后,打算再次闭关。 在这里监测,跟闭关几乎没有区别,虽然下界一年,此地一天,但下界往往几百年数千年都没有一个天才出现,因此所谓的监测就是闭关修行,数百天乃至数年,静心打坐而已。当下界有天才出现,自会有警示提醒。 正当辰空子再度收心,闭目吐纳时,警示再一次出现。辰空子不由“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东土道门今日可有些热闹,刚出现一个,又来一个?” 说罢不由睁开了双眼,但随即张大了嘴巴,愣在当地。只见前面一块巨大的光幕,左下角显示出莫非云站在三清碑前接受测试的实景,右上方则快速的跳出一行行数据。而在光幕的右下角一块单独的区域则显示出接受测试者将来能达到的层次。从辰空子睁开眼时,这块区域已经出现玉仙字样,仅仅是刹那,再度变换成神仙,但丝毫未见停留,便马上又变换成尊仙。 正是这几个字的变换,让辰空子当场石化,错愕不已。 要知道,在三十三天,这个位面世界,修行层次分为上仙、玉仙、金仙、罗仙、神仙、尊仙六大层次,再往上就是圣的级别。下界东土,修行层次乃是元、玄、地、天四大层次。每个层次又分九个品阶。下界之人修行到天仙九品,便已到达顶峰,若无机缘,绝无飞升的可能,只能空度万年岁月,孤独老死。 若是有幸飞升,来到这三十三天的界面世界,就要从上仙开始,一步一步,直到尊仙。至于再往上到圣级,即便在这三十三天也只是传说,从来未曾见圣。 不久前测试的玉诚子,给出的结果是金仙,也就是说玉诚子飞升以后,最终能达到的层次不过是金仙而已,这在三十三天,混口饭吃还是没问题的,要想有多大成就就几乎不可能了。毕竟三十三天,金仙多如牛毛。 第21章 太清宫 当问老的声音发出后,众弟子立刻不再争执,全都安静了下来,继续把关注的目光望向台阶上的三清碑和莫非云。 三十三天,太清宫乾元殿中的辰空子,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大如铜铃,眼球好似要掉出来一般。在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后,辰空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状若见鬼的尖叫,随即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间。 只见房间正中,巨大的光幕上,右下角的区域,原本尊仙二字不知何时变成了圣王。 道门三清碑前,一众弟子在等待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有动静了。只见莫非云忽然一震,随即睁开了双眼。 围观的弟子都在仰头观望,见莫非云睁开双眼后,随即天空中飘来一缕仙气,兜兜转转间在头顶炸开,变成无数个氤氲祥云,围绕在莫非云身边飞舞;一缕仙音不知何时响起,似萧似笛,又有琴瑟叮咚,洪钟大吕,箜篌埙缶,刹那合鸣;漫天花瓣如雨,纷如雨下,落在众人身上时,有女弟子拿起放在鼻尖轻嗅,一种说不出的幽香之气带着远古的意境袭上心头;突然一声长唳,无数仙鹤盘旋而下,羽毛洁白如玉,无数羽毛艳丽的鸟儿更是凭空出现,围绕在莫非云周边,随着仙音起舞,叽叽喳喳的鸣叫与仙音相互辉映,让人忍不住心头狂跳。 自打莫非云睁眼,到一瞬间现出种种异象,无论是祥云、仙音、花雨、仙鹤乃至百鸟,这些都是在三清碑测试中从未出现过的。所以,问老张开了那双不知多少年未曾完全张开的双眼,彻底放开了六识,耳闻仙音,鼻嗅花香,一时间身躯不由颤抖起来。 待这一切喧闹了许久,最后从天空无际尽头似乎打开了一道空间之门,一张金灿灿的兽皮飞来,直到众人头顶。兽皮定住时,只见兽皮上现出几行字迹。 上面写道:“莫非云,东土道门弟子,未来成就无限。太清圣宫即日起派使者下凡,接引莫非云前往三十三天。” 兽皮在空中十息后,自然消失不见。 这震撼的一幕,让在场百余人尽皆目瞪口呆。上至问天问老,下至玉菲子,所有人尽皆震撼不语。 嗖嗖声响起,场上一时间多了十数道身影。掌门青云子、太上三长老、七位长老、几位教习。这些人均是天仙六品以上,神识极为广大,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异象后,立刻便出现在场中。 随着这些人的到来,三清碑上开始显示字迹。 “年龄十岁,地仙三品,基础无敌,元气化仙,丹道周天,功参造化,不出十年,使者接引,太清圣宫,恭迎圣王” 所有人连带莫非云自己,都怔怔望着三清碑上显示的文字哑口无声。 过了许久,摘星子忍不住叹道:“非云万中无一,道门之幸,百万年来独一无二!太清圣宫传手谕,天现异象震东土,亿万年来无圣王,真武大陆乱象生。” 雷动子亦忍不住叹道:“小小少年,其貌不扬,地仙三品,常人难及,未来圣王,竟出道门,东土禁锢,破碎大陆,天仙桎梏,在此一人!” 摘辰子捻着胡须,道:“百万年来第一人,东土道门美名扬。” 摘月子见众人都出声了,只有自己这个太上长老还未出声,似乎还不如小一辈的雷动子,不由急道:“要我说,要我说,莫非云,真天才,道门中,无出右,万年中,不得遇;要我说,要我说,莫非云,是圣王,遇此人,非祸福,我之意,找人皇!” 摘月子老脸憋红,好不容易挤出一堆说辞,说完后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知哪里说错,一张老脸更红。 摘星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手谕里已经明示的很清楚了,不出十年,上界天使将下凡接引非云。根据道典阁中二代祖师遗录记载,上界修行层次乃是上仙、玉仙、金仙、罗仙、神仙、尊仙。再往上才是圣级,又分为初圣、大圣、道圣、圣王四大层次。万万没想到,三清碑竟然预示非云是圣王,这是何等的巅峰?百万年千万年不遇。非云乃我道门弟子,能有这样的弟子,我们所有人都与有荣焉。但摘月子所说不错,莫非云或许是道门之福,但未尝不是道门之祸,找人皇,我觉得有必要。” 雷动子道:“不管怎么说,现在非云在我符咒派,有这样的弟子,即使是祸,我这个师尊也给他担着。你们要找人皇,尽管去找。至少这十年,我会把他培养成才。” 摘星子忍不住白了一眼,道:“十年,呵呵,你太小瞧非云了!” 说罢,一拂袖便消失不见。 只余摘星子的话在空中回荡:“非云若是半年不能打破你符咒派的七煞天符阵,我摘星子三个字倒过来写!” 雷动子闻言,也不由心生恼怒,道:“半年打破七煞天符阵,你当他是道祖吗?”说完,却猛地一愣,不由想道:“貌似道祖也达不到圣王级别吧?这莫非云也许真有可能。” 众长老,唯有百善子、纯阳子点头颔首,带着赞许的目光看着莫非云。而逍遥子、青灵子则面色不善。 青灵子乃道门教习长老,前日柳子君迫害天琪子和莫非云不成,反而落得一身重伤,至今还躺在床上。虽然道门还未真正开始追责,但青灵子与逍遥子沆瀣一气,同恶相济。此时二人见莫非云锋芒渐长,宛如心头针,肉中刺,止不住冷哼一声,跟着离去。 莫非云望着三清碑上的字迹,并不十分确定是好是坏,见师尊摘星子出现,但随即又离去,内心更是忐忑。随着众长老的离去,问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莫非云资质非凡,无与伦比,万中无一,我道门得此天才,可喜可贺。众弟子当共同祝福,助其成长。” 问老话音方落,已止不住有人喝彩起来。总有少数人在道典阁中阅读过相关记载,知道圣王的含金量。这其中天音子就是其一,更加上不少女弟子,早先已被莫非云的风姿吸引,此时有人带头,一时间数十人高声叫出莫非云的名字。 “莫非云师叔威武!” “什么师叔,是师兄!莫非云师兄可没那么老,不仅生的俊俏,更是天资无一,嫁人当嫁莫非云师兄。” “我呸,你好意思吗?你大师兄八九岁,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九,抱三块砖?师兄不累吗?” “那你就好意思咯。你也大师兄四岁,师兄抱一块半的砖?” “你们烦不烦?好歹师兄我也是男人,虽然没有那样的资质,但是你们也考虑一下,莫非云师兄未来的境界你们高攀的起吗?” “不要你管,老娘只要貌美如花,师兄负责修行到家。你算哪根葱?就算你是男人又怎样?同样是男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咧?” 这话说完,一众女弟子顿时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让那出言的男弟子落荒而逃。 玉菲子玉嫣子玉香子三人,从莫非云上场测试,就提着一颗心。直到出现异象,天门大开,传来手谕,更有三清碑的结果出现,三人不由喜笑颜开,一时之间恨不得踮起脚尖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真正是趾高气扬。 见莫非云走下石台,三人马上簇拥上去,然而三人身矮体轻,未等近前,便被一众人等挤到不知哪里。所有场上众人都发疯一样围上去,几个男弟子直接将莫非云抬起来抛到空中再接下,再抛起,欢呼喝彩不断。 玉嫣子三人一脸无奈的被挤到最外围,三人哭丧着脸,却见玉雅子和天音子也集合过来。五女干脆离开数十丈,冷着脸看着三清碑前的欢呼。 这场欢闹一直持续,莫非云被无数男弟子搂着说悄悄话,一个接一个,被无数女弟子表白示爱,每一个人都尽量重复自己的名字,生怕莫非云忘记,然而可怜的莫非云直到最后还是没能记住谁是谁,谁叫什么。没办法,实在太乱了。 本来按照天琪子的计划,早上到三清碑测试,中午到道典阁学习,可是直到正午已过,人数渐少,但场上仍旧有十来个男弟子不肯离去,反复拉着莫非云献殷勤。 玉嫣子忍无可忍,冲上前叫道:“师兄,你别忘了教习的嘱咐。” 莫非云其实也不胜其烦,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根本无法拒绝。见玉嫣子叫了一声,忙不迭的一挥手道:“来了。” 第22章 道典阁 天琪子燃起绿樱草香,泡好鞠丽花茶,整个竹屋弥漫着氤氲香气。天琪子一双美眸时不时的落在莫非云身上,要是眼睛会说话,那双眼睛肯定会说:“三弟真棒,三弟是最优秀的天才” 天阙子抿了一口鞠丽花茶,放下茶杯,悠悠叹道:“三弟,你真是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刮目相看。为什么你能这么优秀,优秀到让人妒忌。你看哥哥我,再怎么努力也进展缓慢,连二妹都比不上。唉!” 莫非云搓手道:“这个我真不知道。”见天阙子神色黯然,一脸颓废的样子,莫非云心中不忍,将摘星子的嘱咐抛之脑后。又道:“大哥不必难过,我三年前得神仙梦中传授,修行了一套功法,叫千筋万骨功。自从修行千筋万骨功以后,发现自己出现了很多变化,那时没有人指点,浑浑噩噩,直到遇到了师尊,才告诉我一些基本的东西。师尊说这千筋万骨功效用非凡,是真武大陆上极为上乘的功法。入道门后,我愈发觉得这套功法端的神妙无比,想来我能有今天这小小成就,千筋万骨功占了很大一部分功劳。我决定把这套功法传给大家,大家有空的时候坚持修行,不出半年就能见到效果。” 莫非云心中,天琪子和天阙子是自己的结拜大哥二姐,况且天琪子对自己如亲情般的关怀,让自己很是感动;而玉嫣子三人对自己也是情义绵绵,既然有这么好的功法,理应让大家一起受益,就算藏私也绝不包含这几人。 莫非云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玉嫣子三人马上连声叫好,天琪子也露出好奇之意,在天琪子心里,梦中神仙传授云云,简直荒谬,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是自己的三弟。 天阙子反而不发一语,半晌才道:“谢谢三弟的好意。但据我了解,资质慧根乃是天生,父母是龙,生出的儿子绝不可能是虫。如大哥我这般,是因为我的父母都是修行的资质平庸之辈。他们这辈子只修到地仙,无论再怎么努力,今生也无望能修到天仙。这就注定了我的资质,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始终只是条虫,难以化龙。莫说一套功法,就算是灵丹妙药当饭吃,也帮助不大。” 莫非云听他这样说,有心想要再劝解,张口却又发现不知该如何说起。 天琪子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大哥愈发不长进了,越来越没自信了。人定胜天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天阙子叹道:“以前我始终觉得人定胜天,现在我才发觉天命不可违。二妹、三弟,做哥哥的不争气,一味的闭关修行难有寸进,因此我决定明日出发,前往暗夜森林进行历练。” 天琪子掩嘴惊呼,道:“不会吧大哥?你一个人去?暗夜森林太危险了,为什么不去绝岭谷呢?那里危险性要小一些。” 天阙子道:“越是危险的地方,机缘越大。如我这般资质,若是没有机缘,恐怕终此一生都将平庸下去。我去暗夜森林的主要目的,是去寻找九头凤精血,若能服用,兴许真能洗筋伐髓、脱胎换骨呢!” 天琪子不忍,道:“可那毕竟只是传说啊。我们这块破碎大陆上怎么会有九头凤精血呢?大哥....” 天阙子不待天琪子说完,站起身打断了天琪子,道:“二妹不必多言。大丈夫若是连追求目标的勇气都没有,苟活于世岂不愧对天地。无论有或没有,我都要去历练一番。所谓机缘,是机会与缘分,如果连试一试都不愿意,就算机缘摆在眼前也会宛如未见。” 天琪子见此,不再苦劝,只是说道:“那大哥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啊,符箓多准备一些没有?护身法宝也多备一些。” 天阙子拱手道:“多谢二妹,这些我早已准备妥当。此行所去,也并非一人,另有天抚子与我结伴。请二妹三弟放心,我二人定会小心翼翼,量力而行。明日一早出发,此刻就不打搅了。诸位继续品茶,告辞。” 说罢与众人拱手后,转身而去。 莫非云一直没有出声,一来对暗夜森林也好,绝岭谷也罢,都是第一次听说,二来见天阙子心意已定,便不好再劝。 天琪子内心虽有一丝伤感和担忧,但很快便调整情绪,对莫非云道:“三弟刚才说要传我们功法来着。大哥不学,我们几个要学,你快说来听听。” 玉菲子拍掌道:“师兄快说。” 莫非云当下连说带比,有时还需动作示范,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千筋万骨功全部说完。 天琪子愣了半天道:“这套功法果真是神仙梦中传授?竟是精妙如斯,以我的见识,恐怕真武大陆上都不会再有任何功法与之比肩。但有几个地方我还未明白,请三弟再指点一二。” 玉嫣子三人修为极低,见识更是浅薄无比,一套功法只记了三四成,莫非云不厌其烦,反复讲解,直至天琪子完全掌握,玉嫣子三人明悟了七七八八。 这一来,日影渐斜,已是黄昏时分。天琪子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几样糕点果子,几人就着茶水将就裹腹。众人兴致不减,各自盘腿坐下,体悟修行。 这千筋万骨功分为心法、内气、筋骨三卷。其中心法卷对悟性要求最高,同时也是内气卷的基础,心法修好了,内气的修行较为容易;而筋骨卷则最为繁杂难练。一般的炼体功法,无非是通过药水浸泡、举拿重物、捶打硬物等外在手段来使体质得以改善,让人变得力大无穷、不畏击打、刀枪不入。而千筋万骨功毕竟是极为上乘的功法,不落俗套,不通过外在手段锻炼筋骨,而是在内气卷的基础上,先以自身内气反复填充筋骨缝隙,再以内气改造筋骨密度。 试想,但凡血肉之躯,其筋骨构成无非是无数极为细小的粒子,普通人以水谷精华涵养气血,气血运行为细小粒子输送营养。而千筋万骨功则气帅血行,将无数反复温养的内气代替水谷精华,输送给细小粒子。就好比一个吃的是五谷粮食,一个吃的是天地万物提取的精华之物。细小粒子得到的改善不是一点点,而是从最小的粒子开始蜕变,逐渐筋骨、血肉、皮肤、毛发、脏腑、经脉,无一不从内而外发生本质的变化,这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莫非云此刻虽然修行了三年,但这筋骨卷也只能说堪堪入门而已。因此在三十三天的光幕数据中,莫非云的根骨筋脉一行数据,有很多并非是甲等,而是丙等。尽管如此,最后综合的结论仍然是甲,这就说明了,莫非云的根骨筋脉已经达到上乘之资,万中无一。若是假以时日,筋骨卷大成,莫非云的筋骨将会达到一个怎样的地步,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在教习居所静坐一夜,玉嫣子三人年幼,以前即使刻苦,也做不到一夜不睡,怎么也要睡两三个时辰,而这次居然破天荒的一坐到天亮。曙光初现之时,玉嫣子三人解了双盘,悄悄离去。 天琪子自己也是女子,知道三人自行去方便梳洗。也睁开双眼,径自到溪边洗漱。 莫非云见众人都离去,也想回自己的住所,毕竟前夜发生柳子君之事,住所被打烂,尚未修复,此时正好去砍些竹子修复一番。正要出门,却见天琪子回来,一把拉过莫非云,道:“三弟,来坐下,姐姐一肚子疑问没弄清楚,你非得跟我好好解释才行。” 莫非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要自己解释什么,只好乖乖坐下。天琪子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块肉干,递一块给莫非云,莫非云虽说不吃也不会饿,但不忍拂了天琪子好意,只得接过,慢慢的撕开放入口中咀嚼。 天琪子泡好茶,道:“三弟,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来不及找你详谈。姐姐我真是满腹疑问啊,该从哪说起呢?嗯,就从那天夜里,你真的对柳子君发出了定身符?还是神念定身符?” 莫非云点头道:“貌似是的。因为后来无意中又对玉菲子发出了神念迷魂符。” 第37章 梵音 女子紧紧握住男童的手,此时忍不住接口道:“那为什么我感觉孩儿十分痛苦?” 男子眉头微皱,道:“所以才奇怪,按理说孩儿这心火来的甚是蹊跷,你也知道,在这里...是根本不会有外界因素给孩儿带来任何欲念、执念,更不可能生起心魔,这里不同外界,即便虚空界也不可能联系沟通,那这心火从何而来?” 女子闻言,泪水彻底止不住滚落脸颊,颤声问道:“那...孩儿这是没救了吗?” 男子伸手爱怜的拭去女子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娘子莫慌,虽说心火只能靠自己的机缘造化才能熄灭,但并非不能助他一臂一力。” 说罢,伸出食指,缓缓的点在男童眉心,微闭双目,凝聚神念,轻柔的进入男童的泥丸宫。这泥丸宫也称上丹田,位于眉心向内三寸,是人储存神念之地。神念越强大,泥丸宫也越大。男子是修行久远的高手,神念无比强大,此刻只分出一丝,轻轻柔柔的进入,生怕伤了自己儿子分毫。 这泥丸宫像是一座小房子,四周有屏障包裹。神念强大,泥丸宫就会像宫殿,各种防护也十分强大。而此刻男童的泥丸宫虽然规模不大,比普通房子要好,又离宫殿十万八千里,但也像模像样,比同龄人要好很多,这也说明男童的神念比同龄人强大许多,尽管如此,在男子眼中看来,也是弱不禁风,风一吹就倒的存在。本来只要进入泥丸宫,就能看到男童此刻的心魔所在,执念、欲望、爱恨、生死等等,都会像画面一样在其中显示,但泥丸宫非常脆弱,尤其在这个修行阶段,除非主人允许,否则哪怕你再小心都会对泥丸宫的防护系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男子爱子心切,自是不会冒险,他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番泥丸宫,见并没有任何损伤,于是在泥丸宫外停下,向内轻声吟唱起来。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心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唵,拿摩度噜度噜娑婆诃!” 这男子吟唱的,正是真武大陆八大宗门之一释门的神通,名曰“梵唱”!男子的声音低沉悠长,如洪钟大吕,余音袅袅!声音中带有男子久远以来的能量、精神、信念,如同池塘里泛起的涟漪,一波一波的缓缓向男童的泥丸宫涌入... 莫非云在使出最后一丝元气,打出三道相生相克符后,昏迷着被吸入七彩琉璃盏内,仅存的一缕神念也随即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莫非云感到丹田突然涌入一股热流,意识也逐渐开始恢复,眼前似有一线光明,但无论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只觉得一只手掌在自己身上按揉,逆转的经脉立刻便恢复畅通,四肢百骸暖洋洋的。 莫非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迷糊中忽然心口一阵剧痛,他止不住想要张口大叫,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一瞬,全身骨头开始燃起熊熊烈焰,莫非云大骇,黄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却感觉身体被千斤重物压着,丝毫移动不了,那蓝白色的火焰越燃越烈,五脏六腑跟着也被点燃,灼烧的剧痛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莫非云咬紧牙关,紧握双拳,死死忍受着,终于还是两眼一黑,再度昏迷了过去。 小陈村,瞎子老爹,天琪子师姐,玉菲子、玉嫣子、玉香子师妹,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飘过,天琪子师姐温暖的笑容、玉菲子师妹的深情款款、瞎子老爹的不苟言笑,小陈村顽皮的雪兔...一幕又一幕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突然一个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什么我感觉孩儿十分痛苦?”莫非云觉得似乎说话的人就在身边,又好似离得很远很远,远到永远也无法触及。但仅仅听声音莫非云就知道她一定好美好美,好温柔好温柔,好像娘亲,莫非云不由得心中问道:“娘亲是你吗?是非云的娘亲吗?为什么别人都有娘亲,就我没有?从小到大,看着别人的娘亲我都羡慕的要死,我没有娘亲,我只能学会坚强,可是,娘亲,你在哪?我好想你呀!娘亲,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走。” 莫非云伸出手想要抓住娘亲,但娘亲瞬间消失不见,眼前却出现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女童,莫非云一愣,顿时悲切的哀嚎起来:“玉菲子师妹,是你吗?你在擂台上被那坏人杀害了吗?师妹,你变成厉鬼来找我,叫我给你报仇的对吗?师妹,你疼不疼,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一定杀光这些坏人...” 莫非云杀心顿起,一丝魔念正隐隐从心中显现,正在此危难时刻,突然一阵梵音响起,穿透云霄,如雷轰顶,震撼心神,那一丝魔念尚未成型,突闻此音,刹那间便烟消云散。莫非云愣愣的定在那里,脑海逐渐恢复清明,随着音浪一波一波涌来,莫非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应,这音波中夹杂着一种能量,一种非常特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是一种精神上的、情感上的,对,是关心,是温暖,是呵护,这是爱,这就是爱,是父母对子女的爱。原来爱也是一种能量,一种精神上的能量。 莫非云静静的享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梵音,感觉如沐春风,他的精神逐渐陷入停滞,浑然已经忘却了心火对身体的灼烧,忘却了疼痛,忘却了复仇,忘却了自己,仿佛那被烈焰焚烧的肉体不是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过客,一切的痛苦都是针对那具肉体,而真正的自己根本就毫发无伤,莫非云纹丝不动,冷眼旁观,却见那熊熊大火像是被浇了冷水,又或是没了兴致一般,火势越来越弱,直至完全熄灭。 再看那肉体,跟没被烧过一样,完好无损。仿佛刚才那猛烈燃烧的火焰和身体的剧烈疼痛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莫非云精神一震,瞬间脑清智明,当下调匀了呼吸,仔细查探了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元气充盈,金色元气似乎更加旺盛有活力,经脉骨骼强壮有力,脏腑平衡,一切安好。 莫非云睁开双眼,但见周围一片漆黑,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空旷的空间中,地面是坚硬的岩石,四周既没有光也没有风,更是安静的不闻一丝声响。莫非云不由心下奇怪:“那刚才说话的女人是谁?那声音好像就在身边” 莫非云情不自禁的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巨大的回音震得耳朵嗡嗡响,却并没有任何回应。莫非云可以肯定那声音非常真实,自己甚至可以记得那声音的语气、语调,是那样的轻柔,充满了深情。可转念一想,刚才那烈火焚身的感觉也同样是那么真实,可身上根本没有被烧,一切都是梦而已,又一转念,那吟唱的声音为何能震撼人的心灵,为何带着浓烈的爱?那是何人吟唱?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从未听过那女人的声音和男人的吟唱。也许一切真的只是自己昏迷以后做的一场梦吧。算了,放下执着才对,不去想了。 莫非云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昏迷前的情景,当时在擂台上昏迷前的一线,仿佛瞥见万剑春掏出一个七彩的法宝,想起之前四大符兽被不知名法宝收走,莫非云此时可以基本确定自己是被这法宝收进来了,既然能收东西,那肯定是空间类的法宝,所以这里是如此巨大的一片空间,看来自己还处在这法宝的空间之内,那该如何出去呢?外面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琪子师姐和百善子长老会不会救自己出去呢?不过现在想起来,那登上擂台被斩杀的玉菲子有些不对劲,当时庞虎被伤,心态有些急了,这时再细想,虽然整体有七八分神似,但还是有些许细小的动作露出了破绽,再说,玉菲子三女在百善子长老的禁制之内,以他们的修为根本出不来,外人如果轻易攻打禁制,百善子长老肯定第一时间知晓并安排弟子救援,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是假的玉菲子,故意来扰乱自己的心智,让自己悲伤之下实力大减,眼下看来,敌人的计谋基本上算是成功了。如果不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梵音响起,估计自己多半逃不过烈焰焚身,魂飞魄散的结局了。 正当莫非云静思时,忽然感到身处的空间剧烈的上下晃动起来,这令莫非云猝不及防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的落下,当双脚再次踏到地面时,眼前忽然一亮,自己已身处擂台之上,天琪子两手抓着莫非云的手臂正欢呼雀跃,台上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青云子、百善子、雷动子,台下则人头攒动,无数观战的弟子们兴奋的跳跃鼓掌。 百善子一把拨开天琪子,抓过莫非云的小臂,指间搭在脉门上,沉吟片刻,心中暗叫:“古怪!”再一伸手,捏住莫非云的两颊使其嘴巴张开,随手一挥丢进一颗丹药,转身挥袖离去。 莫非云深知百善子是好意,连忙对着百善子离去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这次宛若重生的历练,让莫非云的心境变化了很多。不待莫非云开口,天琪子一把拉着莫非云快速的跳下擂台,挤过人山人海,头也不回的往黄字堂跑去。 原来,青云子面对阵法加持的禁制,苦思破解之法时,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东北方是阵眼所在,全力攻击阵眼,阵法自破。”青云子知道是摘星子传音,立刻向东北方望去,果然发现此处正是整个阵法的关键节点。 青云子招呼一声,108名弟子手持长剑迅速组成七星大阵,青云子位于大阵枢纽,百善子与赶来的雷动子在外围进行戒备。随着青云子一声令下,七星大阵上方出现一柄元气巨剑,这正是108名掌门亲传弟子合力而成,在阵法的加持下,远远超过普通合力攻击的数倍,元气巨剑发出尖锐刺耳的唳啸,一击刺中阵眼所在,擂台禁制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强光,但眨眼强光便湮灭无踪,虽然一击之下禁制扔未被攻破,但青云子深知,这一击已经令阵眼受损,只需再来几下必定攻破。 青云子一挥手,108名弟子呼喝一声,再次凝聚出一柄元气巨剑,“唰”的击在了阵眼之上,那禁制不由得大幅度晃动起来,观战的弟子们跟着大声叫好,随着元气巨剑第三次攻击在阵眼上时,那禁制终于破裂成无数碎片,随即化为灰烬。这一幕让台下的观众弟子们狂热异常,纷纷鼓掌叫好。 禁制被攻破,天琪子、百善子等人率先跳上擂台,百善子虽然年老成精却也眼疾手快,一把抄过七彩琉璃盏抓在手里。而青云子眼见无崖子、青灵子面如死灰,却也争先恐后的想往擂台上来,不由再度挥手发令,一柄元气巨剑瞬时升空,剑尖直指无崖子和青灵子,至于柳子君等弱小之辈,根本不需理会,这一下,无崖子老脸一沉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青灵子怒道:“掌门师兄,你这是何意?” 青云子面若冰霜,正眼都不看青灵子,缓缓的道:“师弟,当年我们一同入门,历经磨难,同门苦修,十几万年来你一向忠厚老实,对待弟子仁爱有加,不知为何会突然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和无崖子、逍遥子密谋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何必还要装无辜?为兄这里好意相劝,趁早悬崖勒马,去台上长老那里负荆请罪,讲明受何人蛊惑,有何阴谋,争取戴罪立功,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青灵子闻言,知道纸包不住火,自己一伙图谋之事已然东窗事发,当下也不再隐瞒,仰天大笑道:“师兄,既已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负荆请罪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我等根本没有罪,何来请罪之说?你只需将法宝还我,今日的事我们可以当做是个误会,如何?” 青云子冷眼一笑,道:“还你法宝?这法宝明明是器门妙湛大师之物,真武大陆谁人不知?法宝我且暂收,日后亲自登门归还给妙湛大师。” 无崖子忍不住道:“青云子,妙湛大师早已仙去多时,这法宝在妙湛大师仙去前便已被盗天马盗走,后来辗转流转到四大国度,被...” 无崖子还未说完,青灵子连忙使眼色令其打住。青云子哈哈一笑道:“被南离国榆中候收为己有吧!柳家兄弟正是榆中候之子,六年前被你引进道门,青灵子,你苦心积虑、谋划多年,简直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待我将你亲自擒下交由太上长老发落吧。” 说罢,指挥元气巨剑向青灵子刺去。无崖子、青灵子深知元气巨剑的厉害,这不是一人之力,而是108名亲传弟子的合力,再加上七星大阵的加持,不仅攻势惊人,威能巨大,甚至可以连续攻击,威力不减。加上阴谋败露,只能果断逃命。 青灵子挥手一道元气符,使出符遁术,瞬息消失;无崖子祭出一件法宝,化作一道电光,眨眼便远遁千里之外;逍遥子为人最是精明,早已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只剩柳子君、柳子非等几个小一辈的弟子逃跑不及,被纷纷扣住押送刑堂。 青云子虽是掌门,但与这几人相比,并没有多少胜算,只能放任他们逃命,当下散了七星大阵来到擂台,天琪子见已经安全忙不迭的催促百善子想法子救人。百善子其实心知莫非云被收进七彩琉璃盏几乎是不可能有生还的希望,况且这七彩琉璃盏自己也是第一次接触,并不知道如何催动运用,只好尴尬的拿起来上下猛摇了几下。 谁知偏偏就是这么凑巧,这么一摇就把莫非云给摇出来了,天琪子大呼“爷爷厉害”,如何就不管不顾的抓住莫非云,生怕他再消失不见。 原来,这七彩琉璃盏是器门妙湛大师无意中领悟了高层次的空间秘法后,倾注毕生精力锻造而成,其与空间戒指这一类普通的空间法宝不同。一开始,妙湛大师掌握了活物也能进出空间而丝毫无损的法门,但是仅仅只是进出空间,除了逃命躲避似乎也没有其他用处,妙湛大师不想辱了自己的名声,于是在空间中加上了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心火火苗。但凡被收进空间中的人,都要被心火焚烧炼化。 世间一切实火都是有形有质的,而心火并不是这个世间的东西,它无形无质,看不见摸不着,唯一能引动它的就是贪念、欲念、执念,正因为心中不净,堆积着各种欲望,才会引动这虚无的心火,心火一起,心魔越重焚烧越盛,虽然不是实火,一样能让人尸骨无存、魂飞破灭,这才是七彩琉璃盏的绝杀之秘。 第39章 器灵 逍遥子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对无崖子道:“老二,你吼什么?莫不是好端端的发神经了!” 无崖子怒气仍在,尽管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却仍然咬牙切齿的道:“那百善子老儿这么快就把七彩琉璃盏收服了,要知道那可是已经生成器灵的法宝啊,这可是我们真武大陆百万年来第一件萌生出器灵的法宝。我元气润养数十年,这器灵却始终不肯与我签订契约,谁知半日不到,这器灵就叛变了,它此刻完全切断了和我的联系。” 逍遥子听闻此言,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半晌作声不得。 然而在此刻,那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身后,本就是处在暗黑的朦胧之中,不用眼力根本发现不了在这暗影之中,坐着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袍,连头部也被罩住,整个人不仅没有气息,也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如果此人不发声,绝没有人能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存在。 偏偏在此刻,这个巨大的黑影发出如闷雷般的声音:“七彩琉璃盏并非百善子所收服,要知道,这件法宝最殊胜的不是空间法器,而是法器内那来自虚空界的心火火种,这一缕火种是无数大千世界所仅有,这件法宝之所以会萌生器灵,也有很大一份功劳是心火火种的原因。可以说,这点火种是无数大千世界仙人们梦寐以求的宝贝。但是你们知道吗?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却没有人去争夺,没有人去将其据为所有?” 逍遥子恭敬行礼道:“那是因为没有人能战胜自己的心魔。” 那黑影赞许道:“对!每个人都有心魔,不管你是地仙,天仙,还是到了上界三十三天,成为上仙、玉仙、金仙,始终逃不过心魔的困扰。试问在这种情况下,谁敢去直面自己的心魔,引来焚身蚀骨、身死道消之苦?这种苦可是比九雷渡劫还要凶险万分。然而有能力收服心火火苗的罗仙、神仙、尊仙,又对这种层次的东西不屑一顾。这就导致了这几万年,尽管在真武大陆出现了心火火种,却始终无人能识、无人能用的局面。” 黑影沉默片刻,又接着叹道:“这心火火种终归是为那年轻人所有,这样一来,我们又要难上几分了。” 逍遥子待那黑影不再说话,这才接口道:“老大,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眼见即将功成,谁知这短时间内突然就冒出莫非云这么大一匹黑马,打的我们措手不及!这小子究竟是何来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请老大明示!” 黑影的声音依旧像是隆隆雷声,只听他道:“这年轻人的来历竟然连我也不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般天才人物突然之间横空出世,那必是前期花了无数的心力进行隐藏,隐藏的如此之好,那说明只能是那些该死的又死不了的老怪物所为。” 逍遥子道:“老大,那些老怪物非死即残,还有几个能和你比肩的?” 黑影“哼”了一声道:“当然有!真武大陆上让我畏惧的还是有那么几个的,这些家伙明明是上界的段位,却偏偏隐藏实力赖在这里不走,明明实力强大,却完全没有立场!我也曾经找过他们,希望得到他们的助力,可是这些家伙都是老顽固,宁可待在这破碎的大陆,却又不愿插手这块大陆上的一切事物。好像有什么执念,就这么待着,如果谁要危害这块大陆,他们又不愿意。说实话,这几个的存在才是我最为忌惮的。那年轻人就是这几个存在中其中之一的后辈,你们说,我敢明目张胆的对他怎么样嘛?这次借着挑战,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能名正言顺的把事情办了,以此来证明你们的能力,可是现在怎么样了?陪了夫人又折兵?你们啊,真的是一群废物。” 这一番话令三人沉默不语。良久后,黑影再度发声道:“现如今,道门失守,咱们的第一步棋就已落败,更失去了一件重要的法宝,接下来该怎么走,你们三位来各抒己见,给我说说看。” 那锦袍中年男子忍不住起身道:“上师,弟子的两个孩儿...” 黑影冷冷道:“无需担心,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虽然暂被扣押,短期内并无性命之忧,找个时机挥挥手就能救出来。” 锦袍中年男子这才重新坐下,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然而关切之情依然隐现眉间。 无崖子道:“老大,虽然咱们计谋败露,但是几万年来在道门根深蒂固,我兄弟三人把控道门主要部门多年,根基还是有的,如若招呼众弟子反了,未必就不能反败为胜。” 逍遥子也接口道:“是啊老大,我掌管道门刑堂七千多年,门下的的心腹弟子不计其数。只要我三人一声令下,整个道门未必不能拿下。” 黑影依旧声音冰冷,甚至带着一丝不屑道:“你们以为那三个老家伙是蠢蛋?他们早就知道了你们的图谋!你们的一举一动自以为小心谨慎,但是在那三个老不死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甚至我们的整个计划,他们都有所察觉。记住,越是轻视敌人,越是要吃大亏。此时此刻,你们那些精心培养的心腹弟子,随时会变成见风使舵的招安对象。这世上哪来的忠诚?不过是利益不够大而已。不要指望那些平庸的弟子能掀起惊涛骇浪,或者依仗这些废柴来颠覆根深蒂固的道门。近百万年的传承,八大宗门各有依仗,绝非小小的暴动就能取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