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 1. 逃跑 《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冬日,大雪封山。 越莀身着一身大红嫁衣,跌跌撞撞地朝着李家村后面的连绵山脉奔去。 他的身后跟了乌泱泱一大片村民,气势汹汹地追在他身后,纷乱的脚步声里夹杂着混沌不清的恶毒咒骂。 越莀听不清,也没有心思听清。 上山的路被雪掩盖着分辨不清,越莀只好手脚并用,管他哪里是路,爬就对了。 一阵寒风吹过来,刀子似的闯入越莀的气管,直到口舌泛起一片腥甜,越莀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卯足了劲儿朝着山里面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给他们抓住了,一定不要…… 一直到了一处山坳里,越莀四肢已然麻木疲软,脚下一软就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霎时,越莀感觉脑子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越莀伸手一摸,摸了一头的血,在面前一片纯白间红得刺目。 他运气实在不算好,一头磕在了一块埋在雪里的石头,石头磕破了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 好在身后的那群村民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他甩开,山间只有凛冽的寒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越莀松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一散,他就觉得身子好似都瘫软成了一坨泥。 他用尽力气爬到旁边一块大石头背面躺下,这石头多多少少也能为他挡去一点风雪。 大红嫁衣单薄,越莀手脚已经冻得乌青,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热量正在流失,眼皮也有千斤重一般,不住地朝下耷拉。 从他日夜泡在试验田里过度劳累猝死到穿越过来,不过才四五日功夫。 这四五日越莀都被看得死死的,越莀也从看守他的人身上知道了些许原身的消息。 原身和他同名同姓,是被自己的父母卖来李家村冲喜的,不过就越莀看来,那父母是人贩子的可能性更大。 越莀尝试过偷跑,却被抓了回去。这事被买他的李大家的知道了,挨了好一阵毒打,他头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意识到逃跑行不通,越莀歇了偷跑的心思,在看守的眼皮子底下好好养伤。 许是这几天太过听话,李大家的也放心不少。 今日是成婚的大喜日子,越莀早早地就被送进了洞房,大家都在外面喝酒,也没有留下来一个人看守。 越莀觉得这大抵是自己逃跑的最后一个机会了,于是抓着机会跳窗户跑了出去,正在他不知道往哪边走的时候,他的身影被一个去茅厕出恭的村民瞧见了,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 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越莀只看得见天色茫茫,直到眼前越来越黑。 丧失意识前,越莀自嘲地笑了笑:终究是,重活一世也是早死的命…… — 李家村后山脚下,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越莀上了山,却无计可施,只好在山脚下不住地转悠,时不时的还叫里正给想想办法。 这冬日不比其他什么时候,冷得要命。若不是李大家的允了好处,他们也不会跟着追赶这么久。 李家村的后山上什么东西都有,前几年大家都是看到的,李家村本地的人都不敢上去,生怕冲撞了山神,惹来不该有的祸事,这才没有进山,不然早给那逃跑的哥儿抓住了。 里正看着围在自己身边闹闹嚷嚷的村民,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大家的那边还等着交代,这些村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里正这样想着,跺了跺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脚,沉声开口道:“散了吧,都回去吧!我去村口看看司家小子。” 里正这样说,大家也都明了了。 这差事是要交给村里那个外来户了,虽说能得到李大家的谢礼,但是他们却一点儿都不眼羡,那后山去了可不一定回得来! 将众人都遣散回去后,天又开始下起了白毛毛的大雪,里正哈了一口气,步履匆匆地朝着村口走去。 村口的那个外来户,是几年前来到李家村的,那时候李家村深受野猪下地吃粮食的困扰,是司晚照解决的,他无处可去,里正便将他留了下来。 整个李家村也只有他是靠打猎为生。 之前也有村民不满,但是都被里正压了下来,加之自司晚照开始打猎以后,李家村的庄稼就再也没有受到迫害过,于是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李家村只有一条大路,路的左右两边就是人户。里正顺着路走出来,穿过一座小巧的木桥,就到了司晚照家门前。 司家院门敞开着,小小的院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里正朝着里面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应答。 他走进院子里,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叫了司晚照好几声,还是没有回应,但是烟囱里面还冒着烟气。 里正想了想,还是蹲在了门口,等着司晚照回来,屋子里还有火,人也应该过会儿就回来了。 — 被里正惦念的司晚照此刻正在山里检查着自己前几日设下来的陷阱。 虽说现在是冬天,多少动物也跟人一样不出巢穴,但是总有一些野鸡狍子饿急了会出来觅食。 司晚照顺着自己设置的陷阱走了一路了,却还是两手空空,还有最后一个地方没去。 不过最后一个地方司晚照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因为那里没什么树,动物们找食物也不会去那边。 他走到山坳里,意外地看到了石头后面透出一点点红色。 司晚照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边走去。这时一阵风吹过,那红色随着风飘扬起来,司晚照这才看清楚那是一片布料。 他脚步一顿,还是往前走了去,走近一看,司晚照才看清这是一个穿着大红嫁衣脸色冻得发青的哥儿。 苍白的脸色,衬得他眼尾处那颗红色孕痣愈发的鲜艳欲滴,赤红如血。 听闻越能生养的哥儿,眼角的泪痣越深。也难怪李大家的会看上他。 回想起来今日出门的时候在路上看到的洒落满地的大红绢花,司晚照皱了皱眉。 这李大家的哥儿,怎么会在这里?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司晚照皱起眉头,看着越莀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还是叹了一口气,将人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这人也真是的,逃跑都不知道选个好点的方向,往哪里跑不好,非要跑到这深山里面来。 司晚照用脚指头想李家村的那群人都不敢上来,要是自己今天没有上山,这人也就折在这了。 司晚照顺着山上的小路直接绕过了大半个村子走到自家屋子后面,一进院子,司晚照就见一个身影正在自己门前走来走去,还不住地搓着手。 走在院子里的里正也看到了司晚照,一脸惊喜地朝着司晚照走了过来,却在看到司晚照背上的那个人的时候生生顿住,“司家小子……这是?” 司晚照皱了皱眉,怕里正多想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今儿上山的时候看到他躺在地上,就把他带回来了。” 里正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暗自欣喜,面上一派欣慰,“找回来了就好,找回来了就好!李大家的都要急疯了,司小子,跟我去李大家一趟吧!” 司晚照没有做声,半响才开口,“他被冻伤了,头上也有伤,我要为他简单包扎一下。” 里正听到他这话,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背上的越莀,看着他的额头上确实有伤,再加上自己心里也有一些别的打算,这才作罢。 里正嘱咐司晚照好好照顾越莀,随即又踏上了回村里的路,人救回来了就可以去交差,这一趟回去,里正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送走里正,司晚照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将这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看着面前的人,司晚照突然有些后悔将人留下来。 这人是个哥儿,自己若是替他换了衣服,毁 2. 被救 《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这根本就不是个哥儿!” 这一声怕是要传出三里地去,就连越莀也被这一嗓子震醒。 听着李盛这熟悉的声音,越莀并没有贸然地睁开眼,只是心里闪过了一丝无奈,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吗? 头上的伤口还有些疼,越莀埋在被子下的手渐渐捏紧,紧接着他就听见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进来了,还不是一个。 越莀紧闭着双眼,预想中的搅打谩骂却并没有来。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司家小子,今日还要多谢你将这哥儿带回来,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人应该是方才进来的人其中的一个,越莀听着他的话,心里也有了些思量,看来自己是被他口中那个姓司的人救了。 一时间越莀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在屋子里面响起,“举手之劳罢了,既然李叔已经来了,就将人带回去吧。” 紧接着李盛那尖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司晚照!你看看,这哪儿是我丢的那个哥儿?你快说,你把我家的那个哥儿藏哪儿去了?” 越莀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听着,心里啧啧称奇:这不就一会儿没见,李盛怎么还不认识自己了呢? 司晚照冷哼一声,指着床边早已湿透被褪下来的大红嫁衣,“李叔,这嫁衣你不会认不出来吧!要是早知道这般麻烦,我就不该把他带下山!” 他似乎也被李盛这般胡搅蛮缠弄烦了,径直朝着躺在床上的越莀走去,越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身上一紧,他好像连人带被子被人抱住了。 认知到这个的时候,越莀身子都僵住,一动不动地横着,就像一根木头一样。 他梗着脖子,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就这样被司晚照整个抱了起来,“李叔,既然你不知道要怎么将人带回去,那我跟你走一趟,如何?” 李盛见他将人抱起来,连连摆手,语气有些急切,“司家小子……你……” 他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边的大红嫁衣,计上心头来,指着司晚照大声叫嚷:“司家小子,你都将这哥儿吃干抹净了,我儿子是看不上这样的人的!” 他说着,就拉着里正跑了出去,生怕司晚照抱着越莀追上他。 司晚照却并没有跟着他们一道,而是朝着窗户旁边走去,看到李盛和里正两人带着一行人往回走,他这才抱着越莀走到床前,看着他空荡荡的眼角,毫无征兆地松了手。 越莀只感觉一阵失重,随即重重地摔在床上。 他龇牙咧嘴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皱眉看着自己。 “说吧,你刚刚掐我做什么?为什么要假装哥儿?” 越莀听见这话,忙忍着全身痛痒直起身来,雪白的里衣领口被他的动作一带滑落下来,露出里面因为被冻而白里透红的肌肤,司晚照不自在地移开了看着越莀的目光。 看到司晚照这般,越莀下意识地朝着自己胸前看了看,察觉到自己走光了之后,他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忙伸出手将自己的里衣合拢来。 似乎还觉得这样不够,越莀又拿过一边的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这才回答司晚照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个哥儿。刚才掐你也只是不想你跟着他将我送回去。” 越莀说着,就低下了头去。 司晚照只看得到他的头顶,想着他这身量,心里也隐约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被伪装成哥儿卖了。 “如今你是得偿所愿了,不如说说你到底会些什么?”能够让我吃下这个闷亏将你留下来。 越莀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的希冀似乎要漫出,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将视线落在了司晚照身上。 眼前这人身高大概一米九,五官俊朗,肤色古铜,粗布麻衣下面包裹着的身材应该不错,站在那里跟一堵墙似的。 一向只对实验数据与试验田感兴趣的越莀也不由得想歪,察觉到自己思绪有些不受控制后,越莀有些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信誓旦旦地开口,“我会种地!” 司晚照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身量娇小又弱不禁风娇养长大的富贵男子,质疑几乎要脱口而出。 越莀看着司晚照这明显就不信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双白白嫩嫩、又细又长的手。 真真应了语文课本里那句“指如削葱根”的话了。 只是那句话,是形容女子,放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合适,想他种地七八年了,该长的茧子什么的都齐全了,如今却要从头再来。 司晚照只看见越莀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不时地还叹息一下,登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待他再次开口,屋子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司晚照转身去敲门,越莀趁着这个时间赶紧躺好装睡。 司晚照一打开门,一张笑得灿烂的老脸就出现在了他面前,那张脸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里正。 司晚照将人迎进去,却并没有进越莀的房间,两人就在外面的火房说起话来。 躺在床上的越莀听不清两人的谈话,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躲在门背后偷听,里间的门没关,越莀也能看到些许外面的场景。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司晚照没戳穿越莀,而是弯下身子从一边的柴篓子里面拿出一块柴,丢进火坑里,一边回应着里正,“里正的意思是说,让我将他买下来?” “是的,这孩子命苦,你说要是是个哥儿,以后不就是过的好日子了吗?偏偏……唉。” 门背后的越莀听见这话,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饶是他不了解这个时代,在那些村民嫌弃的目光中,他也知道这里的“哥儿”地位并不高。 不过是娶回去当生育工具罢了。 越莀可是见过那李大家的儿子的,他就是个傻的,这样的人家嫁过去,有什么好日子过? 他正想着,就听司晚照开了口,“里正也知晓他是个男子,我要他有什么用?” 越莀在门背后急得不得了,他很想冲出去告诉司晚照自己啥都会,种田做饭他 3. 夫子 《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这钱你没想还我吧?你到底是越莀,还是越宸呢?” 他语气平淡,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莀觉得他生气了。 他看着司晚照将自己的卖身契收进怀里,突然想起来自己方才好像是太过着急将落款写成了自己的本名。 然而卖身契上是原身的名字,二者的名并不是同一个字。 想到这里,越莀连连摆手,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是‘莀’,取生机勃勃、繁盛之意。” 还没等到司晚照开口,越莀突然就感觉鼻腔里一阵瘙痒,随即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他不好意思地朝着司晚照笑笑,被他一打岔,司晚照也没有心思说什么了,只是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服皱眉。 越莀拢了拢自己身上单薄的里衣,虽说两人是在火房里,有火源的温暖,但是衣服穿少了依旧会感到冷。 司晚照转身进了里屋,身后没有动静,他转过头看着站在原地的越莀,“进来!” 越莀这才跟着他进了里屋。一进屋,司晚照就径直走向了墙角的衣柜,在衣柜里翻翻找找翻出来自己的衣服,扔给了站在一边看着他的越莀。 “换上吧!” 他转身继续收拾衣柜,越莀却没有动。等司晚照将柜子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转头来看见的就是越莀面有难色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瞬间明白,摆了摆手,“算了我出去。”他说着,朝着外面走去。 越莀看着他走出门去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个南方人,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司晚照递给越莀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有,齐全得紧。 趁着司晚照出去这空当,越莀本想着速战速决,快点把衣服套上,却终究是他自己多想了。 这衣服有些繁杂,主要是层数多,越莀在屋子里挣扎了一刻钟才堪堪将衣服穿齐整。 等他穿好衣服打开门,司晚照已经不见了身影。 越莀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无事可做就将自己换下来的里衣和放在一边的嫁衣拿起来,穿上司晚照挂在门口的蓑衣走到院子里,在井边打了水开始洗衣服。 虽然外面温度很低,但是井水却一点也不冰,司晚照的衣服穿在越莀身上就像拖地的长裙,越莀只好将衣服卷起来,压在腿边。 只是这样他的脚踝就露出来了,冷风一吹,针扎一样刺骨。越莀只好随处去找了根青藤,将裤脚扎起来,这样风就透不进去了。 等司晚照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自己衣服的矮子正弯着腰在自家院子里面捣鼓着什么,他从院子外面打开半人高的木门。 越莀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头来,就见司晚照手里拿着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一个布包走了进来。 司晚照也看到了他面前水盆里的大红衣服,“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越莀这才低头来看着自己面前水盆里的衣服,“我的那衣服,脏了……我打算洗一洗,总不能一直穿你的衣裳。” 主要是司晚照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也不合适,要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的,干什么都不方便。 司晚照听到他这话,这才细细地打量他。 先前在院子外面被木门和蓑衣挡着,他并没有看清楚越莀下半身是个什么样,现在一看,简直是不忍直视。 越莀将自己的衣服下摆卷进了裤子里面,又将裤子卷起来,扎到脚踝上,用一根绳子困住,免得冷风灌进去。 不得不说这样防风保暖是极好的,只是这样看起来就有一些寒碜,越莀又穿着一件蓑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没有脚脖子的松树。 越莀也不知道司晚照想到了什么,就看到他好像笑了,又见他看了看自己泡在盆子里面的衣服,“这衣服就别要了吧,你又不能天天出嫁。先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说着就越过越莀,朝屋子里面走去,越莀听见这话,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他进了门。 司晚照眼角余光瞥见越莀跟个会移动的小蘑菇一样,嘴角不由得勾起,眼睛也不由得沾染上笑意。 两人走屋子里去,屋子里的火还没有熄,司晚照将外面的蓑衣脱下来挂在门边,走进去坐在凳子上。 越莀跟着走过去,凳子是用木板制作的长条凳子,越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在了司琷另一边的凳子上。 司晚照察觉到他的不自在,也不说什么,拿过自己面前的火钳,从旁边堆着的柴禾里面夹了两块扔进火坑里。 火舌舔舐着树皮,那柴是司晚照将越莀抱回来的时候拿进来的,上面的雪已经化成了水,水气还没有干,在火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阵青烟升起,火变大些了,司晚照就将自己快要冻僵的手放在距离火苗不远的地方烤着。 越莀看着他的手,原本有些青白的手在火苗的温度下烤得有些发红,饶是这样,司琷的手都还是有些发抖。 司晚照手心烤完了就将手翻个面,烤手背,越莀这才看见他的手心布满了老茧,应该是常年打猎握刀所致,他先前也看到了,司晚照屋子里很多动物皮毛。 “村西头的王大娘要给自己的孙子找个夫子,李家村没有什么识字儿的人,我便给她说了你识字儿的事。” 司晚照说着,将手缩回去,从拿回来的布包里面掏了两个红薯出来丢进火里烤着。 越莀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教她的孙子?” 司晚照拨了拨面前的火堆,“是的,除了每月的束脩,我这还有另外的钱给你,不过是从我这里花出去的银子里扣。” 越莀听他这样说,思考了一会,点头答应了下来,“王大娘家的孩子多大?要学些什么?” “今年年节一过,应当是六岁。学什么我倒是不知道,若是你以后没什么能教的了,王大娘大抵还是要另寻明师的。” 听到司晚照这话,越莀才放下心来,“那我以后就每日早晨去授课。下午就在家里准备来年春日的耕种。” 他说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司晚照家里有没有地,他这才抬头看着司晚照,问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咱们有地吗?”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司晚照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我不会种地。” 他这话一说出来,越莀就垮下了脸,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看到越莀无精打采的样子,司晚照才复又开口,“不过你若是真的想种地,我可以去为你租一块,只是这钱还是记在账上,如何?” 听到这话,越莀又抬起头来看着司晚照,“可以,非常可以!” 少年带着笑意的眸子灿若 4. 共寝 《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司晚照顾不上越莀,沿着下来的路线上去,越莀也跟着他回到了地面上。 司晚照的脚步很快,越莀刚从地窖边的楼梯爬上去,他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越莀跟着走出门去,就见司晚照一把拉开门,随着外面的亮光透露进来的还有一个人的阴影。 越莀站在司晚照身后,看着那个站在门口遮挡了光亮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身上好棉布制成的一身衣服,也不知道他这体型做一身衣服要浪费多少布料了去,越莀看着那一身布料给司晚照做个三四身衣服都不是问题。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大家的那个肥胖的痴傻儿子。 越莀看着他的衣服,没有注意到那人在看到他以后露出的贪婪的目光。 司晚照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贪婪,身后那人却恍然不觉,就在这时,那傻子伸出手来,要越过司晚照抓越莀。 司晚照只往后退了一步,就正正地将门堵住,傻子的手也没有伸进来。 倒是越莀被这毫无征兆的一退撞了一下,鼻梁碰上司晚照坚硬的背,撞得他脑袋昏昏沉沉的,鼻子也有些酸疼。 透过司晚照和门的缝隙中,门外的傻子看着司晚照的眼神阴狠,越莀看着倒是有些担心司晚照了,毕竟这胖子看起来三四百斤是有的。 也不知道李大家的给他吃的什么,长这么胖,越莀看他脸色都知道他基础病一堆,这人老了受罪得很。 那胖子站在司晚照面前,除了之前那一抓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似乎也是有些忌惮司晚照。 但是一想起自己的媳妇儿还在司晚照这里,他又鼓起勇气指着司晚照后面,“媳……媳妇儿,我的,还给……给我!” 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突然伸出双臂,朝着司晚照腰身袭去,司晚照没有躲。 那傻子说起来傻,但是好像也没有那样傻,他还知道要将司晚照解决以后才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要洞房的媳妇儿。 他双手将司晚照环抱住就要往旁边挪,越莀看着傻子伸到自己面前抱住司晚照腰的手,突然下了狠心,伸出手去拧他手背上的肉。 傻子本来抱住司晚照往旁边挪就费了十分的力气,但是司晚照却纹丝不动,这本就让他有些气急败坏,这时手背上却又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那傻子突然就松开抱着司晚照腰身的手,看着自己白白胖胖的手背慢慢变红,他脸色沉下来,朝着司晚照就冲过去,这次是下了死劲儿了。 越莀看着他这样动作,伸出手就要拉着司晚照朝着屋子里面躲。他估摸着这傻子这样冲过来这屋子怕是要散架一半。 但是不往里面躲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了,越莀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司晚照看着越莀拉着自己的手慌乱地要朝后面躲,又看了一眼每走一步地面都要震颤的傻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将越莀的手甩开就对上了撞上来的小山一样的傻子。 这一阵冲撞力冲得司晚照往后退了两步,没有再往后退的原因是越莀抵在了他的后背上,怕越莀受伤,司晚照只好生生顿下来脚步,自己化去傻子冲过来的那阵儿力道。 司晚照这边这般,傻子那边也没有讨到好。他被司晚照一拐子拐到了肚子,眼下正弯着腰捂着肚子在那里哼哼。 越莀面带担忧地看着地上的那个傻子,他倒不是担心傻子疼,而是这傻子深受李盛宠爱,要不然当初被卖到这里的也就不是他了。 越莀其实是在被拐卖来李家村的路上穿越过来的,睁开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就被拉下牛车混着一群哥儿站成一排供李盛挑选。 李盛原本选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长得不是很好看的哥儿,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太漂亮的容易出事儿。 奈何傻子一眼看中了越莀,李盛不愿意这傻子就坐在地上开始哭闹,也不让越莀走,李盛这才忍痛买了最贵最漂亮的越莀。 却没想到买来的是个假货。 越莀从司晚照身后伸出头来,也不管傻子能不能懂了,正想要跟傻子说个清楚,就听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晨儿!” 这一声叫唤让越莀都要觉得自己被送走了,正捂着耳朵的时候,就见远处连滚带爬地奔来一个蓝色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这傻子的爹——李盛。 站在越莀面前的司晚照依旧没有动,越莀只能在司晚照身后踮起脚尖朝门外看。 李盛满脸心疼地朝着三人这边走过来,颤抖着手要去扶弯着腰在那里叫唤的李晨。 他扶了半天也没有将人扶起来,这么冷的天硬是将自己折磨出了一身汗,只好作罢。 倒是李晨见自己的爹来了,就好像有了靠山一般,往地下一瘫,就不起来了。 李盛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像个地皮无赖一样赖在别人家门口,本来十分的气势硬是输了五分。剩下五分在对上司晚照的时候又少了两分,只剩下三分。 他站在司晚照面前,像一个自家孩儿受了委屈为孩儿讨公道的父亲,痛心又无奈的看着司晚照,“司家小子啊,晨儿他还小,也算你半个弟弟,你怎么就……唉!”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越莀看着他精湛的演技,若不是那滴溜溜乱转不怀好意的眼珠子,他都要以为司晚照对李晨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正要开口辩驳,就听司晚照抢先开口,“李叔,这李晨好像还要比我年长两岁,要让,难道不该他让着我?” 越莀虽然不知道司晚照和李晨谁大谁小,却还是站在司晚照身后跟着点头,李盛叹了一口气,“虽说是这样,但是晨儿毕竟脑子不是很聪明,你也看到了……” 他话还没说完,司晚照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李叔,李盛今日私自闯进我家里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越莀是你们不要的,我也将钱都给了的,以后我们两家还是少来往,免得落人闲话,这样对你我都不好。” 司晚照本来就不喜欢李盛,现下李晨这样一闹,就更显得李盛这个当父亲的没有一点威严,管不住自己的孩子。 李盛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从司晚照这里捞点好处走,却没想到司晚照将这话说得如此绝,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看着司晚照身后踮着脚尖的越莀,眼神开始变得恶毒起来。 “司家小子,他可是个男子,你可要小心点不要被他迷惑了,毕竟哪有男子长成哥儿模样,甚至比村东头李元家的姑娘都要好看了。” 李盛重新蹲下身去哄李晨,还不忘挑拨越莀和司晚照。 越莀听到这话,默默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和司晚照稍微隔开了一些距离。 司晚照自然是注意到了越莀的小动作,他没有说话,转身就要朝着屋子里面走,越莀给他让了 5. 赶集 《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多泡一会儿,洗完了熄灯回房间。” 越莀本来还在享受泡脚带来的舒爽,听到司晚照的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司晚照转身走向里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司晚照说了什么。 回……回房间? 是他想的那样吗? 越莀看着司晚照进去后半掩着的房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耳朵渐渐红了。 在他过去的二十多岁人生里,他还没和男人同床共枕过。小时候他都是一个人住在家里,家里一连半个月都是都没有人的那种,他渐渐地学会了照顾自己。 再大一些,上了大学,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的取向,越莀也没有住男生寝室,而是自己在学校外面小区买了一套小房子。 他的父母虽然没有给他半分亲情上的温暖,在金钱上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大方,越莀没有拒绝,而是照单全收。 所以在司晚照明显照顾他的时候,他才感受到有一些迟来的温暖,竟然是在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身上感受到的,何其难得,何其讽刺? 直到脚上传来一阵凉意,越莀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已经凉掉的洗脚水,越莀毫不留恋地将脚抽出来,在火堆旁边烤干才穿上鞋子。 越莀将还没有燃尽的柴放到一边,用草木灰盖住,避免它又燃起来,他又将自己的洗脚水倒出门去,做完这些,他才磨磨蹭蹭地熄掉屋子里的灯,顺着里屋传出来的点点光亮摸着走过去。 他一进去就转身关门,身后就传来司晚照的声音,“怎么这么慢?” 略带睡意的声音有些低沉,越莀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关门的手放下去,转过身低着头朝着床边走过去,“太舒服了,泡得有些久。”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从床的另外一侧上了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掀开,躺了进去。 司晚照看了看自己和越莀中间还能塞下一个越莀的距离,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起身将床边的油灯熄灭。 越莀刚躺进去,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屋子里就突然暗了下来,暗夜里,他怦怦跳的心跳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真的逃出来了,身边还躺了一个男人。 越莀转过身背对着司晚照,思绪久久不能平复。原本还担心在这边的归宿,现在看来,他短时间就要在这个村子里待着了。 至少在还没有还完司晚照的钱的时候是这样的。 这半天的相处下来,司晚照对他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但是越莀知道,他最开始是并不打算将自己留下来的,只是后面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有些犹豫了。 越莀是不会觉得单凭他掐了司晚照或者是和司晚照说了几句话就让司晚照改变主意,至于留他的原因,越莀也没有过多猜测,司晚照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的。 越莀翻了个身,听着司晚照均匀的呼吸声,突然又想起了自己还没有搬完的那一批实验苗,也不知道他死了以后还有没有人管他的那些苗。 越莀想着,又翻过身平躺着,看着眼前的黑暗。 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得知他死了以后,会不会难受,还是会觉得省心,以后再也不用给他打钱了。 蓦地,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正正地搭在了越莀身上,带着它主人的体温,隔着衣料越莀都能感受到。 不知怎的,他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胳膊好像有些发烫,连带着与之接触的那块皮肤都热了起来。 就这样被搭着,越莀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困意也随之而来。 梦里却不是那样安心。 越莀梦见了自己六岁那年的一个夏天,也正是那一天起,爸爸和妈妈都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因为出差回来的妈妈,撞见了爸爸房间里的另外一个男人,他两纠缠在一起的样子,让妈妈觉得恶心。 那时候的越莀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和爸爸纠缠在一起的叔叔,对他也很好,他那时候才六岁,并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他走过去安慰仿佛天塌下来的妈妈,妈妈却一脸嫌恶地推开他,还说他和他爸爸一样,是个怪物,让她恶心。 越莀被妈妈推倒了,倒在了布满碎瓷片的地上,那是妈妈歇斯底里摔在地上的花瓶碎片。 他手底下见了血,向来爱自己的妈妈却再也没有向他伸出手来。 这件事过去的许多年以后,越莀被一个女孩子堵在回家的路上表白了,被表白的羞涩和紧张越莀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拒绝了那个女孩。 整个过程被喜欢女孩子的一个男孩子看在了眼里,他四处宣扬越莀是个同,越莀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自己真的就是妈妈说的那样,是个不正常的人,和他爸爸一样。 所以没必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可是那些人却不依不饶,抓着一点闲言碎语就随意拼凑,仿佛对人指指点点让他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然后他们闹到了自己的班级,最后,越莀被一个老教授带了回去。 越莀又梦到自己正坐在教室里学习农业知识,那是一节理论课,天气很热,教室里没有开空调,越莀擦了擦头上的汗,勾划着书上的重点内容。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越莀不知怎的,在课堂上拿出了自己上课期间从来不会拿出来的手机,手机上面只有一条未读短信,是老教授发过来的。 越莀眉头跳了跳,点开了那封未读信息,里面只有寥寥一句话:好好活下去。 越莀砸了手机,从课堂上跑了出去。 等他回到那个破旧的小区楼上的时候,盖着白布的教授被一行人抬着和他擦肩而过。 一阵风吹过,白布被掀开,教授青紫的面色突然开始流血,越莀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痛,随即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越莀……越莀?”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的时候,耳边传来叫他的声音,越莀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了昏黄灯光下正看着自己的司晚照,他的手还放在自己肩膀上,应该是发现叫不醒自己,打算上手了。 越莀微微往后缩了缩,触及到身后的墙体才多了一分安全感,他微微定心,看了看灰蒙蒙刚刚擦亮的外面,不好意思地看着司晚照,“打扰到你了吧?” 司晚照没有 6. 争执 《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司家小子,上车,叔捎你一段!” 话音落下,越莀就见一辆牛车自薄雾中走来,在自己身侧停下,牛车上面坐了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汉子。 越莀在打量那汉子的时候,那汉子也在打量着他。这一向独来独往的司家小子身边竟然也有跟人的一天,他嘿嘿笑了两声,“司家小子什么时候找了个这样标致的哥儿?也不说请我去吃吃喜酒?” 越莀听见这话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司晚照见越莀站在原地不动,伸出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上车吧。” 越莀这才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上了牛车,坐在老伯身边去,似乎觉得有些不自在,又往旁边挪了挪。 等司晚照上车坐稳以后,那老伯就往老牛身上抽了一鞭子,牛车缓慢地动了起来。 那老伯见越莀不做声,司晚照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又低笑两声,“司家小子这样沉默,可是哄不好自家的小夫郎的。” “李二伯,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不是哥儿吗?他也如我一般,是个男子。” 李二伯闻声一震,眯着眼睛就朝着越莀脸上看去,直到真的看到越莀眼角空无一痣的时候才半信半疑地开口,“这真是男子?不是没有生育能力的哥儿?” 这个司晚照倒真说不好,他又没有看过越莀。他低下头去没有回答,李二伯知晓自己误会了司晚照和越莀的关系,也默默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李家村距离镇上并不远,坐李二伯的牛车大约只坐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李二伯把车停在了镇子外面的一个茶馆边儿上。 越莀跟着司晚照下了车,就听李二伯在两人身后喊,“挑好了东西还是在这里来找我!最晚等到申时二刻就回去了!” 司晚照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带着越莀走进了镇子。 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天了,越莀还没有赶过集,但是心中的向往并不少。他还在现代的时候经常看到北方的早市是多么的热闹便宜实惠,自己也很想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是再也去不了了。 “……吃包子吗?” 越莀突然感觉好像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忆和感伤就此被打断,他抬眼看起,就见司晚照正看着他,一只手拿着一个油纸包,一只手指着他面前白乎乎热腾腾的包子。 越莀点了点头,那包子铺的老板娘看着越莀生得这样好看,都不像是这北原镇上能出得来的,声音不自觉地变柔,“小客人要个什么馅儿的?” 越莀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有什么馅儿的?” “菜的和肉的。” “……要个馒头。”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老板娘愣了愣,随即笑着开了口,“好嘞!” 她动作麻利地包了个馒头,递到越莀手里,转头朝着司晚照道,“两个肉包八文,一个馒头一文,一共九文钱。” 司晚照付了钱,转身就走,越莀抱着怀里热乎着的馒头追上他,“这钱也记着吧!”司晚照本来想说没什么,最后还是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个镇子不大,也就两三条街并行。 而这个包子铺就坐落在中街的入口,两人顺着街道往里面走,这条街上人不多,街边的商铺都是卖些吃食、杂货的,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只有零星几家还开着,就连路上行人也不多。 “中街一般就是卖些吃食,饭馆都不多的,也就是中街来往行商多,要不然这个饭馆也是开不下去的。现下是年节,过往商人也都不来了。” 司晚照看着越莀四处打量的目光,开口为他介绍。 两人正走到一处小酒楼面前,那小酒楼门可罗雀,就连坐在门口的店小二都是无精打采的,见到迎面走来的二人,那个店小二忙打起精神从椅子上起身,热络地将两人迎进去。 “司大哥今儿怎么来了?”将司晚照和越莀迎进酒楼以后店小二就没闲着,一边给司晚照和越莀倒茶一边问道。 “来做两身衣裳,顺路过来看看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肉,来年打了再带来。” 店小二听到这话,喜笑颜开,跑到柜台后面拿出一碟花生来,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掌柜的说晚点过来,现在整个酒楼里就我一个,也不知道缺什么,上次司大哥拿过来的那些肉,到现在还剩,掌柜的说,肉是好肉,来年春雪消融,再多些也能卖得出去。” 司晚照点点头,越莀在一边插不上话,就四处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酒楼。 那店小二也是个会来事儿的,见越莀坐在一边无趣,将两人面前的花生朝着越莀那边推了推,“这位小……哥儿,吃点花生,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司晚照。越莀将视线转移过来,就见司晚照皱了皱眉,纠正他,“他不是哥儿。” 小二笑了笑,改口道:“小兄弟,小兄弟。”他说着朝着越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有得到这家酒楼的需求,司晚照也不多呆,和店小二告辞就带着越莀走了出去。 走出门去,越莀回身看了这个酒楼一眼,两层小楼是整个镇子独一无二的存在。越莀看着就想起了司晚照的小院,简简单单三间屋子,上面还有一层晾肉的地方。 等以后有钱了,得改改司晚照的屋子格局,最好是买个大的房子,大不了将司晚照也带过去居住,越莀这样想着,司晚照就带着他转了个弯儿,走到了前街去。 相较于中街,前街倒是不少人。跟着司晚照穿梭于街道来往行人中的越莀看着周边卖菜挑子等各种,颇有些眼花缭乱。 正是年节时候,周边村子里的人少不了要过来买些什么年货之类的。 越莀走到了一处摊子面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一个八旬老太,她面前摆放的是土豆和红薯,看起来皱巴巴的,个头也不大。 越莀看着正要转身叫司晚照回来付钱,转身就对上了一个歪着脖子一脸猥琐的男子,那男子衣裳倒还周正,只是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糟蹋了这一身衣服。 “哟,这般标致的哥儿,一个人逛街?” 他说着,侧眼一看就看到越莀站的方位,看着地上那几个皱巴巴的土豆和红薯,调笑一声,“没钱,哥哥给你买!” 他说着,伸出一只泛着黄的手不安分地朝着越莀肩膀上搭,越莀皱着眉,看着那只手伸过来的时候就想要反手一折。 就在这时,一只带着茧子的强劲有力的手从一边将那只手截住, 7. 回家 《夫郎他爱种田不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相较于粮食铺子的敞亮,布行就有些暗。 司晚照和越莀走进那个小小的布行以后,就见一个穿着发旧衣裳的瘦弱男子正站在布匹架子前面整理着布匹,嘴里还在念着什么。 似乎是听到身后有人进来的动静,那男子转过身来,朝着司晚照和越莀浅浅地笑了笑,“不知二位需要些什么?” 他一转过头来,越莀就看到了他脸上的一些血痕乌青,衬得他眼角本就暗淡的孕痣更加没了颜色。 越莀这才知道他是一个哥儿。 这样看来,哥儿和普通男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颗痣,看起来柔弱一点,就没什么不同的了。 越莀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被人认成哥儿,他看起就是瘦瘦弱弱的,长得又十分清秀,若是自己是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自己也会这样觉得的。 看来还是要抓紧健身,不然来年开了春这样子去种地,地还没种多少,人就累撅了。 他正想着,就见司晚照侧过身来,将在他身后挡得严严实实的越莀推到这个哥儿面前,“给他量下尺寸,置办两身适合他的新衣裳。” 那哥儿看到越莀的面容,愣了愣才开口,“好……好的。” 作为一个哥儿,他比男子更容易分辨同性,似乎是没见过越莀这样好看的男子,面上带着羞红拉过越莀给他量尺寸,“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 “适合种地穿的,简便一点,样式不用太花哨。” 越莀跟着哥儿的指示转动着身子,一边思索着回答。 司晚照倒是没有想到他还记着要种地这个事儿,有些诧异地看向他。 见越莀一脸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神色,司晚照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相信越莀真的会种地了,只是他还要去给王大娘的孙子上课,穿得跟个庄稼汉一样别人也不信他是什么识字儿的,还会低看他。 想到这里,司晚照打断了那边两人一问一答其乐融融的状态,“做两身下地的,再做两身长衫。” 那哥儿听见这话,眸子亮了亮,态度比之前还要热络。 毕竟现在制作成衣的可不多,整个镇子上面也没有几个人,大多数都是买了布料回去在家里自己做,像司晚照和越莀这样的一次定四套可不多见。 这四套成衣的收入,足够自己在婆家两日的消停日子。 那哥儿这样想着,手上的活计更加卖力,他叫越莀背过身来,量后面。 越莀和司晚照就面对面站着,越莀撇过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回头来看着司晚照,“你自己不定一身吗?都要过年了。” 司晚照想了想,道:“那给我扯点布,我自己回去做。” 他话音刚落,就听越莀惊喜开口道:“真的吗?你会做衣服?” 司晚照看着一脸惊喜看着他的越莀,突然有些后悔让越莀知道这件事,但是现在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也只好点点头。 越莀眼睛一亮,“那我的你也给做呗!” 还能省不少钱呢!越莀这样想着,没有注意到身边哥儿的眼神暗淡下去。 不过他又很快振作起来,抬起头来笑着说,“也是可以的,这是我方才量好的尺寸,这位客人可以拿回去自己做。” 他说着将手上记录下来的东西递给司晚照,司晚照却摆了摆手,“长衫还是你做,便捷的窄袖我自己来。” 那哥儿点点头,这件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两人拿了布料正准备出门,哥儿要送他们出去,刚走出门,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一个醉醺醺的人,朝着越莀身上撞去,司晚照将越莀往旁边一让,那人就撞上了小哥儿。 小哥儿似乎有些害怕,被撞了一个趔趄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怯懦地站在那里,却又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越莀和司晚照勉强地笑了笑,“两位客人慢走,七日后来取衣服便可。” 他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那哥儿的脸被打得一偏,被打的半张脸迅速红肿起来,看着就知道那人下了多重的手。 “莲哥儿,客人来买衣服,你那眼珠子恨不得长他们身上去,是我长得不好看不成?” 越莀听见他这话,细细地去看他:酒糟鼻、三白眼、嘴唇厚实得过了头。 这样子,何止是不好看,简直是和好看一点不沾边。 他和司晚照没有走,就站在那里那人都旁若无人一样对那个哥儿打骂,也不知道没有人的时候他会做得多过分。 越莀想着,就觉得可恶,他正要开口,就被司晚照强行拉走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走很远,就两步,到了隔壁粮食铺子前面,只是现在玩最外面的粟米的换了个人,越莀一边抓着粟米,一边偷偷看隔壁的情况。 司晚照则是转身进了里面,买了些粮食,老板再送司晚照出来的时候脸上就是笑嘻嘻的了。 越莀看了一眼司晚照提着的大包小包,没有说什么,转过身继续看隔壁的情况。 粮铺老板听着隔壁传来的叫骂,看着越莀叹了口气,“要说这莲哥儿也是个可怜的,他爹娘死得早,什么也没留下来,跟了王家,王家小子整日酗酒,家中事务都交给了莲哥儿,动辄打骂……唉。” 越莀停下手中的动作,“难道没人管吗?” 粮铺老板摇摇头,一脸天经地义,“这丈夫教训妻子都是正当的,别说一个哥儿了,那不就是服侍爷们儿的?王家的也就是有些过了,我们这些外人看在眼里,也不好管不是?” 他看着越莀脸色不好,中途转了话口。好歹是客人,总不能得罪。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司晚照就带着越莀往镇子外面走,一路上越莀低着头,也不打量四周了,司晚照走在前面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 越莀大抵真的是哪家富贵公子,估计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但实际上这种情况是很正常并且时时发生的,越莀改变不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买什么东西,走到镇子外面的茶摊的时候才申时一刻,距离二刻还有一段时间。 司晚照将东西都放在牛车上面,然后让越莀就在那里等他,越莀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他一边觉得莲哥儿可怜,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司晚照不是那样的人,还是说司晚照只是没有暴露本色。 越莀想着,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覆了白雪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