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 1. 月黑风高夜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沈鱼蹲在树杈上,瑟瑟发抖。 低头望去,前方是银白色的缎子长袍,少年下巴微抬,杏眼里,流露出的是满满的杀意。 「宿主,你别抖,你先别抖呀!树杈都要被你抖垮了!」 沈鱼欲哭无泪,「要是你满身血,整个地上也全是血,你抖不抖?」 往下看去,整个村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偏偏站在其中的少年一身衣袍干干净净,脸也干干净净,白嫩得像是涉世未深的贵公子。 贵公子抬起手,指尖凝起一团光球,便要往一个方向指去。 沈鱼望过去,看见的是一只抖成筛子的鹦鹉。 「宿主快上啊!不救一鹦鹉,如何救天下?!」 系统在脑海里急切地叫着,眼看光球就要打中鹦鹉,沈鱼一咬牙,从树杈上一跃而下,快狠准地把少年扑倒在了地上。 光球“噗嗤”一声熄灭了。 “沈、鱼。”看清是沈鱼的脸,少年脸色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嗨、嗨......”沈鱼还是有点抖,她咬牙挤出一抹笑意,却因过度抖动而略显狰狞,“晚上好。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少年脸色更加阴沉,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蹦出来,“想、杀、了、你。” 沈鱼大惊失色,「系统?系统!说好的只要接触就会强制绑定让他摸鱼呢?系统!!!!」 「啊这......」系统听起来也有些为难,「可能你们接触的不够?要不你亲他一口?」 「用爱感化他!」 紧接着,脑海里响起了冒粉红泡泡的声音。 亲他一口?! 不如让他原地杀了我。沈鱼绝望地想。 十分钟前她还趴在工位上百无聊赖地摸鱼,十分钟后她就蹲在了树杈上,脑海里是系统叽里呱啦的声音。 「叮!欢迎绑定世界拯救者系统~世界因我们而更加美好!鉴于您多次在工位摸鱼,受到系统赏识,故挑选您进入《除魔》中继续走剧情并阻止反派毁灭世界。阻止失败的话会和世界一起毁灭哟~请宿主务必跟紧反派!」 《除魔》?这不是十分钟前她正在看的小说吗? 小说的内容和名字一样简单粗暴,讲的是几百年前仙魔大战,魔神战败,却在修真界种下傀儡丝,于是修真界人人贪念骤生,心魔横行,生灵涂炭,以男主柳京舟和女主贺稚舒为首的主角团,在云暮山出师后下山游历,除魔卫道,拯救苍生的故事。 其中,主角团里除了男女主自然少不了俗套的男二女二,而沈鱼穿的正是爱慕男主、为了男主不惜逃婚的恶毒女二,云暮山小师妹。 至于刚刚被她一把扑倒的少年嘛,自然就是书里杀人如麻,爱女主不得而反手毁灭世界的大反派薛玉琉,同时也是女二的未婚夫,奉家族之命来找逃婚的女二,在游历的路上给柳京舟放了一路冷箭。 系统,你让我来阻止这么个阴晴不定,没事就毁灭世界玩玩的疯批,是认真的么? 臣妾做不到啊! “沈鱼。”薛玉琉阴森森地开口,“你压够了没有。” “啊?啊!对不起!”沈鱼下意识地道歉,撑着手就要从他身上起来。 「宿主别起来!!!」系统简直声嘶力竭。 于是她手一抖,“啪”地一下又摔回薛玉琉身上。 薛玉琉闷哼一声,杀人的目光更甚。 “你感觉如何?我说真的,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摸鱼的冲动?”沈鱼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满眼的期待。 “摸鱼?”薛玉琉咬牙切齿,抬起右手打算凝个光球把沈鱼串成烤鱼,没想到手刚抬起,就不自觉地落到了沈鱼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 刚一把抱住大反派的沈鱼:? 看来是强制摸鱼生效了! 虽然大反派摸鱼的方式有点出其不意,但只要能让他摸鱼就好了! 「系统,我突然又觉得我行了!」 沈鱼正得意着,忽然看见不远处爬起一个血影,一个魔修呲着满是鲜血的大牙,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 薛玉琉,你杀魔修就不能杀透一点吗?! 沈鱼看看一脸惬意摸鱼的薛玉琉,又看看那个没死透的魔修,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魔修修为比她高,她是打不过了,可要是放开薛玉琉,他杀心骤起,不管不顾先把她杀了怎么办? 沈鱼:救命,好急,想哭。 她微微撑起身子,打断了薛玉琉的摸鱼。少年不满地看过来,嘴唇微微嘟起。 “先说好啊薛玉琉。”沈鱼拽住少年发上的红绳,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把你放开,你去解决那个魔修,不准杀我。” 还处于半摸鱼状态的薛玉琉懵懂点头。 魔修已抬起手,浓郁的魔气在四周萦绕。沈鱼在心里默数三秒,一把从地上弹跳而起,眼疾手快地躲到了树后面。 “薛玉琉你快点!”她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大喊。 薛玉琉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唤起周身灵力,月光下,衣袍滚动,发丝乱舞,左手轻抬,一根长又细的锁链便飞速弹出,在那魔修颈间虚虚绕了一圈,将他拖拽至跟前高高举起。 “我生气了。”薛玉琉笑眯眯的,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薛、薛玉琉,你个蠢、蠢货!”魔修被勒得气若游丝,艰难地朝薛玉琉啐了一口。 躲在树后的沈鱼竖起大拇指:这个时候了都还要骂薛玉琉一句,不愧是你! 显然薛玉琉没那么大的气量,他打了个响指,一只鹰隼自他背后飞出,喙凶狠地扎进魔修的腹部,硬生生扯出一截肠子,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找错了。”薛玉琉嫌恶地皱眉,无语凝噎。 鹰隼呆了片刻,换了个方向扎进魔修的脑袋,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像是认真地寻找着什么。 终于,鹰隼眼睛一亮,喙从魔修的脑袋里拔出来,叼着一颗瘪瘪的魔丹,翅膀一张,飞落到薛玉琉的肩上,再昂首挺胸递上自己的战果。 “啧。藏得这么深,结果这么小。”薛玉琉轻啧一声,曲起食指弹了弹鹰隼的脑袋,“赏你了。吃完干活。” 鹰隼叼着魔丹喊不出来,只扬 2. 先当孙子后当爷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好吧我说。”沈鱼朝他伸出手,“其实我上辈子不是你爹,是你儿子。你上辈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这辈子触碰到我反应才这么大啊爹!” “爹啊!我可是你上辈子的白月光,上辈子的小情人啊!”沈鱼大喊一声,把手往前伸,指尖就悬在薛玉琉的眼前,“不信,你牵牵?” 沈鱼:都说先当孙子后当爷,要是薛玉琉再不信,必要时刻她当下孙子也不是不行...... 谁知薛玉琉愉悦地笑出了声,头往后微仰,抬起右手,触碰到了沈鱼的指尖,慢慢地一点点往里。 沈鱼眼见他伸了手,正想趁其不备一把抓住他的手,却没想到他触到她指尖以后,飞快地收回手,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道友,我突然不想杀你了,”薛玉琉偏了偏头,头发上的红绳垂到肩上,他咬住指尖,血珠慢慢溢出,“既然你这般爱我,不如给你下个主仆咒,给我当牛做马,如何?” 真·阴晴不定·薛玉琉。 沈鱼后背被鹰隼的尖喙抵着,往后退一步便是穿心大礼包,往前,是薛玉琉滴着血的手指。 她本该无比害怕,却突然软了身子,懒洋洋地看薛玉琉伸手过来。 能怎么办?她又打不过。 薛玉琉的指尖触上她额头的那一刻,红光闪过,她猛地向前一扑。 血“滴答”一声落了,鹰隼怪叫一声,忙不迭拍打着翅膀躲开了。 薛玉琉被沈鱼扑倒在地,不自觉地蹙着眉,眼睫不住地颤抖。 沈鱼长吁了口气,忽然感觉手里有些黏腻,狐疑地低头去看,薛玉琉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濡湿了。 什么情况? 「温馨提醒宿主,您目前正处于“锦簇村”剧情噢,请及时解救出女主,守护世界太平!」 锦簇村? 沈鱼知道这个剧情,主角团第一次下山除魔没经验,一行人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便只得就近找了个村子休息养伤。谁知主角团随便进的村子可不随便,里面住着的全是披着人皮的魔物,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换张皮,恰好主角团闪亮登场,成了魔物的备用皮。 很不巧,女主贺稚舒被大boss盯上,二话不说被掳了去,一行人还没养好伤又马不停蹄地去救她。 而薛玉琉身上本就有伤,方才又和魔修对上,怕是消耗不少,不然方才也不会同她废话那么久。 「请宿主带着反派立马前往解救女主!」 「知道了知道了。」 沈鱼不情不愿地扛起薛玉琉,吃力地顺着系统的指示往前走,正累得气喘吁吁时,忽地一阵迷雾袭来,待雾散去她睁眼,面前却是一堵高墙,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暗红色的纹路。 沈鱼有些头皮发麻,但眼前已是一条死路,她只得咬咬牙扶着薛玉琉转了身。 这一转身,头顶的粘液便滴了下来,面前的褐色长虫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身上的脓包被长足戳破了,正渗出不明液体,见她瞧了过来,数百双触手密密麻麻地舞动着,嘿嘿笑道,“你们来啦。” 冰凉的感觉自脚底升起窜至全身,沈鱼胃中一阵翻涌,强忍着呕意,松开了搀扶着薛玉琉的手。 “嘿嘿,大难临头各自飞啊,”那长虫笑声很是猥琐,一边笑一边伸出紫色的舌头舔舐了一圈身上的脓液,“小姑娘,虽然你很弱,但是看起来很可口啊。” “还有这位小公子,”长虫的眼珠子又转回刚解除强制摸鱼的薛玉琉身上,“细皮嫩肉,滋溜滋溜~” 薛玉琉捂住流血的腹部,笑道:“她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不如先吃她。” “或者,我先帮你把她的皮扒了?” 薛玉琉语气带笑,尾音还未落,捂着腹部的手微动,手腕翻转间长剑出鞘,直取那长虫面门,在狭窄的地道中与怪物缠斗了起来。 剑风凌厉,怪物的触手被削下数十只,仍在地上蠕动着,薛玉琉左手执剑,右手弹出一根长而细的锁链,绕住怪物脖子一圈,再猛地勒住了,地上滴滴答答掉着猩红色粘液。 沈鱼看得心口一松,只想着反派不愧是反派。 然而,下一秒长虫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口便开始愈合,它仰头扯住薛玉琉的锁链,竟硬生生扯断了自己的头,地道上空炸开一阵血雾。 长虫桀桀乱笑,“无知小儿,以为如此便能打赢我了么!” 鹰隼急得乱叫,俯冲下来正欲啄长虫眼珠,却被它一个神龙摆尾,“啪嗒”一声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如何?”长虫哈哈大笑,“小儿服否!” “嗯,”薛玉琉突然扔了剑,扯下衣袍下摆缠住伤口,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玉琉心服口服。” 沈鱼:? 然而她并没有喊不服的权利,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那长虫一个扫尾连带着薛玉琉卷到了一处洞穴里。 洞穴里放着夜明珠,明亮宽敞,照出了里面悬挂着的一具具干尸,甚至有一具正挂在她的旁边。 而贺稚舒被高高悬在最中间,已经晕了过去。 长虫绑的比绿毛水鸭还紧,沈鱼被勒得干呕了一声,引得长虫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哼,黄毛丫头。”长虫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替薛玉琉松绑,对他道,“殿下真是好身手。” 殿下?殿下?! 沈鱼这才想起,薛玉琉身为反派,还有一大重要原因便是他是魔神留下的魔灵血脉,相当于魔族的太子。 显然长虫也是魔族的一份子,应该不会杀了薛玉琉,这岂不是说明她们有救了? 沈鱼呲着的大牙还没收回来,“噗嗤”一声,脸上便被溅了一层血雾,血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流,落到唇上的时候还有一丝甜味儿。 不远处的长虫伸出触手,正将薛玉琉捅了个对穿。 沈鱼:!捅了他可就不能捅我了哦! 然而银光一闪,长虫的触手应声而落。 它警惕地转身,隐隐察觉四周气流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将它锁定其中,无数剑影横劈竖斩,点点血迹在空中飘散,逐渐显出中间的白色身影。 鼻梁高挺,面容柔和,墨发随意地挽起,只用一根木簪固定住了。 男主来了!沈鱼脸上瞬间露出喜色。 只见他长剑一抖,剑光疾起,剑势如虹, 3. 这辈子当牛做马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刚才柳京舟提到提花镇,沈鱼才想起来今夜是去提花镇的前夕,薛玉琉因救贺稚舒受伤,故意让柳京舟背他回客栈。 背就背了,谁知他却伏在柳京舟背上偷偷给他下了个特别的共生咒,这个咒触碰下咒人的精血后,会自动绑定中咒后接近的第一个人,就是算定了沈鱼会耍小心思接近柳京舟,于是沈鱼和柳京舟性命相连,差点没害死他。 毕竟沈鱼修为低得可怜,要害修为高强的柳京舟不容易,通过害沈鱼间接害柳京舟还不容易吗? 这下知道剧情的沈鱼哪能放任薛玉琉害人,直接来一波先下手为强,至少在今晚的这个剧情里不让他靠近柳京舟。 “啊?”柳京舟先是一愣,然后面上浮起揶揄的笑,“那便劳烦薛道友背一下小师妹吧。” “既然小师妹说了,玉琉便帮个忙吧。”贺稚舒也接过话头,她虽不喜沈鱼平日里的矫揉造作,却也当她还是小孩心性,并不多与她计较。 薛玉琉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他伏下身子让沈鱼趴上去的时候,她还是察觉到了他满身的不情愿。 沈鱼:薛玉琉不爽我就爽了,嘻嘻。 然而,下一秒她与薛玉琉的背之间,便传来几声怪叫,沈鱼低头一看,顿时面色古怪。 原是无意中当了夹心饼干的那只鹰隼。 柳京舟和贺稚舒走在前面,薛玉琉背着沈鱼稳稳地走在后面,她一只手拎着鹰隼,另一只手想去揪他发上的红绳,却不料手伸到他脖颈处时,被一股力道反弹着往后仰,差点便摔了下去。 “薛道友!”沈鱼堪堪稳住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和薛玉琉间有一层薄薄的屏障,发着淡淡的荧光,“你这样算什么背我!” 少年愉悦地笑出声,“难道不是沈道友非要你爹背的么?” 沈鱼:“......”好像是这样的。 不过他这样做不就是怕和她触碰后被强制摸鱼嘛。 她在薛玉琉背上安静了才一会儿,就开始百无聊赖地揪鹰隼的毛,结果却被鹰隼反啄了好几下。 她真是饿了,连看一只鹰隼都觉得眉清目秀! “薛道友。”沈鱼吃痛,放弃骚扰鹰隼,开始骚扰薛玉琉,“你这只鹰叫什么名字啊?这么夺笋。” “它并未取名。”薛玉琉轻哂,“一个畜牲罢了。” “话可不是这样说。” 沈鱼戳了戳鹰隼的脑袋,“世间万物皆有灵,它好歹也是你的爱宠,给人家个名字呗!” 鹰隼眨巴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不似方才的凶狠,反而看起来呆呆的。 她胡乱揉了揉鹰隼的脑袋,紧接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薛玉琉背上探出脑袋,只见前方一片深沉夜色,不见一个人影。 “薛道友!”沈鱼哀嚎一声,“师兄师姐只怕都已经到客栈了!你怎么这么慢!” 修仙的不应该都会御剑飞行吗?!“咻”地一下就到了的那种! “沈道友若是着急,可以自己御剑飞回去。”薛玉琉像是知道沈鱼在想些什么,微微侧过头,向她提议道。 沈鱼无能狂怒:有没有一种可能原主修的是符术不会用剑啊!!!而且她是现代人不是修仙的啊喂! “好吧。”触碰不到薛玉琉,她并不能拿这个大反派怎么样,只好妥协地叹了一口气,“那你能不能稍微走快点?我好困。” 说着,非常应景地打了一个哈欠。 “看来柳道友和贺姐姐都已回到客栈了。不如就在此处把你杀了,沈道友以为如何?” “薛道友也太爱开玩笑了!”沈鱼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她从薛玉琉的背上撑起身子,凑到他耳边,“其实你仔细看看,我师兄师姐还是没走远的。你说这么大声,难道不怕被我师姐听到么?” 薛玉琉沉默了。 「系统!薛玉琉怎么还是想杀我呜呜呜!」脑海中,沈鱼直接化身嘤嘤怪装哭。 「既然书里的沈鱼会符术,我也总要会吧!而且总要学个什么遁地术之类的吧!」 「宿主现在就是书中的沈鱼,她会的宿主自然也会。而薛玉琉是书中的反派,想杀宿主是很正常的。请宿主不要大惊小怪。」系统话音未落,沈鱼脑海内便呈现了几朵玫瑰花,很像她经常发给老板的微信表情。 “而且都说了我是你前世儿子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掌中宝?”沈鱼见他沉默,再接再厉。 “是么?掌中宝。”薛玉琉哂笑,“你若再吵我,我不介意把你丢下去。毕竟是你先逃婚的不是么?” 现在轮到沈鱼沉默了。 她闭了嘴,专心致志地看前面柳贺二人的背影,薛玉琉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动,指尖凝出一个小小的光球,慢慢地一点点往上...... 此时沈鱼终于在一片夜色中看见了客栈的荧荧灯火,兴奋地蹬脚,就要从他的背上跳下来。 谁知人还没跳下来,背后就传来一声怪叫,有一团五彩斑斓的东西撞上了薛玉琉的背,上面覆着的一层薄薄屏障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他指尖的光球“噗嗤”一声灭了。 定睛一看,那团五彩斑斓的东西竟然是之前她救下的鹦鹉。 沈鱼闷哼一声,被鹦鹉叼着后衣领贴住了薛玉琉的背,与他相贴紧的一瞬间,一股大力袭来,她被狠狠地掀翻在了地上。 鹰隼怪叫一声,愤怒地拍打着翅膀冲前来,眼见尖喙便要啄上沈鱼的脸,却被薛玉琉挥袖挡下了。 他的脸色难看得要死,看也未看地上的沈鱼,身形一闪便不见了人影,连带着鹦鹉也不见了。 「系统你看到了吧?这可不是我不愿意跟紧他,我这可是跟丢了。」 她摊手,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就往楼上走,再把房门一关直接往床上一倒,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小师妹?”沈鱼眼皮都快要闭上了,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打开门一看,原来是端着托盘的柳京舟,上边摆着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原书的沈鱼出身富豪世家,修为全靠家里的灵丹妙药堆出来,现在 4. 你才乡巴佬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近日起风了,窗台上坐着的少年衣袍猎猎,脸上是阴森森的笑。 他从窗台上跳下来,步步逼近她,“沈道友,不如今夜就送你转世投胎如何?下辈子再来当我的小情儿。” “薛道友怎么这么爱开玩笑!”沈鱼狗腿地笑着,举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虎毒尚且不食子!况且你我还有婚约在身!” “哦?可惜玉琉非虎是小人。”薛玉琉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洒在沈鱼的脸上,带来毛茸茸的痒意,他翻转手腕,指尖寒光一闪,利刃便朝着她的胸口刺来...... 沈鱼大叫一声,开始抱头鼠窜,直到不知踩中了什么,“啪嗒”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小师妹?”柳京舟和贺稚舒一左一右蹲在她身边,戳了戳她,“可是昨晚没睡好?” 沈鱼羞愧地捂住脸,“师兄师姐对不住,我昨晚做噩梦了......” “做噩梦么?师兄等会儿给你采个安神草。等你吃好了我们就上路吧。”柳京舟拍拍她的头,宽慰道。 沈鱼一听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忍痛放弃了桌上的早点,匆匆往嘴里和乾坤袋塞了好几个包子就推着柳贺二人出了门。 而一旁倚着的薛玉琉见三人出了门,才慢慢地起身跟了上去。 门口的柳京舟和贺稚舒已在剑上站好,但沈鱼扶着贺稚舒的肩正准备上她的剑时,被柳京舟一把拉住了。 “小师妹。”他冲沈鱼挤眉弄眼,“你师姐今日身体不适,让薛道友带你御剑吧!” “我......” 贺稚舒和沈鱼同时开口,却被柳京舟打断了,他一边把沈鱼往薛玉琉的剑上推,一边冲贺稚舒眨眨眼,“舒儿师妹,今日你好好休息!” 贺稚舒一脸不明所以,先是一向闹着同柳京舟共剑的沈鱼今日破天荒要与她同剑,后是柳京舟莫名其妙说她身体不适,但她一向听自家师兄的话,便点头应了。 于是沈鱼便被推到了薛玉琉的面前。 他踏在佩剑上,垂眸看着沈鱼一脸视死如归、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脚,于是漫不经心地扯了扯指上系着的银线,便把她提着站在了剑上。 紧接着他扬起一抹友好的笑意,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沈道友乘剑最好打起精神来,不然一不小心摔死了算谁的?” 沈鱼:! 她张嘴欲骂,却又想起昨晚薛玉琉让她吐的那一摊血,还是耷拉着脑袋,蔫蔫地闭上了嘴。 这个家伙阴晴不定,说杀就杀,她还是少惹为妙。 见沈鱼闭嘴了,薛玉琉掐了个诀,佩剑猛地一震,扬长而去。 而她随着惯性往后一仰,险些没掉下去,沈鱼看了看前方御剑行得平平稳稳的柳贺二人,又看了看脚底下的悬崖峭壁,双腿分开,含泪扎了个马步。 薛玉琉到底有没有驾照的啊!反正她看着他那御得七扭八歪的剑,是不敢开口让他慢点的。 「对了系统。」发现扎马步好像能站挺稳,沈鱼便开始在脑海里找系统聊天,「话说我突然穿过来变化这么大,主角团都不会发现沈鱼换了个芯子吗?」 「这点请宿主放心,我已经对柳京舟和贺稚舒的意识进行了细微的改动,他们不会发现的。」 「那薛玉琉呢?」 「他的意识我要是能攥改,他也不会毁灭世界了。」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发了朵凋零的玫瑰花。 「那他要是发现我不是原来的沈鱼怎么办?」 「那就请宿主自求多福了哟~」 沈鱼:泪流满面。 她扎马步扎得有些累,于是换了个姿势扎。而在薛玉琉的眼里,她微张着嘴,一脸呆滞地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看沈鱼放空的样子莫名有些不爽,手指微动,佩剑便猛地一个拐弯向下冲去,把她吓得一个趔趄,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八嘎八嘎西!痛痛!八嘎八嘎西!痛痛!” 什么声音?!薛玉琉又在搞什么? 沈鱼吓得放开了他的衣袖。 “痛痛!放开!”那个声音还在叫,沈鱼环顾了一圈,发现声源在自己的脚下。 “沈道友可真是好心肠,怕这畜牲掉下去粉身碎骨,还特意用脚踩着它。”薛玉琉说完,还给她鼓起了掌。 “......”沈鱼看着自己脚下那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悄悄挪开了脚,面色精彩。 “八嘎八嘎西!沈鱼鱼!”鹦鹉扑腾着翅膀,一下一下地啄沈鱼的脑袋。 “哎哎哎。”沈鱼左右闪躲,“有话好好说!” 鹦鹉气呼呼地飞到她的面前,“沈鱼鱼!救!不带!丢下!八嘎八嘎西!昨晚我还......” 话说到一半,鹦鹉的两瓣唇似是被人隔空一捏,“吧嗒”一声合上,未完的话便消失在喉咙里。 鹦鹉:“唔唔唔唔......” 沈鱼一头雾水,“不是,你说的每个字我都懂,连起来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唔唔唔唔唔唔!”鹦鹉更着急了,爪子扒拉着沈鱼的头发,前后摇晃。 沈鱼被它晃得简直要泪流满面,薛玉琉觑她一眼,指尖泄出一道灵力,甩开了沈鱼的手,“它的意思是你先前救了它,却把它丢下自己走了。” “八嘎八嘎西!”听了薛玉琉的话,鹦鹉激动地乱舞,“沈鱼鱼!一起!” “你想跟着我一起走?”沈鱼指了指自己。 “八嘎八嘎西!”鹦鹉激动地点头,“昨!晚!我......” 话又未说完,剑身猛地一个颠簸,薛玉琉御着剑落地,“到了。” 到了? 沈鱼抬头一看,偌大的“提花镇”三个字映入眼帘,镇门口站着几个衣着华贵的人。 见状鹦鹉缩成了巴掌大小,正欲爬进沈鱼的衣袖里,被薛玉琉拎着后颈塞进了自个儿的袖里。 “几位小友远道而来,还请快快入内吧!”为首的白衣长袍男子朝他们走过来,径直握住了柳京舟的手,“这便是京舟小友了吧!” “见过镇主。”柳京舟颔首行礼,“在下奉家师之命,携两位师妹前来送信。那位是在下的好友薛玉琉薛道友,出自云栖薛家。” 提花镇的镇主花胤舞是他们师父多年的好友,因天赋奇差,最终放弃修仙回了家乡,此次他们正好下山游历,便顺带替师父捎个信,看望一下老友。 花胤舞带着他们前往他的府邸,沈鱼走在最后,她一路走得东张西望,好奇地看着提花镇正张灯结彩。 “沈小友这是感兴趣?”花胤舞注意到沈鱼的好奇,停下了脚步。 沈鱼不好意思地笑了,“从前倒未见过。” “花神节将 5. 各凭本事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鱼被贺稚舒从地上扶起来,便觉掌心火辣辣地疼,她将手拢进袖子里,仰头看向来人。 面前站着两个高高瘦瘦的少女,穿着浅紫色的华服,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滑细腻,面容是如出一辙的艳丽娇美。 见沈鱼不说话,两人同时伸出手,异口同声,“面具拿来!” 贺稚舒不是爱争抢的性子,若是平时也就让一步了,但这是小师妹送她的礼物,更重要的是小师妹还险些受了伤。 是以她上前一步,将沈鱼护在身后,“两位姑娘,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面具是我师妹先看中的,姑娘们又何必动手伤人呢?” “师姐...”沈鱼扯了扯贺稚舒的袖子,“要不算了吧。” 贺稚舒没看过剧情,不知道这双生姐妹的来头,沈鱼可是一清二楚。 提花镇中地位最高的其实并非镇主,而是这对双生的花氏姐妹,她们作为花神的供奉,掌管着花神节的祭祀事宜,加上深不可测的修为,众人对其畏惧大于敬意。 而在原著中,这两位也曾是柳京舟的爱慕者,和原主撕得死去活来,差点要了原主半条命,所以她刚刚才刻意隐瞒了自己掌心的伤,便是怕贺稚舒会替她出头,反而再生事端。 沈鱼又扯了扯贺稚舒的袖子,“师姐,算了吧,改日我亲手给师姐做一个。” 贺稚舒见她神色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她记得,方才小师妹可是嚷嚷着饿了。 这边两人让步了,那边花氏姐妹却又不乐意了,掌心伸展,白练以刁钻的角度飞出,如灵蛇般袭向沈鱼后背。 劲风袭来,沈鱼尚且未反应过来,贺稚舒的白羽剑便已出鞘,她回身向上格挡,裙摆转了一个小圈又随风扬起,她冲偷袭之人怒目而视,“背后偷袭,小人也!” 剑锋凌厉,然双拳况且难敌四手,贺稚舒只执一剑同四条白练缠斗,一边还要分出心来照顾身后的沈鱼,一时间难免落了下风。 “哼,各凭本事。” 花氏姐妹一齐开口,手上的白练出手更快,一条绕到摊位上卷起面具,两条齐齐飞向贺稚舒的面门,而最后一条,则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直冲沈鱼命门。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连躲都忘了躲。 “小师妹!” 贺稚舒顾不上自己身前的白练,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将已起势的剑硬生生转了个方向,猛地掷向袭击沈鱼的那条白练,自己则咬破舌尖,双手并拢快速掐了个诀,身前倏地现出三道剑影,同白练缠斗起来。 眼见贺稚舒的白羽剑冲自己而来,沈鱼立马舒了口气,谁料白练回身一扭,自侧旁灵活地穿梭而过,锋利的杀气丝毫不减,竟是骗了白羽剑一招! “小师妹!” 贺稚舒见状,目眦欲裂,花氏姐妹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一根细细的银丝软趴趴地缠在白练上,忽地猛然一绞,白练应声而碎,花氏姐妹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 银丝如游蛇般收回,薛玉琉手里拿着兰花面具,自转角处悠悠走了出来。 “玉琉!”看见他,贺稚舒很是惊喜,“你怎么在这?” 说罢,她朝薛玉琉身后望去,却没看见柳京舟的身影。 薛玉琉将面具递给她,道:“玉琉见贺姐姐久不归,有些担忧,便来寻一寻,还好来时不晚。柳道友正同花镇主喝茶叙旧,未和我一起呢。” 死绿茶,沈鱼腹诽,这样都还要踩柳京舟一下。 想着,沈鱼轻咳一声,“咳,师姐,我动不了了。” 贺稚舒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我看看。” 她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枚丹药,喂沈鱼吃了,又运功于掌心,贴着她的手臂缓缓地输送灵力。 “怎么样?”她担忧地看着沈鱼。 沈鱼自齿间挤出一句话,“还是不行......” 沈鱼无缘无故突然动不了,吃了解毒丹也疏通了经脉还是没用,而在场同她有仇的明显只有两人。 真相简直不要太明显。 贺稚舒起身,拿着方才引起事端的兰花面具,走到花氏姐妹面前,语气诚恳,“两位姑娘,面具在此,还望不要再为难我的师妹。” 花氏姐妹抱臂,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贺稚舒又道,“方才若有不对之处,我向两位姑娘道歉,希望两位姑娘能替我师妹解开限制。” 花氏姐妹仍是一言不发,转身欲走。 “姑娘止步!”贺稚舒的手扶上剑鞘,“如若姑娘们不愿帮忙,那我便只好不客气了!” 说罢,长剑出鞘,白羽剑嗡鸣着冲出,一起手便是长驱直入的招式。 听见剑鸣,花氏姐妹一左一右转过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贺稚舒,硕大的黑眼珠占据了眼眶,看不见多少眼白,不由得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贺稚舒稳了稳心神,便见花氏姐妹慢慢抬手,正抬至眼前时,一阵轻轻的嗡鸣响起,一枚高速旋转的铜钱笔直地冲过来,穿过三人中间,又径直下落,滚进了地下的灰尘里。 花氏姐妹轻颤了下身子,眼珠翻转,眼里的眼白又回来了,恢复了活人的神态。 “贤侄莫急贤侄莫急!” 来人一边喊,一边急匆匆地向众人走来,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 待他走到面前时,贺稚舒和薛玉琉都拱手行礼,“花镇主。”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花胤舞摆了摆手,身后是同样匆忙的柳京舟,“我瞧诸位该是有些误会,不如大家坐下来一起解释解释。” 两声轻哼重叠在一起,花氏姐妹抱着双臂冷冷地盯着花胤舞。 “各位小友,我且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们提花镇的神女,这位是花衍,”花胤舞指了指左边的女子,接着又指向右边,“这位是花珩。” 这二人长的近乎一模一样,唯有一点不同,便是花衍眼尾有颗小痣。 众人颔首,皆拱手行了个见面礼。 花胤舞继续介绍,“这三位小友呢,是云暮山青莲真人的首席大弟子柳京舟、二弟子贺稚舒和小弟子沈鱼。” “这位则是云栖薛家的小公子 6. 晚上好?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不同于寻常庙宇的庄严肃穆,花神庙四周爬满了绿色藤蔓,上面缀有小簇鲜花,古木栏杆重叠而上,桂花缭绕飘香,小道上三两女子挽手而行,言笑晏晏。 沈鱼和贺稚舒方一进去,就瞧见花神庙前方的空地,栽了一株巨大的桃树,树干犹须数十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过来,桃花挨挨挤挤,一簇簇开满了枝头,一阵风吹过,桃花特有的香味迎面拂来。 虽说提花镇无论何处都栽有各种各样的花儿,但桃树除了花胤舞府中有两株外,便也只在这里见到了,而且花神庙这儿的桃树还要大上许多。 桃树下,站满了双手合十虔诚许愿的貌美女子。 沈鱼和贺稚舒两眼睁睁站在这儿,便显得有些突兀。 “呀!两位姑娘怎么不许愿呢?” 一旁的粉衣女子许完愿,睁开眼瞧见两人,诧异道。 “我们对姻缘挺满意的。”沈鱼敷衍她,又问道,“现在不过四月,怎么镇里桂花、芍药、腊梅等花都开了?” 闻言,女子大笑,“自是花神喜花喜美人,得了花神庇佑,花儿便长盛不谢。” “大家都是来花神庙求姻缘的么?” 听见这话,女子像是觉得贺稚舒犯了傻,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花神大人因姻缘灵验而美名远扬,大家自是来求姻缘的。” 说着,她不禁露出羞涩的表情,“谁人不希望嫁得一个好郎君呢?想起五十年前的奉和王妃,便是从我们提花镇走出去的农女,飞上枝头变作了凤凰,说起来,花神庙正是那位王妃所建呢。” 贺稚舒对这件事有些印象,当时花胤舞似乎还写了信来,邀请师父前去喝喜酒,当时师父正在闭关,师兄便替师父回绝了。 那女子继续道,“当初奉和王遭先帝猜忌,下江南时被追杀重伤,幸而被王妃所救,暂住王妃家中,当时王妃虽只是小小农女,却生有倾国倾城之貌,加之性情温和善良,久而久之,两人便生了情意。” “后来据王妃所说,她的倾城容貌,与王爷的姻缘,皆是向花神大人许愿得来的。自那以后,花神庙便香火大旺,许愿之人男女皆有,络绎不绝 。” 真这么灵? 沈鱼对这些鬼神之说不怎么感冒,她平时也没少求财神爷保佑,怎么不见财神爷显灵? 她拉着贺稚舒同那女子告了辞,往花神殿去,路上小声问贺稚舒,“师姐,这什么花神真这么神?” 贺稚舒想了一下,“修真界无奇不有,此事不一定为假,但人各有命数,改写他人命运、逆天而行的,说到底还是......” 她犹豫了一下,吐出四个字,“不得善终。” 凉风吹过,沈鱼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踏入了花神殿,此处比起外面桃树下的景象,倒是冷清许多,只有一位白衣女子,背对着她们,跪坐在蒲团上,额头抵地,口中念念有词。 殿中的桃花宝座之上,并非是佛像金身,反倒是一座木塑人像,身上衣诀飘然,以某个轻微的角度向下倾斜,面带微笑,虽为木雕却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似是一灵动少女提着裙摆,眉眼弯弯,娇憨之余又带美艳。 两人只站在殿门口的位置,远远地瞧了花神神像一眼,便打算退出来,前方跪着的白衣女子却突然转身,瞧见两人,满目讶异,“沈姑娘?贺姑娘?” 见两人一脸迷茫,她起身走至她们面前,屈膝行了个礼,“我是花镇主身边的侍女,两位姑娘是镇主的客人吧?唤我兰儿便好。” 贺稚舒带着沈鱼回了个礼。 “两位姑娘既然来了,不如便留在庙中用一顿斋饭吧。”兰儿笑道。 贺稚舒早已辟谷,对吃食也兴趣不大,便转头问沈鱼,“小师妹,你想吃吗?” 沈鱼对斋饭也没什么兴趣,摇了摇头。 于是贺稚舒告辞,“多谢兰儿姑娘,我们就不叨扰了。” 兰儿浅笑道,“不碍事的,两位姑娘且留步。” 她从衣袖里掏出一小株桃花枝干,顶部只开了一朵小花,她将花递给贺稚舒,“贺姑娘初来花神庙,便折一支桃花走罢,愿姑娘情缘顺利。” 贺稚舒虽不求姻缘,但也不忍拂人好意,便道了谢接过,顺手揣进了怀里。 两人同兰儿道了别,便径直出了花神庙,沈鱼又在街上东逛西逛了许久,才被贺稚舒趁着夜色拎了回去。 穿过抄手游廊时,恰巧遇见了漫步行走的柳京舟,他迎面撞上两个师妹,连忙把一堆东西从沈鱼的怀里接过来,调侃道,“这是上街打劫去了?” 沈鱼乐得手里清闲,从他怀里捡了个糕点,拆封了塞进嘴里,“师兄这是去哪儿?” —— 半刻钟后,她捧着一堆瓶瓶罐罐,站在了薛玉琉的房门前,只恨自己多嘴。 身后的柳京舟推她,“小师妹,你倒是进去呀,方才我们和你说的东西,你也别忘记和薛道友说。” 他用的劲儿大了一些,沈鱼一个趔趄,便一把撞在门上,跌进了房里,等再回头一看,茫茫月色里哪还有半分柳京舟和贺稚舒的人影儿! 她认命地回头,正对上薛玉琉的视线,他坐在榻边,脸色瞧着比昨晚还白一些,里衣解了一半,腹部的位置正深深浅浅地溢出血迹。 见到她进来,薛玉琉挑了挑眉。 “嗨,晚上好。”沈鱼把瓶瓶罐罐一股脑堆在了桌上,终于解放了双手,“师兄让我来给你上药。还有,师兄说他今天出门,发现提花镇里有浓重的妖气,让你提防着点。” “晚上好。”薛玉琉继续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道,“不过夜已深,沈道友还是回去休息吧。” “好啊。”沈鱼说走就走,走前还把刚刚放在桌上的伤药一股脑地收进乾坤袋里,“我先走了,你自个儿别死了。” 很真诚的祝福。 薛玉琉此举她没有什么不懂的,左右他是个疑心重的人,根本不会轻易让她近身,她怕的无非就是薛玉琉突然暴毙,连累到被下了主仆咒的自己。 “等一下,”薛玉琉突然开口,递给她一个香囊,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这个给你。” “哦。”沈鱼接了过来,“多谢啊。没毒吧?” 回答她的是薛玉琉的微笑。 沈鱼拿了东西,便出了薛玉琉的房门,走到院中时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有只手在扯着她腰侧的衣服,这个点众人都歇下了,她以为是被什么花的枝干扯住了,正欲转身解开,却突然僵直了背。 背后变得重了些, 7. 闪亮登场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鱼没反应过来,“什么?” “玉琉不见了!师兄已经去找花镇主了,让镇上的人帮忙找找。” 薛玉琉不见了?! 沈鱼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她立马就想到了昨晚她让那怪物去找薛玉琉的事。 但是薛玉琉可是原著成功毁灭了世界的大反派诶,修为高深到连柳京舟和贺稚舒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居然会出事? 沈鱼很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然而贺稚舒没给她思考的机会,她急匆匆地替沈鱼套上外衣,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玉琉修为不在师兄之下,此番失踪,定是遇上了棘手之事。说不定,与师兄昨日察觉到的妖气有关。” “小师妹,”贺稚舒说的又快又急,“方才我再起卦,未有吉兆,提花镇已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出去。” “可是我身上的花氏印记......” “那花氏姐妹并非善茬,处处透露着古怪,师兄去找花镇主,也是希望看在师父的面上,他能出面替你解了印记。” “如若还是不行,”贺稚舒咬咬牙,“师兄师姐都会亲自找花氏姐妹,必定替你解了印记。” 沈鱼被带着走,有些踉踉跄跄,“那你们呢?” “提花镇有异,玉琉也出事,我与师兄都走不得,你放心......” 贺稚舒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花宅的出口处,逆光站着两个人,看不清面容。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贺小友,沈小友,”其中的一人上前一步,原来是花胤舞,“怎生走的这么急?” 贺稚舒没回答,反而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兄?” 待花胤舞身后的人也上前一步,冲她点了点头,她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柳京舟微笑道,“薛道友失踪后,花镇主担心两位师妹的安危,便也赶过来看看。” 闻言,贺稚舒露出感激的笑,“那便多谢花镇主了。小师妹顽劣好玩,急着要我带她出去玩呢。那稚舒就先带她出去了。” “不急,”花胤舞道,“沈小友不是对花神节感兴趣么?不如留下来做一番准备,正好参加今晚的花神节。” 这时沈鱼的袖子忽然抖了抖,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听见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手臂上,她的右手一巴掌糊在左手小臂上,嘿嘿笑道,“突然有点手痒。” 于是众人又收回目光。 “那就这般说定了。” 花胤舞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待会儿兰儿会过来帮两位小友梳洗,花神大人最是爱美人,定然会喜欢两位小友的。” 既然花胤舞开口敲定了,贺稚舒作为晚辈,也不好再提要离开,只好又拉着沈鱼回了房间。 “小师妹,”贺稚舒看着狼吞虎咽的沈鱼,给她斟了杯茶,有点语塞,“方才师兄给你的符纸,都收好了吗?” 沈鱼嘴里塞着糕点,含糊地“嗯”了一声。 贺稚舒又看了几眼沈鱼,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把右手手腕的镯子也取了下来,递给沈鱼。 沈鱼惊讶,“师姐的本命镯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这是另一只,”贺稚舒替她套上,“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你。” 这是贺稚舒保命的东西,给她一只还行,怎么能一对都给她? 沈鱼正要推辞,门外传来轻叩,紧接着柔媚的女声响起,“沈姑娘,贺姑娘,兰儿可以进来么?” 沈鱼高喊了一声,“进!” 粉衣女子推开门,莲步轻移行至两人面前,双手交叠行了个礼,嗓音轻柔,“两位姑娘,兰儿奉命前来为两位姑娘梳洗。” “姑娘们,请跟兰儿来。” 沈鱼和贺稚舒被兰儿一路带着,走到了一处大堂,此处四周摆满鲜花,花团锦簇,香气扑鼻。 两人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却见许多未到季节的花儿,仍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不少花瓣上还带着些许露珠,开得比外面还漂亮。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兰儿轻笑,“这些都是我们提花镇的特色,正是花神保佑,提花镇才得以四季如春,鲜花遍地。” 她提起花神的模样,并不如提花镇其他人一般或恭敬或骄傲,更像是随口提起,不甚上心。 两人分开入了浴池,沈鱼一边坐下,一边问道,“花镇主偌大的府邸,怎么却只有兰儿一位侍女?且昨日我上街去,小贩好像都是女子,男子倒是少见。” “镇主不喜骄奢,故而只我一人侍奉左右。花神大人最喜美人,花神节将至,为讨花神大人欢心,镇上便只有貌美女子出行。” 沈鱼一琢磨,自己这两天看见的,的确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兰儿将花瓣悉数撒入浴池,轻抹胰子,在掌心不轻不重地打圈,而且轻轻地在她背上抹匀,再撩起水一点点儿洗净。 “咦。” 她抹到沈鱼的手腕时,许是因为手臂滑溜溜的,贺稚舒的镯子又太大,竟是径直滑落下来,掉进了浴汤中。 隔壁的贺稚舒听见动静,问道,“小师妹?” “两位姑娘莫急,我帮你们找找。” 兰儿跪在浴池边缘,挽起袖子,微微俯身向下在浴池里捞动着,半晌才伸出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对镌刻着祥云的银手镯。 她微笑,“可是这对?” “是,多谢兰儿姑娘了。” 沈鱼点头,接过来套上。 兰儿替沈鱼冲干净了泡沫,又去了隔壁贺稚舒的浴池。 两人都不习惯被人侍奉,推拒不过便草草洗完利落地起了身,换上兰儿为她们准备的衣裳,腰间各自都系了一个小香囊。 待出了门,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花府已是花天锦地。灯笼高悬,无论是庭院还是游廊,均堆满了一簇簇的鲜花,不远处的街上已是箫鼓沸天,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声女子的娇笑。 沈鱼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香囊。 “小鱼可是紧张?”一旁的贺稚舒轻笑,牵过沈鱼的手,带她往前走,“既然来了,便好好享受这个 8. 一展白鹤亮翅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花氏姐妹面色平静,显然是认真的。 沈鱼默了一瞬,“......怎么比?” 花珩道,“赢得评委欢心即可。第一轮比容貌,第二轮比舞姿,第三轮题目随机。” 听完沈鱼眼前一黑:她没有一个是会的啊! 花珩说完,台下便上来了五名女子,分别着一身白、黄、粉、蓝、青衣,身姿曼妙,各自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目。 “这五位便是评委,每年都由她们评定神女。” 那五名女子皆屈膝行了礼,一一绕至桌前落了座,为首的白衣女子开口道,“第一轮,开始。” 花氏姐妹手挽着手,莲步轻移,自台上走了一圈又绕回来,月色下,台下的女子们皆仰头望着她们,面上浮现痴迷的神色。 而她们的视线一转,落在沈鱼的脸上时,又换成了嫌弃与鄙夷。 对此沈鱼倒是接受良好,她大喇喇地蹲在地上,对桌后的五人喊道,“好了没?公布结果吧。” 花衍不忿,“你!” “我什么我?”沈鱼打了个哈欠,继续在脑海里狂戳系统,“我的意思是你们特别特别美。” 恰巧此时,白衣女子朗声道,“第一轮,花氏姐妹胜!” 花衍虽是胜了这轮,却很是不爽,面目扭曲了一下,险些失去自己的表情管理,被旁边的花珩拉了一下才恢复了原样。 第二轮开始之初,先是一曲荡人心魄的箫曲响起,月光下花氏姐妹长袖漫舞,全身的关节自由地扭动,灵活得像两条交颈的长蛇,花衍袖中的白练猛地抛出,花珩赤足踏于其上,于半空中旋转落下,上面的小铃铛叮铃作响,无数娇艳的花瓣从天洒落,沁人心脾的花香令人迷醉。 沈鱼已坐在了台子的边角,津津有味地看着这场免费的表演。 箫声渐小,花衍抽回白练,花珩轻盈地落地,随着脚踝的铃铛一声清脆,场上一片寂静。 “好!” 花衍向角落的沈鱼走过来,正欲开口,却被她的掌声打断了。 沈鱼满脸真诚,“你们跳的真好。” 花衍:“......到你了。” 沈鱼从地上爬起来,于台上站定,左脚开立,两臂前举,屈膝按掌,凝神静气,而后抬臂,弓腿,侧身。 众人从没见过这般奇异的舞,皆屏气敛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稍右转体,系统你在吗?跟步抱球,系统?后坐转体,系统!虚步分手,一展白鹤亮翅......”沈鱼口中念念有词,“下一式是什么来着?系统?” 「左右搂膝拗步。」 此时系统终于出现,给了一点没用的提示。 「系统,你不开强制摸鱼,我怎么用啊?」沈鱼没好气道,「你再晚点来,就给我收尸吧。」 「不好意思亲,近期在维护升级呢,而且强制摸鱼不用我开启,宿主自己也能开启的呢。」 「你倒是说怎么开?」 「亲亲高歌一句:让我们一起摸鱼~即可。」 沈鱼上步屈肘,逐渐靠近花氏姐妹,离她们仅一步之遥,「你有没有版权的啊就唱人家的调。」 “让我们一起摸鱼~” 突然,嘹亮的歌声响起,沈鱼跟步展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花氏姐妹猛地扑了过去。 「叮咚!强制摸鱼生效,请稍候。」 系统的机械音刚落,花氏姐妹的身体便像泄了气一般,发出“噗噗”的声音,迅速地干瘪了下去,只留下一张光滑美丽却毫无生机的皮囊。 “咻——”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群像被集体扎了一针的气球,方才还熙熙攘攘带笑的人,也如“花氏姐妹”的皮囊一般,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连一旁的“贺稚舒”也不例外。 一瞬间,以沈鱼为中心的方圆数里,皆躺满了干瘪的人皮,只余她一个活人站在中央。 沈鱼:? 她强忍着恶心,在“花氏姐妹”的一滩皮里翻找着,掏出两截小臂粗的桃木,又解下身上的香囊,把桃木硬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倚着墙坐下就要开始打瞌睡。 「宿主!宿主!亲,你在干嘛呢!」系统急了,「男女主和反派都不见了!」 「哦。」沈鱼打了个哈欠,她昨晚实在是没睡好,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等我睡醒他们应该打完了。」 系统见她没有半点儿要行动的意思,连忙上了电击,点得她吱哇乱叫。 「行行行!我去找,我去找还不行吗!」 沈鱼黑着脸起身,顺着来路往回走。 让她想想,贺稚舒应该是在花府洗澡的时候就被替换了,后来一路牵着她的,只是一张塞了桃木、比其他“npc”要高级一点儿的人皮。 既然这样,那她手上戴着的贺稚舒的本命镯流云,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她回想起书中对流云的描述:流云镯是自贺稚舒出生起便戴在手上的,一人一镯气息交融,深入骨髓,若贺稚舒有难却与流云分隔,无论是何人,只要心诚皆可滴鲜血于上,流云自会指引出贺稚舒的方向。 沈鱼举着手指想咬,却有点难下嘴,便狠狠心在旁边的树枝上一划,血珠溢出滴落在镯子上,流云迸发出光亮,剧烈地颤抖起来,不像是激动,更像是在拼命地挣扎。 完了。沈鱼想,连流云都派不上用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要怎么把男女主救出来? 她边想边走,不多时便重返了花府,踏进去的那一刻,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攥紧了香囊。 月色下,花府的庭院中,桃花花瓣深深浅浅地铺了满地,一大一小两株桃树之间,放着刚刚见过的花神神像。 沈鱼慢慢地走上前,绕着桃树转了一圈,才眼尖地在小桃树的树干一处,发现了一片绣有莲花暗纹的衣角。 这是云暮山弟子的衣服! 她快步上前,扯住衣角正欲把它拔出来,不料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栽入了树里。 “小师妹!” 有人失声惊 9. 你走吧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花氏姐妹正和男女主缠斗,分不出精力来对付她,这里暂时没有什么东西能给她造成威胁,她上一次这么突然吐血,还是被薛玉琉下了主仆咒,因他受伤而吐血。 如今薛玉琉失踪,所谓的花神也不知是人是鬼,沈鱼不敢赌他没事,只怕他一死,被下了主仆咒的自己也得死。 她顺着来时的小道狂奔,于呼啸的风声中,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待看到树洞口的亮光时,身侧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似是有什么突然碎裂,身前争先恐后涌进更多的亮光,一下天光大亮。 沈鱼站在地上,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视线所及的地方,是一片空旷,兰儿站在花神神像面前,伸出手正欲抚摸。 听见喘气声,兰儿转过身来,瞧见是沈鱼,微笑道,“沈姑娘,好巧。” 说罢,不等沈鱼说话,她又转过身去,指尖触上神像的眉眼,然后一路往下,落到其唇上,神色痴迷,喃喃道,“真美啊。” 沈鱼开口,“兰儿姑娘......” 她话还未说完,腰间的香囊就被钻破了一个小口,通身漆黑的鹰隼怪叫着飞出,尖喙对准花神神像眉心的红痣,狠狠一啄。 以眉心为界,花神神像慢慢地开裂,裂缝越来越大,如蛛丝般向外蔓延,终于,轰然倒地。 一袭银白色游麟暗纹长袍的少年端坐于其中,头发以银质发冠梳得整齐,面如冠玉,眉间一点痣鲜红,双目紧闭,唇边仍有一丝未干的血迹。 听见声响,他睁眼,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唇扯出一抹笑,“晚上好,沈道友。” 沈鱼没有跟他打招呼的闲情雅致,因为前面的兰儿身形一闪,已经五爪成钩朝她袭来。 她欲同方才贺稚舒一样下腰躲避,不料骨头太硬,愣是弯不下去,只好狼狈地侧身闪避着。 一旁的鹰隼看不下去了,拍打着翅膀俯冲而下,一嘴叼着沈鱼的后衣领,将她扔在了薛玉琉的旁边。 “薛道友,靠你了!”她满脸诚恳。 薛玉琉轻嗤一声,细细的银丝弹出,将沈鱼五花大绑,而后他提起长剑,与兰儿缠斗了起来。 兰儿同提花镇其他女子一般生得貌美如花,看着是柔柔弱弱的女子,同薛玉琉打起来却未落下风,十根手指指尖处骤然生长,指甲变成了尖利的枝干,直捣薛玉琉心口。 而后者不退反进,右手的银丝弹出,覆在兰儿的手背上狠狠一绞,左手执剑刺向她的脖颈。 沈鱼对薛玉琉的战斗力还是很放心的,她被银丝锁链绑着,动弹不得,便转动着唯一活动自由的头,同旁边站着的鹰隼大眼瞪小眼,百无聊赖地数着它身上的毛。 突然,身后传来“叮”地一声,沈鱼身上的锁链发出轻轻的嗡鸣声,有人闷哼一声,随即是重物落地的声响。 她转过头,猝不及防同跌坐在地的花胤舞对上眼神,像是被薛玉琉的锁链反弹,他的手臂上燃起漆黑的火焰,从小臂一路蔓延到肩头,逐渐舔舐上脸颊。 “阿悦!”兰儿失声惊叫,她五指屈起,猛地撕开锁链的禁锢,飞身至花胤舞旁边,手掌按在花胤舞的伤口处,生长出的枝干焦黑一片。 花胤舞,不,也许该叫她阿悦,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小桃树,浅笑道:“小衍和小珩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小花,你该走了。” “不。”兰儿只吐出一字,咬破指尖,血珠弹射到小桃树上,桃树粗壮的树干猛得迸裂开来,花氏姐妹踩着白练飞身而出,胸口被血洇出一片痕迹,紧跟在后面的是柳京舟和贺稚舒。 薛玉琉才没耐心等着花氏姐妹上前来帮兰儿,他抖了抖剑,银丝飞射而出直指兰儿,长剑也紧跟其后。 柳京舟和贺稚舒突然换了个战场,只懵了一瞬又立马提剑上前,柳京舟出了剑招,才寻了个空隙蹲在沈鱼旁边,急声道,“小师妹!我先帮你解开!你去帮舒儿师妹!” 说着,他提剑就要砍向锁链,不料锁链猛地一阵收缩,沈鱼被勒得忍不住惊叫一声,“师师师师师兄!你先别管我,你去帮薛玉琉!” 锁链是薛玉琉亲手缠上的,很是坚固,柳京舟与其在这砍半天,不如早点结束战斗放她自由。 闻言,柳京舟回头看了一眼战况,也不犹豫,飞身加入薛玉琉与兰儿的缠斗,花氏姐妹已是强弩之末,交给贺稚舒足矣。 兰儿手里揽着阿悦,处处受限,狼狈地躲过二人的攻击。 “小花。”阿悦的皮从胸口处开始腐烂,脸上已经没有几块完好的地方,露出里面发白生蛆的血肉,她勉强笑了一下,“你走吧。” 花氏姐妹在贺稚舒的攻势下口鼻已满是鲜血,她青色的剑光在空中划过一弧,花氏姐妹均是一呕,细小的桃树枝干林林散散躺了一地,她们的胸膛被贺稚舒划出一道口子,发出刺鼻的腐烂味儿。 事已至此,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贺稚舒不再管地上的花氏姐妹,掌心张开,流云白光大盛,飞出她的手腕,击向兰儿的胸口。 而薛玉琉举起剑,对准兰儿怀中的女子掷了过去,剑锋凌厉,要是中剑非死即伤。 关键时刻兰儿抱着阿悦一个转身险险躲过薛玉琉的剑,自己却被流云击中了后背,闷哼一声,嘴角溢出漆黑的液体。 “桃妖。”柳京舟叹了口气,“你已是强弩之末了,不必再打。” 兰儿冷哼一声,锋利的五指狠狠地掏向自己的胸口,扯出一截乌黑的桃木,随即她抱着阿悦,像只离弦的箭,狠狠地撞向了沈鱼。 “噗呲。”是利器刺入□□的声音,沈鱼喉间一腥,喷出一大口鲜血。 她忍着疼,颤抖着高歌,“让我们一起摸鱼~” 「叮咚!强制摸鱼生效,请稍候。」 一阵天旋地转,沈鱼昏了过去。 —— “小花小花,今日阿悦又来看你了!”女孩儿随意地扎了个马尾,拎着水壶蹦蹦跳跳地来浇树。 10. 好饿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阿悦!” 沈鱼倏地睁开了眼。 花悦的身体腐烂得越来越快,桃花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回了枝干,她顾不上沈鱼身体里自己的核心木,连滚带爬到花悦身边,将她抱进怀里。 “小花。”花悦把脸埋进桃花妖的胸膛,“别看,我又变丑了。” 桃花妖摇头,“我去杀了她们,把她们的皮给你!” 旁边站着的几人:...... 柳京舟轻咳,看向一人一妖的目光怜悯,“人各有命数,改写他人命运、逆天而行的,终是无法善终。” “那又如何!”桃花妖满目通红,嘶吼道,“姣好容貌、金玉良缘,合该是阿悦的!” “真的是她的吗?”贺稚舒腕上流云已出,在空中滴溜溜地转圈,她神色冷硬,冷冷道,“奉和王爱上花楹,当真只是因为花楹貌美吗?窃取挚友的人生,午夜梦回时,一点儿也不曾觉亏欠么?” 花悦把头埋得更深。 贺稚舒继续道,“桃花妖初生灵智,不懂人类伦理,花悦你教给她的,便是肆意妄为、无视天道吗!花楹一事,并非是你欲望的终点,而是起点!” 桃花妖胸前的衣衫被洇湿,花悦捂住脸,“对不起,小花,从前的我甚至不敢带楹楹来见你,便是怕你见了她,再不要我,我、我......” 她再说不出话来。 桃花妖初次化形,提出要把花楹的皮给她,霎时的惊惧过后,她的内心又忍不住生出隐秘的欢喜。 这都是桃花妖所为,她不过是、不过是顺势而为! 后来,她披着花楹的皮,模仿着花楹温柔的模样,同奉和拜堂成亲,跟随他回皇城之前,还为桃花妖建了一座花神庙。 初时两人过了一阵蜜里调油的日子,她产下一对双生男孩,哥哥名曰珩而弟弟为衍,花悦满怀期待地想看奉和的反应,却意外发现了他养在城外的女人,以及牙牙学语的孩童。 她和奉和吵过,也闹过,歇斯底里时她不慎跌落在地,奉和往日里总是情深蒙蒙的眼里满是失望,他居高临下地看她,轻声道,“楹楹,你变了。” 花悦一人坐在冰凉的地上,又哭又笑,哭累了茫然地看着虚空,提不起一点力气,小床上是哇哇大哭的两个孩子。 这时有拇指捻去她的泪珠,桃花妖在空中显形,抱起她放在榻上,半跪着为她穿好鞋子,“阿悦,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 花悦笑了,仰起脸,姣好的面容上是天真的残忍,“小花,让奉和去死,然后带我走吧。” 一开始,她求助桃花妖是想要得到奉和,那么后来,她害了越来越多的女子,杀了阻拦自己的镇主然后取而代之,又把两个儿子当成女子献给桃花妖,又是为了什么呢? 花悦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空洞。 桃花妖越来越想让花悦开心,她找来越来越多漂亮的皮囊,但花悦始终披着花胤舞的皮,从未再换。 而在花悦儿时的一次次陪伴一次次诉说中,桃花妖已说不清对她是哪一种的爱了。 人妖殊途,纵使有桃花妖的部分妖力,花悦仍在慢慢衰老,桃花妖已经不满足于拥有花悦的短暂人生,她想要力量,想要让花悦陪她更久更久,恰逢此时,沈鱼一行人到了。 “人妖殊途。”柳京舟轻叹,“但这些都不是你们伤害无辜的理由。” 贺稚舒没说话,仍然目光冷淡。 世人皆以为花神为貌美女子,实则花神雌雄同体,曾经懵懵懂懂的小桃树,将自己化作貌美女子,不过是以为花悦喜爱这样的罢了。 桃花妖的一切认知,都来自于花悦,她内心最简单也最朴素的愿望,就是让花悦开心。 “不!”花悦的脸已经完全腐烂了,掉下来的脸皮耷拉在肩上,露出里面满是白蛆的血肉,匍匐在地上,“你情我愿,何来的伤害无辜!只是小花终究是被我所利用,求你们,放了她。” 桃花妖的妖力越来越弱,她已经很难维持人形,胸部以下皆化作了树干,闻言艰难地开口,“不,是我贪心想成神,阿悦不过是被我利用了。” 众人静默。 半晌,柳京舟开口,“情深义重,实属难得。但杀人偿命,天命难违,便送你们一个痛快吧。” 说罢,流星剑出鞘,流云镯顺势放大,旋转着重重落下。 轰隆一声,石块迸裂,一人一妖化作黑烟,消散在空中。 众人立在原地,折腾了一晚,都有些累了,柳京舟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今夜暂时在花府歇一晚吧。” 贺稚舒颔首,跟在他的身后。 沈鱼瞥了一眼旁边看了半天戏的薛玉琉,“师姐走了。” 薛玉琉:“嗯?” 沈鱼讶异:“她受伤了。”大反派一向不都是上赶着去关心贺稚舒的么? 薛玉琉:“哦。” 他把剑收回鞘中,起身悠悠走了,鹰隼盘旋一周,落在他的肩头。 沈鱼耸耸肩,也往花府走去。 她走得慢,到花府时柳京舟和贺稚舒房里的灯已熄灭了,为她留了一盏回廊的灯,沈鱼回了自己原先住的房间,一关门,便瘫软在了榻上。 好累好饿,好想吃炸鸡汉堡小龙虾烧烤火锅串串香锅盔烧饼钵钵鸡凉皮抄手肉夹馍烧鹅冒菜烤冷面酸辣粉臭豆腐麻辣烫! 沈鱼期待地把手伸进乾坤袋,又绝望地收了回来。 她已经是弹尽粮绝。 沈鱼翻了个身,仰面朝天,今晚跑了不知道几个八百米,她感觉自己已经饿到发晕了。 要不要把柳京舟叫醒起来给她做饭呢?但是柳京舟也不会做饭啊? 那自己做?沈鱼想起自己在现世曾炸掉过厨房的丰功伟绩,摇了摇头。 她内心正天人交战,忽然窗边响起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用石子丢她的窗口。 提花镇如今只剩一地人皮,应当不会再有脏东西了吧? 沈鱼试探着将窗开了一个小缝,一团漆黑顺势挤了进来。 沈鱼:? 她看着窗台上站着的鹰隼,和它嘴里叼着的布袋子,摸不着头脑。 鹰隼松开布袋,用尖喙把布袋往沈鱼面前推了推。 “给我的?”沈鱼指了指自己。 鹰隼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盯着她。 盛情难却,加上她觉得鹰隼还挺萌,便打开了布袋,里面装着两块儿肉干。 11. 我知道你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鱼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朵绵软的云上,旁边是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见她醒了,好奇地探身过来,“你醒了?” 很没用但极度适合作为开场白的一句废话。 沈鱼眨了眨眼,“谢谢你救了我。” “嗐!小事!”小姑娘潇洒地摆了摆手,“我们灵光派一向乐于助人!” 沈鱼一骨碌坐起来,“灵光派?” 这不是巧了! “我是云暮山青莲真人的弟子沈鱼,和师兄师姐来涂州是接到了灵光派的信。” “沈鱼?我知道。”小姑娘很快接过话头,“云栖沈家沈洺逸的小女儿嘛。我们和沈家来往也不少,倒是第一次见你。”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鱼,“听说你逃婚了?那薛家的有没有找到你?” 沈鱼,“......找到了。但这个不重要,我还是先联系上师兄师姐吧。” “这个简单。我先带你去灵光派坐着呗。” 小姑娘打了个响指,两人坐着的云缓缓地动了起来,逐渐加快速度,她的声音夹在风声里,“你比师尊说的样子可爱多了。” 沈鱼满头黑线。 云缓慢地降落,沈鱼的脚踩在地上,触感还有几分不真实,灵光派的门口只有寥寥几个白衣弟子在练功,瞧见有人来了,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转过头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小姑娘已见怪不怪,她拉着沈鱼往里走,道,“对了,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叫白芙,是灵光派的长老,掌门是我的师弟。” 沈鱼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白芙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居然已经是一个门派的长老了。 白芙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幼时拜在日月谷门下,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显年轻,其实我已经三百多岁了。” 修真之人境界越高寿命便越长,更有甚者寿命长达千年,普通的修真者寿命则在一百五十岁左右,白芙说是快到中年也不过分。 就是这个功法,也太显年轻了吧!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走到了灵光派的正堂,里面已是坐满了人,温润的声音传来,“小师妹的行踪,便有劳掌门了。” 闻言,沈鱼“蹭蹭蹭”跑进去,惊喜道,“师兄!” 柳京舟和贺稚舒“唰”地一下站起来,“小师妹!” “你没伤着吧?”柳京舟拎着沈鱼,把她翻来覆去地查看,“薛道友说你从剑上掉下去,可把我们吓坏了,顺着找了半天,也没找着。” 沈鱼往堂里扫了一圈,乌泱泱一群人中,没看见薛玉琉的身影,果然,大反派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往旁边走了一步,让出身后的白芙来,“师兄,是白长老救了我。” 柳京舟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白芙摆摆手,“先别客气了。此次向云暮山求助,也是我们遇到了些难事。” 谈及正事,她的神色凝重了些,“半月前猴村的村民前来求助,说是村子里有魔气,便派几个弟子走了一遭,而那几个弟子回来交差时,禀报说村里只是虚惊一场。”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了,不料那几个弟子过了一日,便开始暴饮暴食,近几日,甚至开始生啃自己的契约灵兽。” “我同师弟也去过猴村探查,沈夫人也前来察看了弟子们的症状,却都没发现出什么,便只好写了一封信,希望云暮山能出手相助。” 这些事,灵光派倒也在信里说过了。 柳京舟沉吟片刻,“不知可否让我们去看看那些异常的弟子?” 白芙点头,“自是可以。” 她转身,带头出了正堂,柳京舟三人也跟在她的身后。 几人穿过演武场和一片树林,到了一处山洞口,掀开垂下的绿色藤蔓,门口挂着一把锁链。 “到了。”走在前面的白芙回头,唤道,“师弟!” “哎!”旁边跟着的一直没发言的白胡子老头连忙应了一声,他正是白芙的师弟,灵光派掌门灵渠。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弯下腰去开门,解释道:“我们灵光派修炼以灵兽为主,性命与契约灵兽相连,怕弟子们啃食灵兽反害了自己,便将他们都关了起来。” 等着灵渠开门的间隙,沈鱼往柳京舟身边悄悄挪了两步,小声问他,“师兄,薛道友呢?” 不会又去干坏事了吧? “唔,你师姐让他去城中办个事儿。” 什么事? 沈鱼正准备再问,身前突然传来一阵嘶吼,痛哭流涕的声音此起彼伏。 “掌门!掌门!求你了,给我们吃东西吧!” “师尊!不吃东西我会死的!” “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 “我要死了!他们来报复我了!我要死了!” 四五个人被分开关在小巧的灵笼里,身躯肥胖肿胀,正满地打滚,涎液流了一地,见灵渠来了,哭嚎得更是大声。 白芙叹了口气,从乾坤袋里拿出大块的生肉,指尖轻抬,灵笼打开一条缝隙,生肉被扔进去,随后迅速关上缝隙。 骤见肉的弟子们,则激动地蠕动着,连滚带爬过去捧住生肉,拼命地往嘴里塞,神态狰狞,血水流了一地。 沈鱼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偏过头,躲在柳京舟和贺稚舒的背后。 柳京舟蹙眉,“既是把他们关起来控制,怎么还喂生肉给他们?” 灵渠苦笑,“小友有所不知,这些弟子若是停止进食,不多时便会自爆身亡,前几日,已是折损了一位。我们也只好隔段时间来喂一顿,尽量控制他们不吃太多,以免再生变故。” 柳京舟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动身吧。” 白芙没和他客气,施以一礼,“有劳。” 柳京舟回了一礼,带着两个师妹往外走,途中压低了声音,“小师妹,此事凶险,连你娘都看不出那些弟子得的什么病,要不你和薛道友留在灵光派,我和舒儿师妹去就行了。” “或者,”他又道,“云栖离此处也不算远,你且回家看看爹娘。” 高情商:此事凶险,我担心你的安危。 低情商:你修为太低,别拖后腿。 沈鱼乐得清闲,一声“好”正要脱口而出,忽地被电得一 12. 你真是饿了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薛玉琉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在她面前,这是装好人都懒得装了? 沈鱼耸耸肩,关上门,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除尘符往床上一扔,然后就站在床边发呆。 “啾啾。” 旁边有声音传来,沈鱼扭过头,原来是鹰隼正不亦乐乎地啄她的肩膀,左一下右一下,极为认真。 见她目光看过来,鹰隼还歪了歪头,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眨了眨。 沈鱼捏住鹰隼的身体,把它往床上一放,而后自己也趴在上面,小声道,“你饿不饿?” 鹰隼抖了抖羽毛。 沈鱼,“我们一起去找点东西吃?” 柳京舟二话不说就把她拎到猴村门口,她还没来得及补充食物到乾坤袋里呢。 鹰隼拍打着翅膀,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啄了啄门。 一人一鹰一拍即合,当即静悄悄出了门,蹑手蹑脚往楼下去。 鹰隼嗅觉要灵敏得多,飞得也比沈鱼走的快,它一个劲儿地往前飞,半晌见沈鱼没跟上,又火急火燎地返回来,叼着她的衣领,带着她走。 再一次被扼住命运喉咙的沈鱼:...... 她被鹰隼带着,走进了像是厨房的地方,里面一片漆黑,只在窗户处透进几缕月光,依稀能看见灶上胡乱堆叠着一些土豆。 沈鱼绕过灶台,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熟食垫垫肚子,耳边却突然传来一种非常怪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啃食肉类。 她低下头,正对上了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 刚刚才在二楼打过照面的陈言,正捧着一块比他脸还大的鲜红的肉,表情狰狞地啃着,再重重地吞下。 沈鱼甚至看到了他指缝里滴滴答答往下掉的血水。 这、这是生肉吧...... 听见动静,他抬过头,朝沈鱼咧开嘴,目光死寂又冷漠,碎肉和血水一块儿往下掉,打湿了衣服,“姐姐?” 说着,他把肉往沈鱼面前递了递,“你饿了?给你吃。” 沈鱼哪里敢动,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整个人还算得上是冷静的,脑海中飞速地想着如何才能安全回房。 见她不动,陈言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几步,生肉都快怼到了沈鱼的脸上。 他又问,“姐姐,你吃吗?” “我、我不吃。”沈鱼往后退了几步,“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不料方一转身,就猝不及防与陈言撞上,他仰起头,歪了歪脑袋,对她笑,“姐姐,你为什么不吃?” “没关系的,你吃呀,这是我自愿给你的,不是你抢的。吃吧吃吧。” “你吃啊,你吃啊,你吃啊!” 陈言越来越激动,神情癫狂,厨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沈鱼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腰间抵上了灶台。 她握紧手里的联络符,看准时机,侧身猛地撞上陈言,一巴掌糊在他头上,同时狠狠地撕碎了联络符。 “让我们一起摸鱼~” 联络符炸开一片火花,而后归于平静。 不仅如此,沈鱼脑海里也是一片平静,系统强制摸鱼的机械音压根没响。 跟她一起来的鹰隼也不见了踪影。 这时沈鱼终于有些慌了,她站在厨房门口,紧贴着门的后背,已经濡湿了一片。 柳京舟和贺稚舒此时联系不上,薛玉琉也不知所踪,强制摸鱼更是无法发动,一时间,她好似陷入了绝境。 沈鱼把手伸进乾坤袋里,摸到了厚厚一沓符咒,其中有不少是离家前父母塞给她的,无须灵力也可使用。 思忖间陈言身形一闪,手中紧紧地抓着生肉,指甲已深深地陷入其中,但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嘴里仍执着道,“你吃啊姐姐,你吃、你吃啊!” 小孩儿尖利的声音刺得沈鱼耳朵生疼,她攥紧符咒,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一股脑往陈言脸上一扔。 五花八门又威力强大的符咒在陈言脸上噼里啪啦炸开一阵血雾,血水顺着额头往下淌,衬得他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轰隆”一声,他砰然倒地,试着爬起来爬了好几次又重新摔回去,最后归于平静。 好像有用? 沈鱼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心仍是跳得飞快。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大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不信其他人没听见,要么是他们因为某种原因陷入了沉睡,要么是她现在已经不在真正的猴村了。 她微微侧过身,既对着门,也对着躺在地上情况不详的陈言,一点点打开了厨房的门。 隔着一条小小的缝隙,她瞧见外面一片虚无,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又踮起脚往外看,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繁星点点,视线往下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漆黑。 这下好了,她估计是被某种东西弄到了另一个空间里,所以联络符才会没用。 这时躺在地上的陈言身子微微动了动,沈鱼连忙一个符咒炸过去,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反而让他动的更剧烈起来。 “你......不......吃......” 陈言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头旋转了三百六十度,下巴搁在地上,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生疏得像刚学会发音的孩童。 沈鱼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生怕说的话不对又刺激陈言发疯。 “你......不......吃......” 陈言又重复道,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头再次旋转三百六十度,手指狠厉地袭向沈鱼的脖颈。 沈鱼:! 电光火石之间,厨房的墙“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缝,随后蔓延开来,月色下,一袭银白色长袍的少年破空而来,高高束起的马尾荡荡悠悠,衣袍下摆的游麟暗纹像是有了生机,在月光下肆意地游动。 他握着剑,快狠准地横空斩下,陈言的左手被整齐切下,掉在地上,同时臂上的切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鹰隼怪叫一声,拍打着翅膀飞下来,尖喙狠狠地扎进陈言腹部,扯出一截肠 13. 口水擦擦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砰”的一声,沈鱼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她痛呼着睁开眼,薛玉琉一只手按着颈侧的伤口,另一只手拿着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被溅到的血点。 见她似清醒了,一条锦帕劈头盖脸地扔下,正落在沈鱼肩头,薛玉琉垂眸,“处理一下。” 沈鱼拾起锦帕捂住伤口,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她这是、这是对薛玉琉做了什么啊! 想起方才余光匆匆一瞥,看见薛玉琉衣衫凌乱,衣领被拉到了胸膛的狼狈模样,沈鱼更是羞愧,“不好意思啊沈道友,我不是故意的。” 薛玉琉轻哼一声,莫名有点娇俏。 沈鱼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恶寒,撑着手要从地上起来,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汹涌的饿意袭来,她的眼睛一下变得通红。 “沈道友......”她呻/吟一声,拽住他的衣袍下摆,声音细若蚊蝇,“我、我不对劲,我好饿,想、想吃......” 她重重地吞咽了一口,忍不住露出垂涎的表情,“想吃、生肉。” 薛玉琉蹙眉,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张嘴。” 沈鱼听话地张嘴。 他看了一眼沈鱼的口腔,又观察了一下她的瞳孔,才松开她,在锦帕上擦了擦手。 沈鱼,“我是怎么了?” 薛玉琉绕过她,弯腰从灶台下捞起一口锅,掀开来,里面是几块鲜红的肉。 “沈道友不是说吃生肉吗?”薛玉琉拍了拍俯身飞下来想啄肉的鹰隼,语气带笑,“给你找到了。” 说罢,银丝缠绕住锅的底部,稳稳地托着锅到沈鱼面前,薛玉琉跟在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道,“吃吧。” 他又善解人意般补充了一句,“我不同你抢。” 沈鱼满头黑线,她咽了咽口水,抗拒道,“我不吃。” “刚才说想吃生肉的是谁来着?”薛玉琉状似讶异,偏了偏头,束发带上的坠子落在肩上,满面无辜,“既然沈道友已无事,那玉琉便先走了。” 他站起身,转身欲走,衣袍的下摆又被人扯住。 薛玉琉不耐地回过头,沈鱼面上泛着红晕,神情恍惚,喃喃道,“好饿、好饿、好饿......” 他更是不耐,拧着眉就要把她扒拉开,却突然脸色一变,瞳孔也开始有些涣散。 薛玉琉顾不得其他,一把抓起锅里的肉,想塞进沈鱼嘴里,却被她一巴掌挥开了。 沈鱼坐在地上,满脸通红,开始哭嚎,“我不吃生肉!我不吃生肉!呜呜呜呜呜就不能让我吃点好的吗!我要吃烧烤!我要吃小龙虾!我要吃串串!我要吃火锅!” 她干嚎的声音可谓是震耳欲聋,薛玉琉的神智回笼,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终于,他认命般起身,掌心燃起一簇火苗,起锅,烧油,再面无表情地盯着沈鱼,冷冷道,“闭嘴。” —— 沈鱼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是被香醒的。 熊熊的炉火下,一口浓郁的红油在锅中“咕噜咕噜”地沸腾翻滚,新鲜的肉被切得薄如蝉翼,被绿油油的蔬菜包裹在其中,再搭配上土豆和各种菌类,散发出麻辣诱人的香气。 沈鱼的口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的视线在厨房转了一圈,薛玉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正抱臂倚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玩发带上的坠子。 见沈鱼望过来,他起身,“口水擦擦。” “你做的?”沈鱼抬手摸了摸嘴角,还真的有可疑水渍。 “沈道友不是想吃火锅么?火,”他指了指灶台下的炉火,又指了指大锅,“锅。” 沈鱼发疯时嚷嚷了一长串名字,他懒得一一记住,就取了最后一个火锅来做,若是她再不吃,他便连汤带锅都塞进她嘴里。 沈鱼被饿意折磨了大半晚,早就坐不住了,当即乐呵呵地拾起筷子,往锅里涮肉,薛玉琉没准备调料,她就自己翻找出来一瓶酱油,聊胜于无。 肉片薄薄,涮煮片刻便可入口,沈鱼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好吃得眯起了眼,“薛道友!你煮的火锅好好吃!” 又是几块肉下肚,她扭头问旁边的薛玉琉,“你怎么不吃?” 薛玉琉默了默,坐到沈鱼对面,拿起筷子夹了块肉。 见状沈鱼也不再管他,自己大快朵颐起来,吃几口还不忘称赞几句薛玉琉的厨艺。 果然,昨晚鹰隼给的肉干就是他做的! 沈鱼一边吃一边漫无边际地想,薛玉琉做饭这么好吃,去当大反派简直太屈才了,不知道等男女主打败他以后,他愿不愿意去当个厨子?不过那个时候,她应该都已经回家了。 她吃得飞快,再抬起头时,发现薛玉琉的碗筷没什么动过的痕迹,反倒是嘴唇红艳艳的,脸上也有些淡淡的粉意。 “看我做什么?”薛玉琉察觉到她的目光,淡淡道,“吃完了就回房,没事别出来走动。” 沈鱼“哦”了一声,看着薛玉琉起身往外走,又把头埋进了火锅里。 她还是好饿。 —— 一夜无梦,沈鱼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感觉鼻尖仍萦绕着火锅的香气。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像是鹰隼在啄门。 沈鱼打开门,鹰隼飞进来,尖喙轻啄她的脑袋,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猜着鹰隼的意思,“早上好?” 鹰隼叼着她的衣领,往门外扯。 “你等等,”沈鱼扒住门框,“我先洗漱一下。” 等她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薛玉琉坐在桌前,桌上摆了一碗粥和几个包子。 “愣着干嘛?”薛玉琉很想就此不管她,偏偏今早贺姐姐特意用了联络符,嘱咐他要照顾好沈鱼,“下来吃饭。” “哦。”沈鱼坐下来,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见识过真正美味的她,已经难以忍受粗茶淡饭了,她现在是沈·钮钴禄·鱼!更何况,这包子还一股腥味儿! 但沈鱼没胆子让薛玉琉给她做饭,胃里又还是饿得慌,便慢吞吞地吃完了,拍拍手起身,“走吧。” 薛玉琉 14. 仙丹?仙丹!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柳京舟挤开人群,沈鱼在他背后,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肥硕的人影,四肢源源不断地流出脓水,两眼翻白,正不停地抽搐着。 而旁边跪着两个嚎啕大哭的妇人,“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命好苦啊!” 那人胸前尚有起伏,还没死。 柳京舟快步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一枚丹药,就要往那人口中塞去。 “啪”地一声,柳京舟的手被打得一歪,丹药没拿稳,从手里滚落,在青石阶上滚出一段距离。 柳京舟愣了愣,却也不生气,温和道,“这位夫人,这是解毒丹,可解百毒,且试试对令公子有没有用。” “杜家的!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灵光派的仙长!” 此时王硕恰好也挤进人群,看见此情此景,连忙撸起袖子把那妇人拉开,大声嚷道。 “仙丹?” “仙丹!” “这是仙丹?” “听见没听见没,仙长说可以解百毒!” 周围的村民声音越来越大,一听见解毒丹可解百毒,便互相推挤着,拼命地弯下腰,都想抢先别人拾起那枚解毒丹,一个个都神情狰狞癫狂,恨不得生啖和自己抢仙丹的人。 柳京舟头都大了,“各位各位,不必争抢不必争抢,你们又没有中毒,用不上的!” 可惜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 村民们挤得越发厉害,可怜沈鱼刚刚跟在柳京舟身后,此时正好在他们的包围圈里,差点被挤成了肉饼。 贺稚舒见状正想出手,薛玉琉轻啧一声,银丝悄声而出,缠住沈鱼的腰,一把将她拖了出来。 柳京舟仍挤在人群里,怕伤到村民,不敢贸然用灵力推开他们,只用灵力撑开一个小小的保护罩,罩住地上躺着的肥硕人影,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丢了一颗解毒丹。 解毒丹入口,抽搐的人突然停了,四肢的脓水也止住了,先前哭嚎的妇人眼尖发现了此景,疯狂地跑上去挥开人群,大叫道,“让开!都给我让开!我儿有救了!” 她的力道大得可怕,竟从激动的人群中硬生生开出一条道来,而村民们被她的大嗓门一吼,也纷纷往地上瞧去。 “咦,这杜二郎看起来还真好点了。” “难道真的是仙丹?” “那可真是好东西,有了它......” 说着,众人又推搡着想去抢,王硕见状怒吼一声,“抢什么抢?都听仙长的!” 那妇人跪倒在柳京舟面前,抓住他的衣袍下摆,痛哭流涕道,“仙长啊仙长,求你救救我儿!求求你了!” 柳京舟“哎”了一声,忙去扶她,“夫人请起,不必你说,我也会尽我所能救令郎的。” 说罢,他环视一周,问道,“不知各位可否先告诉我杜二郎身上发生了什么?” 村民们面面相觑,良久,等到王硕不耐烦地瞪人时,才有一个小姑娘被人推着,嗫嚅着站了出来。 “刚、刚刚大家伙儿都、都忙着布菜,杜二、二郎本来是扫地的,谁知道我、我端了几盘菜上桌,一转身,就、就看见他、他......” 小姑娘的神色恐惧,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就抓起桌上的菜一个劲儿往嘴里塞!” “塞到嘴里都塞不下了也还在塞,”她哭出声来,抬起头看着王硕,“王大哥,我们会不会也跟杜二郎一样?” 王硕闻言,凶狠地瞪她一眼,“你胡说什么!灵光派的仙长可在这里呢!” 小姑娘脖子一缩,低着头盯着脚尖,不说话了。 “这是在干什么呢?” 苍老的声音响起,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被人扶着从人群背后走来,“王硕,你来说。” 王硕道,“爹,方才杜二郎突然发了疯,现下人已经被灵光派的仙长治好了。” 原来这就是猴村的村长。 沈鱼透过人群细细地打量着他。 他的颧骨很高,两鬓已经斑白,生得慈眉善目,双眼没有寻常老人的浑浊,反倒是炯炯有神,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颈间却挂着一条与年龄性别都不符的藏银蝴蝶项链,看起来倒是有些滑稽。 “哦?”村长闻言,俯身冲柳京舟行了一礼,“仙长昨日进村,恰逢我身子不太爽利,便未迎接,还望仙长勿怪。” 柳京舟回礼,“无碍。只是这杜二郎身体的怪象只是被柳某暂时压制了,要想完全恢复,还是得根治。” “什么?”杜夫人一听见这话,又哭了起来,“仙长你可要救救我儿啊!” 她坐在地上,一声哭得比一声高,谁知村长低下头,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却立马止住了哭声。 村长道,“仙长需要什么,我们猴村定然会鼎力支持,还望两位仙长能帮杜二郎恢复,帮我们猴村除去魔物!” “这是自然。”柳京舟和贺稚舒颔首。 “大伙儿都散了吧。王硕,招待好两位仙长。”说完,他被人扶着,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村长在猴村的威望似乎极高,他一发话,周围原本还蠢蠢欲动想抢药的村民都如潮水般退散,就连方才还躺在地上撒泼的杜夫人,也不情不愿地走了。 沈鱼对地上的杜二郎没什么兴趣,正想同师兄师姐打个招呼便回去,不料王硕眼睛一瞪,骂道,“你们两个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们猴村的事外地人少管!” 哼,我还不想管呢! 沈鱼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男女主和大反派都在这里呢,还轮不到她这个npc来操心。 她一边往陈家走,一边掏出乾坤袋里的包子吃,薛玉琉悠悠跟在她身后,看她一个接着一个塞进嘴里。 早上薛玉琉给她的包子少说也有三四十个,沈鱼就这样拎着袋子,边走边吃,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待看见陈家的独栋小楼时,包子只剩一两个了。 突然,沈鱼像是见了鬼一般,转身扯住薛玉琉的袖子,指着前方道,“薛薛薛薛道友,你看那是什么?!” 薛玉琉顺着她的手指看过来,唇边带笑,“噢~是昨晚在厨房的小孩儿啊,全身都炸开的那个。” 他说的风 15. 这雾有毒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自那晚厨房过后,薛玉琉似是嫌弃,又换了一把剑,沈鱼踩在上面,继续从乾坤袋里摸出东西吃。 薛玉琉御剑的速度快,没过多久,沈鱼便瞧见下方出现了一座古屋,大门用一根根红漆木栏杆排列组成,飞檐青瓦下是一块牌匾,龙飞凤舞地题着“祠堂”二字。 薛玉琉带她来猴村的祠堂干嘛? 不等沈鱼多想,她又被薛玉琉拎在手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视门口的锁为无物。 沈鱼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薛道友,咱们就这样走进去?” 薛玉琉低头,“难道沈道友更喜欢飞进去?” “......不,”沈鱼费劲儿地抬起手,拍了拍薛玉琉的手背,“卡脖子,你放我下来。” 薛玉琉松了手。 沈鱼重获自由,忙从乾坤袋里掏出晚饭剩的饼一把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匆匆咽下,“走吧走吧。”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变正常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祠堂,方一进去,沈鱼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祠堂的中间,俯趴着一只巨大的金猴,足足占据了祠堂三分之二的空间,祂双眼紧闭,面带微笑,离地面大约有三米高的腹部从中间剖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几盘浸泡在血水里的生肉,旁边是一罐香灰,却未插香,而腹部下方,则是红漆木摆成的火堆形状。 谁家好人这样放神像的啊! 沈鱼一阵恶寒,猴村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不招些妖魔鬼怪才怪了! 薛玉琉倒是一脸平静,径直走到金猴的面前,俯下身,拿出一个小杯子,手指在边缘轻轻一抹,铲了一杯子香灰。 沈鱼:? 她看着薛玉琉转身走来,把染着猩红的香灰递到她的面前,她指了指香灰,“抹脸上?” 薛玉琉道,“喝了。” 沈鱼:?? 她是在小说里看过不少喝香灰水这种骚操作,但不代表现实里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喝啊!!! 更何况这东西还巨臭无比!!! 她垂死挣扎,“要不你放点调味料?” 薛玉琉不耐烦了,“要是......” “动作快点!” 和薛玉琉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是一声男人的低喝,祠堂的大门传来细微的动静。 沈鱼有点慌,“有人来了!我们避避!” 毕竟被人抓到乱闯人家祠堂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薛玉琉丝纹不动,仍端着那杯臭水,面不改色地递到沈鱼面前。 大门的锁转动一声,解开了,外面的人正要推门。 千钧一发之际,沈鱼就着薛玉琉的手,飞快地将香灰水一饮而尽,“行了吧行了吧!” 薛玉琉这才拎着她,飞身到了金猴的背上,既能将地上的情景尽收眼底,又能借猴头的遮挡不被发现。 沈鱼趴在金猴的背部,看着一行人急匆匆走进了祠堂。 为首的正是先前她见过的村长,后边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最后边的是陈鸣,手里还牵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应该是陈言提过的姐姐? 她是明日祭典上的神童? 沈鱼皱眉,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 只见小姑娘被摁坐在地上,几个男人拿出一截红绳,细细地在她身上捆了好几圈,粗粝的红绳紧紧地勒住她,远远看过去,像是嵌进了小姑娘的骨头缝里。 在男人们捆住她时,小姑娘剧烈地挣扎起来,哭声呜咽,“爹,我不想......” 哭声刚起,一块破布就被塞进了她的嘴里,往上,是陈鸣阴沉的眉眼。 村长抬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当心些,可别把神童的身子弄坏了。” 众人低低地应了一声,把小姑娘捆好,又忙活着去一旁搬木头,一部分做了一个木架子,另一部分则堆在木架子的下面。 我不想......?不想当神童吗?按猴村人对祭典的重视程度来说,难道当神童不是一件好事吗? 沈鱼看着地上升起的火焰,感觉到自己的脸突然开始发烫,血液也有些沸腾,她忙不迭转过头,看见薛玉琉满脸通红,瞳孔也有些涣散。 “薛道友?”她扯了扯腰间的银丝,凑近了些,用气音问他,“你还好吗?” 薛玉琉的眼尾发红,眼里含着些水色,斜斜地睨了她一眼,轻喘道,“不好。你松手。” 说罢,他手腕翻转,银丝自她腰间收回,狠狠地绞进腹部,同时飞快地捂住了沈鱼的嘴。 鲜血喷涌而出,沈鱼被疼得一颤,下意识张嘴咬住了薛玉琉的手掌,两人靠在一起,身上湿湿黏黏,已分不清是谁的血液。 此时,下方的小女孩已经被捆着放在了木架上,下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她拼命地呜咽着,泪水溢出,眼神中盛满了绝望,而村长双手合十,掌心包着一根金香蕉,口中正念念有词。 忽然,他的脸上落下一滴不知道什么东西,湿湿凉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诵声停了。 村长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向上方的金猴望去,“你们,去......” 话未说完,外面“砰”地一声响起爆破声,祠堂内的几人对视一眼,村长急急地敲了敲拐杖,“留下两个人看好神童,其他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说罢,他又重新坐回去,握着项链念念有词。 祠堂外的声音愈发大,似乎连地面也震动了几下,村长有些坐不住了,命令旁边剩下的人道,“扶我出去看看。” 他方踏出祠堂,薛玉琉就一把抓起沈鱼的后衣领,从另一边飞身而出。 “等、等一下!”沈鱼费力地挤出一句话。 薛玉琉瞥她一眼,脚下不停,肩头的鹰隼拍打着翅膀俯冲下去,一嘴巴咬断了捆住小姑娘的红绳。 待两人出了祠堂,另一边的动静仍是不小,薛玉琉唤出长剑,把沈鱼放上去,而后反手一握,银丝飞射而出,却在半空中被突然绞断。 无尽的夜色中,一张脸慢慢地显现出来,一身全黑粗布衣裳的女子紧闭着眼,双手向前不断抓握着空气,“儿啊......我儿啊、儿啊... 16. 真正的神童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道友这是说的什么话?”薛玉琉勾起一抹笑,今日他发带上的琉璃坠子换回了红绳,垂在肩头,和垂落的发尾纠缠在一起,“玉琉可是觉得伤口隐隐作痛。” 沈鱼面无表情,指了指他的袖子,“看看手。” “嗯?”薛玉琉轻哼,尾音上扬,带有一种蛊惑的意味儿,“你我虽是未婚夫妻,但......” “闭嘴。”沈鱼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一把扯过薛玉琉背在身后的手,粗鲁地撸起袖子,露出上面一圈整齐的牙印。 随后,她也撸开自己的袖子,手臂上赫然是同薛玉琉手上一模一样的牙印。 “共生咒,痛觉相通,性命相连,只能共苦不能同甘。”沈鱼把袖子放下,“相连的两人中,若有下咒者,则下咒者效果翻倍。” “薛道友,我中的可不是什么主仆咒,而是共生咒吧。” 薛玉琉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转,停住了。 他抬起手,轻柔地抚上沈鱼的脸,掌心下移,突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几乎同时,两人的脖颈间都出现一道指印。 他凑近沈鱼,冰凉的气息吐在她脸上,“沈道友这是在威胁我?” 沈鱼被掐得后仰,咳了两声艰难道,“薛道友,能不能改改你的被害妄想症?你要是死了我也得玩完。” 薛玉琉微怔,手松了开来,长剑出鞘,几根枝干落下,而后他掌心升起一簇火焰,手腕翻转,地上便燃起了火堆。 他随手把剑一扔,拍了拍草地,神情恹恹,“坐。” 沈鱼提起裙子坐了,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膏药,抹了一些在掌心,揉搓着化开敷在了脖子上。 见薛玉琉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沈鱼转过头,“被师兄师姐看见痕迹就不好了。” 说着,她把药瓶丢到他怀里,“你也擦,这是我娘做的,保证光滑如初,不留痕迹。” 沈鱼的母亲是丹修,却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闻名,可惜她性子高傲,一药纵是千金也难求。 薛玉琉握着药瓶,垂眸盯了它良久,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沈道友,奉劝一句,纵然绑了共生咒,我杀你时一样不会手软。” 沈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拜托,如今最要紧的该是解决猴村的事,薛道友,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就别逞能了。” 快言快语说完,沈鱼忽地反应过来,发觉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挑衅大反派? “啊哈哈,那什么,我刚刚说的......” “嗯。”沈鱼刚想打个哈哈,薛玉琉就低头敛眉,轻轻地应了一声。 沈鱼看着夜色中他苍白的脸,心里难得涌上一股羞愧,鬼使神差般开口,“我在这守着,要不你睡一会儿吧。看样子那个奇怪的女人也不会追过来了。” “睡一会儿?”薛玉琉抬头看她,轻声道。 沈鱼“嗯”了一声,“你脸都白成这样了,休息会儿呗,反正现在我俩绑了共生咒,我肯定不会害你的。” 话音刚落,薛玉琉真的闭上了眼。 他整个人倚靠在树干上,一身白衣血色斑驳,沈鱼的目光顺着他眉间的红痣,一点点移到了浅淡无血色的唇。 薛家不给他补补吗?他看起来身体好差,沈鱼开始神游天外,跑一千米会半路晕倒的那种。 她正看着火堆出神,忽然听见耳边“咔嚓”一声,像是有人踩到了枯木,她猛地回头。 “姐、姐......” 陈言站在不远处,双手揪着衣角,咬了咬下唇,怯懦地开口。 沈鱼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借着宽袖的遮挡拍了拍薛玉琉。 薛玉琉一动不动。 沈鱼又站起来,右脚往后微屈,踢了踢薛玉琉,继而笑道,“找我们有事吗?” 她刻意咬重了“我们”这两个字。 陈言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竟是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沈鱼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你这是干嘛呀,你先起来!” “沈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 瘦巴巴的小男孩儿跪在地上,语气哽咽,泪水打湿了睫毛,整个人像只灰扑扑的小奶猫。 然沈鱼的目光却是慢慢地变冷了,她盯着他,淡淡道,“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闻言陈言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上一个神童,是谁?” 陈言愣住了,他蠕了蠕嘴唇,“我、我不知道。” “神童是抽签的,每年抽一次,抽到什么只有自己和村长才知道,其他人都只能在祭典当天见到神童。” 说谎。沈鱼心道,刚刚摁着“神童”的,可不止村长一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你姐姐是神童的?”她又问。 “她告诉我了。而且上、上一个神童跑了,他们怕我姐姐也跑,就让我去看着她。” “那她......”沈鱼话还未说完,身后一条手臂突然揽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后一倒,避过了凌厉的剑锋。 薛玉琉闷哼一声,沈鱼感觉自己的胸口也隐隐作痛起来。 难道她真的吃胖了? 她神游的功夫里,远处飞来两道白色人影,皆持着长剑,刺向地上跪着的陈言。 陈言龇牙咧嘴,满脸凶狠,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身体呈一百八十度扭曲,足部发力,瞬时像一颗炮弹般冲向两人。 那两人长剑一伸,直直刺透了陈言的身体,然陈言不退反进,手掌轻抬,浓稠的黑雾凝出一把木剑,狠狠地朝两人中间劈去。 “心动。”薛玉琉在她身后道。 “啊?”沈鱼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莫名其妙,“没想到你还暗恋我啊?” 薛玉琉轻啧,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心动后期修为。” 空中的两人分别往两边一闪,月光下,面容一下变得清晰,竟是一晚不见人影的柳京舟与贺稚舒。 “你不去帮柳道友?” “你不去帮师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鱼看了薛玉琉一眼,清了清嗓子,“咳咳,还是算了,现在我俩都是伤患,就在这儿躺着吧。” 柳京舟跟贺稚舒都是金丹后期修为,对上心动后期的陈言简直绰绰有余, 17. 我愿意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没等她看出什么所以然来,面前一道劲风扫过。 一个浑身烧焦的碳人怒吼着扑过来,左手握着一根木棍,右手尖利的指甲直指向陈鸣。 柳京舟的手下意识一动,流星剑嗡鸣一声,格挡住了。 无论陈鸣刚刚说的话有多么让他气愤,青莲多年来的教导仍深刻在他心中,面对身前这不明来历身上还带着浅淡魔气的东西,他下意识拔剑保护了陈鸣这个凡人。 贺稚舒的白羽剑也出鞘,却是轻轻地压在了流星剑的上方,她望着柳京舟,摇了摇头,“师兄,此乃他人因果。” 柳京舟回望,盯着贺稚舒的眼睛,而后慢慢挪开了长剑。 那碳人没了阻挡,凄厉地尖叫一声,又朝陈鸣扑去。 “撕拉——” 尖利的指甲划破了陈言的衣裳,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五道血痕。 “姐姐。”陈言哽咽道。 那碳人闻言一怔,黑乎乎的脸上流下两行血泪,冲刷出两条粉嫩的新生血肉。 说实话,一个被烧成焦炭的人流泪,看着是有点恐怖的。 然而陈鸣听见陈言说的话,原本恐惧的神情一变,破口大骂道,“陈招娣!你装神弄鬼是想吓死谁?还不赶紧回祠堂去!耽误了吉时,村长不高兴了,老子有你好看!” 沈鱼听见这话简直目瞪口呆,旁边的薛玉琉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嗤笑道,“沈道友还真是单纯。” 不知是夸她还是骂她。 这话一出,柳京舟与贺稚舒的脸色顿时都有些难看,陈鸣却像没察觉到似的,大喊道,“两位仙长,你们快帮我把她抓回祠堂去!” 贺稚舒却是后退了一步,对着陈招娣轻声道,“他纵有错,你还年轻,手上不要沾血,惩戒即可。” 陈招娣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黑雾重新缠绕回她的身体,她猛地冲出去,长棍在空中横扫,而后直捣陈鸣,电光火石间,却是穿透了陈言的胸膛。 “咔擦”一声,陈鸣的脖子一折,头被陈招娣硬生生拧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她整个人瞬时成了血人。 事情发生的突然,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陈招娣把陈鸣的脑袋一丢,身形一闪,霎时便又到了沈鱼面前。 柳京舟与贺稚舒惊叫道,“小师妹!” 沈鱼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往薛玉琉身边靠,被后者嫌弃地推开了。 “沈姐姐。”陈招娣单膝跪在沈鱼面前,柔顺地低下头,“我愿意。” 沈鱼:? 柳京舟:? 贺稚舒:? 薛玉琉的视线停在陈招娣身上,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沈家人,你会的吧!”陈招娣又抬起头,急切道。 沈鱼:“啊?” 会什么?她到底会什么啊! 陈招娣怔了一下,重新把头凑过去,“沈姐姐,你摸摸我。” 这是要让她发动强制摸鱼?沈鱼懂了,了然地看她一眼,勉强在面前的焦炭头中找了个能下手的地方,大展歌喉,“让我们一起摸鱼~” 「叮咚!强制摸鱼生效,请稍后。」 陈招娣挺直的背塌了下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满目缱绻,上前抱住沈鱼的背,轻轻蹭了蹭。 沈鱼的胸口“扑哧扑哧”掉下一堆碳屑,她不慎吸入了一口,眼前一阵发黑,又晕了过去。 —— 再睁眼的时候,她面前站了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光着膀子,看起来虎背熊腰。 像是知道她醒了,他转过身来,破口大骂,“陈招娣!老子养你不是为了让你装病不干活的!醒了就赶紧下地里去!” 沈鱼:? 她不过愣怔了一下,男人就大步走过来,狠狠地拧起她的耳朵,把她往门外拖。 “哎呦哎呦哎呦疼!”沈鱼忙不迭叫道,“陈鸣你放手......咦?” 不疼。而且陈鸣好像听不见她说话。 沈鱼这下反应过来了,她的神识应当是进入了陈招娣的记忆。 瘦瘦小小的陈招娣被拎着出门,再被一把丢在了门外,陈鸣逆着光站在门口,神色厌恶,骂道,“还不快去!” 陈招娣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吃力地挑着担子去了菜地。 陈家的菜地在靠近大广场的地方,陈招娣一边浇菜,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望向大广场。 大广场上几名白衣男子背手而立,面前是一群穿着短打衣裳的半大少年,手里都拿着一把小木剑,沈鱼在里面看到了一脸稚嫩的陈言。 “既然选择了修真,”为首的白衣男子开口,“那便坚持到底,不得中途放弃!若是能通过考核,便是我灵光派正式的外门弟子。” 灵光派?! 沈鱼听白芙说灵光派的弟子都以修炼灵兽为主,最是看重天赋,没想到也会收凡人为弟子,而且一收还是一堆。 陈招娣没在菜地呆多久,她浇了菜又去山上砍柴,接着回来喂鸡、做饭,陈鸣父子俩吃饭的时候,她便在家里打扫,吃完饭后又跑去洗碗,一整天连轴转,沈鱼看着都觉得累。 不管是书里的大小姐沈鱼还是书外的小职员沈鱼,都是千娇百宠着长大,可以说压根儿没干过这些活。 等到陈招娣终于做完了一切,沈鱼已经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然陈招娣却不是上床休息,反而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她走得小心翼翼,一步三回头,生怕被人发现,直走到半山腰上才停下。 陈招娣从树后拖出一根有她三个手臂粗的烧火棍,深吸一口气,左足前迈,重心下沉,双手持棍,人虽瘦小,却是把棍舞得虎虎生威。 俨然是白日里陈言他们学过的剑法,只不过更快、更猛、更灵动。 仔细看去,木棍上还缠绕着一股淡淡的莹蓝色灵力,味道很淡,但仍能闻到一股清香。 她竟是天生的修真者! 木棍越舞越快,沈鱼逐渐闻到了一股烧焦味儿,熏得她脑袋晕乎乎的,她甩了甩脑袋,发现陈招娣四脚朝天,被绑在了木架上,身下是熊熊的火焰。 她睁大了眼,在面前的金猴背上,看见了满身血的自己和薛玉琉,那个 18. 突破口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埋葬完陈招娣,众人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都有些沉默。 “小师妹、薛道友。”最终还是柳京舟先开了口,“你们今晚也去了祠堂吗?” 沈鱼“嗯”了一声,接着道,“我们在祠堂撞见村长和几个村民,把招娣绑起来架在火上烤,后来祠堂外传来动静,趁他们去察看的时候,救下了她。师兄师姐呢?” 柳京舟道,“晚上我和舒儿师妹去完杜家看杜二郎,本想去找你们,没想到刚走到陈家附近,便看见陈言一个人出去了,我们担心他一个孩子会出意外,也就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未曾想到了祠堂门口,他身上却是慢慢溢出魔气,越来越浓,我和舒儿师妹来不及多想,便上前与他缠斗,不料村长从祠堂里出来的时候他趁机跑了,我们就一路追到了这里。” 贺稚舒点头,“我们住在村长家中,发现他家中有些怪异,我同师兄已经问过,村长的母亲妻子早已去世多年,家里只有他和王硕两个人住,却有不少女子生活的痕迹。” 沈鱼猜测道,“也许是村里人看他们可怜,会去照顾他们呢?” 贺稚舒摇了摇头,“王硕说村里人一般各过各的,很少会串门。” 那的确很奇怪。 沈鱼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薛玉琉,“诶,薛道友,你觉得呢?” 大反派今晚有点沉默啊。 薛玉琉闷哼一声,腹部的伤口又溢出血来,虚弱道,“当务之急,还是要阻止祭典。” 他先前坐在树下,弓着背,墨发垂在胸前,恰好挡住了腹部的伤口,此时猝不及防被沈鱼一推,血色便露了出来,再配上苍白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可怜。 柳京舟顿时面露不赞同,“小师妹,薛道友受伤了,你就别欺负他了。” 碰瓷啦碰瓷啦!她都好好地站在这里,薛玉琉能有什么事!就欺负她气血足面色红润是不是! 沈鱼眼睛瞪得像铜铃,轻哼一声,转向贺稚舒,委屈巴巴道,“师姐,我也受伤了。” 说着,她放下手,露出腹部包扎过的伤口。 贺稚舒连忙拉着她察看,“上了药吗?师姐等会儿给你看看。” 她话音刚落,沈鱼便感觉背后有道不善的目光,随即薛玉琉低声道,“贺姐姐......” “师兄!”沈鱼转过身,打断了他,“薛道友也受伤了,你晚上去照顾他呗!” 薛玉琉沉默,想杀人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沈鱼身上,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看着柳京舟含笑应了。 一行人正准备往回走,沈鱼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师兄师姐,说起村长家里,我们今晚有遇见一个很奇怪的女子。” 柳京舟示意她往下说,沈鱼又道,“她一身黑,穿的衣服倒是很朴素,身边缠满了跟陈言身上差不多的黑雾,但是要更浓,上来就跟我们开打,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儿’什么的,我们就是被她打伤的呢。” “还有,村长身上有一条蝴蝶项链,特别漂亮,但是戴在他身上也太奇怪了,谁家好男人戴这样的项链呀。” 她一口气说了一通,正有些口干,旁边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个水壶,她接过来一饮而尽,接着说道,“我觉得,这项链是个突破口。” 柳京舟与贺稚舒皆若有所思地点头,一旁沉默的薛玉琉道,“项链会释放黑雾,黑雾有毒,吸入者如葬身火海,灵力阻塞,呼吸困难。” 说着,他垂眸,“方才我与沈道友皆中招了,封闭五感也无用,这才受了伤。” 这便有些麻烦了。 然柳京舟却是笑了起来,一左一右拍了拍沈鱼跟薛玉琉的肩,推着他们转身,“行了行了,现在你俩可是伤患呢,天快亮了,我们送你们回去休息吧,这事儿便交给师兄师姐了。” 说罢,他朝沈鱼挤了挤眼,俯下身来,“小师妹,薛道友今儿受了伤可不能背你,还是师兄背你吧。” 沈鱼满脸黑线,但还是趴上了柳京舟的背,一行人也没有御剑,慢悠悠地往陈鸣家走去。 陈鸣一家如今都埋在了江边,屋子里空荡荡的,柳京舟背着沈鱼上了二楼,把她放在床上,跟在一旁的贺稚舒问道,“小师妹,你饿么?我去给你做些吃食来,给你看完伤再走。” 折腾了一晚,沈鱼的确是饿了,但想到贺稚舒的厨艺,又立马摆手,“不不不,谢谢师姐,我不饿。” 然而,话音刚落,“咕噜”一声,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她的肚子开始叫得此起彼伏。 沈鱼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垂死挣扎,“怎么突然就饿了,可能是有点累了,睡一觉就不饿了。” 说着,她就要往床上倒,被贺稚舒眼疾手快拉住了,“饿了就吃东西,你在这等着,师姐去做。” “不!”沈鱼眼含热泪,紧紧地握住贺稚舒的手,却是看向了薛玉琉,“我、我......” 薛玉琉眉心突地一跳。 “我想吃薛道友做的饭!” 闻言贺稚舒有些讶异,“玉琉会做饭?可如今玉琉受了伤......还是师姐给你做吧。” “咕噜!”沈鱼的肚子又是一声响。 薛玉琉微微按着腹部,压着眉间的躁意,温柔浅笑,“沈道友想吃什么?” 有贺稚舒在一旁撑腰,沈鱼嘿嘿一笑,顺杆子往上爬,“想吃炸鸡!” “炸鸡?”薛玉琉有些疑惑。 沈鱼笑眼弯弯, “就是把腌制好的鸡肉,裹上面糊下油锅炸!薛道友那么聪明,一定会的吧!” 薛玉琉轻瞥她一眼,温温和和应了,“贺姐姐,那玉琉便去做了。” 贺稚舒点头,一旁的柳京舟见状,也跟着往外走,还不忘贴心地替她们关好门。 “小师妹,我看看你的伤。”门才刚关好,贺稚舒就说道。 沈鱼只好解开腹部的纱布给她看,血肉翻飞,伤口看起来很是狰狞恐怖。 “这伤口......”贺稚舒拧眉,“小师妹,你是不是惹了其他魔物?” 惹到魔灵了算不算? “没有啊。”沈鱼强装镇定,“唰地一下,那个黑衣女就掏我肚子了,可能是想跟我说些掏心掏肺的话但是掏错地方了吧。” 说着,她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贺稚舒倒是没笑,无奈地看了沈鱼一眼,又细细地察 19. 人有三急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柳京舟反应极快,飞身一掠,便将人引到了郊外树林里。 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粗布黑袍,面容清秀,眼角到嘴角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极大地破坏了她的柔弱感,她正紧闭着眼,嘴里念叨着:“我儿......我儿......” 柳京舟同贺稚舒对视一眼,飞身至半空中,背靠着背,警惕地盯着她。 “师兄,当心。” 浓稠的黑雾慢慢从黑衣女子身上溢出来,笼罩在四周,柳京舟与贺稚舒在她出现的那一刻,便立即封闭了自己的嗅觉,但仍觉得血液像火燎般沸腾,堵住了体内原本汹涌的灵力。 贺稚舒面色潮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白羽察觉到她的困境,剑势更盛,却是掉转剑尖,划破了她的手臂。 血滴答滴答掉落,贺稚舒的眼神却变得清明了些,她从腰间摸出一沓符箓,反手朝那黑衣女甩去,其中几张飘向了柳京舟。 贺稚舒喝道,“师兄!清水符!” “哗啦”一声,清水如泉涌般劈头盖脸浇下,柳京舟飘在半空中,连发尾都在向下滴水,狼狈得像个落汤鸡。 火燎的感觉缓解了些,柳京舟右手握紧流星剑,左手掐诀,流星一分为七,四散着将黑衣女围在中间,他食指微抬,七道剑影便直直冲向了黑衣女。 黑衣女嘶吼一声,茫然的眼里突然现出光彩,冷笑一声,右手狠狠地贯穿了胸膛,掏出里面仍跳动的心脏。 她身周的黑雾俞发浓郁,开始向外蔓延。 柳京舟与贺稚舒心头皆是突地一跳。 —— 「叮咚!检测到男女主危机,请宿主立马前往援救。」 沈鱼吃饱了,正撑着头昏昏欲睡,机械音乍一响起,惊得她差点跳了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沈鱼打了个哈欠,「系统你别急,相信我们男女主的实力OK?」 听了这话,系统更着急了,「男女主中了黑雾的毒,现在凶多吉少!只有你包里的天王丸能救他们!」 天王丸?什么鬼? 「这是系统大礼包!可以解百毒!宿主别废话了,快点去救人!」系统急成了电流音,「你救不救?不救本系统要电你了!」 「救救救!」 沈鱼已经感觉脸隐隐有些发烫,只好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正欲抬脚踏出柳京舟跟贺稚舒留下的圈,清润的嗓音自背后传来,“沈道友,柳道友让我们不要出这个圈子呢。” “人有三急。”沈鱼敷衍一句,匆匆地踏出圈子打开了门,却是瞬间愣在了原地。 门外缭绕着浓稠的黑雾,黑压压一片,犹如实质,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鱼“啪嗒”一声关上了门。 她回过头,看见薛玉琉白皙的脸庞染上薄红,眉间的红痣愈发鲜明,红痕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衣领拢住的地方,墨发有些松散,和红绳一齐垂落在肩上。 沈鱼突然感觉自己也烧了起来,她把手伸进乾坤袋,一粒、两粒,天王丸只有两粒! 她对上薛玉琉黑沉沉却又泛着水意的目光,有些迈不开脚,许是因为燥热,他有些微喘,低声道,“沈道友,出去很危险。” “外面都是黑雾,师兄师姐有危险,我得去救他们。” 沈鱼的后背抵着门,她盯着薛玉琉,久到连系统都忍不住催她时,她的手从乾坤袋里伸出来,奔向薛玉琉,一巴掌糊在他脸上。 “薛道友。”沈鱼的手捂在薛玉琉的嘴上,感受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才松开了手,“你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烟绿裙摆旋转了一圈,她急匆匆开门出去,又大力关上了门。 薛玉琉跪坐在地上,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住了眼底的情绪,五指微张,银光如游蛇般向门外滑去。 天王丸起效很快,沈鱼奔走在浓稠的黑雾中,感觉呼吸顺畅得不得了,也有闲心和系统掰扯了,「系统,怎么说,现在天王丸只剩一颗了。」 「这都怪宿主自作主张给反派吃了。」 「这怎么能叫自作主张?」沈鱼一边跑得飞快,一边反问,「你真的好抠搜,我们四个人你才给两粒,要是我倒了谁去救男女主?」 系统哑火了。 前方的雾俞发厚重,不远处却有一处突兀地亮起白光,沈鱼加快脚步,隐约看见了单膝跪地,正勉力支撑的柳京舟与贺稚舒。 「你也看见现在的情况了,说吧,天王丸还有没有?」 系统切换回冰冷的机械音,「在你包里了。」 沈鱼嘿嘿一笑,被迫打工的怨气都消了不少,轻松地穿过黑雾,跑到了贺稚舒面前。 “小师妹?”看见她来,贺稚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白羽剑格挡住黑衣女的手臂,着急道,“你快回去!” 沈鱼没说话,她捏着天王丸,快狠准地塞进了贺稚舒的嘴里,而后喊道,“师姐,帮我挡一挡!” 说罢,她往贺稚舒身后一躲,快步绕到了柳京舟的面前,掌心摊开,催促道,“解毒丸,师兄快吃。” 柳京舟毫不犹豫地吃了,立即感到体内阻塞的灵力开始流动,他面上的潮红褪了些,原本黯淡的流星剑重新焕发光彩,他提起剑,上前与黑衣女缠斗。 沈鱼见他们打的激烈,唯恐殃及池鱼,便略施灵力,“夯吃夯吃”爬上了树,坐在树杈上,百无聊赖地看风景。 其实四周黑雾缭绕,实在没什么风景可言,但沈鱼看着看着,便看见黑雾里人头攒动,细细看去,是一堆人各自抱着一尊金猴小像,皆面带微笑,正往大广场上去。 实在是有些瘆人。 沈鱼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突然僵住了,她的面前猝不及防被怼了一张脸,长长的疤痕从眼角飞向嘴角,她仍闭着眼,向沈鱼伸手,“我儿......” 沈鱼被吓得身形一歪,直直从树下落了下去,追着黑衣女而来的柳京舟与贺稚舒皆是惊叫,“小师妹!” 霎时,细细银丝破空而来,向上席卷一圈,正正好锢住沈鱼的腰,圈着她稳稳落地,又如游蛇般退入黑暗。 与此同时,黑衣女也从树上跳下,速度快得惊人,嘴里仍念念有词,“儿啊……我儿啊……” 你 20. 我要许愿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什么意思? 柳京舟背着沈鱼飞快地往屋顶的正脊后一躲,蹙眉道,“这应是神童挑选幸运者的环节,怎么会指向我们这边?” “黑衣女的气息很近。”贺稚舒同样神色凝重,左手掐了个诀,“但流云跑了一圈,没找到。” “芸娘。”沈鱼轻声道。 “什么?” 沈鱼舔了舔唇,“黑衣女叫芸娘,她的儿子叫王崚,夫君叫王立田,他们应该是饿了很久,很瘦。我猜是在闹饥荒。” 柳京舟闻言,立马转过头,食指与中指并拢搭上她的腕,“小师妹,你进了她的记忆?受伤没有?” 贺稚舒一听,也紧张地看向她。 沈鱼摇头,“师兄,村长叫什么名字?” “就叫王立田。杜夫人说猴神当年在饥荒时,自甘奉献做村民们的吃食,如今神童偏爱烤制过的食物,若得神童喜爱,则能向猴神许愿。” 柳京舟把沈鱼从自己背上放下来,“神童真相如何我们已然知晓,那么这个猴神,真实面目又是什么?” 沈鱼吞了吞口水,艰难地开口,“我觉得,根本就没有猴神,猴神只是个幌子,当年被吃掉的,是王崚。” 此话一出,柳京舟与贺稚舒面色皆是一变,尤其是贺稚舒,她有些难以置信,“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 “芸娘的记忆里,一群人皆是瘦骨嶙峋,唯有王崚被养得白白胖胖,可见她对王崚的精心爱护,我醒来的最后一刻,她正与王立田争夺王崚。” 贺稚舒不能理解,但柳京舟早年独自流浪 ,被青莲捡到以后才拜入了云暮山开始修行,从前饿极了的时候,一群乞丐分食尸体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见过。 他轻叹,“饥荒难熬,易子而食,所谓猴神,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广场上神童的手臂仍指向祠堂高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村长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摸着颈间的项链,冷冷道,“既然是神童选中的人,便邀请她过来吧。” 话音刚落,黑雾便开始弥漫,人群中有瘦弱的瞬间脸色涨得通红,怀里的金猴像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即便是更为强壮的人,也坚持没有多久便倒在地上,皮肤上全是燎出的水泡。 黑雾蔓延的速度慢了些,村长冷哼一声,掐紧了银色蝴蝶,黑雾一颤,呼啸着席卷起桌上的吃食,向祠堂腾空而去,在半空中猛地一抖,慢慢现出芸娘的脸来。 “我儿......”她颤颤巍巍地呼唤着。 柳京舟从怀里摸出一沓符箓,塞进沈鱼手里,叮嘱道,“小师妹,你藏好。” 说罢,流星与白羽光芒大涨,两道白色身影腾空而起,手执长剑直刺向芸娘。 黑雾已漫过众人头顶,广场上一群人跌跌撞撞,双手掐着脖颈,在地上哀嚎着打滚,只余老村长一人稳稳地站在中间,被雾遮挡着,神色看不真切。 沈鱼攥着符箓,手心已是溢出了汗,无他,芸娘本就最少有出窍修为,打法又简直跟不要命一样,完全视柳贺二人的攻击为无物,直勾勾地盯着沈鱼,拼了命要朝她奔过来。 “我儿......”她又唤道。 柳京舟的肩头被她的手掌贯穿,喷出一口鲜血,“叮”地一声,流星坠落在地。 沈鱼的身体四周已缠满了黑雾,前方是虎视眈眈的芸娘,在这般情景下,她居然不合时宜地感觉到饿了。 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站在祠堂上方,她不受控地想起昨夜薛玉琉喂她喝下的“解药”那苦涩的味道。 沈鱼的手放在腰间,轻轻拉了拉,感受着腰间的禁锢感,自乾坤袋里抽出一张传讯符,飞快地撕碎了,对面瞬时传来清亮而带着笑意的声音,“沈道友?” “别装了薛道友,我要村长脖子上的项链。” “凭何?” “不凭何!”沈鱼大喊,“就凭我死了你也得噶!” 对面默了一瞬,“哦。” 紧接着黑雾中裂开一道口子,点滴亮光偷偷涌入,俊俏的少年踏空而来,锦靴踩过黑雾,银白长袍上的游麟在月光下游动,他歪头,马尾上的红绳落在肩头。 “你好狼狈。”他道,手轻扬,随着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项链落入沈鱼手中。 他轻笑,玉瓷般的脸美得惊人,“看在药的份上,你要的项链。” 沈鱼急忙伸手去接,却不慎将银丝也捏在掌心,不远处的薛玉琉闷哼一声,脸颊浮起一点红意。 芸娘速度比沈鱼预料的更快,不过几息之间,便到了她面前,彼时芸娘一身黑衣已是破破烂烂,伤口上的血滴落到黑雾上,又瞬间被吸收殆尽。 沈鱼顾不得其他,立马握住项链,大喊道,“我要许愿!” 芸娘的脚步停住了。 广场上静静立着的红轿里,一只焦黑的手探出来,随即是弯曲折叠的小腿,被烧得不成人形的神童踏着黑雾走来,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的愿望是?” 沈鱼环视过去,广场上笼罩着黑雾,看不清情形,但不难想象其中正痛苦打滚的人群,柳京舟撑着剑,唇边溢出鲜血,一旁的贺稚舒颤抖着手在摸乾坤袋里的药瓶。 场上唯一好好站着的薛玉琉,透过自己颤抖的双手和紊乱的呼吸,沈鱼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绝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连方才催着她救人的系统也毫无动静。 那么,该许什么愿望呢? 神童咧开焦黑的嘴,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缓慢地蠕动着,“你的愿望是?” 沈鱼颤抖着手,走到了静止的芸娘面前,缓缓地把项链往她脖子上套去。 项链不知道是抗拒还是欢迎,灼热得几乎要把沈鱼的手烫出一个洞来,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和芸娘血红的眼睛对上,咬着牙把项链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后,沈鱼缓缓地松开项链,“我的愿望是......芸娘愿望成真。” 下一刻,芸娘凄厉地嘶吼着,眼角流下两行血泪,神色狰狞可怖,柳京舟与贺稚舒望了眼广场上的人群,警惕地握紧了剑,蓄势待发。 不 21. 云栖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脏。”薛玉琉示意沈鱼自己拿着锦帕。 不远处的几道黄色身影已落地,皆是些生面孔,手里握着一方灵鹤令牌,俯身向几人行礼,“各位道友,我们是灵光派弟子,受掌门之命前来接应。” 接应?打都打完了,沈鱼有些无语。 柳京舟轻咳,“猴村事已了,劳烦各位收拾一下吧。” 为首之人颔首,“还请各位道友移步灵光派疗伤。” 柳京舟回了礼,唤出流星,踏上,回头冲沈鱼笑道,“小师妹,师兄师姐身上的伤有些重,还是薛道友带你御剑吧。” 说罢,不等沈鱼回应,他与贺稚舒御剑先行一步。 沈鱼回过头,面前静静悬着一柄长剑,薛玉琉站在上面,向她伸出手。 “谢了。”沈鱼握着薛玉琉的手,借力爬上了剑,她在剑上盘腿坐好,问道,“薛道友,你怎么又换了一把剑。” “脏了,便换了。”薛玉琉站在剑上,低下头,视线若有若无地放在沈鱼头顶,“不重要。” “哦。” 沈鱼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间的气氛重新归于平静,只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 猴村离灵光派算不得太远,几人到的时候还未至正午,沈鱼和薛玉琉被灵光派的弟子引着往前走,隐隐约约能听见正堂里的交谈声。 沈鱼踏进正堂,瞧见上首坐着一位陌生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绿衣,挑眉淡扫如远山,眼窝却深邃,眉目清冷,含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发间一抹翠色,斜斜插着一只芙蕖暖玉簪,右手撑着头,左手正百无聊赖地在桌上轻敲。 “哒、哒、哒。”敲击的声音不急不缓。 忽地,她抬头,提起裙摆,如一阵风般从上首飘下,扑向了沈鱼。 “小鱼儿!”她摸了摸沈鱼身上的血迹,哽咽道,“你瘦了。” “娘?”沈鱼被扑了个满怀,费力地从女子怀里挤出脑袋,试探地喊道。 尤蚩灵“唰”地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哀怨地看向沈鱼,一扫方才的冰冷模样,控诉道,“小鱼儿,你见着娘,一点儿也不欢喜!” 沈鱼于是无奈地回抱住她,“哪有,我可想娘了,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在灵光派见到娘。” 尤蚩灵听了这话,很是受用,轻哼一声,得意道,“灵光派先前请我来医治弟子,我本是不想亲自走一趟的,只是一想到我的小鱼儿在此,便匆匆忙忙过来了。” 一旁的白芙笑道,“多亏了蚩灵,弟子们已恢复了正常。” 说罢,她带着灵渠和几位长老郑重行了一礼,“灵光派在此多谢沈夫人及几位小友。” 尤蚩灵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面,微微颔首,转过头看向柳京舟,“好久不见呢小柳,这些年多亏你和小贺照顾小鱼儿了。” 两人皆是微笑,“夫人客气了。” 薛玉琉懒懒地倚着正堂的门,偏过头,冷眼瞧眼前的温馨一刻,脸上却是温润的笑意,忽地马尾上的红绳被人重重一扯,猝不及防下他一个踉跄,被带到了正堂中央。 “呀!小玉琉也在这!”尤蚩灵见了他,笑眯眯的,“跟着小鱼儿来的?” “嗯,尤姨好。”薛玉琉垂眸,乖巧应道,纤长睫毛下掩盖了他投向某人的阴测测的目光。 沈鱼的后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连忙替薛玉琉扶了扶歪掉的马尾,讨好地笑道,“对不住啊薛道友,力道没控制好,我给你重新梳一个?” 薛玉琉斯斯文文地笑了,“玉琉哪敢劳烦沈道友?”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尤蚩灵听得云里雾里,大手一挥,“小鱼儿你给小玉琉梳个新的!” 沈鱼一噎,薛玉琉倒是心情好了,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袖口,脸上是清浅的笑意。 尤蚩灵则是拉着沈鱼,把她翻来覆去地又看了好几遍,边看边掉眼泪,“我的小鱼儿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现在连小裙子都不漂亮了!” “娘。”沈鱼无奈地看着自己绿裙上的斑驳血迹,“漂亮小裙子我还很多呢,这件脏了而已。” 尤蚩灵才不听,“不行!要不小鱼儿你跟我回云栖吧,爹娘有东西要给你!而且云栖多好呀,又有好吃的好玩的,还能让你们养伤。” 这话倒是没错的,云栖依山傍水,风景怡人,灵气充沛,不失为一个修养的好地方。 但,书里没写主角团去了云栖。 沈鱼犹豫地看向柳京舟,而后者了然,笑道,“小师妹在云暮山修炼多年,怕也是想家了,那便去一趟云栖吧,只是我们几人也免不得要叨扰夫人了。” 说罢,他看向薛玉琉,“薛道友也想家了吧?正好一块儿回云栖。” 尤蚩灵点头,拉着沈鱼就要出门,“小鱼儿,我们现在就走吧!云栖同灵光派离得近,一会儿就到了!” “哎哎哎!”沈鱼被她娘二话不说扯着走了,徒留下一串回音,“好歹和白长老她们道个别呀!” 尤蚩灵把她拎上自己的剑,“别管了,灵光派和我们老沈家都熟成什么样了!” 今儿天晴,云层浅薄,尤蚩灵御着剑,歪歪斜斜地朝前方去,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沈鱼扶着她的腰,闭着双眼,面如菜色。 “娘......”沈鱼忍不住干呕一下,“我、我晕剑!” 尤蚩灵道,“哎呦小鱼儿,你且忍忍,娘不是剑修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回了云栖让你爹教你沈家秘术。” 说着,她往沈鱼嘴里塞了粒丹药,“到了到了,你先吃点缓缓。” 到了? 沈鱼睁开眼,眼前是巨大高耸的石壁,她抬头,瞧见石壁直入云端,四周围云雾缭绕,有彩鸟盘旋。 尤蚩灵手腕翻转,掌心拍向石壁,庞大的石壁猛地震动一下,倏地掉下一根绳索,她回头笑道,“小玉琉,你且带着小柳小贺上来!” 说罢,她右手掐诀,剑身倾斜,猛地后退几步,而后顺着绳索一路往上冲,直入云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鱼害怕地抱住了尤蚩灵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她的身上,直到动静停了,她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原来沈道友这么的. 22. 梳发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道友好兴致。”薛玉琉扯了扯嘴角。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败家?”沈鱼重新低下头,“让让,挡着光了。” 薛玉琉挪开脚步,“脏了,换一件不就是了。” “你看,我说你败家没错吧。”沈鱼撇嘴,“脏了洗洗还能穿,而且我最喜欢这条了!” 她手下动作不停,然而搓了半晌,裙上凝固的血迹仍是斑驳,本想负气一扔,想到薛玉琉还在后边看着,又嘴硬道,“多洗几下就干净了!” 薛玉琉笑出了声,他俯身拎起沈鱼的裙子,左手掐了个诀,光芒闪过,自裙摆开始,水雾飞快地被吸收殆尽,再一看,已是一条崭新干净的裙子。 沈鱼:! 她仰起头,双眼亮晶晶的,“薛道友,你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这样我就再也不用自己洗衣服啦!” 薛玉琉把裙子还给她,偏过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淡声道,“不行。” “哼!”沈鱼抱紧裙子,扭头往外边走,边走边道,“那我找师兄师姐教我!” “等等。”薛玉琉眼疾手快,拎住沈鱼的后衣领,“我教你。” 沈鱼转过头来,“真的?” “嗯。”薛玉琉道,“但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该先做?” 沈鱼:“啊?” —— 半刻钟后,沈鱼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少年如玉的眉眼,有点无从下手。 偏生他还要催她,“沈道友,你再不快点,太阳都要落山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鱼解开薛玉琉的发带,用梳子一下一下地梳顺了,才用手拢起他的长发。 她的手刚刚才沾过溪水,触碰到他的后脖颈时带着微微凉意,激起一阵颤栗,薛玉琉抿了抿唇,克制住自己想要起身离开的冲动。 沈鱼拢起他的发,抬到一个高度,询问他的意见,“这么高?” “嗯。”薛玉琉又催她,“快点。” “再催不扎了。”沈鱼翻了个白眼,迅速替他绑好了马尾,见他原先的红绳有些破损,又打开梳妆匣,挑选着坠子,“有没有喜欢的?本姑娘送你一个!” 薛玉琉嫌弃地看了一眼,“都是姑娘家戴的东西。” “你好难伺候。”沈鱼撇撇嘴,随手拿起一串琉璃坠子,“先用这个绑一下啦!要是你教会我净衣诀,我亲自编个新红绳送你!” 薛玉琉不说话了,他盯着铜镜,看着沈鱼替他绑上坠子,而后才道,“你伸出手。” 说罢,他左手起势,掐了个诀,门前的帘子一亮,已是焕然一新。 沈鱼凝神静气调动着体内的灵力,依葫芦画瓢掐了个诀,另一侧的帘子晃动了几下,无事发生。 她跺了跺脚,薛玉琉却是轻笑,“再来一次。” 沈鱼于是再来一次,指尖的灵力落到帘子上,轻轻跳动几下,却是隐入其中,消失不见。 薛玉琉伸出手,掌心朝上,“借你点灵力。” 沈鱼试探着握住他的手掌,忽地感觉汹涌的灵力袭来,她的呼吸乱了一瞬,趁机抬手掐诀,四周的帘子大亮,灵力在上面跳动着,整个屋子都焕然一新。 “薛道友!”沈鱼雀跃地笑了起来,“并非是我掐诀错了,是我灵力不够!” 说罢,她蹦蹦跳跳地出去,“我去找师兄师姐学其他术法!” 薛玉琉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良久,才抬步走了出去。 沈家大得惊人,沈鱼胡乱走着,倒也误打误撞到了一处偏厅,里面侍女们端着托盘,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尤蚩灵瞧见她,连忙上前道,“小鱼儿,快开宴了,你莫乱跑,快些去同你爹一块儿招待小柳他们。” 说着,她推着沈鱼进了正厅。 方一踏入正厅,几道目光便直直射了过来,沈洺逸坐在主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小鱼儿。” 沈鱼乖乖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听见沈洺逸问道,“今年你们没代表云暮山去参加仙门大会?” 柳京舟答道,“师父说我们道行尚浅,先下山历练才是。” 沈洺逸扫了沈鱼一眼,见她在玩桌上的酒杯,捉住她的手,敲了敲桌面,淡淡地道,“坐好。” 待沈鱼规规矩矩坐好了,他才继续道,“听说你们在追查傀儡丝?” “傀儡丝?”尤蚩灵正巧从侧厅进来,沈洺逸伸手,拉着她到身边坐下了。 她的神情带点诧异,“这玩意儿不是之前被青莲他们拔除了吗?” “嗯。”柳京舟接过话头,“但我们此番去猴村,见到的傀儡丝不止一根。比起没拔除干净,更像是......” “人为的。”沈洺逸挑眉,“今日三家来报,说是玉城有傀儡丝的踪迹。” “不可能!”一旁的贺稚舒道,“玉城向来是汇聚修真者最多的地方,况且今年的仙门大会也由玉城主办,各大门派优秀弟子皆聚于玉城,若是种下傀儡丝,岂不是轻易便会被发觉?” 玉城由几大世家共治,位于大陆中心,可以说是最大的一个城池,因灵气充沛、经济繁荣而备受修真者的喜爱,同时也是贺稚舒的家。 柳京舟倒不赞同,“虽说玉城高手如云,种下傀儡丝风险巨大,但若能成功......” 桌上众人对视一眼,皆明白了他话中未尽之意。 若能成功,则一网打尽。 气氛一下有些凝固,沈洺逸轻敲桌面,侧头对尤蚩灵柔声道,“夫人,可否上菜了?” 尤蚩灵恍然大悟,“瞧我,都忘了此事,青荷!上菜!” 侍女们鱼贯而入,待上齐了菜,便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沈鱼握着筷子,眼巴巴地瞧着桌上的佳肴,尤蚩灵“噗嗤”一笑,勾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鱼。” 说罢,她夹了一筷子肉放入沈鱼的碗中,柔声道,“吃吧吃吧。” 沈鱼高兴地应了,开始大快朵颐,毕竟这一桌上,没辟谷的唯她一人,沈洺逸无奈地轻叹一声,也就随她去了。 柳京舟瞧着沈鱼吃得满嘴流油,目光温柔中带点无奈,递过去一块方帕,“小师妹,慢点儿吃,别着急。” 沈鱼七八岁时便拜入了云暮山,当时正是爱哭爱闹的年纪, 23. 秋千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夜半,乌云翻涌,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木,大雨如注,铺天盖地地倾盆而下,潮湿的水汽夹杂着竹叶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握着一柄长枪,于大雨中舞枪,她手腕一抖,抬起长枪,红缨旋转,便挽了个漂亮的枪花。 雨水模糊了她的眉眼,她草草地抹了把脸,抬起长枪,如灵蛇般游走,每一枪只要触及地面,便碎石无数,哪怕是挥在雨中,也猎猎作响。 练至后半夜,她的手腕已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抬起长枪正欲再练,忽地有道声音淡淡传来。 “你累了。” 她抬头,露出锋利的眉眼,笑了起来,“兄长是奇才,怎知他人苦?” 那人不置可否,面上仍是无波无澜,“随你。” 她又笑,“兄长长居雪山之巅,高高在上的感觉如何?” “不如何。”他轻哂,“还要多谢你。” 她目光冷冷,提起长枪便横空刺出,枪势霸道,直指他的面容。 他站在阶上,垂眸淡淡地看着长枪袭来,轻抬手,长枪嗡鸣一声,枪尖便被夹在了他两指间,随后他手腕翻转,震得她连连后退几步。 “夜深了,歇吧。”他掸了掸衣袍,转身走了。 “小姐!小姐!该起身了!” 沈鱼仍沉浸在睡梦中的雨夜,昏昏沉沉时猝不及防被人轻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反倒将青荷吓了一跳。 雨夜,长枪,兄长。 她猛地抓住青荷的手,“我姑姑修行的是什么?” “长枪啊。”青荷把准备好的衣裳放在旁边,伸手去拉她起来,“沈家子孙都是用的长枪,不过家主更爱剑一些。好了小姐,快些起来,薛家家主他们都等着了。” 沈鱼站在梳妆台前,心不在焉地由着青荷给自己穿衣,帘外传来清亮的声音,“沈道友?” “薛公子且等等,我家小姐马上好了!” 青荷一边喊道,一边手脚麻利地替她梳好头,推着她出了门。 薛玉琉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瞧见她出来了,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只提步往前走了。 沈鱼做了一晚上的梦,精神并不怎么好,耷拉着脑袋跟在他后面,快到正堂时又撞上了他的背。 “不看路?” 薛玉琉把沈鱼拎到前面,而后者抬起头看他一眼,声音有气无力,“这不是有你在吗?” “沈道友这么信任我?”薛玉琉语气讥诮。 沈鱼有些莫名其妙,“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自己看路就是了。” 说罢,她挣脱了薛玉琉的手,自己提起裙摆“噌噌噌”跑进了正堂。 她今日穿了身烟绿色金丝百花蝶襦裙,梳了个垂挂髻,两边各绑着条琉璃坠子,跑起来晃晃悠悠,像只花蝴蝶。 “小鱼儿!”瞧见沈鱼,尤蚩灵便笑了起来,起身拉过她,将她搂在怀里,“还记得你薛伯父薛伯母吗?” 沈鱼转过头,看见旁边坐着一对男女,皆是眉眼如画,容貌无双,尤其是薛玉琉的母亲,肌肤胜雪,皓齿明眸,朱唇一颗点樱桃,不禁让她看呆了去。 薛玉琉方一踏进正堂,便看见沈鱼痴痴地盯着他娘的模样,眸色深了深,上前行了个礼,一一喊了个遍,“沈叔,尤姨,爹,娘。” 沈鱼也连忙问好,“薛伯父,薛伯母。” 薛衍礼笑着点头,正欲说话,怀里却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众人低头一看,原是他怀里抱着个约莫三四岁的胖娃娃,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像葡萄,正滴溜溜地转着。 沈鱼见那娃娃笑,也跟着笑了起来,杏眼弯弯,看着很是娇俏。 “瞧瞧,”一旁的纪清让,也就是薛玉琉的母亲探身过去,逗弄了几下,“这可是你未来嫂嫂。” 他拍了拍手,笑出了声,“姐、姐。” 沈鱼双眼亮晶晶的,冲他伸出了手,“这是薛道友的弟弟?真可爱!叫什么名呀?” 纪清让笑道,“大名唤作岁桉,字还未取呢。” “岁桉。”沈鱼蹲下来,朝他伸出手,“过来让姐姐抱抱好不好呀?” 薛岁桉于是咧开嘴笑了起来,挣脱薛衍礼的怀抱,乐颠颠地冲进沈鱼怀里,她身形一个不稳,便抱着他跌坐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顿时,堂上众人笑做一团。 薛玉琉独自站在一旁,垂眸盯着地板上的花纹,长睫轻轻颤动,像是振翅的蝴蝶,被隔绝在鲜活的世界外。 他扯了扯嘴角,只漫不经心地想着,等这无聊的会面结束以后,要去哪儿找找乐子。 突然,他的衣袖被人试探性地扯了扯,他还未抬头,便被一把拉过,少女的脸在面前慢慢放大。 她笑眼弯弯,带些促狭,“薛道友?” “嗯?”他抽回自己的衣袖,食指抵着她的额头推开她,尾音上扬,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何事?” 你就装吧,沈鱼在心里想道,明明刚刚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她拉着薛玉琉到了众人面前,把他往纪清让面前一推,还不忘冲他眨眨眼,“薛道友,你都多久没见薛伯母了?” 薛玉琉站在纪清让面前,整个人都是僵的,纪清让也有几分不自然,薛岁桉见母亲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好奇地就要上前,却被她猛地一把捞进了怀里。 “岁桉,这是哥哥。”纪清让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笑着柔声道。 “哥哥!”薛岁桉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正是调皮的年纪,在母亲怀里扭动着身子,探着身想让薛玉琉抱。 纪清让手忙脚乱地摁住了他。 沈鱼觑了一眼薛玉琉的神色,拉着他的袖子走到一旁,他倒也不挣扎,任由她拉着入了座。 她扬了扬头,冲座上的尤蚩灵撒娇道,“娘,不是说今日有正事嘛?快些说完,我好去玩!” 尤蚩灵神色无奈,“多大人了,还天天想着玩。” 沈洺逸轻咳,拍了拍她的手,“那便直说了,今年云栖会参加仙门大会,我们五家各出一人参赛,小鱼儿,沈薛两家的代表便是你和玉琉。” 沈鱼:啊? 纵 24. 生气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直到用完午饭,薛玉琉也没有回来,沈鱼张了好几次口,见两对父母都没有关心他去向的意思,又只好恹恹地闭了嘴。 而薛岁桉放下筷子便闹着要回家,薛父薛母拗不过他,便只好向沈洺逸夫妻俩告辞,待他们一走,柳京舟又带着贺稚舒起身,说要四处逛一逛。 一时间,房里便只剩下了沈洺逸一家三口。 “小鱼儿。”尤蚩灵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爹娘带你去学个好东西。” 沈鱼兴致不怎么高,“什么好东西?” “去了就知道。”沈洺逸把她从椅子上拎起来,轻啧一声,“自个儿走路。” “知道了。” 沈鱼慢吞吞地跟在自家爹娘的后面,穿过花园和自己的院子,到了主院的竹林深处。 若说沈家整体布局以大气典雅为主,那么眼前这片东倒西歪的竹林便是格格不入,反倒是跟沈澜樱的院子更为接近。 沈鱼看着沈洺逸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绿衣,从容地拨开竹叶,走进半死不活倒了一片的竹林中,眼角抽了抽。 “小鱼儿快些跟上。”尤蚩灵推了推她,大笑道,“别看你爹了,这片竹林是养不活的,你往后就知道了。娘在这儿等你。” 穿过竹林,眼前便是豁然开朗,却是换了一幅荒野戈壁的景象,中间的一大片空地上,只孤零零地立了一块石碑。 沈洺逸转过身来,瞧见只有沈鱼一人,拧了拧眉,“你娘呢?” 尤蚩灵的声音从竹林外悠悠传来,“你们老沈家的阵法,我踏进去做什么?” 闻言,沈鱼立马偷偷去瞧沈洺逸的脸色,他神色颇有些无奈,眼角眉梢还带了点笑意,见她偷看,还曲起手指轻敲她额头,淡淡道,“看什么?” 说罢,他提步朝竹林边缘走去,手轻轻向外一拉,便牵着尤蚩灵的手,重新回了石碑前。 “沈家先祖曾留下一门秘技,可入侵他人识海读取记忆,代代单传,在出生之际便知是否有继承资格。”沈洺逸神色淡漠,“小鱼儿,你最近没少入他人记忆吧。” 沈鱼点头。 她还以为这是系统附赠的能力呢。原来不是? “但你未曾开窍,记忆有酸甜苦辣,你如今只得甜之一字。” 沈洺逸示意她看石碑,“沈家这一代,被选中的人是你。” 沈鱼看向石碑上龙飞凤舞的“沈鱼”二字,继续往上看时,却看见了“沈洺逸”和“沈澜樱”两个名字并排着出现在上面,在一列名字中略显突兀。 不是说,一代只会选中一人么? 注意到她的目光,沈洺逸挑了挑眉,“你去过沈澜樱的院子了吧?” 沈鱼点了点头。 “姑姑她......” “你以后便知道了。”沈洺逸打断她,随意道,“就当是她病死以后,我被石碑选中了吧。” 沈鱼:?又是以后!有什么是她现在不能知道的吗! 她有些抓心挠肺,但沈洺逸显然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只抓着她的手,割破指尖,把血滴在了石碑上面。 石碑亮起,然而亮了一半又突然熄灭了。 沈洺逸有些犹豫,“你......” 沈鱼有些紧张,“我......”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她冒牌货的身份被发现了吧! 沈洺逸的表情重新归于平静,“你修为太低了。” 尤蚩灵也面色复杂,“像你这般大的时候,爹娘......” 她把“已继承家业”咽回去,“也不是这个修为。” 说着,她又低下头嘟囔道,“从小也没少吃灵丹妙药啊......” 沈洺逸轻声打断她,“别打击孩子了。” 说罢,他划破指尖,借鲜血在沈鱼额间画下一串复杂的符号,收手时她额间绿色一闪,符号瞬时隐入其中。 见沈鱼好奇地看他,沈洺逸无奈道,“功法都传给你了,剩下的,只能石碑给你。小鱼儿,你长点心多练练吧。” 接着,不等沈鱼回答,他又从袖里掏出一个锦囊,递到她面前,思忖片刻,道,“小鱼儿,你觉得需要的时候再打开。” 锦囊妙计? 沈鱼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锦囊,就要往腰间系,却被沈洺逸拦住了。 “等等。”他右手掐了个诀,锦囊上的绳子飞快系了个结,悬在了沈鱼腰间,“只有你的血才可以打开。” 沈鱼使劲拽了拽锦囊,见锦囊纹丝不动,仍好好地挂在腰间,她这下高兴了,笑嘻嘻道,“谢谢爹!谢谢娘!” 沈洺逸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小鱼儿,你且长点心。” “嗯嗯。”沈鱼胡乱点头,已经在想今晚吃什么了。 “玉琉非池中物。”沈洺逸牵着尤蚩灵,转身往林子外走,“你逃婚一事便算过了。往后无论你是否同他在一起,自己强大才是正解。” 说着,他已走到了出口,转身又道,“晚膳你自个儿用,不许来打扰你娘。” 沈鱼冲他做了个鬼脸,提起裙摆“噌噌噌”跑了出去,徒留下一脸无语的夫妻俩。 在竹林里丝毫不觉时间的流逝,但沈鱼自爹娘院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已落山,青荷正在她院中忙活着布膳。 沈鱼刚得了沈洺逸所传的功法,心里正痒呢,随意地扒了几口,便迫不及待地屏退众人,跑到了小溪边。 丹田凝心,魂炼归真。 彼时沈洺逸指尖摁在她的眉心,淡淡道,“无论人妖魔,识海是最为隐秘的地方,若贸然入侵,易得反噬。所以,你的第一课,便是精炼神识、隐匿行踪。” 沈鱼聚精会神地盯着潺潺流水,冲刷过石头时溪里游麟跃起,又重重地落下,猝不及防溅了几滴水在她脸上。 “你院里的小溪,里头养了几条灵兽,平日不爱亲人。”沈洺逸说这话时方画完符号,悠然收手,“你且去试试。” 她瞪大了眼,强忍住眼皮上的痒意,盯着游麟思绪越飘越远,感受着自己的神识向外扩张,一点点侵入水下,飘过碎石、溪流,渗入浅淡的呼吸声,从远处看,她蹲坐在那,像是老僧入定。 底下的游麟逐渐聚拢过来,头探出水面,惬意地吐着泡泡,鱼尾撩拨着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偶尔还拍到沈鱼的手背。 突然,水里散开一圈波纹,游麟惊得相撞,而后慌乱着摆尾四散,噼里啪啦甩了沈鱼一脸水。 她抹了把脸,从怀里摸出鱼食,随意地往溪里撒去,游麟们又重新聚回来,争相挤在鱼食下大张着嘴。 她练的好好的,是谁惊扰了她的鱼? 沈鱼有些不高兴,她微微俯身向下看去,不料此时手里突然伸出一条手臂,勾着她的后颈猛地往下压去。 “唔唔......” 一阵天旋地转,沈鱼后仰着半坐在浅溪里,被人钳制住脖颈,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她费力地微抬起头,眼前是少年湿漉漉的精致眉眼,发带上的琉璃坠子随着墨发垂落在胸前,发尾仍在滴水,有几滴不慎落到沈鱼脸上,被他用拇指揩去了。 薛玉琉气息有些紊乱,他的手掐在沈鱼颈间,她被迫仰起头,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心跳如擂鼓,急促的呼吸竟奇异地与他交融在一起,一时间,只听见两人间砰砰的心跳声。 他的手慢慢收紧,窒息的感觉传来,沈鱼的脸上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忍不住抓紧薛玉琉的手臂,十指狠狠地扣下,与此同时,他的颈间也显出指印,仰着头不住喘息。 “薛......玉琉,”沈鱼断断续续挤出他的名字,突觉有些委屈,眼圈一红,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泪珠顺着面颊往下淌,滴到薛玉琉的手背上,他猛地一颤,杏眸里显出几分茫然和无措,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缩回手,往后退去,摔进了溪里。 微凉的水浸湿他柔软的发,薛玉琉浑身湿漉漉的,神色茫然地坐在夜色中,唇色鲜红,像是吸人精气的山精鬼魅。 “薛玉琉。”沈鱼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爬过去一把拽住薛玉琉的衣领,又委屈又生气,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道,“你干嘛又想杀我?” 说完,她又突然想起自己抓着的是何人,不由得松开了手。 薛玉琉缓慢地眨了眨眼,眉骨上的水珠落入眼中,眼里一片通红。 “你......”沈鱼见他呆愣愣的样子,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正欲起身扯下昨日送他的坠子,手才刚伸出去呢,薛玉琉便往后一缩,腾空而起,飞快地遁了。 25. 礼物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入手是冰凉如绸缎般的手感,沈鱼手里握着黑亮柔软的发,居高临下地看着薛玉琉。 许是握的紧了,琉璃坠子挤压在掌心,有些硌人,她扯了扯嘴角,模仿着少年平日里讥诮的语调,“薛道友,你好狼狈。” 银丝弹射而出,搭上沈鱼的腰时却气势一转,化作软绵绵的一团,轻柔地往下一拽,两人瞬间便调转了攻势,薛玉琉扯掉她发间的坠子,皮笑肉不笑,“哦?” 沈鱼抓着他的衣领起身,伸手要抢,却被他抬高手躲了过去,薛玉琉垂眸看她气得通红的脸,“沈道友就这么喜欢这个?” 沈鱼瞪他,“这是师兄送我的!” 说罢,她又软下声音,“薛道友,我以为我们好歹是朋友。” “朋友?”少年唇角笑意讥诮,张了张唇,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没再往下说,沉默地盯着沈鱼。 “我们都一块儿打过花妖、杀出猴村了,身上还绑有共生咒,难道还算不上朋友?” 沈鱼顿了顿,“所以昨夜你又想杀我,我很难过。” 她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委屈而惹人怜爱。 薛玉琉受惊般收回目光,抿了抿唇,“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沈鱼颇有些意外,毕竟书中对他的描述可是:“薛玉琉除了在贺稚舒面前外,向来是随心所欲、杀人从不看日子。” 随心所欲这点沈鱼倒是很赞同,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阴晴不定的人,简直比来大姨妈的她还要莫名其妙! “好吧。”她撇了撇嘴,“我原谅你了。但你要把师兄送的坠子还我。” 薛玉琉轻嗤,脸阴沉沉的,不知怎么又不高兴了,却还是把坠子扔了过去,“不过是条坠子。” 沈鱼抓过坠子,仔细收好了,这才道,“心意难得,这是师兄送我的生辰礼,我自是要好好收着的。说来昨日我不分青红皂白便说你欺负小孩儿,是我不对,我也要向你道歉。” 她微仰着头看他,满脸真诚,琥珀色的眼珠里呈现出他的小小倒影,薛玉琉的喉结滚动,轻声道,“那我也原谅你了。” 他站起身,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鸟笼,五彩斑斓的鹦鹉正在里面扑腾,瞧见她,更是激动,“沈鱼鱼!沈鱼鱼!” 薛玉琉唇角微勾,掂了掂鸟笼,递给她。 沈鱼接过鸟笼,打开笼门,鹦鹉拍打着翅膀落在她肩上,亲昵地蹭蹭她的脸,整只鸟肉眼可见的高兴,“沈鱼鱼!好!薛!坏!” 薛玉琉抬起手,指尖凝起一枚光球,鹦鹉大叫一声,躲进了沈鱼的发里,她眼疾手快地握住薛玉琉的指尖,硬着头皮道,“它不懂事,薛道友别跟它计较了。” 鹦鹉气得乱啄她的发,沈鱼缩着脖子左右闪躲,薛玉琉挣脱她的手,“啪嗒”把鹦鹉的细细脖颈握在手心,它瞬时僵直了脖子,再不敢乱动。 薛玉琉把鹦鹉丢回笼子里,语气轻柔,“若再不乖,便把你烤了吃。” 鹦鹉瑟瑟发抖,将头埋进了毛里。 罪魁祸首倒是心情良好,掸了掸衣袍往外走,他今日换了件银白色长袍,腰间佩玉,下摆用绿色丝线绣有竹叶,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人模狗样。沈鱼暗自腹诽。 “沈道友不睡?”少年像是有读心术般转过身,神情愉悦,“天可亮了。” “睡睡睡!”沈鱼跳上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 悠哉悠哉在云栖又住了几日,沈鱼已然玩得不亦乐乎,清晨被尤蚩灵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仍是睡眼惺忪,站的东倒西歪。 “小鱼儿。”尤蚩灵捏捏她的脸,面色柔和,“醒醒。骆徐周三家的人要到了。” 昨日柳京舟与贺稚舒递了信给云暮山,便先出发去玉城了,留下沈鱼和薛玉琉在云栖等着骆徐周三家的人来,一块儿去参加仙门大会。 没过多久,云巅之下逐渐现出几道人影,沈鱼站直了身子。 “见过沈夫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女子爽朗的大笑传来,沈鱼眼前闪过一片红,女子灵巧地落地,一身红衣似烈焰,眼窝深邃,额间一串红玛瑙,颈间套着小巧的金项圈,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沈少主好!” 沈鱼揪了揪尤蚩灵的衣袖。 尤蚩灵颔首,神色淡淡道,“徐常和述苹呢?” “在后头呢。”她笑道,“我着急见少主,跑得快。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少主真是可爱。” 话音刚落,云巅上便落下两道人影,一男一女皆是一袭黑衣,男子走在前面,玉冠束发,眉目疏淡,却是生了一双含情眼,他的脸上平静无波,走到尤蚩灵身前行了礼,“徐常见过夫人、少主。” 沈鱼的视线落在他后面的女子上,她同样着一身黑衣,却与徐常的从容平淡不同,显得有几分畏缩,视线规规矩矩地盯着地面,声音也细如蚊蝇,“见过夫人、少主。” 尤蚩灵为她挨个儿介绍一遍,“骆玉珠、徐常、周述苹。” 说到骆玉珠的时候,她咧开嘴笑了笑,看起来有几分傻气,“嘿嘿,少主和少主夫人就不用介绍了!” 她的目光扫过沈鱼和薛玉琉,“我们都知道的。” 少少少少少少主夫人! 沈鱼察觉有道视线明晃晃地落到自己脸上,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时候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尤蚩灵替沈鱼把落下的发丝勾到耳后,满眼不舍,“小鱼儿,爹娘给的东西不用省,该用就用。” “嗯!”沈鱼拍拍乾坤袋,开玩笑道,“娘,你都快把我的乾坤袋塞爆啦!” 骆玉珠满眼艳羡,“夫人对少主真好!” 说罢,她的拇指与食指扣成一个环,放到唇上,悠扬的口哨声响起,一条褐色长鞭破空而来,绕着她腾飞一圈,而后静静落于脚下。 “少主,”骆玉珠踏在鞭上,回身看她,神采奕奕,“那我们出发?” 与此同时,一柄朴实的长剑“咻”地自云巅下上来,停在沈鱼面前,她扭头,薛玉琉挑了挑眉,“请,少主?” 她撇了撇嘴,还是拎起长裙上了剑。 不料剑身一抖,她身形一歪,被薛玉琉扶 26. 阴阳怪气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沈鱼尚还处于懵圈的状态,腰间便传来拉扯的疼痛,银丝和长鞭缠住她拉往两边,各不相让。 她头都大了,忙不迭喊道,“疼疼疼,玉珠你不用管我!” 长鞭“咻”地收回,沈鱼被银丝拉着飞向薛玉琉,他闷哼一声,说话时胸膛振动,“沈道友真是信任我。” 沈鱼翻了个白眼,“你说话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吗?都说了我们是朋友,那肯定是信你啊。” 薛玉琉不说话了,他揽着沈鱼飞身上树,抬手布下防御的灵力罩,而后自己靠在树干上,双腿交叠,饶有兴致地看树下的战况。 骆玉珠的鞭子还未收回,又重新甩了出去,她脚尖抵在树干,借力扭身袭向来人。 沈鱼往侧边瞥了一眼,徐常抱臂站在原地,神色如常,周述苹则蹲在他旁边,下巴压在膝盖上,眼神放空,身侧是方才煮汤的锅。 看来,这是完全把战场交给骆玉珠了? 来人一身宝蓝色织锦长袍,被五六个黑衣侍卫护在中间,见骆玉珠的鞭子袭来,当即旋身一扭,开扇笑道,“美则美矣,脾气火爆。” 鞭子又是一甩,灵活地躲闪过几个侍卫的夹击,以一个刁钻的姿势狠狠地抽上他的脸,他“哎呦”一声,用扇子挡了脸,只露出一双委屈的眼,“美人心真狠。” 骆玉珠从半空中下来,忽地落地一个翻滚,红裙层层叠叠,如花瓣盛开,她方才所站之地,斜斜插着数十根钢针,泛着冷冷的银光。 “虞尚俨!”骆玉珠又是一甩鞭,喝道,“你好不要脸!” “哎呀呀,居然认得小爷~”虞尚俨推开身前的侍卫,悠悠走出来,摇了摇扇子,见她裙摆上的祥云花纹,“啪”地收扇点于左肩,斯文道,“歙州新安堂虞尚俨见过云栖沈少主。” “先前便听过沈少主......” 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微微俯身自顾自说着,刚说了半句便被一个黑衣侍卫拨开了,他沉声道,“各位,我家公子看上了这块地,今夜要在此休息,你们自己让让吧。” 此言一出,沈鱼立马侧头去瞥薛玉琉的神色,让让?居然还有人敢让大反派让地盘?这下有好戏看了! 后者似笑非笑地回看,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原来沈道友不想让地盘啊。” 银丝弹射而出,神不知鬼不觉间游走于虞尚俨的扇面,而后礼貌地竖起,敲了敲扇面。 虞尚俨抬头,看见少年含笑的眉眼,他懒懒地靠在树上,彬彬有礼道,“抱歉虞少主,我们沈少主说不让,在座诸位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对手。” 沈鱼:?你装杯可不要带上我啊! 她手脚并用,正欲爬到薛玉琉的身后,跟他划清界限,却被他一把拎住后颈,摁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薛玉琉唇角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慢条斯理道,“我们是朋友?” “嗯、嗯......”沈鱼硬着头发点头。 薛玉琉继续道,语气诱哄,“我就喜欢这块地,既然我们是朋友,沈道友帮我把这块地抢回来?” 薛玉琉你果然是神经病!沈鱼在内心悲痛地想,别看对面挺强,一拳打过来她就升天了。 不料,薛玉琉还有更神经病的,话音刚落,他的掌心往沈鱼的背后轻推,猝不及防间,她如树上的一片绿叶悠悠往下掉。 “少主!”骆玉珠翻出骨笛,放在唇边轻吹,长鞭便如灵蛇般扭动着抽向众人,同时飞身而起一把接住沈鱼,将她搂在怀里。 “咦,”虞尚俨一边闪身躲着长鞭,一边叹道,“这位才是沈少主?真是清水出芙蓉,可怜可爱。” 沈鱼翻了个白眼。 只是不知怎么又取悦了他,他停下手,做投降状,“今日一见沈少主,惊为天人,这块地,虞某就让给沈少主了。” 说罢,他冲沈鱼暧昧地眨了眨眼,踹了一脚方才说话的侍卫,“走了!” 侍卫一把拎起他,腾空而起,不过呼吸间便不见人影。 沈鱼严重怀疑虞尚俨让地是因为打不过骆玉珠。 骆玉珠松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夸赞道,“少主果然厉害,都把虞尚俨吓跑了。” 沈鱼被夸得有点脸红,她转身去找方才没喝完汤,一边问道,“新安堂是什么?” 早在虞尚俨还在叽里呱啦的时候,周述苹便重新生起了火,鲜美的汤已在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甚至案上还摆着新做的几样菜。 骆玉珠跟在沈鱼身后,答道,“新安堂居歙州之首,擅长暗器,以医修为主,堂主能者居之,各门派相争时往往处于中立,不过算得上与云栖交好。” “噢——”沈鱼有些心不在焉,眼巴巴地盯着案上的菜,“述苹,我饿了。” 周述苹抿了抿唇,小声道,“少主,都可以吃了。您先吃吧。” “好呀好呀。”沈鱼拾起筷子,先夹了一筷递到周述苹唇边,眉眼弯弯,“述苹先吃,都说了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啦~” 周述苹迟疑地启唇,肉块被她含入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她缓缓地笑了一下,“谢谢少主。” “我也要!”骆玉珠凑上前,脸都快挨上了沈鱼,近得可以看清她浅褐色眼珠里的倒影,“少主少主,我也要你喂的!” 沈鱼同样夹了一筷喂她。 骆玉珠嘿嘿一笑,一把抱住沈鱼蹭了蹭,“少主真好!” 沈鱼的脸被她摁在胸前蹂躏,满脸通红。 骆玉珠说完,又转向周述苹,脸皱成了一团,“述苹,太咸了。” “对不起。”周述苹道歉,脑袋低垂着,声音细如蚊蝇,“我下次会注意的。” 一旁的徐常道,“你们不要再吵了。” 说完,他转向沈鱼,接着道,“少主吃完便歇下吧,明日还要赶路。我们会守夜的。” 沈鱼点头,又往嘴里塞了几口肉。 —— 虞尚俨的小插曲过后,众人又赶了几日路,才遥遥看见玉城的城门。 这几日薛玉琉不知吃错了什么,说话皆是阴阳怪气,诸如周述苹做好饭,沈 27. 爱说不说!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师姐!” 贺稚舒原本站在堂上,同座上的人说着什么,微微蹙眉隐有发作之意,却突然被沈鱼扑了个满怀,吓了一跳。 “小师妹,”她扶稳沈鱼的身体,语气无奈,带了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当心些。” 沈鱼嘿嘿一笑,扭头去寻柳京舟的身影,他正巧从外面踏进来,上下扫了她一眼,满意地点头,“看来小师妹这几日过的很是滋润?” 说着,他轻拍了下沈鱼的发顶,为她引荐,“这位是贺城主,也是舒儿师妹的叔父,小师妹,叫人。” 沈鱼乖乖叫了人。 贺宁宥端坐在上方,胸脯横阔,两道浓眉浑如刷漆,冷眼瞧着底下的动静,只微微颔首。 跟初见时的贺稚舒有些像,冷静、端庄、古板。 “几位小友,”他说道,眼睛却是看向沈鱼后面的薛玉琉,“今日让稚舒请你们来,是有事相求。” 沈鱼没说话,背在身后的手戳了戳薛玉琉。 能让一城亦贺家之主用上“求”字,想必真正想找的是男主和大反派,找她只是顺带的。 柳京舟作揖,“城主但说无妨。” “诸位既然来了玉城,想必是为了仙门大会,那么诸位应当知晓今年仙门大会玉城给出的奖励是什么吧?” “归墟画轴?” “正是。”贺宁宥神色凝重,“但昨夜,归墟画轴失窃了。” 归墟画轴失窃?这东西他曾有所耳闻,此物为一处秘境,据说里面藏有成神之关窍,能回溯过去探寻未来,方一出世众人便趋之若鹜,最后竟是落在了玉城手里吗? 薛玉琉嘴角噙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的丝线,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血腥、平静、同类的味道。很有意思。 贺宁宥还在座上接着道,“昨天白日,归墟画轴方入城主府,我亲自下了封印才回房休息,不料半夜画轴有异动,封印正被破除,我连忙赶往库房,却只见一道黑影。” 不、不是封印。 薛玉琉停下手,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 “当晚贺府倾巢出动绞杀贼人,却一时不察,被他逃窜了,然我已开启城主府中大阵,他定然还被锁在城中,如今,我们是苦于仍寻不到他的踪迹。” 贺宁宥终于说到了目的,“听闻薛家有一追踪术,可凭鲜血寻人踪影,今日请薛公子来,也是想请薛公子帮忙寻一寻贼人。” 薛家还有这东西?沈鱼偷偷瞥了他一眼,好像也没有见他用过。 薛玉琉唇角勾笑,斯斯文文点头,“玉琉定当竭我所能。” 贺宁宥大喜,“那便有劳薛公子了。” 一旁的贺稚舒似有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淡淡道,“叔父,那我便先带他们下去休息了。” 她拉着沈鱼往外走,脸色算不上好看,压低了声音问她,“小师妹,你这几日没遇上什么危险吧?” 沈鱼摇头,“怎么了?” 贺稚舒没急着说,她带着众人进了厢房,把门关好,才道,“叔父同我说,玉上烟恐怕还活着。” 柳京舟与薛玉琉神色各异。 沈鱼仰头问道,“玉上烟是谁?” “玉上烟是先前的玉城之主,仙魔大战时大开城门投靠魔神供其杀戮,百姓不堪重负,六家便联合起来杀掉他,夺回了玉城,是以如今玉城是六家共治,而非一家独大。” 贺稚舒点头,“府中魔气很重,叔父说像是玉上烟留下的痕迹。” 他们这些小辈出世的时候,玉上烟已经陨落,自然对他的气息没什么感知。 但她尚有一点未说出口,贺稚舒垂下眼睫,方才她已去库房看过,门口的封印看似损坏,实际核心处仍是完好的,那么,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在不破除层层封印的情况下盗走归墟画轴? 沈鱼眨了眨眼,“如果真是玉上烟回来了,再杀他一次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柳京舟与贺稚舒皆是失笑。 薛玉琉却是微微低头,脸上笑容古怪。 贺稚舒叹她天真,却也未把此话当真,只无奈地笑了笑,“好了,你们舟车劳顿,便先歇着吧。这两间房,你和玉琉分一分,不许吵架。” 见两人点头,她才转过身,同柳京舟并肩出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合上,薛玉琉的银丝皂靴踩在地上,脚步轻快,走到沈鱼面前俯下身,脸上是甜蜜而古怪的笑容,嗓音轻柔,“沈道友说的是,杀一次没杀透,再杀一遍就是了。” 沈鱼不自在地挪开视线,“......所以你真的会那什么追踪术?” 薛玉琉直起身,语气戏谑,“沈道友不是在生气吗?” “......”沈鱼恼怒道,“爱说不说!” 她怒气冲冲地出了门,把门甩得震天响。 不料,没过几秒又折返回来,站在他面前,手心向上摊开,她理直气壮道,“我买的东西还我!” 薛玉琉嘴角压着笑,把那一堆小玩意儿从乾坤袋里掏出来,“沈道友,若是乾坤袋太满,不如......” 话未说完,他手上的东西便被她一股脑地揽了过去,沈鱼瞪他一眼,转身跑了。 路上还不慎掉落一两个玩意儿。 薛玉琉弯腰拾起,唇角的笑意越扩越大,直笑得肩膀不断抖动,眼角也溢出了泪。 小玩意儿生气起来还挺好玩,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希望城主府里的东西也是这般好玩。 —— 方入夜,贺宁宥便派人来请薛玉琉,彼时他正站在窗前,瞧庭院池中的荷花。 “如今不过六月,”他侧过脸,仍有一半隐入阴影,“荷花便谢了大半。” 仆从弯腰称是,“今年荷花长势不好。薛公子,城主已在库房等候,请随小的来吧。” 薛玉琉笑了笑,顺从地跟着他出了门,两人行色匆匆,待走过中庭时,薛玉琉隐在袖中的手指微动,银丝悄然射出,“滋啦”一声,远处的黄符悄无声息地迸裂。 七扭八拐地约莫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仆从才带着薛玉琉到了贺家库房,他停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道,“薛公子,库房 28. 果然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那血的主人,就在此处。” 薛玉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带着笑意,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今日天气真好。 贺宁宥感到一股寒气自脚下升起,面色不变,“小友这是何意?” “城主不知?”薛玉琉歪了歪脑袋,神情讶异,“我以为城主是装作未察觉呢。” 似是感觉被捉弄,贺宁宥脸色沉沉,冷哼一声,“薛小友,我请你来,不是让你在这胡闹的!” 说罢,他正欲拂袖而去,却觉脚底粘有浓稠黏液,迈不开步子,背后突现一道青黑色人影,青面獠牙,面容看不明晰,五指成爪掏向他的心窝。 贺宁宥尚未反应过来,薛玉琉身形已是一闪,五指上缠绕着银丝,轻轻握住那道人影的手腕,柔声道,“终于舍得出来了。” 人影一愣,当即矮身一躲,锋利的长剑顺着他方才脖颈的位置削过,薛玉琉嘴角仍噙着笑,银丝尽数弹射而出,如巨大的蛛网瞬间占据了整个库房。 人影缩在库房的小小角落,目光警惕。 “贺城主,”薛玉琉侧头礼貌道,“接下来的战场您就不适合参加了。” 说罢,他周身灵力鼓动,气势大涨,几条银丝缠住贺宁宥的腰,顺势把他甩了出去,还不忘关上库房的门。 “喂,”银丝皂靴随意地踢开面前的龟甲,踩在地上,眉眼精致的少年居高临下看人,如涉世未深的矜贵公子,“该谈条件了。” —— 骆玉珠悄声出客栈的时候周述苹正在擦剑,徐常坐在桌前默默地看,半晌才哑声道,“周述苹,够了。” “好。”周述苹顺从地放下剑。 “你不好奇骆玉珠出去干什么?” 周述苹神色如常,“不好奇。” 这回答很“徐常”,徐常一噎,感觉自己此刻真算不上冷静,起身走到窗前,瞧着无边黑夜,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玉城藏了太多秘密。哪天周家出事,你也无所谓吗?” 周述苹“嗯”了一声。 “云栖呢?” 周述苹摇了摇头,“云栖是你的家。” 她垂眸,墨发柔顺地垂在肩上,刘海有些长了,微微盖住一点眼睛,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徐常,”她小声问道,“我能继续擦剑吗?” 徐常坐到榻边,脱了鞋袜,闻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径直躺在了榻上。 今夜无月,夜色继续蔓延,骆玉珠一身红衣隐于其中,飞速从房顶上掠过。 骆徐周三家中,不像先天缺陷的周述苹、厌倦修炼的徐常,她算得上是最出色的天才,修炼速度远超骆家先辈。 是以方进玉城,她便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有一封信悄然爬进她的衣袖,被她反握在掌心。 今夜,她来赴约。 “骆玉珠?”暗处走出一道人影,嗓音清润,语气含笑,面上严严实实扣着一个狐狸面具,嘴角似翘非翘 ,“你果然来了。” 骆玉珠对这种“果然”很是厌恶,只冷冷道,“有屁快放。” 他笑了两声,“玉城有归墟画轴,你是知晓的吧。” 骆玉珠的神情很不耐烦,转身就要走。 “你是骆家女,难道对此不感兴趣?” 骆玉珠更不耐烦,“什么玩意儿?不感兴趣。” “沈家女你也见了,蠢笨不堪,即使这样,因为她在沈家,便处处压你一头。若得画轴,则骆家掌权,踩沈薛两家于脚下。我不信你不心动。” “哦?”骆玉珠的手压在身侧的长鞭上,横眉怒目,娇喝道,“你放屁!我家少主貌美如花又可爱!” 长鞭破空甩出,柔软如蛇,密密麻麻地笼罩在周围的空间,快而不乱,瞬间便缠住他的身体,令其动弹不得。 那人垂下的手在腰间轻按,扇子“啪”地一声展开,锋利的扇面划过长鞭,硬生生挣脱了,而后左脚掌在地上猛力一踏,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而起,要往树丛间去。 骆玉珠手臂摇动,长鞭一团收入手中,又抡将出去,看似普通的一记鞭,却势如破竹,气势汹涌,蕴含着极强的力量。 高处的人合起扇,手腕翻转间扇柄直对长鞭。 一扇一鞭,在半空中相遇,迸出猛烈的火花。 清脆又厚重的声音响起,骆玉珠身体微震,后退数步,唇角渐渐溢出血色,被她粗鲁地抹去了。 见此,他又开口,“归墟画轴......” “又放屁!”骆玉珠骂道,“空有修为,满嘴挑拨离间!” 那人一噎,像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愿放弃游说她,“如今就你我二人,你装什么?倘若你现在不争,日后世代匍匐在沈薛两家求其指缝漏肉,便是你想要的?” 骆玉珠翻了个白眼,掌心运起灵力,“跟你这个傻鸟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她手腕翻转,灵力喷射而出,直冲那人眉心,鼓起的风“啪”地一声,掀起他的狐狸面具。 霎时扇面一展,险险地挡住面容,他气急败坏道,“鸡同鸭讲!” “怎么?”骆玉珠挑衅他,“脸皮厚得如城墙,见不得人啊?” 说话间,城中心突然传来一声爆破,几股灵力交缠着从下升起,照亮一片天空,两人脸色皆是一变,骆玉珠哼了一声,收回鞭子,右脚蹬在墙上借力而起,“傻鸟,不跟你玩了!” —— 沈鱼跟在柳京舟的后面急急奔走,颈上的伤口只草草缠了圈布,现在又溢出一点血色。 薛玉琉到底又在干嘛?之前掏腹就算了,现在怎么还抹脖子的? 沈鱼现在只想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摇醒:你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啊! 柳京舟带着她穿过长廊,正巧撞上了同样行色匆匆的贺稚舒,“师兄!小师妹!” “舒儿师妹,”柳京舟停下脚步,看向贺稚舒身后黑着脸的贺宁宥,“贺城主。” 贺宁宥拂袖,冷哼一声,“我看薛小友真是无法无天了。” 闻言,齐刷刷两道目光看向贺稚舒,她头疼道,“贼人在库房现了身,玉琉却把叔父推出门外,独自一人留在了里面。” 真是委婉,沈鱼觉得,比起推出去,薛玉琉更能干出来把人家城主丢出去的事。 柳京舟显然也没料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目光无奈,“那如今......” 贺稚舒道,“我们正打算前往库房,让玉琉一人在那总是不妥当 29. 装傻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事情发生的太过猝不及防,众人皆未反应过来,青色人影便卷起地上卷轴,化作一道流光逃了出去。 白羽剑翻转,贺稚舒正要出去追,薛玉琉突然闷哼一声,露出鲜血淋漓的胸膛。 “玉琉!”贺稚舒看了眼他,咬咬牙,回头同柳京舟道,“师兄,玉琉和小师妹交给你了!” 说罢,她握着白羽剑,足尖点地追了出去。 “你疯了!” 沈鱼被银丝缠住腰,拉回薛玉琉面前。 她愤愤地要去扯腰间的银丝,却被他摁住了手,动弹不得。 他轻声道,“别乱动。” “你故意的!”沈鱼压低声音,满目怒火,“你故意放跑了他!” 薛玉琉低低地笑了两声,苍白的唇微翘,瞧着很是虚弱,“沈道友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沈鱼还要再说什么,一旁的柳京舟走过来,她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玉琉,”柳京舟道,“你受了伤,同小师妹一块儿回去上药吧。此事便交给我和舒儿师妹。” “好。”薛玉琉顺从道,他咳了几声,捂着心口转身,踉跄着正欲往外走,突然身子一歪,似是无力支撑,倒在了沈鱼的身上。 “咳咳,”他气若游丝,眼皮半阖,“我......” 柳京舟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道,“要不还是我背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多谢柳道友。”薛玉琉声音听着虚弱,但沈鱼总觉得里面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沈道友送我回去便好。” 柳京舟点头,嘱咐道,“小师妹,你扶着玉琉点。” 沈鱼乖巧地应了,架着薛玉琉往外走,他大半重量皆倚在她身上,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方出库房过了拐角,便奋力将薛玉琉一推,自己也不禁后退数步,脚跟抵在墙角。 “怎么了?沈道友。”薛玉琉扬唇,似是心情极好,有了几分同她聊天的耐心,“你若还生气,便给你做些好吃的?教你新的术法?或是买点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罗列着,语气亲昵,像是逗猫遛狗。 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故意放跑青色人影、为什么任由归墟画轴被窃、为什么破坏阵眼放出魔气、为什么...... 沈鱼垂眸看着自己干净的衣裙,却只觉得憋闷,她在原地默默地站了几秒,转身就走,“......我没生气。” 确实没什么好生气的。 一路走来,薛玉琉总是满面笑容,虽总是发神经掐她脖子,但许多时候反而是迁就她的,加上两人身上绑着的共生咒,险些让沈鱼忘了,他不是真的什么贵公子,而是书中阴晴不定、坏事做尽的大反派。 她疲惫地往客房走,想到目前一团乱麻的贺家,只想回去大睡一觉。 拯救世界这个活,真不是人干的。 身后的薛玉琉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又哪里惹她生气了?他面无表情地拢起散落的发,轻啧一声。 好烦。 —— 贺稚舒带着白羽剑一路追出贺府,至城外时那道人影“噗嗤”一闪,瞬时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她面前。 与此同时,“咚”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 贺稚舒弯腰拾起竹筒,倒出里面破碎的黄符,简单拼凑一下,能隐约看出原本的图案。 这是......师兄画的护阵符? 沉吟片刻,她把黄符重新放回去,将竹筒别在腰间,御剑回了城主府。 方落地,贺宁宥便瞧见了她,“稚舒,库房那边如何了?” 贺稚舒摇头,“被他逃了。” 贺宁宥愣了一下,却未露出失望之色,“府中的阵已经补好,你也辛苦了,去歇息吧。” 贺稚舒没动,她直直地站在原地,盯着贺宁宥的眼睛道,“叔父,我有一事不解。” “你说。” “库房门口的封印我去瞧过,核心处仍是完好的,我不解,贼人是如何不破坏门口封印入内行窃的?” 贺宁宥掸了掸衣袍,“此事说来我也觉怪异,加之今日护阵符破一事,恐是府中出了内贼。” “毕竟,”他意味深长道,“家贼难防。” 贺稚舒默了几秒,又道,“叔父,可否让我瞧一瞧你的发顶?” 此言一出,贺宁宥当即横眉,居高临下看人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冷冷道,“怎么?你竟怀疑我?” “不敢。”贺稚舒却不怕他,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坚持道,“叔父若无,岂怕怀疑?” 贺宁宥沉着脸与她对视,两个人站在院中,连空气都染上了淡淡的硝烟味。 “贺城主,舒儿师妹!” 忽地,凝滞的空气开始流动,贺稚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匆匆而来的柳京舟。 他察觉到气氛的异样,不动声色笑道,“方才我去......” “师兄!”贺稚舒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行了。”贺宁宥转身,淡淡道,“你们也累了,便先回去歇着吧。” 说罢,他拂袖,迈开了步子。 身后先是寂静无声,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贺宁宥在心中默数三秒,猛地转身,头顶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叔父,冒犯了。”贺稚舒的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她一只手冷静地按住贺宁宥,另一只手飞快地拨开他的发。 没有。没有傀儡丝的痕迹。 贺稚舒松开手,单膝跪地,“叔父,是稚舒冒犯了。” 贺宁宥背着手,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一丝慌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半晌才道,“回去歇着吧。” 贺稚舒应了声,等贺宁宥走了,才从地上起身,看向柳京舟,“师兄方才是想说什么?” 柳京舟沉吟片刻,道,“你们走后,我留在库房细细察看了一番,在封印处找到了这个。” 他递给贺稚舒一张泛黄的符纸,四个边角翘起,中间破了个大洞,皱巴巴的。 贺稚舒蹙眉,接过来轻轻嗅了嗅,迟疑道,“这是......” “我画的护阵符。”柳京舟接过话头,“虽 30. 不吃硬的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行了。”沈鱼率先败下阵来,“我都没跟你生气,你生什么气?” 薛玉琉一只手扯着被子,另一只手扶了扶歪掉的马尾,黑漆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你想要什么?” “什么?”沈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薛道友,改改你的被害妄想症吧。”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我当你是朋友,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也就帮你了。你要是还不信,你就当我是因为共生咒才帮你的。” 薛玉琉手指微动,银丝缠住桌上的茶杯肚,稳稳地拖至他手边,他将茶杯抵在沈鱼的唇边,后者不自觉地张唇,一杯茶水落了肚。 果然是共生咒,薛玉琉垂眸盯着被上的花纹,弯了弯唇,下咒之人受伤效果翻倍,害得他也很难随意下手。 不过......用点手段折磨她的话,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可惜,她好像不吃硬的。 沈鱼看着薛玉琉脸上神情变化莫测,前一秒还阴沉沉的,后一秒又变得愉悦起来,甚至松开了被子,按着她的肩让她躺下,倾上前为她掖了掖被角。 “睡吧。”他柔声道,却让沈鱼感觉寒毛直竖,“明日为你做早膳。” 沈鱼被被子包裹着,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她挣扎着要起身,“你......” 话未出口,耳边突然炸开一阵沉闷的爆破声,透过旁边大开的窗户,能看见几股灵力交缠着升起,天空大亮。 又打起来了? 沈鱼“啪”地一声合上窗户,躺下盖被子闭眼一气呵成。 薛玉琉挑了挑眉,“外面好像出事了。” 沈鱼翻了个身,用被子拥住头,瓮瓮的声音自底下传来,“我睡了!” 剩下的,还是交给主角团吧! 沈鱼累了一天,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声传来,薛玉琉轻轻扒下被子,露出她睡得微红的脸。 她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纤细脖子下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柔弱、易折。 此刻只要轻轻握住,“咔嚓”,就能听见美妙的声音。 薛玉琉的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的颈侧,轻轻用力,榻上睡得正香的少女脖颈上便同步出现了红色指印,她不安地蹙眉,轻轻嘤咛一声。 仿若被火星撩过,薛玉琉受惊般收手,黑眸定定地看了沈鱼好一会儿,才起身悄无声息出了门。 —— 翌日清晨,沈鱼醒来的时候天色才微亮,她恹恹地坐在铜镜前,眼皮半阖着。 唉,才刚到夏天就那么多蚊子了吗?得去买个驱蚊符才是。 沈鱼摸了摸脖子上的红印,打了个哈欠。 她慢吞吞地梳好头,换了一身漂亮的新裙子,心情这才好了起来,就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师兄!”在庭院瞧见了柳京舟,沈鱼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上跳下去,被他一巴掌摁在肩头,险险地接住了。 “小师妹。”柳京舟满脸无奈,“看路。” 沈鱼嘿嘿一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满头的发饰“哒哒”相撞,烟绿裙摆的金丝祥云翻飞,让人眼花缭乱。 她兴奋道,“师兄!瞧我这身如何?” 柳京舟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看。折朵花儿插上,怕是更好看。” 沈鱼很是受用,满意地仰起头,双眼亮晶晶的,“师兄,这么早,你是要去哪儿?” “昨夜核心大阵的护阵符破,跑出好几个魔修来,闹得城中一阵骚乱,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平息,我今日且悄悄去看看情况,若幕后真是玉上烟,可就麻烦了。” 柳京舟说完,见沈鱼头上沾了片落叶,替她拿掉了,才接着笑道,“你呢小师妹?平日可不见得你有这般早起。” 提起这个,沈鱼又想起昨夜薛玉琉发的神经,神情难免有些愤愤,“我昨夜被蚊子骚扰了,所以没睡好。” 说罢,她又道,“而且今日恰巧有空,便想上街买些材料,把答应给师姐的面具先做了。” “小师妹也是懂事了。”柳京舟的表情很是欣慰,“只是最近城中不太平,如今虽是白日,但还是让玉琉陪着你去吧。” 那可怎么了得! 干脆不出门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沈鱼还是揪住柳京舟的袖子,央求道,“我不要薛道友陪我去,还是师兄陪我吧,我也可以陪师兄去看核心大阵!” 开什么玩笑,最近大反派跟吃错了药似的,要是留在贺府被他逮到了怎么办! 柳京舟见她满脸哀求,无奈道,“走吧走吧。”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穿过庭院,悄声地翻墙出去了。 城主府的位置在玉城中稍显偏僻,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人流才多了起来。 沈鱼穿梭于各个小摊前,这也喜欢那也喜欢,简直是挑花了眼。 她钟爱于各种叮铃作响的配饰,加上被摊贩们的“姑娘大气”迷了耳,不一会儿,乾坤袋便装得鼓鼓囊囊。 “师兄!”沈鱼捧着东西,蹦蹦跳跳地到柳京舟面前,“我的乾坤袋好满,你能不能帮我先收着?” 柳京舟替她收好东西,递给她一袋包子和糕点,柔声道,“小师妹,垫垫肚子,我们得去瞧瞧护阵符了。” 沈鱼应了声,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跟在柳京舟的后面。 玉城中按理说是不允许御剑的,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玉城核心大阵所在的青玉观,此处绿荫遮阳,本是玉城人极爱来的避暑胜地,如今凉亭盖被掀了,树被拔了,观中一幅被狠狠摧残过的景象。 沈鱼小心翼翼绕过尖锐的碎石块,望向青玉观中心画着暗红符文的核心大阵。 与其他城池恨不得将核心大阵藏得越深越好相比,玉城反而大大方方地将核心大阵摆在城中心,无论是谁皆可以来踩上一脚。 更加戏剧性的是,这个核心大阵还是几百年前玉上烟留下的,怪不得玉上烟疑似没死的消息一出,六大家便有些急得跳脚了。 沈鱼是个半吊子符修,看不懂阵中复杂的符文,也对此没什么兴趣,只蹲在一旁,拿出刚刚柳京舟给她买的糕点,一边啃一边看柳京舟忙活。 看着看着, 31. 相逢即是缘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虞尚俨老神在在地摇了摇扇子,笑眯眯道,“你呀沈少主,你不就闲着没事干跑到这儿来了么?” “你!”沈鱼被他一噎,“我自然是有正当理由,你呢?” “我?”虞尚俨收起扇子,“我也有正当理由。” 沈鱼瞪他。 虞尚俨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今日来此呢,是受聂三公子所托。” “沈少主你也知晓嘛,昨夜那么大动静,玉城六大家怎么可能不派人来察看,聂家派的正是聂三公子,他年纪小贪玩儿,又同我玩的好,便央求了我来。” 沈鱼仍有些狐疑,“你同聂三公子认识?那怎么其他几大家没来人?” 虞尚俨轻啧一声,撩起袍角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地上,笑道,“各大家自然没我虞某懒了,早在昨夜就来过了,不然跑出来那几个魔是怎么被抓回去的?” 说着,他觑了一眼沈鱼的面色,又接着道,“沈少主方才问我同玉上烟是什么关系?这得问我老爹啊,他可是玉上烟的忠实信......” 话未说完,树叶簌簌落下,树上飞下一道黑色人影,长剑横于虞尚俨的面前,声音冷冷,“公子慎言。” “哎呀呀小黑。”虞尚俨从地上跳起来,跑到沈鱼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你别这么敏感嘛。” 被唤作小黑的侍卫看着柳京舟身后的沈鱼身后的虞尚俨,显然很是无语,只好使出杀手锏,“公子若再没个正形,我便告诉夫人了。” 虞尚俨摊手,“沈少主,你瞧,这可不是我不愿意说。” “好吧。”沈鱼总觉得背对着他怪怪的,揪着柳京舟的衣袖换了个方向,“所以聂三公子托你来,你又看出来什么?” 她话音方落,身前就发出一阵爆笑,虞尚俨捂着肚子,甚至笑出了眼泪。 柳京舟和沈鱼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虞尚俨拿起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沈少主连这话也信?好单纯,真是可怜可爱。” 沈鱼:...... 柳京舟:...... 显然师兄妹两人都觉得他脑瓜子有点问题。 柳京舟掌心微动,地上的一堆黄符便收入了乾坤袋中,他微微俯身,轻声道,“小师妹,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完,他朝虞尚俨拱手道,“虞少主,我们便先行一步。” “哎哎哎!”虞尚俨尚未反应过来,眼前的两人便迈开步子走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对着沈鱼讨好地笑道,“沈少主可是要回城主府?虞某正好要去拜访贺城主,便一道送沈少主回去吧。” 他得意道,“相逢即是缘嘛。” 刚被他捉弄了一番,沈鱼不是很想理他,只自顾自埋头往前走,手里还拿着柳京舟买的糕点,一边吃一边在脑海里想着面具该怎么做。 虞尚俨倒也不觉无趣,跟在她身旁,讲了一路的逗趣话,直到小黑都听得不耐烦了,一把把他拎开,他也只是瞪瞪眼,又重新凑了上来。 沈鱼有些哭笑不得,“虞少主你......” 话才说了一半,她余光扫过城主府门前熟悉的身影,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好巧。”薛玉琉今日换了身竹青弹墨云锦长袍,下摆绣有翩翩银蝶,他倚在门口的石柱上,背着光,脸侧刷上一层细碎的光影。 马尾高束,发尾垂到腮侧,他偏了偏头,视线落在她手中捏着的糕点,笑意盈盈道,“沈道友。” 明明也没做什么,但沈鱼总觉莫名有些心虚,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好、好巧。” 她低着头,视线里缓缓出现一双银丝皂靴,走得不急不缓,越走越近,紧接着骨节分明的手伸来,轻按她的发顶,沈鱼就这样被轻轻一带,站在了薛玉琉的旁边。 她抬头,却只看见他形状优美的下颌和红润的唇,他的声音略带讥诮,“虞少主,好巧。” 虞尚俨嘿嘿一笑,像只套了身华衣的傻狍子,“巧巧巧,相逢即是缘嘛!” 薛玉琉讥诮地看向沈鱼,“沈少主真是可怜可爱?” 沈鱼:...... 又来了!又来了!阴阳怪气的薛玉琉又来了! 她向不远处的柳京舟投去求救的目光。 柳京舟眨了眨眼表示收到,连忙上前几步,正色道,“虞少主不是说要来拜访一下贺城主吗?我这就带你进去吧。咳咳,玉琉你......” 沈鱼疯狂眨眼。 柳京舟表示明白,“玉琉找小师妹有事吧?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说着,他揽过虞尚俨,笑道,“虞少主,我们走吧。”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了,沈鱼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甚至伸出了尔康手试图挽留,却被柳京舟很讲义气地无视了。 好了,这下她更没有勇气面对薛玉琉了。 “薛道友。”她盯着脚尖,莫名有几分烦躁,“你别纠结了,就当我是因为共生咒才替你隐瞒的吧。” “今天早上为什么不等我?” 沈鱼惊愕地抬头,“什么?” 薛玉琉微微低头,视线落在她发顶的新坠子上,哑声道,“我为你做了早膳。” “我、我......我以为你开玩笑的。”沈鱼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以为昨夜薛玉琉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想到他竟是当真的。 “而且,”薛玉琉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声音越来越轻,听起来甚至还有点抖,“你说过给我编个新红绳的。” “沈道友,是你没有把我当朋友。” 微风拂过,绿茵远远投来一片阴影,琉璃发坠“叮当”相撞,沈鱼心头猛地一颤,慌乱解释道,“我、我这几日忙,等有空了就给你编!” 怎么办,感觉薛玉琉快要碎掉了。 但沈鱼感觉自己也要碎掉了,她低着头,两只手垂下,搅了又搅,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儿,声音细如蚊蝇,“要不......我现在把早膳吃了?” 薛玉琉没说话。 但如果她现在抬起头,就能清晰地看见他隐在长睫下的笑意以及翘起的唇角。 可惜她没有。 沉默半晌,薛玉琉叹了口气,“如今都已是正午了。” “不打紧!”沈鱼恢复了一点活力,仰起脸笑道,“薛道友亲自做的,我肯定要吃!” 阳光下,薛玉琉低头看着少女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两颊的小小婴儿肥,燥热的风拂过,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抖了抖。 他的心里蓦地 32. 鲜花配美人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城主府的侍女来请沈鱼前往晚宴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榻上,同薛玉琉下棋。 当时她才吃完柳京舟买的糕点,正撑得厉害,又不敢不吃薛玉琉做的早膳,便提议同他玩点游戏打发时间,好空出肚子来吃东西。 薛玉琉指了指桌上的棋盘,问她,“玩这个?” 沈鱼摇了摇头,从乾坤袋里拿出六角棋盘,兴冲冲道,“薛道友,我教你玩跳棋如何?” “红橙黄蓝绿白,你要哪个颜色?” 薛玉琉走到榻边坐下,“绿色。” 他低头去看棋盘,棋盘材质为杉木,呈六角星形状,上面均匀地分布着相同大小的洞,六个角上放着不同颜色琉璃珠,每个角各有十颗珠子,整齐地码着。 “怎么样?”沈鱼得意道,“棋盘是师兄帮忙做的,珠子是刚刚上街买的,不错吧?” 薛玉琉吐出三个字,“棋盘丑。” “哪里丑了?”沈鱼愤愤道,“难道你做的更好看?” 薛玉琉盯着棋盘上的琉璃绿珠,“嗯。” “改日给你做个新的。” “那你也不能说师兄做的丑呀。”沈鱼撇了撇嘴,给他讲解规则,“我们每人选择一种颜色的棋子,把它放在六角星中的一个角,用相邻跳或者等距跳的方法,跳到对面角,谁先把所有棋子跳到对面角,谁就赢啦!” 接着,她又给薛玉琉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相邻跳和等距跳,这才开始下棋。 “薛道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局,见他正打算拈起珠子,沈鱼扑上去按住他的手,欲哭无泪道,“你不能跳这里!” 薛玉琉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潋滟的黑眸里满是笑意,“为什么?” 因为,跳这里你就又要赢了啊! 沈鱼有些破防。她自诩现代中的跳棋战斗机,薛玉琉首次接触,肯定被她虐得体无完肤,谁知道,高手不仅在民间,还在修真界。 恰巧此时侍女前来相请,她想也不想便跳下榻,草草套好鞋,便拉着薛玉琉往外走,“快走快走,我饿了!” 薛玉琉顺从地被她拉着走,因她的动作急了些,马尾在身后晃荡几下,他勾起嘴角,“沈道友方才还嚷着说撑了。” 沈鱼对此装聋作哑,只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得快,没多久便到了宴厅。贺家家风清正严谨,加之府里多为男子,整体布局规整,端方有序,宴厅只一条白玉阶稍显华贵,再多的便没了,甚至也没歌舞助兴,只简单放了几张方桌。 沈鱼看着座上贺宁宥肃穆的脸,感觉更饱了。 她规规矩矩行了礼,又冲自家师兄师姐眨眨眼,便跑到了最下首坐着。 方一落座,身侧也坐下一人,她扭头看着少年如羊脂玉般光滑的侧脸,问道,“薛道友,你坐这里?” 薛玉琉微笑,“这个位子另有其人?” 那倒没有。只不过她不想掺和“大人”的谈话,坐这儿比较清静。 沈鱼摇了摇头,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夹了块炭烧兔肉放在薛玉琉的碗里。 “薛道友。”她弯眼,“你尝尝。” 然而薛玉琉的面色突然一下变得阴沉,冷冷道,“我辟谷了。” 好吧。沈鱼并不强求,就当他又在发神经,撸起袖子开始剥水果吃。 席上的人几乎都已辟谷,也没怎么动筷子,比起坐在末尾剥水果的沈鱼,坐在前面抱着酱香肘子开啃的虞尚俨显然更引人注目。 “咳咳。”贺宁宥轻咳两声,试图提醒他。 虞尚俨充耳不闻,整个人都掉进了酱香肘子里。 于是侍立在他身后的小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了他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虞尚俨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虞公子,仙门大会在即,核心大阵一事很是重要,”贺宁宥蹙眉,“莫当作儿戏。” “是是是。”虞尚俨又啃了一口,才放下肘子擦了擦手,“贺城主既然答应了帮虞某的小忙,那便只管放心,虞某自然会礼尚往来。” 他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只要贺城主准备好了,我这边马上就可以拔除那道阵法。” 来之前贺宁宥已同贺稚舒说过核心大阵的事,加上柳京舟回来也说核心大阵中心确实有些古怪,此时她也只是淡定地坐在座上听着,甚至还有闲心看两眼沈鱼的动作。 “薛道友。”见薛玉琉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沈鱼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有种被蛇类动物盯上的感觉,连忙把手上刚剥好的荔枝递过去,“补虚益脾的,多吃点。” 鲜嫩的荔枝肉抵在红润的唇边,薛玉琉慢慢地启唇,将荔枝一整个含了进去,轻咬一口,汁水在口腔四溢,他缓缓道,“虚?” 方才他的唇不慎擦过沈鱼的指腹,她收回手,不自然地在锦帕上擦了擦,有些心神不宁,心不在焉道,“嗯,你的手总是好凉,脸也好白,多补补总是好的嘛。毕竟你好我也好。” 明明沈鱼这话说的也没错,两人绑着共生咒,谁也不会希望对方随随便便就死掉,但薛玉琉越听越觉得这话刺耳,他索性扭过头不再看她,听座上的人说话。 “……除此之外,虞某还在玉城发现了傀儡丝的踪迹,更巧的是,虞某还碰到了被植入傀儡丝的人。” 闻言,贺宁宥攥紧了扶手,眼眸微眯,烛火在右脸投下一片阴影,“虞少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虞尚俨抚掌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从方桌后绕出来,走到宴厅中央,“啪”地展开他的扇子,又扇了起来,“此人,沈少主还认识呢。” 沈鱼嘴里的果子还没咽下去呢,猝不及防被点到,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我? 虞尚俨笑眯眯地点头,“沈少主先准备好吧,虞某怕你大吃一惊。” “此人便是——” “骆玉珠。” —— “哎嘁!” 客栈中,骆玉珠刚想拿起筷子,便偏头打了个喷嚏。 “咦,”她揉揉鼻头,嘟囔道,“起风了?徐常,你去把窗给关了!” 徐常端着碗,神情自若地进食。 一旁的周述苹方把菜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坐下,闻言立马擦了擦手,就要过去关窗。 “哎!”骆玉珠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不忿道,“述苹你去什么?让徐常去!” 被拉着的人不气不恼,温声道,“我去关也是一 33. 方领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阴风列列,断壁残垣,雨水从破碎的屋顶滴落,身形单薄的少年抱着双膝,汗湿的发如枯草般,黏满了黄泥。 他的手无意识地在地上挖着,已是血迹斑斑。 突地,上方传来一阵叹息,他的眼前落下绣有层层叠叠竹叶的青色衣摆,有人自他面前蹲下,递过一个肉包。 她的手修长、洁白、漂亮。 他怯怯地看着肉包,不敢伸手,唯恐弄脏了她。 “吃吧。”她柔声道,“这儿不安全,待你吃完,我送你去别处。” 见少年仍缩在墙角,她微微倾身,将包子放在他的唇边,少年强忍着饿意,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咬,不敢触碰到她一点。 “喂。”此时突然过来另一位少年郎,身着鹅黄锦衣,衬得唇红齿白,见此情景,他恶声恶气道,“我们可是来探查情况的,谁让你滥好心了!” 雨水滴落,他灵活地闪身躲过,站在一旁抱臂看着,神情很是不痛快,反倒破坏了他俊俏斯文的模样。 “喂。”见女子不语,他哼哼两声,大步走上前,就去要抢她手上的肉包,不料地上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猛地跃起,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啊!” “小师妹?” 沈鱼揉了揉额头,“对不住啊师兄,是我没看路。” 自入玉城开始,她便一直重复做着这个梦,起初只是少年流浪乞食的情景,后来便慢慢出现了青衣女子,至昨晚,还新出现了一个锦衣少年。 难道是薛玉琉放跑那个魔的缘故?搞得她这几日都没睡好。 沈鱼又揉了揉额头,想起进入玉城后就格外沉默的贺稚舒,连忙从乾坤袋里掏出面具,笑道,“师姐,在提花镇便答应过给你做的面具,现在做好啦!” 她手里拿着的,是白玉制成的猫咪面具,上面还画了几朵小兰花,画工虽有些粗糙,却不减其整体的清新淡雅。 沈鱼羞赧地笑了笑,“我画技不精,还望师姐不要嫌弃。” 贺稚舒自己都快忘了此事,没想到她仍记得,惊喜地接过,立马戴了上去,“多谢小师妹。” “好看!”沈鱼满意地笑了,又从乾坤袋里拿出另一个面具,递给了柳京舟,“做完师姐的,白玉还有剩,便给师兄做了一个老虎。” 说着,她自己先乐了,“老虎和猫咪,多配!” 贺稚舒愣了一下,未被面具遮挡的耳后慢慢浮起一点红,柳京舟轻咳一声,拍了拍沈鱼的脑袋,“别乱说话。” 他把老虎面具往脸上一扣,凝起水镜左右瞧了瞧,才满意地取下来,“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去琼花台吧。” 琼花台建于六家掌权之初,自玉城迅速崛起后,便成了历年来仙门大会举办之处。 柳京舟特意放慢了脚步,同沈鱼落在后面,耳语道,“小师妹,你给我和舒儿师妹都送了东西,可有给玉琉准备?” 遭了!沈鱼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她竟把答应给薛玉琉的红绳给忘了! 见沈鱼面上的神情,柳京舟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叹道,“小师妹,大家都是一路走过来的伙伴,可不能厚此薄彼,更何况,玉琉还是你未来的道侣。你想想,要是今日玉琉送了一圈东西,唯独落下你,你会怎么想?” 压根不会多想,沈鱼腹诽道。 但此事确实是她言而无信,沈鱼看着薛玉琉的背影,总觉得莫名有些低气压,她垮了脸,求助道,“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柳京舟不忍见自家小师妹为难,却也爱莫能助,眼神飘忽游移,“咳咳,我想,玉琉也是能理解的吧。” 说着,他丢下一句“小师妹加油”,便迈开步子,赶上了贺稚舒,同她肩并肩走着。 好不靠谱的男主! 沈鱼磨磨蹭蹭地凑到了薛玉琉的身边,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薛道友,我想了又想,单单一条束发绳的话太简单了,你喜欢什么坠子?我给你加上去。” 她很热情地掏出自己乾坤袋里的各种小配饰,抱了满怀,“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没有的话本小姐带你去买新的!” 薛玉琉面色不变,唇角微翘,“沈道友挑就好。” 看来没有生气!沈鱼顿时感觉整个人又好了,连带着说话也眉飞色舞,“那就我挑啦!保证给你编个好看的!” 薛玉琉极快地“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沈鱼脚步轻快地跟在后面,一行人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耳边便响起来鼓声,糅合了悠扬的琵琶,远远荡开了去。 放眼望去,天空澄碧,纤云不染,飘带飞扬,提前用法术录好的乐女在空中起舞,轻盈优雅,仙气飘飘。 几人方在圆台边找到位子坐稳,鼓声便戛然而止,身处高台的贺宁宥放下手,站起身,声音随着灵力如水波纹般远远地扩散出去,“此时诸位所在的琼花台,正是本次仙门大会的会台,我谨代表玉城,欢迎各门派的到来!望参会的各仙门在比试中谨守规则,大放异彩!” 贺宁宥说话的功夫,沈鱼扭过头,看见薛玉琉正盯着某一处看,她顺着看过去,原是一身红衣的骆玉珠。 察觉到她的目光,骆玉珠的神情立马由阴转晴,站起来兴奋地朝她招手。 沈鱼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她的热情,朝她笑了笑,又将目光放回了琼花台。 仙门大会的第一天往往都不是正式比赛,而是由上一次的魁首在琼花台上接受来自其他仙门的切磋挑战,一般是以观赏表演为主。 上次的魁首正是云暮山,沈鱼期待地看向柳京舟,却见他坐在位子上纹丝不动。 “怎么了小师妹?”柳京舟转过头,笑道,“今年是方领师兄带师弟师妹们参加你忘啦?” 方领啊……沈鱼知道方领这个人。 他出身不高,天赋却很高,出世那年古剑衡弈毫无征兆自万剑山飞出,云暮山掌门钟乐真人追衡弈剑而出山,见方领天赋当机立断收其为徒,自此,方领便长于云暮山,成了云暮山的大师兄。 后来,更是与天纵奇才的男主柳京舟齐名的存在。 柳京舟方说完,方领便站上了琼花台,他着一身黑色劲装,眉目修长疏朗,于日光下蒙上一层淡淡的莹泽,似柔和润玉,唇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坚毅无比。 而上来同他一人切磋的却是有四人,分别是玉城卢家的卢令术,离仙宗的历盼兮、凌虚派的玉音以及 34. 谁下的毒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高台上的六大家出手更快,贺宁宥掌心灵力倾出,瞬间便化作一把利剑对着符箓劈下,随即虎啸声起,修为低的已是被震退几步,捂住了耳朵。 柳京舟方落琼花台,便立即蹲下身去探方领的鼻息,他面朝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面上已泛上青色,露出的皮肤逐渐发绿,像是一块巨大的苔藓。 “贺城主,”柳京舟猛地起身,扭头朝同样赶来的贺宁宥道,“方师兄恐怕是中毒了。” 中毒? 霎时,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射向云清影,她立于众人的目光之中,下巴微抬,背仍直挺,唇却有些哆嗦,“不是我。” 仙门大会第一日便出了事,贺宁宥的面色难看极了,他看了云清影一眼,沉声道,“此事玉城定会全力调查,真相未明之前,还请几位勿轻举妄动。” 说着,他沉吟片刻,道,“京舟,你先带方领去琼花台的侧殿吧,且让医修先瞧瞧。” 至于仙门大会......贺宁宥有些头疼。 如今不过日上梢头,切磋进程也才过半,因此事暂停仙门大会显然不妥,但...... 他的目光落在云暮山的其他弟子身上,“今日的切磋便到此......” 话音未落,人群中有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云暮山没了方领,便不行了?” 紧接着,台下人人窃窃私语起来。 “上次好像也是方领带着夺魁的......” “云暮山除了衡弈,不是还有一个流星剑吗?没来参加?” “唉,看来云暮山是不行了......” 他们说的其实也不假,从前云暮山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辉煌皆是靠钟乐和青莲打下的,如今便是靠柳京舟同方领,尤其是作为山门大师兄的方领。 然台下的人正说着话,风微动,耳边突然穿过一柄长剑,悄无声息,却带着一往无前的锐利,他一脸惊骇,连忙往后跳去,仍是被削下几缕鬓发。 长剑折返回手中,贺稚舒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反手收于身后,落于琼花台,环视台下一周,冷冷道,“云暮山贺稚舒,请指教。” 说罢,她微微侧头,低声道,“师兄,此处有我。” 柳京舟同她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带着方领飞往侧殿。 四周兵荒马乱,沈鱼却仍稳稳地坐在看台上,薛玉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沈道友不去看看方道友吗?” “我去添什么乱?”沈鱼磕了一口瓜子,大喇喇地说道,“不如留下来给师姐加油助威。” 薛玉琉掸了掸衣袍起身,“沈道友不去的话,那我去看看。” “等下等下!”沈鱼急急忙忙起身,把裙摆从桌腿下扯出来,道,“我也要去!” 开玩笑,要是不看着点,薛玉琉又干坏事怎么办! 两人快步行至侧殿,柳京舟正站在床侧,静静地看着医修为方领诊治,目光淡淡地落在方领的脸上。 “师兄?”沈鱼不敢大声,唯恐惊扰了医修,小声道,“方师兄如何了?” 柳京舟摇了摇头。 医修收回方领身上扎的银针,把被子搭在他的腹部,这才转身道,“方小友的确是中了毒,难解,但并不致命。” 很难解开但又不致命?那这毒下来干嘛? 沈鱼眨了眨眼。 “此毒名唤绿漪,中毒者呼吸困难,经脉阻塞,浑身发绿,如置身于浮萍之中,却并不致命,算是一种令人失去行动力的慢性毒药,但若拖的时间长了,也会致人瘫痪。” “如今老朽已为方小友施针,尽力疏通他的经脉,保气血流畅。” 柳京舟回以一礼,蹙眉道,“方才先生说难解?” “是矣是矣。”年迈的医修捋了把胡子,“解药中,有一味药是生长于观音崖顶的诛仙草,一般人难以近身。不过,若是柳小友你去采,倒是有几分胜算。” 观音崖距玉城算不得远,一来一回御剑也就一天时间,且风景秀丽,偏偏其位于深海边缘,曾是魔神的地盘,却布满了罡气,普通人压根就难以靠近,更别说登顶采药,若是不慎掉落,便会瞬间被海域残留的魔气绞杀,灰飞烟灭。 是以,观音崖往往只可远观。 但柳京舟的情况却不同,他天生体内便罡气充沛,对上魔气有天然优势,且他的本命剑流星以速度闻名,最是适合跋山涉水,所以他去观音崖,倒也未必不能成功采到药。 虽说后日便是仙门大会第一轮比试,但作为魁首的云暮山轮空不必参加,再加上柳京舟并不出席此次大会,他沉吟片刻,冲老医修拱手施以一礼,恭谨道,“我去观音崖上走一趟,还望先生多照料方师兄。” 老医修和蔼地笑,“两位小友天纵奇才,老朽自当竭尽全力。稍后老朽开个方子,这位姑娘可先去抓药。” “事不宜迟,我现在便走。”柳京舟转身,握住沈鱼的肩膀,嘱咐道,“小师妹,此事你同舒儿师妹还有贺城主都说一声,若是方师兄中毒一事有了眉目,记得告诉我。” 柳京舟决定得太快,沈鱼尚未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点头,又立马摇头,“师兄,观音崖危险......” “好了。”柳京舟轻拍她发顶,温柔地安慰她,“师兄去去就回,不必担心。玉琉,小师妹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不过呼吸间,背影便已消失在殿门口。 沈鱼回身看了眼床上一脸菜色的方领,努力忽略心中的不安,仰头朝薛玉琉露出一个笑来,“薛道友,我们回去给师姐加油助威吧!” —— 两人回到看台上的时候,贺稚舒站在琼花台的中心,正反手收了剑,放眼望去,地上已躺倒了一堆人。 见两人回来,她跃下台,第一句先问方领,“方师兄如何了?” 沈鱼回道,“医修先生瞧过了也开了方子,毒不致命,就是不好解,师兄已启程去观音崖寻解药了。” “观音崖?”贺稚舒蹙眉,神色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今日切磋已结束,那便等师 35. 夜来风雨声 《他只对我绿茶他好爱我》全本免费阅读 薛玉琉此人不讲道义,在贺稚舒眼皮底下乖乖应好,一走出琼花台,却又不见了人影。 沈鱼站在原地,气鼓鼓地看着薛玉琉的袍角消失不见。 “少主!”她正准备自个儿去抓药时,骆玉珠便从后边扑了过来,抱住她蹭了蹭,“好久不见!” 沈鱼眨了眨眼,“也没有很久?” “那少主要和我们一块儿去用饭么?我知道玉城有一家麻辣兔头特别好吃!”骆玉珠眉飞色舞道,指了指身后的两人,“徐常和述苹也会来!” 闻言,她身后的周述苹抬头,抿着的唇弯起细小弧度,冲沈鱼笑了笑。 盛情难却,沈鱼装模作样推拒了几番,便高高兴兴地同三人走了。 骆玉珠说的没错,这家的麻辣兔头的确美味,沈鱼起初还沉浸在“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的纠结中,后来就直接上手啃了起来。 “玉珠。”沈鱼三两下囫囵吞了肉,端起旁边的杯子大喝一口,“对了,我有事要问你来着。” 谁料她还未问出口,骆玉珠便瞪大了眼,指着杯子满脸惊恐,“少少少少主!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啊?”沈鱼本不以为意,又想起这是人家的杯子,略带歉疚道,“不好意思啊玉珠,我没注意。” 她擦了个新杯子,递给她,“喏,我给你拿个新的。” “少主刚刚还喝了酒!要是醉了怎么办?!”骆玉珠又控诉道。 “酒?”沈鱼舔了舔唇角,一只手把杯子递过去,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仰起头看她,笑眼弯弯,“甜甜的,再给我倒一杯吧。我可是千杯不倒!” 周述苹担忧地看着沈鱼,张口欲言。 沈鱼没察觉到她的视线,拍拍脑袋,坐直了身子,又忙不迭摇头,“不对不对,我又差点忘了问你。玉珠,虞尚俨说,你的身上被种了傀儡丝?还说已经帮你拔除了?” 骆玉珠本是在给沈鱼斟酒,一听,“砰”地一声放下酒壶,两眼一瞪,拍桌而起愤愤道,“他胡说!徐常和述苹一直在我身边,我要是被种了傀儡丝他们会不知道?” 徐常平静道,“少主,她没说谎。” 周述苹蠕了蠕嘴唇,没说出话来,但看起来是站骆玉珠那头的。 “好好好。”沈鱼被骆玉珠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去安抚她,“不是就不是,我没有怀疑你啦玉珠。” 骆玉珠和徐常周述苹都由自家爹娘介绍而来,沈鱼对他们其实还是放心的。 况且......沈鱼咕咚咕咚喝完了酒——她身上也没什么值得让人算计的吧? 她放下酒壶,拍了拍骆玉珠的背,“近期傀儡丝神出鬼没,大家还是要保护好自己!” 听见这话,骆玉珠倒是被她逗笑了,“少主说的哪里话?家主和夫人让我们跟来,本来也就是为了保护少主。” 说着,她往酒壶瞥了一眼,惊道,“少主你把酒全喝了?!” “嗯?”沈鱼打了个酒嗝,“甜甜的,好喝呀。” 骆玉珠和徐常对视一下,后者耸了耸肩,道,“醉了吧,把她送回贺府。” “有了。”骆玉珠眼珠子转了转,狡黠一笑,“我有办法。” 一刻钟后。 几人架着沈鱼,在晚风中看着玉面少年不急不缓地走来。 月色下他眉间的红痣愈发鲜红,墨发高高束起,步子轻快,行走间发上的琉璃坠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起来是再清俊不过的贵公子,但就连一向急性子的骆玉珠也不敢出言催促,屏着呼吸,看他一步一步走前来。 “公、公子。”骆玉珠有点结巴,明明第一次会面还敢开他的玩笑,但今晚却莫名有些怕他,“少主在这里。” “嗯。”薛玉琉垂眸,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把沈鱼拽到了身边。 他礼貌道,“辛苦你们了。” 几人齐刷刷摇了摇头。 “走了。”薛玉琉握着沈鱼的手腕,见她自己走路了才放开。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六月的风还算凉爽,扑面而来时带来一阵花香,沈鱼打了个喷嚏。 “醉了?”薛玉琉嗅到她身上的淡淡酒气,轻嘲道,“才喝了多少?” 沈鱼嘿嘿一笑,变魔术般从怀里又掏出一壶酒,掀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鼻,“没醉没醉,我可是千杯不倒!” 她没说谎,从前她的确是千杯不倒,能喝趴一群人,没事儿也喜欢自己小酌几杯。 月光落入她的眼底,她的眸色愈亮,被酒馋得口水直流,仰起头看他时,琥珀色的眼瞳装着一个小小倒影。 薛玉琉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我不喝。” 沈鱼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想反嘲回去,又觉他今日气压有些低,最后只软绵绵来了一句,“那就我喝嘛。” 说着,她提起酒壶,仰着头,豪迈地往嘴里倒酒,偶尔不慎流下几滴酒液,很快就被她用袖子粗鲁地抹去了。 “......袖子脏了。”一壶酒很快落肚,沈鱼停下脚步,蹙眉盯着袖子,满目纠结。 她很快重新振作了起来,“没事!我还记得薛道友你教的术法!” 沈鱼聚精会神地盯着袖子,起势掐诀,指尖冒出一点儿白光,很快又无事发生。 还是不行啊...... 她有些沮丧地垮下肩,忽地,旁边递过来一只修长的手,指尖轻轻与她的相对,汹涌的灵力像一条灵巧的蛇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片刻后,体内灵力跃出,指尖光芒亮起,长袖已是焕然一新。 “好厉害!”沈鱼捧着袖子,傻笑道,“薛道友,我有东西要送你!” “咦,明明是刚刚才放进去的......”她嘟囔着在乾坤袋里搜寻起来,薛玉琉长身玉立站在树下,定定地看着她,看不清神色。 “找到了!”沈鱼惊喜地喊道,上前一步捞起薛玉琉掌心,把油纸包着的东西放上去,笑眼弯弯,“铛铛铛铛!麻辣兔头!可好吃了!” 薛玉琉掌心握着油纸包,一动不动,整个人仿若被定住,沈鱼疑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忽然,他的手越收越紧,手背的青筋鼓起,再抬起头时眼里已是一片通红,发丝翻飞,紊乱的魔气在四周翻腾,落叶晃晃悠悠落下,瞬间就被绞为碎片。 “砰”地一声,油纸包炸成了碎片。 沈鱼的酒瞬间就被吓醒了。 薛玉琉抬起眼,嘶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滚、开。” 说罢,他的掌心迅速燃起漆黑的火焰,火舌舔舐上油纸碎片,很快就令其消失殆尽,同时他身形一闪,不过呼吸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沈鱼仍愣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薛玉琉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鼻尖落下雨丝,沈鱼的神智才慢慢回笼,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不喜欢就不喜欢,至于这样说话吗?! 雨丝细密,她蹲下身,捡起方才漏下的一点油纸碎片,拼命忍着泪意,抬起袖子遮住头顶,快步往前跑去。 跑得急了,腰间的酒壶摇摇欲坠,终于“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沈鱼倏地停下脚步,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