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游戏诡异实录》 1. 列车上的凶杀案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寒风阵阵啊。”列车已经停下十二小时了,贵妇在这十二小时期间反复看向手中的怀表,显然有些焦躁不安。 “是啊,温德烈的冬天总是像小孩子的脾气一样。”她的朋友搭话,眼睛也忍不住去瞟贵妇手中精致的纯金怀表。这位向来朴素的夫人又一次忍不住为朋友的奢侈而咂舌。 两人正坐在被布置的舒舒服服的座位上,当然,这得益于贵妇人偷偷塞给乘务员的大额小费。你知道的,通常他们不会收到这样大的一笔钱,用贵妇人和她朋友的话来说,这足够这位矮小且身无长处的乘务员先生在车站边的小酒馆里装上一整个月的阔了。 听两人聊了一早上的闲话,尤拉觉得有些无聊了。但因暴雪停滞的列车上又没有任何可以娱乐的项目,这使得她只能在暖气开得过于足的餐车里昏昏欲睡。 出于某种本能,她开始打量身边的人。为了节省能源,安然度过这次因暴雪而产生的列车事故,整个列车上的乘客都被集中在这节餐车上。 坐在她前面的正是那名贵妇人和她的朋友。两人以一种非常亲昵的姿态互相依偎着,贵妇人靠在车窗边的小桌上,忧心忡忡地盯着窗外的积雪,边上她的朋友正在喋喋不休地夸赞她的身材,裙子和珠宝。 “哦,我亲爱的伊丽莎白,你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大最美的紫钻了。”贵妇的朋友捂着嘴夸赞她脖子上珠光闪闪的项链。 女士们一向爱攀比外在的东西。虽然只有一位女士一直在进行这个话题,但可以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尤拉对此兴致缺缺。 旁边那一桌坐着一名绅士和他的仆人。这位绅士显然是一位仁善的主人,当他的仆人要求站在一旁侍奉时,他以一种非常强横的姿态命令仆人坐下。 “希尔,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们不仅仅是主仆,你更是我的家人啊。”绅士如此动情的说道。 他这个年纪,家庭富裕的先生向来都是自大狂妄,不可一世的,很少有人会和蔼可亲地对待手底下的仆人。他们恨不得压榨,再压榨,像一台炼油的机器一样,将奴仆们骨髓里的价值都榨干才好。 名叫希尔的仆人则不像他的主人这样落落大方,他有些忐忑地坐在对面,屁股只敢占用干净坐垫的四分之一不到。 “如果您希望的话,先生。”这位仆人有着相当轻的声音,仿佛要被窗外呼啸的寒风吹散了似的,“我会照做的。” 尤拉对这一对主仆相当感兴趣,她总认为这位背挺得和钢板一样直的绅士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和善。毕竟一位友善的奴隶主手下总要有微笑的奴隶,不是吗?这句谚语已经流传很久了,其中必定有它的道理。 坐的远一些的是一位老教授,他似乎正在处理一些文献资料,带着有啤酒瓶屁股一样厚镜片的玳瑁框眼镜,头埋得很低,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皱成难看的八字。 他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也从不主动去打扰别人,从上车以来,凡是尤拉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始终在埋头看文献,嘴里一直愤愤不平地念叨着“主难道会允许这样的错误存在嘛”。 一,二,三,四,五……这辆临时加派开往温德烈的列车应该有七名乘客才对。 格温百货公司一共发出了七张圣诞节的奖券,可以通过购买商品获得温德烈圣诞派对的入场券以及温泉旅馆的贵宾房使用权等。列车的车票也包含在其中。 七张奖券,六个人。 还有一个人到哪里去了呢? 尤拉突然来了精神,她伸手向那个身材矮小的乘务员要了一份焦糖布丁,开始回想这位“失踪”的乘客。 贵妇人见她要了食物,也跟着要了相同的东西,又给乘务员塞了一张钞票。 “尤拉小姐,吃一些甜的食物会让我们的神经好受一些,不是吗?”贵妇人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她的面容苍白似雪,似乎带着些同病相怜和尤拉搭话。 “我想是的,夫人。”尤拉有些心不在焉,仍然在想那位不在场的乘客。这么冷的天,难道他会窝在房间里嘛? 他似乎是老教授的“室友”。他们都从贝尔蒙特上车,但并不熟络。 因为那张钞票,两人的布丁上来得很快。北风被封住嘴巴,阳光在雪的漫反射下映亮了整个车厢,焦糖的颜色也变得鲜亮,让人胃口大开。 阳光出来了,距离积雪消散还远嘛? 贵妇人灼灼地盯着焦糖上的光。她的朋友笑道:“伊丽莎白,你怎么也像个小孩子似的。”伊丽莎白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朋友的说法,但并没有给人她生气的感觉,只有一种少妇特有的骄矜。 尤拉不去管两人的笑闹,她端着布丁来到老教授面前:“先生,吃点东西吧。” 老教授猛地抬起头,看见只是一个小姑娘又松了一口气,他还是那副严肃的嗓音:“小姐,主难道会允许我们在吃食上面放浪享受嘛?” 尤拉并没有被他吓到,她把那份焦糖布丁放在自己面前,顺势坐到老教授对面。 “先生,您今早看到您的室友了吗?”尤拉挖了一口布丁,这种口感格外嫩滑的牛奶布丁只在这辆列车上才有,据说是列车长家传的食谱,后来转送给了北方列车公司的后勤中心。 老教授有些警惕:“打听陌生绅士的消息可不是一位合格的淑女应该有的行为。” 尤拉也不气馁:“懂得关心他人也是淑女应有的美好品质,不是嘛?” 老教授略一思索,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依旧紧皱着,像要在额头上亲嘴一样。 “赫尔曼他……” “不好了!不好了!”老教授的话还没说完,那个矮小的乘务员跌跌撞撞地跑进餐车。 贵妇人有些嗔怪:“艾伦,什么事要这么急急忙忙的,吓坏了我的神经可怎么办。” 绅士也道:“你们知道的,我家的仆人都有礼貌极了,他们从来不会这样……我说得没错吧,希尔。” 希尔突然被点到名,条件反射般的想要站起身来:“是……是的,先生。” 尤拉看着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乘务员,有些好奇,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定和那名失踪的乘客有关。 “慢慢说吧。”尤拉说。 乘务员缓了一会儿,才说:“赫尔曼 2. 尸体探查实录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芬尼安推开厚重的舱门,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尤拉小姐,请您答应我,千万别勉强自己。”芬尼安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即使挡在金丝眼镜后头,也像是在欲说还休,“在绅士面前,您这种娇贵的漂亮玫瑰总是有特权的。” 尤拉深吸一口气,作出陶醉状:“列车长先生,胡曼.罗文斯曾说过,血液可是侦探的兴奋剂啊!” “胡曼.罗文斯?”芬尼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哪位出名的先生?” “在侦探界仅居于我之下,先生。”尤拉窜到芬尼安前面,试图看清整个案发现场。 赫尔曼先生庞大的身躯斜倚在房间的一个小角落里。他的尸体浮肿地像是刚出炉的小面包,但在列车上,这具干燥的身体显然并没有长久地被水浸泡过。 尸体四周是一大摊血泊,是腹部的巨大创口造成的。周围有大量喷溅状血迹呈曲线型散布,大约是从脖颈处动脉伤口喷射出来的。虽然有两处伤口,但血液的量似乎太多了一些…… 他的面色也因为大量的失血而变得格外苍白,但隐隐约约看过去,面中部位又有些发黑。 “真是奇怪的现象啊,列车长先生。”尤拉啧啧称奇,随后话音一转“有人挪动过赫尔曼先生的尸体嘛?” 芬尼安的脸色比地上的尸体还要苍白,他忍着恶心答话:“我想是没有的,侦探小姐。你看,地上并没有血滴或者拖拽的血痕。” 尤拉有些惊奇的回头观察这位有着不一般绅士风度的列车长,惊叹于他的话语:“先生,您也是一名值得尊敬的侦探啊!” “只是略有耳闻罢了。”芬尼安开始站不稳了,他扶着门框,微微靠在舱门上,声音也变得有些微弱,“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铁路警察,铁路上长大的孩子总是见惯了这些案子的。” 他又补充“铁路上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太平,尤拉小姐。” “老人们说,见惯了不一定习惯了”尤拉说,“先生,您看起来需要热毛巾和安慰的拥抱。” 芬尼安摇摇头:“谢谢您的好意,但不必了。继续吧,侦探小姐,说说您的看法。” 尤拉觉得有些可惜,她其实更习惯一个人享受在案发现场的时间。她可以附身靠近那些血迹,触摸那些尸体,和指纹握手,和证物亲吻,她的心会安详地会像是在听那些死者讲睡前故事,故事内容是他们出生和死亡的全过程,她知道,真相往往蕴藏在其中。 “先生,要我说,恐怕我们之中藏了邪恶的杀人犯。”尤拉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无奈。难道又是仇杀案嘛? “赫尔曼先生身上只有两道创口,一道在脖颈处,伤到了动脉,应该是致命伤,另一道是腹部大创口,导致死者大量出血,加速死亡。”尤拉说。 芬尼安:“那凶器呢?” “实话实说,先生,暂时还没找到,需要搜查房间,但估计已经被狡猾的凶手带走了。”尤拉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 芬尼安缓过来一些,走进房内:“那我们开始吧。” 看着尤拉像是兔子一样窜出去,四处默默嗅嗅,芬尼安有些哑然。这位侦探小姐探案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他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疼。积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化开,晨起初升的太阳又被灰云笼罩,天压得极低,像是要崩塌下来了似的。铁路警察显然并不能及时赶来处理这件事情,他的乘客中有一名尚未被发现的杀人犯…… 尤拉有了一些发现。 “列车长先生!”她大喊,“或许您应该来看看这些!” 芬尼安走到她旁边,窗台上耷拉着一条紫色的带血丝带,窗户微微张开,陈年积累的灰尘留下了一个脚印——非常精致的脚印,让人看到它就联想到一个精致美丽,最好还有点富有的女人。 他用白手套小心翼翼捡起那根带着血迹的丝带。 “这是凶手留下的?”芬尼安皱眉,“凶手是一个女人?”他一下子就联想到那个叫做伊丽莎白的贵妇人,她瘦瘦小小,似乎也穿惯了这种代表高贵身份的紫色。 尤拉哈哈大笑:“当然不是!您请看——”她又指向尸体。 “赫尔曼先生大约有多高?至少有六英尺吧?您觉得沃辛顿夫人需要拿着什么样的武器才能制服这样一个壮汉呢?” 芬尼安小声嘀咕:“用长一些的刀说不准呢。”他也有些泄气,伊丽莎白太瘦小了,她的腰盈盈一握,芬尼安曾经还欣赏地看过几眼,当真是美人易碎啊。 “小玫瑰,你已经找出凶手了嘛?”芬尼安问。 “没有,先生。”尤拉不为所动,“我想推开这扇窗户。” “愿意为您效劳。”说着,芬尼安单手打开面前这扇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笨重的窗户。 尤拉整个人都探出到窗外。 “先生,或许您愿意探头到窗外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呢?” “当然。”芬尼安从善如流。 两人在拥挤的舷窗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房间里实在是太臭了,这具刚死不久的尸体莫名散发出相当令人恶心的臭味,似乎是死者死前或者死后失禁了。 死前还是死后呢? 尤拉现在非常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死后失禁倒是好解释,只是肌肉松弛罢了,但若是死前,说明赫尔曼先生一个六英尺的壮汉在临死前受到过令他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恐吓。 谁能恐吓他呢? 那位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绅士嘛?他还有个帮手,看起来温柔恭顺的仆人希尔。 窗台边的脚印和带血的紫色丝带该怎么解释呢? 突然,她注意到窗外一个乳黄色东西正在晃晃 3. 杀死伊芙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伊丽莎白被艾伦扶着进入房间,这位美貌贵妇人的神经显然又在疼了。 她被安放在舒适的,有靠背的椅子上,正对着尤拉和芬尼安。她谢过艾伦的帮助,又塞给他一张钞票。 她是个急性子,不等尤拉开口询问,就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我先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芬尼安刚想打断她的话,让她重点提及与赫尔曼先生有关的事情,就被尤拉拉了一下胳膊。 尤拉在示意他闭嘴。 以下是沃辛顿夫人的自述: 我和我丈夫都来自沃辛顿家族,他是我的姑妈的小儿子。是的,我们非常富有。怎么发家的?哦,亲爱的,这就说来话长了。 总而言之,我们的祖先投资了很多地产,还有一些机器,您懂得,那种大东西会在工厂里给你吐金币! 我们不是联姻,相反,我们的生活非常幸福。我们有一个小女儿叫弗瑞娅,您会想见到她的。她只有我膝盖高,脸胖嘟嘟的,刚刚学会写字。 哦,我亲爱的弗瑞娅,没有如约见到母亲,她会有多伤心啊。我的神经又开始痛了! 我们给她请了一个家庭教师叫做伊芙。贵族家庭的女孩子都有这个,我以前也有的。尤拉小姐,想必你也有吧,她是法国人嘛? 我就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 芬尼安打断了她的陈述:“夫人,请说些和赫尔曼先生相关的事情吧。您认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尤拉似乎在思考什么,她提到了一位名叫伊芙的家教老师,这位伊芙小姐似乎在不久之前上过报纸…… 伊丽莎白脸微微红了红,她这样沉浸在幸福婚姻里的女人总是喜欢拉着人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她点头:“好的先生。让我想想……” 赫尔曼先生长的非常壮实,我其实有些害怕他。我们家以前遭过强盗,那个可恶的男人把我放在梳妆台上的珠宝洗劫一空。啊,他大大伤害到了我的神经。 但他似乎为人和善,至少不像看起来那样恐怖。您知道我带了好几个手提箱嘛?上车的时候玛丽和我差点就没能抬上来,最后是赫尔曼先生帮了我们的忙。 我和他聊过几次天,他是格温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就是派发奖券的那个公司。没想到吧!听说他是公司内部直接内定的获奖人员呢。 听谁说的?是厄洛斯教授,您和他聊过天嘛?他实在是一个和蔼的老先生,不是嘛? 话说,伊芙似乎曾是他的学生。伊芙的法语非常流畅,想必这也是厄洛斯教授的功劳吧…… 这次是尤拉出声打断了她:“夫人,您刚才提到的这位伊芙小姐……” 伊丽莎白:“您也听说了那件不幸的事了嘛?我们可爱的伊芙小姐,她上了本地一桩非常不好的新闻……” 芬尼安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他看向尤拉,侦探小姐似乎有话要说。 “是的,我很抱歉。您觉得伊芙小姐的工作做得如何呢?” “很好,我是说,简直好极了。弗瑞娅学会用法语问好了,您不知道,早晨的阳光扑到我怀里,我的小女儿娇滴滴地叫上一声妈妈,天啊,那一瞬间我的神经都不疼了!” 尤拉补充道:“您喜欢这位家教老师嘛?” “当然。”伊丽莎白诧异地看了一眼尤拉。 “您需要诚实。”尤拉盯着伊丽莎白的眼睛看,伊丽莎白有一双比天空更蓝的眼睛,闪烁着楚楚动人的光芒。对视间,这双眼睛一瞬间仿佛被雾迷住了,贵妇人一下子像是小山倒塌似的卸了力。 “伊芙!那个应该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贱种!主不会宽恕她的!”伊丽莎白嘶吼着,随后浑身一震。 宛若大梦初醒。 尤拉灼灼地盯着她:“夫人,告诉我们实话吧。” 伊丽莎白俯下身去,痛苦地捂住脸:“不好意思,我太粗鲁了……” 芬尼安镜片后的眼色变了又变,他实在不明白这位侦探小姐为何如此关注一位与赫尔曼先生之死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家教老师,但出于某种考虑,他选择相信尤拉。 “她勾引了我的丈夫——不好意思,能给我一杯热茶嘛,谢谢,但愿它能安慰我受伤的神经。” “去年秋天,我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诚聘家教老师的消息,伊芙小姐被我们选中了。她似乎是修道学校毕业的。” 停顿了一会儿,她接着说道:“但事实上——她似乎没有毕业。这是我在上车后听厄洛斯教授说的,他说伊芙小姐的学风似乎有问题。” “我早应该知道的,我就不应该让她的矮脚马踏进沃辛顿的庄园!” 尤拉抓住重点:“您能讲讲伊芙小姐是怎么勾引您先生的吗?” 贵妇人显然为这个问题而感到羞耻,整个人涨的通红,半天,她憋出一句:“尤拉小姐,恕我直言,您这种未婚的姑娘还是不要听为好。” 尤拉摆摆手,给她展示手上的戒指:“放心吧夫人,我已经结婚啦。” “现在的小姑娘还是早早就踏入了婚姻的坟墓啊。怎么没有登报?你们应该去登报的。” 芬尼安也诧异地看向那枚戒指,戒指和这位玫瑰一样美丽的侦探小姐头上的鹿皮帽一样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还是一言不发,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在这场审判中毫无作用。 审判! 伊丽莎白开口:“他们在我的床上厮混!您能想到吗,我进去的时候,那位家教小姐的腰带还挂在我丈夫的肩膀上!”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呢?”贵妇人脆弱的神经催使她呜呜地哭起来。 “都会过去的,夫人。”尤拉不怎么上心地安慰她几句,“最后一句,请问您的手帕还在嘛?” 伊丽莎白抬头:“当然还在,怎么了嘛?” “我在餐车上捡到了它,总要找到它的主人,不是嘛?”尤拉毫不客气, 4. 亲爱的洛丽塔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艾伦敲门说厄诺斯教授正在用午饭,他要了一份小羊羔肉。 “在等待教授的这段时间——芬尼安先生,您认为名字对人有影响嘛?”尤拉状似不经意地问,“您看,您的名字——芬尼安,代表着公平正义。” 列车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挺直脊背,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眼镜:“我不这么认为,侦探小姐。有些名人会主张这种理论——姓名的符号特殊性,他们认为姓名能影响人的性格,乃至三观……这很荒谬。” “您对厄洛斯这个名字怎么看?”尤拉并不在意芬尼安的看法。 “厄洛斯……爱神的名字,奇怪,很少有人会为自己的孩子取这种名字。”芬尼安实话实说,“我第一次听见厄诺斯教授的名字时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艾伦告诉我这位先生一定用了假名。您知道的,火车上常常有这种事情……” “厄洛斯可不仅仅是爱神,先生,您应该读更多书的。”尤拉又露出她标志性的大笑,芬尼安一直认为,那是一种极其疯狂而执拗的笑容,像是玫瑰开到最盛,然后骤然腐烂。他开始觉得有些怪异。 “厄洛斯,好色之徒,常和男女之情联系在一起。”尤拉补充道,“厄洛斯教授……或者说厄洛斯神父比较合适吧?” 那种怪异的感觉更盛,芬尼安没有回应尤拉的话,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因为不安而有些坐立不安,最后只能借口调暖气先行离开房间。 靠在车尾的栏杆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芬尼安终于松了一口气。雪松的气息远远飘来,让他心神一凛。 这几年,他见过许多自称侦探的人。事实上,从那件著名的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之后,每一趟列车上,只要有疑似谋杀的事件发生,那群自称侦探的人都会像池子里饿疯了的鲤鱼一样蜂拥而来。 他们有着鬣狗的鼻子,秃鹫的眼睛,他们想把死者鲸吞下肚,并且借此来成全自己名侦探的名声。 那顶棕色鹿皮帽——他曾在一位来自意大利的胖胖的绅士头上见到过;还有那枚镶嵌了粉钻的戒指——那枚粉钻太大了,像是去年从南非挖出的那颗,属于米菲儿太太,一位来自丹麦的落魄贵族。 他们都曾乘坐过这辆列车,到温德烈去——遇到谋杀案,但没有破解——他们最后到哪里去了呢?似乎是被铁路警察带回去录口供了。 他本以为这位自称名侦探,带着棕色鹿皮帽的小姐也是这样的一类人——有一个“爱冒险”“侦探”的名声会让她在英格兰的上流社交圈子里有一席之地的。 这朵玫瑰花和那些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们揣着问题找答案,而尤拉小姐有一双仿佛有洞察真相的眼睛,她习惯带着答案找问题。 常人真的能做到如此嘛? 芬尼安找到艾伦,表示自己想要看一下百货公司提供的客户信息。 尽管格温百货公司的排场一向大,但包下一整辆列车做噱头的事依旧非常让人起疑。 他一项一项核对着车上乘客的信息。 房间内,厄洛斯教授已经用完了他最爱的小羊羔肉,坐在尤拉的对面。 厄洛斯:“小姐,您想要了解什么事情呢?在主允许的范围内,我会知无不言的。” “您对赫尔曼先生的死有什么看法呢?”尤拉把玩着芬尼安留下的手帕,这位吊儿郎当的列车长有着很高的审美水准,或许财力也相当雄厚,连随手一扔的手帕都是巴黎定制款的。 “愿主安抚赫尔曼先生的灵魂。”厄洛斯教授虔诚地说。 接下来是厄洛斯的供词: 小姐,我承认您和列车长怀疑我是很正常的事。我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人——只有我有房间的钥匙——哦不,乘务员那里应该有备用的。 事实上,我并没有杀他。您猜出他的遇害时间了嘛? “昨晚。”尤拉低声补充,“在列车停下来之后,大家被集中安置到餐车上,赫尔曼先生露了他峥嵘人生中的最后一面——告诉我们他宁愿呆在自己房间里。” 厄洛斯教授接着说:“您也在餐车里,大家都知道我一直在整理上课用的文献。我有不在场证明。” “事实上,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大家都沉沉睡去,我们并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人偷偷溜出了餐车。”尤拉解释道。 “我并没有杀他的理由啊!”厄洛斯仿佛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痛叫出声。 尤拉却笑了:“换一个话 5. 诡异随气球飘荡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艾伦在车尾找到芬尼安时,我们亲爱的列车长依旧懒洋洋的靠在那里,他用一种刻意压出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对忠诚的乘务员说:“艾伦,暴风雪还有几天结束?” “三天,先生。”矮小瘦弱的男人在天气上向来有自己的见解。 芬尼安本来已经习惯了艾伦对天气近乎变态的把控了,可就在今天,这场熟悉的谋杀案再次进行之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大约是那一年当上列车长的?他已经不记得了,每年冬天圣诞节前,开往温德烈的列车总是由他担任列车长。 这辆车仿佛被女巫诅咒了一般,每一年都会出现谋杀案,无一例外。 总会有一位乘客莫名其妙地死掉,通常是像赫尔曼先生一样的壮汉,他们大多有死因不明的女儿,有的则是儿子或者妻子。 仔细想来,这一趟车上总是七位乘客——除去一位死者之外,总会出现一名自称“名侦探”的人,剩下的则都会在这场谋杀案中自动变成嫌疑犯。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例如百货公司的奖券,集结在这趟列车上,准备前往温德烈参加一场传闻中非常盛大的圣诞派对。 事实上,更加诡异的事情是——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参加过温德烈的圣诞派对。 他自认为是一个非常喜欢凑热闹的人,有这种既能喝酒,又能观赏为了圣诞节而将自己完美包装的女人的机会,他不认为自己会选择错过。 这辆承载着血色传说的列车似乎从来没有到达过它的终点。 事情一直都是一个脉络:发现凶杀案——出现名侦探——审问乘客——得出答案——告知赶来的铁路警察。 最后一步——被那些通常情况下都尸位素餐的铁路警察翻案。 “名侦探”们找到的所谓“真相”全是假的。 他在铁路上长大,父亲和祖父都是铁路警察,两个游手好闲,整日喝茶逗鸟的男人却能攒下万贯家财…… 如果能找到真相呢? 那些“名侦探”口中所谓的密室悬案真的存在吗?和那件举世皆闻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不同,这辆开往温德列的列车并不是一个典型的密室,房间内的车窗随时都能打开,乘客们甚至能在感到烦闷时上雪地里透一会儿气。 想到这里,芬尼安说:“艾伦,请套上你最厚实的大衣,我们有正事要做了。” 一向胆小的男人深深低下了他的头颅,向往常一样只弱弱回答了一句“是”。 芬尼安嘟嘟囔囔:“三天,还有三天。” 艾伦:“尤拉小姐那边怎么办?” “让该死的尤拉小姐或者赫拉小姐,和赫尔曼先生一起见鬼去吧!”他现在非常,非常想要知道正确答案,尽管事实真相可能会破坏他一贯舒适的温柔乡,可世界就是要像下象棋一样,不是嘛?总得要斗得有来有往才有趣啊! 尤拉没有等来列车长的高大身影,却等来了艾伦的带话。 “小姐,列车长正在完成一些非常重要的工作,请您耐心等待。”艾伦说。 尤拉皱眉不解,这位列车长难道不应该在她审讯完第二位乘客后叼着一支烟回来嘛。她有些烦躁地摸索着自己手上那颗硕大的粉钻,头上的鹿皮帽配合着房间内开得有些大的暖气让她一瞬间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 艾伦:“要请下一个人来嘛?” 尤拉:“速战速决!先生,可别让这些糟心事毁了我名侦探的称号啊!” “要请谁来呢?” 尤拉依然在摩挲手上那颗闪得过分的粉钻,她在思考,这颗粉钻的主人当时是怎么选择的呢?她审问了贵妇和老教授。从老教授的变态言论中认定两起杀人案都是这位爱上自己学生的罪恶教师所为,她在铁路警察面前大力辱骂教授的失德,但却只得到了一个轻轻的摇头。 她最后死在了冰天雪地里,为那具她刚认识了三天的尸体陪葬。 尤拉又摇头晃了晃自己头上略微宽大的鹿皮帽,那是一位相当和蔼的男士留下来的,他小心翼翼地审问了所有乘客,最后指认了贵妇人伊丽莎白,竭力证明她因为情仇杀害了家庭教师和她几乎从未联系过的父亲。 他得到了一声叹息和永久的死亡。 或许他们也没有死,尤拉出神地望着刚才容纳过两位嫌疑人的座位,他们变成了这个虚假世界的养料。 在她没见过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人落入了这趟列车的巨口呢? 开往温德烈的列车使用鲜血和血肉作为燃料的。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吧?”尤拉问,“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她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单纯在乘客之间打转显然只会令她毫无进展,不如到“原住民”身上找找证据——还有一个疑问,这趟列车已经在圣诞节前运行了整整十二年了,无数的人前仆后继,每个人都有平等的六分之一的概率抓住真正的凶手,究竟是如何见鬼的霉运,让这些男女老少全部死于非命。 “需要我带您回餐车嘛?”艾伦也没料到这位侦探小姐会突然改变主意,但他并没有意外多久,便又恢复了最开始那种冷静自持的态度。 “不用了。”尤拉也恢复了最开始那种欢快的语气,“我也出去透透气!” 温德烈的冬天像小孩子的坏脾气,雷声大,雨声也大。乌云厚厚地压在上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只有列车正上方这一片格外得黑,几乎和周围的天空割裂开来。 尤拉知道,如果不尽早解决两件谋杀案,三天之内天气会越来越坏的。 三天——多么令人恐惧的时间。尤拉却觉得她的肾上激素久违的开始飙升。 她在一片风雪中看到了列车长高大的身影,在设定中,这位列车长先生虽然玩世不恭,但对待工作态度相当认真,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允许向他们这种自称“名侦探”的人调查发生在列车上的凶杀案——他从来都希望能尽快能够尽快找到埋伏在普通乘客中的杀人犯,由此来保障其他人的安全。 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芬尼安穿着宽大的风衣,雪风使它轻轻晃动,显得这位似乎被权色掏空的列车长显得格外单薄。 还没走近,尤拉就大声开口:“列车长先生 6. 谎言无处不在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正午,云迷雾锁,车厢中气氛萎靡。 赫尔曼先生的尸体正可怜地躺在隔壁房间的地板上。虽然尸体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没有散发出什么不堪的味道,但很不幸,众人都因为此事而没法胃口大开。 年轻的绅士率先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大声叫来乘务员:“艾伦!麻烦你带我去见列车长!我有话要讲!” 说着,他瞥了一眼贵妇旁边正在安慰她的朋友——伊丽莎白的神经打她从列车长那里回来的时候就又开始疼了。 “希尔,帮我照顾照顾两位女士。”他又对身旁的仆人说。 “女士,别光顾着照顾您的朋友,也要管好自己啊。”绅士意有所指。 玛格丽特脸色白了白,低下头不答话。 伊丽莎白停下了使劲揉额角的动作,疑惑地问:“玛丽?” 我们的绅士先生压根不需要麻烦可怜的乘务员,自己迈着优雅的步伐溜溜达达地到了列车长准备的房间。 他轻推开门:“列车长先生,我知道谁是凶手。” 房间内,尤拉笑得灿烂:“先生,麻烦您了!” 看着如此娇艳的面庞,绅士先生却有些犹豫:“您知道……不是我说,只是……您明白的…女士向来在侦探事业上没什么建树。” 尤拉:“您说的对,但女性并不需要在所谓侦探事业上有建树,先生。我们的世界里没有这么多的杀戮,大家都很平和。” “我看到的杀戮难道还少吗?侦探小姐,您这样的娇花难道懂得多少关于侦探的事嘛?”绅士冷笑,带着一丝挖苦的意味。 尤拉并不答话,实际上,她不需要答话,他和她,从这位绅士踏入房间开始就身处于嫌犯和侦探的地位。作为侦探,她要做的从来不是证明自己。 芬尼安打破了有些沉默的氛围:“安德鲁先生,您说您知道谁是凶手?” 见列车长答话,安德鲁这才松了口气,贵族对名誉非常看重,他很害怕这位没名号的侦探小姐胡乱结案,从而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对他的名誉造成损害。 他开口陈述。 以下是安德鲁的证词: 我向来是不信任女人的,她们狡猾而可恶。列车长先生,您知道有人喜欢把女人比作狐狸嘛? 话说回来,昨晚我和希尔正安安稳稳地待在餐车里。 我有失眠的毛病,希尔是知道的。他平时都会陪我一段,但大概是昨天太累了,可怜的希尔,他睡得太沉了。 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啊,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玛格丽特夫人走出了餐车。 声音戛然而止。 芬尼安本来兴致勃勃,骤然听到他停下,还忍不住问:“然后呢?” 安德鲁:“没有了,列车长先生,就让这可怕的回忆停在这里吧。” 芬尼安皱眉。 尤拉插嘴:“先生,多么有意义的证据啊!” 安德鲁将身子微微靠在椅背上,放松下来,他抬高下巴:“当然,侦探小姐,我从不说无意义的小话。” “您再想想呢?时间?动机?行为?”尤拉前倾,徐徐问道。 “这是你的工作!尤拉小姐,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琐碎的事呢?”安德鲁不满。 尤拉拉回自己的身体,挺直脊背,使两人的视线平齐:“还有一个问题——您认识伊芙小姐嘛?” 芬尼安心下一哽,又是可怕的伊芙小姐,这辆列车上难道没有一个人和伊芙小姐没关系嘛? “伊芙……”安德鲁作出很疑惑的样子,“我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尤拉就打断他的话:“先生,您得说实话。” 她的眼睛很有神,睫毛浓密,像是一汪深水边上丛生的杂草,静谧的,使人沉溺的。 你必须要相信她。 “我当然认识她。”安德鲁迅速改口,速度快到让一旁的芬尼安感到咂舌。 一朵来自法国的小花?厄诺斯教授是这么说她的嘛? 有谁会不喜欢花呢? 不过有人喜欢花苞,有人喜欢花开得盛,有人喜欢看花凋零。 那样圣洁的天使……您不想把她拉下神坛嘛? 我不喜欢她,女人都这样,她自以为自己很坚强,她在自己的文章中说自己是法国天空上自由翱翔的鹰。 我要看她跌落……但我要先把她捧上神坛。 我在乡间舞会上接近她,亲切地和她做朋友,您猜,她会不会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女人总是有这些自认为浪漫的想法。 她和父亲的关系非常不好,她想要一份能提供稳定工资的工作。她的老师为她推荐了沃辛顿家。 您猜怎么样?我恰好认识沃辛顿家的男主人。那可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变态,小姐,您这样的女孩肯定没见过那样的变态。 他喜欢将年轻单纯的女孩拆吃入腹,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芬尼安不由得感叹:“多么变态的人啊。” 趁着这位年轻的绅士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叫来艾伦,将他请出房间。 尤拉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尽管芬尼安知道她尚且没有得出正确答案。 “尤拉小姐,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在使用排除法?”芬尼安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排除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不就是可能嘛。 “可以这样说。”尤拉点头,“但并不全是。” “您听出什么了?”尤拉低头深思,似乎是并不在意芬尼安的回答。 芬尼安很讨厌她这种状态,但还是猜测:“安德鲁先生不可能是凶手吧?” 尤拉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他是凶手。” 芬尼安呼吸一滞。 “但不是杀死赫尔曼先生的凶手。”尤拉接着说,“您看过他发在报纸上的文章嘛?” 芬尼安摇头,列车上似乎有专人贩卖报纸,但他……似乎没有什么印象? 这也很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有在早饭时边喝咖啡边看早报的习惯。他迷糊地记忆着几个场景,这些场景绝对不会是他的大脑私自构建出来的。 事实上,他只记得自己日复一日地呆在这一架列车上,重复着开车的动作,有时无事发生,有时帮着处理类似的凶杀案。 尤拉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那篇为他赢得广泛好评的文章,您看了就会明白的,和伊芙小姐的文章简直师出同门啊。” 芬尼 7. 游戏规则之外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尤拉自觉坐到了对面,那是之前有嫌疑的乘客的位置。 “来吧,先生。现在轮到您来做侦探了。我说过,在得知真相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芬尼安开始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赫尔曼先生和已经死去的伊芙小姐是父女,但二人关系十分恶劣。 伊芙小姐的死因,他已经被迫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那是一个善良,坚强,难得的是,见识广泛,博闻强记的姑娘。 以厄诺斯教授为首的老师们给她推荐了来自沃辛顿的家教工作,这个苦命的姑娘为了赚到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拼了命地工作。 她的“朋友”安德鲁先生将她“卖”给了变态的沃辛顿先生做情妇。 两人的偷情被沃辛顿夫人发现…… 最后,伊芙小姐被发现死在五百里之外。 根据侦探小姐的话,列车上剩下的几位乘客恐怕和这位可怜小姐的死也脱不了干系。 那么……尤拉呢?她在这场诡异的谋杀案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如果所有被审讯的乘客都不是凶手,那么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尤拉…… 百分之八十的变态杀人魔会在作案之后返回现场。他的脑子里骤然蹦出这句话来。 “您似乎对伊芙小姐的死很感兴趣。”默了默,芬尼安只开口问了这一句。 “当然。事实上,先生,像我这样的侦探对所有谜案都很感兴趣。” “尤拉小姐。”芬尼安低声问,语气却有些尖锐,“在登上这趟列车之前您就已经知道了这场凶杀案了,是或者不是!” 他的语气尤为笃定,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尤拉并不吃惊于列车长的敏锐,她甚至有些埋怨,她已经露出了足够多的马脚,但他还是觉醒得太慢了。 作为一个不会随着游戏更新而刷新的NPC,这位列车长先生有着天然的足够反抗游戏主意识的力量。 要不是该死的游戏系统提示她不能直接对外宣布游戏的存在,她早在一上车的时候就像疯子一样大声叫嚷了。 “看来您已经知道游……” 尤拉正满意点头,芬尼安打断了他的话:“小姐,如果这场凶杀案一定有一个凶手的话,我不能想到除了您以外第二个最佳嫌疑人了。” 尤拉开始怀疑,她费尽心思给这位列车长留下小尾巴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 她抬眼紧盯着列车长因为没刮胡茬而略微显得憔悴的俊脸。 她真的能信任这些NPC吗?他和其他人一样,看起来比池塘里的小金鱼还要愚蠢。 “我不是……”思来想去,尤拉还是略带无奈地解释,但她的话还是没有说完。 芬尼安越想越觉得他的推测合理,一个犯凶杀案的侦探,多么精妙的推测。 他开始淡忘不久之前在列车外遇到的诡异事件——阴沉至极的天气,乘务员艾伦对天气的完美掌握,尤拉明里暗里透露出的这场谋杀案的特殊,还有——三天,多么可怕的时间。 他又开始坚守自己的职责,作为列车长,他在这场谋杀案中唯一应当做的是——审判,无边无尽的审判,审判每一位乘客的罪行。 他的五官开始变得扭曲,优雅金丝眼镜的镜腿像最低贱妓女的腿,被迫向两边岔开。 他感觉小腹处有一把火在烧,他的身体像架在火炉上的的葡萄面包,一点一点膨胀,偶尔因为火苗过旺而不得不爆出一些葡萄干来—— 那是他的眼睛。 尤拉从列车长开始变形时就自觉闭嘴后退,她尝试摸到门口。 她不想逃。 太兴奋了!这才是侦探该做的事情! 她就知道! 不会自动刷新的NPC会在游戏重复开始时一起被回溯,他们不会被重组,那部分多余的力量使得这个游戏世界的世界意识被迫钻入他们体内。 她本来的目标不是列车长,列车长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的设想中,她应当与这位有些小聪明的列车长结盟,她偷偷泄露出的信息足够这位年轻的列车长先生怀疑世界了。 结果好像用力过猛了? 尤拉盯着地上呈现出史莱姆形态的列车长——这块失去了葡萄的葡萄面包已经开始液化了。 其中的一滩已经流到了她的脚下。 她应该逃走的。 只是太兴奋了,她缓缓蹲下,还提了提身上过于繁琐的裙子。 尤拉轻轻将手伸进这“滩”列车长先生的身体里。 手感非常奇妙,芬尼安先生的骨骼还没有被这滩似乎有腐蚀性的液体完全消化完。 又或者说,正在消化。 他的骨骼开始变得软糯,捏一下,感觉像是蒸熟的米饭。 “列车长先生……”尤拉感慨,手上动作不停,她在找世界意识。 按照一般游戏的套路,这种东西应当会被实体化才对。 “疼……好疼……”按照一般的死亡判断守则来讲,芬尼安应当已经死了才对。 但他没有,他还能感觉到一只手在他被液化的身子里穿来穿去的感觉。他细碎的神经不断被这只作乱的手扯断,那些尚且没有完全软化的脆骨被一一打断。 他像是一锅被炖的软烂的番茄牛腩,被像铁勺一样的手不断地搅拌——搅拌。 “解决我吧,求求你,侦探小姐。”芬尼安忍不住求饶道。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顺着车厢地板的缝隙向外流,液体不断滴落,像是从他的身体上生生扯下一块肉。 尤拉终于找到了一块红色的晶体。她迅速把手抽出:“找到了!” 她听到列车长的求饶,轻轻摇头:“不行啊,芬尼安先生。” “实话实说,我也没想到违反游戏规则会有这么严重的惩罚。” 她说的是实话,作为这个诡异侦探游戏的闯关者,她似乎失去了进入游戏前的那段记忆——这意味着她不知道任何游戏规则。 不过,有一些几乎可以在所有游戏世界里通用的法则,比如说:不要作出角色设定以外的行为,不要偏离剧情主线。 “可怜的列车长先生。”尤拉又扒拉一下那滩开始变得血红的液体,它已经不再Q弹了,而是彻底成为能漏出指缝的水,“你不应该把气球捡回来的。” 她猜测,列车长的唯一使命应该是协助“名侦探”完成对乘客的审问。 她想扒拉出这位可怜先生的眼睛,试图让他安息。 芬尼安的声音 8. 巨人和提示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局势逆转。 习惯处于底层的男人突然占了上风。 “尤拉小姐,你准备好了吗?”艾伦突然开口提问。 “……”尤拉闭眼,“先生,这不是密室。”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强调“密室”的存在,将嫌疑人锁定在乘客之中,诱导闯关者在五名乘客中选择嘛? “您看起来胜券在握的样子啊。”艾伦笑嘻嘻地凑近。他享受这种将“大人物”踩在脚下的感觉。 他们不是瞧不起他一个小小的乘务员嘛?那就看好了。没有人,他是指没有人能破解这个密室谜题。 “为了公平起见,我直接…将~剩下的…故事讲完吧。” 艾伦的声音颤抖,似乎像是触电了似的。 事实上,他的四肢确实开始出现焦黑的痕迹,先是从指尖,随后慢慢蔓延。 尤拉小姐,您能判断出他们话里的真假吗? 第一个问题,沃辛顿夫人真的会因为丈夫找情妇而对伊芙小姐痛下杀手嘛? 要知道,伊丽莎白曾经有一位来自法国的优秀家庭教师。您知道在巴黎什么东西最多吗? 是情人。 小姐,贵族夫人们以自己的丈夫有固定的情人为荣耀。 尊崇巴黎上等风尚的沃辛顿夫人难道会因为丈夫有了一位漂亮忠心的仆人而感到失望嘛? 尤拉注意到,他的手臂已经全部被烧得漆黑,上面原本贴合紧实的乘务员制服变成灰,正簌簌往下落。 空气中传来一股烤腐肉的味道,而艾伦恍若未觉。 第二个问题,厄诺斯教授和伊芙小姐的死真的完全没关系吗? 这位道貌岸然的大教授,我们可敬可爱的神父大人似乎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啊。甚至连座下爱徒的家教工作他都完全没有插手呢。 可是,尤拉小姐,用您“名侦探”的聪明脑子想想,一朵开得正艳的小花,您是放任她任由别人采摘,而是自己先一尝花朵的芳香呢? 艾伦的声音越来越低,停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痕迹已经蔓延到他的脸上了,他开始“嗬—嗬”地咳嗽,他一颤抖,身上被烧得变得脆生的皮肤开始大块大块地下落。 像是碳皮掉落似的。 人类是天然的燃烧物。尤拉不合时宜地想起这句话来。 第三个问题,玛格丽特离开餐车的那十几分钟到底做了什么? 尤拉小姐,您也收到了安德鲁先生的检举,不是嘛? 实话实说,他的检举没错。我也看到玛格丽特夫人离开了餐车。 我就站在走廊尽头,缩在小角落里,亲眼看见这位女士畏畏缩缩地走进赫尔曼先生的房间。 您猜猜,她手上拿着什么? 夜风吹过走廊上的窗帘,玛格丽特夫人的脸色格外苍白,而她的手上,赫然就是刚偷来的紫丝带! 不过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干了什么。 艾伦已经变成了一具焦尸了。 尤拉眼看着他消散。 她想,证据已经足够多了。 这种侦探游戏难度属实不高。 快点结束这一切吧——三天已经过去一天了,这辆列车上已经没有活人了,除非—— 房间中开始传出异动,紧闭的房门发出碰——碰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敲门。 没有人活着了,那敲门的是什么? 水流哗哗地响动,尤拉想,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是死了吗?”尤拉不禁暗骂道,脸上一贯挂着的笑容渐渐黯淡下来。 乘客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弗瑞娅,妈妈的好孩子,告诉妈妈,你喜欢新来的老师嘛?你是说你比喜欢妈妈还要喜欢她嘛?啊,我的神经……”伊丽莎白说。 “老师永远都是对的。伊芙,如果你想进步的话,这句名言一定要记住……”这是老教授的低喃。 “好姑娘,沃辛顿先生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的……您瞧瞧,他多富有啊……我?我不合适…我这样的年轻单身汉和您这样的漂亮小姐接触,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安德鲁的话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傲慢。 还有那些尤拉来不及与之交谈的对象: “表姐总是比我过得好,她长得比我漂亮,读过书,还嫁得比我好,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玛格丽特愤愤不平。 “先生,真的要这样做嘛?我是说,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仆人希尔的声音很低,“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这样做的……” 甚至还夹杂着列车长先生的尖叫:“审判——审判——” “侦探小姐,你找出凶手了嘛?”艾伦已经化成飞粉,眼瞧着是灰飞烟灭了,“还有三天——” “其实只有两天了。”尤拉默默补充。 两天的时间,原本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她应该仔细观察赫尔曼先生的遗体。从刀口的形状到血迹的方向,包括他缺失的身体组织,都可能隐含着线索。 尽管她已经得出答案了。 可侦探的精髓就在于把本来不完整的故事变得完整,不是吗? 血水已经推开了房间的大门,他们不知靠着什么支撑着,混合着朝着尤拉扑来。尤拉不得不朝后方退去。 尽管这些怪物毫无攻击性,但她可不想把裙子弄脏。 她正躲闪着怪物的袭击,身后突然有东西碰了一下她的腰。她突然感觉自己腰间的布料湿了一片。 尤拉:…… “列车长先生?”她试探性问道,“这可不是一位绅士应该有的行为哦。” 背后的血水凝聚成的怪物向下压了压身子,透露出一股委屈的味道。他呢喃着“快跑……不要审判,不要审判……” 他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 “乖乖,我可不能就这样跑走。”知道身后的小怪物不会伤害她,尤拉放心大胆地伸出手,试图用刚才对待死去列车长的方式对待眼前的“血水”。 敲碎他们的骨头,扯断他们的神经。 她猛然将手插进去,才发现眼前的血水和之前完全不在同一个重量级。它开始变得坚韧,有弹性,似乎正在恢复活力。 它猛然 9. 铁路警察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两天的时间飞速即逝。这两天里,尤拉和芬尼安轮班守着“巨人”。 “列车长先生,您想知道什么呢?” 困在雪原里的列车已经快耗完它仅剩的能量,灯光忽明忽暗,照得尤拉的脸忽明忽暗。 芬尼安丝毫不敢泄气,他正紧紧抓着匕首,闻言先是狠狠地向“巨人”的心脏处刺了一刀——留出谈话的时间。 “尤拉。”芬尼安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如同情人间的低喃,如果不是他的双手都沾着怪物流出的血水。 “小姐,我是谁呢?” “好奇怪的问题。”尤拉也愣住了,她其实有想过他可能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处境,但疯成这样…… 芬尼安补充道:“我是说,如果我不是列车长,不是芬尼安,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我会是谁呢?” 尤拉张了张口,说不出任何话来。 如果他问任何的怪异之处,问如何逃离这个虚假的游戏世界,她都可以夸耀自己的计划,夸夸其谈自己的认知。 可他没有,他只是很迷茫,他问他是谁。 她不知道。 尤拉突然意识到,仿佛从她失去意识,出现在列车上之后,她只意识到这是个侦探游戏世界,只知道这是无数前辈都无法通过并葬身此处的副本。 她没有进入游戏前的记忆。她只知道自己是个侦探。 见尤拉面露难色,芬尼安反而振作起来:“还是聊聊探案的事吧!侦探小姐,我想我们还是要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您有什么看法。” 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但尤拉听起来却有一种平静的疯感——疯点好啊。 “芬尼安先生,再等等吧。我不想讲两遍同一个故事。”尤拉回答,“铁路警察要来了。” 想了想,她又问:“您说过您的父亲和祖父都是铁路警察。”她顿了顿。 “是的。”芬尼安似是没看出她语气中的迟疑,干脆回答,“他们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噗嗤——”尤拉被逗笑了。 芬尼安见气氛轻松下来,半开玩笑地说:“您一定没有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长辈,他们只会给一定的抚养费,剩下的情啊爱啊,需要您像狗一样摇尾乞讨。” “啊——”尤拉故作惊讶状,“他们怎么这样——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笑得前仰后翻,格外明艳动人,像是舞台灯光下的展示的娃娃。 芬尼安想,其实根本无所谓虚假和现实吧,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就能停留在这一刻。 有逃出生天的期望,有巧笑盼兮的少女。 可惜天不遂人愿。 铁路警察来得很快,为首的富态胖子“碰——”地一声踹开了走廊的门。 “是谁报的案?列车长——列车长呢!还不出来回话!”从胖子后面窜出一个瘦高个,他的声音尖细,非常刺耳。 芬尼安显然习惯了这种场景,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新的手帕,不急不缓地地擦了擦手,随后才上前道:“我是列车长,先生,你们来得太晚了。” 瘦高个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胖子拦住,他睥睨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列车长,神色不明:“这次,是谁来答题?” 尤拉很讨厌他这样的措辞,对啊,与其说是探案,对于这些NPC来说,不如说是答题。 她向前一步,说道:“是我,警察先生。” 瘦高个嗤笑:“怎么是个小姑娘?” 胖警察没说话,但脸上不屑的表情显然也展露出这种想法。 瘦高个:“小姐,这可不是过家家。” 尤拉直接忽视他的话,她转身,留下一句:“直接开始吧。” 胖警察转阴为晴,抚掌大笑:“好,现在就开始!” 瘦高个和胖警察跟在尤拉后面,瘦高个悄悄问胖警察:“难道还真要让她整出答案了?” 胖警察笑眯眯:“怎么可能。这关还没人通关过。” 瘦高个色眯眯:“瞧瞧这小姑娘的腰,好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胖警察也眯起眼睛:“就这么……可惜了。” 瘦高个:“还得谢谢牛哥,不是他制作出来……,我们可看不到这么精彩的场面。” 两人嘀嘀咕咕的,尤拉和芬尼安一个带路,一个断后,都听得不是很真切。 “牛哥……”芬尼安喃喃重复,他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吱呀——”尤拉伸手打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尸臭味。 苍蝇飞扑到尸体上啃食,蛆虫在不断腐蚀赫尔曼先生的遗容。 她指着墙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说:“直接开始吧。先生们,听好了。” 瘦高个和胖警察根本不在乎这位美丽的英伦玫瑰在说些什么。 瘦高个偷偷碰了碰胖警察的手,小声问:“牛哥给的遥控器你装哪里了?” 胖警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块红色晶体:“丢不了。” 两人离尤拉还有一段距离,根本不怕她听到,至于芬尼安——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位NPC列车长对他们毫无威胁。 对啊,一个按照系统意愿行动的NPC能对他们这些玩家做些什么呢。 可惜,芬尼安可不这么想。 他直直盯着那块血红色的晶体,血红的,像是新鲜人血一样红的晶体。 这块晶体和之前尤拉从他身体里掏出来的那块晶体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得想办法把这东西弄过来。 之前侦探小姐说这玩意是什么?世界意识。是叫这个名字吧。 尤拉自顾自地开始分析:“赫尔曼先生,他是自杀的。”她的语气很平静。 芬尼安骤然抬头,什么? 胖警察和瘦高个也很惊讶。 瘦高个咬牙切齿:“走了狗屎运。” 胖警察还是笑眯眯:“您是怎么得出答案的呢?”却是笑里藏刀。 尤拉:“规则里只说要得出答案,没说过一定要推理过程吧?” 瘦高个偷偷扯胖警察的衣袖:“老哥,好像真没说。” 胖警察一把把他的手扒开,说:“小姐,现在,我们才是规矩。我说要推理过程,你就给我就好。” 说完,他凑近了些,挺着肥大的肚子和浮肿的脸:“接着答题吧,‘侦探’小姐。” 尤拉觉得有些奇怪,这些扮演铁路警察的NPC似乎太智能了一些,具体就表现在他们会说“小话”。 要知道,她观察到,可能是出于游戏公司预算不充足的原因,从她上列车起,一般NPC在非剧情点 10. 世界重置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芬尼安依旧紧盯着胖警察口袋里的红色晶体,他有预感,要想结束这一场闹剧,这个东西必须要搞到手。 胖警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猛地回头,芬尼安躲避不及,干脆对着他笑笑示意。 胖警察:这人有什么毛病。 他摸了摸后脑勺,又看向尤拉。 尤拉继续讲着她的故事: 【先生们,你们大概并不了解伊芙小姐的案子吧。 那也是一场诡异的案件,她身上有大大小小七道刀口,两处处致命伤,最后却被定性为自杀。 按照我们的想法,什么样的人会人心捅自己七刀,只为了自杀呐? 要知道,纵然一位伤心的人决定了自己的死亡,可真正面对死亡时,那种生理上的害怕确是无法避免的。】 瘦高个并不耐烦听这些案件概论,他摆摆手:“说到底,这两起案件有什么关系呢?小妞,你不会想拖延时间吧?” 胖警察却不说话,只是眼神阴恻恻的。 尤拉:“关系?俩起案件的受害人是父女关系。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嘛?” 芬尼安难得没有站在尤拉这边:“可两人的关系很烂,不是嘛?除非……” 尤拉:“除非赫尔曼先生有其他理由。” 她接着讲 【您知道对于一个烂人,特别是有点名气的中年男人,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英雄主义,最常见的方法是什么吗?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就好。】 芬尼安和她一唱一答:“据我们所知,赫尔曼先生是在百货公司做后勤的,这种美好的名声对于他来说有什么作用吗?” 尤拉:“生前无需有名,死后却想长存——赫尔曼先生得了绝症。” 【有些烂,但却对女儿很好,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让害死自己女儿的人进监狱——这样的俗世英雄难道不值得我们敬仰嘛? 先生们,难道有谁会难为一位伟大的父亲嘛? 我们会给他立碑,他的名字将在后人的唇齿中不败且永存。】 胖警察反驳:“小姐,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尤拉:“是否仅仅只是猜测你们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嘛?” 胖警察的脸色更差了,瘦高个还在反问:“那你说被害人是为了替女儿报仇,又说那个女儿是自杀的,根本就搭不上啊。” 芬尼安明白他的意思,为一个自杀的人报仇,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自杀就意味着伊芙小姐的案子根本不存在“凶手”这一说法,又谈何报仇呢。 他突然想起侦探小姐的断言——“他们都不是凶手——他们都是凶手”。 谁说只有动手伤人的才是凶手呢? 果然,尤拉表情严肃看向两人:“谁说只有动手伤人的才是凶手呢?这辆列车上的乘客,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沉默,久久的沉默。 瘦高个显然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没了办法,直愣愣地盯着胖警察,似乎再恳求他拿个主意。 “哥,怎么办?”这小妞说得这些东西他也听不懂啊!他好不容易才求部长把部门的试玩名额给他,怎么就遇上这种事情了呢?不是说进来肯定能体验…… 瘦高个胡思乱想,一时间恨死了之前过于积极的自己了。 胖警察倒是临危不乱,他紧盯着尤拉:“小姐,您说得对。” 尤拉几乎瞬间就要松下一口气来。成功了。 只见胖警察话音一转:“但是,我们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不是嘛?我的意思是——”他拉长尾音,像是故意吊着人胃口。 尤拉又不得不提起一口气来。 胖警察眼睛提溜提溜地转:“必须要有人担责。上面不会接受这样一起恶性案件最后被定性为自杀的。” 一直沉默的芬尼安开口:“警长,您能做主嘛?”他的目光犀利,似乎要刺穿眼前的二人。 胖警察仿佛被戳中痛点似的,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但还是强撑着答:“当然。” 事实上,他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左右系统的判断和运行。他手中握紧“遥控器”,似乎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大不了重置嘛。~ 沉默。 尤拉突然歪头,甜甜一笑:“您想要谁负责呢。” 她连连逼近。 胖警察庞大的身躯一直在发抖,他试图捏碎手中的红晶。 瘦高个一直在往他这边躲,他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来之前他的翻遍了这个游戏所有公开发布的测试视频,里面大部分的游戏都进行得非常成功——和现在的情况截然相反。 更何况,两人看着步步紧逼的尤拉,这人已经疯了! 不知为何,明明眼前的少女没有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可她的一瞥一笑都让人感觉到一种近乎癫狂的美感。 芬尼安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说之前他认为尤拉对于探案有着一种近乎于燃烧的执拗,那么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这种执拗或许并不在于探案本身,而是来自于探案能够带给她的结果——她想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 那么他呢?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纹路,实在是真实,不过…… 芬尼安突然浑身一震——两只手掌上的掌纹是朝着同一个人方向的。 “掌纹……”他喃喃出声,又想起那个问题,“我是谁呢……” 他始终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至少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曾无数次端详两个手掌的纹路——他肯定它们是对称的。 尤拉:“警长先生,系统已经开始自动判决了呢。”尤拉手指着胖警察手中一闪一闪,疯狂跳动的红晶。 世界意识忽明忽暗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系统自动审判,意味着她即将逃离这个世界了。 终于通关了,尤拉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快要被这虚假世界里被堆满的虚假细节搞疯了。 明明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完美至极,可你却无时无刻都在发现它的漏洞,甚至在你的耳边,一直有人轻呼着,让你逃离这个世界……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她的精神开始出问题了,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回到真实的世界,一边又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是1984英国伦敦的这位如同玫瑰般美丽的侦探小姐。 崩溃的远不止她一个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逐渐崩塌。 胖警察手握着红晶,不知为何突然情绪崩溃俯 11. 最后一把钥匙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六……五……三——”在即将倒计时完毕时,尤拉从口袋中掏出了另一块小一些的红晶。 “虽然和您共事很愉快,列车长先生。”尤拉捏碎红晶,“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倒计时戛然而止。 瘦高个张狂的笑戛然而止,他像是发了疯,三步并作两步爬到尤拉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你做了什么?!说啊!” 不知为何,胖警察反而像是已经接受现实了似的,默默跪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手上还做着繁复的手势,似乎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尤拉有些嫌恶地掰开瘦高个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臂将他甩到一旁。 芬尼安松了一口气,他拿不准,如果真的如同那两个铁路警察说的一样重头来过,他是否还能觉醒出“自我意识”。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件好事…… “离开这里之后,您会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嘛?”芬尼安问,如果尤拉可以回到真实世界,那他呢?他并不是和尤拉小姐或者两个铁路警察一样,似乎一早就知道剧情的人,如果他们是这个所谓游戏世界的闯关者,那么他是谁?只是他们的关卡嘛? 尤拉一时语塞,她其实也不知道。她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只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红晶碎片和手心被碎片划开的伤口——里面并没有流出血液。 芬尼安有些惆怅:“那我呢?” 他突然起了一些调笑的心思:“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您能行行好带我回家嘛。” 尤拉:“好。” 芬尼安错愕,他看着尤拉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开玩笑的意思。但是——没有。她以一种几乎是用于学术研究的严肃表情在回应他的话。 他微微垂下睫毛。 不要这么认真啊,小姐。我会当真的。 “您也做不了主吧。小姐,我倒是但愿是您来分配我的去处。”芬尼安压下自己内心的悸动,刻意保持着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 他摸摸索索,从自己的兜里掏出烟盒。明明死去活来,兜里的烟盒却丝毫没有改变形状。 他掏出一根叼在嘴里,却并不点燃。他其实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但列车长们似乎都喜欢抽烟提神,他曾经好奇过这种神奇药物的药效,尝试过一次,却始终没有办法爱上它奇特的味道。 但终归还是保留下来随身带烟的习惯。 尤拉却依然严肃:“我不开这种玩笑,先生。”她张开手心,示意芬尼安看向已经被捏碎的红晶。 “您瞧,您身上的世界意识已经碎了。” 芬尼安:“啊?”他有些呆愣,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一瞬间有些发直。 瞧他呆愣的样子,尤拉笑而不语。她没有再大笑,狂笑,而是保持着符合她淑女身份的微笑。 “所以,先生,您会愿意和我回家嘛?” 诱拐一个NPC回家,会不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芬尼安不回答。 沉默。 良久,他才说:“什么时候呢?” “快了,系统应该正在清点。”尤拉也不再继续刚才的提议,“先生,我总觉得我们忘了……” “咚——咚咚”门外,重物落地声一声比一声急促。最后一步落在门口,“碰——碰——”巨力敲击着房门,铁制的房门开始变形。 芬尼安脸色发白:“复活了。” 是巨人。 两方交涉期间,显然所有人都暂时忘记了巨人的存在。 他不断凝实,终于不再是血水果冻的样子了。 却不见尤拉害怕,她兴奋地舔了舔嘴角:“来了,最后一把‘钥匙’。” 她自顾自地喃喃:“我就说我忘了什么呢。” 看着她奋不顾身地向门口冲过去,芬尼安有些担心,也跟着她向前几步。 “刀。”他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害怕呀。”尤拉看他。 芬尼安噎了一下才说:“我没怕。小姐,别戏弄我了。” 他从口袋中拿出那把尖刀,感慨,好顽强的一把刀,从列车上的第一起案件起杀到现在。 “诺。”他说。 尤拉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示意他闭嘴。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 她气声:“三——二——一——” 门还没开,两人身后,胖警察和瘦高个突然冲出来。 瘦高个拼了命地将芬尼安控制在原地,而胖警察则取了点巧力,控制住了尤拉的手。 胖警察眼神复杂,咬牙切齿:“我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瘦高个抽出空来“呸”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把剩下两个遥控器都弄到手了呢。呕—女人就是女——”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芬尼安一个肘击,打落了他的门牙。 瘦高个呼呼喘着气,牙龈处钻心地疼。 “你他妈的——” 他用力压在芬尼安身上,两人一起倒地,他一只手制住列车长的手,另一只手试图掐住他的脖子。 胖警察提醒他:“坎特,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明白。”瘦高个朗声。 芬尼安奋力挣扎,终于从瘦高个身下翻过来,他反手将瘦高个的手折断。 “啊!”瘦高个惊声尖叫。 芬尼安听明白了,要想从这个该死的世界脱离出去,恐怕还要拿到“巨人”体内的第三个红晶。 瘦高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他起身去帮尤拉。 瘦高个倒在地上痛苦□□:“不是这样的……牛哥,牛哥……” 芬尼安有些厌烦了,又是牛哥。 胖警察的力气不算太大,尤拉其实完全可以挣脱来,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并且还用眼神制止芬尼安过来帮忙。 胖警察把她抵在门上,门背口的敲击一下比一下重,整间房间都在抖动。 胖警察邪笑:“小姑娘,不想死在这里,就让你男人别过来。” 尤拉笑笑:“好啊,他不过来。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胖警察一愣。 尤拉凑到他耳边:“警长,你刚才说了,总要有人为赫尔曼先生的死负责的,不是嘛?” “你闻闻,他多可怜啊。死了这么久,都没有人给他收尸,呀,都臭了呢。”尤拉凑到胖警察耳朵边上,“让我挑挑,是谁该为他的死负责呢。” 胖警察睁大眼睛,正要动手。 “碰——”尤拉迅速后撤,撞到铁门上,力气之大,直接将铁门撞倒了。 她迅速向旁边闪身蹲下,胖警察躲避不及,直接和靠在门口的“巨人”脸贴脸了。 那是一个极其恐怖 13. 圣诞派对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祝好声此起彼伏。 温德烈的圣诞派对在小镇的边缘进行。荒野上,茂密的野草被人为的清理干净,裸露出大片大片空地。 空地的中央是用木柴和树枝堆叠出的“圣诞树”。 时候尚早,等到晚上,这棵“圣诞树”将成为狂欢派对的篝火。 人人都在为这场派对做准备。夫人和小姐们争前恐后地准备派对食物,孩子们正在挂装饰品,星星点点也有几个忙前忙后的男人。 尤拉和芬尼安混在其间。 “先生,圣诞节结束之后您就要离开嘛?”尤拉问。 芬尼安正摆弄着一根槲寄生的枝桠:“老实说,尤拉小姐,我也不清楚。”他又忍不住去看自己的掌纹。 尤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他一直盯着槲寄生,还以为他是对这种神奇的植物感兴趣:“您也听过关于槲寄生的传说嘛?” “当然。”芬尼安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简直是家喻户晓啊,难道不是嘛?” 边上突然传来异动。 “小心!”尤拉眼疾手快扶了一把,这才使来人没有摔倒。 “唉?你是……” “玛琳。你可以叫我玛琳。”金发碧眼的女明星人长得艳丽,性子却是温柔似水。 或许是刚才被吓到了,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尤拉敏感地注意到她刚才差点摔倒时,条件反射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玛琳见状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部位,柔声说:“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孩子。” “举手之劳。”尤拉摆摆手。 玛琳像是突然有了倾诉欲:“月份已经很大了,看不出来,对嘛?” 尤拉这才得到许可仔细去打量她的肚子,随后摇摇头:“确实不太像。”她吃下一顿感恩节大餐后的肚子都比玛琳的孕肚大,说实话如果不是她走路时总护着肚子,根本就没人能看出她怀孕了。 “您的未婚夫也来了吗?让他来护着你吧。今晚人多,可别挤着你了。”尤拉贴心提示。 这种小姐夫人们的谈话,芬尼安无法加入,这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现在的处境。 但说实话,毫无头绪。 玛琳的未婚夫始终没来。漂亮的女明星被落了面子也不生气,委婉拒绝了想要陪她回房间的尤拉,自己捂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了。 尤拉转身回到芬尼安身边,两人一时无言。 尤拉突然开口:“她肚子里的孩子……” 芬尼安定定地看着他,心里期盼着她能把那些不对劲说出来。 说出来啊,尤拉小姐。你明明也看到了,不是嘛。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啊。 尤拉只是自欺欺人地闭上嘴。 良久,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又露出那副调皮的神色来。 “列车长先生,我们去尝尝安娜婶婶的手艺吧。我记得她的小姜饼做得最好了……”她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别揭穿我,求求你……这里就是我的家啊……我明明这么熟悉这一切。 她的眸子里全是悲伤,那个在列车上张牙舞爪的女孩子似乎慢慢丧失她引以为傲的生命力。 芬尼安终于是卸了力,他像是被恶魔抽去了灵魂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就萎靡下来。 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好。” 月牙和星子在夜空中闪烁,遇水棉絮似的夜云悬挂在高空。实在是很美的一个夜晚,不过,并没有三两闲人去欣赏这片夜色。 人们围在“圣诞树”的遗址前,用几乎可以称作狂热的态度手舞足蹈着。 周围的大树上,缠绕、悬挂着大大小小的槲寄生。爱侣们在树下亲热着,企图让赐福更加长久。 因为白天的事,芬尼安和尤拉此时并没有待在一起。 尤拉忙着和安娜婶婶讨教小姜饼的做法,而芬尼安,远远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冷眼看着热闹的派对。 女明星玛琳也在现场,和她的未婚夫一起。 此时这位未婚夫先生倒是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位好丈夫的角色。 他说话时也是温声细语,配上一副君子之姿,倒是惹的在场的人连连惊叹。 玛琳却像是不领情的样子。 她三两步走到尤拉身边,扯着她就开始闲谈,完全把自己的未婚夫抛到一边去了。 “尤拉小姐!”玛琳的样子看起来很着急,“能借一步说话吗?” 尤拉欣然应是。 等两人远远走开,玛琳才开口说出自己的目的:“尤拉小姐,求求您帮帮我。” 尤拉皱眉,心想,自己刚刚才回来,能帮到这位鼎鼎大名的明星什么忙呢? 但她哭得太伤心了,无法,尤拉只能安抚她:“您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吧。” 玛琳“呜呜”哭了半天,才很是羞耻地开口:“杰登他……他出轨了……” 尤拉突然感到厌烦,几乎想要松开搀着她的手,嘴里敷衍着回答:“和谁呢?” 玛琳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嘴里反复倒腾着:“他出轨了……哦,我的杰登!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啊……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哦……上帝,为什么要惩罚你忠诚的信徒呢?” 她又哭:“尤拉小姐,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知道,您是顶好的侦探了,您上次在列车上的表现大家都连连称赞……” 尤拉猛地抓住她的手。 玛琳受惊,停止了哭声。 片刻后,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嚎得更加大声了。 “你叫我什么?”尤拉几乎要崩溃,她咆哮,“谁告诉你我是侦探的!” 如此偏僻的地方,却突然传来报童的声音:“卖报——卖报——侦探小姐尤拉智破列车密室之谜——” 报童的声音在未被开辟的野草丛中回荡。 尤拉蹲下来,用手捂住脸,抑制不住地开始哭。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她一动不动地蹲了很久,玛琳就像一个坏掉的水龙头,一刻不停歇地往外倾泻着自己的苦难。 过了很久,尤拉感觉有人轻抚她的头顶,她警觉地抬头一瞧——是芬尼安。 这位列车长用一种调笑的语气开口:“刚才有一位年轻的小姐和我搭讪,你猜猜她叫我什么——我直接告诉你吧, 14. 神种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果然,篝火边的人们开始呼喊救援。 “警官!警官呢?!” “镇子上的警长都出去开会了!”有知情的人回答。 “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玛琳小姐能等到嘛?” 听到这里,芬尼安皱起眉头:“怎么先找警长?如果真是出了事,难道不应该先找医生吗?真是——”他快要被这些人奇怪的逻辑气笑了。 游戏—— 这两个字盘旋在两人头顶,如同一座大山,不断试图压制他们。 他们都知道,纵然还没有任何医生宣布了玛琳小姐的死讯,但她的仙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剧情正在重演——突如其来的命案,无法及时赶回来的警察和——被卷入案情的名侦探。 “尤拉呢?哦,我亲爱的主。让我们亲爱的小尤拉来看看吧!”是安娜婶婶的声音,“我的小尤拉可是著名的侦探啊!” 有人质疑,却被身边人提醒:“你没看前几天的报纸?侦探小姐尤拉!一整面的头版头条!” 那人遂不出声。 “尤拉!尤拉宝贝!”安娜婶婶开始大声呼喊。 尤拉突然起了一个恶劣的想法;“列车长先生。” “嗯?” “您说,我要是一直不回答,安娜婶婶会不会就这样一直喊我的名字呢?” 芬尼安被逗笑了:“永动机已经被证伪了,小姐。” 尤拉撇撇嘴,不好玩。 但她还是听话地走回“圣诞树”边上。 安娜看见她,亲昵的上前来挽住她的手。 尤拉之前沉溺于温德烈给她带来的家的感觉,如今心境变了,再面对过于热情的安娜,只觉得她攀附上来的手像是阴冷的毒蛇。 越是热情,蛰伏其下的恶意就越深。 “安娜婶婶,发生什么事了?”尤拉做疑惑状。 事实上,明眼人都能看见燃烧“圣诞树”旁的惨状。 玛琳小姐躺在地上,伞状的白色裙摆散开,她真像个美丽的天使——如果忽视她的下摆处的血迹的话。 “孩子……”玛琳小姐的未婚夫杰登白了脸。 尤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位可怜的小姐了无生气,但就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间,玛琳小姐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 尤拉猛地望向杰登,这位先生煞白的脸在篝火前比地上的死人还要难看。 “呼吸——呼吸——”他哭喊着,以一种怪异的号子下意识地替孕妇数着节奏。 尤拉瞬间想起来——医生通常会教授孕妇们一些特定的呼吸方式,用来缓解孕妇的紧张情绪。 周围人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明显起来——呼吸——呼吸—— 在杰登的引导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这样地频率呼气吸气。 原本玛琳小姐的尸体已经变得僵硬,可此时她的下腹竟然真的随着呼吸变得柔软,甚至就像一台汽车引擎,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工作效率不高,随着工作时间的增长,逐渐变快——变快—— 直到带着血污的肉团从她的裙摆下爬出。 新生儿微弱的哭声从她沾满鲜血的裙摆下满溢出来,众人在圣诞夜见证了死亡和新生。 杰登颤抖着身体,半跪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死去未婚妻的身边。 他的眼神带着狂热,使劲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掀开血淋淋的布料,双手托举着肮脏的肉团举至头顶。 “我主!”杰登的声音高昂,带着宗教狂热分子遇到真主的兴奋。 “我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应和,他们跪地附拜,他们双手祈祷。 信徒们没有愿望,不希望索取,只是有着所谓的信仰,并愿意为这种信仰付出一切。 全场最脆弱的生物被抬举到最高的王座。 芬尼安站在外围,和尤拉一起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自从这位高贵的新生儿降生,越来越多的镇子上的人涌到“圣诞树”边上,将两人挤到外围。 “他们究竟在崇拜什么呢?”芬尼安有些不解,纵然人类永远不会放弃对宗教的追求,但前提至少是宗教还打着让人能够“寄养”灵魂的名号,而现在的情况——这个新建立的宗教,正在奉一个软骨怪物为神,并且尊敬他,奉承他。 所有的宗教崇拜都应该建立在有所求的基础上。 他们想从一个新生的孩童身上获得什么呢? 尤拉冷冷看过去:“自然是有所求。” “有所求……” “您看,这才是圣诞夜的压轴大餐呢!”尤拉指着放餐点的长桌。 芬尼安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餐桌上满满当当摆放着各类佳肴美酒,却在正中央放了一个硕大的空盘子。 他之前留意过过这个空位,但主菜最后上场也无可厚非。 旁边整齐的祈祷声像四散的孩童般变得东一声,西一声,好不热闹。 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央仿佛被劈开了一条口子,杰登板着脸,依旧将肉团托举到头顶,从人群中走出来。 安娜婶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照例是亲昵地拉着尤拉的胳膊:“尤拉宝贝,你一会儿去和你杰登哥哥打个招呼。” “杰登……哥哥?”尤拉刻意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 在芬尼安看来,少女的表演可以称得上是矫揉造作,可却没有一个人表达出甚至是疑惑的意思。 安娜笑骂:“怎么连你杰登哥哥都忘记了?!” 尤拉了然,她应当是和这位“未婚夫”认识。 仔细想来,这个关卡的设计真的是粗制滥造,强行给她灌输了一种对温德烈很熟悉的观感,可一旦要是细思,简直是漏洞百出。 “打招呼做什么呀?”还是那副少女的天真。 安娜拍拍她的头,眼中露出几分精光:“我们尤拉不是大侦探嘛,怎么连这都想不明白。找你杰登哥哥多说几句话,今年你也能吃到神种啦!” 安娜婶婶这边还在喋喋不休,尤拉却干脆地抛下她,回到芬尼安身边——反正不管有没有人答话,像她这样的NPC都会自顾自地演下去的。 “神种……”芬尼安听完了两人的对话。 尤拉无所谓地摆摆手:“就是那东西咯。”她手指被捧至高位的婴儿。 杰登站在餐桌边上,高举着新生的肉团。旁边的人不知从哪里搬来了椅子,大家都在餐桌边上落 15. 寻找问题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若是仔细听来,咀嚼生肉和熟肉的声音是完全不相同的。 汁水横流,调笑声与杯盏碰撞声不绝于耳,直到天蒙蒙亮起时,这场吃人的盛宴才逐渐停止。 芬尼安咬牙看着这一切,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掀翻桌子的冲动。 尤拉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示意他稍安勿躁。 人群又逐渐退场,原先热闹的场景又在几分钟内再次变得冷清。 又一场大戏结束了。 只留下一个人——杰登。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老实的男人,戴着复古的海狸帽和单柄眼镜,衣着打扮似乎都停留在上个世纪。 在尤拉打量杰登时,杰登也在光明正大地审视两人。 良久,这位先生才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外貌的开朗嗓音说:“尤拉妹妹,欢迎回家!” 他伸手脱下自己的帽子,行了个完美的礼。 尤拉熟练接戏:“杰登哥哥。”她也提着裙摆回礼。 起身间,两人眼光交错。尤拉注意到,这位先生虽然看上去严肃,但眼角处却总流露出一种轻蔑态度——说难听点叫总是“看好戏”,说直白点就是游戏人生。 “听安娜说,我们小尤拉也想享用神种呢。”杰登学安娜捏着嗓子叫“小尤拉”。 嗓音尖锐,尤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恶心。 见她不答话,杰登也不气馁,依旧热情洋溢的样子:“杰登哥哥可给你留了好东西呢!” 他邀功似的从餐桌底下掏出一个藏起来的盘子,盘子中赫然是一块小小的血肉。 杰登将耳朵贴近这块沾着血的肉:“你听——砰——砰砰——砰——”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正是新生儿的心脏,它被活生生地挖出来,成为这场晚宴的加餐。 如果玛琳小姐这一生光明磊落,那么这块血肉将毫无意外地来自这位杰登先生的亲生孩子。 见尤拉依旧面不改色,杰登有些气馁,不过片刻后,又兴奋地将盘子朝尤拉递过去:“小尤拉,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一关的任务是什么嘛?!” 杰登的脸和手中装着心脏的盘子一起凑到尤拉面前。 尤拉搓了搓手指,感觉手有点痒。她伸手到裙子褶皱间隐藏的包里摸了摸,发现火车上结束赫尔曼先生生命的尖刀仍然在。 尤拉有些发愣,她不记得自己将这把刀带在身上了啊。 算了,其实解决掉出题人,也算是解决掉题目了吧。她有些木然地想。 芬尼安将尤拉往后拉了两步,尤拉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弃现在就杀掉眼前人的想法。 芬尼安敏锐地注意到杰登口中的关键词:“这一关?” 有上一关,这一关,自然也会有下一关。 杰登却并不搭理他,他紧盯着尤拉的眼睛,蛊惑道:“尤拉妹妹,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一关的任务是什么嘛?” 平心而论,尤拉当然想知道。 但知道答案的代价不应该是—— “那就吃了它!”杰登语气激动,随后意识到了自己失态,又努力压下嗓音,“吃了它,我就告诉你,好不好。很好吃的……” 那颗小小的心脏被摆在盘子的正中央,边上还点缀了几朵小花和酱料,一副大厨风范。 血腥味扑面而来,尤拉都不禁后退几步。 芬尼安很生气,他冲上去,想要一把掀翻盘子:“谁会吃这种东西!” 可他终归是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勉强在碰到盘子前的一刻收住了自己的手。 在场的众人都能作证,我们亲爱的列车长完全没有碰到杰登和他的盘子一下——可是这位杰登先生他却迫不及待地假摔到地上! 简直无耻至极! 杰登的演技极其恶劣,在芬尼安站定后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做作地往边上到了几步,嘴里嚷嚷着:“哎呀,我的盘子要掉了。” 装着新生儿心脏的盘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精致的“食物”也因此沾染上了地上未干的泥土。 杰登立马做惋惜状:“哎呀,可惜啦。我不能告诉你们答案了。”他挑衅地看向尤拉,企图从她脸上看出震惊或者愤怒。 只要是糟糕的情绪就好。 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尤拉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样子。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杰登先转开视线。 很快他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不再搭理尤拉和芬尼安,自己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了。 “圣诞娃娃,永远入梦。他将沉睡在黑暗之中。圣诞娃娃,寻找妈妈。天黑之后找到你家——谁是好孩子——” 怪异的曲调回荡在空悠悠的郊外空地上方,引得几只乌鸦跟着歌唱。 报童又窜了出来:“卖报——卖报——知名女侦探尤拉号称三天内破解谜案——” 芬尼安气到发抖:“他这是造谣!污蔑!” 尤拉倒是还有心情去安抚他:“别生气,先生。” “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尤拉的眼睛在即将熄灭的篝火映照下异常明亮,“我是说任何人。” 芬尼安却没有被鼓励到,他颓然蹲下。 良久,他才说:“没有试卷怎么才能交出满分答卷呢?” “怎么没有呢?”尤拉笑笑,她指着地上一直未曾被挪动的尸体,“第一个谜题!” “先搞清楚玛琳小姐的死因吧!” 尤拉一把将芬尼安从地上拉起来:“先生,来,我们先看看——” 尤拉徒手探查起地上玛琳小姐的身体——结合上一次的经验来说,她压根不需要保留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只需要口头说出正确答案,便足以判断出胜负了。 上一次打破了游戏系统的限制,最后却被送到了这个鬼地方。 尤拉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游戏并不是这么好出去的。 可是——在列车上,她为数不多剩下的记忆,甚至是她向来都很准的直觉都告诉她——只需要找出世界意识并且销毁它们,她就能回家了。 尤拉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回过神来继续观察玛琳小姐的尸体。 16. 圣母雕塑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安娜婶婶住在镇子接近中央的地方。 温德烈的房屋分布呈现为同心圆状,这一带都是住宅区。 敲开夹在两间小商店中间的窄小的门,安娜婶婶探出头来:“小尤拉,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尤拉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安娜婶婶,我想问问玛琳的事情。” 安娜叹气,顺手将手上的面粉抹到围裙上,这才用干净的手将门大打开来:“进来吧,你的小男朋友也一起进来吧,我看见他了。哦,我亲爱的尤拉,要我说,你一个未婚的女孩子不应该和他走得这么近……” 趁着安娜絮絮叨叨的劲儿还没过,尤拉打量起周围来。 这一片面包似的窄小门脸下竟然别有洞天。房子内里很深,一楼玄关里面有一座艺术品雕塑,边上零零散散掉落着一些不知作用的东西。 安娜似乎在屋子里点了熏香,很是呛人。 “是香烛的味道。”看尤拉下意识摸鼻子,芬尼安解释道,“似乎是些来自东方的祭祀用品。我听一位朋友讲过。” “朋友?”尤拉挑挑眉,似乎是对这个词有些意见。 芬尼安将她的肩膀扳正,示意她上楼梯时看路:“就是朋友。火车上认识的。一位非常喜欢冒险的小姐。” “你说是就是咯。”尤拉摆摆手,顺着他的力道回正身子。 正巧安娜转过身来和她搭话:“小尤拉,我去给你们泡杯茶,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好不好。” 尤拉笑着应好。 安娜把两人带到沙发边上,自顾自地钻进了小厨房。 二楼和一楼给人的观感完全不同,硬要说起来——尤拉和芬尼安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觉察出一丝不对劲来。 二楼才应该是正常的吧。实木的暖色调配上一些彩色玻璃花瓶,看起来温暖异常。 而刚才一楼的玄关处虽然在装修上和二楼的风格是一体的,但却总是给人阴森的感觉。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玄关处有穿堂风,另一方面也和奇奇怪怪的摆设有关。 不过现在隔墙有耳,谁也没有开这个话头。安娜很快端着茶饮和小点心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下来,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你们想问什么呢?”竟然是安娜先打开了话头。 尤拉先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随后才施施然开口:“婶婶,你知道玛琳小姐的死因嘛?” “你这孩子,我走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安娜笑笑。 为了降低她的警惕性,尤拉尽量不去看安娜的眼睛,转而观察起手中的茶具。而观察安娜表情的任务就落到了芬尼安手中。 他注意到安娜在说这话时鼻孔微微张大了一点。 安娜在说谎。 尤拉当然知道这个问题不可能问出答案来。她话音一转:“那当时您看见她在做什么了吗?” 这个问题至少比上一个更容易回答。 安娜沉默一会儿,才回答:“就是你们小年轻喜欢做的,在槲寄生下和你杰登哥哥许愿呢。” 许愿? 安娜说得委婉,不过在场的各位都知道那个在槲寄生下亲吻的传统。 “还能亲死人不成。”尤拉震惊。 她转头看向坐在边上的芬尼安:“先生,你来亲我一口嘛。让我们来看看能不能死人。” 尤拉说得大胆,即使芬尼安知道她是在用开玩笑的方式搭安娜的话,还是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别拿我打趣了,小姐。”芬尼安有些窘迫。 一边安娜也是满脸不赞同:“尤拉,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 尤拉做了个鬼脸,撒娇道:“婶婶,我这么久没回来啦。你们祭拜的主是谁呀?” 安娜眸光一闪:“主就是主呀。” “我是说,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我们信什么教呀。”尤拉契而不舍追问。 尤拉算是发现了,安娜的设定应当是疼爱小孩的长辈,所以即使她的问题堪称冒犯,安娜也会回答她。 果不其然,安娜耐着性子和她解释:“尤拉,不能这么说的。你这样会冒犯到主的。主的教义才传到我们这里不久,你这些年都在外面,不知道是正常的。古话说‘不知者无罪’。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呀……” 安娜絮絮叨叨,尤拉可不耐烦听她解释这样一长串东西,打断:“是杰登哥哥传的教嘛?” 安娜惊讶,但闭口不言,显然这些信息已经不是她能够透露的了。 不过有这些就够了,尤拉了然,八成就是这个杰登瞎编出来骗人的教派。 安娜苦口婆心地劝尤拉:“小尤拉,你也去找你杰登哥哥说你要加入我们吧。主会原谅你的无礼的。” 尤拉见安娜还愿意透露,尝试着说:“婶婶,主是不是无所不能呀?我在外面的时候听别人说他们的主简直是无所不能,上天下海,治病消灾都能行。我听一个老爷爷说他的绝症都被他的主治好啦!” 为了证实她说的真实性,尤拉戳了戳芬尼安,示意他接话。 芬尼安福至心灵,也开始夸大自己在列车上的所见所闻。 安娜被他们说的话砸的头晕眼花,不过还是出声维护:“主当然是无所不能的!主……主能让我们永生呢……” 说完,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闭嘴不再说话。 尤拉试探性地问了其他问题,都被安娜打着哈哈敷衍回去了。 尤拉和芬尼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些遗憾的意味。两人放下茶杯,对安娜告辞后起身就要作别。 安娜起身坚持要送两人出门。 走过长长的楼梯来到一楼,尤拉再次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她感觉有一道瘆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但四下一望,又毫无所获。 她身形一顿:“安娜婶婶,我的手帕好像落在茶桌上了,您能陪我 17. 琼斯夫人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走在大街上,芬尼安还在想着刚才那股臭味。 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呢?那种味道实在特殊,闻到之后会让人生出由内而外的恐惧。这种恐惧仿佛是从基因中带出来的,让人密密麻麻地感觉到疼痛。 似乎是腐肉的味道。 他心下一沉,显然从昨天晚上的吃人派对中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去找琼斯太太。”不只芬尼安心里想着事,尤拉也在思考接下来的路,“芬尼安先生,我们的机会来了!” “嗯?”芬尼安不解。 “我是指琼斯太太。您看,这个小镇也不是固若金汤嘛。”尤拉解释。 芬尼安的眉头这才松解开来:“确实,若是上下一心,那还真是不好办了。” 走了一会儿,尤拉扯着芬尼安的衣袖开始闲聊:“您刚才听见安娜的话了吗?我是说,她说‘主’能让他们永生。” “永生……”芬尼安喃喃。 尤拉嗤笑一声:“在这种鬼地方永生吗?” “尤拉小姐,您相信‘主’的存在吗?” 尤拉哈哈大笑:“列车长先生,您难道也成为这位‘主’的信徒了嘛?” 她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翻。 路上很空,但也有零星几个路人,此时全部注视着笑得开怀的尤拉,试图探究两人的私密对话。 芬尼安赶紧拉住尤拉,以免她将自己笑岔气了。 平静良久,尤拉才正色道:“我不相信任何宗教,先生。生活在这个虚假的游戏世界已经让我非常难过了,如果为了逃避虚假而选择投入更加虚无的宗教的怀抱,先生,我会鄙视我自己的。” 她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观点,芬尼安愣愣点头。 是啊,宗教不就是虚无的嘛。 可是那股腐肉的味道。 芬尼安摇摇头,试图逃避这种挥之不去的气味,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更何况,”尤拉话音一转,“其他真主是否存在或许还存疑,但这位‘主’,我相信,一定是不存在的。” “永生……”芬尼安还是喃喃。 “能让人永生的不一定是神,也可能是恶魔,甚至……人也能做到。”尤拉意有所指。 芬尼安猛然打了一个寒颤,他刚才是…… “列车长先生,你的意志不坚定啊。” 眼前清明后,还是尤拉笑嘻嘻的脸。鼻尖沾染的腐肉气息渐渐消散了。 芬尼安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语气肯定:“那座雕像有问题。” “怎么说?”尤拉问,从安娜的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位列车长先生有些不对劲,往常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自己的发现,刚才却一直在发愣。 临走之时,她注意到芬尼安的眼神一直落在那尊白色的雕像上。 估计是雕像有问题咯。尤拉想。 “不,不是雕像,是一尊塑像。”芬尼安自己纠正自己,“这种塑像一般用于祭祀,享受香火。” “这也是听您的冒险家朋友说的?”尤拉还有心思调笑。 芬尼安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除了将一双漂亮的眼眸瞪得更大以外,毫无杀伤力,不过到底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他仔细回忆:“做成了圣母祈祷的样子,里面估计放了些东西。” 想到这里,芬尼安的脸色变得很差:“是腐肉。” 尤拉评价:“是人肉吧。” “恐怕您猜对了。”芬尼安脸色凝重。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吃人的小镇。 眼前的少女又变得兴奋起来,一直以来,芬尼安都相当欣赏尤拉这种性格,听见困难的或者可怕的事情,她毫无退缩之意,反而迫不及待迎难而上。 每当这时,她的生命力便像雨后艳阳下被蒸腾出来的水蒸气,密布在她野草一般的身躯周围。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尤拉拍手,拉着芬尼安加快脚步,琼斯家快到了。 琼斯家看起来比安娜婶婶的家差远了,在居住区内他们找不到一个合适大小的居住场,只能负担得起一间廉价出租屋的价钱。 这种群租房往往是一个房东在打理——一栋房子像蜂巢一般被划分为无数个居住空间,只有一些贫困的家庭和无儿无女的养老的老人会住在这里。 出租房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息,似乎是来不及打扫而长期累积的垃圾——群租房通常是没有专门打扫卫生的人员的,大家都不会抢着做公共区域的卫生——混合着中午午饭的油烟味。 不过,让芬尼安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味道里至少是没有那股腐肉的味道的。 尤拉找人问琼斯夫人的住处。 长着鹰钩鼻的老人上下打量两人,他就是这所廉价公寓的房东:“你找艾薇.琼斯?” “是的,先生。我是侦探尤拉,您认识我吗?”尤拉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按理说镇上的NPC应当会在一定范围内配合“侦探”的行动才是。 不过嘛,这座小镇里有了“主”的存在,这种游戏剧情的控制却显得弱了很多。 尤拉心神一动,如果能让所有人都认识并接受游戏世界的存在,那么游戏剧情对他们的束缚是不是就会消失了呢? 鹰钩鼻老人应当并不是一个重要的NPC,他伸手一摊,并不直接告诉他们答案。 尤拉从自己手上脱下那枚粉钻戒指。 鹰钩鼻老人笑得满脸的皱纹像是菊花一样,他殷勤带路:“这边,侦探小姐。” 看来这个人的设定是爱财。尤拉了然。 “戒指?”芬尼安之前就注意到她这枚粉钻戒指的,看款式,应当是几年前流行的婚戒款式才对。他之前在列车上和几位已婚夫人聊过天,她们兴致勃勃地指着手上的戒指介绍说是法国工匠做的新款式婚戒,在上流社会中很是受欢迎。 “前辈留下来的。”尤拉无所谓地摆摆手,她白皙娇嫩的手上还留有戒指的痕迹。 “前辈?你们侦探界也讲究师承吗?”芬尼安倒是没听说过侦 18. 第二位未婚妻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您刚才说能够帮助我们,是真的吗?”琼斯夫人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一位相当老实的母亲,这种女人一看上去就是温柔的,顾家的,她愿意为了她的孩子奉献一切。 她不应该出席昨天的圣诞派对才对。 尤拉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黏在琼斯夫人的身上,她注意到,这位夫人的围裙已经相当破旧了。 琼斯夫人显然非常不适应这种扫射打量的视线:“尤拉小姐,我知道您是非常出名的侦探。我们本来没有想过找您的,您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支付不起这样一大笔额外的费用。但是……” 她的眼睛中噙满泪水,显得她因为长期疲惫而显得略微发黄的眼球都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尤拉却没有丝毫感动:“我能见见您的女儿吗?” “小姐,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支付不起这笔费用的……而且我并不认为您会对乔琪有任何帮助……”这位妇人依旧泪眼婆娑。 “我不收取费用。”尤拉冷着脸看她表演,“您应该最清楚才是,整个镇子上,只有我才能帮助乔琪。” 琼斯夫人顿时收敛了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她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来,:“您果然是个善人啊!愿主保佑您。”她做出祈祷的姿势。 “得了吧。”尤拉说,“您应当并不信任您口中的主吧。” 琼斯夫人继续保持她标准的露齿笑,不多不少,正好八颗牙齿,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能看出它们白得反光。 “我有条件的。”尤拉学着她的样子,也露出这种时兴的淑女笑,但却肌肉僵硬,显得有些可怖。 “您说。” “将您知道的,所有关于您那位主的事情都和我讲讲吧。”尤拉提出条件。 “当然。”琼斯夫人爽快答应下来。 “您现在能去看看我的乔琪了嘛?”她迫不及待地催促。 “当然。”尤拉又学着琼斯夫人的语气说话。 琼斯家没有男主人,只有琼斯夫人和她的小女儿乔琪蜗居在这个小房间内。 “哒哒哒——”短促的高跟鞋声音响起,尤拉这才注意到,这位琼斯夫人即使身处室内也依然蹬着一双并不算矮的小高跟。 这双鞋看起来很旧了,不过依然能够看出它原本是一双绸面的高跟鞋,鞋头的绸缎上绣着密密麻麻地花纹,却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早就被污渍遮挡得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 琼斯夫人拉开遮住窗户的帘子,帘子后面是被遮住的窗户,窗户下面放了一张小床。她的小女儿乔琪正躺在床上。 让尤拉感到惊讶的是,昨天晚上还瘦瘦小小的小女孩,似乎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不少。 按理说就算小孩一天一个样,抽条也不应该长得这么快。乔琪并不只是简单的长高,她身上的性征也开始变得明显起来。 躺在床上的女孩双手紧握。 “您看到了。”琼斯夫人的话音中带着悲痛,“这就是主的能力。” 她眸光闪烁:“主,无所不能。” “扑哧——”尤拉没忍住笑出声来,“夫人,您若是真的相信您这位主的能力就不会让我进门了。” “您很聪明,尤拉小姐。”艾薇.琼斯温柔笑笑。 另一边,芬尼安跟着鹰钩鼻老人回到了底楼的房间。这位房东已经太老了,脸上的褐色老年斑比晴朗夏夜星空中的星子还要多。 “这边坐,先生。”鹰钩鼻老人殷勤地将芬尼安引到软座上,“来尝尝我的手艺吧,这种手工酿制的葡萄酒现在可不常见啦。大家都用机器。不过听说法国那边的一些酒庄里还在雇佣工人,不过那可太贵了……” 芬尼安打断他的话,他来这里的主要是了解这位温德列的“主”的来头。 “您对那位主有什么看法呢?” 鹰钩鼻老人眼睛咕噜咕噜直转:“您说主啊,哈哈——我一个小老头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呢?您说是吧——我连养老都……” 芬尼安上下摸索一下,最后从衣服上摸到一个随手挂上去的胸针:“法国货,应该值不少钱。” 他第一次感谢自己那被编造出来的身世,两位当铁路警察的“长辈”积攒下来的财富足够他挥霍,甚至能将这种贵价的宝石当成装饰品随手别在衣服上。 鹰钩鼻老人笑得牙不见眼:“呀,这您就见外了不是——我说您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啦,我小老头在镇子上生活这么多年了,什么我不知道啊——” 芬尼安有些不耐烦听他瞎扯,索性再次出声打断他的话:“您不信教吧?” “这是什么话,这年头谁敢不信教呢?”鹰钩鼻老头耸耸鼻子,手下反复摸索着刚到手的蓝宝石胸针,“以前的人信天主,信耶稣,还有从东方传来的,那什么,佛教,嗨,您别看我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凑热闹的好手,那些个宣讲会我一个都没落下!” 芬尼安敏锐地注意到他话里的“以前”两个字:“那现在呢?您是说,这‘主’的年龄……” “哎呀呀,”鹰钩鼻老人缺了半颗门牙,说话直漏风,“什么主呀,不过是一个小屁孩罢了,哈哈——小老头我呀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 芬尼安暗暗记下这条信息:“您还记得‘主’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嘛?” 鹰钩鼻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大概是……我想……五年或者十年……我活得实在是太久了,先生。” 大约是这栋公寓楼里并没有忠诚的信徒吧,尤拉这边的问话也相当顺利。 “我会告诉您我所知道的所有真相……”琼斯夫人的嗓音依旧温温柔柔。 阳光透过贴着报纸的小窗户撒在她的脸上,填充在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细纹中,使得这位因为操劳而过早老去的夫人的脸像烤面包一样突然膨胀起来。 她一瞬间变得异常美丽,是那种天真无邪的洋娃娃的美——甚至于她杂乱分叉的金色卷发在此时也被阳光抚平,因为熬夜而浑浊的蓝色眼珠逐渐清明起来。 瞧瞧——活脱脱一个女明星的样子。 她的身影在那一瞬间和风姿卓越的女明星玛琳重叠起来。 尤拉愣愣地注视着这一幕,直到云遮住阳光跃跃欲试的触角,琼斯夫人的脸再一次变得沧桑,这才收回目光。 “只要……只要您答应我一个条件……”琼斯夫人将落下的头发压回耳朵后面。 “哦?” “求您,救救我的女儿。”琼斯夫人将目光投回乔琪的脸上,“她还太小了,太小了……” “您想怎么做呢?” 琼斯夫人蹲到乔琪的小床前,从她紧握的手中扒拉出一块红色的晶体:“您收下这个。拿走吧……拿走,算我求求您……” 尤拉接过这块有些眼熟,但明显小了好几圈的红晶。 “呀,老熟人了。”她低声喃喃。 “没问题。”尤拉说。 琼斯夫人似乎有些震惊于尤拉的果断:“您知道收下它的后果是什么嘛?” 尤拉摊摊手:“那您收回去?” “不,不不,谢谢您,谢谢您!”琼斯夫人摆摆手。 “我不太明白,如果是这块……嗯,红色的……晶体伤害了您的女儿的身体,那为什么您不将它扔掉呢?”尤拉有些疑惑。 琼斯夫人像是突然情绪崩溃了,她捂住自己的脸:“抱歉, 19. 回溯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很难想象,不是嘛?” 尤拉轻轻摇头,对她来说,真相即使再荒谬,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能比她此时此刻还身处的这个世界更加荒谬。 “您知道杰登从事什么职业吗?”没等尤拉继续深究她话中的意思,琼斯夫人又换了一个话题。 尤拉倒是无所谓,侦探嘛,不就是要从零碎的线索中找出线索吗? 尤拉:“您说说。” 琼斯夫人脸上露出些许的怀念:“现在没有什么人记得了吧。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牙医呢。” “您是说,您以前作为一个著名电影演员,却有一个仅仅只是牙医的未婚夫?”尤拉出声反问。 琼斯夫人有些尴尬地笑笑:“年少轻狂,总是相信真爱无敌的。” 尤拉不置可否,示意她接着讲下去。 琼斯夫人接着说,似乎是为了更好地讲出这个故事,又或是为了能让唯一的听众能够更好地共情她的遭遇,她这次改用了第一人称。 【你不会再遇到那么美的圣诞节的。那年你刚刚演完你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场电影,并且出乎意料的收获了美满的家庭。 你有了全世界最爱你的未婚夫,以及一不小心到来的小天使。于是,在完美谢幕后,你准备放弃自己的事业,彻底回归家庭。 虽然你的未婚夫只是一个小小的牙医,但你们很幸福,他准备带你回老家举行婚礼。 他说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小镇——温德烈。 下了火车,你发现小镇的确民风淳朴,一直到圣诞派对开始,你都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们在槲寄生下接吻,互相许诺终身……】 见眼前人不为所动,琼斯夫人叹了口气:“你倒是心狠。” 尤拉撇撇嘴:“夫人,我可没有为别人的人生买单的癖好。” 琼斯夫人默了默,到底没说出反驳的话。 过了一会儿,尤拉才问:“你怎么活下来的?” 琼斯夫人笑笑,但很凄惨,似乎是在对她天真灿烂的前半生而苦笑:“您觉得玛琳是怎么死的?” 尤拉淡定吐出两个字:“下毒。” “哦?”琼斯夫人有也诧异,“这是您的直觉吗?真好啊,您很适合做侦探,尤拉小姐。” 尤拉并不搭理她的奉承。 她静静地盯着琼斯夫人的眼睛:“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似乎是受不了她目光中带着的“谴责”,琼斯夫人突然崩溃:“我为什么不能活下来!” “她们都死在那棵圣诞树的火焰下,她们的孩子被分食,她们自己的存在也被抹去……还剩下您自己了,您的孩子,瞧瞧,这个小姑娘叫什么?乔琪?真可爱的孩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尤拉用那块红晶在乔琪的脸上来回摩挲。 乔琪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模样了,那些过早发育的第二性征也都缩了回去。 琼斯夫人大叫:“不要碰她!” 尤拉并不听她的话:“您真的觉得自己失去了幸福的家庭了吗?在您的眼里,您还是幸福的吧。嗯……或许有一点小瑕疵。” 琼斯夫人的声音都在颤抖:“你……” “您说的对,我的确很适合做侦探。我有着惊人的直觉和推理演绎的能力。”尤拉开始自夸。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尤拉放弃利用乔琪威胁尤拉夫人,转而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为了什么?大笔的遗产?您的电影为您赚到了不菲的结婚资金吧?” “不……不是的。”琼斯夫人退后两步。 尤拉步步紧逼:“您认为这位牙医先生真的爱您吗?” “你凭什么质疑我们的感情!我们有孩子的!你看——乔琪!”琼斯夫人不顾一切地想要摇醒尚且处于昏迷之中的女儿,“只有我能够生下孩子。瞧瞧,妈妈的好女儿——” 尤拉摇摇头,很是遗憾的样子:“你和你的女儿能活着,只是因为他没有控制好下毒的剂量罢了。” “滚!你滚出去!”琼斯夫人面若恶鬼,“我好心帮你,告诉你真相,你却只想拆散我的家庭!尤拉!你好狠毒的心!” 说着,她推着尤拉,想要将她推搡出房门:“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别想再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情!” 琼斯夫人的脸涨得通红,似乎气到了极点。 尤拉不急反笑:“我的确应该离开了,夫人。不过您也不用装出一副好心的模样,您瞧瞧——”她摊开手,豁然是那块红晶。 “这些年来,他第一次赏赐你的东西呢。您不想留下做个纪念吗?”见琼斯夫人后退几步,尤拉哈哈大笑。 琼斯夫人“砰——”的一声,将门用力关上:“疯子!真是个疯子!” “谁是疯子还不一定呢。”望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尤拉喃喃自语。 尤拉在楼下和芬尼安会合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身形狼狈的列车长靠在树干上,用他一双美丽的眼睛不住地往尤拉这边抛媚眼:“侦探小姐,打听到什么了吗?我可是知道了一些重要信息。”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尤拉并不领情,她现在心情有些沉重。 芬尼安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到她身边:“好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那我们先休息休息吧。可别累坏了我们的名侦探啊!事实上,查不到真相没那么可怕的,我们还有两个整天的时间呢……” “事实上,”尤拉打断他的话,“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芬尼安愕然:“啊?” “您瞧瞧这份报纸上的时间。”尤拉递过去顺手从门口拿来的报纸,“这是今天早上的早报,您看看上面的时间。” 芬尼安接过报纸,直接翻到有日期的那一页,随后也顾不得什么绅士的风度了,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什么?中间的那一天被吃了吗?” 尤拉无助的揉了揉额角:“可不是被‘吃’了嘛。恐怕这位‘主’还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 “蒙理那安曾说过,在人家的地盘,就要遵循人家的规定。”尤拉说。 “蒙……理那安?”芬尼安重复着这个拗口的名字,“有这个人吗?” “当然。”尤拉理直气壮。 芬尼安不说话了,良久,他才振 20. 没有谜面的谜底 《侦探游戏诡异实录》全本免费阅读 芬尼安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尤拉能理解他现在的想法:“既然‘主’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利用世界意识杀死我们呢?” 芬尼安愣愣重复:“为什么呢?” 尤拉哈哈一笑:“因为‘主’不止一个啊!” “不止一个?” “当然,”尤拉伸出手指了指芬尼安,“您也可以是‘主’啊。” 芬尼安被她一番话搞得晕头转向:“侦探小姐,行行好,告诉我答案吧。” 尤拉戳着他胸膛的手指猛地一收,快速变为掏心虎爪状。 芬尼安下意识往后躲。 “怎么了。”回过神来,芬尼安发现尤拉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想起什么了吗,列车长先生?” “嘶——” 芬尼安倒吸一口凉气,的确想起来一块并不算美好的回忆。 他因为擅自离开列车而变成怪物——像被放在烧烤架上的雪糕,不断地融化着,偏偏又还保留着属于人类的意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滩血水。 一只和怪物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娇美的手毫不留情的钻进来,将他的神经和残留的血肉全部搅碎,最后掏出一块红晶。 突然,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面色扭曲:“既然连我都会被惩罚,为什么这位‘主’不会呢?” 尤拉并不直接回答:“您猜到‘主’是谁了?” 芬尼安无奈地看着她:“已经很明显了啊,尤拉小姐,我想我的大脑还没有出问题。” “说不准呢。”尤拉小声嘟嘟囔囔,她从血水中取出红晶的动作可不小,万一弄坏了这位列车长的脑子可怎么办。 见芬尼安一直盯着她,尤拉这才说:“好啦,我说还不成嘛。如果这位杰登先生没有被惩罚的话,只能说明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违规。” “规则是什么呢?” “遵守剧情,先生。对于游戏剧情来说,任何一个NPC的脱轨都有可能导致剧情的崩溃。更何况……” 芬尼安抢答:“更何况是杰登先生这种重要的角色呢。” 尤拉:“哦?您来说说,我们亲爱的杰登哥哥在里面扮演了什么重要的角色呢?” “凶手。”沉思良久,芬尼安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我记得玛琳小姐是死于毒杀吧。” “聪明!凶手的任务是什么呢?”尤拉继续引导道。 “是杀人。”芬尼安反应过来。 尤拉猜测:“您注意到了吗,杰登每次杀掉那些女人后,都会取出她们的孩子——对了,他管那些孩子叫做圣种,圣种圣种,不就是那位‘主’的孩子嘛,他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芬尼安提醒她:“别跑偏了。” 尤拉:“哎呀,没偏的!这是很重要的推断!可别质疑我名侦探的实力啊!您可要好好听听我关于回溯的精彩推断!” 【我们能够分析出来回溯需要借助“世界意识”这个外力,那么现在我们就有两个问题。 第一,这块红晶是从哪里来的。 芬尼安先生,其实您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这种“世界意识”只能从NPC体内生剖出来。我们目前只见过玛琳小姐一个受害者,但我们分明是看明白了,玛琳小姐的尸体完好无损。 那么,这块红晶只有一个来源——圣种。 您看,先生,我就说我没跑偏吧! 第二个问题,这块红晶用在哪里了。 您看——】 尤拉再次伸出一直紧握着的手。 【这是从琼斯夫人的女儿那里得来的。您觉得呢?南普拉斯曾说过,有圣种就一定有圣母。 上一届的圣种被解剖分食,留下一块红晶,这块红晶又被用于养育下一届的圣母,再生出新的圣种…… 您看,这就是“主”的秘密——回溯,轮回和永生——】 芬尼安脸色发苦:“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尤拉安抚地看看他:“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罢,她用力一捏。尤拉的力气依旧大得吓人,红色的宝石一下子破裂开来,只留下碎片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这样,这位‘主’就不得不找上门来了。”尤拉笑笑。她实在很期待和这位所谓的“主”对线呢。 芬尼安在尤拉动作时就想飞扑上去阻止她的动作,可是尤拉的行动实在迅速,他无奈停下动作:“侦探小姐,您一向这样自信。” “我当然应该自信。”尤拉拍拍手上的碎渣,“每个人都应该自信。而且我有不得不自信的理由。” 好一个“不得不自信的理由”!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芬尼安真想为尤拉鼓掌。 “是啊,毕竟我们尤拉可是——”芬尼安故意拖长尾音。 “天下第一的名侦探!”尤拉接话。 夜色拉长两个人的身影,月牙上云絮飘飘渺渺,使得天色忽明忽暗。 “死局还是生局,就在此一战了!”尤拉突然振臂高挥。 “有我们小玫瑰在,我们肯定能赢的!”芬尼安附和。 是呀,如果只剩下一天时间,那么和杰登的谈话将是他们最后能够接触到的消息来源。 最后这短短一天,他们需要推理出来的不单单只是答案,甚至还有问题——这不是一场侦探游戏,而是一场豪赌。 仅仅只需要推理出玛琳小姐的死因,并且将凶手交给警察,还死者一个公道吗? 芬尼安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思虑,他担心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尤拉走在他前面,小姑娘走路蹦蹦跳跳,看着很是活泼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将这一场谜案放在心上。 她的确有足够的资本自信——她是天生的侦探,只需要两个人的只言片语就能拼合出合理的“真相”。她的直觉和胆识都不是他,或者她口中那些捏造的前辈能比的上的。 她是盛放在这个虚假世界里最真实的玫瑰。 芬尼安侧头低笑,对于这个虚假的游戏世界来说,“真实”似乎是最大的褒扬。 “哒—哒—哒—” 尤拉走着,其实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步子,心里猜着要多久才能等到“主”的降临。 她这应当算是毁了“主”长生的路吧,这都不来找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