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 1. 第 1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时下冬日,天边尽染素色的白,时不时还飘落几片小雪,整个燕京都被银装素裹。 淮安王府,水榭楼台,雅致又不乏烟火气,后院一座格外华丽显眼的阁楼庭院,便是燕京中人人知晓却又未曾见过的淮安郡主的住处。 庭院二楼的窗边正坐着一个紫衣少女,双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不知是不是房内的暖炉暖气太盛夹杂着窗边的凉气,让少女双眼氤氲着些许水汽。 她面容瓷白,在这冰寒的天犹如一件瓷器一般,让人望着就心生怜惜,却又不敢靠近,哪怕只是二八年华,却已难掩倾城之姿。 一旁打扮雍容的中年妇人,在戚京瓷的发髻上插了最后一根步摇,而后双手伏在她的肩上,微微弯腰,看向镜中的少女。 “我女儿终于是长大了,没想到王爷魁梧又好生粗鲁,却生出了如此貌美恬静的女儿,可真是有福气。”妇人声音柔婉又温和,少女总算是回了神,嘴边漾起一丝笑意。 “还不是娘亲生的美?娶到娘亲这般美人,才是爹爹的福气。”声音轻灵俏皮,这才显得少女多了几分生气。 妇人宠溺一笑,抬手拿起一旁木盒中的一张蚕丝面纱,两端轻轻扣在少女的耳后,少女眼神一滞,却又像从前的千百次一样,顺从带上面纱,将一副好容颜尽掩盖在面纱之下。 燕京银装素裹,淮安王府内却是一片花团锦簇,鲜艳的却不是花,而是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一群燕京贵女。各色的衣衫锦缎,吵吵闹闹的闲聊和笑声,倒是为素冬添了不少色彩。 “听闻今日淮安王郡主也来呢!”几个少女围在一处闲话。 “是吗?我可是早就听闻淮安郡主的大名了,不过不是说六岁生辰之前郡主不会在人前露面吗,王爷王妃今日怎的舍得让她出来了?” 今日明面上是淮安王妃举办的宴会,邀请各家夫人和贵女前来听戏赏景品茶,实则是为淮安郡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自有不少人听闻了这个消息,前来一睹芳容。 戚京瓷虽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才名却已经传遍燕京。 当然,并不是这些人亲眼见到,而是有些有头有脸的贵人前来淮安王府的时候,有幸得以见到淮安郡主弹琵琶。虽是戴着面纱隔着屏风,但生生乐音却难以掩盖惊世之才,许多颇有造诣的大家听闻戚京瓷弹奏琵琶后,曾说此女“一曲惊世才,不日满燕京”。 后来渐渐传开,都得以听闻戚京瓷的才华,对她好奇之人越发多了。 戚京瓷走来的时候,正听见这些人在讨论自己。 “琵琶弹得好又怎样,有才名又怎样?还不是不敢露面。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样貌生的太过丑陋,不敢见人,才编出这一段瞎话唬人呢!” 旁边传来几声低笑,那女子见此愈发得意,说出来的话也渐渐放肆。 “传闻中还有呢!说是王妃嫁入王府得时候,已经身怀有孕,生出来之后淮安王才知道,所以为了不让别人看出端倪,才编出什么十六岁之前不得见外人的瞎话,就是为了一到时间就把她快快嫁出去呢!” 有的人怕被人传出去不好,想叫她别说了,可她偏不听,兀自讲个没完。 “是吗?赵二小姐还真是见多识广,竟能为本郡主编出这一段离奇身世,我倒是好生佩服。” 清冷的嗓音打断了院中的吵吵闹闹,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所有贵女的目光。 一群人齐齐往声音来处看来,只见一女子身着藤萝紫长裙,披着白色流云纹大氅,梳着百合髻,虽带着面纱,却还是难掩通身气质和倾城之姿,一瞬间,周遭贵女和夫人都有些愣怔。 戚京瓷一双美眸望向方才说话的贵女,面上不显严厉,甚至带着些许笑意,却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你可知,随意编排王妃和郡主,是什么罪名?” 赵敏也拿不准这位郡主是什么意思,也不知性子是软是硬,想下跪请罪,却又拉不下面子,心中只想着她说的都是实话,才会让这个郡主恼羞成怒,如此一想,心中更有底气。 “是我说错话了,郡主应当不会怪罪我吧,我也是怕郡主名声受损,并没有其他心思。” 说着上前亲昵想挽住戚京瓷手臂,戚京瓷眼尾一沉,目光淡淡落在赵敏的手上,赵敏没来由一阵心虚,讪讪收回了手。 “赵姑娘既不懂规矩,那就先让我府上的嬷嬷掌嘴二十,再送回赵府好好学学规矩吧,今后,也不必再到淮安王府来了。”话落,不等其他人有什么疑议,便抬步往金莲池畔走去。 留下一众贵女面面相觑,心道有赵敏打了头阵,众人也都明白,淮安郡主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也怪她自己蠢,非要头一个往前头冲。 淮安王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族,而是先帝在位时期因为立功得以加封的异姓王,虽算不得多得皇帝宠幸,却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哪能得人这样侮辱。 戚京瓷杀鸡儆猴也确实起到了作用,哪怕有几位小姐还在心中嘀咕不满,却也没人拿到明面上说了。 没多一会,一众夫人贵女全部都来齐了,众人落座,淮安郡主示意,台子上终于开始了今天的一出戏,名为《穆桂英挂帅》。 戏一开场,所有人也忘记了方才的插曲,都开始认真听戏。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乐声响奏,台上之人披甲挂帅,壮志凌云,手中旗幡挥舞的猎猎作响。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戏词铿锵有力,台下哪怕是平日里只绣花弹琴的闺秀,也都被勾起了兴致。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台上戏子表情坚毅,声音铿锵,手中长缨枪猛的落地,激起一片尘土,台上戏收尾,底下众人意犹未尽。 台下众人开始小声交谈,台上戏子也准备收场,却在这时变故横生。 还不等众人反应,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还未收起来的长缨枪上,锋利的长缨枪猛地将人贯穿,那人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已经睁着眼没有了声息,徒留一具还带着余温的尸体,死不瞑目。 一瞬的静默之后,便是女眷们的惊呼尖叫。 这时底下的人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安排好的情节,而是有人刺杀! 一众贵女夫人尖叫着起身,就看见戏台后方冲出来一众黑衣人,朝着戚京瓷的方向就冲了出来,顿时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拉着自己的母亲女儿四处逃窜。 “来人啊,有刺客!” 淮安王妃还未到,此时坐镇的只有戚京瓷,此刻戚京瓷眼看着这场面,吓得嘴唇有些发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很显然,在府里待了十几年的规格少女根本没见过如此场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王府的侍卫挡住了大部分刺客,却还是有一个冲破阻碍,手中短刀直直朝着戚京瓷扔来。 看着逼近自己的短刀,戚京瓷浑身僵硬,动也动不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衣身影瞬间移到戚京瓷面前,一把握住短刀。 是淮安王留下保护戚京瓷的暗卫。 还没来得及反应,戚京瓷就被暗卫拉到自己身后,手握长剑, 2. 第 2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当今圣上昏庸,成日里沉溺酒色,夜夜笙歌,不理朝政,早就寒了一众老臣的心,可尽管这样,大乾还是政治清明,朝政稳定,大部分原因,是老皇帝身后还有一个人,便是当今璟王,燕珩洲。 燕珩洲,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老皇帝继位的时候,燕珩洲才出生,可人人都想不到,二十年后,朝政竟已经把握在他手里。 好在老皇帝虽耽于美色,不理朝政,但他也知道,大乾老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能毁在他手里,随着燕珩洲年长,政治才能也逐渐显露,老皇帝丝毫没犹豫,将大部分朝政都交给燕珩洲打理,自己安心享乐,造成如今这荒唐场面,他也不顾朝廷众人反对,不怕众人嘲笑,到如今政治清明,有他一份功劳。 他们虽没明说,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燕珩洲掌实权,保老皇帝地位和荣华,倒也相安无事。 老皇帝在位几十年无功无过,这可能就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了。 在这之前,戚京瓷也曾听闻过燕珩洲,可她却从未见过,也未曾想过,璟王燕珩洲虽威名在外,长相气质却如此俊逸非凡,与她想象的古板严肃简直是两个极端。 戚京瓷从小便好好颜色,连自己房里的丫鬟小厮都是层层筛选出,长相虽不说顶尖,但在外都是让人多看两眼的好颜色。 燕珩洲,自然也入了她的眼。 戚京瓷突然想起来,那人只说自己的容貌不可被外人瞧见,可如今被燕珩洲瞧见了…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若他不再是外人了,是否诅咒便不会应验了? 思及此,戚京瓷停住了脚步,眼神定定落在身旁的丫鬟晴儿身上,脆声开口:“晴儿,你既知晓璟王爷,那你可知他是否有婚配?” 晴儿哭笑不得:“郡主快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偶然得见过璟王爷一次,至于是否婚配,奴婢怎会知道啊?” 见戚京瓷还是若有所思,晴儿有些着急:“郡主快些去前厅吧,王爷王妃担心极了,郡主收拾了好些时候才去,若还晚了,王爷王妃怕是要担心坏了。 戚京瓷眨眨眼,丝毫没了先前经历过刺杀的恐惧,捏了捏晴儿的脸:“好好好,这就去了,真是啰嗦。” 晴儿嗔怪看了戚京瓷一眼,快步跟上她。 正厅里,斜阳射在檀木窗棱上,茶香袅袅。 淮安王和王妃端坐在主位,燕珩洲坐在侧面,正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盏,面上没什么表情,眉眼凌厉却也让人感觉有几分儒雅温和。 “王爷王妃,今日就到这里吧,本王改日再来拜访。” 淮安王虽是异姓王,按理来说燕珩洲是真正意义上的皇族,地位是比淮安王高的,但燕珩洲也算是淮安王看着长大的长辈了,所以从来不会拘着身份。 淮安王和王妃起身,面上慈祥。 “也好也好,今日我也有些乏了,便不久留了,王爷路上当心。” 一偏头,见燕珩洲没披大氅,穿的单薄,略一沉吟,还是开口道:“今日天气还是有些寒冷,王爷穿的单薄…” 燕珩洲抱拳行了一礼:“王爷不必挂心。” 淮安王见他似乎不愿多说,摇头苦笑,这孩子小时候是个活泼的,长大了反而开始沉默寡言,于是也没说什么,便见着燕珩洲转身出了正厅。 戚京瓷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刚进院子,就看见刚出正厅的燕珩洲,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愣怔。 燕珩洲见面前少女一身鹅黄色斗篷,领子上的绒毛把她的脸遮住了大半,却还依稀能看见她带了薄薄的面纱,丝毫没有刚才的狼狈落魄。 奇怪的是,她一直盯着自己,让燕珩洲有些不自在。 淮安王见状,主动走出来介绍。 “这位是璟王爷,这边这位是是小女。”说罢看着戚京瓷:“阿瓷还不快和璟王爷见礼?” 戚京瓷这才收回了目光,下颌微收,眼角漾起一丝笑意。 “小女见过璟王爷。” 燕珩洲目光淡淡在她身上扫过,似乎并无什么兴趣,只是略一点头,便抬脚想要离开。 却不想,戚京瓷快他一步,后撤一步挡在他身前,一双眸子带着笑意直直落在他眼中。 正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燕珩洲一愣,剑眉微蹙,往左走。 谁知燕珩洲往左,她便往左,燕珩洲往右,他便往右,戚京瓷似是以此为乐,可燕珩洲碍于她是女子,怕冒犯了她,于是被堵的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是。 淮安王和王妃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一丝诧异。 王妃见王爷眉头微皱,趁他开口之前一把抓住淮安王胳膊,将他拉到身后,面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先开了口,声音柔婉。 “不如让小女去送送王爷。” 不等燕珩洲说话,戚京瓷便应了下来:“是。” 燕珩洲张了张嘴,目光落在戚京瓷身上片刻,便移开了目光,一双眸子无波无澜,点头示意后,便跟在戚京瓷身后往外走。 两人一路静默。 到了门口,燕珩洲实在受不住戚京瓷炙热的目光,终于是先开了口。 “郡主果真不是寻常闺秀,方才经历了刺杀吓得在地上哭,这会就能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瞧个不停。” 戚京瓷却没有如他想象中的羞赧,面上笑意更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爱看美好的事物,王爷生的风光霁月,还不许人多瞧两眼,这是什么道理?” 说罢,戚京瓷歪了歪头,打量面前男人神色,燕珩洲似是没想到会在戚京瓷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有些诧异瞥她一眼,唇角微抿。 “小小年纪便会逢迎,真是…” 戚京瓷轻笑两声,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是真的很天真:“真是什么?” 燕珩洲见眼前少女眸若灿星,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一甩袖子,抬步离开。 “轻浮。” 戚京瓷却并未恼怒,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便转头,步伐轻盈回了前院。 刚回去,就见王爷王妃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她,周遭气氛有些微妙,见她来了,二人对视一眼,张了张嘴,又有些欲言又止。 “阿瓷啊。”王妃先开了口。 戚京瓷似乎是没感受到周遭微妙的气氛,面上带笑,上千挽住王妃的胳膊,声音脆如银银铃,让人如沐春风:“这么冷的天,爹娘站在外面也不怕着凉了,有什么话,我们不如回去再说。”< 3. 第 3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似乎并不意外,可面上还是显出几分失落,一双杏眸微微低垂,叫人看着边心生怜惜。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侍卫路过,见到戚京瓷,似乎有些意外,却还是上前来行礼。 “请郡主安。” 戚京瓷听见声音转身看见他,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才恍然道:“你是那日一起跟璟王爷来淮安王府的侍卫对吧。” 寒宵被一个漂亮姑娘直直盯着,面上有些发热:“正是在下。郡主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戚京瓷眼眸低垂,声音也有些落寞。 “今日我本是受父亲之托来给璟王爷送些茶,可王爷却并不愿见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父王托我带的茶,只好再给父王带回去了,未曾想到王爷如此厌恶我,也好,也好,回了父亲,今后我便不来这璟王府惹人厌烦了。” 寒宵见戚京瓷转身便要往外走,又听着那些话,怎么都有些不对味。 他知道王爷同淮安王关系很好,淮安王算是王爷的半个老师,若是叫淮安王觉得王爷欺负了自己的女儿,难免对王爷有意见,王爷自己也会难做。 没有理由将淮安郡主拒之门外,不太像是王爷能做出来的事啊。 寒宵想了想,咬咬牙,叫住了戚京瓷。 “郡主留步!” 戚京瓷施施然停住脚步,侧身回眸,清水般的眸子就那样望着他,也不说话。 寒宵被看的有些脸红,连忙收回了目光,低头抱拳。 “郡主稍等片刻,卑职去通传一身,劳郡主稍等片刻了。” 戚京瓷眸子弯了弯:“那便麻烦你了。” 正厅离书房不远,戚京瓷坐下没多久,刚饮了一口热茶,寒宵便快步回来了。 “郡主久等了,王爷叫您过去呢。” 戚京瓷似乎是早就料到,微笑点头示意,跟在寒宵身后进了璟王府的书房。 一踏进来,便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书房的陈设很简单,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书桌书架都是清一色的檀木,叫人看着便身心舒畅。 书房不大,唯一一个比较亮眼的陈设,便是书桌上摆放的一个青瓷花瓶,里面零零落落插着几只红梅,看样子是才摘下来的,娇艳欲滴,在书房里格外突兀。 燕珩洲的书房里很安静,只有戚京瓷走进来时衣摆摩擦地板发出微微的“沙沙”声。 行到近前,戚京瓷施施然行了一礼,规矩挑不出半点错处。 “小女见过璟王爷,璟王爷安。“ 燕珩洲正在写字,神情认真,闻言没有抬眼,只淡淡开口。 “不必多礼。” 燕珩洲不欲多说,手中的最后一个字写完,看了眼自己的字,便将手中毛笔挂回笔搁上,一挥袖,将手背在身后。 “将茶给寒宵吧,带我向淮安王问好,本王就不送了。”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可还不等戚京瓷回话,燕珩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道:“本王的银狐氅呢?” 那是自己早些年猎到的银狐做的大氅,虽不说多喜欢,却也穿了几年,也是有些感情的。 戚京瓷似乎是有些错愕,一双杏眸眨了眨:“王爷不是说不要了吗?我已经送给路边的乞丐了,若是王爷还要,现在拿回来还来得及。” …… 燕珩洲噎了噎,合着她就没打算还给自己,可偏生方才确实是自己说不要了,也不知如何反驳。 罢了,一件衣服而已。 突然想到什么,燕珩洲缓缓开口。 “上次那些刺客似乎是冲着你来的,你一个女子,最近尽量还是少出门。”他眼神淡淡落在戚京瓷身上,叮嘱了句。 淮安王宝贝这个女儿宝贝的眼珠子似的,若是有了什么闪失,他老人家也不知如何伤心。 戚京瓷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唇边漾起一丝笑,弯弯的眼睛看着燕珩洲,哪怕戴着面纱,也能想象到面纱下娇俏的面容。 燕珩洲眉头皱了皱,似乎是觉得一个未出阁女儿家总是对一个外男这样笑不太好,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还是沉默。 “多谢王爷关心。” 声音也清灵悦耳。 燕珩洲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只是怕淮安王担心,却又觉得,解释一下反而有些奇怪,于是便没有开口。 燕珩洲眼神从她身上移开,状似不经意落在书桌上,却突然瞧见桌角上摆着戚京瓷先前送来的拜帖。 自己先前将拜帖打开随意看了一眼,没仔细看,现在看来,那上面的字确是叫他忍不住多看两眼。 字体豪放洒脱,虽张扬却不凌乱,仔细看去却自有章法,着实是一副好字,似乎能通过这字,看见执笔人的豪迈洒脱,不禁让燕珩洲生出欣赏之意。 他便随口一问。 “这字写的着实好,不知出自谁之手?” 淮安王做过他的老师,淮安王的字他自是知道的,这拜帖不是淮安王写的,却定是淮安王副的人写的,若有机会,他还真想结识一下。 毕竟他确实喜收藏书法作品。 戚京瓷上前一步,目光落在拜帖上,唇角勾了勾,目光清远柔和。 “王爷,这拜帖,是我写的。” 燕珩洲目光诧异落在她身上,有一瞬间的凝滞。 “你?” 燕珩洲语气虽没有太多情绪,可戚京瓷还是听出了他的诧异和怀疑。 她却也没恼。 只是上前两步,走到燕珩洲身侧,拿起刚才燕珩洲用过还未干的毛笔,蘸了蘸墨,便提笔准备写一幅字。 “王爷如此不信,倒是叫人好生不服气,既如此,我给王爷写一幅,王爷自然就信了。” 说罢,不顾身侧距离有些过于近的燕珩洲,自顾自抬肘落笔。 燕珩洲猝不及防,属于少女独有的香气猛然萦绕身旁,燕珩洲有些不适,毕竟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倒也没经历过这些。 看着自己身前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前几日在淮安王府见到那个哭的梨花带雨,香肩半露的身影。 他猛地退后一步,闭眼深呼一口气。 可鼻尖还是萦绕着小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戚京瓷写完,将笔搁置好后,满意地拍了拍手,一回头,就看见燕珩洲低头盯着地面,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 燕珩洲回过神,抬眼看她 4. 第 4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带着几个丫鬟小厮一同去街上买了些平日里没见过的吃食。 回来的时候,才刚过了巳时。 还早。 早上起的太早,戚京瓷有些累了,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可谁知还没进院子,就看见自己另一个小丫鬟絮儿正在门口焦急踱步。 小丫头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也有些焦急,时不时往门口望两眼,终于瞧见她们的身影,这才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郡主郡主,方才来了个眼生的侍卫,和王爷说了什么,王爷脸色不太好,那人走之后,王爷就叫人来和奴婢说,让郡主您一回来就立刻去前厅呢!” 戚京瓷皱了皱眉,心中思绪翻转,难道是因为自己打着给他送东西的幌子去见燕珩洲?不能吧,自己这还没到家呢,状就已经告到家里了? “可说了是因为什么事?” 絮儿摇摇头,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他没说,但看起来还是挺严重的…” 戚京瓷见她担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别担心啦,我买了许多街上的吃食,你快拿去热着,等会回来了我还要吃呢!” 戚京瓷有些无奈,自己的丫鬟明明比自己还大一岁,可遇到事情却还是慌慌张张的,比她还像个娇小姐。 “晴儿也去,你们俩可准备好,回来要是没准备好,我可是要罚你们的哦。” 前厅里,淮安王面色沉着,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一旁的王妃正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戚京瓷顶着一身寒气进来,就见着这幅场面。 ”女儿见过爹,娘。”戚京瓷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声音也甜腻腻的,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挨骂的。 在外人面前,戚京瓷会叫他们父王母妃,可私下里,她总喜欢叫他们爹娘,谁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这样似乎会更亲近些。 当然,在眼下这个场面,也有一丝撒娇讨好的成分在。 “我怎么敢当你的爹,你打着我的名号往外男家里跑的时候可还记得有我这个爹!” 淮安王猛的哼一声,声音虽还是粗犷严厉,面上却没有先前那般严肃愠怒了。 戚京瓷起身上前,弯腰抱着淮安王的胳膊:“爹爹是最好的爹爹,我知道爹爹定不会因为这个和女儿生气对吧?” 本以为淮安王会像以前一样,笑骂她两句,就原谅这个一向懂事的乖女儿的,却不想良久,淮安王都没有开口。 淮安王轻叹一声,拉着戚京瓷的手,将她的双手叠在一起,捧在手中。 戚京瓷低头看着交叠的手,感受着父亲满是老茧粗糙的大手在自己手背的指关节上摩挲。 她听见淮安王的声音。 “阿瓷,你今年,十六岁了。” 戚京瓷一愣,不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却还是敏感地感受到了父亲的忧愁。 “是啊。” 淮安王自小将这个女儿当眼珠子一般呵护着长大,因为戚京瓷小时候那个诅咒,说得好听为了保护她,让她在家避祸,可说直白了,就是那她囚在府里,出府的次数少之又少。 别家女儿广交朋友,听曲赏花的时候,戚京瓷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这样丢失了整个童年,说对她不愧疚,那是假的。 于是这种愧疚的情绪,在他们听丫鬟说阿瓷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暗自落泪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便姑娘是个懂事的,自己的委屈从不往外露,更是不叫父母担心。 本还觉得她是个小孩子,可如今,却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 今早淮安王的侍卫前来多谢他拖郡主送去的茶,刚开始,他是愤怒的,自家女儿小小年纪居然会顶着他的名义,背着家里人找别的男人,可方才与王妃聊了许久,他才真的感觉女儿长大了。 她也到了快要成婚的年纪,那个诅咒也要消失了。 静默良久,屋子里静的只有金丝炭燃烧时发出的微弱的“劈啪”声,和王爷粗重的呼吸。 终于,淮安王抬起头,看着戚京瓷,眼里是浓浓的疼惜。 “女儿,你是真的喜欢璟王爷吗?” 戚京瓷没想到父王会问这个,一时间有些愣怔。 她喜欢璟王爷吗? 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她从未真心喜欢过什么人,亦或许是她年龄还小不懂情爱,她不知道自己对燕珩洲是不是喜欢,只知道自己也不是非他不行。 或许,只是平淡无趣生活中的一点乐子。 …… 淮安王府门外,一辆破旧马车缓缓驶来。 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贵人云集的地方,这样破旧的马车出现在繁华的街道上,很是突兀。 马车下两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仿佛马上就要散架的车轮“吱呀吱呀”驶过雪地,缓缓停在淮安王府门前。 帘子被缓缓掀开,一只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伸了出来说扶着马车,缓缓探出身。 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像是府里低等下人们的粗布麻衣,明明是花一般的年纪,身上脸上却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合身,风一吹,都能看见小姑娘瘦弱的身形,她手里抱着个瓷罐子,确是光滑润极,看起来像是被抚摸了无数遍。 或许是戚宁宁下车动作有些慢了,马车里又出来一个老嬷嬷,骂骂咧咧探出身,见她还挡在车前,猛地推了她一把,戚宁宁没站稳跳到地上,踉跄扶着马背,才堪堪站稳。 好在怀里抱着的罐子还安安稳稳,戚宁宁松了口气。 “磨磨叽叽磨磨叽叽,当自己是大小姐啊,还不赶快进去。” 说着就要去推搡她。 可就在这时,府门前通报的小厮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戚京瓷的奶娘,秦姑姑。 老嬷嬷间有人出来了,推搡的手立马改成了搀扶,笑得一脸谄媚。 秦姑姑却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戚宁宁身上。 “哎呦,这就是我们二小姐吧,大老远的,穿的这么单薄,冻坏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秦姑姑上前想接过戚宁宁手中的罐子,却被她猛的躲开了,秦姑姑愣了片刻,却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笑着招呼他们。 几个人一起往正厅走去。 抬脚划过大门,可却因为衣服太长,险些被绊倒,好在秦姑姑及时扶住了她,虽然没说什么,戚宁宁还是红了脸。 于是更加怯怯的,只低头走路,感受着周围的楼台水榭,庭院阁楼,却不敢再看一眼。 刚到正厅,戚宁宁就听见里面有交谈的声音,她小心翼翼抬起头,就看见一副温馨好画面。 一个穿着华丽,戴着面纱的小姑娘,正拉着淮安王与王妃的手撒娇。王爷则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走到正厅,秦姑姑行了个礼。 “见过王爷,王妃,郡主。” 戚宁宁被旁边的老嬷嬷拽着跪下。 “好了好了,爹真是拿你没办法,快回去吧,明日别忘了去宫里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催了好几回了。” “好好好,那我回去啦。” 戚宁宁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却还是感受到那个明艳少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闭上眼,双手伏在冰冷地满上,一颗凉凉的泪滴落下来。 身旁的人经过, 5. 第 5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其实淮安王府不只有戚京瓷一个女儿。 淮安王和柳氏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并非外人可比,淮安王十九岁那年,对柳氏说,待他打赢胜仗就回来娶她。 这一等,就是七年。 柳氏渐渐从二八年华熬到二十三岁,哪怕所有人都以为淮安王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她也不愿嫁给别人,不管外头的闲言碎语,依旧尽心侍奉他的双亲。 淮安王回来的时候,看见那个曾经娇蛮可爱的大小姐已经变得知书达理,温柔成熟,却似还没有嫌弃她,而是第一时间八抬大轿娶她回家,聘礼绵延数里,羡煞旁人。 他说他这辈子只娶她一人,不会纳妾,在那个三妻四妾的时代多难得。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苦尽甘来,定会幸福一辈子,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却都在戚京瓷出生的第二年打破了。 那年,柳氏身边的一个婢女见王爷王妃恩爱,日日看着,渐渐生出了别的心思,于是在王爷喝醉了之后,趁着王爷不清醒,打扮成王妃的样子,爬上了王爷的床。 自然而然,就发生了后面的事。 半夜,侍女偷偷离开,王爷也并没意识到那晚的人不是柳氏,知道一个月后,王爷才偶然得知真相。 王爷顿时大发雷霆,当时便要乱棍打死侍女,却没想到,她已经怀了身孕。 柳氏固然难过,但却也不忍心看着王爷亲手杀了自己的子嗣,两厢权衡之下,王爷决定,讲侍女送到庄子上。 第二年,侍女诞下一女,就是戚宁宁。 淮安王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也不知还记不记得还有这两个人。 庄子里的下人也见人下菜碟,见王爷对这个所谓的二小姐不闻不问,知道她的身世后更是瞧不起她,于是戚宁宁便过的下人都不如。 戚宁宁六岁那年,那侍女带着戚宁宁来了王府,想要得到个身份,哪怕是侍妾,她也想回到府里。 只是还没来得及见到王妃,他们二人就被王爷送了回去,没多久,那侍女就意外身亡了。 又或许,不是意外,是淮安王的亏心。 他爱王妃,他不想让自己这个早年间犯下的错事摆在明面上。 所以王妃直到现在也不知道。 若不是这次庄子着火,她没地方去了,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无法踏进王府一步。 彼时,戚京瓷看着面前即将刺入自己脖颈处的银簪,没有丝毫慌乱,只冷冷看着她。 絮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桌上茶盏向着戚宁宁手腕处掷去。 茶盏精准砸在了戚宁宁手腕处又弹开,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戚宁宁受到大力冲击,再加上她本就瘦弱娇小,被这样一砸,一下脱力坐到了地上。 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可戚宁宁还是抬起头,恨恨地瞪着戚京瓷。 戚京瓷也没了先前的好脸色,眼神带着寒意,叫人看着就不寒而栗,戚宁宁瑟缩了下,却还是不甘示弱地等着她。 戚京瓷望着她,眼神冰寒,带着寒意的声音在戚宁宁耳边响起。 “你恨我,是什么道理?” 戚宁宁等着她,咬牙切齿:“是你们杀死了我母亲!如今在这假装好人,明明我们都是淮安王等女儿,你拿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来施舍我,你不觉得好笑吗?” 戚京瓷冷冷一笑。 “好,那便如你所愿,从今日开始,你便住在府里,父亲那边我回去说,今天我教你第一课,便是规矩。” 戚宁宁嗤笑一声,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戚京瓷也不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语气冷淡又随意。 “晴儿,去把她抱着的那个瓷罐子收好了。” 戚宁宁猛地抬头,片刻后猛地反应过来,慌忙起身想要去强,却被晴儿提前抢了去。 戚宁宁目眦欲裂,那是她母亲的骨灰! “戚京瓷,你无耻!” 戚京瓷看着她,眼神冷漠的没有一丝情绪,接着开口。 “絮儿,讲她带到祠堂罚跪,到明日的这个时辰,一刻钟都不许休息。” 絮儿领命,看着戚宁宁也很是讨厌,今日好在自己在郡主身边,好在自己有武功,若是不然,她都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心里如此想着,絮儿手下动作也不轻,拖拽着把她拉了出去,戚宁宁咒骂的声音渐渐远去,戚京瓷坐在窗边,看着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棋的小雨,扶额,发呆,轻叹了一口气。 小雨绵延了一天。 - 第二日便是戚京瓷入宫的日子了,只是近日天气多变,细雨连绵,料峭春寒,将人冻的难以忍受,风吹过仿佛刀子隔开皮肉一般。 戚京瓷披着厚厚的披风,晴儿为她撑起油纸伞,戚京瓷提着裙摆,几步便上了马车。 裙底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些泥水。 戚京瓷轻叹一口气,坐下后整理好裙子,一转头就见晴儿笔尖通红,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摸了摸晴儿的手,发现已经懂得僵硬,细细看去,都有些发紫了。 许是她一直撑着伞,戚京瓷秀眉微蹙,有些心疼,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给晴儿。 “你先拿着,暖暖手,别冻坏了。” 晴儿连忙推了回去,她是了解自家郡主的,郡主心善,对下人一向很好,不忍心他们受苦,可她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从不僭越。 “郡主,奴婢皮糙肉厚,不怕冻,郡主金枝玉叶,冻坏了,奴婢怎么和王爷王妃交代啊?” 戚京瓷难得有些生气。 “叫你拿着就拿着,莫非是我太过和善,说什么你们都不愿听了?若是自己冻坏了,还怎么伺候我?” 晴儿眼眸低垂,她知道,郡主是心疼她。 “奴婢最听郡主的话。” 戚京瓷抱着胳膊,看着面前马车帘子上的一排摇摇晃晃的穗子发呆。 “最近天气阴冷潮湿,小雨不断,也不知太后娘娘的膝盖能不能受得了。” 如此想着,戚京瓷的思绪又开始飘远。 马车颠簸,摇摇晃晃,只余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马车内回荡。 她从小很少出府,但几乎每一次出府都是去宫里看望太后。 说来也是奇怪,柳氏怀孕前一个月,太后就层梦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娃,成日围着她咯咯笑,叫她祖母,第二个月,柳氏便怀孕了,孩子生下来,果然是个小女娃,太后欢喜极了,哪怕淮安王不是他亲子,她却也 6. 第 6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外头天阴沉沉的,慈宁宫却亮堂极了,屋里暖气氤氲,从外头进来,猛的被热气包围,叫人无端升起一股暖意。 戚京瓷进来的时候,没叫人通传,偌大的寝殿里,太后靠在在正前方的美人榻上,一双有些苍老的手支着太阳穴,正闭着眼,不知睡着了还是在休息。 戚京瓷看了晴儿一眼,两人默契地没有发出声音,轻手轻脚地进来。 烛火摇曳。 太后听见了轻微的声响,缓缓抬起眼皮,见戚京瓷轻手轻脚往这边走来,面上的笑意藏不住,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若隐若现。 “阿瓷来啦,怎么不叫祖母一下?” 淮安王不是真正的亲王,戚京瓷和皇室也没有血缘关系,尤其是这样敏感的身份,戚京瓷是没有资格叫太后祖母的。 可太后自戚京瓷小时候便极为疼宠她,所以戚京瓷自然可以这样叫,这份疼爱也叫其他贵女羡慕不已。 戚京瓷笑着上前,站在太后身后,为她捏肩捶背,笑着撒娇:“还不是怕惊扰到祖母休息?阿瓷最心疼祖母呢!” 太后笑的眉不见眼,一双苍老的手抚上戚京瓷正在捏肩的手上,拍了拍,愉悦极了。 “你这小丫头,就你嘴甜!” 戚京瓷不枉她的疼爱,自小遍十分孝顺,虽被宠着长大,可从不恃宠生娇,性子内敛沉稳,收敛锋芒,在她面前又有小女儿情态,时常弄些新鲜玩意儿进宫,时时撒娇哄她老人家开心,太后越看越喜欢。 戚京瓷突然想到什么,状似随口一问:“对了祖母,阿瓷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外跪着个小少年,在淋雨,便让晴儿把伞给他了。” 太后闻言,面上消息淡了些许,轻叹一口气。 “唉,那是太子。” 戚京瓷手下动作没停,她方才便猜那小少年是太子,没想到真的是,太后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陛下…唉,”太后摇头叹了口气,似是不愿多说:“太子也是个倔的,他与陛下不同,小小年纪便心有壮志,只是还是太过稚嫩,这条路上,免不得磕些跟头,如今跪在雨里赌气,哀家也拿他没办法。” 太后低下头,眼里愁意渐显,静默片刻,也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想到什么,太后偏过头,开口询问道。 “对了,阿瓷,你爹那个养在庄子上的二女儿听说回到王府了,没给你气受吧?” 阿瓷性子是个温顺如水的,万一来了个乡下无知野丫头,给戚京瓷气受了,小丫头定是不会告状,自己忍受了。 戚京瓷有些心虚,祖母还是不太了解自己。 不过戚京瓷对戚宁宁并没有太多敌意,父辈的恩怨不应该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承担,戚京瓷觉得她只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趁她还在家,自己作为长姐,定不能将她养歪了。 “祖母放心,宁宁还小,她既然回来了,便是王府的小姐,阿瓷和娘亲会好好教导她,待到以后将她带进宫给祖母瞧瞧!” 太后闻言总算放下了心,面上恢复了笑意:“好好好,阿瓷从来不叫祖母担心哩!” 快到了饭点,慈宁宫上了一大桌子菜,几乎全是戚京瓷喜欢的,在慈宁宫戚京瓷从来不用守着规矩,喜欢吃什么便能一直吃,直到吃撑了,戚京瓷才放下筷子,见太后看着自己满脸慈爱,有些不好意思。 “几日不见,阿瓷饭量又大了,祖母不会嫌弃阿瓷胖了吧…” 撒娇什么的戚京瓷信手拈来。 祖母面上嗔怪:“臭丫头,瘦成什么了,多吃点好,像个小福娃才好哩!” 戚京瓷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天气阴沉沉的虽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十分阴沉,一整日都没瞧见太阳,叫人无端感觉压抑。 太后给戚京瓷带了许多东西,吃的穿的手势,全交给了晴儿,握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话才依依不舍放她离开,戚京瓷再三承诺,会时常进来看她,老人家才放下了心。 离开慈宁宫后,戚京瓷面上的笑意也消散了个干净,心中十分失落。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随时想进来变进来,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见到太后了,想到太后慈祥的面容,戚京瓷眼眶就有些湿润。 宫道深长,在阴沉的天气下显得格外压抑,前头带路的太监脚步极快,戚京瓷得快走两步才能跟上,一路上静默无话,除了杂乱毫无规律的脚步声,显得有些诡异。 戚京瓷从前便觉得,这宫里压抑的很,天色暗了更是阴森森的,太监宫女走在宫道上没有表情动作统一,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戚京瓷打了个哆嗦,脚步加快。 走着走着,戚京瓷恍然间听见女子歌声,凝神一听,那声音便消失了。 戚京瓷并不算大胆,甚至有些胆小,尤其是对鬼怪之类的事物,现如今在这本就阴森森的宫道上听见若有似无的女子歌声,只感觉毛骨悚然,汗毛仿佛都要立起来。 “晴儿,你有没有听见有女子歌声?” 戚京瓷颤抖着声音问。 晴儿方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见戚京瓷叫她才回过神:“啊,没有啊,郡主听见了嘛?” 戚京瓷寒意更甚,不敢再多言语,只是还没走两步,又听见女子歌声,戚京瓷转过身去看晴儿,刚好晴儿也抬头望她,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诧异。 歌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戚京瓷循着声音望去,没走两步,边在一个花坛里看见一个正在跳舞的女子。 没错,是站在花坛里。 这么冷的冬日里,女子穿的轻纱薄如蝉翼,身上的大片风光外露着,仿佛动作大一点,这几片薄纱便要滑落下去。 近日才下过雨,花坛的泥土还是湿的,女子赤脚踩在上面翩翩起舞,脚底已经渐渐染上血迹。 仔细听去,她唱的也不是什么普通歌曲,而是民间流传的一些淫词艳曲,不堪入耳。 是谁这么大胆! 戚京瓷快走两步上前,却被领路的太监拦住:“郡主还是快些离开吧,宫门马上下钥了,郡主便出不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似乎是知道什么,戚京瓷也反应过来,这是在宫里,还有什么能瞒得过皇帝的眼睛? 这应该就是皇帝的某位妃嫔,她一个小辈,着实不好插手宫里的事情,免得惹祸上身。 戚京瓷收回了准备踏出去的脚步,刚准备离开,却看见那女子转过身,正对着她的方向,与戚京瓷打了个照面。 女子面上满是泪痕,神情痛苦又绝望,可让戚京瓷难以挪动脚步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张熟悉的脸… 这不是左相的妻子,她娘亲的好姐妹明袖姨姨又是谁! 戚京瓷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满眼绝望、狼狈不堪的明袖姨 7. 第 7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幕仿佛一只吃人的巨兽,要将整片燕京吞入腹中。 淮安王府的祠堂里,灯火通明,戚宁宁在这里跪了整整一日,已经跪倒几度晕厥。 虽然已经虚弱至极,她却不曾示弱半点。 香火的味道弥漫在祠堂,戚宁宁眼神空洞,嘴唇发白,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却在这时,被一只手扶住。 戚宁宁用尽所有力气回过头,却看见是戚京瓷身边的侍女,絮儿。 “我…我的那个瓷罐…还给我…”她虚弱的声音在絮儿耳边响起,许久没说话,突然开口,戚京瓷只觉得嗓子火燎般的痛,声音也沙哑极了。 戚宁宁想起身,避开絮儿的搀扶,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再起来,她也没多纠结,只是眼神里有一丝希冀,只是很快就被打破了。 “郡主让奴婢送二小姐回去。” 言外之意是,瓷罐的事情,再说。 戚宁宁虽身子已经疲惫至极,但心里的怒意却不减半分。 絮儿面无表情地扶着她,握着她胳膊的手一点也不温柔,絮儿甚至有些不情愿,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二小姐刺杀郡主,郡主还帮她瞒下来了,甚至怕自己今日回来晚了,交代她到了时辰就放二小姐出来。 真是想不明白。 絮儿办完戚京瓷交代的事后,准备去给戚京瓷打热水,郡主每日晚上都会准时沐浴,只是絮儿已经将水准备好许久了,戚京瓷还是没有回来。 奇怪,这个时候,宫门应当已经下钥了吗,郡主怎么还没回来?絮儿捂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慌。 - 此时此刻,戚京瓷正在皇帝寝殿里。 皇帝的寝殿里灯火通明,所有的烛火和丝炭用的都是顶顶好的,哪怕在外头冻的睫毛都结了霜,进来的一刹那便能被暖意席卷。 戚京瓷跟在皇帝身后进了寝殿,戚京瓷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嬷嬷太监,戚京瓷不敢轻举妄动。 寝殿里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皇帝一撩衣摆,坐在了龙榻上,戚京瓷端端正正跪在下方,目光定定落在面前的地板上,一动不敢动。 安静的,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虽然没有抬头看皇帝,戚京瓷却也能感受到他油腻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粘腻的目光在她身上如有实质,让戚京瓷有种想吐的冲动。 皇帝眯了眯眼,一只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须,缓缓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戚京瓷眼眸垂得更低,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一遍自己的名字,可戚京瓷没表现出来半点不满,依旧恭恭敬敬。 “小女戚京瓷,是淮安王的女儿。” 戚京瓷声音不觉有些发抖,她虽胆大,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没甚经验,从小被宠着长大,顺风顺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她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或许,方才直接走掉,就不会有现在这些危险,可她不后悔。 “哈哈哈哈,好名字!”皇帝思考片刻,哈哈大笑,身子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朕听闻,淮安王千金的琵琶,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不知朕今日,可有幸听闻一区?” “陛下谬赞了,那都是以讹传讹,臣女对琵琶不甚精通,且许久未曾练过,便不玷污陛下的耳朵了。” 皇帝闻言,眯了眯眼,先前大笑时的愉悦荡然无存,身上的气压瞬间将至冰点。 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皇帝顺手拿起身旁的一个小瓷杯,朝着戚京瓷便扔了过去。 “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朕!你好大的胆子!” 戚京瓷反应极快闪了一下,可因为距离太近还是躲避不急,砸到了胳膊,划开一道小口子,没一会,血珠便渗了出来,可见皇帝用了多大的力气。 所有人全部跪地,戚京瓷也跪在地上额头抵地。 “陛下息怒!” 皇帝猛地站起身,指着戚京瓷,对着身旁的嬷嬷大喊:“去带她换衣服,备好琵琶,今日边让她弹一晚上!” 戚京瓷被几个嬷嬷架着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襦裙已经换成了薄如蝉翼的纱衣。 她抱着琵琶的手在发抖,闭上眼,心中满是绝望。 她从未想过,传闻中昏庸荒唐的皇帝,居然如此令人作呕,她心中恨皇帝闻言却也无可奈何,只盼着晴儿,晴儿快回来,爹会来救她的… 这一跑神,就谈错了一个音。 皇帝怀里抱着的别的女人一趴在皇帝身上,一只手在他胸口摩挲,声音甜腻腻的,撒娇道。 “陛下,底下那位姑娘谈错了一个音呢,定是不专心,不如让妾来谈,必然…” 还不等那女人话说完,皇帝大手一挥,满脸无所谓,扭头亲了那女人一口。 “朕怎么舍得爱妃受苦?既然她弹错了,那就说明她琴技还不够熟练,那就一直弹!” 皇帝的声音很是无所谓,像是在讨论今天晚膳吃什么一样随意。 “弹到明日天亮!若是手烂了,琵琶弦上染上血了,那便把琵琶扔了换新的,弹到爱妃满意为止!” 戚京瓷深吸一口气。 子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戚京瓷双手已经伤痕累累,琵琶的弦上已经被染成了血色,断了弦的琵琶也已经被换了下去,戚京瓷依旧在弹。 刚开始她还能端正自己的仪态,到后面她渐渐嘴唇发白,体力不支仿佛随时都要晕倒,戚京瓷只觉得每拨动一下琴弦都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是不是和身旁妖艳的女子耳语几句,打情骂俏,丝毫不顾跪在地上满手鲜血的戚京瓷。 戚京瓷恍恍惚惚,终于失去所有力气,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被一只手扶住了肩膀。 她一抬头,是皇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感觉如何?” 戚京瓷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说话。 皇帝满意地笑了笑。 “早这样该多好,朕就喜欢听话的女子,早早顺从,也不必受这些苦。”说罢,他猛地一下将戚京瓷打横抱起。 戚京瓷绝望地闭上眼,看着这个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男人,恨意滔天,第一次想动手杀人。 戚京瓷被放到了床上,老皇帝见她虚弱的样子,勾起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伸出手,从戚京瓷的额头往下,摸到了她的耳后,想要解开她的面纱。 戚京瓷猛地往后躲开,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恐惧。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还是小美人会玩,好好好,朕依你。” 说罢要去解开她的衣领。 戚京瓷感受着粗糙的手在自己脖子上的触感,终于忍受不住,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动力,一把推开了皇帝。 自己也因此没有坐稳,险些倒了下去。 皇帝年老,又因为常年的沉迷酒色,身子早就虚的不行了,戚京瓷那样一推,他险些没站稳坐到地上。 他只是愣了片刻,随即猛地起身,神情一瞬间暴怒,猛 8. 第 8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感受着燕珩洲抱着自己匆匆往外赶,她听见许多人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确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戚京瓷缓缓闭上了眼。 好困。 - 天已经快亮了,淮安王府却热闹极了。 郡主一夜未归,王妃急得折腾了一晚上,王爷虽躺在床上,确依旧没有睡好。 “哎呀夫人,你就别担心了,阿瓷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了,你何必担心成这样啊?再说了,她又不是去干什么了,是去陪太后的,太后那么疼她,她能出什么事?” 王爷有些无可奈何,一宿没睡好觉,却又不好发做,只能耐着性子和夫人讲道理。 “阿瓷都一夜未归了,你还不担心?还能睡得着觉?你还是不是她亲爹了?” 王爷一噎,被夫人凶了,有些委屈却又不敢发作:“一夜未归说不定是陪太后歇在宫里了,能出什么事?” “可阿瓷从未一夜未归过,就算要在宫里过夜,也重要托人来和咱们讲一声啊!” 王爷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准备穿衣服。 “好好好,你别急,我现在就穿衣服,马上去宫里问问,阿瓷为什么没回来,好让你把心放回肚子里!” 王妃总算是顺了口气:“那你快去,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和我说,我太急了,等晚上我再好好给王爷赔罪…” 淮安王看着她焦急的脸,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却被王妃推开:“快去…快去…” 王爷无奈,由着王妃给他戴好官帽,便快步出了门。 谁知还没踏出院子,王爷便被突然冲进来的人迎面撞上,显些跌倒,他有些生气,刚准备发作,是谁这么冒冒失失冲撞了他,确看清了面前的人,是女儿的贴身丫鬟,晴儿。 此刻晴儿涕泗横流,衣袖上全是血。 一瞬间,不好的预感在淮安王和王妃心中蔓延。 “王爷王妃…郡主出事了!全是…全是血…” 身后的王妃听闻此言,身子一软,便要往下倒去。 “王妃,王妃!” 絮儿冲上去扶住王妃。 晴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清。 淮安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只手拎起晴儿的胳膊,眸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然。 “阿瓷在哪,阿瓷现在在哪?” 晴儿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伸出手指往西北方指了指:“在…璟王府…” - 燕京是大乾的皇城,燕京的中间偏北,是大乾的皇宫。 璟王府邸,是离皇宫最近的一个王府,其他王府都分布在燕京的四周。 淮安王谴人去和皇帝告驾假,这个早朝,应当是去不成了。 他本想自己骑马先行,让絮儿带着夫人坐马车慢慢来,可王妃说什么也不愿意坐马车,非要骑马,说是怕女儿出事。 淮安王没法,只好与王妃共乘一匹马,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等到赶到璟王服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淮安王扶着王妃郡主跟着府里的小厮,快步往戚京瓷的屋里赶,谁知刚一进来,就看见令他们肝肠寸断的一幕。 自己的女儿浑身是血地躺在那,一动不动,脖子上全都是已经凝固的,鲜红的血,那摇摇欲坠的面纱,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而他们的女儿,躺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死人一般。 王妃扑上去,趴在床边,哪怕是平日里沉稳优雅,自持端庄的淮安王妃,此时此刻见此景,也哭的肝肠寸断。 她颤抖着手,想去握住戚京瓷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冷极了,王妃抖得更厉害了。 她想问一旁守着的燕珩洲,阿瓷还活着吗?确好像被掐住了嗓子一半发不出声音。 燕珩洲刚想说什么,就见门外匆匆忙忙来了许多提着药箱的人。 燕珩洲来不及说那么多,只是叹了口气。 “王爷王妃先出来吧,我已经请了燕京最厉害的几位大夫,和宫里医术高超的太医,来为郡主诊治,她不会有事的。” 王妃虽然担心,却还是被淮安王搀扶着走了出去。 门外,除了王妃断断续续的哭声,几人都有些沉默。 淮安王仿佛一夜苍老了几十岁一般,背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挺得直直的了,远远看去,仿佛一个佝偻的老人。 “王爷,我女儿发生了什么事?” 淮安王声音有些沙哑。 “今日清晨,我准备出宫的时候,碰见了郡主的贴身丫鬟晴儿,她说郡主出事了,跟着她来,我就看见郡主被皇上一脚踹到了墙上… 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确实…我若来早一些,边不会发生这些了…是我对不住王爷…” 晴儿也不顾规矩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的气愤显而易见。 “奴婢知道,昨日太后请郡主前去说说话,走的时候见陛下正叫别的女子穿着纱衣在雪中光脚跳舞,郡主心善,上去给那女子披了件衣裳,却不想陛下直接将郡主带走,让她穿着纱衣谈了一晚上的琵琶?最后竟还想…还想…” 晴儿实在说不下去了,小声啜泣起来。 淮安王眼睛充血,一拳砸在树上,指关节上立马渗出了血。 “这狗皇帝,此仇不报,我枉为人父!” 淮安王虽然很气愤,更多的确实后怕,若是淮安王没去,那女儿岂不是…自己和夫人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她了… “王爷,今日多谢你救了小女,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淮安王声音苍老又沙哑:“等小女好些了,本王就把她接回去,今日给你添麻烦了…” 燕珩洲心中五味杂陈,却还是摇了摇头。 “怎么会叨扰?郡主路上一直念叨着想回家,只是刚到我府门前,她就又开始吐血,实在止不住,我只好先将她带到我府里。” 燕珩洲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戚京瓷不要发生什么事情,她还那么小。 哪怕戚京瓷总是喜欢逗他整他,他还是希望戚京瓷能平平安安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淮安王和王妃在戚京瓷床边也守了一天了。 彼时戚京瓷已经被换上了干净衣服,身上的血也被处理干净,只是看上去很是虚弱,面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叫人怎么也放不下心。 淮安王和王妃本来打算将人带回去,可几位大夫说,戚京瓷受了重伤,外面看不出来,但内伤严重,虽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也至少要个把月才能下床。 若是现在就坐马车回王府,颠簸之下,戚京瓷身子根本受不住。 淮安王也没法,只得先将女儿留在淮安王府。 淮安王实在没脸留在璟王府住,天色已 9. 第 9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的伤虽说刚开始很严重,可是躺了半个多月之后,也好的差不多了。 先不说她本身很注意身体,底子好,再加上每天吃好睡好,回复的不好就怪了。 淮安王那便刚开始还怪不好意思的,到后面,也妥协了,一边给燕珩洲送礼,一边给戚京瓷送补品。 戚京瓷天天被补品吃的狂流鼻血,他们才终于罢休。 天气逐渐转暖,斗篷大氅什么的都穿不了了,戚京瓷总算是穿上了漂亮衣服,能在院子里转转。 虽然还没完全恢复好,但是每天走走路还是有助于恢复,除了有时候会心口痛,别的时候还好。 戚京瓷今日穿着鹅黄色齐胸襦裙,梳了个漂亮的流云髻,晴儿给她画了淡淡的妆,整个人明艳又动人。 她正坐在院子里剪花枝,一边跑神想事情,突然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戚京瓷抬头,是絮儿。 戚京瓷笑了笑。 这小丫头,怎么老是急急忙忙的,一点姑娘的样子也没有,唉,不过这样也是很可爱的。 自己的人怎么看都喜欢。 “郡主,老爷又派人来催您回去了。” 戚京瓷撇撇嘴,不在意道:“你就和他说,我昨日…” 还不等戚京瓷说完,絮儿就打断她:“老爷说了,这次不管您是摔倒了还是落水了还是崴脚了还是绣花刺伤手指了都不管!”絮儿一口气说完,差点提不上起,缓一口气又接着道:“就算是不要自己的老脸了,抬也要把你抬回去!” “……” 何至如此… 戚京瓷实在哭笑不得。 她确实为了留在璟王府找了一堆有的没的借口,爹这次估计是认真的了…戚京瓷望着面前的枝叶发呆,她什么都还没做呢,如何能现在就走? 戚京瓷叹了口气。 “你去和爹说,五日之后我就回去,他若是找人来抬我,那就来喽,反正我不怕丢人。” 絮儿闻言,面上表情呆了一瞬,却没有半点犹豫,又开始匆匆忙忙往外跑了。 戚京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修剪花枝。 没过一会,絮儿又急急忙忙跑过来,却还不等戚京瓷说话,絮儿便开口。 “郡主郡主,太子殿下来了。” 戚京瓷修剪花枝的手一顿,整理好枝叶,有些不在意:“你和他说,璟王爷不在府里,要晚上才能回来呢。” “奴婢说了,可是殿下说,他是来找郡主您的!” …… 一刻钟之后,戚京瓷在前院的花亭里,见到了太子燕烛。 戚京瓷上次看见他,还是他跪在门口那次,年纪不大确满脸倔强,在慈宁宫门前淋成了落汤鸡。 现在看来,倒是多了几分稳重,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戚京瓷看着他,总觉得他是个小孩。 “小女戚京瓷,见过太子殿下。” 无论如何,礼不可废,戚京瓷笑眯眯俯身行礼。 燕烛现在这个年纪,还没到长个的时候,戚京瓷比现在的他还略高些,见戚京瓷给他行礼,燕烛连忙上前扶住戚京瓷的胳膊。 “郡主不必多礼。” 戚京瓷也不能真叫太子扶她,自己站直了身子,姿态端的是温婉大方。 无论心中有多疑惑,戚京瓷面上还是端庄有礼,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殿下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燕烛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再抬起头的时候,面颊居然多了一丝红晕。 不过他也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很快便调整好了,清了清嗓子,开口。 “孤听闻了昨日发生的事,是在心中难安,今日特地登门,来替父皇向君主请罪。” 昨日听闻父皇所做,燕烛只觉得荒谬至极,父皇平日里荒唐也就算了,戚京瓷可是淮安王的女儿,他也乱来。 父皇不管不顾,可皇家颜面还是要的,今日不得不前来赔罪。 本想直接去淮安王府,却不想戚京瓷竟在皇叔府上,燕烛平日里是有些害怕皇叔的,可今日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戚京瓷心中微惊,这太子小小年纪,明辨是非,还知道替父皇请罪,看来和他父皇不是一类人,如此想着,戚京瓷面上的笑便更加真诚。 “昨日之事,确实是你父皇不对,但此事与你无关,你父皇的错,你不必替他承担。” 燕烛定定望着戚京瓷,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就好似往冰块上浇了盆热水一样,令人有些动容。 他父皇从小便对他不满,觉得他不顺从自己,一直对他非打即骂,小时候他会努力学习学问知识,学习书法射箭,为君之道,可无论怎么努力,父皇从来不会认可他,只是一味打压他。 宫里父皇说了算,后来来了八皇叔,会教导他,保护他,可八皇叔也不常在宫里,他便一直过着那样压抑的日子。 可他见过戚京瓷两次,这两次,他都得到了戚京瓷的肯定。 哪怕她不了解他,却还是鼓励他,肯定他,燕烛深吸一口气,看着戚京瓷温柔的笑容,心中难免动容。 “郡主,是皇叔的女儿,那也算是孤的姐姐,如果郡主不介意的话,孤以后叫你姐姐可好?” 他没有母亲,有父亲却得不到父爱,从小到大感受到的唯一一点关爱,居然来自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可哪怕如此,他也很是动容。 戚京瓷愣了一下。 这个太子怎么在这胡乱攀亲呢?自己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吧,他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图自己的美貌?有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出去有面子? … 戚京瓷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忍不住掩唇。 燕烛愣了一下,脸色愈发红了:“郡主为何发笑?难道是…不愿意…” 戚京瓷看他有些窘迫的样子,心中好笑,若然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容易害羞的。 “无妨,太子殿下乐意便好。” 燕烛抿了抿唇,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琵琶乐谱:“这个是孤从库房里挑出来的,特来赔罪,希望姐姐别嫌弃。” 戚京瓷结果曲谱,见是前朝大师留下的孤本《江心月集》,心中有些动容。 “殿下费心了。” 燕烛摆手:“都是应该的。”那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孤就先走了,姐姐好好修养,孤改日再来探望。” 戚京瓷见他一副小大人模样,还自称孤,真是有些违和,却还是笑着:“谢殿下关心。” 刚转身,戚京瓷却没站稳,踩着旁边的石头,脚崴了一下,却被燕烛眼疾手快扶住。 戚京瓷一转头,就看见燕烛瞪着大眼睛瞧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松手。 戚京瓷刚想说自己没事了,他可以松手了的时候,突然听到面前传来两声轻咳。 戚京瓷和燕烛同时抬头,就看见面前站着的两人。 燕珩洲和寒萧。 燕珩洲眼神淡淡的,将二人来回看了一遍,虽看着没什么情绪,燕烛却莫名有些害怕。 燕烛连忙抱拳:“见过八皇叔。” 燕珩洲在宫里忙了许多天,已经许久没有合眼,眼中满是红血丝,终于处理完政务,他才得以喘息,回到府里。 几日没回来,不知道戚京瓷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走之前瞧着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应当是已经好了。 如此想着,燕珩洲便踏进了戚京瓷的院子。 戚京瓷虽然只小住一段时间,但一切都布置的井井有条,院子里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燕珩洲一进来,就闻见淡淡花香,以及听见了假山池畔的潺潺流水声。 燕珩洲嘴角不自觉勾了勾,她倒是会享受,真把璟王府当自己家了,连布置摆设都换了一遍。 这个点戚京瓷应该还未起身,燕珩洲没叫下人通传,而是径自往里走,想问问戚京瓷侍女她的身子如何了。 免得把她吵醒。 却不想,目光自假山掠过,燕珩洲看见两个人影。 一个是一身鹅黄长裙,数着双刀发髻的戚京瓷,另一个则是…太子。 10. 第 10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看着他半晌,轻笑一声,半点没当真。 “王爷,莫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戚京瓷。”说罢,戚京瓷一只手抬起袖子,咯过一只手将放在桌面的托盘上的瓷碗拿了起来,用汤勺轻轻搅了搅,碗壁发出清脆声响。 “不是你的侍妾通房。”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端进来的那碗粥上:“今日天有些冷,王爷喝点粥吧。” 燕珩洲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不似从前的温和,从前虽看起来没什么温度,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冰冷,探究,带着攻击性。 “戚,京,瓷。” 她听见燕珩洲的声音凉凉地想起,不知为何,她有些不自在。 放下手中的碗,戚京瓷刚准备抬头说话,就被一双灼热的手捉住了手腕。 戚京瓷的手腕很细,燕珩洲一只手轻轻松松就能抓住,攥紧,他强势地拉住她的手,扯到自己的衣领处,哪怕戚京瓷已经微微颤抖,燕珩洲也没有半点怜惜。 “本王说,让你,戚京瓷,为本王宽衣。” 戚京瓷手腕被扯得生疼,就这来回几下,纤细白皙的手腕已经被扯出了红印,她挣扎着想要缩回来,奈何力气太小,半天也是徒劳无功。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子,在地面投射出一堆交叠人影。 戚京瓷看着燕珩洲的狠戾的眼神,她突然脾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 “好啊。” 手腕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甩了甩手,便一点犹豫没有地伸手,开始接燕珩洲的衣衫。 他的衣衫繁复,光是腰带就复杂的叫戚京瓷弄了许久。 脱掉外衣,戚京瓷将其放在了一旁的椅背上,又伸手去解他的里衣,目光微闪,戚京瓷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发抖。 燕珩洲身上总有一股檀木香气,戚京瓷从前就发现了,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格外浓厚,她能感受到头顶一直有目光落在她身上,可她却有些不敢看。 明明香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样子,可心底还是露了怯。 燕珩洲目光悠深,双臂张开,就那样盯着戚京瓷,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戚京瓷咬了咬唇,双手颤抖的更明显,本想慢慢来,拖一拖,却不想里衣如此轻松就解开了。 望着暴露在空气的大片皮肤,戚京瓷猛地转头,仿佛被灼伤了眼,双手也触电般缩了回来,她脸有些热,有些嗔怪等着燕珩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戚京瓷自认为是在追求爱,追求喜欢的人,可她觉得那些都是慢慢来的,都是需要一步一步用真诚打动的,可现在燕珩洲的行为却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这是什么意思,想要羞辱她?还是想让她别不自量力?亦或是…今日心情不好在拿她撒气? 燕珩洲面上漏出一个嘲讽的表情,收回张开的双臂,拢了拢衣襟,一只手撑在一旁的桌案上,微微俯身。 与戚京瓷离得更近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戚京瓷仿佛能感受到燕珩洲的呼吸,有些滚烫。 “你……” 戚京瓷刚想说什么,却被燕珩洲打断了。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燕珩洲面上嘲讽不屑之色尽显,看着戚京瓷的目光不带意思温度。 什么?戚京瓷以为自己听错了,燕珩洲这是在发什么疯,他失心疯了? “我想要什么?”戚京瓷语气有些不解,她退后一步,免得和燕珩洲离得太近。 手腕的银铃作响,在这静谧夜色中显得有些突兀。 燕珩洲握了握拳,片刻后松开。 “想要什么?”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目光却一直落在戚京瓷身上。 “明明伤早就好了,偏要留在王府,给本王端茶倒水,在我这收买人心,那些你自以为很精明的小手段使在我身上,我配合你只是为了给你爹一个面子,你以为你是谁?”他目光冷冽。 戚京瓷往后退,踉跄一步,歪了歪头,脸上净是不可置信。 “你是什么身份,府里的女主人,我的丫鬟,还是我的女人?难不成,你只是想做上我的王妃的位置?” 男人语气中不屑和轻蔑,让戚京瓷呼吸渐渐急促。 她张嘴想反驳,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说的有一半对了,她是想追求他,她也从不觉得女子追爱有何不可,心之所向,便是她的目标。 可这些从燕珩洲嘴里说出来,却换了一个味道。 他难道觉得她是贪图他的身份? 他不就是一个王爷,她爹爹也是王爷啊,有什么好贪图的,以为她稀罕什么? 戚京瓷气笑了,她自小便是郡主,锦衣玉食长大,府里只有他一个女儿,是父王母妃打掌上明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她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却被那人觉得自己是那种追名逐利利欲熏心之人。 戚京瓷深呼一口气,手中的拳头渐渐握紧。 或许是将自尊看得太重,戚京瓷眼泪在眼眶打转,她不想解释也不屑于解释,只是看着燕珩洲。 声音有些哽咽,她咽了咽口水,生怕被人发现端倪。 “原来王爷是这样想的,倒是我自作聪明了。” 她眼里全是委屈,还在努力憋住眼泪。 燕珩洲喉结滚动,却还是咬了咬牙,撇过脸去,冷声开口。 “既如此,便早日回王府去。” 戚京瓷生怕自己再多呆一会,眼泪就会落下来,到那时自己的自尊便被人踩在脚下了。 她转身,打开门,门外的月色一股脑洒进了房间里,戚京瓷提起裙边快步离开,匆匆忙忙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夜色已经很深了,燕珩洲感受着外面扑面而来的冷气,却没关门,也没穿衣,只定定望着戚京瓷远去的背影。 闭了闭眼眼。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小姑娘有更好的选择,自己不是她的良配。 - 戚京瓷一转身,眼泪就如同短线的珠子一般刻刻滚落,哪怕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也没有半天停留。 她是高贵的郡主,她有她自己的骄傲,从来不屑于在外人面前落泪。 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戚京瓷一直往前跑,直到燕珩洲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抬手抹泪,只是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委屈。 爹娘将她从小宠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她做什么都游刃有余信手拈来,从未有人这样伤过她的自尊心。 她抬头,泪眼模糊间看见了月亮,被云遮住了些许,仿佛拢上了一层薄纱,戚京瓷不知不觉又湿了眼角。 她想家了。 从小到大没离开家超过两天过,如今在璟王府呆了半月了,说不想家那是假的,可今日发生这些事情,想家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戚京瓷抹了抹泪,猛地站起身,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家,这里她是待不下去了,她不 11. 第 11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四月初二,临近清明,细雨绵绵。 昨日夜里刚下过一场雨,京城的管道上泥泞还未来得及清理,一大早,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天虽然是亮的,可却忘不见太阳,仔细望去,能看见从厚云里透出来的光,应当是被遮住了。 看的人心里也沉沉的。 虽说细雨绵延了许久,但生计还是要继续的,一大清早,小摊贩和店铺都开门了,店铺里的小厮都在打扫铺面,早餐铺子和小摊贩们也在叫卖,倒是给阴沉沉的天色增加了些人情味。 “买包子哩!新鲜热乎的包子哩!” “清早刚采摘的蔬菜水果,新鲜的不得了,客官要不要来看看?” 寒宵提着一把剑,穿过热闹的集市,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今早王爷吩咐他去城门拦截一批货,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但似乎不是小事,寒宵也不敢怠慢,接到命令立马就来了。 王爷的亲卫门已经先一步到了,寒宵想到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新鲜的肉包子哩…” 寒宵吞了吞口水,看了眼那刚出锅热腾腾冒着热气的包子,咽了咽口水,他还未用早膳,有些饿了。 不行,公事要紧,如此想着,寒宵加快了脚步。 他的脚程极快,没一会,就到了城门,只是还没来得及问亲卫们情况,就看见门外有一个女子跌跌撞撞跑来。 那女子面容脏兮兮的,身上的衣裙虽然很脏,嫩粉色的衣裙都被污成了灰色,倒是没有凌乱和破损。 城门守门的侍卫瞬间警惕,立马用手中的长枪挡住她的去路。 “来者何人!” 那女子似乎是害怕极了,声音都有些发抖,一边掉眼泪,一边颤抖着手指向城门外。 “淮安郡主在…在城门外的烟月巷…遇害了…” 守卫满脸不耐烦,杵了杵手中的长枪。 尘土飞扬,那女子轻咳两声,攥紧了手中的衣袖。 “瞎说,淮安郡主很少出门的,怎会出现在城外?我们几个这几天根本没见郡主来过,你休要胡说,妨碍公务!” 说罢,几个守卫就要将那女子赶出去。 寒宵见状,额角青筋直跳,快步上前,刚准备问话,就发现那女子有些眼熟。 这…似乎是太常寺卿家的庶小姐,似乎是叫…赵敏? 他心中一凛,却也不敢耽误王爷交代的事,只好对自己的心腹侍卫耳语几句,看着侍卫骑着马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心中越发不安。 - 烟月巷,京城之外的唯一一家,也是官府放任的最大的一家青楼。 京城中秦楼楚馆不少,可上京城贵人云集,那写都是为贵族子弟和官老爷准备的,普通老百姓进都进不去。 所以在京城外,有人开了一家青楼,专为普通老百姓和底层人民服务。 人多,鱼龙混杂,且价格便宜。 所以这里一直客流不断,什么乞丐,商贾,农民,都是这里的常客。 因为客人多,所以烟月巷常常会收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女,亦或是被恶意买到这里的良家女,人太多的时候,没什么背景和关系的女子常常会供十来个人轮流享用,生死有命,也没人会关心。 昨天晚上,突然来了个蒙面男人,丢给他们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说是可供给许多人服务,并且不用顾忌性命。 烟月巷的老板孙李方才还因为几个商人闹事而发愁,眼下就送来了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安抚一下他们。 将那女子送进房间,那几个闹事的人极为满意,他才终于得了清净,回去睡了个好觉。 一夜安眠,早上起来,却发现外面下了一夜的雨,孙李收拾好之后,去打开窗子透气,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闭了闭眼,伸个懒腰,才终于出门,往楼下走去。 昨日那个姑娘,他说不用顾忌性命,那几人估计也不会留情,他估摸着,应该下去给那姑娘收尸了。 说是收尸,其实也就是草席一卷,丢进不远处的乱葬岗去。 毕竟他们这里做这种生意,百无禁忌,难免会有人命。 可官府也不管,他们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刚下二楼,还没来得及到门口,突然一阵混合着铁甲战靴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孙李还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的烟月巷被官兵围了。 “璟王有令,围了烟月巷,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皆要配合办案,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他心道不妙,这一天果然来了,他不再犹豫,转身往自己之前就设好的地下通道跑去。 还好他早预见就这一天,早就把值钱的金银和珠宝都存放好了。 门外的燕珩洲飞身下马,第一次心慌到双腿有些不稳,想到即将有可能看到的场面,就浑身发凉。 昨日夜里,戚京瓷赌气跑出去了,那么晚,燕珩洲自然而然以为她已经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退一万步讲,夜里府门都是紧闭的,戚京瓷想出也出不去,肯定不会出什么事。 昨日夜里,和戚京瓷争吵过后,他也不打算在做什么多余的举动,而是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准备遣人送戚京瓷回淮安王府。 可谁知道,到了戚京瓷的院子,却看见她的两个贴身丫鬟晴儿和絮儿正诧异望着他。 “我们郡主昨日夜里不是歇在王爷那里了吗?小姐昨夜并未回来啊?” 燕珩洲后脊一凉。 她昨日夜里没回来,可是府里的门都是锁着的啊,她也出不去,那她跑哪去了? 燕珩洲不再多问,迅速冷静下来。 “你们二人回一趟淮安王府,去问问你们郡主平安到家没有,有消息立即遣人回来同我禀报。” 晴儿和絮儿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都有些担心,但还是要冷静下来才能办好事,于是二人立即动身,准备回淮安王府,却不想,在门口被拦了去路。 是寒宵。 他刚才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现在却不知为何,脸色极差。 燕珩洲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在他开口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王爷,方才属下去城门口执行公务的时候,碰见一位女子,她说…淮 12. 第 12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辆马车里,马车空间狭小拥挤,她躺的很不舒服。 一醒来,便觉得浑身酸痛,脖子肩膀都僵住了,她皱着眉想坐起身,谁知刚一动,便感觉脖子一阵冰凉,一把短刀不知何时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什么情况? 戚京瓷脑子愣怔片刻,才慢慢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昨日她和燕珩洲吵了一架,晚上她独自回府,却在路上遇见了… 赵敏。 戚京瓷秀眉微蹙,赵敏也算是大家闺秀,虽是庶女,却夜才名在外,却不想居然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戚京瓷感觉有些头痛,痛苦地闭上眼。 然后,她便被带到城郊,戚京瓷意识消失前,只记得被带到了那个人人知晓的烟月巷。 冷香缭绕,车外人来人往,嘈杂热闹,车内气氛安静诡异,又充满危机。 戚京瓷斜眼瞥去,却没看见那人的脸,只是他离自己很近,戚京瓷仿佛能感受到身后的人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侧。 “别说话。” 声音低沉冷肃,却又带着一丝掩不住少年气。 会是谁? 戚京瓷袖中的手微微握紧,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讲她带到这里。 冷静了一下,戚京瓷沉声开口。 “如果你想要财,我可以给家里写信,不会叫你空手而归,如果想要劫色,那你必然要先了解我的身份,我若是出了什么事,皇宫和王府必然会将此事追查到底,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戚京瓷感受着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仿佛脖子已经被划伤了些许,带着丝丝凉意,她不敢动。 她的声音听着镇定,其实半点把握也无。 戚京瓷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目的,若是亡命之徒,那她说的这些话除了激怒他不会有别的作用。 额角微微渗出了些许冷汗,戚京瓷再次开口。 “你以为如何?” 身后那人半晌没说话,马车里安静极了,戚京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就当她准备再次询问的时候,身后的人终于开口了。 “你是京城世家小姐。” 身后那人虽是问她,却是陈述的语气,不容戚京瓷说半句假话。 戚京瓷也没打算隐瞒,抿了抿干涩的唇,哑声开口。 “是。” “利用你的身份,带我出城,若是我没有成功出去,你也活不了。” 这次他道没有沉默,可说出的话却让戚京瓷有些愣怔。 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戚京瓷听见一声笑,以及短刀在自己脖颈处微微划过传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那个声音离她很近,气息仿佛就喷洒糟蹋的后脖颈。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 璟王府。 正厅内,燕珩洲正处理折子,一本接一本,有条不紊地处理政务,一旁的寒宵时不时瞥一眼自家王爷,虽站得笔直,表情也肃穆端然,心里却在不停嘀咕。 今天早上刚知道郡主出事了的时候,王爷肉眼可见的慌乱了。 寒宵是自小跟在燕珩洲身边的,二人一起长大,寒宵对他再了解不过,他知道燕珩洲是那种情绪不外露的性子,也没有任何软肋,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也是真的心狠手辣。 可今日早晨,王爷却失态了。 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第一次被寒宵瞧见了慌张,王爷去看那尸体的时候,他或许不曾察觉,可寒宵却真真切切看着,王爷脚步踉跄了。 好在那具尸体并不是淮安郡主,燕珩洲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那样冷淡又平静的神态。 回来之后,王爷下令京城虽有出口不论水路,还是陆路,每一个城门,连山道的小路都不放过,全部严防死守,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出口,城内所有府邸宅园统统被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天色渐暗,城门快要关闭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王爷却依旧在淡定批阅奏折,似乎根本没有被这些事情所影响。 寒宵一时间也有些疑惑,主子对郡主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反正郡主对王爷肯定是有意思的,这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王爷若是对郡主有意思,那后院的那个林小姐… “寒宵。” 冷咧的嗓音打破了寒宵的思绪,由于方才想的太过于投入了,猝不及防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寒宵还是被下了一大跳。 好在他也是专门的侍卫,很快便定稳了心神。 “属下在。” 燕珩洲没有抬眼,却还是威严十足,他翻了翻折子,淡淡开口。 “若闲来无事,可去后院帮下人们刷恭桶。” 寒宵脸一红,讪笑一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属下只是担心王爷。” 燕珩洲挑了挑眉,似是有些疑问:“你担心孤做甚?” 寒宵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眼自家主子,发现他并未正眼瞧自己,这才小声开口。 “怕主子太过担心郡主…” “燕珩洲手里的动作一顿,片刻便恢复了正常,面上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你这是…” 还不等燕珩洲讲话说完,门便被“吱呀”一声轻轻推开了,随着门被打开,娇柔若水的一道女声俏俏入耳。 “你这是多虑了,王爷什么身份,怎会担心一个区区郡主?” 寒宵一愣,转身向门口望去的,抬眼间,便看见一个一身紫衣的女子推门进来,一只手将门推开,另一只手拿着托着一个木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瓷碗,里面应当是粥之类的食物。 门被轻轻关上,林曳月带起一阵风,一身紫衣衣袂飘扬。她今日没有梳复杂的发髻,而是用一根簪子将一头乌发斜斜拢起,剩下的都披散在肩头,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王爷忙了一天,应当是累坏了吧,我刚才去厨房做了一碗王爷最爱吃的鸡蛋羹,王爷快趁着还没凉,尝尝吧。” 燕珩洲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面上却依旧是那样温和又疏离。 “林姑娘身子大好了?” 林曳月是先前大理寺卿林潮生的女儿,林潮生算是燕珩洲的忘年交,虽然不是翰林院学者,却有着极高的学问,哪怕在大理寺办案,却也从未放下过学问。 燕珩洲小时候,并没受过老师的重视,因为那时候太子已然成年,皇帝也年迈,几个皇子夺嫡很是激烈,那时的燕珩洲还是个稚童,并未参与夺嫡之争,可那样的环境下,很少有人能专心做学问,尤其是这些政治漩涡权力中心周围的人,更是各怀心思,成日勾心斗角,哪还有心思搞学问。 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可那时候,唯有当时的大理寺卿林潮生,时常教他学问,授他知识,给他讲了许多为人处世之道,这对于燕珩洲来说,是极为幸运的一件事。 若不是林潮生燕珩洲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可惜的是,林潮生终究没能躲过那些避之不及的阴谋诡计,最终还是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那个雨夜,燕珩洲在林潮生的坟前,掉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滴眼泪,也埋葬了年少的自己。 那年他十四岁,唯一一个待他如亲人的人,留给他的唯有一封书信,以及那些林潮生珍藏了一辈子的书。 他在信上说,他没有什么别的牵挂了,父母已亡,中年丧妻,临死之际放不下的,唯有那个不到三岁的女儿。 自此之后,林潮生的女儿 13. 第 13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天色将晚,落日即将融入深山,乌澈终于开了口。 “我们现在出城。” 说罢,一把锋利冰凉的刀,悄无声息地抵在戚京瓷脖颈处。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我一个亡命之徒,拉你一个高门贵女陪葬,也算是赚了。” 少年的声音虽然故意压得低沉,却仍能听出其中的少年气。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少年小小年纪便成了亡命之徒呢?不等戚京瓷细究,少年便驱动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颠簸着上路了,戚京瓷却不知为何,没有多害怕,反而对身边之人好奇更多些。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戚京瓷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便觉得他格外熟悉,就好像他们从前认识一样,细看他的面貌,却又觉得这人这般凌厉,又不是那般熟悉了。 “小姐如此大胆,不但不怕,还盯着我瞧,难道小姐以为,如此便能让我对你心软吗?”少年嘴角勾起一个凉薄的笑,眼神却没有丝毫温情,若是别的高门贵女,早就吓得不敢言语,可戚京瓷却有些愣神。 听他这样说,戚京瓷也不甘示弱。 “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呵。” 乌澈轻哼一声,很是不屑,手中的刀却没有卸下丝毫的力气:“小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他将眼神从戚京瓷身上移开,淡淡开口。 “希望你一直能如此自信。” 戚京瓷却微微侧头,虽眼神没有落在他身上,却让乌澈有些不自在,突然,戚京瓷清悦的嗓音在二人之间响起。 “你昨日,为何救我?” 乌澈愣了愣。 昨日夜里,他正在躲避一群人的追杀,一路逃窜,才终于逃到了烟月巷。 事实证明,这个地方来的没错,鱼龙混杂,江湖市井,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对于他来说很好藏匿。 可没想到,追杀他的人追踪术更高一筹,没过多久便追了过来。 他受了内伤,实在跑不远了,只好先躲在一个没人的房间里,看着自己腹部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他皱了皱眉,开始观察四周。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杀手的追踪术竟然如此厉害,没过多久便找到了这个房子,乌澈实在没办法,只好殊死一搏。 那杀手是个女子,且之前也被自己伤得不轻,此刻虽对他下狠手,招招毙命,却仍能看见她嘴唇苍白面色发灰。 乌澈对这个对手还是很敬佩的,能打败他的对手很少,可这个女子硬是把他打的节节败退,乌澈深吸一口气,最终他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使出全力一击,那个女杀手是在难以抵抗,最终倒在了纱帐内。 乌澈仿佛浑身都卸了力气,重重瘫倒在地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突然,一阵风过,灯盏灭,脚步声起。 乌澈忙屏住了呼吸,听外面的动静,凭他的经验,仅片刻,便听出来那脚步声是朝着自己所在的这间房而来的。 他立马将女杀手的尸体拖进了屏风后,自己也屏息凝神,时刻准备再次搏命。 却没想到来的是个老鸨,搀扶着一个姑娘走进来。 “灯也不开,那群奴才定是又偷懒了!真糟心,看老娘不回去收拾他们!”老鸨凭借着月光勉强看清路,随即摸索着点燃了灯。 老鸨扶进来的那姑娘带着面纱,衣衫凌乱,似乎意识不清醒,老鸨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人弄到床上 “真是晦气,说是什么官家小姐,还不是落到他们手里,什么苦差事都落到我手里。”老鸨骂骂咧咧将人拖进来,直接扔到床上。 “唉,看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求多福吧。” 话落,老鸨便扭着腰身离开了。 乌澈听见没了动静才出去查看,只见一个少女正躺在床榻上,整个人看起来似乎神智不清,表情有些痛苦,衣衫凌乱,面色潮红。 乌澈心中毫无波澜,只脑中回荡着方才老鸨的话。 官家小姐。 乌澈想起来,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那人交代他将那些东西运出城去,只是他运气不好遇到了追杀,好容易才脱身,离之前说好的交接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天了,明日黄昏便是最后期限。 运送这么多东西出城,是个难题,若是被守卫的士兵发现,运出去可就难了。 目光落到床榻上女子的脸上,乌澈眼神一凝,随即弯下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 那或许,她的身份可以成为他差出城的筹码。 乌澈带着那床榻上的女子离开,离开前还把女刺客的尸体收拾了一番,让人看不出身上的血迹,将她放在床榻上才离开。 只是还没走远,他想到了什么,折了回去,果然见几个男人正脱了上衣在那床榻上,嘴里是数不清的污言秽语,而那个女刺客的衣裳已经被剥了干净。 乌澈心中一阵恶心,虽然如今他身份特殊,手中早已染血,可他却不是那般残暴无心之人。 他回到那屋子,趁那几个醉汉还没反应过来,便将人打晕,走之前给女刺客的尸体盖上了被子。 没人想死,大家都只是想活着,立场不同,他也尊重。 思绪回转,乌澈一转头,便看见戚京瓷正满脸好奇看着他,皱了皱眉。 “你身体没有不适?” 昨日她好似被下了药,乌澈见多识广,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情况,好在他行走江湖多年,对这种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身上带了许多种解药,刚好有这种解药,他叹了口气,给戚京瓷服下。 戚京瓷有些莫名。 “没什么不适。” 其实戚京瓷身子在有些不舒服,身上不知为何一直冒冷汗,虽然昨日大部分事情她记忆模糊,但是知道自己被扔到一个小房间里,是一个少年将她带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戚京瓷也没有全然信任他,为了保全自身,还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现在有些不好。 乌澈到没说什么,只移开了眼神。 他没有回答戚京瓷的问题,戚京瓷倒也没有再问,剩下的一段路,二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马车内安安静静,只有车轮轧过崎岖小路的颠簸声。 哪怕少年仍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戚京瓷不安的情绪却也渐渐变淡。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门马上就要下钥了,二人卡着时间到了城门。 这个点进出的人很多,这几年京城风平浪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过多盘查,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乌澈选择在这个点出门,就是这个原因。 人多眼杂,不会引人注意。 他们二人做的马车是乌澈先前在城郊租的,很普通,不显眼,他不能允许任何风险发生。 戚京瓷也实在有些难受,眼前有些眩晕,身上也不断冒冷汗,可是眼下也没有什么办法,戚京瓷攥着袖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只能等。 等眼前这个人达到目的,祈祷他说话算话能放她离去。 戚京瓷闭了闭眼。 城门前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这会大家该回家的要回家,该出城的也要赶紧出城了,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步行的普通百姓,戚京瓷和乌澈的这辆马车还是有些显眼。 乌澈通过马车帘子细细观察外面的场景,守门的只有两个普通士兵,那二人似乎是快要下值两千都有些松懈,二人正交头接耳聊着什么。 乌澈定了定神,却不敢掉以轻心。 马车慢悠悠往城外驶去,随着人流马上就要出城之时,却被两名侍卫叫住了。 “前面的那辆马车,等一下!” 乌澈在车内没有在外头赶车,所以现在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乖乖停下接受检查,否则必然会被抓起来询问,那他的计划可就完蛋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 戚京瓷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自己的不适,掀开帘子的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 “是我。” 侍卫愣了一下,眼前子带着面纱,可他仍能认出,毕竟戚京瓷的画像可是他们所有人 14. 第 14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她动了一下,只觉得浑身酸痛,胳膊连抬起来都有些费力,戚京瓷皱了皱眉,胳膊支在床上,借力翻了个身,却看见自己的床边趴着一个人。 她愣了下,仔细看去,才发现是自己的婢女,晴儿。 晴儿昨日守夜,给戚京瓷擦身收拾,折腾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才眯了一会,本就睡的不深,戚京瓷一动,她便醒来了。 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主子正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郡主,您好些了吗,身子还热不热?” “我没事了。”戚京瓷一开口,惊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哑了:“倒是你,怎么在这趴了一夜,如何能休息好,快回去休息吧,今日不用你帮忙了。 晴儿却没有应她的话,满脸都是担心。 “郡主昨夜被璟王爷带回来后就发起了高热,浑身上下滚烫极了,到了晚上您脸都烧的通红,都开始说胡话了,王爷王妃守着您到半夜才离去呢。” 晴儿撇了撇嘴,似乎还是没从昨夜的担心里缓过来。 戚京瓷却皱了皱眉:“璟王爷带我回来?” “对啊,您失踪了好几日,大家都在找,后来听说是璟王爷把您从城门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您已经发起高热了。” 戚京瓷轻呼一口气,眼睫轻颤,神思微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晴儿也没多问,只点上了炭盆,将屋子烘的暖了些。 “郡主高热才好些,万万不可再着凉。” “咚咚咚。”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二人听见,对望一眼,戚京瓷哑声开口。 “去开门。” 门外冷气突然飘进了屋,一身寝衣的戚京瓷蓦地打了个哆嗦,一抬眼,便见着门外进来的人。 是戚宁宁。 “给郡主请安。” 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眼神也不在她身上,仿佛是被人逼迫来似的。 这段时间经历了许多事,戚京瓷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妹妹,她一回来,二人便不和,不知今日她来做甚。 戚京瓷疲惫地抬了抬手。 “不必。”说罢戚京瓷掀开被子,示意晴儿为她穿上衣服:“你今日怎的有空来了?” 以戚京瓷对她的了解,这丫头肯定不是自己愿意来的,必然是父王母妃逼她来的,第一次见面她便知道,她恨自己。 戚宁宁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好似木偶一般,声音也不带一丝情绪。 “王爷叫我来看看你。” 戚宁宁心里还是没有原谅王爷,自然也没有原谅戚京瓷,虽然戚京瓷没有做错什么,可戚宁宁就是恨她。 恨明明她们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为何戚京瓷生来高贵,她却在泥沼中长大。 恨明明是同一个父亲,可他对戚京瓷极尽宠爱,对自己却不屑一顾。 恨是因为戚京瓷母女,自己才失去了最疼自己的母亲。 可一切哪有什么道理,都只是命运弄人罢了。 戚京瓷心里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妹妹,戚京瓷心中是带了些同情的,父亲要了她母亲却不负责,生下戚宁宁,却给不了她父爱。 自小在那样的环境和母亲恨意的熏陶下长大,将本该在这个年纪显露的天真孩子气消失了个干净,心中全是恨意。 可明明她没有错。 戚京瓷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安静了片刻,开口。 “上次安排夫子教你的课程,你学的怎么样了。” 大乾民风开放,对女子也没有诸多要求,女子和男子可以一同入学读书,也可以请夫子入府教学。 前段时间戚京瓷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夫子入府教她学问,希望能叫她与同龄的贵女少些差距。 戚宁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没有回答。 戚京瓷外头看了看她,叫她一声。 “宁宁?” 戚宁宁回过神:“差不多了。” 自从上次戚京瓷让她罚跪一日后,就给她安排了好几个老师,上门教她功课。 上次戚京瓷同她说的话,她也没忘,戚宁宁不信戚京瓷是为了自己好,可又不知道她怎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博个好名声? 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至少那些学问是实实在在受益在自己身上,只有她自己变得更强大了,才有能力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才能将自己母亲的骨灰抢回来。 想到此,戚宁宁心中一痛,自从母亲的骨灰被戚京瓷派人拿走后,她每日都睡得不安稳。 她逼着自己学礼仪规矩,四书五经,马术骑射,戚宁宁都有努力学,她不知道戚京瓷打的什么注意,但她知道,她是自己的仇人,若有一天她出人头地,第一个开刀的,便是淮安王府。 她不会认这个姐姐的。 檀香袅袅,冷香缭绕,外头阴沉沉的,屋里暖气熏天。 晴儿正为戚京瓷梳着发髻。 因为才生了一场大病,晴儿为戚京瓷画了个淡淡的妆,唇脂一点嫣红,总算看起来有了点气色。 看了戚宁宁一眼,戚京瓷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回去吧,准备准备,过几日,跟我去扶清寺祈福。 - 京城又下了几日的雪,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多。 街边树枝桠都被沉沉的雪给压弯,风一吹,雪落下来,枝桠晃了晃,又挂在了树上。 淮安郡主前段时间失踪,淮安王和璟王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闹的人心惶惶,好在第二日就找到了,郡主也无大碍。 只是出了这档子事,多少有些晦气。 淮安王妃这几日感染了风寒,由郡主带着府上女眷,一起去扶清寺祈福,祈求全府上下平安健康,王爷仕途平稳。 这次阵仗不小,一起出行的有许多人,戚京瓷作为这里最大的主子,由她带领着府里上下前往。 戚京瓷带着戚宁宁坐在最前头的马车上。 马车外,树上的雪偶尔会簌簌下落,马车轮压在并不平稳的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马车内,宽敞平稳,二人对面而坐,中间燃着檀香,还架着暖炉,一时间暖气氤氲。 戚京瓷掀开帘子的一角,望着外头的街景,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开口。 戚宁宁望着她,许久也入了神。 这就是她的姐姐。 她自小过得并不好,在庄子上和那些奴婢家丁没有分别,甚至因为她的身份,被排挤,欺负,总是被分到最脏最累的活。 在那个庄子里,只有母亲是真心疼她,母亲最常做的事,就是站在窗子边发呆,见她来了,总会把她抱在怀里,不发一言。 母亲也总被欺负,导致她身子越来越不好。 可让她彻底绝望的,是那日的一场大火。 母亲好容易得了些银钱,给她买了身新衣服,可惜不小心掉在地上,弄脏了裙角,母亲去帮她洗干净。 吃着母亲留给自己的晚饭,心中美滋滋地想着自己过几日穿新衣服的时候要梳着什么样的头发,可还没想到,就听见外头吵嚷起来。 “着火了,快救火!” “南院着火啦,大家快去救火!” 她踉踉跄跄跑去,却只看见漫天的火海,所有人都不敢进去,也不让她进去。 就那样,她期盼了许久的那件新裙子,与她唯一的,最爱的母亲,一起葬身在火海。 那年,她七岁。 她心中恨,可没办法。 她恨戚京瓷,明明他们都是淮安王的女儿,待遇却天差地别,恨淮安王,明明有妻子,却还要玷污娘亲,恨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他们母子二人却过的连下人都不如,最后却仍要骨肉分离。 她带着恨意来到王府,却没想到戚京瓷并没有像想象中的恶意针对她,害她,她甚至连如何反击 15. 第 15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府里人都觉得,郡主自打上次从回来之后,心情一直都不好。 从前的郡主,总是无忧无虑,就算偶尔会不开心,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开怀的,可自从上次回来之后,每日郁郁寡欢,笑容也少了。 听晴儿姐姐说,郡主似乎是被璟王爷伤了心。 他们这些下人,不敢置喙主子的私事,可他们郡主这样善良又貌美的女子,怎么会有男子忍心辜负呢? 连府里的下人都意识到了,淮安王自然也发现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上次的事情吓到她了,心中还有些自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 方才淮安王还在想如何能叫女儿开心,现在却突然想到,前几日同僚赠了他一匹良驹,枣红色,在一众马儿中脱颖而出,那马儿还小,淮安王正养在后院。 如此一想,给戚京瓷骑,岂不正好。 戚京瓷到前院的时候,王妃正在厅堂修剪花枝,听见动静,王妃带着笑意转身。 “阿瓷来了。” 王妃如今虽已三十有五,可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如同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水灵,一双眼睛明亮极了,笑起来如同弯月一般,叫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戚京瓷见着母亲,心情也好了不少,沉郁了许久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舒缓,面上难得露出一丝笑。 “母亲…” 心情不好的时候,面对亲人的关心,总会格外脆弱,戚京瓷看着母亲温温柔柔的笑,心中有些委屈,撇了撇嘴,像个小孩子似的。 王妃把她搂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柔极了。 “阿瓷都马上十七岁了,还如同孩子一般,以后到了夫家,叫人欺负了可怎么是好?” 戚京瓷面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和欢喜:“那我不管,我有娘亲和爹爹,没人能欺负了我去!” 淮安王妃却突然想到前几日戚京瓷在皇宫里发生的事,轻叹了口气,不愿再提。 也罢,也罢,有他们在她身边,总不会叫阿瓷被欺负了去就是。 “你父亲瞧着你心情不好,给你弄了匹良驹,只盼你开怀,你可要去看看?” 戚京瓷愣了愣,眼睛瞬间亮了,她很早就想学骑马,只是父亲怕她受伤,一直不同意,这次居然主动给她弄了匹马! 戚京瓷欣喜地不知该怎么样才好,抱着王妃蹦蹦跳跳,开心的如孩童一般,闹的王妃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莫要闹了,娘头都要晕了。” 戚京瓷这才松开了王妃:“可是娘亲,女儿还不会骑马…” 王妃却宠溺地挂了挂她的鼻头。 “小丫头,你父亲早就想到了,已经为你找好了教你骑马的人啦!” 戚京瓷的激动和欣喜,满怀期待地盼望着下午去马场学习骑马。 可这样的欢喜,却在见到燕珩洲的时候消失了个干净。 马场里,阳光洒在草地,在这早春寒中添了一抹和煦。 “王爷还真是清闲,一边要管着朝中大事,一边还要教我怎么一个不足轻重的小女子骑马。” 戚京瓷的语气算不上和善,是个人都能听懂她话里的不满。 燕珩洲却不为所动,只站在前面,一双眸子无波无澜地看着戚京瓷,声音也一点不温柔。 “本王确实事多繁忙,淮安王却亲自来我府上拜托我,叫我闲了来教你骑马,若非如此,本王也确实对教郡主骑马无甚兴趣。” 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戚京瓷咬咬牙,袖中的拳头握紧。 她爹定是又要撮合他们二人了!之前不情不愿的是他,现如今想要把他们二人撮合到一处的也是他!连她的意思也不问问,搞得好像是戚京瓷想要他来教的一样。 戚京瓷迎着他的眼神,想要瞪回去,却在触碰到他淡然无波的眸子时缩了回去。 她其实确实…是有点开心的。 好气啊… 戚京瓷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这男人前脚和自己说那样伤人的话,后脚又和别的女人去祈福,可自己还是忍不住有期待,戚京瓷对自己有些失望。 她以前从不会这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 戚京瓷今日穿着一身藏青色骑装,一头乌黑秀发被发冠高高束起,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马尾上还束着几根穗子,藏在发间,动起来若隐若现,好看极了。 如此燕珩洲只是嗤笑一声。 “浮夸。” 戚京瓷早就已经习惯燕珩洲的毒舌,并且对他这种总把自己当长辈的态度不屑一顾。 他也没比自己大多少,还非要端那个架子,戚京瓷还骗不吃这套,就喜欢跟他对着干。 只是一想到前几日看到的那一幕,戚京瓷就不想给他好脸色。 “既然你应了父亲前来教我骑马,那就别懈怠,早早完事,我也好避嫌。” 燕珩洲正牵着马,淮安王给戚京瓷的这匹小马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无论是毛发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突然听见戚京瓷的这句话,他一时有些不解。 “避嫌?” 戚京瓷见他装傻,冷笑一声,故意阴阳怪气道:“王爷教我骑马,姐姐不会生气吧?” 燕珩洲愣愣瞧着她,明明心中不悦还要装作开心,阴阳怪气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什么姐姐?” 戚京瓷见他还故作不懂,瞬间觉得他这人真是没担当,不负责,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 “别装了,那天我也去扶清寺了。”说罢,戚京瓷不再看他,像是怕自己眼里的酸涩被他看见,还强颜欢笑道。 “王爷当真是宝贝她,我在你府上住了半个月,愣是没发现府里头还有一位主子。” 若是戚京瓷早知道燕珩洲有喜欢的人了,她打死也不会去纠缠他的,她虽然有些任性,可也是有底线的,对于这种事情,戚京瓷绝不会强求。 可偏偏她后来才知道,现在看来,她原先做的那些事,真是有诸多可笑。 燕珩洲看着她拙劣的演技,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两只手却不停搅弄缰绳,局促不安都快写脸上了,就觉得有些好笑。 “哦,那怎么办呢?”燕珩洲的声音似笑非笑。 戚京瓷咬咬牙,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瞪了燕珩洲一眼,一拉缰绳上马。 “那你去教她骑马吧!” 可戚京瓷忘记了自己不会骑马,加上情绪激动,上马的时候太过用力,直接从另一边翻了下去。 燕珩洲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起来,又丢回马上,戚京瓷却重心不稳,两只手扶在燕珩洲的胳膊上,才堪堪坐稳。 二人离得近极了,戚京瓷鬓角的碎发就扫过他的耳朵,燕珩洲眼睫轻颤,微微侧头,淡声开口。 “你喜欢我?” 戚京瓷真是不知道燕珩洲怎么会问这句话,难道又想来羞辱她,还是想看她笑话? 她咬咬牙,一把扯住缰绳,才终于稳稳坐在马背上,看也不看燕珩洲一眼。 “本郡主喜欢门口的小厮都不会喜欢你!” 身后的燕珩洲轻笑一声,似乎是看穿了她,亦或是想看她笑话,声音带着浓浓的调侃。 “噢,这样啊,那本王回去就喝淮安王说,看他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戚京瓷气急败坏,指着燕珩洲,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你…真是为老不尊,欺负人! “你能奈我何?” 眼看着戚京瓷气的上蹿下跳的样子,燕珩洲也愣怔了。 他明明一直端方持正,是极为稳重的,从未像今天这般过,这么幼稚,同一个孩子闹来闹去。 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燕珩洲摇了摇头,不再和她玩笑,而是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淡声开口。 “那姑娘,是我已亡的故友托孤给我,叫我照顾她到出嫁。” 至于上次为什么戚京瓷没见过她,燕珩洲不想多说,饶是他在迟钝,也不是一块木头,什么人对他什么心思,他虽不说,心里却一清二楚。 燕珩洲心中长叹一口气,那姑娘也还小,只希望她以后能想通,便罢了。 戚京瓷闻言,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想到方才自己的言辞,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想承认,只好快些转移话题。 “我…我知道了,那就快些练习骑马吧,再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 - 16. 第 16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京城的天儿总算是回暖了。 枝桠都冒了绿色,五颜六色的花也渐渐开了不少,戚京瓷的院子里尤甚。 戚京瓷格外喜欢虞美人。 艳丽,娇柔,是花中珍品,戚京瓷一只手揽住袖子,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触碰花瓣。 花叶轻颤,随风翩翩摇晃,戚京瓷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眉眼显得格外温柔。 “晴儿絮儿,快来瞧瞧,虞美人今日开花了,瞧着倒是比往年还要艳丽几分。” 晴儿絮儿上千,围在戚京瓷周围,顺着她的目光细细打量着,都不由抿唇笑道。 “是小姐照顾的好。” 戚京瓷收回了手,心情愉悦极了,刚准备说什么,却看见门外一个家丁疾步而来。 “郡主,王爷已经挑好了人选,只等郡主过去确定了。” 戚京瓷一愣,才想起来今天有什么事。 鉴于上次她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事,淮安王对此十分忧心,若不是戚京瓷拦着他,他便要罚絮儿了。 好容易劝住了淮安王,他却又有了新的想法,说什么也要给戚京瓷弄几个贴身侍卫,不然怎么说都放不下心。 戚京瓷已经几次遇到危险,淮安王年纪也不小,实在受不住这些打击了。 戚京瓷只好应下。 前几日王爷亲自坐阵,层层筛选,经过了两天,总算是找到了十个样貌清俊,武功绝佳,身世清白的人,眼下正把人带回了前厅,叫戚京瓷去挑两个和她眼缘的。 戚京瓷也不好扫了父亲的兴,只好带着晴儿絮儿一起去了前院。 今日戚京瓷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梳了个俏皮可爱的双螺髻,看起来宛若春日蝴蝶一般,惹人注目。 春花盛放,斜阳折角。 戚京瓷带着几个侍女慢慢到了前院,看着前站了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侍卫,提不起一丝兴趣。 其实身边有絮儿就足够了,上次是她没有带上晴儿絮儿,自己跑了,才出了那样的意外,其实完全不怪她们。 可淮安王说什么也不同意,便就要给戚京瓷选两个侍卫,戚京瓷慢悠悠踱步过去,就看见自己父王正坐在正中央,见她来了,笑了起来。 “阿瓷来了,快来坐。” 淮安王的椅子旁边,还放了个椅子,一看就是给戚京瓷准备的,旁边的小桌案上还摆着一些瓜果点心,还未走近便闻到了食物的清香。 戚京瓷笑了笑,提着裙子小跑过去,坐在淮安王身边,随手拿了颗葡萄。 “爹爹,女儿真的不需要侍卫,上次真的是个意外,不是絮儿…” 还不等戚京瓷说完,淮安王便大手一挥:“阿瓷不必多言,你看看,”说着,淮安王朝着面前的侍卫们看去:“父王人都找好了,阿瓷不会不给父王面子吧。 戚京瓷无奈一笑:“自然不会。” 淮安王唇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指了指前面的人群。 “阿瓷,这些都是父王千挑万选的,武功都是顶尖,家世,样貌,虽说不是极好的,但都是靠谱,女儿可以放心。” 戚京瓷有些无奈,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刚准备随便挑一个,就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 在她斜前方站着一个少年,黑色束腰长衫,墨发高束,一双带着笑意的眼,正看着她。 是乌澈。 戚京瓷一愣。 明明前几日,二人还见到了对方最狼狈的时候,可现在,一个侍卫,一个郡主,隔着斜阳,少年遥遥笑着,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明明这只是第二次见到他,可戚京瓷却觉得,好像认识他许久了。 戚京瓷收回目光,落在地面上,摇了摇头,想把这些想法甩出去,可余光却依然瞥见,那少年还盯着自己瞧。 在一众目光深沉表情严肃的侍卫里,显得格外显眼。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淮安王尽收眼底。 淮安王瞧着,那侍卫一直盯着女儿瞧,而自己的女儿在触碰到他的目光后,似乎还有些害羞?淮安王心中警铃大作,这可不行。 他状似毫不在意开口:“阿瓷认识他?。” 彼时的戚京瓷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见父王唤她名字,吓了一跳,下意识开口。 “不认识啊。” 淮安王摸了摸下巴,这才终于放了心。 “那便好。”说罢,还不等戚京瓷反应,便指着乌澈,沉声开口:“他胆大包天,居然敢一直盯着郡主瞧,真是不懂礼数,把他放出去吧,郡主从剩下的人里选。” 戚京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 “且慢?” 淮安王转头:“有何不妥?” 戚京瓷收回了先前的神色,笑了笑,撒娇道:“爹爹,女儿就要他了!” 说着,她指了指乌澈。 淮安王有些狐疑,转过身子,看向戚京瓷。 “阿瓷不是说不认识这个人?” 戚京瓷拉住淮安王胳膊,甜甜地笑,小女儿情态道:“确实不认识呀,可是爹爹不是说找个合眼缘的嘛,女儿就找他了!他瞧着就挺合女儿眼缘的。” 淮安王沉思片刻,阿瓷说的也没错,这人既然是阿瓷挑的,那应当没什么问题吧,也罢,女儿的开心最重要。 “好好好,阿瓷说什么父王都应你。选了他,另一个在选谁呢?” 戚京瓷却思绪飘远地也没什么心思在选别人了,只敷衍道:“一个就行了,一个就行了。” 淮安王却也没再坚持,而是让她没事了就会去多休息。 回去的路上,乌澈跟在戚京瓷身后,戚京瓷没主动说话,乌澈也默默跟着。 直到戚京瓷实在忍不住了,停下脚步,皱着眉回头。 “你?” 却不知,这一幕落在身后比她高一个头的少年眼中,有些可爱。 他笑了笑,眼睛弯的似一弯月牙。 “我?” 戚京瓷有些气,收起了笑,有些恼怒:“你前几日还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现在却来竞选我的贴身侍卫,说吧,这次你又有什么阴谋?” 乌澈微微弯腰,离戚京瓷更近了些,戚京瓷抬眼,顺着斜斜洒下来的阳光,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戚京瓷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半步,眼神警惕。 却不想,乌澈不答反问道:“郡主明知我图谋不轨,为何还要留下我 17. 第 17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戚京瓷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少年,撇了撇嘴,似是要哭出来,心中有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只一拳砸在乌澈胸口。 “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 那时候戚京瓷没朋友,每天孤孤单单的,直到遇到了乌澈,她才有了第一个朋友。 乌澈家里人不能带他时常来淮安王府拜访,乌澈却也没有放弃,自小爱爬树摸鱼的他,轻轻松松爬上淮安王府的墙, 就这样,他们彼此相伴了三年。 戚京瓷不能出府,乌澈便偷偷带她出去,去看上元灯节的灯火,看新年之夜的烟花,给她买许许多多的小玩意,每个节日都给她送各种新奇的礼物。 乌澈教她爬树,斗鸡,蹴鞠,投壶,让戚京瓷烦闷无聊的日子越发有了盼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谁知道戚京瓷七岁这年,却一直没等到爬墙过来的乌澈。 她等啊等,等了好多天,只以为乌澈生她的气了,不愿意陪她玩了,可一日在书房发呆的时候,却听见父亲与下属讨论的声音。 “大理寺卿可惜了,一世清流,到头来却被污蔑贪腐,举家流放,朝廷上下帮他说话的人都遭了殃,这世道,这世道…。” 那时候戚京瓷年纪小,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只依稀听见几个字,大理寺卿,流放… 她放下了手里的九连环,呆呆的望着淮安王。 ”隔壁的哥哥…不会再来了嘛?” 淮安王没想到女儿在听,闻言一愣,摇了摇头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会再来了,可惜了他们,唉…” 这三年来,淮安王如何能不知道,乌澈时常来府里找自己的女儿玩,只是他想阻止的时候,却意外看见了女儿的笑容。 女儿自从戴上面纱后,就很少开怀过了,她哪怕年纪还小,却很是听话,循规蹈矩,恭敬孝顺,从不违逆,却也少了同龄人的那份天真。 可自从乌澈来了之后,成日里带女儿爬树摸鱼,可他看着女儿开怀大笑的样子,却也不忍心阻止了,只派暗卫默默保护,他甚至还想过,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长大后将女儿嫁给他也未尝不可,只是可惜… 看着女儿呆愣愣看着他的样子,淮安王并不知道,女儿是否理解什么是流放。他也不忍心说,隔壁的小哥哥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那时的戚京瓷就呆呆看着父王,搅着手指,脑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后莱随着戚京瓷慢慢长大,戚京瓷渐渐明白了离别的意义,她也终于明白,小时候陪自己玩的那个小哥哥,不会再回来了。 那时候,戚京瓷又变成了自己一个人。 直到那天,二人再次见面,乌澈阴差阳错救了戚京瓷,却没认出她。 戚京瓷撇撇嘴,有些委屈,又有些开心。 “你那天没认出来我啊,还差点要我小命!说,那是不是故意的!” 乌澈一愣。 戚京瓷小时候一直带着面纱,听说是淮安王夫妇交代的,他虽然也想知道戚京瓷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也没有叫戚京瓷为难过。 他那天确实没认出来,那日他急着完成任务,只是为了利用戚京瓷的身份才救下了她,若非如此,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心中是无数个庆幸,嘴上却是调侃。 “还不是锦鲤妹妹女大十八变,竟不想出落得如此漂亮,叫哥哥我都不敢冒认了?” 戚京瓷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带着嗔怪又有些开心地笑:“几年不见,您真是越发嘴贫了!” 其实戚京瓷也没认出他,只觉得他有些熟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却下意识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直到现在,戚京瓷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 故人离别多年突然相见,总是叫人悦然的,戚京瓷只觉得几日的烦闷一扫而空,一把搭上他的肩,却因为身高不够踉跄了下,换来乌澈一声嗤笑。 “小矮子。” 戚京瓷恼怒叉腰,有些气不过,故踮脚弹了下乌澈的脑门。 “刚还准备开了我爹那坛十年的老酒,和你一起叙叙旧,你要这么不知好歹,就不便宜你了!” 乌澈弯下腰,满脸的宠溺,笑的眼睛弯成一弯月牙。 “错了错了,郡主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属下吧!” 二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九年乌澈都经历了什么,或许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刚准备进院子,却听见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起,戚京瓷不经意转头,却看见是絮儿。 见她匆匆忙忙地赶过来,面上都是焦急之色,甚至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戚京瓷心里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转身,有些急切地扶住絮儿。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絮儿看见戚京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焦急不已,一开口,声音都带了哭腔。 “郡主,郡主…晴儿在凝香馆,被人欺负了…” 戚京瓷闻言,半点没犹豫,带着絮儿就准备出门,一时间竟忘了乌澈还在她身后。 乌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却还是跟了上去。 - 凝香馆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也是京城最大的秦楼楚馆,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达官显贵,许多贵人谈生意也会在这里进行。 可以说是十分气派,来这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覃烟作为这里最大的头牌,许多人都争相做她的入幕之宾,可她却不是同别人一样,一天可以接许多客人,而是一日直接一人,并且卖艺不卖身。 哪怕如此,也有许多人争先恐后往里挤。 戚京瓷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围满了人,她好容易挤进去,就看见晴儿正捂着半边脸,蹲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满脸委屈。 一旁站着个女子,梳着繁琐的凌云髻,身着散花如意云燕襦裙,远远瞧去,便能看出她的绝色姿容,此时此刻,她正把晴儿护在身后,在和面前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争着什么。 正是凝香馆的头牌,覃烟。 戚京瓷眉头一皱,沉着脸上前,周围的人见她气质不俗,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都纷纷让开一条道,怀里的姑娘都不香了,都等着看热闹。 热闹非凡的凝香馆竟静默了片刻。 此时此刻跪坐在地上的晴儿抹了把眼泪,将自己的裙摆提起,刚准备站起来说什么,一抬眼,却看见了自外面走进来的戚京瓷。 顿时嘴角一撇,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郡主…” 看着晴儿如此委屈可怜的样子,戚京瓷心疼极了,与此同时,怒火也蹭蹭往上涨。 她倒想知道,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京城地界欺负她的人。 “阿瓷,抱歉,晴儿是为了帮我,是我没保护好她。” 戚京瓷抬头,就看见覃烟满脸歉意地望着自己,面上满是歉疚,她扶着晴儿站起身,叹了口气。 “别瞎说。” 戚京瓷与覃烟许久之前就认识,那时候覃烟只是凝香馆一个不起眼的小婢女,总是被人欺负。 又一次遇见一个实在胡搅蛮缠的人,非要要了她,她抵抗不过却也无可奈何,正准备用袖中的簪子与那人同归于尽的时候,是戚京瓷出面救了她。 后来,戚京瓷想把她带回府上,给她一个清白的身份,她却不肯了,她只是说,受了戚京瓷的恩惠,不敢再劳烦,她要靠自己搏一搏前程。 戚京瓷只道好。 或许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留在那样的地方,可却也不得不承认,那里达官显贵云集,确实是往上爬的最好的踏板,戚京瓷尊重她的想法,只是告诉她,若是有一天她开口,戚京瓷必然会接她出来。 这几年来,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戚京瓷时常会和覃烟一起出去逛街看戏品茶,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第一时间给对方分享。 前几日戚京瓷得了宫里赏赐的一批重莲绫,是四川阀州、阆中缫出的“水丝”,丝细光润,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十分美丽。 戚京瓷拿到手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覃烟,送到宫里做成了几件上好的衣裙,今日刚送到淮安王府,戚京瓷便让晴儿给覃烟送来。 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晴儿回来,原来是这里出了事。 扶起晴儿,戚京瓷心疼地看了看她脸上的红印子,沉声问道。 覃烟刚想开口,却被晴儿抢了先。 “回郡主,今日奴婢奉郡主之命前来给覃烟姑娘送衣服,来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纠缠姑娘,奴婢上前才知道,覃烟姑娘每日直接一位客人,而近日已经接过客了,可这男子不依不饶,要对覃烟姑娘用强,奴婢怕姑娘受欺负,上前想帮忙,却被他扇了巴掌…” 那人一巴掌将她甩到地上,她自小在郡主身边伺候,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旁边那肥硕的男人听了半天,总算是搞清楚怎么回事了,一脸不耐烦。 “少废话,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一个妓子却摆起了官家小姐的谱,真是又当又立,可笑至极!要我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那男人话说了一半,被打了一巴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震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晴儿吓了一跳,小声开口:“郡主,这好像是太仆寺卿家唯一的嫡子…” “你他娘的!” 力气不小! 戚京瓷甩了甩发麻的手:“那又如何?” 如此一来,心中的气总算是消散了一点,这么多年来她都谨守着大家闺秀世家贵女的典范,早就受够了,敢欺负她的人,当真是活腻了! “你大可以再说一遍,辱骂王妃,是个什么罪名?”戚京瓷声音淡淡的,看着面前那人看起来恨不能把她活剥了的表情,丝毫不怕。 那人气昏了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从来在京城横着走的他,今日居然被一个女人甩了巴掌,今儿从这走出去,他还如何有脸见人! “你找死!” 他低吼着,抡起拳头就要往前几次身上落,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却青筋凸显的手,轻轻松松接住了那人的拳头。 戚京瓷抬眼,就看见乌澈偏过头,似笑非笑。 “别脏了郡主的手。” 话音刚落,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那人胸口,那人“砰”的一声飞了出去,咋到墙面上,软软滑落在地面。 戚京瓷呆了呆,看着乌澈,偏了偏头。 乌澈拍了拍手:“郡主放心,留了他一条小命,不过十天半个月下床,怕是难了。” 戚京瓷这才放下心。 “来人,去把他送去太仆寺主簿府门口,若是伸冤,尽可以来淮安王府,本郡主定扫榻相迎。” 在场围观的人还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看眼下事情已经结束了,也都没了什么兴致,都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散开了。 现场又恢复了舞乐升平,戚京瓷转过身,想碰一下晴儿的脸,却又怕她疼,犹豫片刻还是收回了手。 “晴儿,下次万不可如此莽撞。” 晴儿撇着嘴点点头,她只是觉得覃烟姑娘是郡主好友,若是她出了事,郡主定然会着急,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18. 第 18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他怀里的戚京瓷,也失去了支撑往地下到去,也在接触到地面之前,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接住了。 戚京瓷迷迷糊糊睁眼,只看见一张冷冽的俊脸,正在自己面前。 “咦,乌澈,你怎么变样啦?”戚京瓷懵懵懂懂看着他,声音软软糯糯,燕珩洲握着她肩膀的手一僵。 他眯了眯眼,看着她通红的脸和迷茫的眼神,心中莫名不爽,一想到她这样软软糯糯叫着别人的名字,心中就涌起一股火来,可又想到自己确实没什么身份,又有些莫名懊恼。 燕珩洲一把揪起戚京瓷的领子把她提起来。 戚京瓷呆呆地回头,愣了片刻,又傻傻发笑。 “嘿嘿嘿。” 看起来傻气极了。 燕珩洲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确认她在看自己后,沉声开口:“我是谁?” “乌澈!”戚京瓷大声喊道。 燕珩洲气笑了,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戚京瓷“哎呦”一声捂住脑门,继续问她。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他的声音咬牙切齿 戚京瓷脑袋有些混沌,摇了摇头,眼神才恢复了片刻清明。 燕珩洲突然往前一步,二人的距离被瞬间拉近。 戚京瓷凑近他的脸,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燕珩洲浑身僵住,半点动弹不得,却还来不及反应,戚京瓷两只手猛的抬起来。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两边脸颊上。 燕珩洲懵了。 他一把提起戚京瓷的领子,把她往前拽,虽气到不行,却还是努力稳定心神,顾及她不发媳妇,走得慢些。 想了想,又实在气不过,在他脑门重重弹了下。 “这么喜欢乌澈,你找他去吧,你的好哥哥现在还躺在路边睡得正香呢!” 燕珩洲咬牙切齿,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下手重一点,直接把那小侍卫打的半身不遂,看这小破丫头还惦记不惦记! 把他认错也就算了,还扇他巴掌! “呜呜呜呜呜…” 戚京瓷额头被弹的疼了,哇地一声哭出来,燕珩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早知道方才就不打晕那个小侍卫了,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 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凉,燕珩洲怕她受凉了,让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会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璟王府的马车行走在大街上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马车上,戚京瓷迷迷糊糊时睡时醒,燕珩洲则是在一旁静静坐着,时不时怕她磕到碰到,伸手扶一下。 约莫过了半刻钟,戚京瓷似乎是睡着了,开始往旁边倒,不偏不倚,正倒在燕珩洲肩膀上! 燕珩洲正襟危坐,戚京瓷靠过来,他就把她的头扶正。 两个人一个往下倒,一个伸手扶,来来回回,乐此不疲,直到燕珩洲实在忍不住,无奈开口。 “别装了。” “哦。” 她坐直身子,低下头一动不动,手中捏着一片裙角。 燕珩洲低头看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果然还没醒。 燕珩洲不知在想什么,马车里静默了许久,终于,他哑声开口。 “对不起。” 闻言,戚京瓷懵懂的神思终于回笼片刻,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直愣愣看着他的眸子。 “啊?” 燕珩洲叹了口气。 他一直为上次的事情很愧疚,因为他那日心情不好,迁怒了戚京瓷,她好心来给自己送吃的,却被自己骂了一顿赶了出去。 小姑娘一气之下,居然丫头也不带,直接从后院翻出去了,若不是命大,真不知道她会遭遇什么。 若是戚京瓷因为他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燕珩洲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内心,他觉得戚京瓷是他老师的女儿,还是个小孩子,可有的时候她却总做着一些不是小孩子应该做的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戚京瓷同别的男人走得近,他心中会很不舒服。 燕珩洲眼神落下一边的窗沿上,脑子里想起林曳月的声音。 “王爷喜欢上她了吗?” 喜欢上了吗? 燕珩洲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真是不可理喻,前一刻还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不会有任何朋友以外的关系,后一秒却因为她和别的男人走得近而莫名其妙烦躁。 他受够了。 眼看着已经快到璟王府了,燕珩洲准备把戚京瓷扶起来,等会扶她下车。 刚准备起身,戚京瓷却猛地扑到他的身上,燕珩洲一惊,连忙扶住她。 可也没有多大作用,戚京瓷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燕珩洲扶也扶不起来,拉也拉不动,瞬间心中就有些了然,他有些无奈,可还是可以将语气犯过的温和了些。 “戚京瓷,你怎么了?” 戚京瓷闻言,缓缓坐起身,脸靠在燕珩洲的肩膀上,身子一抽一抽,没过一会,燕珩洲就感觉自己肩膀的布料似乎有些湿了,他意识到了什么,轻声开口。 “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戚京瓷肩膀抽动的更厉害了,片刻后,她缓缓坐起身。 抬起脸的那一刻,燕珩洲看见,她一张精致瓷白的小脸此刻不满泪痕,眼睛水汪汪的,鼻头也有些泛红,虽然看起来有些可怜,但着实好笑。 燕珩洲没忍住勾了勾唇,眼里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温柔。 斟酌了片刻,燕珩洲摸了摸她的头发,却还不等他询问,就听见戚京瓷的声音响起来。 “我心悦王爷,想嫁给王爷。” 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清,可燕珩洲还是听清了,看着戚京瓷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叹了口气。 “我早就知道了。” 戚京瓷一愣,什么叫早就知道了?脑子里慢慢回想了下,好像她确实表现的也挺明显的,可他那样说,搞得自己多不矜持似的。 她酒劲还没完全醒,这会还是口无遮拦,燕珩洲却不想在这时候将这些话摆到台面上,静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 “早点休息吧。” 戚京瓷愣愣望着他,就算方才她是借着酒精口无遮拦,这会也醒的差不多了,听他的意思,是婉拒了? 戚京瓷咬咬牙,看着他的眼神越发带着火气。 她就不信了,还有她拿不下的人?他就等着吧! - 春日煦阳洒在京城,迎来了今年第一个艳阳天。 京城百姓都纷纷上街采买,亲朋好友回府拜访,好一片热闹景象,各大首饰店,成衣铺,都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 宫外人群熙攘,喜气洋洋,宫内却压抑无比,所有宫中的娘娘们都贵在皇帝殿外,人人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气。 宫门口有一个身着蝶戏水仙长裙的女子,正跪趴在政殿外,发髻凌乱,上头的银钗步摇悬悬勾着发丝,上头的宝石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看便不是普通品阶的娘娘。 此时此刻,这美人正以手掩面,手臂上都是红痕,面上也是红肿不堪,似乎刚挨了顿打似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她一边 19. 第 19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与外面的喧嚣吵闹比起来,慈安宫显得格外平静。 虽说全宫上下都传遍了那件事,可似乎对慈安宫没有丝毫影响,宫人还是忙忙碌碌自己的活计。 前几日听闻太后身子抱恙,请了太医,却说她是忧思过度,心神不宁,若长期如此,恐怕身子只会越来越不好,再加上太后年事已高,这些都会影响到太后的健康。 一个人在这寂寞深宫久了,总是会想念小辈们承欢膝下的场景,可惜小辈们也都长大了,公众也没有再添新人,太后便叫了戚京瓷来说话,毕竟她将戚京瓷从小疼到大,是极有感情的。 此时此刻,戚京瓷正坐在太后身边,握着太后的手,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谁说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若是被阿瓷知道了,定要揍他一顿!岁月从不败美人,太后娘娘美貌依旧,虽说阿瓷从未见过从前的太后,但现在还能看出娘娘的美貌呢!” 戚京瓷面上一派理所应当,太后瞧着她认真的神情,前几日的阴郁总算是疏解了些许,面上一片慈爱宠溺,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小丫头,自小就嘴甜,长大了还是这样!” 戚京瓷搂住太后的肩,瞪大了眼:“阿瓷可从不说假话,太后娘娘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别人呀!” 太后终于被逗的哈哈大笑,宫里的宫人们听见这样的笑声,心中都十分感慨。 陛下整天幺蛾子不断,太后成日里被皇帝气的叹气连连,这段时间有甚,娘娘甚至开始失眠了,可淮安郡主一来,太后娘娘便能开怀,短暂忘记这段时间所有的烦忧。 也是,淮安郡主可是陪伴在太后娘娘身边时间最长的小辈,没谁比她更亲了,有她在,太后娘娘也能心情好些。 戚京瓷一边给太后剥水果,一边笑吟吟地和太后闲聊,只希望能疏解太后这段时间来的烦闷,却不想太后突然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阿瓷,你也不小了,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你心中可有想嫁的人呐?” 戚京瓷剥水果的手一顿,一时间不敢抬头对上太后的眼睛,心中却开始思量。 她可有想嫁的人? 戚京瓷不禁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她昨天喝的有些多了,可到后面清醒了些,记忆还是模模糊糊存在的。 她昨天,好像和燕珩洲表白了。 想到这,戚京瓷的脸就有些热,她从小到大虽然一直不算太腼腆,但也从未和别的男人这样表白过,可一想到燕珩洲居然拒绝了,她就有些生气。 她主动表白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人居然就这样拒绝了! 可是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勉强,戚京瓷有些泄气,他不喜欢自己,她也不能强迫他吧。 想到此,她叹了口气。 太后见她心事重重,心中似有所感,了然一笑:“阿瓷觉得,璟王如何?”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和自然,可听到戚京瓷耳朵里宛若惊雷炸响,一下将她的神思拉拢回来。 “不是!” 戚京瓷口不择言。 太后闻言掩不住嘴角笑意,满面都是慈祥,看她的眼神也带了些调侃:“你这小丫头,哀家只是问你觉得璟王如何,你就说不要,不要,阿瓷不要什么啊?” 戚京瓷这才回过了神,面上羞赧,面色通红,声音也急了几分。 “祖母莫要再调侃阿瓷了…” 太后笑够了,才终于又握住了戚京瓷的手,声音里满是让人安心下来的柔和。 “阿瓷,别看祖母成日里在宫里,外面的事情却也都晓得得一清二楚哩!” 见戚京瓷不说话,她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阿瓷若是喜欢璟王,那祖母无论如何,也会为你要来这一纸赐婚。” 戚京瓷眼神直勾勾落在放在墙角的一株盆栽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却在这时,伺候太后的一位老嬷嬷走了进来,面色不是太好。 一进来,便看见戚京瓷正在太后身边,二人依偎在一起,似乎是在聊天,她瞬间有些犹豫,看着太后的踌躇道:“太后叫奴婢打听的事,奴婢打听回来了…” 见她支支吾吾,太后有些恼了,大手一挥:“磨磨叽叽做甚?阿瓷又不是外人,你直说就是。” 昨日夜里那件事情发生后,陛下一直亲自审问煦妃到现在,可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刑罚,煦妃都一直说她对此事豪不知情,是被有心之人害的。 可陛下此时已经气昏了头,根本不听任何人解释,见她还是不肯招供,便让人直接将她,”嬷嬷顿了顿,看了看太后,又望了眼戚京瓷,低下头小声道:“将煦妃当众,五马分尸了…” 太后闻言,如遭雷击,耳边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切,连手心都有些发麻,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过去。 还好戚京瓷在身边及时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失态。 “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太后的声音虚弱又疲惫,仿佛又回到了戚京瓷刚来那时候的状态,一点不似方才的开怀。 底下的宫女只觉得,闷闷不乐许久的太后娘娘,今日好容易,眼下看来,一切又要从头再来了。 煦妃,是宫里目前位分最高的一位娘娘。 虽说与太后关系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太后很其中的一位,虽说现在还没有皇后,但太后与皇帝最瞩意的皇后人选,便是煦妃。 她入宫以来,虽说没什么大建树,但为人和善老实,心地善良,从不会仗着家世高就随意欺负她。 现在没有皇后,所以执掌后宫的大权现在就落在她手里,即便煦妃大权在握,却也没有为难过任何人,对大家都很和善,且一视同仁,宫中没有一位妃子同她结怨,甚至关系都很好,可谁知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却没有一人肯为她说话。 太后眸子落在自己的脚上,深思也慢慢飘远。 煦妃还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每年换季的时候,都会亲自为太后缝上一双鞋,就是因为太后曾在她面前抱怨过,她的脚无论穿什么鞋子都总是很痛,便被她默默记在了心里。 想到此,太后就心痛不已,她叫去为煦妃说情的人,皇帝甚至见都不见,丝毫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她以为至少要等案子查清才会处置,没想到皇帝竟如此糊涂,做下此等错事。 先不说会不会闹的后宫人心惶惶,煦妃的身世摆在那里,他要如何同朝中老臣交代? 煦妃在伴在他身边已经八年了,还育有一子一女,家世好,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了却在这关键时刻出了这档子事,叫人不得不怀疑。 太后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之间都有些泛白,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抬眼,却见嬷嬷还站在下首,并未离去。 “还有何事?” 见她神情僵硬,支支吾吾,似乎还有话要说,太后就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只是逃避也不能改变什么,她只想快点听完。 “你伺候在哀家身边也几十年了,有什么话就快说,别支支吾吾的,哀家的耐心你是知道的!” 那嬷嬷身子一抖,垂下头:“回太后娘娘,煦妃娘娘死之前一直在诅咒陛下,把陛下气的够呛,左相敢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煦妃娘娘的尸体被运走,气的当场吐了血,上朝后百官联合要求陛下严查此事,陛下焦头烂额,这时候有人来报塔丽陛下御驾出征,战况局势转变,已经拿下我大乾三座城池…” 嬷嬷一口气说完,抬头看太后,却见太后以手附额,似乎是被气急了,嘴里一直不停念叨。 “作孽啊…作孽啊…” 左相乃事朝中重臣,他的女儿便是煦妃,前几日左相夫人还进宫看望女儿和尚在襁褓的孙子,却不想今日就传来女儿五马分尸的噩耗。 甚至他亲眼看着自己女儿残破不堪的尸体被运了出来,叫他如何不愤怒? 左相是多年的老臣了,在朝中地位极高,可以说是一呼百应,此时此刻他跪在殿外请陛下给他一个公道,别的大臣见状,也纷纷跪下来。 毕竟皇帝残暴,是他们早就忍受不了的事情。 一时间朝业内外一片混乱,光是宫里出事也就算了,谁成想原本同塔丽的战争是战况一片大好景象,却在一夕之间扭转了局面,那个听闻很是少年英雄天纵奇才的五皇子,也就是塔丽当今的皇帝竟然御驾亲征,一晚上遍夺回他们丢失的城池,并且拿下大乾三座城池。 战况急转直下,大乾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情况不容乐观。 战争年年都有,可大乾国力强盛,根本不把别国放在眼里,所以陛下只把这次战争当作其他寻常的战争一般以为个把月就结束了,却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好像不知不觉,与煦妃那日夜里的诅咒一模一样。 - 虽然太后很是舍不得戚京瓷离开,却还是让她回去了,回去之前,又像往常的许多次一样,给她带了许多新的衣料和珍贵的头面首饰。 宫道冗长,此刻天还大亮着,虽然还没到晚上,可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戚京瓷跟在领路宫女身后慢慢走着,双手抱着胳膊,时不时搓一搓,以此来缓解身上的寒意。 走了许久,还没走到宫门口,戚京瓷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冷风拂过,将戚京瓷的碎发吹的飘了起来,裙摆也随风起舞,不知何时,起风了,戚京瓷刚想抬手拢住自己的衣袖,却猝不及防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戚京瓷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曳月。 自从上次从扶清寺回去之后,戚京瓷便差人去问了和燕珩洲一同去庙里那姑娘的身份,才得知是燕珩洲昔日好友的女儿托付给他,一时间戚京瓷也拿不准他们二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后面也没有深究,戚京瓷最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二人甚至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令戚京瓷没想到的是,她们居然在宫里碰面了。 林曳月打扮的端庄得体,看起来贵气十足,眉眼间也有股傲气,可不知为何,看着戚京瓷,她却少了许多底气。 可不管怎么样,林曳月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温婉一笑,微微附下身子行礼,轻声开口。 “臣女林曳月,见过淮安郡主。” 戚京瓷心中了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却依旧和善:“不必多礼,刚才我走路不小心撞到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 说罢,戚京瓷就想离开,却没想到林曳月却拦住了她的路,戚京瓷心中了然,却没有揭穿她:“林姑娘还有何事?” 哪怕拦了她的路,林曳月面上依旧淡定,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温婉柔美,声音细细软软的,听起来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儿家一般,叫人心生怜惜。 “不知郡主有没有时间,与臣女一起走一走?” 其实以林曳月的身份,以及她和戚京瓷的关系来说,这样直接邀请戚京瓷陪她走走,是很失礼的,戚京瓷相信她心中明白,也确实想知道林曳月到底有什么话想同自己讲,于是便欣然同意了她的邀约。 “当然。” 此时已经快要到傍晚,阳光金灿灿洒在宫道,远远望去宫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二人缓缓走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走路的声音。 林曳月却没有继续往宫外走,而是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戚京瓷心中警惕,可想了想,这是在宫里,应当没什么危险,还是跟上去了。 “许多年没回来,宫里还是老样子。” 林曳月兀自感慨 她小时候是公主伴读,自然也是住在宫里的,那时候公主喜欢她,所以时常带着她和皇子们一起玩乐,燕珩洲就在其中。 小时候的燕珩洲还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小时候还是挺有趣的,调皮爱闹,在长辈面前嬉皮笑脸的,就从那时候,林曳月慢慢喜欢上了他。 林曳月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往前走着,眼睛落在宫里的一寸寸草木上,一边伸手扶了下戚京瓷。 “郡主小心,这里有个坑。”说罢她笑了笑:“宫里的人真不是每个人都细心的,这个小坑已经许多年了,竟到现在也不曾补上,若是公里的贵人不慎摔倒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戚京瓷默默走在她身边,眼睛扫过林曳月所说过的一草一木。 戚京瓷小时候是市场来宫里,可因为那些特殊原因 20. 第 20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虽然太后很是舍不得戚京瓷离开,却还是让她回去了,回去之前,又像往常的许多次一样,给她带了许多新的衣料和珍贵的头面首饰。 宫道冗长,此刻天还大亮着,虽然还没到晚上,可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戚京瓷跟在领路宫女身后慢慢走着,双手抱着胳膊,时不时搓一搓,以此来缓解身上的寒意。 走了许久,还没走到宫门口,戚京瓷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冷风拂过,将戚京瓷的碎发吹的飘了起来,裙摆也随风起舞,她抬眼望了望四周,原来不知何时起风了。 戚京瓷刚想抬手拢住自己的衣袖,却猝不及防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戚京瓷一抬眼,便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曳月。 自从上次从扶清寺回去之后,戚京瓷便差人去问了和燕珩洲一同去庙里那姑娘的身份,才得知是燕珩洲昔日好友的女儿托付给他,一时间戚京瓷也拿不准他们二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不过后面也没有深究,戚京瓷最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二人甚至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令戚京瓷没想到的是,她们居然在宫里碰面了。 林曳月打扮的端庄得体,看起来贵气十足,眉眼间也有股傲气,可不知为何,看着戚京瓷,她却少了许多底气。 可不管怎么样,林曳月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温婉一笑,微微附下身子行礼,轻声开口。 “臣女林曳月,见过淮安郡主。” 戚京瓷心中了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却依旧和善:“不必多礼,刚才我走路不小心撞到姑娘了,还望姑娘见谅。” 说罢,戚京瓷就想离开,却没想到林曳月却拦住了她的路,戚京瓷心中了然,却没有揭穿她:“林姑娘还有何事?” 哪怕拦了她的路,林曳月面上依旧淡定,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温婉柔美,声音细细软软的,听起来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儿家一般,叫人心生怜惜。 “不知郡主有没有时间,与臣女一起走一走?” 其实以林曳月的身份,以及她和戚京瓷的关系来说,这样直接邀请戚京瓷陪她走走,是很失礼的,戚京瓷相信她心中明白,也确实想知道林曳月到底有什么话想同自己讲,于是便欣然同意了她的邀约。 “当然。” 此时已经快要到傍晚,阳光金灿灿洒在宫道,远远望去宫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二人缓缓走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走路的声音。 林曳月却没有继续往宫外走,而是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戚京瓷心中警惕,可想了想,这是在宫里,应当没什么危险,还是跟上去了。 “许多年没回来,宫里还是老样子。” 林曳月兀自感慨。 她小时候是公主伴读,自然也是住在宫里的,那时候公主喜欢她,所以时常带着她和皇子们一起玩乐,燕珩洲就在其中。 小时候的燕珩洲还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小时候还是挺有趣的,调皮爱闹,在长辈面前嬉皮笑脸的,就从那时候,林曳月慢慢喜欢上了他。 林曳月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往前走着,眼睛落在宫里的一寸寸草木上,一边伸手扶了下戚京瓷。 “郡主小心,这里有个坑。”说罢她笑了笑:“宫里的人真不是每个人都细心的,这个小坑已经许多年了,竟到现在也不曾补上,若是公里的贵人不慎摔倒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戚京瓷默默走在她身边,眼睛扫过林曳月所说过的一草一木。 戚京瓷小时候是市场来宫里,可因为那些特殊原因,她不能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乐,所以每次进宫,都只是陪在太后身边,顶多也只能在慈安宫里玩乐。 “你们小时候的回忆,一定都很难忘吧。” 林曳月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指了指那处假山:“那座假山,是我第一次遇见璟王爷。” 戚京瓷转过头,眸子落在林曳月带着满足与温柔的眼神里,总算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林曳月却没有看她,兀自开口:“那次公主的风筝卡在假山顶上了,为了让公主开心,我便自告奋勇上去取风筝,谁知上去拿到风筝之后,我却下不来了,那样高的地方,我心中十分害怕。” “公主也没办法,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且是读书的时间偷偷跑出来玩的,为了不被夫子责罚,我们谁都不敢去叫人。” “当时我胆子小,在上面呆久了,越发害怕,身子都在发抖,后来实在受不住了,不小心脚底打滑跌落下来,这时候,璟王爷就如同画本子里最潇洒俊逸的少年英雄一般,接住了我。” 说到这里,林曳月不禁轻笑了声:“自那之后,我的心里边容不下别人了,只有一片小小的位置,唯王爷一人而已。” 戚京瓷静静听她讲完,心中却有些疑惑。 燕珩洲难道并不喜欢她? 她不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她知道,若是燕珩洲喜欢她,她便不会如此没有安全感,要到她面前讲这些话了,难道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 “林姑娘喜欢王爷?” 林曳月没想到她居然问的这么直白,愣了片刻,却还是笑着回答。 “臣女此生,非王爷不嫁。” 戚京瓷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感慨,说什么此生如何,可谁又知道未来变数呢。 “希望林姑娘得偿所愿。” 似乎没料到戚京瓷是这样的反应,林曳月看着她,愣了一瞬。 她不是说喜欢王爷,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可只是片刻,林曳月就收敛了神情,继续往前走去,走到御花园的树丛边,指着一棵树。 “那棵树,是我和王爷一起种下的,夫子布置的作业是种一棵树,我和王爷一同将它种在了这里。”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几年,小树苗竟也长得这么大了。” 就这样二人一路走了很久,林曳月一路都在讲她和燕珩洲的种种回忆,戚京瓷在一旁静静听着,有时候也会回答她几句。 可见她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戚京瓷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一个宫殿前,此地居然一个宫人都没有,天色本就暗了下来,周围树木茂盛,遮挡住半片天空,这里就显得更加阴森诡异,戚京瓷不禁打了个寒战。 天已 21. 第 21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宫门沉沉落锁。 整个宫殿死气沉沉,从外头看来,只是一个狭小的厢房,却不想,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方才戚京瓷见到那太监的第一眼,便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那人大有一副她不跟着走就要用强的样子,戚京瓷不得不妥协。 再转头看向旁边的林曳月,戚京瓷心中也大致有数了。 她一向厌恶勾心斗角,可若是有人摆她一道,她也不会窝囊受着,只是眼前这事,比较棘手。 宫殿里没开灯,戚京瓷跟着那人往里走,没走多远,她就看见最里头燃着烛火,烛火下,摇曳着人影,顺着瞧去,竟发觉坐了个人。 明黄的衣袍,戚京瓷却瞳孔紧缩。 “臣女拜见陛下。” 戚京瓷附身,行大礼。 她的心,也凉了一半。 上次因为她的陛下被璟王踹了一脚,她心中清楚,陛下与璟王之间虽说是君臣,不如说是他单方面依靠璟王的势力,皇帝不敢对璟王如何,可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她戚京瓷,却是难逃这一劫了。 皇帝坐在上首,垂眸看向俯身行礼的戚京瓷,眼里的阴郁越来越浓。 他身为天下之主,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若是他看得上眼的,想要便要了,可上次他不仅没能得偿所愿,还被璟王当着所有人的面踹了一脚。 叫他的脸面往哪放? 戚京瓷的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殿内温度太高,还是她太过于紧张,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皇帝见她这副样子,似乎很是满意。 “戚,京,瓷。”他一字一顿。 这三个字如同鼓点般落在戚京瓷心口,她将头垂的更低了。 “正是臣女。” 她知道,自己在绝对的皇权之下,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不过转瞬之间,皇帝就到了戚京瓷面前,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皇帝掐住了下巴。 “害怕了?” 戚京瓷被强迫抬起了头,却仍垂着眼,努力镇定心神,沉声回答。 “不敢直视圣颜,臣女惶恐。” 皇帝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捏着戚京瓷下巴的手越发用力,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咬牙切齿。 “惶恐?哈哈哈哈,朕倒不觉得,那日你英勇救人之时,可知何为惶恐?”说到此,皇帝的情绪越发激动:“你不是喜欢璟王吗?他不是喜欢英雄救美吗?看你现在瑟缩害怕的可怜模样,怎么不见他来救你啊?” 皇帝掐着她下巴的手转而去掐她的脖子,戚京瓷瞬间被扼住喉咙,难以呼吸。 皇帝一只手掐着她,见她满脸痛苦,双手捶打他掐她脖子的手,却没有丝毫用处,觉得好笑极了。 似乎是在看濒死的动物逃亡,他只觉得甚是有趣,额头上爆起青筋,眼神也越发狠戾。 戚京瓷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渐渐有些听不清皇帝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声音好远好远。 她从前便知道,皇帝残暴,骄奢淫逸,不理朝政,尤其好女色,无论是世家贵女还是青楼女子,亦或是平名女子,只要他能看上眼,就要抓回宫去,就算是已经嫁为人妻的妇人,他也不会放过。 将人带回去,新鲜个一两日,便丢在后宫,不闻不问,后宫又多了个可怜人。 上次见到明袖姨姨遭遇了哪些可怕的事情,她心里就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她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终竟落得个一样的下场。 意识逐渐丧失。 皇帝似乎发觉了戚京瓷的异常,猛地松开手,戚京瓷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获得自由的她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喘着粗气,眼前也阵阵发黑。 皇帝见她缓过劲,才终于恢复些理智。 他居高临下看着戚京瓷狼狈的呼吸,片刻后蹲了下来,见她还是不看自己,怒从心头起,一把抓住她的发髻往后扯,将她的脸对着自己。 “你瞧不起朕?” 戚京瓷咳嗽着,眼中渐渐流出泪来:“臣女不敢,臣女不敢…” 她的声音沙哑,还在发抖,皇帝却不知为何更加愤怒。 “你也看不起朕,你们都看不起朕!被朕看上是你的福气,你却偏喜欢那冷面璟王?你这是把朕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皇帝说这愈发愤怒,一把甩开戚京瓷,站起身怒吼。 “朕是天子!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天下之人都是朕的臣民!” 戚京瓷跪趴在地上,嗓子仿佛被掐住一般,发声都十分困难。 皇帝自言自语了半晌,终于平静下来,看着底下跪着的狼狈的戚京瓷,冷笑一声。 “你,过来服侍朕,朕可以原谅你之前过错。” 戚京瓷浑身一震,她没办法过心里这个坎。 她将头低的更低了。 皇帝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你还在等你的璟王来救你吗?” 戚京瓷没做声,她跪在那里,就像一朵被暴雨捶过即将凋零的花。 “你大可以违抗朕的命令,你可以看看,是璟王来救你快,还是朕的刀快。”他微微前倾,面上露出嗜血的笑:“无论是你的父亲,还是母亲,朕的刀,随时都可以落下,而你,却只有今日这唯一一次机会了。” 戚京瓷浑身一震。 她将名节看得很重,可却重不过亲人的性命。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戚京瓷手心出了汗,脑子里却在不停思索,可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皇帝无法伤害到她家人的办法。 他是皇帝,是九五至尊,他敢杀大臣的夺臣妻,还有什么不敢的? 而燕珩洲。 戚京瓷闭了闭眼,她也找不到燕珩洲会帮她保住家人的理由。 她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她也知道他可以保住她全家,可她不敢赌,也没底气赌。 戚京瓷在皇帝势在必得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 似乎是跪的久了,戚京瓷膝盖有些麻木,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站直了身子。 却在这时,有太监来报,皇帝虽然极为不耐烦,却还是叫人进来。 “说!若是没什么要紧事,仔细朕打断你的狗腿!” 那太监吓得哆嗦了下,抖着嗓子。 “回…回陛下,是璟王来了…” 戚京瓷猛的转过头,本来满是死灰的面容瞬间出现了生机。 皇帝眼眸一咪,冷声笑道:“消息倒是灵通,直至今日恐怕难以遂了他的愿了!” 戚京瓷被关在了殿后的暗门的内室里。 内室里漆黑狭小,逼仄又难闻,一丝光亮也无,戚京瓷被堵住了嘴绑了手脚,根本没法动弹。 看着门缝穿出来一丝微弱的亮光,她眼里充满了绝望,听着外头的声音,戚京瓷缓缓闭上了眼,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 从小到大她被家人们捧在掌心里长大,从未受过半点委屈,也从没见过世间的恶,自从上次见到明袖姨姨的遭遇后,她就对这宫里充满了恐惧。 可眼下,她却处在了这样绝望的漩涡中央。 殿内。 燕珩洲没等下人通报,便大步往殿内走来,一进来,不出所料看见皇帝正端坐正中央,见他来了,似乎很是意外。 “璟王好兴致,今日居然得空来宫里看朕。”说罢,他站起身,一挥衣袖,皮笑肉不笑:“璟王快坐。” 燕珩洲却不搭理他,径直走到皇帝面前,看着他的目光寒意逼人,丝毫没有看向上位者的胆怯。 “不劳陛下费心,本王不是来探望陛下的,本王是来找人的。” 皇帝面上似乎闪过一丝诧异:“哦?璟王要找人,大可吩咐一声,朕一声令下,不出片刻便能找到王爷想找之人。” 燕珩洲见他和自己打太极,冷笑一声,竟是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陛下,臣听闻淮安郡主今日来了陛下这里,直到现在也未曾出去,臣唯 22. 第 22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皇宫再次一片沉寂,只余打更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 太子燕烛刚从勤政殿出来,准备回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远远遍瞧见燕珩洲的身影,仔细瞧去,却看见他怀里似乎还抱着个人,看衣裳,似乎是个女子。 燕烛有些不解,八皇叔并没有王妃啊,为何会抱着一个女子? “八皇叔抱着的那人是谁!” 燕烛身边的大太监德顺恭声回禀:“回太子,那位似乎是淮安郡主。” 燕烛一愣,戚姐姐为何会出现在宫里,还被八皇叔抱着,难道…” 德顺能作为太子的贴身太监,也不会是普通人,宫重要的消息自然比旁人灵通些,见太子蹙眉深思,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 “殿下,今日淮安郡主是来宫中探望太后的,下午与淮安王府的那位前大理寺卿遗孤林姑娘一同步行此处,没多久林姑娘便出宫了,这里面除了淮安郡主,便只剩下…陛下了。” 燕烛看着燕珩洲与戚京瓷远去的方向,目光迟迟不肯收回,攥着扇柄的手逐渐握紧。 夜色沉沉,渐渐起了风,远处的树枝草叶被风吹起,燕烛终于收回了目光。 轻叹一口气,他转身往回走。 眼看是风雨欲来了。 - 戚京瓷似乎睡了很久,脑袋里一直昏昏沉沉,似乎在海里漂着,一直碰不到边际。 耳边有很多人说话,声音很嘈杂,戚京瓷的脑海里一直闪过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场景,却始终找不到落脚点。 “戚京瓷,戚京瓷!醒醒!” 终于,一声呼唤将她从浮沉中拉了回来,戚京瓷猛的睁开了眼,似乎被扼住的喉咙刚刚得到了自由,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 “你梦魇了。”身边有人说道。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幔,戚京瓷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侧了下身,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动一下,身上的骨架似乎要散架了一般疼痛,不知过了多久,她脑中的弦还是紧绷着,她记得,她在逃。 逃出去了吗? 戚京瓷猛的坐起身,大脑因为起的太快短暂缺氧,她眼前一黑,刚一恢复,便瑟缩到墙角,满眼的惊恐,警惕观察周围。 凝神片刻,戚京瓷才看见床边的身影,聚焦眼神,才发现是燕珩洲。 戚京瓷心中的弦瞬间落了下来,手中攥紧的被角也被松开,不知道是不是劫后余生的欣喜,戚京瓷嘴角一撇,瞬间落下泪来。 “我…我差点死了…” 燕珩洲看着戚京瓷这副样子,心却也揪了起来,伸手抚摸她柔顺的长发,声音是自己也没想到的温柔。 “别哭。” 他觉得自己对她并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可自从知道她可能遇到危险之后,心却也连着揪了起来。 当他开门看见戚京瓷那样狼狈可怜的样子,满眼恐惧地往外冲,燕珩洲只觉得心都被攥紧了。 他对她,难道…真的有别的心思了吗? 眼下正是夜半时分,方才燕珩洲带她出来的时候,见她状态十分不好,而且宫门早就落锁了,于是将她带到太后宫里,急急忙忙请了当值的太医。 太后也被吓了一跳,见戚京瓷从她宫里出去的时候还是漂亮整洁,开开心心的,回来却发髻散乱衣服破损,人事不省地被带回来。 太后许久没有如此生气过了。 她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却是她的养母,嫡母,养了他许多年,将他扶上皇位。 她一向晓得皇帝是个多么差劲的人,可她也无从干涉内政,没有办法。自他登基后,他们二人便再也没有从前的母慈子孝了,似乎从前的一切都是演给先帝看的,只是太后对皇帝也没什么感情,所以二人这么多年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可无论如何在戚京瓷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她没有亲生儿女,自然也没有子孙,从来都是讲戚京瓷如同亲孙女一般疼爱的,太后无法看着戚京瓷受这样大的委屈。 事情传到她宫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太后把皇帝叫来她的宫里,大发雷霆,将他训斥一通,若不是宫人拦着,她甚至忍不住要动手,她警告皇帝若是再动戚京瓷,便是与她翻脸。 皇帝也气的不行,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皇帝走后,太后气的站不住,眼前阵阵发黑,宫人帮着顺气许久才终于冷静下来,只是她心里却有些无力。 太后知道,皇帝并不只是逮着戚京瓷一个人不放,只是他干过许多混事,抢过许多女人,戚京瓷是唯一一个没得到的。 他想要得到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皇帝与燕珩洲之间的较量,他是要依仗燕珩洲,可若是想要一个女人都要受制于人他的自尊与被人放在地上踩有何区别? 太医走后,太后守着戚京瓷许久,只是夜深了,她老人家身子不好,被燕珩洲劝回去了,只留燕珩洲一人守着她。 戚京瓷恐惧的情绪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等她渐渐平静下来,才发觉不同寻常之处。 燕珩洲一向对她很冷漠,可今日为何耐心陪她这么久,还守着她到半夜? 戚京瓷靠在墙角,身子蜷缩着,转头看向燕珩洲,有些欲言又止。 燕珩洲见她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自从相识以来,她在自己面前一向游刃有余,牙尖嘴利,他说一句她能回十句,甚至还敢调戏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戚京瓷变得不似从前毫无顾忌了,竟是想说什么都不敢直言。 燕珩洲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只是敛了方才因为皇帝所为而产生的阴郁之气,眉眼间尽是温柔。 “想说什么便说,在我面前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听见他这样说,戚京瓷攥紧了被角,咽了咽口水,终于开了口:“你…上次我喝醉了…说的话都是胡话,你别介意…忘了就好。” 燕珩洲失笑。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多久了,小姑娘竟然还惦记着,她怕什么,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可他明明早就知道了。 戚京瓷见他笑了,脸愈发红,说话都不自觉有些结巴:“王爷…莫要再取笑我,过去便过去了,只希望你不要再告诉旁人…我…”戚京瓷羞赧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燕珩洲见她这样,便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开口:“你说的是哪次,哪些话?本王日理万机的,似乎有些记不得了。” 戚京瓷闻言呆了一瞬,一时间分不清楚燕珩洲这是为了给她台阶还是真的忘记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戚京瓷顺着坡下去,总归是没错的。 “没事没事,那便不劳…” 还不等她说完,燕珩洲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似乎有那么点印象,是哪日晚上,你喝醉了那次对吧?” 戚京瓷愣在原地。 她印象里燕珩洲不是个好亲近的人,与他相处,总觉得隔着什么,距离远的她无论如何也触及不到。 如果说刚开始她对他用的那些小伎俩,只是因为他的脸,并且自己也没有动心,所以都无甚所谓。 那时候燕珩洲很是难以亲近,最喜欢以长辈的口吻教训她,让戚京瓷恼了许久,可相处到现在,戚京瓷没了再调戏他的心思,却不想 23. 第 23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乌澈来戚京瓷身边做她的贴身侍卫已经许久了,可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时间却不长。 戚京瓷进宫的时候,告诉他宫里安全,不必跟她进去,就算跟进去了,也会在宫门口被拦下来。 乌澈这才作罢,不情不愿地留在府里。 在淮安王府的这段时间,乌澈与这里的小丫鬟们也相处的十分自然,他一向健谈,长得又俊俏,愿意与他闲话家常的丫鬟自然不少。 也就是在戚京瓷进宫后的没多久,乌澈才知道,她上一次进宫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因为关乎陛下,故而大家都说得很隐晦,可乌澈还是听懂了。 到了夜里,戚京瓷还没回府,乌澈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实在做不到在府里等着戚京瓷回来,于是便去宫门口守着,哪怕宫门已然落锁,乌澈依旧没有回去。 他在宫门外等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乌澈终于看见戚京瓷从宫门里出来了,只是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 “阿瓷。”乌澈上前几步。 因为夜里寒凉,他等了一夜,身子不免着凉,动了一下才发觉浑身都僵硬了,踉跄了下险些摔倒,好在扶了下身旁的墙,才堪堪站稳。 戚京瓷本来与燕珩洲一同出来,二人正闲话家常,一时没注意宫门口还站了个人,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戚京瓷吓了一跳。 一转身,却发现是乌澈,戚京瓷愣在原地:“乌澈?你不是应该在府里吗?为何会出现在宫门口?” 乌澈眼神落在戚京瓷身上,牵出一个无力的笑:“我是郡主的贴身侍卫,实应该随时伴在郡主左右,不能进宫,便只能在宫门口等着了。” 说着,神情竟多了些委屈,在他本就俊俏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违和。 一旁的燕珩洲见他们二人聊的旁若无人,神情间净是旁人无法比拟的亲近之态,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你何时多了个贴身侍卫?” “前段时间,父亲见我总遇上危险,怕我吃亏,便选了个贴身侍卫给我。”说着,她转头看向乌澈:“这位是摄政王,快快见礼。” 燕珩洲嗤笑一声,又恢复了之前疏离淡漠的神情。 “本王竟不知,侍卫与主子时间,竟能以闺名相称了。” 还不等戚京瓷开口,乌澈便极其敷衍地行了个礼,眼神都没给燕珩洲一个,旁若无人地走到戚京瓷身边,将怀里捂了一晚的雪白绒毛披风披到她身上,温声开口。 “阿瓷,现在还未入夏,清晨还是很冷的,别着凉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说着便要拉她的胳膊往前走,却不想燕珩洲却一把将戚京瓷扯了回来,看着乌澈的眼神锋利如刀,可乌澈却没有半点退缩。 燕珩洲眯了眯眼,冷声开口:“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侍卫。” 乌澈冷笑,拽着戚京瓷的手却丝毫未送:“侍卫如何?阁下又是什么身份,便在大街上随意拉扯闺阁女子?” 燕珩洲顾及着手下的力道,怕把戚京瓷扯疼了:“待本王凯旋归来,她便是本王的王妃,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接近本王的人。” 乌澈也不甘示弱:“那可说不准,你们一没有父母之命,二没媒妁之词,指不定等阁下凯旋回朝,阿瓷已经成了他人的妻子。” 戚京瓷见他们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丝毫不管正处于中间的她,实在有些无奈。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多大了?在大街上拌嘴也不嫌丢人,回头在聚堂轩给你们订个雅间,你们在里面想吵多久吵多久。” 戚京瓷将自己的胳膊扯回来,将披风拢好,才终于舒坦了些。 刚准备抛下他们自己回去,却发现乌澈突然身子一软,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去,戚京瓷心中一惊,连忙扶住她。 “乌澈,你怎么了?” 乌澈勉强笑了笑,哑声开口:“昨日在宫门口守了一宿,似乎着了些风寒,不打紧,一会变好了,不必担心。 戚京瓷也有些着急,可乌澈一个大男人,都靠在她身上,她也实在有些受不住,刚准备叫燕珩洲帮帮忙,却没想到燕珩洲一把将人扯了过去,扛在肩上。 “想不到淮安王为你选的侍卫身子居然如此较弱,看来等我回来,得重新帮你找一个了。” 背扛着的乌澈心中不断骂娘,他武功也算是很高的了,为何现在根本挣脱不开! 戚京瓷愣愣看着前面大步往前走的燕珩洲,又看了看涨红了脸又挣脱不开的乌澈,僵硬着脚步跟上。 事情怎么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 - 近日来战事不断,国库吃紧,宫中人人自危,连皇城都渲染了不安的气氛。 燕珩洲马上就要离开了。 他没有告诉戚京瓷,自己明日就要走了,他不希望戚京瓷来送她,又不是生离死别,他不喜欢那种场面。 他们二人虽还未定亲,二人却都心知肚明,燕珩洲不愿看见她不舍的眼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定亲,是因为怕自己死在战场上,会影响她嫁人,背景战场上死伤难免,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淮安王府,他看着淮安王府的牌匾,大门已经锁上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燕珩洲站在门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旁边的墙上似乎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远远看去一个白影,砸到地上,发出“哎呦哎呦”的痛呼。 燕珩洲本不想多管闲事,却在那个人影转过来时,吓了一跳。 那个龇牙咧嘴的小丫头,不是戚京瓷又是谁? 燕珩洲快步走到她身边,见她痛的满眼泪花,捂着屁股嗷嗷叫,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你大晚上爬墙出来干嘛?” 戚京瓷正被痛的脑子无法思考,一时间没注意面前何时站了个人,猛然听见有人说话,顿时吓得她三魂丢了七魄。 “啊啊啊!” 燕珩洲见她一副傻样,有些无言以对,蹲下身有些不放心:“你没事吧,摔坏哪没有?” 戚京瓷看清是燕珩洲,这才放下了心,可心跳还是在耳边跳个不停,一时间有些恼怒。 “坏了,别看我还在和你说话,其实已经死了有一会了!” 燕珩洲失笑,架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 “原来是摔坏了脑子,那可真是难治了。” 戚京瓷呲牙咧嘴站起来,却发现好像除了擦破点皮肤,没什么大事。 月亮正高悬于天,清辉洒在二人身上,少女气鼓鼓望着面前男子,而男子则一脸宠溺瞧着她。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偷跑出来干嘛,还想被坏人抓走?” 戚京瓷有些恼,却又不好意思说实话:“今天天气好,我来街上数星星!” 燕珩洲失笑,看着她不说话, 其实她是下午才听闻明日一早燕珩洲就要走了,可他却不告诉自己!于是戚京瓷准备晚上偷偷出府,跑去淮安王府质问他。 却没想到燕珩洲居然站在王府门口,还被他瞧见自己从墙上掉下来了。 当真丢人。 二人心照不宣地明白对方的想法,却也都默契地没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相处起来似乎不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了,沉默了许久,还是戚京瓷先开的口。 “不如我们去街上转转?” 大乾皇城晚上子时之前,商业街的街道上都是很热闹的,不论有没有节日亦或是活动。 一路走来,戚京瓷忽然对河边的孔明灯感兴趣。 二人站在桥上,在孔明灯上画画。 戚京瓷在她的孔明灯上画了一对鸳鸯,左上角提了几个字。 “河清海晏,花好月圆。” 燕珩洲瞧了眼,调侃她:“好难过,阿瓷的愿望里居然没有我。” 戚京瓷骄傲地扬了扬头:“现在可不能告诉你,我先藏在心里,等结连理 24. 第 24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京城的天又冷下去了,似乎连带着人心,都寒了半截儿。 朝野内外动荡不安,边关战争不断,朝堂暗流汹涌,一夕之间,淮安王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人们都唏嘘不已。 淮安王是先帝时期陪先帝打江山的肱骨之臣,当今陛下尚为太子之时,淮安王就时常约束他的行为,而陛下却看不惯淮安王,自陛下登基以后,遍再也没有启用过淮安王,只让他领着虚职。 淮安王在朝野中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众人都在猜测,若不是淮安王与璟王关系好,指不定早就被剥了王爵,因为淮安王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曾经是个多么差劲的储君。 当然现在也是,只不过没人敢说。 听闻璟王昨儿半夜就紧急出发了,尚不知晓朝堂的风云变幻,本来想早起相送的戚京瓷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一宿没睡地想法子。 可她心中明白,恐怕有大劫将至。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戚京瓷早已收拾妥当,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 一夕之间,局势逆转,可淮安王在朝堂上的威望还是很高,早朝一时陷入僵局。 “禀陛下,臣以为,淮安王并无通敌叛国的动机,且证据不足,不足以定罪。” 说话的是姜太保,在朝中一向以刚正不阿,清廉为名。 另一人却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你还要包庇罪臣吗?” “陛下已经许久不曾来过早朝,都是璟王代为理政,如今陛下恐对朝堂不甚了解,臣以为,应当取了璟王的手印,才得以服众!” 一直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的皇帝,闻言大怒,一把将手里的折子甩到方才说话之人的脸上。 “大胆,这天下是朕的还是他璟王的?朕只不过许久不曾上朝,难道这天下就易主了,他璟王就成了新皇了?” 那大臣急忙跪了下来,可脊梁却不曾弯曲,挺直了背,鬓发斑白也依旧有一身傲骨。 他终的是大乾,是天下社稷,而不是愚忠一个昏君暴君。 皇帝见他这个样子,气的胸膛起伏,颤抖着手指着他,半晌才发出声:“反了,反了!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斩了!” 太子闻言大惊,姜太保可是栋梁之臣,若是今日在朝堂上被斩首,那得寒了多少老臣的心!本来璟王不在,朝堂上那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若是开了这个头,后面的局势要如何控制? “陛下且慢,姜太保年迈,且对朝廷做出诸多贡献,还望陛下三思!” 剩下的一众老陈也跟着跪了一地,皆附和:“陛下三思!” 皇帝被气的双眼发红,盛怒之下一脚踹在身旁服侍的太监腿上:“好,好,好!” 朝堂上一派混乱,戚京瓷对此全然不知,今日来的急,出门早,不到一个时辰遍到了宫门口,见还没散朝,便急急忙忙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却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刚下朝怒气冲冲的皇帝。 皇帝一见戚京瓷,怒火更甚。戚京瓷却半点不惧,而是慢慢踱步上前,行大礼。 “臣女戚京瓷,叩见陛下。” 其实戚京瓷对皇帝已经有很深的阴影,甚至回家后时常梦见皇帝夜半惊醒,可现在她却没有心思去管别的,一心只想着父亲。 皇帝见她,胸口起伏的更厉害了,瞪着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静默了一会,却是戚京瓷先开了口。 “陛下,家父为朝廷贡献一声,临老却蒙受这不白之冤,还望陛下明察,还我父亲清白,万不能寒了一众老臣的心!” 戚京瓷说的字正腔圆,虽伏地叩首,气势却没有半点退缩。 皇帝见她如此,心中恶气总算有了排泄的当口,靠在了轿辇上,长舒一口气。 “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懂朝中之事,若是你肯做了朕的女人,指不定你们全家赴黄泉的时候,朕还能保你一命。” 他说的轻描淡写,谈及数百口人的生死好似只是在谈论今日天气一般随意,戚京瓷浑身一震,眼眶发红。 “望陛下明察!家父绝不可能做出此等错事,若是陛下有所疑心,臣女愿在十日之内查明真相,给陛下一个交代!” 她声音哽咽,字字泣血,伏在地上的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落在皇帝眼里,却只觉得爽快。 “十日?证据?笑话,朕说他叛国了,他就是叛国了,你能如何?” 璟王动不了,还动不了燕珩洲吗?等燕珩洲回来,淮安王府早已满门抄斩。他不是总来救戚京瓷吗?等他回来看着他爱的女人在别人的怀里,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想到此,皇帝面上表情愈发狰狞:“来人,将淮安郡主送到本王寝殿里!” 不是每次燕珩洲都会来强人吗?他倒要看看,这次燕珩洲要如何抢! 听见皇帝的吩咐,一旁的几个太监便要上前拽戚京瓷,戚京瓷一时间也慌了神,她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何敌得过几个力大的太监?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被拽走的时候,却听见身后有人大喝一声。 “住手!” 众人齐齐往后看去,却发现是一脸怒容的太后。 大家都知道太后身子不好,性子也清冷,不爱热闹,已经许久未出过宫,今日居然难得出来了,还一出来就发了好大的火,除皇帝外的众人皆齐齐跪地行礼。 太后却没管其他人,怒气冲冲走上前,拉起戚京瓷,将她护在身后。 “皇帝真是糊涂了!总缠着一个姑娘不放,上次的教训你还没记住吗?” 皇帝闻言也有些怒了,可却又不敢反驳,只觉得今天真是不顺,朝堂上不顺心,出来连一个女人也得不到,还被太后骂了一通。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怒气冲冲带人离开了。 戚京瓷被太后带入了寝宫。 扶着太后坐下,戚京瓷站在一旁,太后见她没动静,叹了口气,沉声开口。 “阿瓷今日不是来找哀家的吗?” 戚京瓷闻言再也控制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如同珍珠一般颗颗滚落下来,面上满是焦急和委屈。 “祖母…” 太后见她哭的这样可怜,心也一揪一揪地痛,想要搀扶她起来,可戚京瓷却死活不愿。 “爹爹不会投敌叛国,祖母,爹爹他不会的…”她哽咽道。 戚京瓷今年也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自小在家人的疼宠下长大,从未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这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打击,一时间她也不知所措,只能求身边人帮忙。 太后鼻子也酸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戚京瓷哭的如此伤心,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阿瓷,哀家与皇帝一向不和,你知道的,他的决定,我也实在无可奈何。到万不得已知识,哀家只能尽力保下你一人。”见戚京瓷还在落泪,她的心也抽痛不已:“你瞧,方才我只是与他说了一句,他便如此大的火气,更别说朝政之事了…” 戚京瓷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是啊,当今圣上本就是昏庸残暴,太后若是能管束的了他,那朝堂必然不会是今日的场面了。 可她要怎么办,她还能求谁? 戚京瓷瘫软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任凭泪水滑落,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皇权的压迫,原来她哪怕贵为郡主,有太后的疼爱,可面对这种事情,依旧没有还手之力。 如何才能破局? 戚京瓷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里的,浑浑噩噩到了门口,却见淮安王妃穿戴整齐坐在正厅上首,似乎已经坐了许久,见到戚京瓷来了,脖子僵硬地扭动过来,牵出一个勉强至极的笑。 “阿瓷回来了。” 戚京瓷有些意外,连忙上前:“您怎么坐在这?今儿还是很冷的,若是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淮安王妃在她的手臂上安抚地拍了拍:“不冷,不冷。” 本来应当 25. 第 25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自从燕珩洲领兵赶到边关,大乾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的战局瞬间逆转,两边损失都不小,故而这几天都在养精蓄锐,时刻准备着下一次开展。 燕珩洲心神不宁许多日了。 他来到这里不久,也不是第一次亲自上战场,可这次不知为何,哪怕轻松扭转局势,心中依旧隐隐不安。 他想尽办法想知道缘由,却始终无果。 桌上战报散乱堆着,整个营帐唯有这桌面上的一盏小小灯烛还在发着暖光,是不是被吹的摇曳几次。 燕珩洲坐在桌旁,闭上了酸涩的眼,心口仿佛压了大石头一般,一沉再沉。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营地静悄悄的,唯有天上弯月繁星相伴,燕珩洲不知为由有些疲惫了,缓缓站起身,想去一旁的榻上休息片刻。 却突然听见了马蹄声。 他停下动作,凝神去听,不到片刻便分辨出来,来者只有一人,并且听那马蹄声,马儿似乎已经跑了许久。 营帐外无人阻拦,燕珩洲心中也大致有数了,应当是京城传来什么紧急的消息。 燕珩洲有些疲惫地坐在榻上,却没有心思考到底是什么,无非就是他那位好皇兄又做了什么事,该让他给他收尾,一想到此,燕珩洲头愈发痛了。 片刻后,果然有一位穿着大乾将士服饰的男子叩门进来,燕珩洲没有开口,只看着那人,等着他的下文。 与那人眼神相对的时候,燕珩洲明显一愣。 这人…不是戚京瓷身边的那个贴身护卫吗?他为何会来这里,莫非… 燕珩洲心突然漏跳一拍,猛的站起身,眼神明显有些慌乱。 乌澈面上却带着眼泪,还混合着灰尘,看起来很是狼狈,似乎刚哭过,又用手擦了。 他什么都没说,只将手中的信递给燕珩洲,哑着嗓子开口。 “淮安王府搜出来谋反罪证,已经把淮安王下狱了,估计过不了几天,淮安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恐有灭门之灾。戚京瓷…叫我来把这封信给你。” 说罢便转身离开,转身的瞬间,眼泪又忍不住喷涌而出。 从小到大,被打被罚,哪怕是举家流放,险些饿死都没让乌澈流过眼泪,如今却为一个姑娘流泪了。 前几日戚京瓷叫他来送信,说是把信给燕珩洲之前,先打开看看,他依着戚京瓷的话,提前将信打开,却发现信封中装着两封信。 一封上面写着“燕珩洲亲启”,另一封信上写着“乌澈亲启”。 乌澈不明所以,把写着他的名字的那封信打开来看,这时候才知道,戚京瓷根本不是来让他报信求救的,而是让他避祸。 乌澈不敢置信,拿着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戚京瓷对他说了许多心里话,也嘱咐了许多,最后却告诉他,他可能见不到她了。 她叫他珍重。 如何珍重? 他还未来得及告诉她自己心里的话,还没来得及好好保护她,他这个侍卫当的,可真是不称职啊。 边关风沙大,他不慎被风沙迷了眼,乌澈换了匹马,勒紧缰绳,转身往回走。 他要回去找她了哪怕是死,也要陪在她身边。 - 彼时的戚京瓷,正在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他们知道淮安王必然不会谋反,定时有人陷害,她正努力寻求证据。 可戚京瓷毕竟只是一个娇宠了十几年的女儿家,根本不懂朝政之事,努力好几日,依然无果,可她却没有放弃,依旧每天奔波。 与此同时,她也做好了与全府一同赴死的准备。 她一向知道,皇权比天大,他们无法反抗,故而她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时常会在夜里默默流泪,怀疑是否是自己连累了家人。 可她向来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因为一切已经无法改变,只能在此基础上做最充分的准备。 淮安王下狱的第四天,戚京瓷收到一封信。 “郡主,门口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交给奴婢一封信,说是给郡主您的,说完就走了。” 絮儿一脸莫名地进来,将信递给戚京瓷。 这才几日,戚京瓷已经完全不复从前的端庄明艳,现在看起来,似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一身白衣,墨发用一根簪子随意盘起来,被面纱遮盖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结果信,戚京瓷疲惫地坐在桌旁,打开信封,却发现只有一句话。 “淮安王府,明日午时,满门抄斩,速速离开,万望珍重。” 是太子的笔记。 絮儿发现,郡主脸色似乎不太好,不知信上写了什么,看完之后,郡主面无人色,瞳孔都在发颤,絮儿第一次见郡主这样六神无主,却又无措的样子,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难道… 戚宁宁被叫到戚京瓷院子的时候,还有点莫名其妙。 前段时间戚京瓷给她请了老师,教她琴棋书画,她却不愿顺从,处处与夫子做对,成日里不是睡觉就是捣乱,后来夫子同戚京瓷告状,戚京瓷就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许她出来。 她已经在自己的院子里待了快半个月了,从刚开始的叛逆反抗,到后面的无奈顺从,戚宁宁渐渐发现,戚京瓷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她给自己的都是顶好的东西,无论是吃食还是物件,可她却依旧没有原谅他们逼死自己母亲的事情,对戚京瓷依旧没有好脸色。 本来琴棋书画戚宁宁已经渐渐适应了,可前几天戚京瓷不知抽什么风,突然给她请了女武教,要教她武功。 戚宁宁最讨厌学武功,可戚京瓷这次态度却十分强硬,甚至拿她娘亲的骨灰威胁她,二人为此大吵一架,戚宁宁话也说的十分伤人,走的时候,戚宁宁似乎看见戚京瓷眼里闪着泪花。 天色太暗,似乎是看错了,戚宁宁没在意,只是怒气冲冲地离开。 才不欢而散两日,今日戚京瓷却又把她叫过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被催着过来。 一路上却发现府里空荡荡的,下人都不见几个,戚京瓷院子里甚至只有晴儿絮儿两个丫鬟。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戚宁宁见到戚京瓷第一眼,就被吓了一跳,她面色苍白,一点没有之前的气韵,似乎是疲惫极了。 “你被人欺负了?”戚宁宁有些不自然地开口。 戚京瓷却没有回答她,只哑着嗓子开口:“武功学得怎么样了?” 戚宁宁轻哼一声,没有回答。 “可能自保?” “那是自然。” 本以为戚京瓷要开口刁难她几句,却没想到她似乎是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戚宁宁有些莫名,犹豫了下,却还是开口:“你…身子不舒服?还是生病了?” 戚京瓷却笑了笑:“怎么,担心姐姐我啊。” 戚宁宁转过头:“我怎么会担心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戚宁宁刚来府里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头桀骜不驯的小狮子,见谁咬谁,到现在却似乎明白了戚京瓷不会害她,可她却依旧不愿顺从。 她不过是小孩子罢了。 戚京瓷看着她许久,看的戚宁宁有些不自在,才终于听见戚京瓷的声音。 “自小我便想有一个妹妹,前段时间知晓原来我真的有个妹妹,其实还高兴了许久,你,唤我一声阿姐听听。” 戚宁宁从未唤过她阿姐,可今日若是听不见,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戚宁宁脸色却渐渐冷下来。 她不会承认戚京瓷这个姐姐的,她与她的父王母妃,都是逼死她母亲的元凶,她若是唤了她阿姐,娘亲在地下如何瞑目? 戚宁宁也收了先前玩笑的态度,只渐渐冷了神色。 “你没有妹妹,我也没有阿姐,我只劝郡主一句话,命里无时莫强求。” 戚京瓷愣了许久,终于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二人都没有说话,一旁的晴儿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絮儿拦了下来,摇了摇头。 静默了许久,戚京瓷深吸一口气,从袖口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戚宁宁。 “拿着它去东宫,太子会知晓我的意思。晴儿,絮儿,你们送她。” 晴儿絮儿有些不解,看着戚京瓷欲言又止。 戚京瓷却懂了她们的意思,轻叹一声:“放心吧,你们送她过去后,就立马回来,我不会抛弃你们的。” 晴儿絮儿这才放心,先前郡主要送他们走,他们以死相逼才让郡主留下他们,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舍弃郡主的。 一旁的戚宁宁却在状况外:“去东宫做什么?” 戚京瓷无力地笑了笑,叹了口气:“你只管去就是了,这是我要求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26. 第 26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京城外十几里的山上,风雨交加,惊雷阵阵。 暴雨如同一张铺天的大网将整座山头笼罩,山路泥泞,一不留神便会葬身在这不知名深山。 就在这样可怖的地界,却传来马蹄声阵阵,仔细瞧去,却发现,那正是燕珩洲一行人。 捷报一封又一封穿入京城,人都道摄政王如同战神附体横扫千军,不出三日,便把十几万塔丽大军全部歼灭,并攻下敌方无座城池。 塔丽的新皇因为之前的连胜轻敌,却没想到碰到燕珩洲这个硬茬,硬扛了三日,战局实在难以逆转,他果断递交降书,只等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本说好第二日双方在塔丽皇宫详谈城池分割以及赔偿上贡事宜,却没想到摄政王连夜赶回京,让他们等着京城派来的使臣与他们接洽。 风雨如晦。 燕珩洲面上已经被雨水浸湿,头发也湿哒哒贴在脸上,脖子上,哪怕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他也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 只想着,快点,在快一点。 燕珩洲心中焦急更甚。 前几日乌澈来送信,他才得知皇帝居然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淮安王府下狱,可他在战场上实在抽不开身,只得速战速决回去处理。 趁他不在便想断他羽翼,燕珩洲心中怒意更甚,这老皇帝,怕是位置坐的太安稳了,想松松筋骨。 这么多年来燕珩洲把持朝政,人心尽在他手中,如果是抄家灭族这样的大食物必须得了他的手印,老皇帝也做不了主,所以戚京瓷应当还是安全的。 燕珩洲这几日总心神不宁。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在京城,总归是不放心。 尤其这几日,格外心慌,速战速决了结了战事,燕珩洲便一刻不停便往回赶。 城门已经下钥,按理来说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在半夜破例开门。 可燕珩洲却管不了那么多。 拿着他的龙骨鞭在城门上抽了三鞭,守门的侍卫才睡眼惺忪地,一见坐在马上的燕珩洲在夜色笼罩下如同阎王般可怖,便立刻醒了神,慌忙打开了城门。 马蹄声惊扰了还在沉睡中的上京城。 月色皎洁,静谧安宁。 燕珩洲一路疾驰,紧赶慢赶到了淮安王府,却发现大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仿佛被扫荡过一般。 燕珩洲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翻身下马,他才发现自己的腿早就麻了可他顾不了那么多,快步进了淮安王府,心中还在安慰自己,只是洒扫的人还未起身,可是越往里走,心越凉。 庭前杂乱,杂草横生,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戚京瓷的小院门前。 一时间燕珩洲竟没有勇气推开门。 他虽早已做过最坏的打算,可眼下真相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伸手触碰了。 刚准备推门进去,却看见一旁的小路上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随手折了片门前的枝叶,便朝着那人飞射而去。 枝叶堪堪定在那人眼前不过半寸,惊的那人冷汗直冒,还保持着往前跑的姿势,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若是他刚才再往前行半步,拿树叶便直接定入他的太阳穴,届时自己必死无疑。 燕珩洲眯了眯眼,转身朝那人走去。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他的声音低沉又淡漠,叫人听不出一点异样。 那乞丐慌忙跪下,一下接一下地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小人只是想着这户人家已经被抄家了,我来搜搜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见燕珩洲神色不对劲,他越发害怕声音都带了哭腔。 “官府都已经来搜过了,小人真的只是来碰碰运气,真的没拿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啊…只在刚才找到了藏在床榻下的一个荷包,小人只是看用的软烟罗金丝线,觉得能买个好价钱,便顺手拿了,真的没拿别的东西了啊…还请贵人到小人一命啊…” 说这,他把刚刚翻出来的那个荷包捧在手心,高举过头顶。 燕珩洲却愣住了。 脑中突然回想起那日在莲花池畔与少女并肩而行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与肃王迎面碰上,闲聊几句便离开了,肃王走后,燕珩洲随意调侃了句。 “肃王当真是桃花旺盛,你瞧这才几日,身上的荷包又多了几个,身上沉甸甸挂这么许多个荷包,也不嫌沉得慌。” 戚京瓷却觉得他是羡慕了,看着他的眼睛笑的狡黠。 “王爷莫不是羡慕他红颜多了?那又何妨,等本郡主给你缝他十个八个,叫他们都羡慕死,本郡主的手艺,可不是人人都有幸一观的。” 见她说的认真,燕珩洲却嗤笑一声,有些不屑。 “就你那绣工,蚂蚁在布上爬几圈都绣的比你好,可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那会子他是见过戚京瓷绣工的,却是提不成,但看着手里这个蓝色金丝线的荷包,却绣的像那个样子。 看得出来是十分认真学过的。 燕珩洲的手在微微发抖,因为他看见荷包背面绣了一个字。 珩。 她绣着个荷包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燕珩洲忍不住想。 - 夜里的京城丝毫看不出白日的繁华,燕珩洲从淮安王府出去,便往城郊乱葬岗赶去。 寒宵看着主子红了眼,心中十分心疼,可也无他法,只得轻声开口:“王爷,您身子要紧。” 燕珩洲却没有理他,看起来似乎有些魔怔了,寒宵看着他面容,是从未见过的肃杀模样,看起来宛若活阎罗一般可怖。 他不敢再多言,只好策马跟上, 乱葬岗,夜风呼啸,百鬼夜行。 燕珩洲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刚翻过一座山头,放眼望去,千里孤坟,尸体成山,哪怕是经历过战场沾了不少人命的寒宵看了都有些发怵,可燕珩洲却仿佛根本没看见那些成山的尸体,径直往里走。 寒宵越发心慌。 王爷就算来到乱葬岗又有何用?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人死不能复生,王爷向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看不懂他。 这是寒宵第一次见自家王爷如此模样。 乱葬岗安静极了,周围几里除了燕珩洲与寒宵二人在没有别的活物。 周围只有呼啸的风声,时不时 27. 第 27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宿霭迷空,腻云笼日。 太子府这几日一直气氛低沉,不知是不是因为淮安王府的事情,太子已经几日未曾好好合眼了。 府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不小心触了太子的逆鳞,莫名其妙受了罚,于是这几日都安安分分的。 戚宁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 她刚来的时候还不适应太子府的生活,可过了这几日,她居然渐渐习惯了。 唯一一点她不理解的就是,太子不让她出府,甚至把姐姐的两个丫鬟也关起来了,到现在也没放出来,太子倒是把骨灰还给戚宁宁了,可却不许她走。 她实在想不通。 戚宁宁坐在妆台前,由着太子派来的两个侍婢为她上妆挽发。 她虽然自小在庄子长大,可依旧皮肤白皙细腻,随着年龄增长,面容也渐渐显出几分不俗,已经有了美人的雏形,尤其是在淮安王府养了几个月,学琴棋书画武功,让她更加有了世家小姐的气质。 看着自己这张脸,似乎与戚京瓷有些相像。 戚宁宁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他们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自己当然没有这样的姐姐和父亲,巴不得他们都没有好下场才好。 没一会就收拾完了,戚宁宁穿上了太子派人给她送来的如意百花曳地裙,准备去见见太子,问他自己何时能离开。 毕竟一直住在这,还被太子好吃好喝款待着,她心中十分不安。 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两个小宫女正在一边修剪花枝一边闲聊。 “世道可不就是这样?前段时间还为了淮安郡主大摆宴席,淮安郡主还处置了对她无理的世家女,这才几月就已经被砍了头了。” “可是我瞧着淮安王是陪着先帝打天下的,如何回与外敌私通谋反?而且这才草草审了多久,也不知证据齐全了没有就匆忙处斩了,这事我怎么觉着处处透露着蹊跷。” “可不就是?上面的人之间的事情,和咱们这些普通人也挨不着边咯…” 戚宁宁呆呆站在原地,双脚仿佛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看着那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 处斩? 她踉跄着退后两步,身边的丫鬟碧云扶了她一把,她才堪堪站稳。 戚宁宁僵硬地转过头!“碧云,她们说的,可是真的?” 碧云低下头,瑟缩着不敢出声,戚宁宁见此,心沉了又沉。 她一边摇头,一边踉跄着后退,声音不自觉带了哽咽和颤抖。 “你不说,我就自己去问太子。” 碧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下头,一眼也不敢看她:“姑娘,不是奴婢不告诉您,是太子不让奴婢说,奴婢也实在无法啊…” 戚宁宁扶着墙,身子发软,也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前几日戚京瓷把她叫到身边和她说的话。 她突然教她学习武功,不求别的,只求自保,自己为此和她大吵一架。 她想要自己叫她一声阿姐,自己却说她命里就没有妹妹。 她看着自己离开的时候,原来真的哭了,不是她眼花。 戚宁宁眼中的泪水倾泻而出,再也止不住,她大口呼吸,身子渐渐发麻,可她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戚京瓷明明说等她有能力了,会让她报仇,说能杀了她也是她自己的本事,教她琴棋书画,教她武功防身,哪怕在死之前都为她铺好了后路,所以太子才会对她这样好。 她虽不愿承认,可心里早就认定了这个姐姐。 可是现在,她连姐姐也没有了。 她没有亲人了。 从此天地广阔,只剩她一人而已。 - 戚京瓷醒来的时候,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睁开眼,周围环境陌生极了,周遭的摆设也都不是大乾的风格。 撑着身子坐起来,戚京瓷看着周围,有些愣神。 这是哪? 她记得,自己不是已经被处斩了吗? 脑中一片混乱的仿佛记忆都被切割成无数段,努力回想起来,只让她头痛欲裂。 似乎是听见里面有动静,有两个姑娘推门进来,见她起来了,连忙为她倒了一杯水。 “姑娘,你身子如何,可有不适?” 戚京瓷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她递来的水。 “你是谁?” 那姑娘说话有一股异族口音,戚京瓷听着,心中更加不安。 “我们是塔丽长公主的侍婢,是我们公主带你回来的,从今往后,你也是我们公主的侍婢了。” 塔丽?公主?侍婢? 戚京瓷恍若置身梦中,有些不明白发生什么了,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 “大乾尊贵的郡主醒了?让本宫瞧瞧,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姿国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戚京瓷与那两个侍婢一同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红绸曳地长裙的明艳女子娇笑着走来。 那女子进门时带起银铃阵阵,一身红色丝绸的曳地长裙,金色刺绣与黄金挂饰点缀在周遭,看起来华丽无比。 少女珠帘遮面,精致的金丝带与细碎的珠帘让她的容颜若隐若现,皮肤白皙细腻宛若白玉,声音也如珠玉坠地般叫人心驰神往。 戚京瓷瞧着那人走进来,直直盯着自己,却也没有半分退意,而是迎面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一旁的侍婢附身跪地,齐声道:“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 戚京瓷看了眼她们,却没有动作,心中还是有些警惕。 方才她们说这里是塔丽,这位又是长公主,那她大概知晓现在的情形了。 塔丽现在的新皇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是与这位姐姐一同在朝堂上搅弄风云,把持朝政,才在惊险的夺嫡之路上杀出一条血路,亲手将她弟弟扶上皇位。 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新皇的成功。 可问题在于,她不是在大乾被处斩了,为何会出现在塔丽。 阿赫里·满苏似乎看出了戚京瓷的疑虑,轻笑一声:“郡主的确有一张好皮囊,可性子居然这样胆小,不知哪里得了太后娘娘青睐,竟愿意放下身段拜托我带你离开。” 戚京瓷愣了下,却没有在意她对自己的评价,只是有些愣怔,是太后救了她,拿爹娘她们… “那我的…” 满苏似乎猜到了戚京瓷想要问什么,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戚京瓷的唇上,笑的温柔又妩媚:“嘘,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她拂袖起身带起一阵银铃声,戚京瓷定定眸子落在她身上。 “处斩前一晚,太后的人将你替换出来,把你送上了我的马车,第二日我便带你出城了。” 她转头看向戚京瓷,面上笑的明艳妩媚,说出来的话却不带半点温情。 “只是你的家人,都在我们离开那日处斩了。” 戚京瓷浑身的力气都泄了一般,瘫坐在床榻上,双眼空洞无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死了,都死了。 果然,她们还是没逃掉,她没有亲人了。 眼泪顺着脸颊颗颗滚落,戚京瓷的心脏仿佛被攥紧了一般,难以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留她一人苟活于世? 满苏却丝毫没有安慰她半句,只是淡淡忘了她一眼,声音娇俏明快,仿佛面前的人不是才失去亲人的可怜人。 “从今以后,你若是还想好好活着,就老老实实做我的侍女,有太后的交代,我必然不会亏待与你。” 她早年间欠过太后一个恩情,却没想到太后把这份恩情用在戚京瓷身上。 也罢,和她也无甚关系。 戚京瓷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终于一丝力气也无,整个人瘫在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在床单上晕车泪痕。 她眼神空洞,悲怆不已,似哭似笑。 活着,她还有何理由活着? - 菜市口围满了人,中间穿着囚服的,是淮安王一家。 戚京瓷跪在正中间,面纱已经取下,面上尽是彷徨害怕之色,单薄的身子跪立在那,仿佛只需一阵风,便能把她轻易吹散了。 燕珩洲站在台下看着她,心中悲怆不已,一抬眼,便和戚京瓷对上了眼神。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亮光,似乎看见了希望,朝着他的方向跪行两步,却被身后的刽子手扯了回去。 她那样脆弱,那样娇小,看起来就像一朵堪折的花,随时会凋零,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燕珩洲却不敢与她对视,心脏仿佛被紧紧攥住般疼痛。 28. 第 28 章 《死遁后嫁给前任他哥》全本免费阅读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看着面前满面杀意气势凛然,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剑的燕珩洲,没人敢说一句话,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燕珩洲,仿佛一个不顺,便会将手中的刀掷向反抗之人的脖颈。 摄政王不是说还有三日才到吗?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样的想法,唯独皇帝,再见到燕珩洲如此模样,第一个被吓破了胆,连宠妃也不顾,吓得跑回高台上,扶着龙椅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昭阳殿金碧辉煌,明晃晃刺人眼。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此刻看来,竟是半点威严也无。 “你…你如何敢带兵器入殿!你这是对朕的不敬!” 他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明黄色衣袖下的手还在发抖,可底下毕竟还有这么多大臣,他如何能怂?还是对着自己的弟弟。 昭阳殿内安安静静,唯余众人交错的呼吸声。 燕珩洲上前一步,长剑拖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血迹在他身后蜿蜒似一条长蛇,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几个胆子小的大臣早已跪坐在地面上,惊惶不已。 缓缓踱步到吓得已然跌坐在龙椅的皇帝面前,燕珩洲面上突然扯出一丝笑,在他俊逸的面容上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陛下,没有臣的手印,您可不能随意抄斩淮安王府一家,可如今您的行为已然与当初的约定背道而驰,陛下,臣该如何是好?” 却不料皇帝慌忙开口:“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亲自盖了印让人带给我的,你不能全怪我!证据确凿,朕没冤枉他们!” 燕珩洲一愣,他盖了印?笑话! 他一把将长剑插入身后的金色屏风,吓得皇帝猛的闭上眼,许久没有感觉到痛楚,才缓缓睁开眼,心中是劫后余生,可身上早就吓得失了力气,往桌下滑去,却被燕珩洲一只手提起了领子。 “何人拿给你的?” 皇帝颤抖着手,指着底下一位早已被吓得跪在地上的大臣大声吼道:“是他!是他带着你府上的那位林姑娘,把盖着你手印的折子交给我的!你若是不信,朕现在就叫人拿给你看!” 燕珩洲往下瞥了一眼,刚与那人对上眼神,那人就吓得慌忙往后退,却因为太害怕站不起身,只能坐在地上一寸一寸往外挪动。 燕珩洲反手拔出插在屏风里的长剑一把掷了出去。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长剑一把钉穿那位大臣的身体,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呼救,就大张着嘴,怒目圆睁着倒下了。 鲜血喷溅,染红了昭阳殿。 燕珩洲缓缓转身,看着底下的一群大臣,有的人满脸惊惧,有的人愤慨不已,可大多数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没人敢说一句话。 燕珩洲冷笑一声,提起长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身后有些世代忠君的迂腐大臣气的站也站不稳,只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大乾之难,大乾之难啊!为君者不爱子民,不理朝政,为臣者叱咤朝野,肆意杀戮,当真是混乱至极,可悲可笑!” 燕珩洲听见了,却没有理会,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百级台阶后,昭阳殿的大门缓缓关上。 最终,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噬。 - 璟王府的牌匾早就换成了摄政王,林曳月听闻燕珩洲没几日就要回来了,心中欢喜,早早就开始准备迎接。 原本府内的布置都是按照燕珩洲喜欢的素色布置的,可林曳月想着,燕珩洲才打了胜仗,回来定是要举国欢庆,不仅保住了大乾的国土,还拿下了塔丽几座城池,听闻塔丽每年给大乾的上贡多了足足三倍有余,还会来个嫡公主和亲。 这简直为大乾挣足了脸面,林曳月也为他骄傲。 在她心里,自己早就是燕珩洲的人了,无非差着一纸婚约而已。 窗边的树影摇曳,林曳月伸出手掌,看着细碎的光影透过茂盛枝叶洒在自己的手背上,几缕阳光被手指切开,落在她清隽白皙的面容上,心中满是小女儿怀春的小心思。 她何时才能成为燕珩洲的妻子呢? 光是想到这两个字,林曳月的心就开始有些雀跃,若是从前,她可能不会如此着急,可自从戚京瓷出现后,她心中莫名有些难安,尤其是每次见到她那戴着面纱都令人挪不开眼的一张如此惊艳的脸,和王爷看着她时温柔宠溺的眼神,她仿佛就不能呼吸。 戚京瓷的出现,是她第一次有了被威胁的感觉。 好在现在这个最大的威胁已经没有了,再也没有人能与她争抢王爷了,想到此林曳月就有些难以言喻的隐秘的兴奋。 “青竹,你觉得我容貌如何?” 林曳月对着身旁的侍女开了口,声音有些幽怨。 青竹连忙回答:“小姐的容貌自幼便是京城贵女中的翘楚,小时候连先皇都曾称赞小姐容貌绝艳,早已芳名传十里了!” 林曳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有些惆怅。 她小时候是容貌顶好,见过她的人无人不称赞,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容貌却越发寡淡,本以为还算貌美,可自从见到了戚京瓷,她便越来越不能接受,不得不承认她这张脸,与戚京瓷相比,确实高下立见。 “与淮安郡主相比呢?” 青竹张了张口,悄悄看了眼主子,才斟酌着开口。 “淮安郡主整日都带着面纱,奴婢也不知晓她容貌如何,可奴婢觉得,她不敢以真容示人,定然是因为面纱遮掩下的容貌粗鄙不堪,怕被人诟病,才找了个借口不让大家瞧见她的真容,与小姐您,自然是比不了的。” 话虽如此,林曳月还是有些失落。 青竹见不得主子如此失落,继续安慰她:“小姐,无论如何,淮安郡主早已不在人世,就算她天姿国色,可您与一个死人有又和可比的呢?先前淮安郡主死皮赖脸缠着王爷,王爷对她可是冷淡至极,可见王爷并不是一个为了容貌便能轻易被打动的人。” 林曳月心中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燕珩洲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 “你平日里就是这样管教下人的?” 燕珩洲声音冷淡至极,虽听着没什么情绪,可林曳月与他相识多年,他一个情绪自己都能清楚感知到,而现在她听着燕珩洲的话,心底却没来由涌起一阵寒意。 可眼看着思念了多日的人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林曳月心底的雀跃和惊喜是掩盖不住的,她压住心底的情绪,面上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袅袅前行几步,走到他身边:“王爷怎的提前回来了,也不同妾说一声,今日妾都还没来得及准备膳食。” 燕珩洲听见她的话,心中不适的感觉更甚,林曳月是友人之女,他把她当做小辈看待,可现在看来,她对自己的心思竟是藏也不藏了。 可他今日来并不是为了这个。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 林曳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是妾管教下人不严,不应该随意议论他人,是妾之过。” 虽如此说,她心中却是极为不服的。 王爷就那般袒护她吗? 燕珩洲听她一口一个妾,心中不适的感觉越发强烈:“林曳月,你父亲托我照顾你,我只把你当小辈看待,若你再不知身份挑战我的底线,莫怪我不念旧情。”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