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自尽后和死对头重生了》 1. 第 1 章 《和亲自尽后和死对头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自古邦交以和为贵,战火纷扰非吾民所愿。今朕深思熟虑,欲修复两国关系,广开互市,以安百姓之心。兹六公主沈寒烟,天赋异禀,品格贵重,毓秀天下,实为天下幸事。今定以皇天为聘,厚土为礼,即十日起程赴轩辕,以结两国秦晋之好,不负所望,钦此。” 太监尖锐的声音抑扬顿挫,格外刺耳,整座公主府鸦雀无声,沈寒烟颤抖着手接过圣旨,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新帝的第一封诏书就是这个?”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就是她这个弄权不精的也知道新帝刚登基,不减税少征,不开恩大赦,反而迫不及待和亲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新君鼠目寸光,妄图安逸,一国之君居然阿谀奉承至此! 太监尖锐的音色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洋洋,“殿下,奴才可没您的胆子敢假传圣旨,这是皇上让裴首辅刚拟的,扣了玺墨迹未干就赶着给送过来了。您不信,大可亲自掌眼看看。” “对我身边人赶尽杀绝还不够,不顾名声急不可耐,也不怕遭笑话。”沈寒烟冷笑,“不必看,我信他干得出来。” 那废物看不透形式做出此等出格事来倒不难相信,关键是那姓裴的也敢干这种为虎作伥的差事,这厮心黑,顺水推舟来个借刀杀人,毫无臣子之德。 被此等奸臣恶帝接掌天下,大燕气运将尽,沈寒烟抚上玉玺盖过的印记,沾了一手的鲜红。 和她自裁时的血一样刺目。 满目烟沙,黄土漫漫,送亲路上马车倾轧的声音听着像腐朽沉木。忽然马蹄声紧,然后就是刺耳的喊杀声,马车车轮发出无力的□□,毫无反抗之力,周遭陷入哭嚎。 在皇家的送亲路上遭遇马匪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没人指使的情况下没谁敢去找两国的晦气。周围血腥弥漫,哀鸿遍野,尸体满山,不多时整支依仗就会被屠戮殆尽。狞笑声和哭喊声遍布尸山血海。两国交战数年,沈寒烟没见过打仗,却以另一种形式见识到尸山血海。 她在撵轿里握紧手里的匕首,直到血珠子砸在绒面上的,新皇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敢把事做绝的恐怕只有当朝那位首辅。 当日他拥五皇子沈祈勉上位,赶尽杀绝了公主党不说,在新皇登基的第一时间把她囚于公主府,甚至还挑衅得给她送来几株美人面。等加冕典礼一过,又拟了诏书,顺水推舟把她送去和亲。 此刻沈寒烟听着路上的飒沓声,终于知道人之将死,心里一般想得是谁了。 是死对头。 马蹄飒沓声越来越近,而喊杀却离奇得停了。沈寒烟仓皇抬眸,正看见一双带血的手刚探入轿撵,就被沈寒烟狠狠刺了一刀,鲜血同她的交汇在了一起,可来人手抖也不抖,一掀帘子,反倒是沈寒烟,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微臣救驾来迟。” 来者面如冠玉,一身玄甲,身上的文气和煞气集于一身,在那张很好看的脸上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唇角微勾,带着不知道是恶意还是冷笑,居高临下,像是在看她的笑话。沈寒烟不由打了个冷颤。她只想大骂一声奸贼,但对上那双冰冷得像蛇一样的眼睛,突然就失了全身力气。 “裴斯年。” 比落在她那十分没有政治头脑的皇帝弟弟还要可怕的就是落在裴斯年手里。先前她不是没见过这家伙是怎么对待政敌的——亲自落下诏狱还不够,还要一十八道酷刑各来一遍,把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段毒辣狡猾,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殿下途遇马匪,此次受惊不小,请殿下随臣返京休憩,和亲之事容臣禀皇上容后再议。” 奸贼平板的声音不露一丝破绽,甚至还有点好听,可这在沈寒烟耳中,全化为惊惧。 她承认她害怕了。 这回所谓的救驾,定是猫捉老鼠的好戏,玩够了再送她上路。 不能落在这人手里,沈寒烟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她不想被像老鼠一样玩死,她是大夏六公主,不是鼠辈,沈寒烟盯着面前的人,强压声音颤抖,“和亲本为修复两国邦交,本宫身负使命而未能尽,无颜返还。” 对方仍然盯着她,似乎在揣摩她话的真实性,又似乎疑惑。“那公主所欲何往?” 正是这一丝迟疑的功夫,沈寒烟已经掉转手中匕首,伴随着锋刃刺入皮肤的声音,沈寒烟胸口涌出血花,溅了面前人满身,鲜血融进对方的玄甲,也和她艳红的嫁衣融为一体,艳丽异常。 所欲何往?当然是阴曹地府。 沈寒烟勉力对上裴斯年的视线,对方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但那点情绪很快就过去,又变回了波澜不惊。沈寒烟高傲得笑了一下,她必须得全了自己体面,“成者王败者寇,败者何往,我欲何往。” 伴随着视线模糊,她再也看不清面前的人。有人说,人死后最后丧失的是听力,沈寒烟最后听到的是这一句话: “公主薨,余者死。” 平静漠然,残酷异常,沈寒烟很庆幸最后没落到他手里。 “啊!”沈寒烟惊醒。 床边的铜镜中是一张明眸善睐的脸,如瀑般的青丝垂下,延颈秀项,灼若芙蕖出渌波,正是沈寒烟十七岁那年的模样,沈寒烟对着铜镜这张脸,仍然有点如梦一般恍惚。 她长舒一口气,重生不过几日,这是第二回梦见了,乍一醒来,真是恍若隔世。轻纱帷幔透出一点月光进来,衬得沈寒烟脸色雪白。外间槛上眯着的宫女听到动静忙不迭爬起来,“公主,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这终究不是上一世,沈寒烟抹去额上的冷汗,上辈子她弄权失败,娇纵一世,奈何亲弟被囚于景陵郁郁而终,自己落得和亲荒漠的下场。最后她气急,又怕落在死对头手里死无葬身之地,一柄匕首了却性命。 “前段日子身子不好,受凉给魇着了。”沈寒烟怔怔出神,此时有风飘来,她下意识一抖,扯起锦被,缩了进去。 幸而幸而,她重得了机会,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再经历一遍匕首没入胸口的疼痛了,似是响应心内想法一样,心口处一阵发慌,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自裁落下的后遗症。 “奴婢这就让人弄碗参汤来,顺便叫太医来看看。”大宫女夏盈是个极有眼色的,一眼就看出自家主子不对,小脸煞白,那张容色倾城的脸上此刻冷汗岑岑,眼底茫然平白惹人怜惜,她轻声问道,生怕惊了小主子的神。 沈寒烟还在兀自心慌,被这么一唤回过神来,连忙道,“不用,三更半夜,省得折腾人。” 她上辈子就是骄纵无度,太惹人注意,自以为机关算尽,反而中了别人的成算。老天爷给她重来一辈子的机会,她必得先收敛起尾巴,才好琢磨下一步。 “你下去吧。”沈寒烟懒懒摆手,夏盈眼底滑过一丝惊讶。 不说宫里,就说整个京城,都对这位公主有所耳闻。先皇后亲妹李妃李婧尹之女,武安伯爵征西大将军亲外孙女,出身显赫,性格骄纵成性那是出了名的,极看重自己。别说要个参汤叫个太医,就是夜里想要江南新出的胭脂膏子,便是不等日明就得让宫人拿着令牌开钥快马加鞭坐了渡船到那铺子门口守着,像今日这般体贴人,实在少见。 沈寒烟看着夏盈疑惑的眼神,道,“愣着干什么?下去啊。” 夏盈回过神来,忙不迭退下,沈寒 2. 第 2 章 《和亲自尽后和死对头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奴婢听说,轩辕使臣已经在来觐见的路上了。” 这话严重逾矩,议论皇家事,还当着正主的面,给谁听见都是即刻拖出去乱棍打死的罪。其他几个见沈寒烟皱眉,马上乌压压跪了下来。谁敢随意置喙公主婚事。 但是沈寒烟没发作,因为这话说中她心事了。 上辈子她参与权斗,说无奈也不全无奈,说主动也不全主动。原先不过是不想像她几个姐姐一样远嫁别国和亲,在父皇旁讨巧卖乖罢了,可随着接触的东西越多,心境自然变了,想要得就更多了。 没有谁能抵御住送到眼前的诱惑,不过关键得是有命花。沈寒烟深吸一口气,她权术不精,玩不过裴斯年那奸贼,索性不玩了。一切的起点,不过是不想和亲罢了。 不想和亲的办法有很多,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办法也有很多,不外乎找个驾驭得住的人嫁了,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再不趟朝野的浑水。 只是想当初自己权倾朝野,终归还是有点不甘,外面忽有小风吹过,让沈寒烟身上一抖,这才回过神来,上辈子再风光,最后也没跑得脱血溅三步的命运。 怎么也不能再走上辈子的老路。 沈寒烟指骨捏到青白,想起那冰冷的刀尖,自己在的这个世道,命运生来就注定好了,上辈子她看不穿,还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 老天给了她第二世,不管她有没有那个争先的力气,她都得有所行动。 沈寒烟看着地上仍然跪着的夏盈叹了口气,不由想起裴斯年那句“公主薨,余者死”的话来,上辈子这个贴身侍女和她一同踏上了和亲路,四舍五入也算是陪她一块上路走完了上辈子。沈寒烟刚要开口让夏盈起来,就听见不远处略显娇俏的女声响起,“小六这是又罚奴才呢?” 人未瞧见,先闻其声。 沈寒烟顺着方向看过去,来人一席淡黄色襦裙,领间别了一件嫩绿色蝴蝶丝绦,头戴艳色步摇,点着桃花妆,五官和沈寒烟有几分相似。沈寒烟看了来人一眼,叫了一声四姐后顺便抬手让夏盈起来。 对于她这个四姐姐沈穆容,沈寒烟印象已经不太深,只记得原先父皇想给她指给漠北轩辕朝的大王子,但她作为皇后膝下嫡公主,自恃身份贵重,一哭二闹得,再加上皇后本也不舍,没少吹枕头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最后选了宗室女顶包。 两人没什么交集,沈寒烟也不愿多与她寒暄,她这两天好不容易适应了重生后的日子,心累得慌。 然而沈穆容不知道她这个六妹妹在想些什么,只觉好似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本来她就瞧不上沈寒烟,仗着耍奸卖乖博父皇喜欢,想法怪异,名声坏得全京城都知道这号人物,一天脑子里没一点长幼尊卑,这眼神更是让她浑身不舒服。 于是不等沈寒烟开口,沈穆容先搭了腔,“要我说六妹妹,这宫女也都是从好人家里挑出来的,到了年岁也都是要放出宫的,你这大庭广众的一点脸不给人家留,也太不把人当回事儿了,回头传到父皇耳朵里,可要训你轻狂了。” 这下就是奔着挑事来了。沈寒烟自觉没惹过她,有点莫名其妙,但要论诡辩,上辈子朝堂那些酸夫子都比不过她,更别说这个宫门没怎么出过的四姐姐。 她扫了一圈周围人,“四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了,今天这就你我二人,我的奴才自然不会什么都不清楚乱传乱报的,怎么,你是觉得自己管不好奴才,还是——” 沈穆容脸色登时不太好看,这不是在说她是耳报神吗?“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想知道什么,还用得着从我手底奴才传过去?” 原本说重生回来要动心忍性,与人和善,但不代表面对别人挑衅还言笑晏晏,沈寒烟自认没有那份心胸,“姐姐是觉得父皇会在自己子女身边安插探子?” 这话说完,沈穆容被吓得脸都白了,这帽子扣下来,一时竟让人不知道从何驳起,她也顾不得面子,“沈寒烟,你真是越来越轻狂了!父皇也是你敢议论的?” “你既然说了这天下都是父皇的,便可知皇天后土都需要父皇烦忧,父皇可没空听你献宝一样递姐妹闲话。而且先议论父皇的,是你。”沈寒烟在朝堂上待过,对那起子言官御史扣帽子的本领领教过一二,对付沈穆容绰绰有余。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纷杂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太监尖锐的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沈寒烟转身,正看见颇为浩大的阵仗,和凤鸾轿撵,伴随着前呼后拥的宫女太监,皇后端庄雍容得出现在俩人眼前,“什么闲话啊?献得什么宝,你给我说说。” 沈寒烟心说不好。沈穆容是皇后亲身的女儿,骄纵成性比她还要多上三分。 果然,沈穆容甚至不等行礼完毕,就起身扑到她母亲身边,“母后——” 先声夺人,顷刻之间沈穆容眼里已经蓄了泪水,音调好不委屈。 “这是怎么了?” 皇后虽然也没问谁的不是,但是先温言安慰沈穆容,把沈寒烟晾在一边,也没让起身,所有人都知道要发生什么。 过了许久,皇后仿佛终于想起地上还跪着个公主,低头看了眼沈寒烟,“六公主,怎的还跪着?起来吧。” 沈寒烟表现得很是恭顺,“皇后娘娘没叫起身,儿臣自然不敢不守礼数。” 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分明,沈穆容脸色难看,不就是在说她不懂礼法吗,沈寒烟性格骄纵,什么时候也学会阳奉阴违这套了。 皇后也面色一僵,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她缓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随后声音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沈穆容率先道,“儿臣今早找了姑姑学礼,途径御花园,看见六妹妹那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大片,儿臣自觉宫女太监也是人,不该随意处罚,就上前劝了两句,谁知被六妹妹好一阵抢白,说我要当耳报神给父皇报信儿。” 沈穆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儿臣只是...想有个姐姐榜样,六妹妹平日不学这些,儿臣也是怕她日后吃了亏,儿臣怎么背得起这么个下三滥的名号!”< 3. 第 3 章 《和亲自尽后和死对头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寒烟抬头,正看见明黄的依仗,皇后面上一惊,忙带着众人跪下迎驾。 “臣妾恭迎圣上——” “儿臣见过父皇。” 相比皇后为了显示气势刻意安排得一众宫人,皇帝身边的伴驾就简单多了,身边跟着几个臣子模样的人,可见是议政完来御花园散心的,结果好巧不巧,碰上这么一幕。 “六公主妄议前朝,臣妾正在规劝。”皇后福了福身子,率先道。 皇帝皱眉,转而玩味得笑笑,“妄议?富强民生、捍卫边界、文治武功哪个地方不对,皇后且说说?” 皇后不敢起身,宽大的袖子里手握成拳,众目睽睽下颜面扫地,甚至还当着外臣的面,她颤声道,“臣妾...不懂这些。” “既然不懂,那为何治罪?”皇帝不以为然道。 近日大夏南疆打得如火如荼,轩辕派使臣觐见还未知他们的价码,皇帝本就心烦,好容易趁着探讨间隙出来透个气,却又碰上这一出。他的皇后,出身大家,贵为一国之母,明目张胆偏袒生身女儿,见识还没未及笄的小辈广。 皇帝明显面色不虞,偏偏沈穆容毫无眼色,“父皇,是六妹妹她先责打宫女的,母后只是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你来说,如何责打的宫女?” 皇帝不再理沈穆容,而是看向沈寒烟。 沈寒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回父皇,儿臣并未责打宫女,四姐姐来的时候正碰上我身边奴才跪了一片,以为我在责罚他们,其实是今早我身子不爽,心口慌,仍然要去尚书房,路上又有点发作,他们只是请儿臣及时就医而已。” 沈寒烟表情格外诚恳,把夏盈拽到一边一并跪了下来,“夏盈头上的伤,也不是儿臣责打的,而是刚才替儿臣解释的时候磕出来的。” “好啊好啊。”意料之中,皇帝脸色难看起来,扫了一眼皇后和他的四女儿,“这便是朕的好皇后,好女儿。是非不分,朕以仁义治天下,不是让你们打着仁义的幌子倒行逆施!” 皇后脸色大变,如此大的罪名下来,瞬间变得有些摇摇欲坠,更何况当着朝臣的面,是半分脸面也没留。沈穆容更是脸色惨白,连声“儿臣不敢!”,跪在地上不敢起来,频频磕头,直磕得额头通红一片,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了也不敢停。 “皇后不能母仪天下,四公主中宫所出毫无表率,颠倒黑白,倒行逆施,有违朕本心,着皇后——,罢了,抄录佛经十篇为太后诵经祈福吧,至于四公主闭门思过,非召不得出。” “儿臣错了!!”沈穆容泪水夺眶而出,发髻松散,“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沈寒烟垂眸,她这个四姐,不懂轻重,更不知眼下早就不是责打不责打宫女的事情,而是上升到皇后毫无母仪天下之德上。场上还有外臣在,皇帝好面子,多说任何一句都是火上浇油。 “疯疯癫癫成何体统!”皇帝面沉如水,“来人,带四公主回去,召太医看看她的疯病。” 见沈穆容被带走,皇后一副被夺了舍的模样失魂落魄告退,沈寒烟看了眼皇帝身边的外臣,也打算告退。她不动声色环顾了一下皇帝身边的几个老臣,礼部尚书,兵部侍郎,还有几个生面孔,突然,她瞳孔紧缩,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看见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更年轻了几分,让那张斯文败类的脸更具有欺骗性。但只有她知道他是个什么人。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阴冷感,她两辈子都忘不了。 她曾亲眼看见那厮言笑晏晏中杀伐决断,朝堂上公然诸人九族。诏狱昼夜连审乱党,面不改色施刑,还要求她在场亲眼看着,诏狱惨叫连绵不绝,堪比修罗地狱。 还有临死那句,公主薨,余者死的话来。 想到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伴随而来的就是胸口自己捅刀的地方心慌得不行,她脚下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 这厮!当初她久居深宫不知前朝,等参与朝政后裴斯年已 4. 第 4 章 《和亲自尽后和死对头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无罪。”沈寒烟把这两个字咬着牙说了出来,她倒很想治他个不敬大罪,可当着父皇的面,还需低调。沈寒烟不再多想,心慌得厉害,索性移开视线。 “这是怎么了?”皇帝皱眉。 沈寒烟隐约察觉到裴斯年落下的视线,但她装作毫无察觉,“回父皇,前阵子没睡好,心口有点疼,无甚大事。” 皇帝点点头,“来人去给公主宣太医,送公主回去休息。至于温书的事,回头叫老二给你讲讲就是了。” “谢父皇,那儿臣告退。”沈寒烟倒是很听话,她现在巴不得离那厮远远的,越远越好。 “圣上,微臣也告退了。”裴斯年将沈寒烟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沉吟,他依稀都还能记得朝堂上沈寒烟抽出马鞭痛打朝臣的模样。沈寒烟的身体何时这样弱过? 上一世时可不这样来着,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 “裴兄,今日撞着这一出,能全身而退算你我命大,怎么见你还一副轻松的做派。”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是同僚忍不住好奇。 裴斯年怔了一下,也不知何时唇角勾起了弧度,他淡淡道,“想到趣事罢了。” 沈寒烟乘着轿撵回宫,身边小禄子早就已经巴巴跑去请太医,不过不用他去找,宫中早已传得风风雨雨,张太医早在宫里候着了。 沈寒烟向来不喜宫里这点,耳报神太多,任何小动作都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她叹了口气,远离了裴斯年,心口不适感也过去了,于是道,“先不回去,我要去看母妃。” 和前朝比起来,谁和谁吵了一架,谁身子不舒服,那都太不值一提。 “殿下...奴婢给您惹事儿了..”夏盈泪水涟涟得跟在沈寒烟的轿撵旁,抹了把泪,终于开了口。 沈寒烟看着夏盈,后者额上的伤有些触目惊心,“今天是我四姐找茬而已,与你无关,这样,你先回宫去让张太医给你瞧瞧额上的伤,就说我给母妃请过安随后就到。” 听沈寒烟这么说,夏盈一愣,有些受宠若惊,“奴婢没事,自己擦点药就行。今日已然连累殿下,不敢再让殿下操心。” “叫你去你便去。”沈寒烟闭眸假寐,“你听我的话就是不让我操心了。” 夏盈惊讶于沈寒烟隐隐流露出的气势,脸不由微红,低声说了声是。留下其他的宫女太监心底嘀咕,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转了性,变得这么体恤下人了。要搁以往,惹了这么大的事,不罚顿板子都是轻的。 沈寒烟的轿撵很快到了越和宫,越和宫是沈寒烟母妃懿贵妃住的地方,沈寒烟一下轿撵就看见宫门口候着几个眼熟的奴才,好像是她二哥的侍读,见沈寒烟,忙过来请安。 “我二哥也来了?” “是呢,二殿下带了八殿下找贵妃娘娘请安来着。” 沈寒烟恍惚了一下,“小八也在...?” 重生回来,她净顾着自己了,完全把她这个弟弟给忘在了脑后。上辈子她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和她一样的性子,不等老七上位,这小子便把自己作死到失了父皇信任,后来老五上位,将他派去守皇陵,没多久裴斯年就来告诉她,八王爷因父皇去世伤心哀恸跟着一块去了的消息。 想到这里,沈寒烟心底又给裴斯年记下一笔。 走进殿门,正殿里传来谈笑声,沈寒烟进去正看见二哥沈临珏在和母妃说话,小八那个混世魔王正缠着母妃身边的姑姑给他剥荔枝吃。 见沈寒烟进来,李妃眼圈儿就有点发红,停下和二皇子的交谈,唤了声“烟儿。” 沈寒烟知道这表现肯定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了,忙请安,“烟儿见过母妃二哥哥。” 李婧尹抬手让她起来,不等沈寒烟站起身,小八就扑了过来,差点把沈寒烟扑了个踉跄,幸亏沈临珏展臂一伸,把人给捞了回来。 “沐风,不许胡闹。”沈寒烟道,顺道朝她二哥感谢一笑,这毛小子正值长个儿的时候,劲大势沉,沈寒烟哪里吃得住。< 5. 第 5 章 《和亲自尽后和死对头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李婧尹不由好奇,平日里沈寒烟不是惹事便是生非,眼见出落得出挑水灵,却从不见她往这处想,都因着她的性子。“你何时开了这个窍?” 话实在不好说出口,可前不久放榜京内的谣言李妃也听了不少,她迟疑得看着沈寒烟,“可是碰上了谁?” 这问题倒是难住沈寒烟了,重活一世,只想着嫁出去,却忘了去想嫁给谁。但此刻她也管不了太多,“儿臣想离母妃近点,其他的没想那么多。” 这话说得不掺一点假,但在李婧尹眼里就是个情窦初开不愿说,扯了父母当借口的小女儿模样。 她沉吟了片刻,也不多问,最近本来京中就有变故,漠北使臣进京,虽未开口求亲,难保皇帝不会送个女儿过去和亲保边疆安宁。 李妃出自将门,自然知道打仗从不是易事,打上一仗就要耗上举国之力,相比出个女子远嫁和亲,谁也知道哪个来得便捷。她都知道的事,更遑论皇上了。李妃思来想去,就算前头还排了个四公主,和亲未必轮得上烟儿,但也确实该早日打算了。 “回头本宫替你给圣上说说,只是最近风声紧,你可千万听点话,别找事儿,好好待在宫里,听到没?” “是是是。”沈寒烟迭声应着,她当然不想找事,她重生后回来本就是为了安稳活着的。 但是真的靠这些就够了吗? 沈寒烟也不清楚,但目前能做的还太少,只能静观其变。 既然求了母妃给她物色人选,这几天肯定不能惹是生非,本来重生归来也打算收敛,因此连着几日内都只正常请安尚书房,期间也不忘召了太医来看她时不时心慌的毛病,太医皱着眉诊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心神失养,有所忧思的缘故,给开了好些苦药汤子。 沈寒烟对这个结果倒是不置可否,张太医医术还算精湛,可不就是重生太多事要谋划盘算给烦的吗。不过这事其他人就不这么认为了,宫外已经开始谣传,公主是看上哪位新登科的进士了,以至于为情所困。人们首当其冲想到的便是那位刚入翰林院便深得恩宠的裴斯年,毕竟连中三元,红得发紫,长得又很是不错,被看上不是很正常。 沈寒烟这段日子没出宫,夏盈则是知道自家主子不爱听这些,不敢在她面前嚼舌,沈寒烟乐得清闲几日,而裴斯年作为这起子谣言的当事人之一,则不胜其扰。 原本之前裴府的门槛就已经被整个儿京城说媒的婆子给踏破了,门外凑热闹或者想偷偷相看的也是不计其数,原先裴斯年并不在意,但家门口总是围拢一圈人,上街都困难,最后只好找了小厮在门口贴了谢绝见客的牌子。 稍稍安宁了没多久,又传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下来拜访的换成好信儿的同僚和打探消息的门客。 裴府的新任管家最近很是烦闷,自家主子好好的新科状元,年纪轻轻入翰林院,未来入阁拜相指日可待,眼下无端和那“声名远扬”的六公主扯上关系,引人探听不说,搞不好还会有人恶意揣测,是不是有意攀龙附凤,走那奸佞弄权之路。 这段时日裴府上下都风声鹤唳,如今朝堂风云际会,一不小心可就要被牵连,也就自家主子,面对每日上门络绎不绝想要结交打探的,还能滴水不漏得迎来送往。 “所以说这事是真是假啊?” “皇家的事谁敢造谣,想必确有此事。” “传言要真,咱家大人怕是要平步青云啊。” 赵祎刚陪着裴斯年送走了礼部侍郎,刚想着擦擦汗喘口气,结果就听见这些,“议论皇家的事,你们是活腻歪了?” 赵祎气得不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们,大人本就是要平步青云的,和传言真不真有何关系?在场的,全都罚掉这个月的银米。” < 6. 第 6 章 《和亲自尽后和死对头重生了》全本免费阅读 沈寒烟此刻打了个喷嚏,身旁的小福子格外的贴心,凑上来,“殿下,您这身体还没好,今天要不就别尚书房了?” 沈寒烟当即眉毛挑起,狠狠掐了一把小福子的脸,小太监先前很讨沈寒烟喜欢,就是天天撺掇她不干好事,“又不是没听见外面传的,本公主为了个小状元,害了相思病,今日我要是待在殿里,不就更证实了谣言为真?” 近来这宫外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极其不正常,沈穆容被关着抄书,漠北使臣此时在京,和亲被提上议程,皇后肯定不希望她心悦别人的事被传得满京皆知,母妃更是爱惜她的名誉,就算想为她议亲也不会这般谣传。 沈寒烟思考会是谁干的,也没得出个结论,只能先按兵不动,只是这谣言传来传去的,她还不知道那位被她心悦的倒霉鬼是谁,也着实让人不悦。今天去尚书房,一来是闲来无事学些东西,二来就是要探听些消息,那人是个几品官,长得如何,要是长相不赖,她也不介意送点赏赐过去安慰一下。 桑勤殿中,沈寒烟到了的时候,二哥沈临珏已经在座位上,不远处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颇为俊俏的少年郎,眼角眉梢有几分邪肆张扬, 沈寒烟鼻子有点酸,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 “褚闻渊。” 褚闻渊作为镇国公府褚老公爷的嫡亲孙子,父亲定远候兼任兵部尚书,被皇帝召进宫中作为皇子伴读,自幼便与沈寒烟交好,后来她和裴斯年朝堂上争得火热,势单力薄的时候也是他屡屡支持,后来漠北来犯,多次拒敌于西北,最后却因为她的缘故,被上位的沈祈勉赐死。 沈寒烟恨得咬牙,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现在就把那杀千刀的沈祈勉给弄死。先前那种莫名的思绪又涌了上来,她定了亲就能保全自己,可其他人呢? 她摇摇头,现在想这些还太早,沈寒烟重新换上高兴的表情,和沈临珏草草打了声招呼后就提着裙摆迎了上去,拍了拍褚闻渊。 褚闻渊被突然拍这么一下,下意识就是个擒拿动作,攥住了沈寒烟的手腕,结果发现是沈寒烟,反而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松开,笑得有些张扬,表情略带促狭,“六公主,你病好啦?”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听京外那些闲话了?”沈寒烟横了他一眼。 褚闻渊笑着解释,连连摆手,“未曾未曾,我是真心问的。” 沈寒烟叹了口气,“被这传言闹得,便是好也不好了。” 她把用具放在褚闻渊后面的位子,手臂支在案上,“近来烦心事可多。” 褚闻渊来了兴致,先看看夫子来没来,确定没来后,他也转过身来,压低了声音,“公主给讲讲?” 沈寒烟看了他一眼,这厮语调轻浮,面上倒颇为正色,索性也不和他计较什么,也压低了声音,“我只和你打听两件事,前朝的事。” 褚闻渊父亲时任兵部侍郎,又出自武安侯爵府,哪怕还被拘着读书,对前朝事情了解的也比她这个公主要多上不少。 “你说。”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褚闻渊听沈寒烟打听前朝的事,眼睛也不眨就应了下来。 “那漠北派使臣过来,可是真的?” “嗯,轩辕朝亲派的二王子过来,此刻已然在道中,圣上打算召见,已经让人准备祭礼。”褚闻渊果然消息灵通,动向掌握得清清楚楚。 漠北路途遥远,觐见的日子还未定下来。沈寒烟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那就还有时间。 “不过近来汛期闹水患,又值江水决堤,就连京中也被淹了不少农田,工部礼部兵荒马乱的,本就无暇顾忌,再说京中百姓哭天抢地,城中路涝得连路都没法走,还有什么面子见使臣。”褚闻渊略一挑眉,反应过来,也不客气,“你问这个干什么?” 沈寒烟哦了一声,没应声,若有所思。“我就打听打听嘛。”沈寒烟唇边绽出一个酒窝,卖起乖来,笑得可甜,“最近宫外那么热闹,我被拘在宫里出不去,只能听你给我讲讲了,怎么,你当我想干什么?” 褚闻渊却不买账,嘻嘻一笑,“之前你偷摸出宫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还是你二哥和我打得掩护,听说圣上腰牌都要赐给公主了,消息只怕比我灵通。” 沈寒烟被揶揄了这么一下,没什么好脸色,她可是不敢随便出宫去了,最近大门儿不出都要被编排成要抢人亲的恶霸,城外都快写成戏本子了。 沈寒烟想起来就不忿,“这帮人也够是有意思,真当是话本里啊,以往那么些年,哪个状元年岁低过四十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褚闻渊表情变幻莫测,看来沈寒烟是真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这届的新科状元,哪是什么四十岁老头儿,倒是年轻得很。 他迟疑了半晌,终是没说出来。 沈寒烟自然没注意到不对劲,刚想接着话题问那新科状元到底姓甚名谁,突然想起好像那裴斯年也是状元出身,虽然忘了是哪届,但也足够让她对这话题毫无兴趣。她刚想换个话题,突然觉得肩膀一沉。扭头一看,发现一个板子压在肩上,再一抬头,就看见夫子黑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