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捡到个刺客首席啊家人们》 1. 第 1 章 《[反穿]捡到个刺客首席啊家人们》全本免费阅读 海城的六月和小孩盲盒一样,十有八九会开出雨天来。 后院里那棵大树这些日子被老天爷追着喂水,表层的土都开始呕泡泡。 在这样的雨季,邬佳享受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假期,是自大学毕业之后就久违了的清闲日子。 一个多月前,邬佳还住在城东。 她和大部分职场人一样麻木地奔波于工作,挤在转个身都费劲的出租屋里梦想着哪一天暴富。 结果暴富的日子还没到来,喜提被开。 租房合同也正好到期,邬佳就拿着翻倍的工资,带上两只猫搬来了城西。 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城东商务区不同,城西开发的程度不高。 这一片的街道又窄又挤,两边放眼望去全是平房,别说五彩斑斓的路灯了,到了晚上四下无人时,甚至会觉得后背发凉。 不过多走些路也能找到大型超市,也存在时尚托尼开的理发店和连锁的网红奶茶店,总的来说生存的基本要素齐全。 邬佳迅速适应了这种养老环境,一躺就是一个月。 每天听着窗外刮风下雨的白噪音享受生活,直到六月中迎来了晴天。 终于有了其他活物的动静——窗外树上的麻雀一早就扯着大白嗓拉练,吸引了猫的注意力。 主卧的窗朝着后院,要看小麻雀的话,就要钻到窗帘里面跳到窗台上。 于是厚重的窗帘就这么被邬佳养的猫咪之一扯开了缝,“光剑”利落地劈开卧室的昏暗。 又过了一会儿,挡在脸上的胳膊动了动,被彻底亮醒的邬佳撑开眼皮,眯缝着眼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 好早啊。 毕竟对于放假之后就倒成异国时差的人来说,睡到下午才是最理想的。 看着映在窗帘上的猫咪影子,邬佳叹了口气,道:“腊肠,你要庆幸你是只小猫咪。” 腊肠,非常有风味的二胎猫咪的名字——头胎叫酸菜,这会儿估计在客厅沙发上睡觉。 只有腊肠会乐此不疲地跳到主卧的窗台上看窗外的麻雀。 “腊肠——听没听见妈妈喊你?又装没听见是吧?” 窗帘后的影子明显动了动耳朵尖尖,腊肠本猫依旧没什么回应,倒是卧室的门被敲响了。 “醒了?” 陆知颖和她的大红色行李箱一同出现在邬佳的视野里,她按着手机屏幕回消息,头也不抬地说:“我买了生煎在桌子上,待会儿记得去吃。” 还没彻底清醒,邬佳懒得坐起来,靠着脖子的劲支棱起脑袋,继续问道:“你是要出差了吗?什么时候的飞机回来?需要接风洗尘服务吗?” “不用了,这次事情比较多,至少半个月吧,到时候我肯定得回家,不然爸妈又要念叨……哦对,昨晚的衣服我扔脏衣篓里了,晚点帮我洗一下。” 得到否定的答案,邬佳也没在意。 她放松了脖子,又栽回了枕头上,“知道了。” 陆知颖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扫了眼在床上挺尸的好友,“你幸福过头了吧……真让人嫉妒。” “那你要从我这里接被开吗?”邬佳伸出两只胳膊,摊开手掌,做了一个双手奉上的动作。 “算了吧,找新工作太麻烦了——我要赶飞机,先走咯。” 邬佳挥动胳膊,“拜拜~” “拜,等我回来找你。” 行李箱的滚轮声爬过整个客厅,随即就是家门合上的动静。 虽然知道早餐在桌上,但床的魅力更大,邬佳没出被窝,躺着继续用手机刷了会小说。 窗帘后的腊肠“卡巴卡巴”地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总之是和窗外那几只麻雀脱不了干系。 又过了一个钟,五脏庙开始闹腾着要求进贡,邬佳才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 下了床趿着拖鞋,邬佳扯开窗帘,让阳光完全洒进房间。 揉了揉腊肠的脑袋,邬佳和它打商量:“别瞅那小麻雀了,妈妈去客厅给你放《猫和老鼠》。” 邬佳在家只会霍霍一套睡衣,走哪穿哪,不会刻意更换。 今天天气好,客厅也亮堂堂的。 邬佳把临街的窗户拉开了,瞄了眼巷子里——有只野猫缩在角落,听到她移动窗户的动静后飞速跑开了。 即使有顶棚遮挡,这几天的雨水还是让金属的防盗窗沾了不少污渍,有空需要擦洗一下。 邬佳拉上纱窗,这纱窗是金刚网的,内防家猫出走,外防野猫闯入。 有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正好路过,邬佳手疾眼快地扯上纱帘,隔绝了对方的视线。 屋子的总面积其实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全布局。 邬佳几步走到厨房,摆放在岛台边的两个猫碗干干净净。 “酸菜——” 名为酸菜的头胎猫咪闻声而来,像辆敦实的卡车一样在脚边打转,邬佳进厨房拿了罐头,准备投喂。 厨房和客厅以窄窄的岛台作为隔断,不过另外还有张餐桌,给两只猫把零食碗摆在上面,邬佳自己也坐在椅子上。 陆知颖买来的生煎包是嬷嫲家的——海城这边“妈妈”这个词的方言音译——最开始只是某位阿姨自己做生煎包,因为卖得红火就扩大了店面,她们一家子都在里头帮忙,各色各样的早餐都有,不过还是生煎包最受欢迎。 邬佳摸了摸早餐的包装袋,尚有余温。 翻译一下就是懒得热了。 拆开包装袋,一股面香就冲出来,袋子里面好些水珠,邬佳抖了抖袋子,小心翼翼地抻开。 嬷嫲家的生煎包有半个拳头那么大,顶上撒了葱花和芝麻,底下煎出一层酥脆的金黄色。 生煎包有些潮了,颜色变得沉了一点。 邬佳夹起一个,用侧边的白面皮先沾了醋和辣椒酱,吸收了醋的面皮变软,在舌面上融化,酸意刺激着味蕾,让人疯狂分泌口水。 南方的辣椒酱带着甜味,辣意轻柔地按摩舌尖,些微的痛意让人上瘾。 一口咬下去,露出里面的肉馅。 邬佳不吸汤汁,生煎包里的汤汁会被她事先挤到碟子里——你也许会觉得失去了精髓,但抱歉,就连撒尿牛丸里的汤汁她同样会这么处理。 软的面皮、焦的面底,小麦的多重身份配合鲜香百搭的猪肉,洒在顶上的芝麻和葱花打出提味辅助,再有一口解腻的甜豆浆…… 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感谢早饭之神!胃在欢呼!下次一定要去店里吃新鲜出炉的! 邬佳自己吃饭的时候会刷手机,吃饭的速度自然就慢。 家里干饭最高效的是酸菜,它先吃完了自己的猫罐头,过来闻邬佳的早餐。 猫宝妈的注意力立马转移,邬佳放下手机,举起筷子让它感受醋味,酸菜翘起胡须呲着牙闻了两秒,头也不回地跑了。 “呜呜可爱~” 咬着筷子目送女儿下桌后,邬佳没有再玩手机,老老实实先把早饭解决完。 收拾好早餐之后要处理昨晚的脏衣服。 洗手间门前的脏衣篓已经塞满,除了邬佳的两件春季卫衣,就是陆知颖的衣服。 陆知颖是邬佳家里偶尔会刷新出来的NPC,她们两个的友情得追溯到高中,有着长达十多年的共度时光。 邬佳一直是带着两只猫自己租房子住,陆知颖则是住城西家里,和爸妈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得亏是经常需要出差,不然她家邻居应该会先被总是吵架的这一家子逼疯掉。 不过也因为陆知颖不安定,所以买房的计划一直耽搁着。 邬佳租下小庭院后,陆知颖也算有了新基地,反正她有车,只要是城西这片,就不耽误她去公司或者去机场。 好巧不巧,这次又是因为相亲的事情和家里人吵架。 明明第二天就要出差了,陆知颖还是没忍住,带着行李打车过来避难。 她平常睡客卧,客厅的电视就挂在客卧外面的白墙上,邬佳陪着陆知颖窝在沙发二刷《这个杀手不太冷》,陆知颖哭得眼皮和桃子似的,今天照样得出差。 一个客户走了,家里还有两只客户——电视白天的时间还得给两只猫播放《猫和老鼠》,算是这个家里工作时长最多的存在了。 等等,说起工作的话,邬佳是不是也该去找新工作了……该死的,她真的不想上班。 话又说回来了,谁会想要上班啊? - 送奶师傅下班了。 邬佳去前院的大铁门外翻了下牛奶箱,今天的鲜牛奶已经就位。 海城逐渐有了夏天的形状,早上送来的牛奶放不了多久就会变质,待会儿给送奶师傅打个电话换成晚上送。 把牛奶一口气炫完,邬佳就去了后院—— 又是前院,又是后院。 没错,邬佳的新租房是一套带院子的通透户型,长方形围墙圈出可活动区域,前有大门,后靠街道。 有一堵和邻居共用的围墙,为了隔音和房子留有两拳的缝隙。 而另一边的围墙紧邻一条青石砖小巷,房子就依靠这堵墙建起来,客厅的窗户也打在墙上,从巷子里走过的人时常会好奇看向窗子里,所以这扇窗户外有金属防盗窗,夜里会扣上窗户锁,还常常用纱帘挡着来防窥。 这片的人流量不多,每家每户顶多在围墙上保留有玻璃碎片,物理性防备外人进出。 早年的自建房才能有这样的户型,由政府出让土地,没有收回使用权。 搬到别处去租金都高得吓人,邬佳也是非常幸运地捡了漏,在找房子的时候路过看到了房东自己贴的告示,还省了一笔中介费。 不过嘛,所谓福祸相依。 这低租金和好户型配套的是有点“唬人”的地段——后院围墙背靠的街道尽头是殡仪馆。 殡仪馆坐镇山脚,再往后就是各家各户祖宗的福地。 住这附近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常常自嘲一只脚进棺材了,所以也不避讳这些。 而像邬佳这样敢于入住的年轻人基本都靠上班的怨气傍身。 打工人嘛,一把软骨头只有命硬,八字一笔一划全是穷…… 都这地步了,租金便宜就是绝杀! 邬佳一眼就看中了,欣然拎包入住,收拾完屋子里后,打算等到天气好时再开始改造后院—— 今天也该动手了。 后院贴着墙角有一片房东以前种过菜的地,邬佳搬进来前就得到了改造许可。 她打算改种月季,主打一个好养活。 考虑到自己和存款一样少的养花耐心,她选择直接扦插。 这阵子雨太大,邬佳在墙角重新搭了棚子免得苗床积水,幸存者寥寥无几,有不少基部发黑烂掉了。 搬了把小凳子在后院处理月季插条,邬佳喜欢这种机械性的工作,能让人大脑放空,虽然与之相对的挺费腰。 等到忙完,邬佳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 她矮着上半身,腰痛到连呼吸都被迫放缓,缓了好久才能挪动到另一边的水龙头旁。 天边的晚霞被晕染出 2. 第 2 章 《[反穿]捡到个刺客首席啊家人们》全本免费阅读 撒谎被山上野猪追杀的少年在邬佳的杂物间里入住了。 “引狼入室”这件事情属实出于无奈。 情况很戏剧,邬佳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拆穿对方的谎言时,他就好像放下心来两眼一闭直接昏倒了。 而邬佳一看到他头栽地,毫不犹豫就往屋子里窜,反手锁上了门。 不管少年什么身份,至少邬佳当时是不打算把他留在家里的。 即使这种情况看起来她的嫌疑最大,而且对方还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说不定就一个死无对证…… 邬佳只纠结了一分钟要不要报警,下定决心还是优先保护自己,毕竟费口舌解释也比没命了好。 人生初次体验拨打110,邬佳做足了心理建设,顺了一遍腹稿后按下拨通键—— 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虽然是山旁边,那也还有些距离,况且这附近都没人抢WiFi,网络基本没差过,更别说是手机信号了。 当下也来不及纠结信号被阻断的原因,邬佳捞上家里最贵重的两只猫,“库库”塞进猫包里就准备带着两只崽子先出家门避风头。 可是更吓人的事情发生了,大院的门根本打不开。 或者说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挡住了,邬佳甚至都摸不到门把手。 她站在前院凌乱,怀疑世界观。 而酸菜和腊肠在猫包里哀嚎,不愿意出门的控诉一声高过一声,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们娘三现在面临着什么危机。 邬佳抬手,多次锤打那层看不见的空气壁垒,最后还是茫然地拖着两条腿转回了屋子里。 不敢点亮家里的灯,后院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眼见得天色加速变黑,手机依旧收不到信号、连不上网络,左上角的时间显示也停摆了。 当代人遇事不决要么求助搜索引擎,要么求助亲朋好友,而邬佳这两条路都断了,必须把这些玄幻的事情串联起来—— 只能想到少年这个变数。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要出去面对。 家里没有麻绳,邬佳找了床结实床单准备捆人。 打开后院门的时候,即使照明不够,邬佳还是第一时间锁定了少年所在的位置。 因为他的周身飘散着颗粒状的荧光,一星一点排着队往他的伤口钻。 “……哇哦。” 邬佳捏着床单,麻木地发出感慨。 之前的一切就已经够玄幻了,眼前这个远远超出当代仙侠片特效质量的画面,成功击溃了邬佳本就不多的理智。 现在来个人和邬佳说她其实是神女转世,她都会立刻相信的。 邬佳小心翼翼地接近。 那些荧光在她靠近的时候会散开,邬佳没忍住戳了一下,那颗被选中的倒霉星点弹开老远,又慢悠悠晃回来,从另一边扎进了少年的伤口。 怎么说呢……居然有点萌。 不过这个距离已经很危险了。 碰到少年胳膊的时候,感受指尖的肌肉绷紧了一瞬,邬佳差点忘记呼吸。 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她心跳得和摩托引擎差不多,慢慢用床单把少年捆了个结实。 常常去快递点拖猫粮猫砂用的露营车派上了新用场,邬佳以倒栽葱的姿势把人塞了进去——这过程中少年一动不动。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晕,至少邬佳没那么有“英勇赴死”的感觉了。 庭院的杂物间是带锁链的,邬佳打算把人先关在里头看看情况。 花了点时间打扫了灰尘,毕竟少年看起来受了重伤,不能再二次感染了。 把房东留下的旧床垫铺在地上,再往上加层不要的床单,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就这么“迁居”到了杂物间。 邬佳走出杂物间的时候,恍惚地发现天居然亮了,跑去客厅看了眼时钟,但是时钟好像和手机一样停摆了。 院子里的日出日落一晃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邬佳拿家里的备用药帮杂物间的少年退烧和消炎,伤口也用酒精擦过,再然后就是喂他稀粥免得饿死。 邬佳自己除了水之外,完全没有进食和睡觉的需求。 倒是家里两只猫睡得昏天黑地,杂物间里的那个少年也一直没醒,邬佳连个交流的对象都没有。 既出不了门,也玩不了手机,只能翻家里的小说过瘾。 也是因为翻阅小说,邬佳意识到了时间流速不对劲。 并不厚实的小说,更何况她是二刷,怎么可能读一半就天黑了? 所有的日出日落仿佛只针对她家,外界的嘈杂仿佛是另一个维度的故事,邬佳不知道外面究竟过了多久。 直到邬佳心事重重给少年喂粥的“第四天”,终于有了新变动。 “……已经空了。” 刚苏醒过来,还嘶哑着的男声唤回了她的思绪,陶瓷勺子和碗之间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邬佳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碗,从还残留着白粥痕迹的白瓷碗上偏移视线,对上了那双黑色的眼眸。 少年有双漂亮的杏仁眼,眼角略圆钝,擦去了血腥气后看起来和普通的学生没差别。 明明躺在床上更虚弱的是他,邬佳还是条件反射起身后退了两步。 面面相觑。 少年神色无辜,黑瞳仁瞧着邬佳,还故意抬起手将两只手腕贴到一起,主动问道:“还需要绑着吗?” 之前看他手被勒得发紫,本来就失血,又怕他血液不循环,邬佳才拆掉了束缚着的床单。 她紧张地抿紧唇瓣,控制自己不发出惊呼:“……” 少年依旧笑着:“之前不都绑着吗?我明明都有好好配合的。” 这听起来更加吓人了好吧?! 邬佳吊着一口气,什么都没敢说,转身出了杂物间,手忙脚乱地把上面的铁锁挂了回去。 她刚走出两步,伴随着“啵”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戳破了。 天色犹如被调节的曝光度,一下子拉成了黑幕。 明亮的月挂在枝头,蝉鸣涌进了本来寂静的后院,荧光连着串飘向杂物间。 邬佳:“……” 邬佳:“……哇哦。” 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恢复正常的系统自动校准首都时间,锁屏上的数字跳到了“19:00”。 新消息弹了出来,是陆知颖刚刚发的:“我落地了。” 邬佳勾了一下食指,下拉状态栏——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天她怎么强迫自己都睡不着,因为她确实距离刚醒过来没差几个小时。 现实中的时间只不过是在少年昏迷后挪动了三个钟头,结界里的时间流速也没有对邬佳的身体起作用。 真正和这个时间流速、和这个结界有关的,果然还是那个受伤的少年。 那家伙…… 心脏猛地收缩了一记作为提醒,后知后觉的惊慌窜上脑后,邬佳退回到手机主界面,点开电话。 刚输入了一个“1”,就听见背后铁链落地的声音。 第二个“1”是手指机械性地敲下的,邬佳已经僵硬住了,因为有带着尖角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腰。 牙关紧咬,邬佳说:“你不能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少年笑了起来,意识到她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干脆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敲了敲,“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关于这地方,关于你,才能衡量恩和仇。” 邬佳曲起指关节,指尖缓缓挪动向下靠,还差一点就能碰到那个“0”了,“那、那你先把你的剑放下,不要威胁我。” “那你的灵器也该收起来吧。” “灵器?” 话音未落,从肩膀上横伸出一只手。 陌生的气息贴近,邬佳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她的手机上。 裂痕犹如蜘蛛网,瞬间爬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始作俑者翻转了手心,他做坏事的食指上嵌进了一小颗玻璃碎片。 少年用大拇指捻着它感受了一下,完全不在乎指腹冒出来的血珠,有些好奇地说道:“没感受到灵能,你的灵器很有意思,但好像过于脆弱了。” ……她的智能机甚至都发不出哀嚎就阵亡了,碎裂的屏幕在邬佳眼中具现化成飞走的钱。 怒火屏蔽了求生欲,邬佳伸手弯到身后,想徒手抓那腰后的“凶器”,入手的却是很厚重的手感。 少年没阻止她的动作,任由她 3. 第 3 章 《[反穿]捡到个刺客首席啊家人们》全本免费阅读 十分钟后。 邬佳和腊肠的定身术被解开了。 小家伙记吃不记打,照样满屋子溜达。 被定到没脾气的邬佳活动着自己的胳膊和腿,“你有事就问,能不能少动手?” “衣服好脏——” 邬佳:“所以可以少动手吗?” “我要沐浴。” 邬佳:“。” 臭小孩完全不听人讲话啊。 不过他的衣服真的很脏,邬佳心疼自己的地板被蹭黑了,只能让他先洗澡。 翻箱倒柜找了点宽松无性别的T恤裤子,邬佳给他演示了一下穿法:“从这里钻脑袋,这两个洞伸胳膊。” “好少的布料。” 说是这么说,这家伙倒是老老实实接过去了。 邬佳给他一一讲解了浴室里的物品,水龙头往哪里是热水,玻璃移门怎么开关,沐浴露、洗发露更是示范了如何打泡沫。 少年打着哈欠听,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不过也听完了全程。 重中之重是马桶,邬佳说:“这个用来……出恭?要坐着用。” “哈?坐着要怎么尿?” “……你自己研究下,总之上完厕所,按下这个冲掉。 ” 无视了少年的臭脸,邬佳示范性地按下按钮,伴随马桶工作的声音,两个人盯着下水的漩涡陷入沉默。 “所以你可以出去了吧?” 再三求这位祖宗别再毁坏东西,邬佳就被赶出了浴室。 比起邬佳的提心吊胆,少年的心情明朗极了,还能边淋浴边唱歌。 歌曲的调子很陌生,歌词听不明白,像是某种方言。 邬佳攥着拖把清理地板上的脚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和歌声,脑袋里的弦突然一抽,她敲了敲浴室门,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记得尿尿就在刚才和你说的马桶里,你不许尿地上!” 里面的歌戛然而止,少年烦闷的声音传来,“我才不会干这种事情……你真扫兴。” 水声过了很久才停歇。 几乎要把自己洗脱皮的少年穿着邬佳给的宽大长袖T恤和沙滩裤出来了。 他那头银色长发披散着,一个劲地滴水,连刚换上的衣服都湿了。 邬佳看着难受,“你应该有那什么内力可以蒸干头发吧?” “不要,浪费灵能。” “……那你戴上这个。” 邬佳不想客厅的地板遭殃,只能把自己的干发帽拿出来。 刚才已经用过毛巾,类似的材质没有引起少年的戒备,邬佳示范了一下,他立刻有模有样地带好了。 银色长发裹进帽里,少年摸着整齐不再滴水的发际边缘,翘了翘嘴角。 “好了,现在我教你怎么洗衣服。”为了满足少年的好奇心,邬佳教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袋里——他那身衣服细节太多,怕直接甩坏——再放进洗衣机。 洗衣机运转的时候发出了大动静,邬佳废了老大劲才劝下这小子抬起的手。 差点又牺牲一台洗衣机。 少年对洗衣机维持了大约三分钟的热情,又挠着头说干发帽戴久了不舒服。 邬佳叹了口气,拿来了吹风机,“虽然它很响,但是它没有攻击力,只要你不把头发卷进去你就是安全的。” 少年的耐心值比她的存款还少。 吹了没几分钟,他就摆手放弃,“不吹了,好麻烦,你的灵器也太难用了。” 好在现在头发已经不滴水了,邬佳就没管他。 少年坐到了沙发上,试着掂了掂自己感受屁股底下的柔软,又看了看茶几上的水果,随手捞起一个苹果打量,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邬佳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挪步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也忙活了几个小时了,是时候和这位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少年好好沟通、不对、交涉一下。 单手握拳抵在下唇,邬佳艰难地挤出几句场面话:“咳咳,首先、那个,当然不是不欢迎你的意思,但是你的到来确实过于创世纪独一份……” 少年“嘎巴”啃下了第一口苹果,杏仁眼凝瞩不转,等着邬佳说话。 “我知道咱们这个武力值条件可能不太对等,所以我可以先说我们这里的情况。”顶着少年毫无波动的视线,邬佳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我叫邬佳,这里是海城,今年是2023年,我们这里是高科技社会,但是必须遵纪守法,就是那个——杀人它犯法。” 少年叼着苹果肉笑出了声。 “法?”他咽下嘴里的果肉,漫不经心的,“那种东西只能用在有法可言的地方吧,对我这种存在来说形同虚设。” 邬佳眨了眨眼,问:“呃,什么存在……?” “我是刺客,”少年学着她的样子,单纯作态地睁大眼睛,轻轻眨了眨,“你知道刺客是什么意思吗?” 邬佳:“……” 少年手里的苹果还剩下半个核,他轻轻丢回了果盆里。 本来咀嚼的动作终于消停,少年突兀的停顿让邬佳的视线完全聚焦到了他的脸上。 他眼帘半阖,眼尾下垂,压低了声音故作可怜地说:“就是没有牵挂、没有羁绊,死了更没人收尸,受雇于人的亡命之徒——刺客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没有徒手弄坏她的手机、门、空气炸锅、冰箱——邬佳也不会心疼他的,她只是怂,又不是傻子。 看她不作声的样子,少年迅速变了脸,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你真没同理心。” ……真不敢对你有吧。 邬佳干笑两声,没接话茬。 指尖还残留着淌下来的苹果汁,少年起身跑去厨房洗了手。 他回来之后,邬佳把茶几上的纸巾盒推了过去,说道:“这里有纸巾,可以擦手用。” 扯了一张,一根一根细致地擦过自己的手指,少年才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叫聂玠。” “我在前朝覆灭前出生,不知打哪来的土匪做了皇帝,取年号为大昭。” 他边说,边观察着邬佳的表情。 见她脸上全是茫然,聂玠手指慢慢合拢,将纸巾捏成一团。 指尖抵在手心,痛感刺激他压抑下兴奋的思维——不存在大昭,他的世界在这里好像真的无迹可寻。 转过手腕,用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遮挡住上扬的嘴角,手肘顺势撑在了大腿上,聂玠继续说:“我来之前,皇帝正举国欢庆他屁股底下的宝座稳了十六年。” 邬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信息,幽幽开口:“那你才十六岁啊,未成年啊……” 聂玠嗤笑:“和我同龄的那些宅门少爷不少都做了爹,孩子都和你家狸奴一样大,你们这管十六岁的还叫孩童不成?” 嗯……谁说不是呢。 很难和他解释啊。 “我今年二十四,比你大八岁,你可以叫我一声姐,”邬佳措着温和一点的辞进行劝说,“总之,现在算是你到了我们这边来,那就得稍微遵守一下我们这的规矩吧。” 话音未落,聂玠动作夸张,非常表演化地以“讶异”的情绪扫了一眼邬佳。 他拉长了尾调,阴阳怪气地说:“姐姐,你记性很差吗?要我再和你重复一遍我的身份吗?我是刺——客——” 邬佳:“你是刺身也不行。” 聂玠愣了一下,“刺身是什么?” ——岔开话题解释了一下刺身。 五分钟之后邬佳捂着脑袋,倍感头痛地拉回话题。 她只能尝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灌之以鸡汤,“你之前做刺客应该也是被迫吧,为什么不趁着穿越的机会改变一下呢?” “呵,你怎么知道我是被迫,说不定我就是爱好杀人呢?” 邬佳又忍不住叹气,说道:“那我不是还活着嘛。” 聂玠的视线再次飘到了邬佳的脸上,试图分析出她表情里的其他讯息——失败了。 交涉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从他落地这个世界开始,用武力示威、破坏,用言语挑衅、刺探,不管是对方给出哪一句话,他都夹棒带刺地回复。 使坏的程度不低,可眼前的人没有多余的负面情绪,平和得让人捉摸不透。 是这个世界对于所谓“未成年”特有的包容度吗?还是这个人并不在意他是怎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性格。 < 4.第 4 章 《[反穿]捡到个刺客首席啊家人们》全本免费阅读 凌晨两点。 聂玠霸占了沙发。 倒不是他良心发现把主卧留给了这个家的主人,而是因为两间卧室都有残留的他人气息。 他理直气壮地说睡不惯,完全不符合邬佳对刺客风餐露宿的刻板印象。 邬佳有口难言,到底是谁更不习惯啊。 家里突然入住了一个陌生男性,别说邬佳提心吊胆,酸菜直到屋里都黑了才敢爬出来,也始终猫猫祟祟地避开沙发觅食,吃完饭就溜回卧室。 只有腊肠毫无防备心地在主卧床上酣睡。 和香香软软的小猫贴着,邬佳的心才算安定了一点。 即使努力让自己睁着眼睛保持警惕,可她还是在五点左右,败给了生理性的困意,昏昏睡去。 第二天再次被刺眼的阳光唤醒时,邬佳几乎是弹跳着起来,先看向了两只猫平常待的位置。 腊肠在窗台上,酸菜在床底下——没事了,女儿们都活着就好。 邬佳保持着大半个身体挂在床边的姿势舒出一口气。 “刺客出手都是要收钱的,一分不赚我是不会对你的狸奴下手的。”在门边倚着看完了全程的聂玠轻飘飘地开口砸出两句。 “靠北!”邬佳被吓一跳,骂完就捂住嘴,趴在床上行了个大礼,“对不起,我没睡醒……您大早上杵在我的门边是有何贵干?” 和没心没肺睡到快中午的邬佳不一样,聂玠习惯早起。 睁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不过扭头看到窗外透进来的天光,聂玠就放松下来。 明明是完全陌生的异世界,可是一张松软的沙发竟然能衍生出几分安心,让刺客都难得放松戒备。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从梼杌楼叛出的代价不过是一条命,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求生好像已经变成了本能。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那家伙给的药,居然真的捡回了一条命。 据她说,他落地和醒来是同一天,可是聂玠知道自己的伤势并不可能在一天内痊愈。 这个谜团或许和他来的契机有关……但他并不是很想知道。 新的世界感受不到附近的其他可疑气息。 似乎一切都和里面那个睡得呼吸平缓的人一样普通。 要换做原来的世界,他或许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样的人——不会成为目标亦或者是敌人。 败给生物本能的,完全没有威胁性的家伙。 就连她养的两只狸奴也是,深夜几次三番压抑不住好奇心偷偷跑到沙发旁边闻嗅他的味道。 活物的靠近让聂玠几次惊醒,幸好他伤势未痊愈,加上狸奴不带杀意,不然—— 以昨天试探的程度来说,这两只狸奴死了的话,他会有麻烦。 聂玠记下属于两只狸奴的呼吸频率,到后来那只胆子大点的小狸奴甚至还跳上沙发时,他只是掀起眼皮瞧了眼。 那只狸奴蹭过他的手,在他腰侧用两只前脚掌蹂躏柔软的沙发抱枕,伴随着呼噜噜的动静,每动一下就蹭过他的手臂。 真是…… 聂玠闭着眼,默默挪开身体避免接触。 - 日出,鸡鸣。 附近的动静逐渐多了起来。 在第一个人路过客厅窗外那条小巷时,聂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去卫生间用清水做了简单洗漱后,聂玠把剑从杂物间取了出来,带到淋浴间一同洗了澡。 伤口还没好全,他没办法做其他活动。 只好忍耐到中午,终于等到主卧室床上的“蚕蛹”破壳。 “你真能睡,”聂玠提着剑,“我饿了。” 邬佳点点头,“好嘞,那麻烦您先出去,我换个衣服就来给您做早餐。” “你不是穿着吗?” “呃,我总不能穿着睡衣出去吧?”自己一个人住还能穿着睡衣到处走,多了一个人不得不注意点。 “……快点。” 邬佳昨晚没脱内衣,直接套好衣服,一边思考今天要做什么。 被聂玠弄坏手机导致断联了一晚上,她今天必须要出门买个新的;家里的食材都没了,要去采购。 ……还有可怜的冰箱和空气炸锅也需要换新。 可问题是如果她要出门,聂玠怎么办?让他独自在家总觉得有隐患。 客厅里传来那位“隐患”的催命咒——“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来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邬佳只从橱柜里掏了两包辣白菜泡面。 热锅、热水,往里下方便面,没有直接泡是邬佳对口腹之欲最大的尊重。 区别于其他方便面,辣白菜泡面的面条要更粗一些,在面条最劲道的时候捞出锅,这样弹牙的面条裹上汤汁更美味。 分了两碗端上桌,邬佳习惯起床先喝一杯热水润嗓通肠,喝完才发现聂玠还没开吃,目光定定地等着她。 “?” 他该不会是怕她下毒……吧? 邬佳率先用筷子挑面“呼呼”吹了两下之后送进嘴巴,余光瞥见聂玠等她咽下两口之后,终于拿起筷子。 ……行吧,这算是刺客的警惕心? 邬佳眯起眼睛,杂乱的想法在几口面下肚之后就飞走了,专心享受食物。 本来干巴巴、一捏就碎的面饼吸吮了汤汁之后就大变样,不是预料中的干粮泡水般的口感。 红橙色的汤汁裹挟着浓郁又霸道的辛香,直往人鼻子里钻,入口就是带着各种滋味的咸,像是辛香料们互相殴打迸发出的精华。 邬佳的口感偏淡,吃没两口就觉得齁,去拿了两瓶功能饮料回来漱口,推了一瓶给聂玠。 他吃饭比酸菜都迅速,已经见了底。 而邬佳是个猫舌头,要吹凉筷子上的面条,吃两口就得灌一口饮料,还要分出嘴巴和他聊天:“你把剑拿回来了啊……我们这出门不让带管制刀具啊。” “你们这的规矩还挺多。” “那没办法啊,科技提升坏人更多了,肯定得定些规矩约束下,”邬佳擦了擦不小心溅到下巴上的汤汁,不紧不慢地挑起一筷子面条,“我们下午出去买点东西吧,你昨天把我手机弄坏了我都没办法网购。” “手机?” “就是你第一个弄坏的东西,离了这东西我就没命了。” “?”聂玠一副不信的神情,“你明明什么伤都没有。” “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总之,你下午和我一起出门采购吧?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可以买给你的,十块以内随便买,不过你要答应我,出去后听我的安排不要惹事……” 结果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人带出门,带在身边还能看着点。 对上聂玠平静的视线,邬佳咽了咽口水,“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爱好啊?都可以尽力满足你的嘛,只要你不要违反我们这里的法律啦。” 聂玠佯装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只有点俗人的爱好,一是劫财,二是……” 等、等下! 一个“财”字就让邬佳警铃大作,赶忙打断。 她嚎叫道:“我穷得只剩下美貌了!真没钱!十块是底线,给异性多花钱我要遭雷劈的。” 聂玠:“……?” 他俩面面相觑了很久,聂玠忍了又忍,还是提了一下剑,把银亮的剑身搓出来,“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吃。” 不是劫财都好说,邬佳赶紧把碗推了过去,“您请慢用。” 吃食这方面聂玠倒是没什么洁癖,马上就把剩下的面吃完了。 看他眉眼间透露出餍足,邬佳问:“吃饱了吗?那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就出门?待会儿在外面听我的安排?” 完全没有吃人嘴短的意味,聂玠偏过眼,抱着剑起身转去了洗手间,一副不爱搭理她的样子。 邬佳:“……” 他喜怒哀乐变得可真快。 - 聂玠的那把剑最后还是留在了家里。 他穿着邬佳“无私”提供的一件蓝色大T,依旧是长袖,裤子是邬佳之前买的亚麻阔腿裤,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好歹遮住了累累伤痕,免得吓到路人。 这个时间,街道巷口树荫底下,附近溜达的都是老年人,看见聂玠那一头银色长发各个都走不动道。 有些个老大爷背着手,站定了瞧,还忍不住问两句。 邬佳只能用方言解释:“这是我表弟,年轻人嘛,喜欢玩角色扮演……诶诶,是汉服,就是汉服,现在都搞那个汉洋折中……” 这一路交际,快把邬佳累坏了。 聂玠全程冷眼旁观,还说风凉话:“你都认识?” “当然不认识。” “那有什么好聊的。” “礼貌啊。” “呵。” ……不跟小鬼计较。 邬佳带着他先去了银行取钱,好久没拿这么多的现金,邬佳一路查看了好几次包,直到手机店才松口气。 把坏掉的手机递给店员麻烦她取电话卡,邬佳转身去柜台挑手机。 聂玠饶有兴趣地陪着她转,“这么多灵器?” “不是灵器,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生命的,它们的运作原理是电,你说的灵器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聂玠蹙眉,正准备开口解释,邬佳摆摆手,“回家再说,在外咱们谨言慎行。” 她趴在了柜台上,仔细看着展示出来的手机。 俨然已经把旧手机忘在脑后了。 “新欢”换了更大的内存,有着娇贵的曲面屏,邬佳新鲜地摆弄着新手机,带着聂玠继续前往电器店。 “哦对了,”走到一半,邬佳突然想起来自己出门前的承诺,“来之前说了,给你买十块以内的东西,有没有想要的?” “那个。” 身边的人只犹豫了一秒,就指向对马路的一个小朋友,准确的说是指向了小朋友手里的冰棍。 “啊,盐水棒冰!”邬佳弯了眼,“正好我也想吃了。” 马路对面就有一家自营超市,邬佳在靠近门口的冰柜找到了盐水棒冰,不过包装上看起来有档次了点,似乎和以前认识的不是同一个厂家, 盐水棒冰永远占据着童年记忆里的冰箱上层,不过十几年过去,物价从五毛翻了倍。 有档次了也不是它涨价的理由! 虽然邬佳花钱还挺大手大脚的,平常也没这么 5.第 5 章 《[反穿]捡到个刺客首席啊家人们》全本免费阅读 冰箱在下午送上门了,两个配送员现场拆包。 半开放式的厨房正对着客厅。 聂玠上半身趴伏在沙发靠背上,就这么托着下巴看他们把冰箱“更新迭代”。 巨型且严实的包裹,辅助冰箱移动的轮子都没有引起他的兴趣,直到插头就位,冰箱“叮”一声亮了显示屏。 聂玠:“……!” 邬佳一边和配送员交流,一边分了心神给他。 见聂玠从沙发上起身向厨房走,邬佳赶紧从包裹里拿出说明书堵住他,“给你这个,先看看使用说明。” 聂玠捏着手里薄薄一本的纸,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定住了脚步。 见他翻看说明书,邬佳赶紧抓住时机把配送员送出门去。 在前院大门外完成了旧冰箱的回收交易,只换了原价的零头…… 可恶,让钱包寒心了。 以后非得让聂玠把这些还回来! 邬佳咬着后槽牙再次合上前院大门,刚进了屋子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叮”的动静。 冰箱——! 邬佳都来不及换上室内拖鞋,直接冲向了厨房。 说明书被丢在料理台上,万幸不安分的某人只是“普通”地戳着冰箱显示屏。 “……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谢谢你,”邬佳松了口气,“说明书你没看?” “看了,上层冷藏,下层冷冻,这个按钮调节冷藏程度……有什么问题吗?” 邬佳默默合上惊讶的嘴,“所以我们两边用的还真是同一种文字?” 聂玠挑眉,不置可否。 这或许是个线索,但目前邬佳更好奇的还是——“你们刺客居然识字,又一条违背了我对刺客的刻板印象。” 捞起岛台上的苹果,聂玠先啃了一口,才解释道:“既是刺客,除了一击必杀的武力之外,搜集和统筹情报的智力也必不可少。” 呃,他们梼杌楼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个学校了。 大概熟悉过新冰箱的功能后,邬佳把说明书放到客厅的柜子里。 敞开冰箱的上下门散味,邬佳拿抹布擦了一遍里外,顺手又开始打扫其他地方。 毕竟有外人穿着室外鞋进门了,还是得消毒一下。 前阵子本来还计划买个扫地机器人的,结果预算全搭在冰箱上了,只能靠人工。 她在这头做家务,聂玠抱着剑看电视——看了冰箱的说明书后,他举一反三、无师自通了遥控器的用途。 等下,凭什么她做家务?追根溯源不是聂玠的错吗?! 邬佳转身去拿了吸尘器。 按开开关后,“轰轰”的特殊声响如预料中那样吸引了聂玠的注意力。 邬佳计谋得逞,冲他谄媚地笑,“要不要试试看高科技?” “……嗯?” 鱼上钩了。 聂玠接过了吸尘器,他的耐心倒够用来清扫客厅。 刚结束完基础的灰尘清扫,聂玠的手里又被塞进了消毒喷枪,而等扫拖结束后,又是一个除螨仪。 聂玠的眉头刚隆起一个小缓坡,邬佳立马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它能替你吸走客卧其他人的味道,以后你就有房间睡了。” 聂玠:“……” 让聂玠搬到客卧去,是邬佳认真思考过后的结果。 首先,当然考虑过把聂玠送到别处去,即使聂玠无处可去——他唯一能去的或许是国家研究所。 不过说到底,邬佳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和两只猫的生命安全。 聂玠第一天从天而降劈开水花的样子就够有威慑力了,后面又展现出隔空点穴的本事,唬得邬佳这种纯粹而普通的地球人一愣一愣的。 想出卖这个家伙的话,绝对不能在家里,因为有人上门来,第一个殉的就是邬佳自己。 而邬佳自己出门求助的话,两只猫就是猫质;又如果带着两只猫出门,那势必会引起他的警惕。 再者,虽然邬佳可以面不改色地诅咒许多人去死,也可以极其虔诚地许愿蟑螂和蚊子灭绝,但是她做不到杀人。 所以万分纠结之下,邬佳还是决定以身饲虎,在没搞清楚聂玠怎么来和怎么回去前,收留他。 既然这样,就只能把客卧献祭出来了…… 毕竟只有两间卧室两张床,又不想让聂玠睡在客厅——离主卧太近了,邬佳会感到不安。 邬佳把陆知颖留的东西搬到了主卧,和聂玠说:“我就不帮你换四件套了,容易沾上我的味道,我口头指导你动手吧。” 等聂玠把客卧的床新换了四件套,这一下午的家务总算告了段落。 坏消息是,聂玠的伤口又裂开了。 邬佳指挥他做家务,猛地一扭头发现他衣服都染红了。 他伤势没好全,刚才做家务时候和电器“搏斗”,好几个伤口又崩开渗血了,看起来有点凄惨。 虽然对方的武力值甩她一个地球,但邬佳内心为数不多的善良和大部分的心虚还是起作用了。 用新手机外卖了医用纱布、男士衣物之类的,邬佳顺带又点了两个人的晚饭。 外卖小哥们没来前,聂玠得先运功止血,免得弄脏刚打扫完的地面。 邬佳坐在他旁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黄瓜味的薯片,视线忍不住往他身上飘。 这可是个来路不明的刺客,邬佳啊邬佳,真打算收留他,你到底是多嫌命长。 但是怕死很正常吧…… “聂玠。” “说。” “等你能赚钱了,要记得赔偿我的手机、门把手、空气炸锅、冰箱还有沙发。” “……沙发没坏。” “刚刚你的血滴在上面,现在它凝固了。” “……你是真不怕死啊。” 但是和钱有关的还是勇敢点比较好,死哪有穷可怕——邬佳如是想到。 她说:“怕死,但你也得赔,没钱我照样活不了。” 聂玠没好气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金钱方面他意外的好说话。 聂玠又把眼睛闭上了,他身边闪烁的光点仿佛映照出了他的心情,像波纹一样荡开来。 这样活泼的光点吸引了腊肠的注意力,它比邬佳更快适应家里多出来的人,不怕生地蹲在聂玠脚边。 腊肠仰着脑袋,瞳仁圆溜溜地盯着空气中规律运动的光点。 没两分钟,她就按捺不住试探性地伸爪,弯成小勺子状的猫爪捞飘在空气中的“星星”。 邬佳刚想夸女儿可爱,下一秒就见到腊肠把爪子往嘴边放—— “可——呜!” 邬佳一个飞扑到聂玠脚边,捂住了腊肠的猫头。 她的手速没拼过猫的好奇心,明明看到腊肠把那粒光点塞进嘴里了,可是掰开嘴什么也没有。 邬佳紧张兮兮地抬头问聂玠:“这个东西,猫吃了没事吧?” “不清楚。” 聂玠停止了运功,一脸无语地把腿盘在沙发上,避免一人一猫的撞击。 他一停下,光点们就失去了吸引力。 一个呼吸间所有的光都渐隐在空气中。 邬佳慌了神,翻来覆去地检查腊肠,腊肠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喵喵喵”骂得很大声又难听。 “……好吵,”聂玠揉了揉眉心,“你的狸奴体内没有淤塞,不会有事的。” 邬佳松下一口气,放腊肠跑走了。 她揉了揉被腊肠的爪子拍过的脸,趁机打听:“所以这些光是什么原理?为什么我平时看不见?” “……”聂玠闭着眼,装作没听见。 “请你吃盐水棒冰?” “你能看见的叫灵点,”聂玠开了口,“天地万物皆有灵气,但灵气无形无味,只有灵窍吸引聚集,让它们在周身凝结成灵点后才能看见。” “灵点进入灵窍后凝练成我们的灵能,就是我们日常运功的能量,称之为灵能。” “而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体内没有灵窍,所以自然也不存在吸收的说法,即使有灵气跟随呼吸进入身体,也会被你们从肺腑过滤出去。” 邬佳点点头表示理解。 聂玠眯起眼,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后,又继续说:“昨天那个小贩被我强行注入了一道灵能,他的身体没办法一次性排出这些吸收不了的灵气,所以那道灵能会堵在他的体内,在消失前都算是他身体的缺陷。” “诶?可你昨天说你点了他的哑穴,还说不解除他就一辈子当哑巴了。” 聂玠灿然一笑,“哦,吓唬你的。” 邬佳:“……” 还好外卖电话来了,不然邬佳真憋不住要吐槽两句,她蹬上拖鞋起身往外走。 她一出去,屋子里就安静下来。 聂玠收起脸上的表情,低头伸手按在再次渗血的腹部,强撑着的痛意一下子翻涌上来。 冷汗汇成一滴坠落在怀里的剑身上,聂玠的视线移到剑尾,那只狸花正不怕死地伸爪搭在他的剑上。 被他这样盯着,腊肠甚至更嚣张地拍了两下剑身。 “……胆子和体型一样肥。” 聂玠攥着剑柄起身,免得邬佳养的这只莽撞狸奴被利刃划破肉垫。 环视了一圈屋子,最后还是走向了自己的衣服,用剑划开下摆的布料,聂玠硬生生扯下布条——他的剑鞘丢在了原来的世界,偏偏这把剑是特制的,合适的剑鞘很难找。 只能用布凑合了。 聂玠抬手将布条绕上剑身,低声道:“你跟着我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 - 等邬佳开开心心提着两份黄焖鸡米饭回来的时候,入耳的就是腊肠的骂声。 骂得比做完绝育那天还凶。 邬佳愣了两秒,发现腊肠不知道为什么被关进了主卧,嚎得声声入耳。 而罪魁祸首还在慢条斯理地用眼熟的布裹他的剑。 6.第 6 章 《[反穿]捡到个刺客首席啊家人们》全本免费阅读 第七天。 邬佳顺着表面舀起一勺白粥,使劲吹了吹。 反复几次后,用唇瓣碰碰陶瓷勺的边缘,还是被烫得眼泪汪汪。 猫舌头本人只能一边晾着勺子里的粥,一边说:“咱们也是时候研究研究你穿越异界的原因了吧。” 这个家里唯二说人话的聊天对象伤好得飞快,每天都要早起练剑,结束后又要洗澡换新衣服。 虽然天气热,衣服晒不到半天就能干,然而总共就那么几件衣服,夏季也常有暴雨,根本经不住聂玠这么更换。 就算大了八岁,邬佳也没办法真把人当自己弟弟看待,她并不想陪他出门去买衣服。 况且她自己都不太爱去实体店试衣服。 外衣外裤完全可以网上买有运费险的试,内裤就是个问题了—— “内裤?” “差点忘记了,你们那个世界是不是都不穿的,毕竟你穿来时候穿的衣服看起来是古代。” “……” “哇不穿内裤诶,不敢想象……” 外卖了几条内裤应急,邬佳让聂玠自己挑,再一次庆幸聂玠看得懂这边的文字。 网上买的外衣外裤还没到,昨天邬佳往客卧塞了两条宽松裙子——早两年喜欢的休闲风格,被人说像孕妇后再也没穿过。 聂玠倒是也没意见,今天就穿着其中一条亚麻裙大摇大摆地从浴室走出来,还毫不客气地借用了邬佳的干发帽,此刻顶着粉色的脑袋说不出的接地气。 他就着榨菜下白粥,吃饭的搭配是学邬佳的,身上的气味是和邬佳一样的,完全没有初见时候的威慑力。 说话倒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姐姐急着送我回去了?” 这会儿就知道叫姐姐了……阴阳怪气的。 “能不急嘛,”邬佳掰着手指跟他算,“这才第一个礼拜,我的存款已经飞了五分之一,而你才十六岁,不仅未成年,还是个黑户,正经工作都找不来,肯定得吃我的喝我的。” “钱啊!钱啊!这都是我的钱啊!我总不能养你一辈子吧?!” 本来还有话说的聂玠,听到最后一句就默默闭上了嘴巴。 邬佳皱眉叹气,“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清,再这样下去我要破产了,要不还是把你上交给国家研究院算了。” “那我会先杀了你的两只狸奴。” 该死,被准确地拿捏住命脉。 虽然早就想明白了这件事,但被他直截了当地点出来还是觉得很……慌乱, 邬佳举起勺子,做了个砍的动作,“我的女儿出事我绝对会和你拼命的,你不要小瞧一个猫宝妈。” 聂玠挑眉,“显而易见,我们已经相互掌握对方的命门了。” “那也不能彻底放下戒备吧,显得我这个人好像很傻白甜的样子……等等,你知道国家研究院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不知道,总之听你的语气,对我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 邬佳:“……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又一波交涉失败,穿着碎花裙的刺客吃完自己的早餐离开原位。 他抬手摘下干发帽,银色的长发自由垂落。 看着他的背影,邬佳突发奇想,“你们的世界,所有人的头发都这么五颜六色吗?我以为做刺客的,头发颜色会低调一点。” 聂玠的脚步一顿。 “让你失望了,”他咬着后槽牙,不情不愿的,“我是因为走火入魔,头发才变了颜色。” “……你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仔细想想毕竟是个古代人,应该是挺不满意这个颜色,邬佳挠挠脸,安慰道:“呃,其实你这个银色挺漂亮的,我们这的人很喜欢染头发的,不瞒你说,我之前还打算漂个金色。” 话音未落,聂玠猛地回过身,眼睛亮得像灯泡。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邬佳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找补一下,就看到聂玠嘴角翘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那还犹豫什么?现在就出门去染个金色的头发吧。” 邬佳:“……啊?” 邬佳:“!等等,你先把衣服换了!” - 一脚迈进理发店,指向身边的聂玠,邬佳说:“给他剪个头。” 来都来了。 邬佳图省事,干脆给自己也安排洗个头。 众所周知,理发店的托尼老师们都好爱聊天,硬着头皮也要往下聊。 邬佳一躺下,抬起胳膊,假装玩手机躲避话题。 旁边的聂玠有样学样地躺在椅子上,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然而邬佳这边的托尼老师没说话,聂玠那边的先开口了:“小帅哥今年几岁了,怎么就染了这个颜色的?” 生怕聂玠语出惊人,邬佳赶紧抢答:“他从小身体里缺了某种维生素,所以头发就这个颜色。” “是这样啊……挺帅的,有好多人想染都染不出来这种银色呢,”托尼老师好心安慰了一句,“小帅哥可以闭上眼睡一会儿的。” 聂玠:“……” 邬佳:“你别管他,他因为头发比较自卑,从小孤僻,也不太习惯别人的碰触。” 完全被这串可怜人设欺骗了的托尼老师:“啊……年轻人还是要多出来走动走动。” 被迫聊了些不知所云的天,洗头发艰难地结束了——能看得出来聂玠过程中非常僵硬。 要把脖子以上交给陌生人,对他来说也算是种酷刑了。 明明是他自己怂恿着说要出来染头发,结果倒头来先烦躁的也是他。 邬佳的余光瞥到他好几次抬手又收回的动作,只能伸出手去紧紧拽住他的长袖袖口作为提醒。 还好聂玠没有挣开。 接下来的吹头发和剪头发更是大工程。 邬佳先落座,她的头发不多,也没有聂玠那么长,托尼老师象征性地用梳子拨动中间的发际线,给本就不多的头发指出一条“明路”,“你这个脸型其实更适合短发啊。” 邬佳果断拒绝:“No,吹干就行,谢谢。” 毕竟上一次短发就是惨痛的教训。 轰隆隆的吹风机过后,邬佳先收了工,坐在聂玠旁边镇场子。 聂玠那个托尼开剪前还笑嘻嘻地转过来说:“美女,你弟弟这个头发要不要染个新发色的?” “不要,”邬佳干脆利落地拒绝,她可不想在这种额外的方面再给他花钱了,“你敢给他染,我就不付钱了。” 邬佳看向聂玠,他们在出门前商量了,她出资让聂玠把头发剪短到肩膀。 这个长度的话现代算是长发文艺男,回他的世界也不会被当成异类。 至于颜色——“我网上给你买染发剂,咱们在家自己染。” 立省百来块。 其实她知道从上次出门的时候聂玠就在注意别人的头发。 街上的年轻人也有其他颜色的头发,可是他的银色长发是最显眼的,导致他一路收获了很多视线。 这种高回头率的情况对一个习惯性隐匿的刺客来说极其难捱。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剪头发。 聂玠的头发太厚了,在家实在不好处理,邬佳还是决定出钱让别人给他剪,这笔账还是会记在聂玠头上。 这样算起来,找聂玠来的理由和送他去打工的想法就又堆到了脑袋里。 托尼老师:“帅哥从小没出门剪过头吧,头发养这么长——你这个刘海自己剪的吧,这么乱。” “嗯,之前被别人割断了之后影响视线,干脆就自己剪短了。” “?” 他手里的剪刀靠近,聂玠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