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做我裙下臣》 1. 第 1 章 霜刀烧与杀 《杀手做我裙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大寅靖和三十六年,皇帝病重,太子年幼,朝堂暗流涌动,官不官、自保敛财择主,民不民、山匪盗贼横行。 昆仑山下的花脸村偏安一隅,此时村民们还在隔着土墙看热闹。 村里的一位读书人回来了,要说这人为何如此特别,只因为她是个女子。 六月初八,是张梨儿十五岁生辰,村里虽没人过什么及笄礼,但养父养母专门给传了信儿,今日得回家吃碗长寿面。 正走着,村里李四娘的嘀咕声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 “十五了还没许配人家,也不知道叫个女儿家读什么书。” “他爹打猎、她娘接生,赚那么多银子都赔进去了,她娘还得天天做绣活填补。” “长得漂亮又如何,整日挎着剑,也不知道那手腕能不能舞得动。” 张梨儿充耳不闻,一一与村民打了招呼,远远看见养父养母早已站在路口等候。 她蹦起来挥挥手,扶了扶包袱,向前跑了两步。 “哎呦!慢些走,都要及笄了还这么莽撞。”梨儿娘迎上来,接过包袱埋怨道。 梨儿爹没吭声,只笑着接过她的佩剑,抱着进了屋。 话虽这样说,梨儿娘仔细打量打量女儿白皙红润的小脸,身形也结实有力,应是没受什么苦。 “一路上可安全?” “路熟,安全得很,再说书院也教些剑术防身。” 两人边说着话边走进院子,角落里拴着的大黄狗尾巴摇得飞起。 “去陪大黄玩吧,你爹猎了野鸡,别贪玩,按时回来吃饭。”梨儿娘边说边挽起袖子,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张梨儿朝大黄走近几步,大黄把链子绷得直直的,向她扑来又被拽回去,样子滑稽。 她噗嗤笑出声,赶紧帮它把链子解开。 大黄离开束缚,围着她不停打转,然后又一步三回头,跑到门口去,一副等不及要出去的样子。 “娘,我陪大黄出去玩!”她朝屋里喊道。 梨儿娘探出头嘱咐:“别走远了。” 她和大黄绕过山脚到小河边玩水,云卷云舒,蓝天如洗,鸟叫虫鸣,十分惬意。 最近刚刚交了束脩,爹娘平日里省吃俭用,恐怕连顿好的都吃不上。 想起李四娘的话,她心中更加惭愧,三两下爬上树,准备掏几颗鸟蛋回去给爹娘平日里补补身子。 正往衣服里兜鸟蛋,树下,大黄不知为何朝着村子吠叫起来。 “大黄别急,这便好了!”她只以为是大黄急着回家吃饭,一边说一边顺着树往下滑。 她也急着回家,爹娘肯定做了香喷喷的长寿面。 还没等她落地,大黄已经撒开腿跑出老远。 “这傻狗……”天天就知道吃。 她无奈摇摇头,怀里揣着鸟蛋不敢快跑,慢悠悠地往村子里走。 还没走几步,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好像牛群狂奔,掀起尘土、惊了鸟兽,仿佛土地都要被翻转过去。 她直觉出了事,鸟蛋“啪嗒啪嗒”摔在地上溅了一地,顺着山脚往村子里猛跑过去。 拐过山脊,眼前的场景另她目眦尽裂,只觉得四肢仿佛被冰雪冻住,难以支撑,瘫坐在地,心脏像被磨盘狠狠地压过,气都要喘不上来。 暮色下,昔日平静的小山村里,喊杀声、求救声不绝于耳,火光和浓烟闪动,竟如人间地狱般。 依稀能看见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手里的大刀闪着寒光、映着火焰,晃得她眼睛疼。 看不清楚脸的人影在火光里拼命地向外跑,却被刀狠狠贯穿,仿佛还能听见撕心裂肺的哭喊。 爹娘还在村里! 回过神来,她踉跄着往村子里冲。 马上的人也看到了她,那人悠闲地打马朝她走来,挂着血的刀在手里挥砍着。 越来越近了,她这才看清,马蹄下,横七竖八,鲜血汩汩,全是村里的人! “梨儿快跑!”李四娘拼命跑到村口,一见是张梨儿回来,奋力喊道。 话音未落,她的胸前猛地蹿出一截刀光,又被直直挑起,混着鲜血跌落在地。 张梨儿瞪着眼睛流出泪来,瘫倒在地,浑身忍不住颤抖。 马上的人嗤笑一声,手里的刀应声而出,直直地冲着她的面门飞来,根本来不及躲避。 大刀登时飞到眼前,张梨儿下意识闭上双眼。 疼痛并没有来临,她被一个人拦腰抱起滚到了黑暗里。 睁开眼,眼前是一张鬼面。 “这么快就死了吗?”她喃喃地说。 再一打量,原来不是鬼,是戴着鬼面具的人。 她吓了一跳,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只这一转眼间,两人竟然已经离村子百丈有余。 她虽然已经腿软,还是挣扎着往村子里跑。 面具男的大手一把将她拎住,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响起:“他们已经死了。” 她拼命挥舞四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面具男比村里的所有人都高大,仿佛和骑在马上的匪徒一样不可战胜。 张梨儿生出了畏惧,颤抖着问:“你是谁?” 面具男没有回答,而是脚下生风,拎着她飞驰离去。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身后渐远,耳边仿佛响起娘虚弱的低语:“梨儿…” 两行泪顺着睁大的眼睛流下,又被疾风吹走。风吹得她无法呼吸,但她依然努力睁着眼睛,企图借着月光记住离开的路。 她想,不久的将来,她一定要回来,也许爹娘还没有死,他们还在等她回家。 想着想着便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入目的是黝黑的石壁,阳光从一侧投射进来,照得她浑身暖洋洋的。 她环顾四周,是一个山洞,摸了摸衣襟,没有异样,又下意识轻轻晃了晃脚踝,红绳和铜币还在。 上个月去黄花镇里赶庙会,她把铜币拿在手里扔着玩,被爹娘狠狠地训了两天。 爹娘说她本出身富贵,却长在山野,因此不愿让她真如乡野女子般年幼嫁人,一辈子蹉跎在田间屋内,便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书识字。 而这枚铜币便是寻亲的唯一信物。 想起爹娘,张梨儿想回去的心达到了顶峰,她起身向洞外走去。 树林里只有鸟鸣,面具男无影无踪。 “你是谁?”她大着胆子喊。 回答她的是惊起的飞鸟,心里只剩疲惫。 环顾四周,有一条隐蔽的小路,路很窄,只有被踩断的野草证明这里有人走过。 她捡了只木棍,打着草向前摸索。 刚走出几步,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扫过,打得她猛地跪倒在地。 回头一看,是一柄剑鞘。 面具男在树后缓步走出,慢悠悠道:“你要去哪?” 张梨儿心中害怕,但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你是谁?” “陆名,你呢?” “我叫张梨儿……你为何救我?”张梨儿觉得今天的面具男不似昨晚令人生畏,大着胆子问道。 “顺手。”陆名回答。 “你为何带着面具?我娘说,好人从不怕别人看。” 陆名低笑:“行走江湖,为求自保。” 张梨儿心下了然,也许碰上了劫富济贫的大侠。 “大侠,你能带我回花脸村吗?我得回去看看。”她爬了两步,抬头恳求。 “回去你要如何?” “若是爹娘还在,我自然跟着爹娘好好生活,若是爹娘不在了…” 她不自觉叹了口气,忍住鼻头的酸涩说:“我就把村里人安葬好,留在花脸村守墓。” 花脸村的人大多土生土长,但还有不少人出门在外,若没有人守着村子,有人回来探亲的话,连能说清楚的人都没有。 陆名看着她不说话。 2. 第 2 章 祸患不单行 《杀手做我裙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张梨儿看着鬼面,心想就算自己跑的再快,也无法从他眼下逃脱。 “那人说要去京城。”她张口扯谎。 京城离这里远些,一路上总有机会逃脱。 “那人是男的女的,多大年纪?”陆名接着问。 “我又不傻,若是都告诉了你,你杀我灭口怎么办。”张梨儿瞪着眼睛与他对峙。 陆名看这小丫头藏着掖着,会耍些小聪明,更加不疑有他,说道:“今日先去镇上安顿一晚,明天便启程。” 黄玉镇里,两人在客栈里早早睡下。 夜晚,陆名将刚写好的信绑在信鸽腿上,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黑暗里。 床上的女孩仿佛陷入了梦魇,睡得极不安稳。 陆名叹口气,将手轻轻放在她额头试探,还好没有发热。 在他宽厚温热的大手下,女孩渐渐恢复了平静。 “娘……”张梨儿梦呓一声,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不知陆名从哪里找来的马,高大匀称,眼神炯炯,毛色泛着红光。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马上,向京城的方向疾驰。 午间时分才停下休息。 马儿在一旁吃草,陆名坐在石头上,从包袱里拿出饼子分给她吃。 张梨儿从昨日晌午一直滴水未进,此时正饿得心慌,连忙接过三两口吃完,盯着陆名手里的饼发呆。 陆名吃完拍拍手掌,拉她上马。 “大侠,我腿疼。”她可怜兮兮地说。 陆名身形一顿,若不常年骑马,的确容易磨坏双腿,况且两人除了晚上睡觉,几乎一直赶路。 可迟则生变。 “小丫头,学会忍耐。”陆名带着她翻身上马,动作丝毫不见怜悯。 “大侠,咱们几日能到京城?”张梨儿又问。 “按现在的脚程,要四天才可到达。” 她以为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没想到竟然只有四天。 四天时间,陆名将她看得紧,两人形影不离,要怎么才能摆脱。 “大侠,我腿真的疼死了。”张梨儿缩着腿,宁可歪着身子也不想把腿放在马上,半边身子悬在马外,一副疼急了的样子。 “吁!”陆名只好停了马。 张梨儿疼出了眼泪,说什么也不肯走,陆名只好妥协着说:“侧身坐着,坚持到下个城镇,今日多休息,明日晚些出发。” 傍晚时分,她远远看着有座破庙,便又嚷着腿疼,要在破庙休息。 陆名约莫还要再骑一个时辰才能到城镇,怕这小丫头又要耍赖,只好同意。 破庙里残败不堪,陆名砍了些野草铺在地上,示意她躺下休息。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水声,张梨儿又想起那晚轰隆隆的马蹄声,悲愤和不安更甚。 不如死了算了,她默默地想。 可是……她不敢死,也不能死,爹娘惨死,亲生父母也没有找到……若死了,还有谁知道她曾来过这世间。 镇定了心神,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是马蹄声吗?” “是浑江的水声。”陆名答,随手甩给她半张饼,自己却没吃。 又吃了半张饼她才有了些力气。 轰隆隆的水声不绝于耳,随着夜色的降临,水声仿佛变成了摇篮曲,听得她昏昏欲睡。 但她不敢睡,而是将脸埋在草里,透过缝隙用一只眼瞄着陆名。 此时的陆名倚坐在庙门口,怀里抱着剑,面具挡着脸,也不知睡没睡着。 若是在客栈过夜,逃跑简直难上加难,今晚可能就是唯一的机会。 突然,陆名转头看了一眼草堆上的张梨儿,飞快地站起身。 张梨儿登时寒毛卓竖,若是叫他发现,只怕会快马加鞭赶往京城,连休息都不能。 门外黑漆漆的,月光应的树影如鬼影,陆名站起身朝庙外看了一眼,回身几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拽起她的胳膊。 张梨儿僵硬的身体被一把拉起,又慌忙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还好陆名匆忙间没有发现异常。 “怎么了?”她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问道。 陆名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她飞身上马。 可还没等坐稳就变故横生。 不知从哪来的飞刀直直插入马颈,刹那间,马儿猛地仰起前蹄,疯狂嘶鸣,将两人摔了下去。 张梨儿抱着脑袋滚了两圈,抬头见陆名正和两个黑衣人缠斗,刀光剑影,卷起尘沙。 陆名一人应付两人竟然也毫不费力,黑衣人被他重伤,但却如不要命一般,倒下便又缠了上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连滚带爬躲进草丛,向反方向跑去。 可她想得太简单了,刚跑两步,就有另一黑衣人飞身而来,堵住了去路。 她顿时吓得身影僵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与他不相识,你要寻仇别错杀我!” 黑衣人听闻果然没有动手,而是将她夹在腋下,吹了声口哨。 哨声一响,另外两名黑衣人竟也不恋战,准备抽身离去。 陆名眼见张梨儿被掳,哪能轻易吃亏,辗转腾挪间,奔她而去。 许是怕误伤,他不曾用剑,只是赤手空拳与黑衣人搏斗,竟也能占了上风。 张梨儿此时觉得自己就像大黄口中的小鸡仔,生死全在别人手里。 陆名将她抢回,身后却留了破绽,一枚飞刀深深插进左腿,钻心的疼痛让他头晕目眩,闷哼一声。 张梨儿猜到许是他受了伤,随即猛地挣扎起来。 黑衣人不杀她,武功也比陆名差,被黑衣人抓住总比呆在陆名身边强。 可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名虽然身受重伤,对付她还是可以,她被陆名紧紧的握住,只觉得胳膊都要被掐断了。 几人你追我赶,一路跑到浑江岸边。 无路可走了,陆名撑着剑,气息沉重,除去疼痛不谈,他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四肢仿佛灌了铅一样,想来那飞镖上还味了毒。 黑衣人追来正要上前,陆名攥紧张梨儿的胳膊,外强中干:“尔等若再向前一步,我便将她推下去!” 张梨儿看着近在咫尺的浑江。 浑江呜咽着,发出阵阵低吼,月光也没有把它照亮,好像一只张着大嘴的野兽。 黑衣人果然不敢向前,开口劝道:“何必搭上自己性命,把她交给我,你回去复命便是。” 陆名低声轻笑,仿佛带着嘲弄:“没有她,我如何复命?今日我生她生,我死她死。” 说完竟先发制人,一剑破空,将黑衣人连 3. 第 3 章 经年没龙剑 《杀手做我裙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娘,他醒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 张梨儿睁开眼睛,一双美目映入眼帘,女人的头发干练的束在脑后,看起来颇有些男子气概,眼角有些皱纹却难掩美貌,一双手十分温暖柔软,附在她的额头轻轻试探。 “烧也退了。”美人说着扶她坐起。 她这才看清,美人身边还坐着一个大她几岁的小美人,小美人姐姐大大的双眸含着笑。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美人温声询问。 张梨儿想要张口说话,却发觉嗓子像着了火一样干涩,不自觉咳了起来。 小美人姐姐麻利地拿来水囊,张梨儿接过猛喝了几口。 “我叫梨儿。” 看着美人关切的目光,她的手还轻轻拍着自己的背,这几日的委屈和悲痛就像浑江的水一样将张梨儿淹没,眼泪夺眶而出。 她哽咽着说道:“我爹娘已被匪徒所杀……”剩下的便一句都说不出了。 美人叹了口气道:“孩子,我是浔州成友镖局的镖头花知巧,你有无亲属?若是有人投奔,我可以派人送你,若无人投奔,也可以留在我身边。” 张梨儿摇摇头悲痛交加,斗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滚:“亲属如今已无人在世了。” 花知巧面露怜悯,说道:“你若不嫌弃,便跟着我学点本领,他日也有得傍身。” 还没等她回答,马车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花姐。” 花知巧抬头问道:“怎么了?” “要进城了。” “知道了。”花知巧掀起车帷翻身而下,又嘱咐道:“锦玉,别吵妹妹。” 车上的小女孩嘟着嘴,对着娘亲的后脑勺小声嘟囔:“我才不吵。” 又回头看着张梨儿,自来熟地问道:“我叫花锦玉,你今年多大年纪?” “我十五。” 张梨儿说着,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正是十五岁生辰,爹娘惨死,而她却只能苟活。 花锦玉神采奕奕:“快叫我花姐,我今年已经十七了。” “花姐。”张梨儿从善如流。 花锦玉嘿嘿地笑。 “花姐,你们在哪发现的我?”张梨儿套话。 “就在来浔州城外的官道旁啊,当时你十分可怜,衣服还湿着,一直昏迷不醒,足足发了两天高烧!是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还好你没事。” “浔州城好玩吗,我还没来过?” 花锦玉来了兴致,拉着她的胳膊欢快地说:“浔州城可好玩了!等我们回了家,我带你出去玩!” “我两年前去过昆仑山,那里才有意思呢!”她迫切的想知道这里离昆仑山有多远。 花锦玉想了想,自己只是听过,却不知道昆仑山在哪里,崇拜地说:“梨儿好厉害,我还从没去过昆仑山。” 张梨儿心下说不出的滋味,她既希望能离昆仑山近一些,又庆幸离昆仑山远一些。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一个中等身材、膀大腰圆,面容略黑的男人掀起帷布,说道:“锦玉,下车吧。” 花锦玉闻言率先跳下车,张梨儿跟着她走进一栋宅子。 进门是一条步道,左右两边是一排排厢房,空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再往前便是前堂,有小门通向后院。 “我娘应是在前堂议事,你先随我去客房。”花锦玉说着,领着她进了屋:“你先歇歇,我去沐浴。” 花锦玉见她点头,便放心回房了。 张梨儿看隔壁厢房里不时有人走动,均是身材魁梧,步履生风,想来都是这里的镖师。 晚餐过后,花知巧才得空来到她的房间。 “议事许久,没有照看你,可还习惯?” 张梨儿站起身,两只手攥紧衣衫,拘谨地回答:“习惯的,谢谢花姨。” 花知巧又摸了摸铺在床上的被子,柔声道:“这客房常有外人来住,你先将就一晚,明天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 张梨儿连连摇头:“哪好意思再教花姨费心。” “别再推脱,前院都是些半大小子,你日日住着也不方便,就搬到锦玉旁边那间房,你们两个还能有个伴。” 张梨儿求之不得,连忙答应。 第二日一早,她早早便醒了,循着兵器交击的声音来到前院。 前院里数十人正在操练,她一露头,昨日那黑脸便招手让她过来。 “丫头,才两天就生龙活虎,的确是个练武的料。” “我会舞些剑。”张梨儿不好意思地说。 说起剑,黑脸这才想起那日捡到她时还有一把佩剑,便转身去取。 旁边的白脸双手杵着膝盖,弯腰平视,询问道:“梨儿想不想学耍大刀?” 还没等她思索,边上便有人呛他:“不学不学!女孩子耍什么大刀。” “欸!大刀不比剑厉害?”白脸反驳。 旁边众人笑着看热闹,张梨儿挠挠头忍不住嘿嘿笑,这镖局太有意思了。 “这么热闹?”一个清丽的女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是花知巧。 “花姐好!”众人说道。 花知巧抬手压了压,走近些问:“不若和锦玉一样与我学鞭?” 张梨儿略加思索,小心翼翼:“我想继续学剑。” 就像陆名一样,一柄宝剑舞的犹如一条银龙,那才是强者模样。 此时黑脸已将剑取来,剑鞘普通,拉开一看,剑身锋刃锐利,通体银白,上刻“没龙”二字。 “这剑的名字怎如此……” 剑被完全抽出,阳光照射下,临近剑柄处隐隐可见云纹,剑身绘有飞龙,果然是把好剑。 “这分明有龙,哈哈,怎么叫没龙?” 花知巧也上前看了看,说道:“应是有龙隐没之意吧。” 又对张梨儿说:“咱们镖局确有舞剑的高手,他刚刚走镖回来,受了些伤,待他好些叫他教你。吴黑吴白,随我到前堂。” 刚刚那一黑一白二人放下兵器随她去了。 这边张梨儿正挑战梅花桩,前堂里却气氛凝重。 有一男子靠坐在一侧的榻上,右腿虽被包扎着。 正是花知巧口中善剑的镖师林雨亭。 花知巧、吴黑、吴白围坐在一旁。 “此行怎么如此凶险?”花知巧问。 林雨亭回答道:“我回程时打听过了,凡是到昆仑山附近的车马,不单是走镖的,无论贫富全都糟了袭击。” 吴黑疑惑:“昆仑山向来最安稳,莫不是谁家搞鬼?” 林雨亭摇了摇头:“不像,各家均有损伤,再者若是镖局捣鬼,不会袭击平民。” 吴白转念一想,问道:“莫不是与龙脉有关?” 大约一年前,有首童谣,凡是会说话的小儿皆会唱,童谣唱道:“昆仑山,有潜龙,土为背,鳞生金,春布雨,夏行风,风调雨顺保太平。” 早有方士断言,童谣所言不实,应是传错了句子,那昆仑山不曾有水,应为地龙,而非潜龙,再者龙以土为背,闻所未闻。 说来也怪,今年皇帝病情加重,太子尚且年幼,皇子王爷竟觉得童谣意有所指,一时间,昆仑山附近人影绰绰。 林雨亭说:“他们制服了队伍后,也不曾抢夺马匹货物,倒像是找人。” 花知巧闻言,当机立断:“世道不太平,往后去昆仑山的生意提一倍的价格,能不去就不去。” 镖局最 4. 第 4 章 巧救花锦玉 《杀手做我裙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张梨儿过了一个月的安稳日子,虽然每每夜间常被噩梦惊醒,但有花知巧和花锦玉日日陪伴,她总算恢复些正常。 她以前常常爬坡下坎,体力优越,再加上有心学些武艺防身,更加刻苦,只半个月便能在梅花桩上健步如飞。 陆名那把没龙剑比她用过的剑沉了不少,被她放在屋里,只拿其他的剑来耍。 因为见过陆名舞剑,她竟能回忆个大概,加上之前学过些把式,耍得有模有样。 等到林雨亭终于可以下地行走时,她已经被众人视为练武场的小天才,只需要看别人打些架势,便能学个七八。 这一日镖局无事,大家便聚在练武场操练,花锦玉像模像样地跟着花知巧学舞鞭子。 张梨儿虽然也觉得鞭子舞起来相当威武,但总觉得无法防身,便一门心思跟着林雨亭学剑。 为了练她的腕力,林雨亭在铁剑上绑了石块,让她单手执剑。 没多久,豆大的汗珠便顺着她的额头和下颚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林雨亭的腿还是不能久站,便搬了凳子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时不时给些指点。 “梨儿这孩子十分聪慧,又有基础,的确是块练武的料,假以时日必定超过我。”林雨亭满意地赞扬。 花知巧看着场中的两个孩子,笑着说:“有梨儿比着,锦玉也跟着用功了。” 花知巧想起每日下午先生来授课时花锦玉深受折磨的样子,忍俊不禁:“可惜锦玉虽痴长几岁,读起书来倒不如梨儿。” 林雨亭也跟着温声笑着说:“今日课后,带他们二人出去逛逛吧,总是偷偷溜出去也不是办法。” 花知巧称是,读书本也不求她们能有什么建树,只为多读些书增些见识,省着以后被人唬住。 花锦玉听得打瞌睡,早先娘亲把她送去学堂,她拳打先生、脚踢同学,最终被退学回家。无奈之下,花知巧只好请先生到家中上课。 不过今天有些盼头,吴黑哥说已经得了花知巧的吩咐,下了课领两人去浔州城的市集逛逛。 先生终于讲完了,花锦玉装模作样地收拾笔墨,没等先生走远,就拽着张梨儿蹦得老高,满院子寻找吴黑的身影。 吴黑早已等在门口,他领着二人,溜达着朝市集走去。 市集还有半个时辰便收摊了,三人在路边吃了口馄饨,随着人流闲逛。 张梨儿虽已偷偷出来逛过,但集市里总有新鲜玩意见,路边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还有个小摊摆着青蛙、蜻蜓等物件,一碰还会动。 这是黄玉镇从来都没有的东西,她看的入了神。 “吁!”勒马声惊起,随即从小路蹿上来一人一马,那马已经受惊,控马人只能趴在马背上维持平衡,口中大喊着:“快闪开!快闪开!” 张梨儿环顾四周寻找吴黑和花锦玉的身影,只见二人正在路口的一个摊前挑松子。 “小心!”她叫喊着向两人跑去。 还好吴黑动作迅速,抱着花锦玉滚到一旁,抬头又见前面还有一个女人被吓得瘫坐在地,又飞身将她推倒到一边,堪堪从马蹄下救下。 惊马踢翻了四五个摊子,横穿过集市,又朝着前面狂奔而去了。 马上的人还在坚持,有人回过神来大喊,“快去找守城军拦马!” 吴黑站起身,快步走向花锦玉,她正趴在地上,双肩猛地耸动,不知是不是吓坏了。 一把扶起花锦玉,只见她脸憋得通红,一边试图咳出声,一边用手扒着嘴。 卖松子的小贩吓得白了脸,说道:“快带姑娘去医馆,应是让松子卡了嗓子!” 吴黑闻言,背着花锦玉一路快跑,张梨儿紧跟在他身后。 “郎中!郎中快来!”吴黑还未踏入医馆,声音便先传了进来。 医馆内的伙计和学徒见怪不怪,还在抓药,郎中闻声从堂内走了出来。 “快看看,应是被松子卡住了嗓子!”吴黑慌忙解释。 此时的花锦玉仿佛已经没了意识,无力地歪在吴黑身上,脸色发紫。 郎中赶忙上前查看,摇了摇头说:“卡的太深难以取出,没什么好办法了。” 吴黑不信,也来不及浪费时间,便要去找其他郎中。 张梨儿喘着粗气,刚刚追上,一见吴黑又要跑,连忙拉住他说道:“吴黑哥,让我试试!” 吴黑不信他:“梨儿别添乱,快回去告诉你花姨和林叔!” “吴黑哥你先别急,我小时也卡过,让我试试。” 小时候被果核卡了嗓子,娘亲将她放在椅背上,用椅子抵着肚子,重重一拍后背,果核便自己出来了。 吴黑照着她的说法将花锦玉放在椅背上,猛地拍了几下后背。 “咳咳!”四五下后,花锦玉终于猛地咳出一颗松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众人皆松了口气。 郎中将花锦玉安置在榻上,又给把了把脉,说道:“应无大碍了。” 吴黑出了一身的汗,此时才觉得魂飞回了身体里,转头对张梨儿说:“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哪还有脸去见花姐。你留下照看,我这就回去一趟,找马车来接锦玉回家。” 镖局内,花知巧得了消息心急如焚,当即赶了马车直奔医馆。 一见到花锦玉,花知巧便红了眼睛,倒是花锦玉反过来安慰。 “娘,我没事,只是嗓子疼。”花锦玉轻声说。 “乖女儿,快别说话,当心嗓子。”花知巧抱起花锦玉上了马车,吴黑在外赶车。 花知巧看着女儿越来越白皙红润的脸颊,放心了许多,笑着说:“这和捡到梨儿那天真像,也是吴黑赶车,我们三个在车里。” 张梨儿笑笑,也回忆起当时,不过当时花锦玉一直叽叽喳喳,今日她却说不了话。 “梨儿,今日多谢你,若是没有你,锦玉哪还有救。”花知巧说。 “花姨客气什么,若不是你和锦玉,我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 没准儿还在被追杀呢,她想。 花知巧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梨儿善良聪慧,吃得了苦,懂得感恩,是个好孩子。 “梨儿,这一个月来过的怎么样?” 5. 第 5 章 除夕轻夜语 《杀手做我裙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临近花锦玉的生辰,这日下午没有课程,花锦怡便央求林雨亭带他出门去集市。 “可是要给锦玉准备生辰礼?” “是啊,锦玉早几天前便让我给她买支玉簪子。” 林雨亭笑笑:“原来她与你还会点名要礼物,你倒是省事了。” 两人逛了大半天,花锦怡买了玉簪,林雨亭买了一匹小马驹。 第二天一早,花锦怡便听得“啪啪”的敲门声。 “锦怡快开门,我的生辰礼呢?”花锦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昨日就买好了,把我攒的银子都花光了。”花锦怡一边开门一边说。 花锦玉进门得意地说:“我就是算着你的银子呢,林叔说走镖带你不带我,花你些银子怎么了!” 就知道花锦玉对走镖耿耿于怀,花锦怡无奈劝说道:“姐姐这般貌美如花,娘自是不舍你去走镖,在家不也挺好。” 花锦玉对这托辞不甚满意,不说别的,花锦怡的样貌也十分出挑,她却能去。 “我不与你比,单说娘,娘年轻时也走镖,我与她年轻时长得一样。” 花锦怡不知道过去的事,只能说:“你看娘现在何时走过镖?再说如今山匪横行,哪次回来没有伤员?” 听她这么一说,花锦玉心里也生出了畏惧,花锦怡如今已能和林雨亭打个平手,但她自己却只有三脚猫功夫。 自过完生辰,花锦玉便总是骑着她的小马驹在城里到处闲逛,只几个月功夫,在花锦怡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 年关将至,城里人家还算富足,各自拿出些余钱余粮来过年,偶有小童玩着爆竹,城中总算有些热闹劲儿。 除夕当日,林雨亭拿红纸写好对联,招呼两个孩子出去贴。 街巷里的隐约传来拜年声,还有孩童疯跑着的笑闹声。 贴好对联,花锦怡跟着吴黑吴白在院子里放爆竹,花锦玉用纸糊了个小灯笼提着玩。 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伴着窗外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花锦怡吃得肚子鼓鼓。 这半年在镖局,许是因为吃得好些又日日习武,她越发高挑,英姿勃发。 吃过年夜饭,花知巧为所有人都发了红封,欢声笑语中守完岁,夜晚才逐渐宁静了下来。 趁着林雨亭和花锦玉还没走,花锦怡对三人说道:“娘,我找猎户买了皮子,给你们做了几个护腕,算作我第一年在家里过年的礼物。” 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个护腕,一个黑色的,两个红褐色的,分别送给三人。 “好孩子,有心了。”林雨亭笑着收下。 花知巧也十分欢喜,说道:“我虽高兴,但又怕你是在见外,以后过年就好好过,把钱留着就好。” 花锦玉当即就戴在腕上,笑着说:“真好看,锦怡,你再给我做一个黑的,我要换着戴!” 花锦怡笑着点头答应,被她拉着走了。 “你送什么礼,显得我多不懂事。”门外,花锦玉拉着她边走边小声说。 “你和我怎么一样。”花锦怡回答,她毕竟是半路来的义女,若没有感恩之心成什么样子。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有什么不一样的。”花锦玉不甚高兴,照着她胳膊就拧了一下。 拧得她直抽气,气急败坏道:“我是你妹妹,你拧这么大力!” 花锦玉故意气她又拧了一把,笑着跑开了。 花锦怡追着她跑,又怕积雪路滑,边跑边喊:“姐你慢点跑。” 花知巧听着两人的笑闹忍俊不禁:“别人家这个岁数都要嫁人了,她们俩还跟孩子似的。” 眼见夜色更晚,林雨亭说道:“师妹,给师父师娘拜个年吧。” 这是惯例。 夜色中,祠堂上首只摆着一个牌位,上写着“先师师娘任兴弼宋玉瑶之灵”,正是二人的师傅和师娘。 两人给师傅和师娘拜了年,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花锦怡没睡,她的房间里,有花知巧为花脸村的父母专门设置的灵位。 敬了香,她跪坐在灵位前,说道:“爹娘放心,我如今过的甚好,义母、林叔对我如同亲女,教我武艺,姐姐也诚心待我。等到夏天,我便可以随他们走镖,能养活自己了。” 香燃起的白烟轻微摆动,泛着柔光。 她又磕了三个头,说道:“女儿不孝,无能懦弱,因为畏惧不曾回去看你们,可惜我人微力薄,勉强才能保全自己,想为你们报仇都不能,现在又贪图如今的安稳平静,希望你们不要怪我。” 花锦怡哽咽着,既恨这世道,又厌恶自己的弱小。 一阵微风拂过发梢,就像儿时母亲在她耳边清唱着摇篮曲,花锦怡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门窗。 这风就像是父母的安慰和爱抚,也许,爹娘不会怪她吧。 门前的柳树枯了又发芽,转眼就到了四月份,世道乱,镖局的生意火热。 花锦怡终于盼来了走镖的机会,林雨亭接了趟去京城的镖,让她跟着一起。 这趟镖是浔州城的玉石商户石科所买,要送儿子石崇洗去京城的学堂读书,怕路途不靖,特意请了镖局护送。 去往京城的路上,马车缓缓而行,林雨亭和花锦怡一左一右驾车,车里的正是石公子。 读书声嗡嗡地响,石崇洗年已二十又一,声音既有少年公子的朝气,又不失成年男子的清冷。 他不只看些寻常的书,还有学堂里没有的,花锦怡心中好奇,便趁着中午修整时攀谈。 “石公子读的什么书?” 石崇洗虽是商贾出身,却没有铜臭,犹如清风明月般说道:“赶路无聊,读些闲书而已。” 说着,他从马车里取出两本书,一本是山河注解,一本是北征录。 女镖师不多见,大多是生活所迫的苦命人,石崇洗一来怕她不识字,二来有心教她,便耐心解释:“一本讲的是山川地貌、风土人情,一本讲的兵法。” 没想到他读的还挺杂,花锦怡问道:“读些山川地貌我尚能理解,公子为何要读兵法?” “是我父亲喜欢,他常说商场如战场,也需要用些阴谋阳谋,而且书中常有实例,我儿时便当成故事来看,如今再看才能看懂个中含义。” 花锦怡还没听过能当故事看的书,便问道:“说来冒昧,公子若方便,闲暇时可否将书借与我看看。” “我原以为镖师多不甚识字,原来你竟也爱书?”石崇洗十分欣喜,说道:“何必借与你,这两本书我已能默背,送与你又何妨。” 这回赶路,不再是公子自己一人读书了,而是掀起车帘与花锦怡讲书,林雨亭便独子揽了赶车的活。 “要说这北征军怎么如此勇猛,全靠将军指挥有方、智勇双全,你看此次战役,双方实力悬殊至此,将军使了一招空城计,便轻松御敌。你再看这 6. 第 6 章 重返昆仑山 《杀手做我裙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第一次走镖有惊无险,花锦怡又跟着走了几次近程的镖,业务更加熟练。 临近六月,她颇为纠结,爹娘忌日快满一年,她想回昆仑山看看,可又怕自己学武不精,反被坏人制住。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与花知巧和林雨亭讲清楚。 两人见她郑重其事,便也关起门耐心听来。 “娘,锦怡先向您赔罪。”她跪下身,头微微低着,内心忐忑。 花知巧连忙将她扶起,安慰说:“有话直说便是,娘还能怨你不成。” 花锦怡不敢看她的眼睛,只低着头,将去年是被山匪屠村,自己又如何在鬼面人陆名手下求生,最后落入浑江被花知巧所救,这等事一一说给两人听。 窗外还有习武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映出花锦怡的影子,影子棱角分明、高大威武,竟不像个女子,倒像个挺天立地的英雄。 花知巧看着这个满脸平静的孩子,难以想象她当时的绝望和无助。 她走上前紧紧抱住她,忍不住流泪,哽咽着说:“锦怡,你能和我说这些,我十分欢喜,与其憋在心里,不如说给娘听,以后若是再有事,我们也能帮你应对。” 花锦怡点头称是。 林雨亭却听出了重点,嘱咐起来:“锦怡,铜币之事切莫再说与任何人听,铜币也要妥善保管,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否则恐怕还有杀身之祸。” “林叔,还有一事,想请你们帮我决断,我已近一年没有回去祭拜养父母,如今还算学了些武艺,想回昆仑山一趟,又有些害怕,实在拿不定主意。” “若是小心行事也不是不行,明日下课后你来找我,我给你准备几样东西。”林雨亭镇定自若,给了她几分心安。 待到她走后,林雨亭才与花知巧说起他的猜测:“算起时间,莫非去年我在昆仑山遇袭时,他们找的人就是锦怡?” “那他回去若是再有危险可怎么办!”花知巧焦急万分,不明白林雨亭为何答应让她去昆仑山。 “她既然心中有愧,便早晚都要去,还不如趁此时气候适宜,快去快回,再过几年还不知道这世道是何光景。” 又说道:“我与她一起去,骑上镖局最好的马,六七日便回来了。”若有宝马日夜兼程,估计四五日便可往返。 林雨亭仔仔细细整理了去昆仑山常走的路线和落脚点,交与花锦怡,让她务必熟记,准备启程。 花锦怡换上男装,二人打扮成游历四方的剑客,一路留宿驿馆,一直平安无事。 临近黄玉镇,她颇有近乡情怯之感。 黄玉镇还是原来的样子,两人买了些吃食和纸钱,稍作休整,打算去过花脸村当天便快马加鞭回到浔州城。 “顺着这个山脚拐过去,要不了多远就到了。”花锦怡给林雨亭指路。 乡路虽窄,但并不难走。 拐过山脚,入目的是一座草棚子,将乡路占去一半,棚子门口还摆了一方桌椅,一个老妪正在擦桌子,杆子上的破布写着“茶寮”两个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花锦怡心知必定有诈,这条路只通花脸村,原先都不曾有人搭什么茶寮,更何况如今花脸村已经全村覆灭。 “婶子,可否将桌子挪一挪,我二人好过去?”林雨亭未曾下马,只开口问道。 老妪笑笑说:“那是自然,还得劳烦二位搭把手,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 老妪往前走了两步,脚有些跛。 林雨亭无奈,只好下马,边挪桌子边寒暄道:“我二人一路过来未曾见人,茶寮开在这能挣几个银钱?” “人倒是不多,不过总有上山的队伍,上山之前都爱在这喝口茶。”老妪嘿嘿一笑解释说。 搬完桌子,乡道才能走马。 “小伙子,再帮老身将桌子搬回去吧。”老妪将两人叫住。 林雨亭闻言,只好折返回来,只听老妪打听道:“近来总有人往里走,你们都是去做什么?” “今日除了我们二人,还有人过去吗?”林雨亭反问。 “倒是没有,我这茶寮今日还未开张呢,不然二位喝上一壶?”老妪说着就要提壶倒茶。 “不了,我们师徒二人本就是各处游历,若是山上不太平,我们还是回镇上去。”林雨亭说着,竟真的与花锦怡商量了起来:“不如咱们回去吧,这昆仑山和别的山也没什么分别。” 花锦怡配合着他的说辞,打马往回慢悠悠地走:“师傅,既然已到了此处,眼看就要上山了,不上去多可惜!” 林雨亭面露犹豫:“山上若是人多,必定有什么大事,我怕护不住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一心离开,一个不甘放弃。 老妪倒了两碗茶,打着呵呵:“你们二人坐下喝口茶慢慢商量吧。” 花锦怡一屁股坐下,端起茶碗递到嘴边,又气鼓鼓地将碗撂在桌上,说道:“师傅,下次来这还不知猴年马月,我保证不闯祸,就往里走走,若是没什么好看的,咱们便折返回来,天黑之前回镇上还不行?” 林雨亭面露难色,想了想只好妥协:“那你可要听话,咱们只往里走走,差不多了就回程。” 又掏了几枚铜板放在桌子上,“婶子,茶我们就不喝了,给你些辛苦钱。” 两人两马逐渐走远,消失在树林中。 四下无人,林雨亭小声耳语:“此行凶险,不可停留。” 花锦怡摸了摸包袱,那里还有买来的纸钱,心知今日怕是不能祭拜了。 花脸村到了,应该没错才对! 她从小便在这山间摸爬滚打,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但眼前的一切却又不同,这里没有了残垣断壁,看不见当时她与陆名亲手堆起的坟茔,只有野草和小树。 她的手攥得生疼,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面色有些不好,强忍着心脏的抽动,往山上看了看,语气里满是遗憾:“师傅,这里果然与别的山差不多,原来昆仑山也只是远看才巍峨绵延,咱们还是回镇上吧,镇上的烧鸡昨日就没吃到,若是去晚了怕是又没了。” 林雨亭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只有他们二人才能读懂的无声的安慰:“你想得通便好,若是在山上迷了路,别说烧鸡,包袱里那点干粮都不够咱们吃的。” 二人打马往回走,又碰见了那老妪。 “怎么?还是没能扭得过师傅? 7. 第 7 章 探访石崇洗 《杀手做我裙下臣》全本免费阅读 穿过造型别致精美的造景和回廊,石夫人将三人引到屋内,石科早已在屋门口迎接,他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高挑、身形孔武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妇人打扮、扶着孕肚的貌美女子。 “花镖头,快入座。”石科向他们几人介绍:“我那大儿子石崇洗你们已经见过,便是去京城读书那个,这是我的大儿媳柳洪珍和小儿子石崇封” 柳洪珍和石崇封上前见了礼,几人落座后,花知巧开口说道:“冒昧来访,一为你们夫妻二人为人厚道,妹子我有心结交,二要感谢石家对我们的照顾,不论是石公子进京时与锦怡的赠书之情,还是在生意上,我都心中有数。” 花知巧说着,便拿出先前准备好的见面礼,交给柳洪珍和石崇封。 二人知道父母也为花家两姐妹二人准备了见面礼,便也不多推辞了。 石夫人也拿出一两玉镯递给二人:“我家别的没有,就玉石多些,你们俩只管拿着,可别当什么稀罕东西。” 玉镯细腻温润,晶莹有光泽,一看就是上品。 花锦玉爱不释手,若是别的肯定迫不及待戴在手腕上,这个她却不舍得,怕自己磕了碰了。 石科看着三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笑着轰他们出去玩:“在这陪我们三个老家伙也没什么意思,崇封,去领妹妹们玩吧。” 石崇封便带着两人出了门,柳洪珍孕期辛苦,石夫人吩咐下人将她扶回房休息,留下花知巧和石家夫妇商量起正事来。 三人在石家的花园里散步,花园里造景丰富,假山林立,花草也繁茂艳丽。 石崇封十分健谈,儿时便跟着父母走南闯北,很有见识,常常逗得两人笑声不断。 “我那时才十一二岁,看人舞狮舞的好看,便也想学,我爹谈生意,我便和他们家那小子学舞狮,本来想学狮头,奈何我从小身强体壮,那狮尾举我两次便举不动了,我只好去学狮尾!”石崇封讲到此处颇为遗憾。 “那你会上桩子吗?”花锦玉忙问。 “那可是真功夫,我这半吊子就不会了。” 看着花锦玉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他鬼使神差地说:“妹妹想看的话,我哪天舞个狮头给你看着玩。” “真的吗?太好了,我想看的!”花锦玉连忙答应。 两家算是彻底熟识,镖局也不再接手其他的生意,只专门给珍宝行出护卫队伍。 花家。 花知巧做主,将花锦怡的生日改到六月初九来过。 初九当日,花锦怡在家中吃了长寿面,过了十六岁生辰,下午又被石崇封约去打马上山玩了。 三人疯玩了一下午,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交往中不免谈起石崇洗,石崇封很是尊重大哥,又说起不少趣事,花锦怡想起走镖那几日,石崇洗日日与她讲书,生出几分怀念。 恰巧还有一个月科举大比,石崇洗打算下场一试。石科有生意走不开,石夫人想去陪考,但家里儿媳已怀有身孕,家里都是男人,她不放心离开。 花锦怡自觉武艺学的不错,有心历练,便主动揽下了这趟差事,打算再去京城。 石科觉得不妥,忍不住和夫人商议:“咱们家的事,怎么好意思麻烦锦怡一个女儿家。” 石夫人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提议道:“可不是嘛,不如让崇封跟她一起去,也能照看他哥。” 石崇封摇头拒绝:“我不去,我早答应锦玉要陪她出去玩了。” 何止是出去玩,他得陪锦玉练鞭子,陪她去城外溜马,陪她逛集市买首饰,恨不得整日去花家报到。 石夫人心里像明镜一样,知道这小子天天往花家跑。花锦玉活泼乐观、心思单纯善良,正适合这个天天傻乐的小儿子,况且儿子马上便到弱冠之年,花锦玉也年龄相当,她便不曾干预,若是两人有缘,也是可喜可贺。 “若是花家同意,便叫她去吧,咱们别亏待她就好。”石夫人一语定音。 花锦怡一心想去,花知巧和林雨亭便也不阻拦,只多次交代了路途的危险之处,叫她务必小心。 一路纵马疾行,走的官道、住的驿馆,倒是太平。 距离京城只剩一盏茶的路程,花锦怡远远看到前方有一支身穿黑甲、仪仗整齐的队伍,只好远远跟在后面。 突然,队伍中心传来马匹的嘶鸣和卫兵们惊慌的喊叫声,就像一颗石子落进水里,慌乱瞬间从中心向外扩散,还没等到花锦怡反应过来,便看见几名黑甲军纵马来到她面前。 花锦怡心知这群人不好惹,陪着笑脸,刚要问所谓何事,一名黑甲军“噌”地一声拔出长剑,稳稳夹在了她的脖子上。 问话说:“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们的队伍?” 花锦怡哪里见过这阵仗,磕磕巴巴地回答:“大人,我是浔州人,正是要去京城书院给家兄陪考,队伍威武,我不敢上前,只好跟在后面。” 那黑甲军虽然没把这女子放在眼里,但见她挂着剑,还是眉头一皱,示意手下上前察看。 花锦怡只好解下包袱打开给他们细看,包袱里只有些碎银、吃食和衣物,再无其他。 的确没有不妥,领头的睥睨一眼,居高临下地说道:“离得远些!” “是,是,大人。”花锦怡连忙点头哈腰,上次已见过官差的荒唐,她实在不敢招惹。 黑甲军的队伍中间,怀王躺在马车里痛苦的□□。 一只箭插在左肩上,箭已经被掰断,只留下箭头还插在肉里,鲜血汩汩,将一身青白色的衣服染得通红。 怀王李准面色惨白,疼得冷汗连连,止不住颤抖,神情却有些欣喜兴奋。 身旁的年轻女子一脸心疼,连忙撒了止血药,心疼地声音颤抖:“殿下可要撒些麻沸散?” “不用,既然已经挨了一箭,又怎会怕这点疼,疼些才好。” 女子咬牙,难掩愤怒:“魏逞出的什么馊主意,害的殿下遭此大罪!” 李准疼得抽气,还是耐心解释道:“佳夕莫气,晋王找到灵药得了父皇盛宠,已将皇位视为囊中之物,我若还是循规蹈矩,只怕再难自保。” 被叫做佳夕的女子握了握怀王的手,情绪低落:“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心疼殿下。” “呵,我此时流血,便是给晋王放血,不算亏。”李准语气轻松,仔细嘱咐道:“佳夕,稍后按计划行事,务必让父皇亲眼见到我!” 佳夕称是,怕他不放心,目光灼灼地说:“殿下放心,佳夕不会让殿下的血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