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式黄昏》 反乌托邦竞赛 no.1 使命宣言 轻柔,优雅的电子华尔兹舞曲铃声响了起来。它并没有叫醒我;我已经接近两个小时没有入睡了。梦境早已不再安全。 我站了起来,知道我没法糊弄那名和蔼的,名为自动管理员的暴君。如果我不现在起来的话,它过几秒钟就会开始骚扰我,再过几秒钟就会时不时电我一下,好让我去工作。 有一小段时间,我心里那叛逆的一小部分琢磨到……为什么不呢?让它把你的大脑给烧坏。给所有人一个大麻烦。你不是厌倦了这个生活吗?厌倦了这一切伪装的假象?你真的同意他们的计划吗? 我确实不同意。但是这不会有任何影响。 叛逆的冲动如往常一样消散了。我站在我的卧室内,一座简朴的栖息地,从月亮的岩石中开凿出来,由冰冷的混凝土覆盖。与此同时,我检查了那我们曾经收容着的物体。 那万锚之祖。 我看着那漂浮物,女神正于超清纳米凝胶制的屏幕后逐渐凋亡,并将继续如此,她已经有几个小时濒临死亡了。她是无尽边界的基础,她必须得是。没有任何其他物体能够承受如此大的压力。没有任何其他如此真实存在的物体想过要帮助我们做到我们必须要做的事。 我开始穿上衣服。然后我意识到这十二年我还穿着衣服这一点是多么的没有意义。 当我们仍然有能力的时候,我们试图控制异常。当我们无法做到那一点时,我们至少还能收容我们现有的那些异常,从中提取那少到可怜的一点数据。当我们连那一点都无法做到时,我们选择去做我们应该做的唯一一件事。那一件从我们打心底里认为是正确的事。 我们保护了它们。 不仅仅是保护异常,更是保护事实。保护我们自己给自己输送的谎言。保护那些我们一直给为我们工作的人灌输的悲哀,差劲,回避事实的谎言,希望他们不会感到好奇。希望他们不会去偷看星空。 他们看了。 因此,他们中少数的一些人了解到了整个宇宙即将灭亡的事实。 这种有洞察力的人世界上始终存在,我们也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这一次,他们的介入却完全无关紧要。 起初,计划是等待,并保证我们的世界在威胁下尽可能安全地存在着,追捕并监禁内部和外界的异常以谋求利益的最大化,并且当最后的时刻到来,我们仅会简单谢幕,毫无抵抗和怨言。如果现实走到了尽头,我们将随它一起迈向终结。 那些有想法解决问题者联合了他们的上级,或者等着自身的晋升。最终,他们到达了一个能让他们改变原计划的位置,他们便这么做了。 新计划按照顺序依次激活,第二部分已近尾声,但还需要几分钟时间,因此我得以放纵于自己的感受。 我的桌子是木制的。真实的地球木。我前任的遗物,一个存有记忆的过时之物。出于情感或尊重,我不忍心将它们丢弃。我发现自己时常将之拖动,并且不禁要用观察和审视的目光来深入研究这些遗物和违禁品是怎样落到了她的手中,其中我有最珍惜的一个,就放在最上层的抽屉里,我将它拿了出来。 我看着孕星子宫的蛋白模型。一个壮观的物体,一个巨大的物体。但是我的手心却正好能握住它。我觉得这肯定不对;它能孕育世界,它怎么可能会这么小? 我曾经进入纳米凝胶投影室,并要求电脑为我在地球周围建造一些模型。我知道,在这样近的距离内,他们的相互重力会使自身分散并摧毁地球。但我不由惊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难以置信的大小,和其无限鼓舞人心的威严。我心存敬畏。 我望着屏幕。它宣布第二阶段将在几分钟内降临地球。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人类成为了仅剩的一切。 当然,我仍然感受到了这些异常事物气势的宏伟。我们中不少都感受得到。届时,超出我们光阴的故事将永远无法解明,在另一世界得以眼见另一轮太阳的生还者之故事,有时有只是关乎更为庞大的宇宙线索的隐喻……统统失去。我们同意,放手而非取舍更为值得。 “我们同意了。”别人都没同意。只有我们。 我想哭。如果我闭上我的双眼,我会再次看见太阳姊妹的衰弱和死亡,她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她的面容在疼痛之下凝结,碎裂成碎片;所以我并没有这么做。 我半走半跳地走下了我的房子的走廊(月球上的一座小地堡,设施齐全但是基本上只有实用设备),走到了我的终端面前。它拥有着宏伟的半球形屏幕,完美的立体感能够使之时时复制整个太阳系中我所应知的一切。 不过,在之前的大约十年里,我们对我们所知的所有异常实施了安乐死。剩下来的警报已经没有多少我需要关心的了。对此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我们不希望他们经受太阳姊妹所经受的苦难。 不然就是那些我们杀死的其他无数的东西,我们杀死的魔怪和奇迹。我们杀死它们仅仅是为了使我们能够保持隐蔽。 我们不仅仅是基金会;我们不仅仅是人类;我们是整个太阳系。 仅剩的一颗恒星;我们拥有的一颗恒星。 因为在很长一段时期里,基金会几近失去一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必须作出妥协。我们要一路下到谨慎地支持正确的主义,然后再一路上到演绎世界上最大的闹剧;基金会,联邦,仅仅是同一产品的两个不同的商标而已。当世人被忘忧药麻痹时,我们为了独自支撑整个世界而全力工作,并预料到我们所支撑的负担只会越来越多;因此,我们开始扩张。 人类现在便是基金会。基金会现在便是人类。将二者脱离会使得前者挣扎着走向灭亡,后者失去存在的意义。 在这里我要离题片刻,我检查了第二阶段的进度,打开连接至表层相机的浮子进给,最后一波真正的星光已从地球上空飞掠而去,我已然错过。群星沉寂暗淡,如我所期待的那样步入末路。有趣的是我想知道那颗恒星是否仍俯瞰着我们,这样我们便可告知它我们对此事的看法。 我打开自动化设备阵列上的另一个浮标意图监视它,而后我露出微笑。异常终结。 我关闭了设备,并且知晓恒星已死,群星不待。 看起来希望犹存,尽管当时看来所有努力都是徒劳。前辈担心我们会失去一切狂热分子或是异常……但是我们此刻获胜,地球成为了蝼蚁的王国。但这胜利还远远不够。 资源稀缺,就算在我们的统领下也是如此。我们吞并了所有的组织,所有的公司,所有的国家;资源仍然不够。所以我们继续扩张。 当然,作为用以保护我们的计划的秘密,我们告知大众星际穿越是不可能的,实验极度危险。很久以前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们在一百二十年前就成功找到了方法。我们用这方法收集计划所需的资源,大都来自太阳系外的起源。 世人相信宇宙的基础物理是结实,可靠而绝对有效的。在这其中又藏有一个谎言;光速作为一座障碍的能力和它作为一堵防护墙的能力一样:根本就不存在。 事实远远要比这复杂。几千艘自行复制的宇宙飞船在计划的初期被发射,当时阴影还未浮现,我们尚未消耗所拥有的恒星,故而可以准确预测计划完成后的日子里我们还需要多少人类存在。那些宇宙飞船以超过光的速度朝它们的殖民区飞行,船上装载着三样东西:自动化的机器,严格的工作计划,和一支完全献身的劳动力,依靠一个人造宗教来鼓舞他们的工作。几百亿个劳动人口。自成一个繁荣的文明。 全人类中大部分都是我们所称的“E级公民”,他们自称“流亡者(Exile)”。据我所知,E级人员最初是管理异常控制的。 现在,随着我和其他十二人将一个开关打开,他们都将死亡。分散于破碎宇宙中的十数个世界将耗尽所有可用的材料……只为赋予基金会可能成功的机会。他们的流亡和围绕着这流亡的故事和传奇,全部都被终止。几个世纪的口传民俗,专注的机械崇拜和天文神秘论,全部都是一张精细设计并处于规划之下的复合模因,在几秒钟之内燃烧殆尽,被所有人完全遗忘。 除了监督委员会。 我们,监督委员会。谎言的铸造者,塑形者,守护者。 但是这些谎言是值得的。完全值得。有史以来第一次,监督委员会可以俯瞰我们的成就,并放心地说道:“是的,我们安全了。是的,人类安全了。是的,地球安全了。基金会完成了它的使命。” 地球将继续。人类将发展,衰落,并在太阳自身消耗殆尽时走向灭亡……当然,除非我们能把我们自己从这个难题中欺骗出来。 因为基金会是坚持不懈的。我们坚持不懈了几个世纪,并且次次成功。以宇宙的其他部分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我们逃避了一个正在吞噬所有已知空间的威胁……吞噬那些从前是“真实存在”的空间的一个威胁,谅我没有更好的描述词汇。 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对策能坚持多久。不过当然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奥尔特云外有许许多多的时间槽,每一个的体积都大于月球,不停地从一个自己早已没有时间的宇宙中为我们换来时间。它们从它身上吸走那仅剩的一点时间……我的同僚说我们是在给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一个痛快的死亡。我认为没有征求同意就直接执行安乐死仍然算是谋杀。 我们部署的稳定锚花了将近一个多世纪的不间断工作才完成。它们镇压住了我们这些猎物无法躲避的的掠食者。整个系统的工作需要一个庞大的戴森静止卫星系统维持,勉强能工作。就算如此,我们知道——我知道,这是正确的决策。 随着我输入了最终的启动开启批准并看着其他十二人做了同样的事,我开始思考是否真正有所谓的正确的事。 当然,我知道是有这么一个正确的事的,而且我们做到它了。我们宣誓要保护人类。理智上,我知道这在道德上是多么没有远见,将整个宇宙作为一个诱饵,为我们建造我们自己的防御,我们的无尽边界,争取时间。但是希望不要为此批评我们。 这一切让我们来设想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已经见过了孩子。我们见过了爱人。我们接受了兄弟姐妹。我们反抗了长者。我们是人类,我们自大,我们自私,并且说到底,我们害怕。 我们想活下去。 不愿放弃真的是如此滔天之罪吗?明白人类的本性真的是如此滔天之罪吗? 随着系统启动,我听见我的同事口中传来了了哭泣和祷告(祷告!真是怯懦!我们该向谁祷告?有谁会去考虑从我们口中传出的祷告?)。无尽边界已经封闭了。永远地封闭了。 我通过浮动着的摄像头,提前知道自己所将目睹的画面:漆黑阴暗、毫无星光的夜空,有些来自其他恒星的光明隐约出现在其他世界,却被无尽边界围困,在回望我们的时候死去。幸运的是,多亏了全球警报系统,只有少数人会看到这一幕,只有B级和几个被选中的C级人员应当看到,还有那些拥有足够忠诚愿意接受记忆消除程序者可以破例。 如果我们说他们没有记忆也能存活,他们就能没有记忆也能存活。不管怎样,记忆经常都只是累赘而已。 第三阶段是最有诗意的一个阶段,我知道它也是最不必要的一个阶段…但是他们说它能够为世人带来一个Ennui永远无法带来的慰藉。只有献身于天体物理学的B级人员才会知道静止卫星的真相,而他们将被告知无尽边界是一个包围太阳系的防护系统;不是一个掩护。 随着它的核心系统启动,那些巨大的微波接收器从静止卫星中收集能量。数以亿计的卫星将启动,为无尽边界充能,将权能转向镜子与发射器,以及没有更好词语来描述的大量内容丰富的微粉星。它们所包含磁聚变反应堆并不比一个宇宙中数以千计的小国家大。 最终,随着那强大的空间扭曲者将无尽边界的裂缝拉起,将其编织在围绕系统最远极限的万亿分形弧线中,将从溶胶内重新捕获的所有多余光线转化为无尽边界的能量。 现在它的名字是合法的:这些空隙桥梁中的一些弯曲模糊的光线将银河系重建,太阳系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克莱恩瓶。无尽边界现在正用虚构的星夜照射着太阳系。 由于不太明显的星光将我们与静止卫星分隔开来了几分钟,我试图想象成了一片几乎没有几个光时大的泡沫。我想象着一滴眼泪,由宇宙的脸颊滑落飘走。 被控制着。被收容着。被保护着。 不论有多少人为此而尖叫挣扎。 遗留下来的几个威胁全部都仅仅是傀儡而已,人造的妖怪,用来恐吓大众,赢取他们的信任……秘密植入和冒名行动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些谎言是有正当理由的,就如同当为自由运用合理的无理,以使无害的威胁完全无害。 它也成功起到了它的作用。今晚,整个宇宙灭亡了,而人类则仍将一无所知。 我的那些除了编号和等级之外毫无了解的同事们一个接一个地为人类即将取得的成就庆祝,有几个人可能是窒息在了连篇废话之中,始终保持着沉默;无论他们打算自杀还是滚去睡觉,这我一无所知,也并不在乎。 其中一个讲了些平淡乏味的笑话。一群蠢货。今晚,我们将谋杀整个宇宙。轻浮的举止无法与如此宏伟的重罪相提并论,故而这行为也没什么好苛责的……而且,我甚至无法掌控全局。 这可如何比较呢?有哪个伦理委员会庭审能够决议审判,对他们始终支持这一计划毫不介怀? 我问食物打印机要一点冷酒。什么酒都可以,大量的酒。自动管理员回复说它只能给我不够我喝醉的少量。一个监督委员会成员的职责重大到我必须永久保持头脑清晰,身体工作,神智正常。 它建议我喝一点新鲜的豆奶。 我朝这台笨机器踢了一脚。 我朝它大吼。 我用了我能找到的所有东西,其中包括我自己的身体,朝它捶打,朝它吼叫。在这生活了如此多的岁月后我的肌肉已经变得虚弱,我也没有意识到那个该死的东西在我的全力攻击下仍然毫发无伤。内部安保系统向我的模因专家发出警告,要来确认这位住在这无名的模块化地堡中的不明A级人员不是由于千万个天神的狂怒而精神错乱。只是生气而已。 为什么?这他们不管。 我继续捶打着。我把键盘从显示屏中拉了出来,用它拍打那台机器,它的软体随着我的击打产生凹陷。我继续打了下去,野蛮,愤怒,悲伤。 空虚。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第三阶段是必要的了。我嫉妒整个大众。我嫉妒那些将忘记这夜所发生的事并安详地活下去的人。我嫉妒别的监督委员会成员,他们能欢笑,能唱歌,能跳舞,能祈祷。 祈祷。我的祈祷是一对流血的双手和愤怒的表象。我确实需要祈祷。 几个小时后,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我咕哝了一声。我简直日理万机。 我决定站起来,然后向机器要一顿美餐。生活仍将继续,我想。 我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我必须解决掉她。如果没有办法这样做,我必须至少确保有别的东西可为人类探索,令人惊叹不已。 我无法忍受,没有冉冉升起的炽阳,崭新的事物不过只是虚假的星光。 我无法忍受,我们在狂热地保护人类的同时,却将它锁在了一个盒中。 下面是其他相关新闻。世界时间今天下午,生态城控制中心警报在本行星多地鸣响。尽管细节并不明确,一所公共机构声称联邦特遣队可能将在不久后对位于火星和木卫二上的疑似教派根据地展开突袭…… 反乌托邦竞赛 no. 3淀粉与奶油 狂风呼啸著穿过每一道裂痕和缝隙,钻入他们简陋的要塞,每一声刺耳的呼啸都是建造它的过程中犯下的无数细小错误的无情见证。但它是在匆忙中被设计出来的,搭建得更匆忙,因此不论是外形土气还是难以抵御寒冷都还有一些可以原谅的余地。 但是,这个可以原谅的余地在斯凯·马丁。 看来,留得有些太大。这位脸颊被风刮得通红的老人紧了紧围在颈间的厚重斗篷,咒骂著他们定居此地的决定做得过于草率。把要塞建立在一座山坡顶上并没有好处,周围是绵延数英里的苏格兰郊野,没有一丁点可挡风的东西。占据制高点当然还是有用的,可是这该死的风实在是太大了。 斯凯稍稍换了个姿势,扫视著太阳正在渐渐升起的地平线。他的轮班是早班,等到孩子们起床吃早饭时他就可以回营房了。他低头打量自己那把已经伤痕累累的年久失修的步枪,确认它没有哪里出问题。元帅对这种事管得非常严;所有枪支都必须保持功能正常。天晓得真要用上它们时它们到底能发挥出多少作用,但至少它们数量足够大家用,而且特别适合对付近年来出现在高地的各种敌对的流浪者和强盗。 黎明降临到了庇护山庄 它只是名义上是个小镇。不论他们最初的目的如何,这一群饱经风霜的憔悴老人已经不能算是个像样的团队。当他们刚来到这山上时,他们有二十人,不论人还是武器都是那么锐利,为一个特殊的目标磨砺一新。但随著他们在狂风中渐渐荒废和变老,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一群来自海峡对岸的难民,西区来的养猪场主一家……没过多久,他们就有了一个聚落,而聚落开始在此安家。庇护山庄本来并不是为供人定居而造,但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还是都住了进来。二十人也依然守卫著这里。 多年以前踏出Site 76的二十个勇敢的年轻人和现在守护著庇护山庄的十九个老人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衰老和疲乏击垮了他们,弯折他们的脊梁,威胁著要折断他们的背脊,而现在则似乎想在他们还愿意活著时尽量延长这种折磨。杰拉德几年前就屈服了,48年那漫长的寒冬把他的尸体冻在了护墙上。至于其他人,比如哈里森,根本不敢离开锅炉的些微温暖所划定的安全区域,但至少还活著。 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寒冷。辐射病的威胁就像多年前那些炸弹残留下的低垂的尘云,永远笼罩在他们心头。它就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微风在半夜里突然变强,盖革计数器开始鸣叫。妇女、小孩和体弱者被塞进底层地堡,男人们留在上面,穿戴上防护面罩、厚厚的护目镜和防护服,继续观察事态。当这一波威胁过去,他们就会拖出早已过了使用年限的清洁设备,把这个地方再度清理到可以居住的程度。这一切做完后,躲在地下的那些人才会静静地排著队鱼贯而出,回到工作当中去,每个人的腰带上都挂著个探测器。 晨号的嗡鸣声唤醒了庇护山庄的不到三百个居民,催促他们起床上工。过去,晨号往往是伴随著太阳的升起而来。但是现在,天空仍然一片昏暗,只是间或有几道朦胧的光线透过云层,提醒他们这颗恒星依然没有熄灭。在他的身后和脚下,斯凯可以听见人群正在缓缓蠕动,为一天的工作做著准备。在摇摇欲坠的护墙外,是一排排的农田,庄稼上覆盖著油布,卫兵们在田间巡逻。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因为至少还有这道破破烂烂的墙挡在他和那些元素之间。托马斯就只得一身防护装甲护体,跟庇护山庄所有其他的东西一样,它早在近十五年前就已经不在最佳状态了。 一只手重重地落在斯凯的肩膀上,他回过头,看见元帅在自己身后,无疑是来接他的班的。他比斯凯还要年长,但他从未因周围世界的重压而动摇,对职责也始终执著不懈。哪怕是一丁点胡子茬都被他视为个人的污点,因此元帅每天早晨要花近一个小时来让自己的形象变得体面。与庇护山庄衣衫褴褛的大多数人相比,他仿佛一位下凡的天神,特别是在考虑到他的铁腕往往是挡在生命与缓慢、冰冷的死亡之间的最后防线时。 “马丁,”他的声音穿透清晨的空气。“有什么危险信号吗?” 斯凯慢慢站起来,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没有,计数器上也没什么。平静的一夜。” 元帅点点头。“指挥部可有消息?” 斯凯无声地叹了口气。指挥部已经二十年没消息了。“没有,长官。无线电什么也没收到。”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盯著正在上升的太阳透出的微弱光芒。就像三十年前一样,斯凯依然读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他能感受到的除了顽强的决心外别无他物。“很好,”元帅说。“你可以交班了,马丁。” 斯凯谢过了他,把自己少得可怜的随身物品收拢进背包里。他把包甩到肩上,开始沿著下坡路向食堂走去。他老远就看到孩子们在打闹,身后跟著他们的母亲和兄姐们。他露出了笑容。 他打开门,在感受到大厅内的温暖气息笼罩全身的同时,他注意到聚在门边的那群孩子静了下来。他们在火炉旁围成一圈,他一进门他们就停下了说笑,转过来看著他。他站在那里,全身披挂著破旧的防护装甲,脸隐藏在远程观测头盔后面。在他们的注视下,他微微屈膝,身体后仰,对著大厅里高呼起来。 “这个世界充满了黑暗!好了,”他边说边慢慢摘下头盔。“今天谁想听故事?” 孩子们再次爆出欢呼,随著他举起一根手指又很快安静下来。“一个人,”他快速地在圈子内绕行。“我会让你们中的一个人来决定。我来告诉你们这个人是谁,等我指——” “给我们讲波士顿的吟游诗人的故事吧!”他身后一个胖墩墩的孩子喊道。 斯凯飞快转身。“没轮到你,哈福德!我说了我来挑人。” 他默默地走著,脚步越来越快,直到他停在一个头发编成发辫的小女孩面前。他还往前多跨了一步,半途突然停止动作,然后向后退至她的正对面。他伸出食指,低垂下去,直指她两眼间的某一点。 “你想听什么故事?” 四周一片寂静,比之前的寂静要寂静得多。所有的孩子都乖乖地坐著,瞪大眼睛期待地望著他们。那个小女孩——还不到七岁的样子——皱眉沉思起来。寂静持续了一秒,然后是五秒,然后是十五秒,最终她抬起头来,用那双还未被庇护山庄之外的严酷生活伤害过的蓝眼睛看著他。 “讲红王宴会的故事吧。” 斯凯感觉喉头一紧,但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他微微一笑,慢慢走向自己在火炉边的老位置。火焰的温暖让他的背感觉很舒服,他坐下时甩掉了身上的斗篷。 “红王的宴会,很久没讲过了,是吧?很好,都凑过来点。该从哪儿说起呢……”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还沐浴在阳光中,风也不像现在这样凛冽,在那个时候,有一个小女孩中了邪恶魔法的诅咒,在她的腹中怀了毁灭的左手之子,那是一个来自远古时代的恶魔,曾向世界倾吐过不祥的咒语,播撒过绝望的种子。恶魔在小女孩体内慢慢长大,观察著,等待著重生之日的来临。 但是一个名叫基金会的组织收容了他,他们是一群出色的科学家和士兵,利用古老的魔法和强大的巫术把恶魔挡在这个世界之外。有一段时间,恶魔陷入了沉默,在最初创造出他的那种力量面前,他完全无能为力。基金会一直保持著警惕,从未把警觉的目光从恶魔身上移开,为各种可能的意外都做好了准备。 直到某天夜里,基金会看管的另一个怪物挣脱了束缚,制造了数不清的混乱。恶魔听说了此事,知道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外面的怪物支走了越来越多看守小女孩的卫兵,剩下的人数已经不够保护她和执行压制恶魔的仪式了。当仪式的时间到来时,束缚的魔法并没有如期而至,这头邪恶的野兽就趁机钻入了我们的世界,漫长的等候使他的力量更加强大,他的名字就叫深红之王。 基金会残存的一小撮势力很快就被红王的力量击垮,因为他的言辞本身就是地狱的烈焰,他的长臂伸展出去,横扫了整个世界,将它打得粉碎,又按自己的心意重建。黑暗之眼被投放到人群之中,威胁著要将全人类拉入深红之王统治的阴影国度。 作为回应,基金会与它的盟友和宿敌联手,却发现自己在红王和他的无上霸权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在绝望之下,世界的俘获者释放了他们所俘获的一切,这些被俘获者有的与红王对抗,有的投向了他那一边。但不论它们做出的是哪一种选择,最后都被红王化作了一片血海,随即化为乌有。红王在黄昏中徘徊了如此之久,并不是为了要和凡间物种结交朋友。 最终,在某个寒冷的十一月傍晚的暮色之中,基金会的一批成员取出了他们掌控之下所剩的物品中最强大的武器,在红王的力量未触及到的地方任由它生长。他们为他准备好了一场最险恶的宴席,然后逃之夭夭。 过了一个月后,红王来到了宴会现场,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在他面前是一座大山,比宇宙中任何的山峰都要巨大和恐怖,这座大山会不断生长,蠕动,吞没深红之王和他的烈焰。这是一座无尽的蛋糕大山。 最终,是蛋糕击败了深红之王。那是神秘的阿得法癸亚赠予克里特王的礼物,在当时被称为SCP-871。如果不吃掉它的话,这蛋糕就会复制,复制,再复制,直到整个世界只剩下蛋糕。 在蛋糕山下,深红之王无法脱身,面对著比他自己更强大的魔法力量,他又一次变得软弱无力,大山压住了他,熄灭了他的火焰。毁灭的左手断折了,他征服地球和人类的野心到此为止。赫维尔-亚伯-勒沙尔开了个头的事业终于被完成了——被不断增长的奶油与面粉。 但基金会的成员们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因为蛋糕的力量按指数倍增,威胁到了他们的国家。出于恐惧,他们扔下了炸弹,希望能彻底烧毁蛋糕。火雨下了足足十三个月,等到火焰熄灭,天空变暗时,寒风开始刮了起来。这就是永不终结之冬的来临,在这个严酷的季节开始时,一切炸弹都已耗尽,有一整个国家已经沉入海底。 基金会为深红之王,毁灭的左手和曾经降临者准备的宴席就此收场。 “那些蛋糕后来怎么样了呢?” 斯凯看向天花板,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五分钟里一直闭著眼睛。孩子们好奇地盯著他,渴望知道一个他们完全不必知道的真相。他朝他们笑了笑,顺手摸摸自己右边的一个孩子的脑袋。 “火焰烧光了蛋糕,当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蛋糕,也不会再有蛋糕了。” 他对面的一个孩子问道:“那么那些土豆是怎么回事?” 斯凯冷不防地一阵哆嗦,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他还记得那时——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们召开会议讨论那场他们未能避免的灾难,那地平线上再度开始增长的五颜六色的末日。他还记得一名穿著白色实验服的女性向整个团队展示了一麻袋土豆。他还记得她是如何详尽地介绍了他听到过的最夸张的机械降神:她的团队是如何——科学合理地——推断出土豆是蛋糕的克星,推断出两者的相遇会导致它们互相抵消,因而无尽的土豆可以让世界摆脱无尽的蛋糕。 他还记得那时他们全都点了头,握手通过了这份行动计划,他们那时还不知道,那些土豆是一个带有敌意的超维度实体,与无尽的蛋糕存在著一些观念上的冲突,它在很久以前一度被禁锢,以防这个世界陷入某种食物末日。他现在记起来了,那也许并不是最聪明的主意,他喉咙后面涌起了一股土豆味。这让他几乎要吐出来。 “那些……土豆,是得到了土壤里糖分的滋养。显然它们是因为地里有那么多蛋糕才长出来的,而且……”他东张西望,寻找著借口。“嘿,看样子早饭已经做好了!快来,我们去吃早饭吧。” 聚成一团的孩子们纷纷跳起身来,奔向分发食物的队列,斯凯·马丁也慢慢站起来,现在他感受到了全身骨骼的酸痛。他缓缓走到食堂的门口,另一个老人在那里等著他。 “我感觉你每次讲那个故事,里面的蛋糕就会变少一些。”蒙罗说道,他的南方口音仿佛融化了庇护山庄中刺骨的寒冷。 “是啊,只是希望嘛。”斯凯拨开厚重的门帘,走出大厅。他向营房走去,渴望著休息。“非要说的话,也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蒙罗哼了一声。“一厢情愿,没错。只是一厢情愿。你有没有听说最新的侦察报告?”斯凯没说话。“我想也没。Echo小队看到了一波土豆,在西南边大概三十英里外。没惊动到它们,然后他们就撤了,他们觉得自己没被发现。” 斯凯闷哼道:“他们有没有调查更南面的地方?” “没。辐射太强了,不安全,而且他们的燃料已经快不够了。他们在那块地方放了几台斯克兰顿淀粉驱散锚,也许那就足够挡住它们了。” “元帅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但他们是回来之后才总算找到了他。他忙著联络Delta小队呢,就是去北边的那帮人。” “你可别告诉我……” “猜对了。记得我们装在那的康德泛维度葡萄糖计数器吗?全部过载了。越过白线以北几乎是不可能的,太粘了。辐射也很厉害,那里。两边的情况都起码有——” “超过五年没见过了,我知道。”斯凯揉了揉太阳穴,走进营房的大门。里面比外面更温暖,但只是一点点。“我们要确定看上去正要发生的那种事真的会发生,因为假如我们需要撤离所有的人,我们就没有——” 蒙罗走到他面前。“不会有时间了,这一次。我们没有足够的火力来对付它们中任何一方的再次来袭,更别说两个一块了。我们也许应该准备全员冬眠,斯凯。” 老人在公共休息室里坐下休息,他的朋友坐到他身边。“斯凯,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怎么操作那些冷冻舱。如果要让所有人都进舱然后彻底封锁这里,我们可能会需要你,你知道……在外面操作它。” 他知道蒙罗是什么意思。在庇护山庄的地下,在Site-52的废墟中有足量的冷冻舱,但只有一个操作员还活著,那就是他。如果灾难来袭,他们不得不退守地下的话,唯一一个能启动机器并让它运作的人就是他。过了这么多年,自动运行的功能早就失灵了。这一切都只能通过手动操作来实施。这并不完全等于死刑宣判,但斯凯实在想不出更适合的词来形容了。 “嗯,我知道。”他耸耸肩。“真到了那一步,总会有办法的。” 随后蒙罗离开了他,斯凯回到自己的床铺。仅仅几分钟后,他就在配给的几条毯子下睡著了。在梦中,他闻到了令人作呕的甜腻死亡气息从地平线上飘来,伴随著突然不再狂啸的风,和急促的涌动声—— 他惊醒过来,听见沉闷的紧急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庇护山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匆匆穿上外套和靴子,然后向有人声的地方赶去。 冲出营房,他看见全体居民正在默默地向通往Site-52的隧道快速移动。他困倦的双眼在人群中搜寻著自己的战友,眼光很快落到了麦克斯身上。斯凯穿过庭院,跑上去搭住朋友的肩膀。麦克斯转身拍开了他的手,认出是他之后,脸上的表情才软化下来。 “麦克斯,怎么了?是强盗吗?” 麦克斯那张因衰老和长期守夜而皱纹密布的脸拧出一个悲伤的微笑。他朝瞭望塔做了个手势。斯凯跑去搬梯子,等他回来时麦克斯已经走了。他飞快地向塔顶爬去,混乱的声音现在包围了他。 “进隧道,快!” “南边有土豆!南边有土豆!” “准备炮击,瞄准!” “女人和小孩先走,把病人都带到这里来!” 他到达了塔顶,只来得及喘了一小会气。他看了看下方恐慌的人群,然后把眼光投向地平线。风已经停止了呼啸,一道阴影从斯凯·马丁眼前掠过。由亿万颗土豆组成的土豆大潮正像决堤的海水般席卷著涌过这片高地。地平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淀粉构成的死神。 他向后退去,靠在围栏上稳住身体。就是在那时,他闻到了它——那个带著甜腻气息的恶魔。他回过头,在身后的远处,他看见无尽的蛋糕堆积成的彩虹色的噩梦,仿佛一条奔腾流动、咆哮不息的奶油河流。他的眼睛扫过面前这一幕景象时,他注意到庇护山庄的墙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奔跑。它前方不远处有另一个身影,一只狗,追逐著某只看不见的兔子。认出第一个身影时他已经行动起来,是那个小女孩,艾米莉亚。 斯凯·马丁拆下了好几道门闩,撞开了好几扇门,一头冲进了寒冷而开阔的高地,开始向近处山丘上的那个小点狂奔而去。他能听见同伴们在他身后喊著他的名字,但他没有理会。他的意识完全集中在目标身上,谁也没法阻止他。他就像风一样,在围绕著他的两波针锋相对的食物大潮之间奔驰呼啸。 斯凯距离小女孩越来越近,她回头看他时发现了他身后的蛋糕。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被她紧紧抱在胸前的小狗狂吠了几声,又呜咽起来。老人连人带狗一把抓起,将她们扛到自己肩上,调头向庇护山庄跑去。土豆追赶在他身后,他看见它们纷纷落在自己脚边,它们肥大粗短的身体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汁液飞溅的闷响。 一个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庇护山庄敞开的南侧大门前。那是元帅,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撑著门不让它关上。斯凯和他的眼神相遇了,元帅摇了摇头。他撤回建筑内部,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恐惧纠缠住了斯凯的心,恍惚中,他听见小女孩的尖叫。他回过头去,只见淀粉味的死亡正等待著他。 斯凯扑倒在地,把艾米莉亚和小狗护在自己身下。土豆开始撞击他的后背,最终将它撞断。 然后土豆占据了此地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只余黑暗。 以及土豆。 曾被称为O5-11的男人静静地坐在电脑屏幕后面,眼睛飞快地扫视著它。他眯了眯眼,然后敲打出一串文字。 视频记录访问:SCP-076 屏幕微微一闪,随后开始放送某个阴暗密室内部的实况画面。大多数的灯已经不亮了,但监控摄像头的顶灯还在闪烁,使他能分辨挤在镜头前的大堆色彩鲜艳的糕点。摄像头附带的麦克风收录到了涌动的糕点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以及一个看不见的男人被堵塞住的闷哼,在这越挤越紧的蛋糕牢笼中,他一次又一次窒息而亡。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的手指再次摸上键盘,打出另一段指令。 视频记录访问:SCP-1193 又是一闪之后,屏幕上出现一间黑暗的地下室,堆积著大量的糕点。远处的角落里探出一只手,挥舞著一面白旗,一台电话正在响个不停。蛋糕继续涌上地下室的台阶,最后镜头彻底被它们挡住了。 其他的也都差不多,至少在北美是这样。大多数Safe和Euclid级的物品早已被埋葬,有的是被甜点,有的是被碎石。一些愤怒的Keter挣脱了控制,试图逃离这团粘乎乎的可食物质,但它们全都失败了,最终沉没在甜得发腻的汪洋大海中。他回想起了那条可恶的蜥蜴,被一块它无法适应的奶油派活活噎死在它的酸液槽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当然也有例外。SCP-1867就成功逃脱了,还有SCP-662。它们拼凑著造了艘类似帆船的东西,带著一些显然是从Site-16的仓库里偷出来的补给,自己逃了出去。当前据估计它们在内布拉斯加西南部的某个地方,正在追逐著一个奇异的鲨鱼形空洞。 多数工作人员的命运也和skip们差不多,他们全都勇敢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至最后一秒,直到蛋糕涌入窗户和管道为止。当然也有一些人逃了。东海岸提前得到了灾难即将到来的消息,他可以肯定那里不乏逃兵。 Elias Shaw看样子仍然活著。此前他出于纯粹的好奇去确认了他的状况。坠饰被牢牢地固定在一团有意识的霉菌里,正在一毫米一毫米地从蛋糕堆里往外钻。Clef已经好几个月不见踪影了,这倒也并不意外。其他高层人员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要不就是转移到了别处的更安全的站点。 从整体来看,其他组织也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全球超自然联盟在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设置了隔离区,并在边界实施大规模地毯式轰炸,阻挡住蛋糕潮。这个对策虽然有效,但只是一时有效,因为蛋糕总是会卷土重来。因为它们是——不用说——无尽的。但幸运的是,它们并没有无尽到最初人们担心的那种程度。每天能重生的蛋糕数量似乎有一个上限,由于这个上限看起来并没在上升,指数增长的蛋糕末日的威胁似乎是可以避免的,至少目前如此。 Marshall, Carter和Dark已经散伙很久了。他们多数的异常货品都储藏在美国境内,随著它的彻底覆灭,大多数股东都弃之而去。残存的仓库被清空,文件被焚毁。其实不烧也没关系,蛋糕又不识字。 那些宗教团体,比如破碎之神教会,第五教会,还有那些死守著亚伯拉罕信仰的家伙,都在做著宗教团体在末日来临时会做的事。但不论是机械还是星星还是耶稣基督,似乎都不能或者不愿帮忙赶走蛋糕。这一点同样毫不意外。 到头来,逃得最干脆的也许是蛇之手。在全球性危机初露端倪的时候,他们就全体同时撤入了图书馆,并封闭了身后的路径。也许在某个地方,他们正在偷偷嘲笑这一切。 至于基金会本身,监督者指挥部受损并不严重,现在留守在冰雪覆盖的南极大陆冻土深处。不论如何,这个距离给他们争取到了时间,用来构想一个对策,或者准备逃入太空,自求多福。他又露出了微笑,想象著基金会高层领导们在前往冥王星的途中与憎恨之星擦肩而过的画面,想到它还不知道它最痛恨的那个世界已经只剩下无尽的奶油糖霜,他忍俊不禁。 尽管组织遭受了严重的破坏,按程序他们还是要召开一次会议。议会是习惯的奴隶,所以幸存者们早就将会议加入了自己的日程安排。O5-11是第一个到的,可能是因为他的卧室就在走廊另一头。其他大多数人应该也很快会来,除了2号。他们最初送走吃蛋糕的D级时,她就在现场,也是她一直监督著,等待著,保护著它们,直到它们成长为如今这个连恶魔都畏惧的庞然大物。 他的思绪被闯入室内的男人打断了。后者向他敬礼,虽然这里很冷,他的脑门却汗津津的。 “O5-11,长官!”他喊道,毫无必要地提高了音量。 “老天呀,Conwell,放松点。”他朝对方摆摆手。“我都跟你说了,叫我Hank就行。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真的没必要再死守那些规矩了。” Jacob Conwell垂下了头,显得有些不自在。“对不起,长官。来了两架直升机,看样子其他人已经到了。” Hank点点头。“很好。我们快点开始吧。” 他站起身,跟著Conwell走向机库。热能装甲并不能赶走多少无情的寒意,Hank九十五岁的老骨头每一根都感受到了那种冰冷。但是镇守Site-01是他的职责,就算明知大难将至他也不会退缩。也许,这也是一种习惯吧。 直升机降落在建筑外部的停机坪,乘客们走了出来——十二个其他的监督者,一群站点主管和地区主管,以及一名来自希腊的研究员。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还能数出其中已经不在的人。Harkin不在了,还有Torval。还有Montgomery,以及Aktus,Gerald,Kiryu,Lament,Johnson。残存的只是少得可怜的一小撮人,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走上去迎接他们。“欢迎来到监督者指挥部,各位。”他微微点头。“请跟著我。” 不会有什么寒暄客套了,他想。至少今天不会,至少在面对著等待他们的任务时不会。他们全都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当他们穿过昏暗的地道走向主会议室时,令人不安的沉默笼罩了他们所有人。主会议室是个圆形的房间,大到足够容纳一张木制的大型圆桌和十三把椅子,但对这么多随行人员来说却还不够大。有些人只能站在厅里。 他们全都找好了自己的位子,有些坐著,有些靠墙站著。其他的监督者——有的年轻有的年老——坐到了他们惯常坐的地方。O5-1——也可以叫他Barry Jameson——却一直站著。他不是这里最年长的,但却是看上去最憔悴的。他两眼下陷,头发稀薄,昔日的乌黑已经被一层灰白所覆盖。随著房间里安静下来,他用疲惫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好了。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来这儿。”他顿了顿,朝桌子中央比划了一下。一台全息投影仪闪了闪,投射出被丰盛的食肉蛋糕大军所扭曲的北美地图。“我们因231而遭遇的那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深红之王现在被埋在科罗拉多北部的某处。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死亡的具体地点,但现在这已经没有意义了。更严重的问题是——我相信在座各位也都很清楚,”他踌躇片刻,“我们最初的收容计划已经失控。SCP-871是一件有效的工具,它收容了——在这次事件中甚至毁灭了深红之王,但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没错。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O5-7开口了。“目前的损失报告上都是天文数字,你们一定也想象得出来。我们失去了整个西海岸、中西部、东南部,和其他的一切。Site 19毁了,还有Site 17、15、3、11,全都毁了。有一些Keter级物品收容失效,但它们大多也被摧毁了。逃脱的那一小部分异常的下落我们已经有了线索,但是说真的,它们根本不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 O5-1点点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最初那个用核弹把这些蛋糕炸个稀巴烂的计划一点作用也没有。我们发现每一块碎片也都能重生,这个问题是……没错,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他咳嗽了一声,指向悬浮在半空的蛋糕涌入大峡谷的画面投影。“现在,美国已经沦陷。我们无力拯救他们,也许我们该把这片大陆改名为杯子蛋糕岛,因为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大概只有这个了。加拿大和墨西哥等地也是一样的情况。我们的次级收容措施——利用核冬天来冻住那些蛋糕——同样是徒劳无功。蛋糕确实会结冻,但那只会把它们变硬,让你在被它们砸到头的时候感觉更痛而已。” O5-3是下一个发言的。“所以我们需要找出一种能消灭蛋糕的手段,而且规模一定要足够大。要把它们彻底从地球轨道上甩掉。现在唯一阻止整个世界完蛋的不过是美国两侧的大洋。不过我可以想象,要填满它们并不会花上太久。” 在圆桌的另一头,O5-9指向她的左侧。“因此,我们非常荣幸地向大家介绍来自Area 43的Tamara Gates博士。她的团队原本负责研究与收容SCP-1689,她——呃,还是让她自己来说吧,Gates博士,请。” 坐在O5-2空出的座位上的穿白色实验服的女人站了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谢谢你,Margaret。正如她所说的,我的团队研究的项目是SCP-1689,装土豆的袋子。最初的调查显示,这个袋子通向一个超维度空间,其中——至少可以说曾经——有人类文明存在……在某个地方。探索袋子内部空间遇到的最大障碍是那里充满了土豆,呃——可以说那里整个宇宙都充满了土豆,至少就我们所知如此。到处都是土豆。无尽的土豆,也许就是我们的问题的解决方案。” 她从桌子下取出一个袋口被捆住的大麻袋。她稍稍松开袋口,从中拿出一颗肥硕的土豆。“这是一颗土豆,”她平静地说。“如果放著不管的话,这颗土豆就会开始分裂出另一颗土豆,另一颗又会再分裂,就这样一次一次不断地分裂,直到最后整个宇宙都是土豆。”她又拿出另一件东西,是个小小的塑料饭盒。她揭开盖子,从中抽出一块带糖霜的蛋糕。房间里响起一片清晰可闻的惊恐喘息,至少有三个人吐了,其他人畏惧地后退。“这是一块keter蛋糕。不用担心,在这里它伤害不了我们,我带它来只是为了演示。” 她把它们并排放在一起。“要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基金会遇到无尽之物的机会少得惊人,所以我们自然对两者进行了比较,记录了它们的相似之处。最明显的区别,一个是土豆,一个是蛋糕。但是,请大家注意,如果我让土豆接触蛋糕,”她推了推土豆,使它滚了一圈撞上了蛋糕。“就会发生奇特的反应。看好了。”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颗土豆开始生长出细小的土豆触须,包裹住了蛋糕。一阵轻轻的咕噜声后,蛋糕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土豆。 赞许的低语声传遍了整个房间。有几个人甚至拍起了手。O5-9一个劲地点头。“精彩的演出,”O5-1说,阴沉地皱了皱鼻子。“但它能够武器化吗?” Gates博士也点了点头。“可以。只要把土豆袋放在一个很高的东西上,云梯也好长颈鹿也好,把它开口朝下倒挂起来,就能释放出土豆的最大威力,一口气解决掉蛋糕危机。” 房间里又掀起一波点头的狂潮,没过多久连空气流动都变快了一些,因为每个人都拼命地前后颠动脑袋来表达他们的支持。 “既然如此,”O5-1再次站了起来。“我看我们应该对此表个决。支持用土豆击退末日的人,请——” “先等一下,Barry。”Hank站起来,指著那颗土豆。“我们先不要这么冲动。要是蛋糕没了,却又来了挤满整片大陆的土豆可怎么办?” 房间后侧传来一阵得意洋洋的骚动。所有的眼睛都投向了那边,只见一个身材矮胖活像只蛤蟆的男人在原地轻轻踮动著脚尖。Hank看了他一眼,抬起了眉毛。“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Fourier博士?” 男人猪突猛进地拱上前来。“是的!你们以前还总是笑我。你们笑我,看不起我,但今天终于轮到我出头了!看好了,这就是我们解决掉最初救赎之后的最终救赎计划!” 他按了桌子边缘的几个按钮,全息投影仪投射出一头山羊的画面。 “一头山羊?”O5-1反应冷淡。 “不只是一头山羊,你个没文化的土鳖。”突然间,投影变成了一大群山羊。“是一支强大的、宏伟的山羊大军!每一头都饥肠辘辘,早已准备好为我们的复兴去吃光那些土豆!我说我们可以把SCP-2000当作山羊大军生产线的时候,你们都在笑,现在谁他妈的还敢笑我,混蛋?” 一片寂静,然后又是一片赞许的低语,紧接著是老一套的拼命点头。“是啊,这说不定行得通,”O5-3说。O5-1耸了耸肩。 Hank揉了揉眼睛。“好吧,好吧。我们再从头把顺序捋一遍。土豆,然后是山羊。没问题吧?” 他左边有人举手。“可是羊粪要怎么——” O5-1拍了一下桌子。“该死的,Gableson,这种事到时候自有办法。投票时间,大家都同意用土豆和山羊来阻止我们的末日吧?” 十二票赞成。 O5-1抱起双臂。“我看这就够了。Gates博士,交给你了。去做你认为有必要的事吧。Fourier博士,你也……可以随意制造山羊大军,我觉得。” 他们两人欢呼起来,然后开始离去。在所有人都慢慢向外走去时,O5-1转向坐在桌边的他的同志们,示意他们留一留。房间终于空下来之后,他坐下了。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坐在这里了。”他揉了揉额头,突然间显得无比疲惫。“如果这计划成功了,基金会将不复存在。这一次秘密肯定会曝光,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但如果它失败了,那……你们也知道。蛋糕会充满世界。” “总之,我想说的是,和你们共事很愉快。可惜我们不得不像这样退场,但这样总比某些更丑陋的退场方式来得好些。” 一阵尴尬的沉默。“不论如何,作为本委员会的代理会长,我在此解除各位的职责。如果你们有想要去的地方,那就去那里等著。如果没有,我很欢迎你们留在这里,想留多久都行。楼下的冰箱里有啤酒,我想那里应该还有些馅饼。想吃什么就自己拿吧。” 他们都开始离开房间,奔向等待著他们的不知哪一种末日。O5-1搭著Hank的肩膀向外走去,Conwell紧跟在他们身后,说:“喂我说,你们听说萨莫色雷斯的那件事了吗?” 第三部:布莱克伍德爵士与他忠实的仆人迪兹消灭怪兽拯救英国 今天的大西洋上狂风大作,随著他们的目标渐渐浮现, H.M.S.土豆蛋糕·麦克戳戳号 H.M.S. PotatoCake McStabbin 的船员们敬畏地保持著沉默。像往常一样,迪兹掌著舵,布莱克伍德站在侧舷,凝视著他深爱的英格兰海岸线上盘踞的怪物。他抹去了眼角的一滴眼泪。 “真是太令人痛心了,迪兹,”他说,爱国心正从他的泪腺中不断涌出。“我多想再看一眼她那未受玷污的海岸。当基金会的恶棍抓走我们的时候,我最怕的是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但这个更可怕。” 迪兹点点头,铁灰色的眼睛盯著地平线。“先生,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我们预期的要难对付得多。” 布莱克伍德在甲板上跺了跺脚。“让敌人见鬼去吧,迪兹!这个邪恶的魔物玷污了我们祖国的名誉,在她平缓的山坡和肥沃的山谷里填满了丑恶的土豆和肮脏的蛋糕。”他飞快地转过身,用一根手指直指著迪兹。“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女王陛下愿她安息根本就不喜欢蛋糕,迪兹?她有乳糖不耐,她很可能死得非常痛苦。”他又转回去面对著远处的食物山。“我敢保证,这个怪物会死得更痛苦,上帝保佑我吧。” “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恐怕并不高。”迪兹快速地心算了一遍。“看样子大概不会超过百分之十。我最初的计算没有考虑到土豆和蛋糕竟会一见钟情并合体成一团巨大的有感知力的可食性死亡。很大程度上,这改变了局势。” 布莱克伍德嗤之以鼻。“别跟我说可能性,迪兹。我们要做的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可能。我们需要的只是不列颠人传统的尊严,以及21年我从特斯拉那儿赢来的那把枪。” 迪兹抬起一侧眉毛。“那台反熵装置,先生?那我们的成功几率就更低了,假如你把那个也加入计算——” “胡说八道,迪兹。这装置在熟练的枪手手中是无害的。我说无害,是指对枪手本身无害。我们的敌人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男仆点了点头。“好吧,先生。看来我们已经到了。” 布莱克伍德转过来面对著这个不断蠕动的巨大的蛋糕与土豆的混合体。他迎著光眯起了眼睛,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扩音器。 “给我听著,蛋糕土豆怪物,”他的声音回荡著。“你们所践踏的是英格兰的土地,你们趁我不在时对这里所做的一切是我无法容忍的。” 蠕动的、高耸入云的食物混合体回答道: “你啥意思呢,俺对这儿做了啥?俺觉著这儿挺好哇,哥们,你他妈还是赶紧滚蛋,少管闲事。” 迪兹皱起了鼻子。“伦敦东区的乡下佬。” 布莱克伍德不为所动。“你们糟蹋了整个乡村地带!更别说你们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制造的混乱了。这怎么能算挺好的呢?” “你他妈脑子里有屎听不懂吗,傻逼?”急促的排气声突然传来,一颗土豆从这生物的体侧旋转著飞出,啪的一声落在甲板上,距离迪兹的鞋子只差几英寸。布莱克伍德转回身,气得直冒烟。 “很好。你让我别无选择,土豆怪物。让你太太出来。” 土豆团块稍稍转身,直到面对他俩的那一面大多是挤碎的蛋糕。 “你想干嘛,你个臭鼻涕虫?他都说了让你滚蛋了,没听到吗?” 布莱克伍德叹了口气。“夫人,恐怕我不得不请求您和您的……伴侣……离开这个特殊的小岛。我其实不怎么在乎你们已经包围了整个地球,但这个岛对我来说是特别重要的,所以——” 一块蛋糕不偏不倚地砸在布莱克伍德脸上。他把它抹掉,细小的手在颤抖。 “很好。迪兹,武器。” 迪兹消失了片刻,然后再次出现在布莱克伍德身畔,手中握著反熵枪。“我再劝你一遍,先生,我担心使用这种装置会让我们——” “不用再说了,迪兹。”布莱克伍德举起枪。“现在是行动的时候。尝尝这个,该死的怪物!” 武器嗡鸣起来,然后是一声炸响,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92年我就是这样拯救了不列颠的。”布莱克伍德说道,满意地点著头。“不用说,也救了你们很多人。但我从来也没机会去领女王陛下为我的功劳颁发的勋章。因为我一直被关在这儿。” 研究员加里森缓缓点著头,眼睛转向墙上,想看看自己的轮班何时结束。他希望能快点结束。“嗯,真不错,SCP-1867。又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故事,和平常一样。” 布莱克伍德得意洋洋。“那无疑是我人生中最光辉的时刻。大概只有我在亚马逊丛林中与大蛇搏斗的那次可以与之相比。那是在1875年,当时迪兹被砍了条腿,还在养伤……” 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加里森离开了房间。布莱克伍德静静地坐著,放任著自己的思绪。一小时过去了,然后是两小时,然后他听见了轻轻的砰的一声,以及气流的声音。他没有睁开眼睛,但却露出了微笑。 “迪兹,欢迎回来。这次你有没有带回我的战利品?” “是的,先生。需要我把它放在你房间里吗?” 布莱克伍德点点头。“那真是太好了,迪兹。” 男子走到水槽前,轻轻揭开盖子。他把一颗雕成独木舟形的土豆和一张杯子蛋糕包装纸一同放入水中。布莱克伍德游向它们,向迪兹示意,迪兹便消失了。 布莱克伍德爬进土豆船里,感受著它的宽敞舒适,感激著迪兹的手艺。他躺了下来,拉过包装纸盖在身上。 “上帝保佑女王,你们这些该死的食物,”他轻轻地说完,就进入了梦乡。 反乌托邦竞赛 双圣树下(淀粉与奶油附录) 自伟大之野人族 the great Yeren 陨落的花开之日以降的漫长岁月里,在大洪水来临前的时光中,有一人行走于世界之西,两河之间,其名为亚当。他是其部落之首领,世所公认的公平与公正之君,睿智哉其圣言,仰止兮其行藏。其部落筚路蓝缕、征尘满身,在一座座以巨岩修筑的古老城池间放牧着他们那毫不起眼的羊群。他们是吃苦耐劳的民族,经历千难万险,一往无前,披荆斩棘,击败了超凡的凶兽,并以全能者 All-Mighty 之名铸就辉煌。 亚当三十五岁那年,担任族长已有十五载了,他行至一处隐秘山谷,那里土壤膏腴、生机盎然。子民们早已厌倦漂泊无依的生活,于是他们一致要求留在此谷,以期长葆安宁繁荣,亚当准之。 无数鸟兽在山谷中徜徉,万千果木于其间遍布,在这花园般的乐土中央,屹立着两株大树。乃是知识之树 Tree of Knowledge 与生命之树 Tree of Life 。双圣树为孪生监护者所守卫,这对兄妹从耶索德 Yesod 首生子时代起就一直守望于此,远在野人 Yeren 时代之前。 守护知识之树的是纳哈什 Nahash ,古蛇,后来他被冠以大敌 Adversary 之名。他守护着知识之树的隐秘之力。他谈及能用圣树之力完成的一切奇迹,并考验凡人的技巧与精神。 生命之树的守护者是哈卡玛 Hakhama ,伟大之音 the Great Voice ,后来她被冠以智慧 Sophia 之名。她照看着生命之树的礼物。她传授驾驭知识之正道以及用铜和青铜拓展生命长度和广度之法,并时常宣讲全能者的谕示。 于此处,亚当成为双圣树下的人民领袖。他为其子民诠释那声音 the Voice 的旨意,他与其妻子霍瓦 Hawwah ,一同获赐双圣树的果实。他们诞下三子,分别名为赫维尔 Hevel 、该隐 Qayin 与赛特 Set 。 手持旋转之刃 Tumbling Blade 的赫维尔成为双圣树的捍卫者与守护人,他既仁慈又正义。赫维尔是一个单纯的男人,少言寡语,但骁勇善战,保护山谷与人民免于沙漠游荡的恶魔和野兽之苦。 他的哥哥,该隐,在魔法与讲述故事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这让他成为了一位伟大的萨满。该隐与其兄弟赫维尔一样得到尊崇,终有一日,他将继承部落首领之位。 由于赛特是个谦虚的男子,他时常被故事的传颂者们所遗忘,未曾获得与两位兄长比肩的殊荣。他将注意力从武学与魔法之上移开,转而集中在探索自然法则与为贫苦者服务上。 如今,那守护知识之树并掌握深奥魔法的大蛇向东方远眺,发现一团阴影正在地平线彼端滋长。一种新的力量正从一个古老王国中崛起,那是一种吞噬万物的力量。古神已重新现世,他们那些恐怖的仪式已成为民众的风俗。更为可畏的是,古蛇预见了深红之王将从大渊升起并湮灭所有的造物。古蛇预示了这一切,并因全能者居然允许此种灾厄的存在而深感不安,于是他按照自己的意愿展开行动。他意图先发制人,在狄瓦族的阴影伸向远方之前将其斩落;在深红之王的邪恶势力进一步蔓延之前切断他们伸出的双手。 古蛇悄然接近霍瓦,并因她比其丈夫更加聪明而告诉了她东方的危机,并赠予她用以对抗狄瓦族的知识古树至高礼物。但她因知悉如此施为的代价而拒绝了馈赠。 随后古蛇教诲了该隐,向他警告那崛起自东方的阴影,并传授其秘密的知识,将最为强大的魔法与最为灵验的咒语皆传给了他。他将率领大军向东方的暗影挺近。 这些知识对于该隐而言是太过沉重的负担:实际上,对于诸神来说也是如此。该隐为藏匿这些知识而令自己的精神疲惫不堪,并使他失去了曾经拥有之物:孩子般澄澈眼睛与纯净无遮的灵魂。他变得孤僻,少食且失眠,因其如今所知而深感绝望。他弟弟赫维尔,在母亲霍瓦的督促下,与他谈起此事。一场起自无心之言的争论爆发开来,愈演愈烈,直至该隐在一怒之下用石块砸死了他的胞弟赫维尔。 亚当无法忍受他的次子惨遭杀害。该隐从山谷中被放逐,被诅咒,被遗弃在沙漠深处。 五天后,赫维尔的灵魂回归肉体,因为彼时,英雄仍可以在凡尘与死者国度间畅行无阻。但其归来并未受到欢迎;他远离亲朋好友,举止变得阴暗。所有民众,都见证了他们未来的领袖遭驱逐,都看到了他们的勇者被困绝望,而关于狄瓦族崛起并愈发强大的传言也自东方而来,散播至西方更远处,他们因此而痛苦哀嚎。 当狄瓦的阴影再也不能被忽视之时,赫维尔举起了他的旋转之刃,向东方走去。在彼端,他与狄瓦大战三十三年,之后再无事迹传来。赛特也自发采取了行动,他利用哈卡玛的铜之仆役们在山谷周围筑起了坚固的堡垒与工事,并从民众当中召集了一支军队以捍卫他们的家园。 多年匆匆而过,从东方传来关于庞大军队的消息,这是一支最终的军团,被派来征服整个西方世界,领军者是屠戮者,亚伯-勒沙尔 the Butcher, Ab-Leshal ,他是狄瓦将军中最为凶残的一位,拥有恐怖的力量和可怕的魔法。众人四散奔逃,他们迷失于风,听天由命。 该隐,听闻民众之灾劫后决定返家,在那里他遇见了屠戮者。此时此地,令他惊恐莫名的是——亚伯-勒沙尔正是其胞弟赫维尔,他已因虚荣而向狄瓦的黑暗神祇宣誓效忠,沉浸于他们的黑暗魔力。于是,该隐再次拿起石块要击杀他的兄弟,却被亚伯-勒沙尔砍去双臂,先是右手,继而左手。 随后,亚伯-勒沙尔率领他的军团、仆从与群兽向山谷与民众发起进攻,炽燃起狄瓦人的全部凶蛮。万民皆遭杀戮,甚至长老亚当和霍瓦也未能幸免。哈卡玛,神之代言者 the Voice Who Spoke For God ,被击破了,她的身躯惨遭拆解和洗劫。生命之树被夺走,知识之树则被燔烧。古蛇纳哈什,古蛇,落荒而逃,先是躲进巴别的空间之塔,后来又逃至图书馆,他在那里一直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深忏悔。沙漠中的花园化为灰烬,幸存者被铁锁绑起,带回狄瓦的奴隶坑。 赛特,被众人遗忘者,留在原地,受到他所构筑的最终防线保护,默默注视着余烬冷却。他预见了世界的毁灭与深红之王的胜利,好似看见地平线上翻滚聚拢的乌云。他甚为畏惧。 赛特向希望祈祷,他终得应答,被告知了未来的道路:将有一场大洪水,深红之王在那时才可能被真正消灭。在耶索德的时代,将暂享太平,魔法将被隐藏在帷幕背后,红王将受困于其地狱般的领域。战争将于秘密中进行,直到这种秘密不再被需要。 赛特照着神谕找来了三十六名男女,在他们中间立了一个永为秘密的誓约。他们要以绝对谦卑之心为世界服务,并将其使命代代相传,就连他们自身也对此一无所知,直至造物的尽头。他们终将成为修正这世间谬误之人。 三十六使徒各奔东西,前往那些遥远的国度,在那里等待着,同时,厄运降临在东方的狄瓦。 亚伯-勒沙尔凯旋而归,但好景不长。赫维尔曾在树荫下嬉戏玩耍,曾深爱着自己的兄弟们,也曾挺身捍卫过他的人民,如此的煎熬令他癫狂。他向着狄瓦主子们发起了凶残的反击,愤怒而狂暴地砍倒了他们的偶像,屠尽他们的祭司与国王,给他们的城市带来毁灭。摩洛克神 The god Moloch ,那在羞赧中加冕的长角之王 the Horned King Crowned in Shame ,亲自面对赫维尔-亚伯-勒沙尔,但他的权能被病弱的阴霾所萦绕,于是摩洛克也被击败了。在世界各地,被征服的民族们重获希望,他们向狄瓦发起反攻,要用狄瓦族之血洗涤这世界。 亚当之子,赫维尔,推翻狄瓦的诸神后。高声向深红之王发起挑战。 深红之王回应了他。 亚当之子赫维尔高举旋转之刃,苍穹的闸门开启,倾泻的洪流将时间本身抹消。 在降下大洪水之刻,全能者第一次向整个世界发出呼唤。 世人都被招来见证。 这便是第四代,也是最后一代地球之子——人类,从发现双圣树到大洪水降临的历史。 反乌托邦竞赛 no.2我,大独裁者 我的名字叫弗兰克·卡森,是怀俄明启蒙共和国与自由联邦的独裁者。我统治整个怀俄明州及其居民已经有四千九百七十八年零四个月零十九天了。我是这个宇宙过去与未来已知的唯一统治者。我的权威无处不在,不容动摇。 在黑牙山中的国会宫里,我独力操控着我国政府的方方面面。近五千年的时间里,我发展出了能让自己同时出现在几千个地方的技术与精神力,投身于每一个有可能接触到这个封闭宇宙仅剩居民的生活的公共机构之中。从来不曾有人拥有过比我更大的权力。我已置身人类统治力的绝对顶峰,为了实现统治国家的目的,我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能力磨练到了极限。 拜托,谁都可以,请给我一枪吧。冲着头打。求你了。 我并非一直都是永久的独裁者和全知全能的化身。我曾经是弗兰克·卡森,Site-643的主管,基金会地缘政治异常北美分部的副主任。我不知道我们当初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把一切都搞砸。但是经过几千年的思考,我开始确信这和外务部的那个俄罗斯混蛋脱不了干系。假如——要是有那么一丝渺茫的机会——Site-78的某人真的能收到这条信息并读到它,我想说的是,我恨你们所有人。你们真该来我的世界看一看。我要让你们来当当这帮小丑的国王。让你们尝尝那是什么滋味。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疏散全体工作人员。警报声响起时,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破了收容,甚至不知道在这个整天研究美国某某县投票记录的站点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突破收容。但是总得有人回去收回故障保险代码。而我——像个白痴一样——为别的什么人犯的大错担起了责任,不愿让我的任何一位手下去冒风险。现在我的一个分身正在嘲笑我因为领导的身份才落得如此下场。这家伙是个蠢货。我一直很讨厌他。 Site-643发生的那起不明真相的事件引发了两个后续的结果。第一,整个可观察的宇宙不复存在,只剩下这个曾经是怀俄明州的渺小孤立的物质团块。现在,在这个美国人口最稀少的行政区划的边界之外就是字面意义的宇宙尽头。至于另一个是什么?现在这里所有的人都获得了永生。不是我曾经担心过的那种可怕的永生方式,而是真正的永恒生命,不会增龄、衰老或受伤。别问我们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我在自己的站点里一向是严禁交叉实验的。 我一开始甚至没打算让平民看见我。我发誓真的没有。但是我们的站点位于夏安市的中心。紧急出口就在第24街上,紧挨着州议会。这种安排背后一定有原因吧。也许。可是已经避了三天难的当地人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现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主要包括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州,以及“夜晚”这种东西再也不会出现了。拉勒米贤者联盟后来推测说我们这个宇宙不知怎么地捕获到了一个模拟的太阳,为我们提供了恰好与太阳同等的能量。哦,我跑题了。 总之,这里刚刚发生了令人崩溃的可怕异变。暴徒满街乱跑,人们胆战心惊。就在这种时候,我这个陌生人突然从政府大楼里冒了出来,穿着实验服,武装到牙齿。他们为什么会选我做他们的领导者?我想这是因为我看上去好像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其实他们没有当场吃了我我已经很庆幸了。然后我想起了克鲁克县的前哨研究基地。我带了一支十二人的队伍,开着皮卡,带着猎枪,去把那玩意从我们现在的宇宙里赶了出去。等我们回来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我成了领导者。 为什么我没把他们都带到哪个间歇火山喷泉里去?我猜我当时是想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也许一开始我还曾盼望过监督者指挥部的什么人会来解决我们的难题。这个希望在最初的一千年过后就破灭了。上帝宽恕我,也许我曾经真的想过要帮助他们。现在我已经忘了。 然后我发现了人在拥有无尽的时间后会变得怎么样。人类的头脑真是精妙得不可思议。摆脱了衰老的束缚,你可以不断地掌握知识,也可以不断地思考。思考自身和周围的世界。怀俄明的居民赋予了我国王般的权力,以在这个陌生的新宇宙中保护他们。我照办了。我不知疲倦地工作,设立新的政府机构,任命市长,顾问,官员,学习下水道系统、税务代码、遗嘱认证法和住房政策的知识。我做得太好了,他们都懒得再搞什么选举。我也很满意,因为他们没有自相残杀。哈。啊哈哈哈。 获得了不死之身后,怀俄明的居民差不多个个都成了学者。他们现在有的是时间去学习了。起初他们想知道我们到底生活在一个怎样的鬼地方。石油工人、牛仔、女招待和农夫都学了起来。他们先精通了天文学。然后他们靠自学成了地质学、气象学、地貌学和量子物理学的博士。有了全世界所有的时间,怀俄明人成为了一个充满智慧的民族,好奇心就是他们的驱动力。他们建造了天文台,又深深钻入这片曾经属于地球的地表,最终确认了我们所居住的地方是漂浮在虚无之海中的一个巨大而(近乎)平坦的长方体。望远镜找不到任何星体,也接收不到过去的大气热层以外的任何信号。这不是明摆着吗,我早就告诉过他们。我都跟他们说了几十年了。不过他们是科学家,他们需要靠自己亲眼去确认。他们已经把我推上了这个不可逃避的职位——唠叨的终身制父母官——却只有在需要建造新的摩天大楼或者流浪狗数量失控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我真该在那时就把他们都杀光。 科学的进步使他们日趋内省。现在,每个人都应该成为哲学家,他们这样说道。于是他们就成了哲学家。他们建造豪华的厅堂,只为在其中思考和辩论。所有的基本日常事务都交给了自动机械(猜猜是谁需要写15,000页的规章来管控这些机器人的构建过程),好让每个人都投入到领悟的工作中去。然后,不错,这些博学的市民领悟了一些东西。对自我本质的新发现,灵魂(顺带一提,这指的其实是八千个灵魂)存在与否的终极答案,永远处在全知全能而又令人厌烦的角色定位的上帝形象。在我印象中,有些人几个世纪前还热衷于在狂饮库尔斯淡啤后用铅弹射击交通指示牌来消磨时间,现在他们却在宇宙进步学会金闪闪的讲台上讲起了人类痛苦的根源之类的理论,不想听都不行。 我分享了他们的知识,随着他们的科技不断进化,我也变得越来越强大。我的意识扩展到了因特网的虚拟空间中,现在我拥有了既互相独立又与我完全等同的电子分身,可以代替我去终极申诉庭下判决。另一个电子分身查阅出生许可的速度比我此前任命的那位当代天才快得多。当然,这样一来,越来越多的怀俄明人可以从职务中解脱出来,与他们的同胞一起投入自我提升之中。久而久之,我成了这个国家的化身。对,就是我本人。我还记得自己曾为此感到颇为骄傲。一想到这个我就好想狠揍我的分身们的脸,至少要揍八个才够。 然后,他们厌倦了。(曾经)全能的耶稣基督啊,他们厌倦了。一开始他们迷上了竞技,比如人类拿低强度激光武器穿高分子盔甲大战基因改造昆虫之类的。尽管最后我们不得不用中子弹轰炸西马德雷山脉以消灭那些辐射蜱虫,但我还是觉得,这已经算是足够太平的了。然后是那些艺术性谋杀。数不清的艺术性谋杀。我不得不将自己任命为新的警察部门的负责人,但那些受害者复活之后,他们甚至比凶手还热衷于评论整个事件。最后我只好把这种事合法化,不然还能怎样啊。 事态愈演愈烈。他们划分成几个敌对派系,在大夏安的街头厮杀,仅仅是为了取乐。他们召集整支军队,带着轨道炮和化学武器发起战争,仅仅是因为他们可以这么做,而且到了最后他们总是会活过来。你知道完全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屏蔽激光制导弹幕是多难的事吗?到头来我怎么变成了自己国家里的国际维和机构? 又过了几个世纪,就连这种事他们都厌倦了。然后某个人想到了将噩梦武器化的点子。此后的几十年里技术的发展转了个急弯,效果一个比一个强劲的兴奋剂被开发了出来,这样谁也不用再忍受入睡的恐惧了。那些年里我认真地考虑过建造一台反现实装置,当然这大多是超能咖啡因饮料(至少我的医生——“我”博士——是这么跟我说的)喝太多产生的一时冲动。最终我还是没有终结这个可悲的宇宙,因为——很遗憾,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办到的。 他们还在继续。这群博学得不可思议的不朽者被困在同一个地方,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后果。而我全程都保持住了理智。我运营监狱,我修整公园,我建造图书馆。我是这个装满发疯幼儿的托儿所里唯一的成年人。他们也不是普通的疯子,他们装备着概率性武器,聪明到足够说服自己抛弃良知,又被囚禁在这个美国本土上最小的宇宙如棺材般的四壁之内,每天只能面对彼此。每隔五年,他们就会通过心灵感应集会延长我的独裁者任期,将他们不断复生的丑恶城市托付给我。他们已经把我远远甩在身后,在我苦学如何构建复杂的地热电网系统的时候,他们掌握了远超于我的知识,我已经再也不可能智取他们,实现那个把他们全都杀光的梦想了。 此时此刻,就在我写着这份遗嘱的时候,我同时还在引导着34-Q竞技场中的自动灭火系统(最终还是有人掌握了从两眼发射原子火焰的技能)的运作,清理着紫罗兰区某人将3,000多个渡渡鸟胚胎冲进马桶造成的严重下水道堵塞,与清扫机器人协会就今后八百年的劳动合同进行着磋商,挖掘着一处专门用于掩埋某种新化学元素(我作为科学部长还来不及给它命名)生产过程中产出的废料的垃圾填埋场,拯救着一只被困在地下四英里处的高树枝上的宠物猫。我的意识拓展到了早期的神秘主义者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我可以同时冲刷成片的猴笼里的猴子屎。 但我也可以停手。我可以停止履行我那无数个维持这个日益疯狂的社会运转的职能,就这么简单。我每天每时每刻需要完成的数以百万计的工作将不会再有人完成。社会将陷入停滞,他们难以言说的乐趣将第一次被这个恶毒宇宙中的残酷现实所打断。我可以这样做。我希望这样做。 但是最终,我被自己的每一个分身同时产生的以下想法所阻止了: 上帝啊,那么接下来他们会干出什么事? 反乌托邦竞赛 no.4除役 Aiden Reichardt把文件最小化,而后将头轻轻靠在他终端的键盘上。他的前额发送了错误的指令,电脑发出了几声乒乓声,不断重复,随后安静下来,与Reichardt在空荡的办公室内唯一的同伴——刺耳的寂静——相融合。他吃午饭后几小时,Silvers发电子邮件通知他更新附录了。 “经O5议会一致表决。”那帮脑残。打开邮件后,Reichardt左眼后开始隐隐作痛——这痛现在几近成为一台轰鸣的发动机——慢慢地耗尽了这位高级研究员身上仅存的一点斗志。甚至连他妈一票同情票都没有。 热水瓶在他夹克兜里,而且一如既往地盛满液体。在他从一批准许编号与收容的来货中偷走这件异常物品时,他十分害怕,但这种恐惧只会使饮料更加好喝。处决的风险,处决的,微乎其微;这瓶子无疑只是另一件异常物品,将会被丢进锁柜并在数周后被遗忘,只有在年度总结时才会看到希望。Reichardt为自己相对较小的过失而骄傲。他做了一个诚恳的决定并坚持到底。他很容易想象他的父亲与祖父,都是逝去很久的基金会前雇员,点头表示赞同;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尊敬收容措施但鄙视基金会一心一意只想收容每个小异常的家庭中。他们把生活中所有神秘都吸走了,他的祖父会说。Reichardt怜悯这个想法,因为他试图将所有神秘都从杯子中吸出。他一直没能放入这个味道,但它模糊地使他想到了他二十出头时第一次出车站时喝过的威士忌。在那时,乘坐人造小卫星去旅行仅仅是一个新设想,而Reichardt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世纪以来他家族中第一个摸到行星上泥土的人。 在显示器屏幕保护程序启动的前夕,屏幕悄然过渡到一片深邃的黑色。这台显示器是他从地球日那天在软件归档站中挖掘出来的古老物件,虽然它的低分辨率画面上的扭曲管道色彩鲜明,但却让Reichardt陷入了一段深深的怀旧之中。这些图像描绘的是一个他从未亲身经历过,但又在无数历史记载和故事中熟悉的世界和时间。 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屏幕,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管道如同生命的脉络般在显示屏的每一个缺口中蜿蜒穿行。它们的颜色鲜艳而热烈,绿色的生机与粉红色的温柔交织在一起,仿佛在黑暗中绽放的光明,让人的思绪不禁飘向那遥远的星球。 那些色彩,那些形状,那些动态的画面,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他知道,这是他的祖先们曾经生活过的世界,是他们的欢笑、泪水、希望和绝望的写照。尽管他从未亲身体验过那个世界,但他能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历史重量,那份连接着他与过去、与地球的纽带。 每一次屏幕保护程序的启动,都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向过去的门,让他得以一窥那个他从未亲身经历过的世界。每一次的观看,都让他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更加热爱这个他生活的宇宙。他知道,无论他身在何处,无论他经历了多少风雨,他的根,始终在那个遥远的、充满生机与希望的星球——地球。 他从未亲眼见证,而现在再无可能。在他们将地球编为SCP-13175时,将整个星球指定为SCP收容物已不再新奇,但尽管如此,这仍旧是一个争议点。随着行星际旅行的频率越来越大,有一个事实开始不可避免地变得明显:任何地方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异常活动,但在人类所至范围内,没有任何地方的异常数量能比得上地球。就如科学证明过的那样,那里的现实只是不太稳定。文件上线后,Reichardt已经在基金会工作几年了。在过去的三十年里,O5议会从未对此发表声明,并无声地警告了那些开始过于大声地质疑这一决定的人。Reichardt还记得他的父亲在那天辞职;以及他觉得他看到父亲的一部分在那天死去了。二十二世纪七十年代,地球被有意进行了去殖民化,并用作资源;数十年内,它就成了以前自己的影子,成了已经被完全收割、留在它先前出现的土壤中腐烂的躯壳。地球上只剩不到一百万人了。那些仍留下的勇敢人民,是宗教狂热分子、幸存者和那些相信人类应当留在老家的人,他们都几乎消失殆尽,还有一小部分是那些相信这颗行星还有更多能给我们的东西的研究员与企业家。那里甚至还有一些处于基金会控制下的设施,或至少有这样的传言。基金会可不愿冒险把那些威胁整个宇宙或会致使银河系毁灭的Keter级异常留给可能性。 以及为什么是现在?由于在小隔间的椅子上坐得太久了,Reichardt的身体开始疼痛,但在他越来越醉的掩盖下,这酸痛迅速钝化。几小时里他第一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凝视着近处窗外的广袤宇宙。在这个空间站,没法看到地球,Reichardt感到后悔的刺痛。他从未结婚或养育子女,而且是独子;他是这一家族的最后一人了。Reichardt再无法踏足地球了,而且以他这个年纪,大概率在退休前无法离站旅行。甚至退休后也无法保证。究竟是什么改变了?显示屏上扭曲的管道元件完全遮住了屏幕,一眨眼就不见了,这次红白管道穿透了新的黑暗。 Aiden Reichardt与上万名他者一同孤单地呆在空旷的太空中,他感到从他手中溜走的东西比单单一颗行星更多。 项目描述:一个内含未知含酒精液体的热水瓶,被排空后将不断补充。 回收日期: 2377年4月16日。 回收地点:在于基金会卫星站点████-███内供职的一名已故职员的私人物品中获得。 目前状态:收容中。 项目编号:SCP-13175 项目等级:Euclid 特殊收容措施:目前认为对SCP-13175的完全收容是不实用的。目前的收容措施指示站点内人员监视由SCP-13175造成的异常效应。应由站点外人员指导进行对站点内人员的监视,以发现类似于SCP-13175已知可引起异常性质的症状。监视方法分为远程观察、分析站点内成员所撰文件、与精神病学评定。 附录2377-4-14:经O5议会一致表决,SCP-13175应于2377年8月1日永久性除役。SCP-13175假定除役效应波及范围内人员与平民的撤离程序正在审查中…… 反乌托邦竞赛 no.5秋日旋律传入冬 一切都在分崩离析,然而在最终,他们依旧将合为一体。他从他所站的高塔上低头俯视着世界,在他脚下,电线如同千条蛇一样盘绕在他王座的底端。 音乐响起了,这些音乐已经深埋在人们的心底,占据了他们所有的记忆,至于那些还记得其他东西的人——他们早就死光了。响彻天际的音乐,象征派对的开始。拥护国王的狂欢者们踏着节拍蹦跳地聚到一起,对一个人拳打脚踢直至他断气死亡。他们公开处死了这个罪犯,而他的罪行是拉小提琴。 稻草人在进入房间时顺手将屋内的灯光亮度调低了不少。他接着锁上了门,又关掉了所有摄像头。他花了半天的工夫避开了设施的监视就是为了来这里做一笔交易。在这所收容设施的地下室里引发了一场狂欢并且把所有人吸引过去之后,他开始找起那个他需要的人。 在他面前坐着一位热情高涨到几乎会被人以为是妄想症的先知。 他的心灵与先知就像两位企业家一样讨论着。那个神明似乎对他们所讨论的提议非常感兴趣。先知颤抖的手紧握着填满稻草的手套——那位神明刚刚同意把自己的力量赐予给他以用于完成这个伟大的事业。 通过先知的双手,神明向稻草人传递了自己的力量。先知的身体随着传递的进行破碎着,最终,像一个空壳似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需要鲜血和破碎的灵魂才能签署而成的契约。 在他的高塔下面的一群人是他亲自挑选的公爵。他的节拍在空中飞舞,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他的音乐。在皇家区外层的是仆人们呆的地方。在那之外,有音乐销售商、商人和时尚达人。在那之外,还有许多许多,一眼望去……只见人潮涌动,人们互相推挤着,试图接近他们唯一的神皇——稻草人。 远处地平线那里,有一些高耸入云的塔楼。那些塔上有电视、音响、灯光还有毒品商。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差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那些地位最低的还有五音不全的,他们只得挤在高塔的周围,尝试碰触那神圣的金属。他们的地位甚至低于那些不能跳舞的人。这些低等人被所有事物遗弃,他们不能感受真正的音乐,他们永远见不到这个世界的神皇。 在所有可能能帮助到他的人们中,他首先去找了那群艺术家。难点不在于赢得他们的支持,而在于找出他们到底在哪。 稻草人调查完那些“软颓废”的青年团体后,一路从前卫的剧院找到后末世的时尚店内。他这一路上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包括只用小写字母创作的音乐制作人,名字无法被念出的独立游戏设计师,以及除了会说“奶酪煎蛋卷”以外一句法语都不会的法国恐怖电影专家。 他试图在一片晦涩难懂的艺术海洋中寻找能帮助他的人。他在织布轰炸机中发现了一个。他在人类耳垢雕塑家的群体中发现了另一个。他差点就错过了一个把自己的血和颜料混在一起的家伙。 他请求他们的帮助。他承诺到,在新的世界里,他们的艺术终会得到它们应得的认可。没有一个艺术家会落魄街头。没有任何进行艺术创作的激情会被社会的压迫所击垮。 只要知道他们在哪,把他们争取过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 稻草人转过身,他展开双手,张嘴向狂欢的人群喷吐荧光棒和各式毒品,跟随着他的动作,一阵荧光的雾气夹杂着毒品的气味从北方呼啸而来。冰冷的风刺进了他们的骨头,冷却了汗水、血肉和音乐。 稻草人注意到了底下那个在愤怒的狂欢人群之中扭动,试图反抗的躯体。是那个年轻的小提琴手,他正在向上帝乞求一个根本就不会存在的怜悯。很快,他的四肢被人群扯了下来,生命离开了他僵硬的身体。 国王的狂热者处决了那个小提琴手。不知从何开始,禁止演奏乐器成了人们不成文的规定。唯一被允许的是用电子做出的的音乐样本;零散,斑驳的音乐碎片。 小提琴手的尸体被人群撕成碎片,血肉撒在了狂欢者之间,以此来证明和警醒人们,正义将永远维护着这片充满欢乐和光明的美好土地。仪式一结束,人们就会回到自己的派对内。这边留下来的人只剩下那些爵士,贵族还有舞女。这些人会一直在这里享受音乐,直到他们死于药物过量,疲劳或者受伤。 神皇把音乐设置为了自动播放。他从王座上起身,转身离开了他忠诚的人民,消失在塔楼内。在塔内,神皇在自己的房间内踱步。墙上装饰着一排塑料骨架。棉织的蜘蛛网和真正的蜘蛛网在房间顶部交织。篝火在南瓜壳里舞动,给予了整个房间光照。在一旁的枯秋叶床上,他躺下并开始思考。 带着神的力量紧握着他的灵魂,稻草人来到了梦的土地上。 在那里,他宣扬着他的宏伟计划。一个神需要一支军队,而这里是最好的战略位置。他的绝大多数敌人都需要在这片土地上寻找安详的时刻,那会是他们最脆弱,不堪一击的时刻。他想利用这个弱点。 他声称,在他设想的未来中,人们即使在醒着的时候也可以自由地做梦。对于长期生活在醒与睡的不稳定环境中的生物来说,那将是一个完美的永久家园。 此外,当世界在他的统治下时,土地的第一批客人将会是每一个愿意来的梦。 这份计划带来了一阵兴奋和感激之情。他握了许多手,还有更多不知名的肢体。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但他就是不想承认。他从不自言自语也不肯在镜子前和自己的镜像谈论这事。他甚至不能对他为自己开辟的这一小块房间承认他自己所得出的结论。 稻草人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满是干草的脚踩向土地。这片早已荒芜的土地使他回想起一些往事。这里曾是最后一个试图抵抗新世界力量的基金会基地。在他降临这片土地的时候,这个基地的人员充分地向他展示了他们的固执。他们不顾一切的想恢复旧世界的秩序,他们把自己藏在了千米之下的地底,和那些旧世界的废物尸骸呆在一块儿。 他忠实的狂热者们像逮兔子一样把他们从自己的藏身之处拖了出来。基金会最后的抵抗力量很快被他们撕碎。狂热者们在数以百计的尸体堆上跳舞歌唱。血迹斑斑的衣物上粘着成块的碎肉夹杂着损坏的徽章以及证件,散落在狂欢的人群之中。他没有让这些狂欢者对基金会采取这样的行动,他从未下达过任何类似的指令。这时候,他明白了:神明从不向人们授意,但人们会随着自己对于神明意志的理解来做事。 他跪倒在湿软的泥土上,身旁的雾气随即过来将他包裹在内以作保护。作为他对于旧世界的歉意,他动手在面前挖了一个浅坑,躺了进去。如今,即便他愿意把事情说清楚,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原谅他了。 这个世界的神皇躺在基金会员工的乱葬岗上不断地想象着这些人本应有的葬礼。时间缓缓流逝。 这个寒冷的夜晚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能算是不平常。虽然他们在附近的街道上公开交谈,但雾掩盖住了他们全部的谈话声。稻草人和他的好朋友,在一张精心制作的树叶沙发上,进行他们的讨论。 “告诉我你的想法吧。”他仰靠在树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脸上永远带着怜悯的表情。他的动作缓慢而小心。仿佛他触摸到的一切都是脆弱而珍贵的。 稻草人没有自己的声音。相反,他借秋风为自己说话。“它是什么样子的?是超越了吗?还是没有?” “都不是。更像是从整个框框中一跃而出。看到的是整片森林而不是某颗树木。”稻草人的朋友若无其事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把紫色的烟吐向空中。“我想说它是美丽的,但你要知道,你为了能亲眼见到它所要做出牺牲是一般人直至别无选择时才会放弃的东西。” 微风发出柔和而不满的声音。 稻草人收到一张卡片,上面有数字和位置。他朋友又吐出一缕烟。“过去的什么东西吗?” “当然!毕竟那些树叶是不会自己落下的。”树枝骄傲地在他们周围沙沙作响。 “那么,我相信这日后会派上大用场的。” 在他们握手之前,雾中回荡着最后一句话。“谢谢。我欠你的。” 对此,秋日的精灵只能抿着嘴苦笑。 他愿付出一切回到那个孩子们穿着奇装异服,挨家挨户讨糖的时光,再次成为那个南瓜杰克。所想象的画面甚至开始在他眼前浮现。孩子们通常会在一户把“万圣节装饰”这事儿看得太重的人家前停下。每个街区总是会有这样的一家人,他们房子的前院里会堆满墓碑,围栏上挂着粘有塑料蜘蛛的棉絮。门口的人行道上还铺了一路的残破人骨。 孩子们会用激将法,试图让其中的一人进去把院子里装满糖果的宝藏拿出来。最终,勇气会慢慢地在他们之中聚集起来。接着,他们中的某些人就会第一次尝到恐惧的滋味。之前早就装扮完毕的人会从灌木丛或者阴影中突然蹦出。孩子们的惊声尖叫总是让那些吓人者充满愉悦。 这和派对中的尖叫和服装似乎没啥两样,然而他们其实完全不同。光是炫目的闪光以及音乐就使他们如此不一样,更不用提药品和性了。他之前一直以为他能够靠派对的狂热来淹没自己对于过去时光的渴望。但怀旧啊,是一头不可战胜的巨兽。一种变化无常的期盼依然存在于他的脑中,使他常常缅怀过去并且怨恨当下。 一旦他取得了所有他能得到的帮助,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个计划就开始实施了。 梦紧紧地抓着正在睡觉的基金会人员。他们被包裹在幻想和错觉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被任何人或东西叫醒。那些没有睡觉的人在电脑上遭到了艺术的轰炸。那是一个混乱的早上,当时基金会只能集结少数几个还能行动的人来处理收容失效。 在混乱中,稻草人悄悄溜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特别的迪斯科球。他剥开迪斯科球的金属容器,然后摘下他的南瓜头。他把他那破旧,填满稻草的手放在光亮的表面上,就像抚摸情人的脸颊一样。通过触摸,他感受到了球体的能量,感受到了它的力量与平静。 他把它戴在肩上,代替了原来的脑袋。他重建了它的运作方式,设置它,塑造它。在稻草人的掌控之下,它不会传播辐射,反而会传播一个狂欢的国度。 稻草人开始了他的舞蹈,世界的秩序随之崩坏。 稻草人清醒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条空旷的街道上。身边空无一物也没有其他的人。 在大雾之中,一个喷吐着紫色气雾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他的一个朋友。他走到了稻草人的身边坐了下来,“晚上好,杰克。”他身边亮起了温暖的蓝光。 在那位朋友的面前,世界的神皇也不过是杰克,一个在寻找归宿的失落魂魄。杰克跪了下来,他周围的雾气随着他的哭泣化作了雨。 带着善意以及耐心,就像父母看着他们的孩子第一次尝到成人的痛苦一样,那位朋友从他肩上拿走了迪斯科舞球。银色的球体在地板上继续着他的工作,但现在他没有依附于任何神或皇帝了。接着,一颗南瓜头被放回了它原本就该呆着的地方。杰克这时发现,在那么久的时间里,他终于第一次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真正的自我。 他的朋友微笑着向他伸出一只手。徐徐微风拂过街道上的枯叶,卷成一团将迪斯科球保护在内。他害怕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出去后就知道了。” 杰克握住了那只张开的手。一阵寒冷的秋风呼啸而过,留下一颗银色的迪斯科球孤零零地躺在枯叶床上。 反乌托邦竞赛 no.6脏活,累活,蛋糕活 换班的哨声如同瓷盘摔碎般刺耳,瞬间撕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令人心悸。食堂屋顶上,一只胖得出奇的乌鸦被惊醒,它发出愤慨的呼叫,振翅飞翔,仿佛在抗议这不合时宜的打扰。不止是它,如今所有的乌鸦都显得有些臃肿,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未知因素的影响。 装卸区附近,工人们聚集在一起,默默无言地抽着烟。他们的工装上的黄条在灰白阴沉的清晨里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这片区域唯一的色彩。有些天,工作相对轻松,但今天却是个例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让人不禁感到心情沉重。 工人们彼此间交换着眼神,沉默中流露出对即将到来的繁重工作的无奈与恐惧。他们的表情严肃而疲惫,仿佛已经预见到今天将是糟糕的一天。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机械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片死寂。装载机缓缓驶来,巨大的轮胎在地面上碾过,扬起一片尘土。工人们顿时精神一振,纷纷扔掉手中的烟蒂,迅速投入到紧张而繁重的工作中。 今天的任务异常艰巨,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扬声器中,一个强硬的嗓音伴着刺耳的锣鼓声带来了胜利就在眼前的消息。播音员呼唤着希望的曙光,乐观的情绪,和公民的义务感。人类将团结一致,共度难关。 这条信息已经一年多都没有变过了。 进食工排着队进入了食堂,步态如同锈齿,拖沓而缓慢。自蛋糕日以来已经接近三年了。疲倦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空气中的味道如往常一样,浓厚,香甜,作呕。 当工人们进入食堂时,他们集体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人群中,一个女子尽力克制住了她的啜泣。另一个人干笑了一声。 一群三层结婚蛋糕笔挺地矗立着,大堂里每个座位各留一盘。亮黄色,盖满了花朵,花哨而荒唐,各个长相几乎相同。唯一的区别便是它们在昨晚突然出现时所积的沙子,尘土,和瓦砾。苍蝇在奶油高塔间飞舞。一只甲虫盲目地钻入了一支软糖雏菊。砸破的挡风玻璃与可食用的珍珠一同闪烁着光芒。 清理工们尽力工作,但是他们没法清理一切。 时间到了。所有人慢慢挤进了各自的座位中。他们年龄不一,种族不一,性别不一,但是他们如一的体重的就如蛋糕都有丑陋而金黄的外表一样。大堂里充满了进食的声音。有人发出了一声干呕,但是没有人离开他们的座位。一个不吃东西的进食工没有资格享用每周的蔬菜配给。 食堂外,烟鬼们就快抽完他们的烟了。一个灰头发灰眼睛的老人吸了最后一口,随后放下了他的烟,准备在混凝土装卸台上的一滩糖霜上熄掉它。香烟的余烬在甜腻的污渍上踌躇了几秒,随后被轻轻弹走。 老人呆板地用手把糖霜舀了起来,把它塞进了嘴中。 被埋没竞赛 no.1走出历史 ... 两个时间旅行者穿着相同的实验服坐在桌子对面,叠起双手,怀疑地互相打量着。Thaddeus Xyank博士把眼镜从脸上取下,揉了揉鼻梁,又把它们戴了回去。 他亲眼看见了。1954年2月2日,他们在上课期间以电力维修做幌子,封锁了走廊。他身着一件饱经风霜的工作服,双手叉腰站立,看着两只蜥蜴凭空实体化,掉在地上。他下令将左侧厅再关闭三个小时,更换了一些镶板,感谢校长的耐心等待,然后穿过男厕的门回家。这样一来回收的生物体数量达到了84%,而“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老调重弹已经失去意义。 这是25分钟,16,17,18秒以前发生的事。 “好吧,”Thad说,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并按下一个按钮。在墙上,一段影像显示出D-48120走过荒废的走廊,在最后突然消失。这段影像在他说话时一直循环播放。“关于你的故事我有几个问题。” 研究员Daniel Ambridge,同时也是D-48210,用头撞上桌子,嘴里发出一声略带愤怒的轻笑。 “第一,”Xyank接着说,“你是唯一已知穿过SCP-664,并且在你自己消失之前返回的智人。” “是的,但你没法很好地检查那些松鼠、实验鼠和野鸡,不是吗?”Ambridge得意地笑着回答。 “别打断我,”Thad命令。“第二:我们能而且已经检查了全部的松鼠和实验鼠和野鸡和猎犬甚至是你同时送出的那对变色龙,但即使它们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返回了,它们也都回到了同一个地理位置,而你没有。” “嘛,那估计我只是挺幸运的。”Ambridge回复,头依然靠在桌子上。 “第三,”Thad继续说,有点失去耐心,“你在基金会的时间,特别是做SCP-664相关工作的时间,比所有人体测试都要早。” Ambridge保持沉默,但将头从桌上抬了起来。 “这本来没什么,但我也检查了你的日志。你在每一个人体实验对象暴露前都简要介绍了情况,并给每例都写了报告,除了……”Thad翻了翻双眼,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笔记。“D-78221,今早0952回归。现在,我并不想这么说,但这一连串的事件看起来对你不是特别有利。” “你是啥,条子吗?”Ambridge嘲笑道。 “不,我是个理论家。”Thaddeus回应,“我们更加严谨。” Ambridge先生背靠椅子,双臂交叉。是对自己的故事不被相信的个人怨恨,还是这两星期内无尽的审问、检查和盘问产生的挫败感,Thad无法判断。“我为什么要撒谎,嗯?”Ambridge对周围比了个手势,“你已经抓到我了!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让我走的。我知道规矩。我们接受过相同的培训,对同样的人负责,发誓维护基金会的利益和目标。所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能得到一个几乎无懈可击的逃跑方法,只要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Thad坦然地说道。他将D-78221的证词从公文包中取出,放在桌面上,将它旋转并滑给Ambridge看。“我有一份宣誓口供,证明我们最近的回归是你指导他如何控制时间移动到离开前。” “哦,你的意思是,他就自己回来了?”Ambridge问道,扬起眉毛。 “1989年在大西洋城待了一周后,是的。”Xyank博士把照片滑过桌子。“显然,在他的报告中提到,你本该将谜题剩下的部分给他?” Ambridge看了看照片,什么也没说。 “他说什么‘白色平原’,说你要教他如何从任何地方到达那里,但没说。这是报告中本该有的吗?” Ambridge咽了口唾沫,仍然什么也没说。 “……或者相反,你那时是准备在他的脑子里留下一个模因,并让他忘记整件事,是不是?你必须保持自己的独特性,否则以后逃脱的机会几乎为零。拜托,如果我说错了请让我停止;我非常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Ambridge眉头紧锁,嘴唇紧闭,抬头看着Thad。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他知道他完蛋了。 “保密?我甚至不在乎你会不会用它,我们最后会找到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做。” “为什么?”Ambridge啐了一口,双手交叉,“反正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Xyank博士笑了,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因为我想知道。我是个理论家,这就是我的工作。” 审问室的门被重重敲了两下,Thad抬起脚,拉平领带,又整理了一下他的外套。“你再考虑考虑。要是我喜欢你的回答,我们可能会给你留个位置。”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门,却被电话声叫住。在镜子另一边的黑暗房间里,Marcus Kitterman将手机压在他肩膀上。 “L4的Charles Anborough博士打来电话,说他有一些东西你可能想看看。”Marcus拿着电话,“安全线路。” Thad拿起听筒将它贴在耳朵上。“你好,Anborough博士,我是Thad Xyank。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是的,Xyank博士,你好。”听筒里传来一个惊人低沉的声音。“我打电话是因为……嗯……我也许有一些与你研究领域相关的东西,希望能得到你的意见。” “初步鉴定情况是?” 电话另一头的人叹气。“好吧,这里肯定有一些时间元素,看起来像是Safe级别的SSUIS2,有固定的时间膨胀模式。通常我只会把它装起来但——” “那就和平时一样对待就好,Anborough博士,”Thad打断了他。“如果你确实需要时间异常部的某人,我很乐意派我的一个四级去和你一起跑测试。现在我正忙着审问有关一个更加精妙和难以定义的异常。” “SCP-664,我读过。这就是我打电话的原因。你今早记录的D-78221的简报?尤其是有关‘无尽白色平原’的片段。” Thad的眉毛短暂不受控制地扬上了发际线。“怎么了?” “……我想我们刚找到它了。” “我就是不明白……”Charles说道,严肃地看着面前的碎裂的墙壁。“我是说……我见过不少传送门,当然,但它们通常都是有逻辑的。” “如果有逻辑,Anborough,就不会有异常了。”Thad回答,抓了抓鼻子下方。那扇门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个陷入墙体剩下部分的小门。那儿或许曾经有一个冷藏柜,或者一个送菜升降架,但现在都不剩下了。在另一侧,墙面平坦而不可穿透;金刚石钻头的反复打磨证明了这点。” “我以为你不相信异常。”Charles轻笑。 “我不,但我欢迎新证据。”Thad走向了大门,用指关节敲了敲。听上去很空洞,几乎是脆弱的。“你对这个做过多少分析?有任何辐射泄漏吗?墙上有趣的X光图案?或者说什么奇异的特征?” Charles摇头,走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它很干净,自从我们上个月管理它开始就一直很稳定,而且我们送进取出的老鼠也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时间特征呢?”Thad问,“你提到过有一些时间膨胀。” “秒表和摄像头显示1到140,但只在门关上时。” Thad轻吹了一声口哨。“比例挺高的。我们知道它是否因果孤立吗?” Charles眨了两下眼睛。“不好意思,什么?” Thad叹了口气,环视脚下的瓦砾堆。他捡起一块看上去足够松软的木炭,找到墙上一片空白处。“嗯……在门关闭的时候,我们的情况看上去是这样的。一条漂亮的笔直世界线,就是我们正在历经的这条……”他快速地划出一条长长的水平线,“……和另一条平行。”用60岁终身数学教授的美术水平,Thad在水平线的第一个四分之一处画了一条简洁的正弦曲线。 D1.PNG “……你说这玩意很安全,没错吧?如果我把手腕放进去,不会得癌症吧?” Charles耸了耸肩,摇头,“一个多月了,没有意外。我不会这么做,但——” 没等他说完,Thad打开门,把手表伸了进去。门对面诗意的,无垠白色平原对他来说已经消失了。好吧,不是消失,但确实是被搁置了。他数着秒数,看着手腕上的442i和他保持完美的时间一致。“好。”他轻轻关上门,回到图画上。“门在这里打开,然后在这里关上。”他说,迅速画下两竖,然后在它们之间的世界线上方画了第二条横线。“明显地,时间膨胀停止了,这两段被因果链接在一起。”为表示这一点,他在两条线两边画了四个间隔均匀的小点。“然后,当门关闭时,膨胀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D3.PNG “跟上我说的了吗?” Charles抓了抓脸上的胡须点头,“我想是的。” “很好。于是假设我们……该死,我得换种颜色。”Thad扫视了一下地面,找到一团中意的黏土。他在线条上画上一个黄色的小简笔画,“这个人穿过了门,然后在门的另一边做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D5.PNG “他当然不想永远呆在那里。”一段短暂的记忆闪回Thad的脑海,然后他用力地将它甩开。“所以他出来了。” D7.PNG “在某些时点上,比如说,世界线的这个位置。”这么说着,Thad翻转黏土,用更深的红色描绘,“某个怀有恶意的人决定回到过去,在我们的人踏进那扇门之前就杀死了他。” D9.PNG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我们的小火柴人实际上并没有过一段能去往门的人生,也从来没能进去这扇门,未来的世界线瞬间改变,变成了一个火柴人不存在的世界。” D10.PNG “然而呢,如果膨胀区是因果孤立的——为保持稳定的膨胀比例,可能必须如此——那是否会将他从门后的世界抹去?进一步讲,这或许也是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他的逆行谋杀会阻止他再度出现吗?” D11.PNG Charles认真又艰难地看了那张图几分钟,在图和站在其旁边的时间旅行者期待的眼神之间来回扫视。它几乎相当有道理。几乎。似乎事情不该如此;如果这个假想人物在门一侧被抹去了存在,他必然在另一边也被抹去。另一方面,不该会出现一侧比另一侧拥有更多时间这样的门;他曾读过有关超光速粒子场论的文章,当时他觉得这些文章似乎有点道理,但……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测试它?”Charles问道,终于把手从下巴上放下。“对我们来说,它看起来只是一些不明身份的异常人出现在另一边,并试图穿过这扇门。第一次发生我们会将这个异常升为Euclid,如果再发生个十几次,大概就得被确定为Keter了。” “嗯,我们可以——”Thad开口,却没说完,“嗯……你是对的。我们需要第三个参考系……但我们不能这么做,除非……” 在博士们站在那里,沉浸在沉思中,嘴里含着牙齿1,盯着图像时,嵌在墙上的小门突然抖动起来,向外猛然炸开。一只人类手臂伸了出来,挥动着,尝试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肾上腺素骤增,Thad Xyank和Chuck Anborough惊跳而起,一把抄起手枪,后撤几步。一声你他妈给我站住的命令才刚出口,就有拿着更大枪的大个子们从他们身后冲出,向前压了过去。建筑里一时喊声四起,一片混乱,又有另一只手臂出现在视野里,防卫性地举出投降手势。博士们放底枪口,蓄势待发,两名守卫在他们周围移动,瞄准了任何该死的企图以假装投降为幌子,实则准备把他们拉进它隐藏着的、巨大的、如同刀刃般锋利的死亡之喉的玩意。继续撤退,镇定,平稳。缓慢就是平稳。冷静就是快速。鲜血从门口喷涌而出,他们终于能收起枪套,转身记录下这一切,而10米之外可怖疯狂的声音仍然清晰可闻。这里随时会出现漩涡,死亡嚎叫,枪林弹雨,天哪,要是继续待在这儿,他们可活不了多久。他们一直撤退到100米外,四分之一英寸的钢板后面,一个穿着黑色战术衣服,喊着“走!移动!走!”的硬汉护住他俩。整个煎熬不到20秒就结束了。 “操!”Charles大喊,闭着眼,手撑在膝盖上,整个人跌跪下去。十年Keter级的工作会在你心里种下恐惧。处理完难以控制的东西后,只有能让你穿过墙,回到安全地带的训练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神他妈Safe级别!这可是我的度假计划!”他瘫倒在地,一拳砸在钢板上。 Thad单手捂脸,深深吸了口气。愚蠢。真他妈愚蠢。他妈的最高境界的学术愚蠢,而且谢天谢地,他这个月已经重新认证过了。他可是把手伸进了那个东西里!他甚至刚还站在一个活动的异常旁边画曲线和火柴人。如果他想讨论祖父悖论的微妙变体他——等等。 “……你想,这不会太巧了吗?我们刚还站在那里,讨论些我们根本无法求证的它是否运作的话题,结果不到一分钟后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形就冲出了门?”Thad说,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这里是Crawford领队,2号集合点请回答!”无线电在近处警卫的身上响起。 “这里是2号集合点,”警卫回应。 “情况已经在控制中。不明人形已被拘留。我们……我们将控制其周围半径10米的范围。” “了解。”警卫抬高声音回应,告知2号集合点里所有可怜的傻瓜一切都好,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要是没有其他人拉住手,任何人不可穿越防护带。 “嘿,不知道你听说这个没有,”另一个声音从临近的无线电中传来。“那个Skip说他知道我们,并且想要和‘Delta-Tee’的人谈谈。” “……你说什么?”Charles问,眼神逐渐恢复理智。 “我在说……我希望能允许与你的被拘留者谈谈。”Xyank回答。“你知道的,以防万一。” Burt Tomlin特工沉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抱头。他眼角瞥见审讯室的镜子,默默地问自己的倒影为什么要答应这么特么早过来。“那么我就直接一点……”Burt继续说道,注意力集中到坐姿对面不修边幅,红发,满脸雀斑的HCP-1身上。“你的名字是Kevin McDougal,是某种时间旅行基金会特工,从未来被派回测试……你再说一遍是什么?” “对。呃……我是说,不。我是Thaddeus Xyank博士研究收容队Δ-t下的一名初级研究员。我正和他一起工作,试图将SCP-664和SCP-2400这两个已知的异常现象联系起来” “啊哈……”Tomlin说,翻了翻白眼。“即使我们还没有2400?” “是的,但是你们会有!看着基督的份上,就在我被接走的地方!”McDougal叫着,在空气中挥舞双手。“我们审问Daniel Ambridge关于664的事情的时候,Xyank博士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我不知道是谁,但是和2400有关。基于已有的信息,他们决定将我送过去来测试它们是否有联系。那天是1998年4月10日。” “对,对,”Tomlin说,抿了一口咖啡。“除了……我得告诉你,这听起上去可严重违反了收容协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名字是?” “Thaddeus. Xyank.” “就是这个。叫做‘Xyank’的角色……他肯定是个大人物。如果你是初级研究员,你就会知道交叉测试几乎没有被批准过。而且派个有权限的人过去?我是说,为什么不直接用D级呢?”Tomlin说,假装不感兴趣。 McDougal揉揉眉毛,摇头,“他说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他当然需要。”Tomlin对着他的杯子说,放轻声希望对方不要听见。再有一个像这样的小失误他可能就会暴露出什么,“那他为什么信任你?” “我和我的好伙伴Marcus刚从研究生毕业就被他聘用了!我和他一起工作了三年,研究各种时间异常现象。” “哦是吗,在哪?” “伊萨卡,”McDougal回答,“你知道的,纽约那个?”他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放松点,机灵鬼。”Tomlin冷笑着说。“没人喜欢这个过程,但和我顶嘴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下场。” 审讯室的玻璃被敲了两下,Tomlin抬起头。“……好吧McDougal先生,你先稍坐一会。” 房间外面,Marcus像一只落水狗,浑身是汗。Thad Xyank交叉双臂,眉头紧皱,双唇抿出一条细细的黑线。“Chuck Anborough刚刚打来电话,Thad说,眼神没有离开房间里如坐针毡的家伙。“O5-8刚刚指名了SCP-2400。” “耶稣啊,”Tomlin说,脑袋几乎从脖子上掉下来。“664的破事呢?” “确切无误。”Thad说,仍然镇定自若。“我三天前讨论过这个。他说他10号进入的?” “是。” “很好。”Thad说,点点头。“我是说,这听上去像是我会做的事,这可能就是我想测试的东西,但我从来没有预想过我手上会有一个真正的悖论。还有一周的时间给我们来找他。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仍然能将原版送过去。” Kitterman猛地摇了摇头。“不不不不你做不到。” “哦?那请告诉我为什么?”Thad不耐烦地问。 “……他是对的。我们研究生时认识。还有高中时。还有幼儿园时。Kevin和我是最好的朋友。他们过去常叫我们‘饼干与奶油’,”他轻笑着说。“……他是我被聘用后唯一一个还和我保持联系的人。我觉得一切都好,因为他一路赶去现场采访,就像我一样,但……你还记得去年三月我离开的那个星期吗?” “继续讲,Marcus,”Tomlin要求道。 “他死了,好吗?我去参加了葬礼,我看见了他的尸体。他早晨在上班路上给汽车撞断了脖子。”Kitterman几乎要哭出来了,Tomlin十分懊恼自己说错了话。 Thad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这是个他不可能赢的局面。单面玻璃另一侧的孩子,如果是真的,就是人类所知的历史终结。Xyank博士现在正在一个需要改变历史以维持历史的关键节点。当现实不被确定,该如何将其维持?该维持的是哪种现实?他不假思索地转向最近的电脑控制台,调出Kitterman的招聘记录,当时和他一起来的人,你不是知道吗?是Kevin McDougal。他申请表右上角有一张红笔写下的字条。 可能与未发现的异常有关。不要聘用。 -Tx Thad知道这个名字听上去很熟悉。 “看上去是真的。”他轻声说,转身将前额贴在窗户上,与Kitterman和Tomlin一起看向屏幕,神经质般地,一同笑出了声。 Kevin McDougal,32岁。就他所知,这个年轻人的人生从未存在。也从不会存在。 发件:thaddeus.xyank@ 收件:o5-12@ 主题:回复:提议大纲 您是正确的。沿着这些线继续进行实验必然会改变历史的进程,或许是以未知的方式。然而,正如之前的附件所证明的那样,有足够理由相信SCP-664与SCP-2400已经导致了这种改变。这是我自己的某个交替迭代故意为之,还是自然发生,这些都无关紧要。 这个提案的目的不是为了给我或者时间异常部门随意操控时间开关和控制杆的完整权力。在我们之前的讨论中,RCTΔ-t的使命不会改变,直到我们收集了足够多的证据,能去确保重返这些目标。 我请求你们允许我建立一个稳定,静态的因果系统,免受因果干扰的影响。通过这一外部时间线,我们将能够有意义地测量历史变化的速度与频率,并给执行时间检索或研究任务的特工一个可以稳定返回的基地。这么说吧,精灵已经被从瓶子里放出来了。如果我们还想要把它放回去,至少我们得能追踪它的运动。 感谢您对此事的考虑。 Thaddeus Xyank,PhD. 时间异常部主席 thaddeus.xyank@| Ext. 1780 发件:o5-12@ 收件:thaddeus.xyank@ 抄送:athena.anastasakos@;marcus.kitterman@;bertrand.tomlin@ 主题:回复:提议大纲 这项请求以7-5决议被批准。 别让我后悔投票,Thaddeus。 O5-12 被埋没竞赛 no.2异常艺术滑稽行为 Jakeob Aldon盯着她浴室的天花板,深深地靠在浴缸里,只有她的脸露出水面。她开始对她最近一次的购买感到后悔了。她的没耐心可真是该死。如果她花时间学学怎么把她的意识复制并将它连接到静物上,她的生活肯定会轻松得多。但她却走了捷径,那懒惰之路,买了这个愚蠢的美国缸和它那愚蠢的俄罗斯水。它们甚至不会讨论他们是如何诞生的,就只会谈论共产主义还有美国还有俄罗斯母亲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如果你们两个再不闭嘴,我对天发誓我会把你们改装成个他妈的马桶。” “先生——女士——无论我该怎么称呼您。我喜欢屁股。我欢迎这个变化。就把屎拉在这个共产混蛋愚蠢的——” 至少Aldon可以说她从这一切中学到了一课。做好自己该做的资料搜集。像个正经异常艺术家一样去研究。不然你就会落得只能听着两个白痴在你脑袋里大喊大叫的下场。图书馆永远开放,她只需要漫步而入。她站起身,向二人组半真半假地告别。当然,它们无视了她,谈论着更加疯癫的胡话。她用一条幸好没有智能的毛巾擦干自己,穿上没有丝毫智力的衣服。就像物品应该是的那样。 关上身后的门,她内心的不安稍微平息了一些。这道门仿佛在她和那个巨大的失误之间划下了一道界限,为她保留了一片安宁的天地。至少,她公寓的其余部分还能给人带来一丝温馨与舒适。 这片狭小的空间,充满了她与室友芬尼根共同创作的艺术痕迹。移动的小雕像、会说话的画、装满情感旋律的音乐光盘,每一样都承载着他们共同的回忆与梦想。粘土、调色盘、混凝土、颜料桶,这些杂乱无章的材料堆放在一起,像是一个艺术家的乐园,虽然看似杂乱,却充满了无限可能。 或许在别人眼中,这里像个猪圈,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却是他们最珍贵的家。在这里,他们可以自由地挥洒激情,创造属于他们的艺术世界。这个小小的空间,见证了他们的友情与成长,成为了他们心中最温暖的港湾。 盯着电脑屏幕的便是Finnegan,他总是戴着的那顶贝雷帽被包裹着耳朵的隔音耳机取代。Finnegan正把玩着一个旧浴缸塞,在指间旋转着它。Aldon在艺术品的雷区中绕行,然后弹走了贝雷帽。Finnegan过了几秒才注意到。 “哦,嘿,Allie。”一边眉毛慢慢抬起。“你怎么了?” “****浴缸,”她撅着嘴说。 “我告诉过你,”他故意唱道,“不过你得承认,它挺搞笑的。” Aldon只是叉着手臂生闷气。 随着手指在键盘上舞动,Finnegan保存关闭了他最新的音频项目。他抓起贝雷帽按在Aldon的脸上,同时摘掉了他的耳机。Aldon哈哈大笑,但还是假装生气地用力打他。两个室友相互打闹一阵,直到Finnegan再次戴上他的帽子。 “准备好出发了吗?”他问道,还带着傻笑。 “一直如此。” 艺术家二人组离开了它们的小小公寓,确保房间锁好。离开属于他们个人的壁龛,他们踏入了现实世界。在这里,他们应该是个负责任的成年人。他们迈着成年人的步伐,谈论成年人的话题。比如体育,税收,还有天气。天气怎么样。当然正在天气。那些税也无疑在税呢。更不用提那些运动是多么运动了。 负责任二人组走进图书馆,停下了他们的对话。人人都得遵守图书馆的规定,不管有没有大写L1。他们漫步行经过道,抵达目的地。Aldon快速地浏览书架,然后将一本特定的大部头从它的同类中挑出。它甚至露出了半截,就像知道自己是她所需要的那样。一本《阿特拉斯耸耸肩》。她把书翻到随便某页,确认周围安全,然后清了清喉咙。 “伙计,这本书真有趣,”她说道,不带一丝讽刺。那一点很重要。“我真高兴我找到了它!” 她啪地合上书本,将它放回原处半截。然后她抓住书脊拧了拧。书在她受重旋转,她轻轻推了它一下。书架向内弯曲,同时空间扭曲打开,形成传送门。Finnegan一如既往地咯咯笑着冲了进去,Aldon紧跟着他。门被轻推关闭,空间扭转回正常状态,那本书仍旧突出几英寸。 在被放逐者之图书馆内,Finnegan和Aldon更加自在。这里是他们的第二个家,他们可以随意地做傻乎乎的自己,只要他们遵循五条核心原则。按时归还书籍。禁止损坏书籍。禁止偷窃书籍。禁止损坏图书馆财产。禁止伤害图书馆内的其他存在。相当简单,尽管他们还是得提醒自己不能放纵自己像平日一样打闹,以防违反第五条规定。 图书馆本身从上方、下方和他们周围浮现,展示出它广博的全知。在这间小小的大理石会议室中,许多门环绕着他们,每一扇都代表着更多抵达图书馆的通用密径。将门厅和他们所在的图书馆分支分隔开的是一名归档员,以及它的椅子。此外,有一部分支的楼梯伸向图书馆的其他部分,全然无视了原始的重力概念。Aldon抬起头,看见一个似乎上下颠倒坐着的男人,在读着一本书,靠着他发现它的书架。一位整理员一边将书摆上书架,一边越过他的肩膀看着那本书。在另一层,一位讲解员垂直地大步走向他们,引导另一位被放逐者前往她的目的地。在这个分支的螺旋状狼藉的另一边,似乎在远处盘旋着的,便是图书馆的另一个分支,包罗着另一个现实的一切知识。在那个位置的更远处,更多的分支扭曲转动,彼此缠结,相分离处往往间不容发。 两位被放逐者靠近了归档员。Finnegan清了清喉咙,张嘴想要说话,但当没有视力的图书管理员转身面对他时,他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咕哝。他面对图书管理员时一向不怎么自在。 “需要我帮忙吗?”它问道。它的呼吸散发出新印刷的小说的气息。 “我们正在寻找一本能教会我们制作自己的密径的书,”Aldon说,“我们一直在用一条通用的,但是我们需要运输某个东西,那样就太不方便了。” 沉默降临,归档员在思索。“这件货物是否会伤害图书馆,它的馆藏,或它的住民?” “不会的,它只是个浴缸。好吧,一个会说话的浴缸。我们要把它弄到日本去。” 归档员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Aldon允许自己微笑了一下,毕竟它不会发现。 “非常好。”它举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指向似乎是它上方一个随意的位置。“向上三层,左边。第三排,第八个书架。一本题为《被放逐者指南》的书,作者Lucifer。你们是否需要一名讲解员为你们带路?” Finnegan疯狂地摇头,他的贝雷帽来回滑动。Aldon憋着笑回答:“不用,我觉得我们没问题。谢谢。” 归档员点点头:“过得愉快。注意规定。” “当然。” 几周后Finnegan和Aldon发现自己身在日本。他们将举办竞赛的仓库作为自己的假住所,就像其他几个艺术家完成他们的作品时那样。一位艺术家正忙于寻找让他的链锯保持运转的方法。另一位正试图通过弹奏钢琴放松,作为他作品的一部分。赛事的举办者,也是参加者之一,正在积极回避他的妻子。 Finnegan坐在一只异常巨大的乌龟顶部,他的鼻子埋在一本书里。那只乌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正戴着他的贝雷帽。Aldon靠着浴缸坐着,摆弄着瓶瓶罐罐。这种行为无关于她极度的疲惫,或者说,她会这么告诉你。这时,拖鞋的弹起和踩下声打搅了她的摆瓶弄罐,一个穿着夏威夷T恤的男人正接近他们的工作区域。 “你们好呀!”那男人说道。Aldon抬头看着他,摆出她希望以此表达出她的恼怒的表情。要么是她失败了,要么只是那人不在乎。他调整了一下戴在他傻里傻气的红头发上的愚蠢软呢帽。“合作项目,嗯?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打算用这破烂玩意给大海龟装个喷水大炮,”Aldon说,用平底锅梆梆地敲着浴缸侧边。 “乌龟,”Finnegan头也不抬地纠正道。 Aldon用盘子指着Finnegan的方向。“去你妈的,海龟是水里的那种。” “但是你给我看的模型是乌龟,”Finnegan一边半打哈欠一边说,“我们现在有我正坐着的这只,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乌龟的走动方式。” “什么?不,我没有。”Aldon侧身倒下,伸手去够她做的那个小模型雕像。仍然侧躺在地,她把它举给穿夏威夷衫的男人看,这无疑赋予了他在此情此景下说话的资格。“这是只海龟,对吧?” “它是一只乌龟。海龟的壳更扁平,颜色更浅,脚上有网纹。”戴软呢帽的人靠近了浴缸。“这个缸是做什么的?” “我做了个他妈的乌龟。什么?哦,它能制造无限的水。把你的手伸进去。” 那人不假思索地做了。他的眉毛抬起了一下,然后他等待着。他倾听着。他收回了他的手,把双手搭在浴缸的边缘。Aldon看着他的嘴前后伸缩,然后他低头看着她。 “我可以帮你杀了它。当然,是在竞赛结束之后。” “哈!”Aldon发现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个人。他看上去并不眼熟,但她完全可能之前和他说过话。对她来说,这种事情里的人的脸总是重样。大概和粉碎灵魂的压力以及麻木头脑的缺乏睡眠没什么关系。也许吧。“谢谢,不过虽然它们很蠢,我并不想让它们死掉。” “好吧,我也能帮你出手这东西。我有些老朋友会喜欢它的。”他四处挥动着他的手,好像他能从空气中扯下他所寻找的短语一样。“他们是痴狂的收藏家,可以这么说。” “那么,他们可以拿走它。谢了。”Aldon终于坐起身,伸长脖子环顾四周。“你的是哪一个?” “哦,我没有参加比赛。我只是个喜欢围观的无名之辈 Nobody 。” “嗯。”Aldon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但是累得没法细想了。“好吧,不管怎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想出怎么用电饭锅制作加压水箱。” “那个已经搞定了,”Finnegan在乌龟上说道。周围有了陌生人,他的声音似乎更小了,书比之前还要靠近他的脸。“你应该开始搅拌混凝土了。” Aldon抽动了一下,当她看着他们四处乱放的一堆破烂。“你到底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我想?嘿,我的帽子去哪了?”Finnegan在试图寻找他说的帽子时突然从乌龟上摔了下来,在他摔在地上的一瞬间睡着了。 Nobody咯咯地笑了。“你们有点难弄懂,不是吗?” Aldon回以鼾声。 警笛尖锐地划破宁静,如同一曲激昂的交响乐奏响。在这悠扬的旋律中,一群艺术家们热血沸腾,他们的喉咙里迸发出狂热的吼声,仿佛要将内心的渴望和激情全部倾泻而出。 擂台,那是一个由巨大圆圈和紧握画笔的拳击手套共同勾勒出的战场。两个庞大而充满艺术感的怪物,相对而立,宛如古老传说中的巨兽重现人间。 一方是高达十四米的巨型石鸭嘴兽,它的身躯巍峨如山,每一块石头都仿佛经过岁月的雕琢,充满了力量和沧桑。另一方则是一只混凝土铸造的海龟,它的背上伸出一对高达十六米的金属水管,仿佛是海洋深处的神秘生物,既沉稳又充满了力量。 Aldon和Finnegan几乎得相互倚靠才能保持站立。他们做到了,但很勉强。解说员宣布对战即将开始,艺术家们应该启动各自的机甲了。 “你来做行吗?”Finnegan咕哝道。 Aldon应该已经预见到会这样了,真的。“你做了这东西。应该你先来。” “我不想在这么多——” “哦,克服一下吧。拜托。你说个东西,有趣的东西,接着你就会想到其他有趣的事了。不用和可怕的人们说话的。” 他把浴缸塞抓在手里,弯腰让小链条开始转动。他叹了口气,转了转贝雷帽,然后深呼吸。 “就决定是你了!版权侵犯!” 重新想象竞赛 no.1重组之人 重组之人,破碎之神教会之主, MEKHANE1之子,KTE-7317-Ford Black 概要 被尊为MEKHANE之子,该隐是发生于青铜时代后期的金属与血肉之战 the War of the Flesh 2中一名举足轻重的人物。虽然他曾死于战场上,但作为MEKHANE的神迹,他被重组、强化,并被赋予战胜血肉 the Flesh、重组MEKHANE的使命。 自青铜时代结束以来,该隐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直到最近,他发觉世界已经遗忘MEKHANE的存在。尽管如此,该隐仍然期望完成自己的任务,并为重组之日 the Day of Reassembly 3做准备。为此,该隐与十三名使徒监督评议会 Apostle Overwatch的成员一同创建了虔信徒的新组织——破碎之神教会4。 情報 特性:该隐外表为一名三十出头的男性人类,高约1.8米,重约80公斤。于重组的过程中,他的四肢及脊髓被嫁接并植入青铜。他的前额刻有神印 the Design,印记为MEKHANE的残片 a Piece并包含MEKHANE的大概外观。 藉着MEKHANE的改造,该隐可以把任何伤害直接反馈予攻击者,保护他免受血肉的侵害。除此之外,该隐也获得控火 pyrokic的能力,容许他操控附近的火焰。 该隐亦拥有照相式记忆的能力,他的大脑储存着所有有关MEKHANE及血肉的典故知识。他被虔信徒视作知识的来源,也是《虔信徒圣言》 the Devout''s Holy Writs的作者。 性质:该隐最明显的特质为他内向的性格。尽管他在虔信徒中极具影响力,他一直避免接触自己的同僚,因此,日常事务安排一般由使徒监督评议会代劳。该隐唯一重视的只有重组MEKHANE,而残片的回收亦多由虔信徒负责。该隐奉献其所有时间为重组MEKHANE而努力。 历史&相关势力:根据《设计之书》 the Book of Designs,该隐是Hawwa的长子,他的母亲因闪电而怀孕5。在他年轻时,该隐开始接触MEKHANE的文化。由于精通铸造技术,他后来成为一个出色的铁匠。 于金属与血肉之战中,该隐和一众防御军被征召以对抗血肉。他因与叛徒-阿伯 Habil the Betrayer,他同母异父的兄弟6对决而成名。虽然该隐于决斗中杀死了阿伯,但他于不久后因伤势过重而死。 众人为该隐的死亡哭泣哀悼,而MEKHANE在该隐的遗体上行奇迹。衪以眼泪重铸天空,以闪电击打该隐的残骸。烙上神印,该隐被完整并复活。作为对MEKHANE权能的显扬,该隐被奉为重组之人。根据《青铜之书》 Book of Bronze,该隐其后因建立了无数城邦7而被传颂。 于青铜时代结束后,该隐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休眠养伤。直到二十世纪,他从睡眠中甦醒并四处漫游,企图寻找当代的虔信徒。由于无法找到任何继承人,他召集了一群新信徒以服侍MEKHANE,并最终建立了破碎之神教会。 时至今日,该隐带领着一众虔信徒,并利用神印和他的信众去寻找并保护残片。在该隐的领导下,虔信徒越发强大,为重组之日做好准备。 对策:由于焚书人曾多次尝试刺杀该隐,他正居住于第十七精炼所 the Seventeenth e内,由虔信徒所保护。第十七精炼所被重重把关以防止外来者入侵,保证不会有任何人阻碍该隐完成使命。 由于该隐的身份和使命极其重要,只有4级或以上的信徒可以进入第十七精炼所。如果有其他人士希望与该隐会面,需先得到一名使徒监督评议会成员许可。 观察故事 在虔信徒的典籍中,该隐是《赫菲斯托斯福音》 Gospel of Hephaestus的中心人物。虔信徒把该隐视作救世主,认为他是重组MEKHANE的钥匙。虔信徒相信他们会因重组MEKHANE而得到救赎,成为MEKHANE的一部分8。 由于虔信徒的分布广泛并拥有相当影响力,也恐惧自己犯下的众多罪行被审判,焚书人的威胁实体数据库 the Threat Entity Database将该隐和他的追随者视为非常严重的威胁。纵使焚书人承认该隐的半神身份,他们依然敢于挑战(破碎之)神的使者9。 《麦克斯伟证明书》 the Testimonial of Maxwell批判该隐的身份,谴责他限制了WAN10的物理存在。麦克斯伟认为该隐是一名骗子,并不配拥有神印。他解释WAN的重组不应由单一个体完成,而应该是全体信徒的职责。 《神学史改订录》 the Revised Record of Theological History提及该隐“Qabil”与阿拉伯语“Cain”在语源学上的相似,并批评虔信徒把“第一宗谋杀”正当化11。《订录》认为虔信徒是一群崇拜杀戮的刽子手,把该隐和失去躯壳的亚伯当作崇拜的对象12。鉴于虔信徒倾向于使用暴力解决冲突,如麦克斯徫宗之战 the Scrapping of the Maxwellists 13及莫斯科统一危机 the Moscow Standardisation Crisis 14,这主张得到充分支持。 疑問 推测该隐曾因自己的意向而改变了虔信徒的行事方针。此推论的支持者强调该隐是《虔信徒圣言》的作者,并拥有教义认可的救主身份。 另一方面,一部分蛇之手成员推测使徒监督评议会实际上是在软禁该隐。自该隐搬入第十七精炼所后,他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出现过,严格的安保措施也隔绝了外界和该隐接触的可能。纵使虔信徒一直对外宣称该隐正为重组MEKHANE而努力,并要求信徒尽量收集各种文物,该隐的实际状况依然成谜。 意图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反正一旦MEKHANE被重组,那群焚书人的化妆舞会便会分崩离析。让虔信徒完成自己的任务,重组MEKANE吧。-C.O.G. 我恳求你们不要。假如舞会的废墟只会为监狱提供建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虔信徒企图拥有世间的所有迷团,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不正正和我们的规条矛盾吗?破碎之神真的值得我们付出吗?-L.S. 嗯,没有人提及过...但有没有人觉得虔信徒的行径很有狱卒的风格?说到狱卒,他们又在哪里?-V.I. VI 我来自一个没有狱卒的宇宙。狱卒一直都是我室友的搭档,但在我的宇宙不是。-A.C. V.I. VI,你是以「太像狱卒」为由而指责虔信徒吗?你可能觉得他们的行动只是一种囚禁,但他们依然和焚书人以及其他敌人一同存活。残片只是其中一种,而任何世界的消亡都会令他们付出极大代价。控制并保护残片是极其重要的。-C.O.G. 这里真多阴谋论者。我不想为那些正在浏览的聪明人详细说明,但他们的确有些相似之处。话说C.O.G.,你的话和狱卒的格言只差「收容」两个字了。让我想想...控制残片、收容在精炼所中、保护它们不被焚书人破坏。你觉得如何?-L.S 诸位,请停止对他人身份的无理指控,无论是狱卒、焚书人还是狂人。内部的不统一只会撕裂我们自己,别忘记「折箭」的寓言。我们不需要发生另一次Sigma-3,-Jaya M. 1.即破碎之神,MEKHANE是虔信徒 the Devout和文书记录所使用的名讳。“破碎之神”则是由不信者创造的俗称。 2.早期战争的文献中记载,攻击海边城市的入侵者是海族人 Sea People,但这可能是文献中的用词错误。 3.重组之日被认为是MEKHANE完成重组并恢复往昔的荣耀,而血肉被永远毁灭的日子。 4.“破碎之神教会”一开始是由媒体所创造的名字,后来成为组织的官方名称。 5.工匠 Cedalion解释:「别怕!因汝之子嗣来自MEKHANE,破碎者。」「汝当诞下神子,其必完整MEKHANE。」《设计之书》-8:16-17 6.与该隐不同,阿伯并不是MEKHANE的子嗣。 7.树林及其翠绿化为飞灰,为人子该隐的烈焰让道。当曾经的障碍崩落,该隐为应得之人建立庇护,使其免于血肉的凶恶。《青铜之书》-15:5-7 8.「信者将成为MEKHANE的子女,与衪成为一体。」《重组之书》-53:14 9.虚伪的焚书人!他们知悉超凡的存在,却哄骗自己能以凡躯与之抗衡,可笑!-???? 10.麦克斯伟主义者对MEKHANE的称呼。此名称并不被虔信徒承认。 11.《神学史改订录》坚持虔信徒把该隐杀弟的行为称作“第一宗谋杀”,尽管虔信徒的文档并无此记载。 12.其实,《订录》的记载完全违背了神学史。说真的,它的作者有做过资料搜集吗?阿伯是崇拜的对象?他们明显不了解虔信徒是甚么人。-Seth ben Adam 13.事实上,战斗是由麦克斯徫宗信徒引起的,虔信徒只是以牙还牙罢了。-C.O.G. 14.同样,事件是由于统一联盟发表官方声明,把破碎之神教会立为国教,并以「违宪」为由判处反对者所导致。 重新想象竞赛 no.2为了胜利,不计代价 为了胜利,不计代价 自柏林“祖先遗产学会”1总部回收了部分文件,译文如下: 发件人:奥托·韦伯,克洛斯2项目负责人 主题:有关新的项目目标 发送时间:1942年7月1日 尊敬的领袖希姆莱,武器的研发十分顺利。在那位编外顾问不幸死亡之前,他已经向我们提供了足够多的信息。我认为这个项目的新目标与我们的初始目标一脉相承。但另一方面,根据我的理解,如果我们的项目要达成这个新的目标,就需要更多的资源,比当前项目基地所能提供的还要多得多。因此,我请求获取更多资源、相关研究人员以及新的项目基地。有关上述问题,我谨遵从您的许可。 随信附上目标变更之前的项目研究进展及相关细节。项目考古人员发掘出的最新文物已另寄送。自从您计划将该项目转型为装甲研发项目后,我担忧我们的项目缺乏有资历的研究人员。如果要打造一个能够结束战争的机械武器,我需要工程师、科学家和技师,而不是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元首可能不会批准这一项目,但我坚信我们的努力会成为战争后期的关键因素。 此致, 奥托·韦伯 主题:研究进展 发送时间:1942年7月31日 尊敬的领袖希姆莱,我已从您的澳大利亚线人处得知有关消息。我认为,要获取您所需的那些材料将花费太多的资源和时间。但另一方面,我了解目前该项目亦归属施佩尔部长3管辖,或许他愿意承担这一成本。我们的首批补给预计将于10月抵达,希望您在那之前就已经将我们需要的设备和专家筹集到位。 我们还需要补给更多的物资和弹药。项目的本地合作伙伴已经越发怀疑我们的动机,同时我了解到英国人和美国人也开始在他们的非洲战役中投入更多的资源,这已对我们的研究造成了威胁。我必须再次向您强调,当前的项目基地已经不再适应研究需要。您的澳大利亚线人也保证,无论我们转移到哪里,他都有能力提供支持,甚至包括我们的祖国。 随信附上项目继续推进所需设备和人员的具体要求,以及项目转移的备选地点和所需物资,谨供参考。 此致, 奥托·韦伯 主题:研究进展 发送时间:1942年9月13日 希特勒万岁。 尊敬的领袖希姆莱,上一批相关设备已被运至库默斯多夫试验场,用于武器最后阶段的建造以及后续实验。我们现在只差项目的有关人员了。 我仍对您那位澳大利亚线人的可靠度存疑。但无论如何,他已经告知我所送物资的具体信息,我也必须承认他的协助极大地降低了项目的成本。同时我还想确认一下,克虏伯的工程师是否已经着手建造武器的核心部件?领袖阁下您应当了解,我们这里的研究只能制造武器的装甲外壳和驱动装置,而不是武器本身。无论如何,我期待着项目早日完成,并向元首证明我们的研究并非毫无价值。 此致, 奥托·韦伯 祖先遗产学会,克洛斯项目负责人 发件人:奥托·韦伯,克洛斯项目负责人 主题:研究进展 发送时间:1943年6月19日 希特勒万岁。 [无法识别]克洛斯实体表现出了合作态度,并已被稳妥地附着在[无法识别]。但我们仍需要一件适合坦克的武器。传统的[无法识别]火力不足,而且对于如此规模的项目而言也只是浪费资源而已。海岸炮或舰载炮的炮台应当[无法识别],但我猜测施佩尔部长管辖的其他规模类似的项目[无法识别]是足够的。因此,我请求获得一件或更多由克虏伯制造的特殊武器,以便协同这个 [下文无法识别] 收件人:海恩里希·希姆莱,党卫队全国领袖 主题:研究进展 发送时间:1943年10月13日 尊敬的领袖希姆莱,[无法识别]最后一批物资已于上周四由您的澳大利亚线人送达。我们明天将[无法识别],此后将开始全系统测试。施佩尔部长[无法识别]武器系统已接近完成。当主炮台送抵后,我们将在列宁格勒部署该武器,以结束目前战局的僵持状态。 [下文无法识别] [除了下文之外,所有文本均无法识别:] 列宁格勒。无人生还 某无名美军士兵日记的节选,于诺曼底登陆失败6个月后被发现: 我在看到它之前就听到了它。我看到它从地平线另一侧驶来,但我确实在看到之前就听到了。它听起来不像是坦克,不像我听过的任何引擎的声音,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咆哮。当那玩意儿开炮的时候,先是一道闪光,随后是一声怒吼,就像一只公牛被烙印时的嚎叫,不过比那个要响一千倍。然后一团火焰和一阵巨响就在我身后炸了,那轰鸣就仿佛我这辈子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似的。实际上,在那之后我再没听见过任何东西,我是不是聋了? 那玩意儿击沉了一整个舰队。一整个,舰队。我不敢想还有多少士兵在那些被击沉的船上。我很惊讶那帮俄国佬和德国佬还能打得那么勇猛。 我们之后遇到了一些法国平民,他们管那玩意儿叫塔拉斯克。我不是很懂法语,但我觉得这个词意味着“撒旦的造物”,因为只有撒旦能他妈的造出那个天杀的玩意儿。 估计我不会得救了。希望谁能看到这本日记,然后想出个法子干掉那东西……那个狗日的地狱怪物。我打算把这本日记留在德国佬的碉堡里,这样这本日记还能留存得稍微长一点,而且距离海岸也不太远。 一份在伦敦毁灭后,于英国全境散发的传单: 所有市民注意 根据首相安东尼·艾登的指令,所有公民需于1944年7月31日起强制撤离不列颠诸岛。如果你还想与家人团聚,则你必须提前申领通行证。最后一次撤离将于1944年10月31日开始。你只有申领通行证才能确保撤离。请尽快在当地邮政局注册。 重新想象竞赛 Artz医生的医学悲剧 《Bartholomew Artz医生的医学悲剧》,作者未知 第一幕,第二场 柏林的一间办公室 [Bartholomew Artz医生进场] 医生: 呜呼!瘟疫时下正在盛行 烹熟化脓的人皮沦为野兽之餐 幼儿纷纷死去,口中哀泣,沾满污尘。 以蛇杖之名,这世界可是败坏? 有人说,到冬天,世界就将玩完! 啊希腊的古老众神,请为我指明道路。 赫尔墨斯,善良的跑者,请实现我的愿望, 把我的祈祷送给宙斯。 赐我医治的魔杖 里面神圣的香料能救人性命, 只要填满那疫病感染的洞窟, 世间争斗便就此终结。 我的神,请结束可怕的疫病, “若有一线机会,我必得掌握于手! [Facade进场] Facade: 医生大人。 医生: 啊,年轻的Facade!年轻而俊美的Facade! 你的面上从无奸诈的脓! 自意大利归来, 你可带来什么消息? Facade: 威尼斯被脓疮占领。 香料已经散播, 门上都是十字,门槛上都是双十字。 医生: 我想门槛上画上双十字实在无济于事。 Facade: 诚然,大人。 医生: 告诉我,儿童们怎样? Facade: 孩童和男子遍横街巷, 在尸首间断气死去。 有些活着就被扔进火堆里。 医生: 噢主啊! Facade: 威尼斯已经风传被主抛弃,, 我们却幻想着妖魔怪奇。 有人已经下毒在水井, 让人一了百了。 [咳嗽] 咳!咳咳!咳! 医生: 为何咳嗽! Facade: 无事,大人。 只是噎住而已。 医生: Facade,让我看看你的下臂。 Facade: 不,大人,我不能。 医生: 我命令你马上,否则将你解雇! Facade: 我恳请您,大人,您丧失了理智。 医生: 那就让失心疯做我的衣裳, 如果你不让我查看你的下臂! [Facade挽起衣袖] 医生: 噢,年轻的Facade……你染上皮疹。 Facade: 我已在您的门槛上画上双十字。 愿您安好,大人。 医生: Fa?ade,为什么! Facade: 我只想让您再看我一眼,之后我恐怕就将是一具尸首。 [拿出刀] 所以,大人,我说—— 医生: Facade!停下! Facade: 永别了,漫长垂死的世界, 永别了,瘟疫。 [刺入自己] Marry,原谅我! [死去] 医生: 噢,何等可怕的挣扎! 何等恶毒的瘟疫! 何等痛苦的折虐! 我的心已经衰弱。 噢残酷的命运!残酷,残酷的命运啊! 脓肿可是长到我的心上了吗! 我从你胸口拔出这匕首, 定要插向瘟疫的心口! [用推车推着尸体退场] 第二幕,第三场 黑森林中的小山 [医生与Antiquas带着铁铲进场] Antiquas: 放轻松,尊敬的医生。 我们到了。 医生: 这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Antiquas: 此地曾是妖山一座。 快活妖精在此集会唱歌, 纵欲欢庆,夜夜无休 那些作陪的人类, 就在黎明时被吃掉。 医生: 为何引我到此异端之所? Antiquas: 大人,城里很难得有这等登高处。 医生: 是的,但一座平顶山? Antiquas: 只是看着平坦,大人。 这山之中有隧道无数 洞窟无尽。 快活的精灵在其中机敏地雀跃, 做爱,勾引愚蠢的男女 走进狂欢的死亡中。 医生: 对,但为何带我到此? 我要阻止瘟疫, 不是寻觅妻子。 Antiquas: 站在山顶, 像母鸡一样啼叫, 吃下种子。 往复三次, 如此您将得偿所愿, 大人。 医生: 就这么办。 [走上山顶] 咯咯!咯咯!咯咯! [Antiquas退场,咯咯进场] 噢上帝,你是何物! 咯咯: 为何,我受你召唤而来。 我是咯咯,一只普通的精怪。 你召我来,我便满足你一个愿望,就这一个。 医生: 世间有一场瘟疫正在横行。 咯咯: 是的,很清楚。 瘟疫自造物之初便存在。 医生: 造物之初! 咯咯: 没错。 医生: 那我必须清除它! 马上! 我希望成为治愈这可怕、可怕瘟疫的医生。 永远拯救这世界! 咯咯: 高贵的竭力,诚然。 现在,先戴上医生的木假面, 在银色的乳液里沐浴全身。 接着,高贵使命的第二步骤, 向高空呼喊祷文,三次方休: “噢血红的助产士,受诅的王! 噢亘古的异端惧兽! 听从我的祈祷,我自古老的魔法书歌唱! 赐我古老学者的智识!” 然后,在鹰嘴里填上药用的香料: 康乃馨,蔷薇,薄荷,樱桃,海绵, 再加一片生命的金叶,从缺陷中得救。 面具完成,所有的毒素都已清除。. 到此,魔法就算完成,咒文会把瘟疫打回黑狱。 医生: 必得完成! Marry,这异端受诅的仪式 必得完成! 为了对上帝的爱! 咯咯: 是的,为了对上帝的爱。 上帝会高兴的。 [咯咯退场] 医生: 必得完成。 我将戴上面具, 还有这香料, 我的疗方绝对有效。 [医生退场,Antiquas和咯咯进场] 咯咯: 可怜,愚蠢的医生。 Antiquas: 他曾经风趣幽默。 稳健快乐, 直到Facade带走了这一切, 真是遗憾。 咯咯: 是的,真是看在他的份上。 来吧Antiquas先生, 让我在秘径跟上他的脚步。 等医生治愈第一个病患时, 我可得要见证。 [退场] 第三幕,第二场 Arnold Bode先生临终时,风暴大作 [Bode先生、Ylva太太和仆人Driscoll进场] Bode: 我感觉上帝于我近了。 我恐怕今晚就要归他而去。 若是如此,我怕不能进入天国。 Ylva: 我已叫了医生,吾爱。 你将不再受苦。 [Bode咳嗽] 吾爱,在床上好生歇息吧。 Driscoll: 如你来到世上时一样离开吧,大人。 蜷缩在床单里, 被所爱之人, 和仆从围绕。 Bode: 我的时辰未到。 这不能是我的时辰。 [敲门声传来] 这时候谁会叫门? 在这暴雨之中? Ylva: 应该是医生。 Driscoll,我恳求你,去接引他来。 Driscoll: (一旁)她已恳求了我无数夜晚。 现在才说出了口 还说着什么引人。 噢,这就是人生。 [Driscoll退场,和医生一起再进场] Ylva: Bode: 噢神啊! Bode: 您的容貌令人惊异,尊敬的医生。 医生: 请您不必惊慌, 这不过是我的制服。 我向您保证, 在这斗篷之下, 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 谁人不适? Bode: 是我,医生。 医生: 那就让手术开始。 (朝向Ylva和Driscoll) 请回避。医生必得独自工作。 Ylva: 我必须留下! 他是我丈夫, 我绝不留他一人死去! 医生: 他不会死去,女士。 但我恳请您回避, 这治疗将留下伤痕, 于身亦于心。 [医生带着Bode退场] Ylva: 所以,我们得留下。 Driscoll: 是的。 Ylva: Bode先生可能死去,也许我们要—— [哭叫传来] 那是什么? [女仆恐慌地进场] 女仆: 怪物!有个怪物在Bode先生的屋里! 他正啄食他的眼睛! 他们间还汲取着体液。 我看见那怪物正在饮血。 他喝下透明的体液。 喙里吐出的是污黑的胆汁! Driscoll: 你肯定是误会了。 Bartholemew医生不是怪物, 他是人。 女仆: 那和我见过的任何医生都不一样! [医生进场] 看,他来了! 医生: 他已被治好。 来吧,Bode先生。 [Bode带着面具浑身是血地走进,女仆哭喊着退场] Ylva: 噢上帝啊! Driscoll: 这是什么意思? Bode: 不必害怕,亲爱的各位。 我染上的瘟疫已被治愈。 疗方也会被用在你们身上。 [Driscoll扔出匕首攻击Bode。] Driscoll: 死吧怪物! [他们开始打斗。Driscoll被打倒,一个和医生类似的面具被按在他的脸上] Ylva: 噢天哪! Driscoll: 医生: Bode: 来,我们的疗方最为有效。 [Driscoll,医生和Bode追赶着Ylya退场。] 第三幕,第三场 世界间的秘径 [咯咯和Antiquas进场] 咯咯: (唱)啊,瘟疫死亡不再, 瘟疫死亡不再! 很快人类就将泛滥, 瘟疫死亡不再! Antiquas: 确实,咯咯女士。 完事了。人类的末日来了。 就是亚巴顿也没做成。 他和他的恶魔只能在地狱里待着, 看着我们妖精都做成了什么。 咯咯: 要烂掉的不是我们 来,让我们看看, 从这未来之窗看看未来。 [退场] 第四幕,第一场, 柏林的一间守卫室 [两个守卫Grossman和Prachtman被怪物追着进场] Grossman: 滚开,畜牲,滚开! [拔剑和怪物搏斗,怪物倒地。] Prachtman: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Grossman: 我不知,朋友。 但恐怕一切都已结束。 死者起身, 双眼被食, 体液干涸。 Practhman: 就在刚刚我的体液还是好的。1 Grossman: 发生了什么? Practhman: 我们逃窜时我弄脏了自己。 Grossman: 它们是递增的,它们都是。 Practhman: 如何递增? Grossman: 死了一个人,就有两个原地起身。 死了两个人,就有四个原地起身。 死了二十个,就有四十个起身。 Practhman: 举起枪。 以对上帝的爱,举起枪。 Grossman: 我不相信能对付得了整个柏林, 就用两把枪。 Practhman: 我们要的只是两颗子弹。 Grossman: 然后我们一人朝嘴里开一枪。 Practhman: 没错。 [怪物起身] Grossman: 噢!快退,Practhman!拿起枪! [Grossman和Practhman被怪物追着退场] 第五幕,第三场 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进场] 医生: 噢,可恶! 我被骗了! 妖精是假的! 不,妖精,那些恶棍! 它们竟说这是瘟疫的疗方! [咯咯进场] 咯咯: 这当然是瘟疫的疗方,医生。 名为人类的瘟疫。 尔等族群祸害这世界何等久远, 可怖的族群。 现在你即人之死亡。 医生: 我是治愈者! 不是恶牧! 咯咯: 你是我等见过最好的牧者,医生。 现在这世界回到了妖怪之手。 大自然将更加盛放。 我们要感谢你。 医生: 不!我说不! [医生拿起手术刀刺向咯咯,将她刺倒。] 咯咯: 愚蠢!我们创造了你! 你必将终结人类! [死去] 医生: 神在上,魔鬼在下,原谅我! 我见证着真实,末日! 被那由我复生的不幸者怂恿, 我必须为我的罪行悔改! [刺向自己] 让我的血洒在柏林石间,一切就此终结。 永别了,瘟疫不再! [死去] [几个怪物进场,拖走了尸体] 剧终 重新想象竞赛 SCP-2914 测试中的SCP-2914 项目编号:SCP-2914 项目等级:Safe 特殊收容措施:仅限已提交正式申请并得到站点指挥部批准的人员操作SCP-2914。不使用时,SCP-2914需储存于储物柜2109-B中。 描述:SCP-2914为一木制橱柜,正面为玻璃,长66厘米,宽38厘米,制成材料无异常。该橱柜内含有三个玻璃架,内部表面为镜面。 橱柜内含有二十二个带塞子的玻璃瓶,每个瓶子的容量约为0.1升。在常规、非测试的条件下,这些瓶子是空的。 SCP-2914的主要异常属性会在一名人类对象与SCP-2914的玻璃表面接触并回想一特定记忆时显现。在此种情况下,该玻璃表面会暂时变得不透明。玻璃表面重新变得透明时,会显示出橱柜中的部分或全部玻璃瓶内已装满不同的物质。 以下为部分SCP-2914的测试记录(解构组): 测试编号:0001 对象:D-3804 测试描述:对象被要求回忆一段愉快的记忆。对象称其回想起了在佛罗里达州基韦斯特的旅行经历。 结果:瓶中装满以下的物质/材料: 海滩沙 被鉴定为劣质龙舌兰酒的液体 海水 狭长毛巾布 雪茄烟灰 防晒霜(椰子香味) 测试编号:0023 对象:D-4962 测试描述:对象为一名退役军人,被要求回想自己在车臣战斗期间的记忆。 结果:瓶中装满以下物质材料: 混凝土碎片及尘土 柴油燃料,类似于俄罗斯陆军用在BMP-1步兵战车上的型号 伏特加,被泥土沾染 初步确定为未完全消化的军粮的物质 冰 人类血液 人类血液(来自于另一个人) 折叠的小地图,显示了格罗兹尼城附近的一个山谷 《古兰经》的一页,剪成细条 AK-74突击步枪弹匣的几个拆卸部件 沙质土壤 测试编号:0041 对象:D-5751 测试描述:对象被要求回忆自己最早的童年记忆。对象描述,她最早的记忆是幼儿园操场上发生的事件。 结果:瓶中装满以下物质与材料: 红色的手指画 牛奶 胡萝卜条 折断的油画棒(橙色和紫色) 泡沫填充物,与儿童毛绒玩具所使用的填充物相符 涤纶地毯纤维 几条尿湿的棉布 人类的眼泪和黏液 测试编号:0058 对象:研究员Liebowitz 测试描述:对象被要求回忆自己当天早些时候在Site 22餐厅食用的午餐。 结果瓶中装满以下物质和材料: 无糖汽水 烤鸡肉碎片 无品牌番茄酱 几条餐巾纸 油毡圆盘,材料与餐厅所使用的桌面陈设相符 Rattus norvegicus的排泄物 剪成碎片的《赛马新闻日报》页面 价值5.81美元的美国货币(包括纸币和硬币) 测试编号:0061 对象:D-6312 测试描述:给对象观看了1993年电影《葛底斯堡》后,要求其回忆电影内容。 结果:瓶中装满以下物质和材料: 爆米花 无品牌可乐,与对象在观看电影时饮用的饮品一致。 测试编号:0062 对象:D-6344 测试描述:给对象观看了1993年电影《葛底斯堡》。对象患有精神分裂症,分辨事实与虚构的能力较弱。对象被引导相信自己亲眼目睹了电影中描述的事件。 结果:瓶中装以下物质/材料: 爆米花 二苯丁基哌啶 碳酸锂 约30厘米缠紧的Betamax格式录像带,经分析发现其中包含该电影的片段。 备注:这是一条值得探索的道路。 测试编号:0063 对象:D-7212 测试描述:对象从快速眼动睡眠中被叫醒并要求回忆其梦境。对象报告称,她经历了关于没有通过高中考试的焦虑梦境。 结果:单个瓶子,内含几条棉布带,与对象在Site-22的D级安保宿舍中使用的床上用品相符。 备注:好像又是一条死胡同。 测试编号:0052 对象:D-2834 测试描述:对象进入催眠状态,并被要求回忆其最早的记忆。 结果:单个瓶子,装有人类羊膜液。 测试编号:0065 对象:D-3751 测试描述:对象被要求回忆自己患上白血病时的记忆。 结果:瓶子之中装满以下物质/材料: 烷化剂 环磷酰胺 异环磷酰胺 马法兰 含有癌细胞的血液,与D-3751的DNA相符 备注:对象似乎不知道产生的化学物质的名称或效果。这似乎表明2914对不同物质的化学构成有所了解。 测试编号:0001 对象:D-2914,需注意其患有严重的退行失忆症 测试描述:对象被指示触碰SCP-2914。由于交流障碍,其无法选择特定的记忆。 结果:瓶中装满以下物质/材料: 单个瓶子,内含一稍小的瓶子,其中同样装有更小的瓶子。该模式连续重复了53个瓶子,直到一不含开口的玻璃圆柱为止。 附录#1 在结束对SCP-2914的测试、并对D-4962说明情况之后,Morrison博士检查了SCP-2914以记录瓶中的内含物。在这个过程中,Morrison博士在触碰和移动瓶子前短暂地接触了橱柜的玻璃表面。Morrison博士报告称,他经历了一次第一人称幻觉,其中的细节与D-4962的记忆相符。 附录#2 研究员Marcinkiewicz尝试重复Morrison博士的经历,在D-4962参与的测试0023结束大约一小时后使D-5452(一名52岁的女性)触碰橱柜的玻璃表面。当时,5号瓶中的冰块已经融化,其他瓶中的大部分样品已被取出进行测试。D-5452报告称其经历了第一人称幻觉,内容包括在一辆BMP-1步兵战车中颠簸行驶数小时,随后视角离开战车,与其他俄罗斯士兵一起行军至一座兵营。对D-5452的详细询问表明,幻觉中景色的细节及兵营的布局暗示其地点位于法国北部。历史上没有报告显示俄罗斯军队曾在该地区使用BMP-1步兵战车或曾在该地区驻军。 这一经历促使Morrison博士和研究员Marcinkiewicz开始了另一系列的测试。 以下为部分SCP-2914逆解构组的测试记录: 测试编号:0166 对象:D-7871 测试描述:研究员Marcinkiewicz在瓶中装满以下物质 土壤(取自纽约市中央公园) 草屑(取自纽约市中央公园) 水(纽约市自来水) 卷起的报纸片段,内容为“中央公园莎士比亚节”的广告 香烟 结果:对象从未去过纽约市。对象报告称其经历了参观中央公园的幻觉。对象对公园中一些地标的描述不同于现实中的对应地点。 测试编号:0182 对象:D-8386 测试描述:研究员Marcinkiewicz向瓶中装满以下物质: D-8386的血液样本 空气,含有大量氧气和二氧化硫 海水 石灰岩 蕨叶 压碎的粉末状煤炭 结果:对象报告称其产生幻觉,内容为站在海岸边,且有几个大型动物(根据给出的描述,猜测是鸭嘴龙)在附近吃草。 测试编号:0184 对象:D-8392 测试描述:研究员Marcinkiewicz在瓶中装满物质: 海水 沙 Crocodylus porosus(咸水鳄)的血液 鱼内脏 结果:在从严重的恶心中恢复之后,对象报告称其经历了作为一只雌性Crocodylus porosus在交配时的感觉。 测试编号:0188 对象:D-7884 测试描述:研究员Marcinkiewicz在瓶中装满以下物质: 蒸馏水 液化、加热的聚氨酯 铁粉 结果:对象昏迷约35分钟。苏醒后,对象报告称其经历了在外层空间窒息的感觉。在实施催眠并使用益智药物后,对其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对象能够描述她在经历中观察到的环境,是在印度空间研究组织运营的轨道空间站内部,空间站的外壳已被破坏,导致其内部暴露在真空空间中。迄今为止,印度空间研究组织从未发射过空间站。对象经历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已被认为不适合未来的测试。 测试编号:2932 对象:D-11328 测试描述:Morrison博士在瓶子中装满以下物质: D-11328的血液样本 D-0936(安置在另一设施内的D级人员,从未见过D-11328)的血液样本 从数个相距很远的不同地点剪下的草屑 从数个相距很远的不同地点收集的土壤样本 葡萄酒(混合了两种通常无法在同一地点买到的不同年份的葡萄酒) 来自数个不同动物的肌肉组织 金属屑(取自各种不同的历史文物样品,包括罗马时代的铁质建筑构件、中国唐代的青铜钟以及来自非洲南部的铁质矛头) 结果:对象昏迷数个小时。苏醒后,对象表现出迷惑和痛苦,且丧失了用英语交流的能力。在长达数周的一系列访谈中,对象大量使用了益智药物,研究人员最终发现她可以使用古代泰卢固语进行交流。尽管对象为女性,其自我认知变为一名男性,且报告称“他”已经作为旅商生活了三十多年,经由陆路从Khorasan(位于中亚)到名为Amadomoglu的城市(该城市未出现在历史记录上,但根据D-11328的说法,它位于伏尔加河东岸,里海北部附近)运输商品。D-11328所报告的大部分细节都无法与可辨认的历史地点或事件对应,但报告中有关SN 1054(金牛座的一颗超新星,在公元1054年爆发)的描述与历史相符。对象最后的记忆是一次“狄瓦人的袭击”,之后对象无法回忆起任何后续事件。对象对其测试之前的生活没有任何记忆。 测试编号:2937 对象:D-114078 测试描述:Morrison博士在瓶中装满以下物质: Site 22休息室的咖啡 淡水 [数据删除] 结果:对象报告称其经历了幻觉,内容为发生在Site 22的D级安保宿舍中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测试结束四天后,D-114078成功冒充Morrison博士,未经授权进入Site 22的数据文件和安保中心,从安保宿舍中逃脱。Morrison博士在其逃跑过程中被杀。D-114078下落不明 重新想象竞赛 夏之王 夏之王 SCP-076 文件076-1:07-弗雷泽程序 机器人之战 其它报告 项目编号:SCP-076 项目等级:Keter 特殊收容措施:SCP-076-B周围的土地为法国政府所有,基金会被允许在此设立哨站研究SCP-076-B。需为SCP-076-B提供食品和各种供给,以及构筑护甲所需的材料。就食品、材料的合理请求将上报基金会欧洲总部审批。研究员被鼓励在与SCP-076-B的交流中鼓动它就自身起源提供更多情报。为保证其表现良好,允许有限地谈论外界新闻。 冬至来临时,须安排至少20名经07-弗雷泽程序专项训练的特工在SCP-076-A周围看守,并配备用于杀死SCP-076-B的武装。在日落时,第一名特工将进入SCP-076-A尝试杀死SCP-076-B。若SCP-076-B杀死了这名特工,则派第二名特工进入,一直持续到SCP-076-B被杀死为止。 若07-弗雷泽程序未能成功,基金会将通知全球合作国家就将要发生的全球性大饥荒准备5年份的应急食物。 描述:SCP-076-A是一群围成环状的砂石及玄武岩石碑,直径500米,位于法国莫尔比昂西北部。考古学研究显示该石阵建筑于公元前4000~3500年之间。环的中心是一1.5米长、1米宽的泥制桶。圆环内随时生长有7到10棵树木。树的种类包括栎树、白蜡树、山楂树、苹果树和冬青树。若将这些树木移走,下个冬至或夏至日时这些树木会在一日之内长出并完全长成。除了这种生长方式及其在07-弗雷泽程序期间的表现,这些树木并无异常性质。 SCP-076-B是一有着北欧人特征的人类男性。从之前看管该异常的团体留下的记载看,该实体自该异常被关注以来就一直身处其中。在对其进行的采访中得知它在该石阵修建时就已在此。SCP-076-B对常规物理伤害有抵抗力,在遭到枪击、高温、锐器刻划或钝器攻击后均不会受到伤害。除07-弗雷泽事件期间,该实体似乎并不会感到疼痛,但仍然会有不适感,如感到饥饿或寒冷。SCP-076-B不能离开SCP-076-A边界。由于这种性质使得收容和07-弗雷泽程序能妥当进行,并未就SCP-076-B在非自愿情况下能否离开此边界进行过测试。 除07-弗雷泽事件期间,SCP-076-B的行为表现地和蔼且有礼貌。它能以多种口音的法语、英语、拉丁语、希腊语、高卢语、布里多尼语、[数据删除]语交流,还掌握有多种古代和现代语言(参见SCP-140和SCP-769)。实体不需食物维生,但长期不进食会使其情绪不振。 SCP-076-B拒绝直接回答关于其起源以及何以07-弗雷泽程序能产生影响的问题,但通过某些间接谈论仍收集到了些许信息(如它曾目睹过SCP-076-A的修建)。谈及该程序时它总是会岔开话题并拒绝继续谈论。 在冬至的晚上,所有处于SCP-076-A内的人类会在日落前约30分钟时产生离开其中的冲动。在太阳落下地平线后,SCP-076-B变为可被杀死的状态,详情见文件076-1:07-弗雷泽程序。 在这期间,任何进入SCP-076-A内的武器都会被石阵内的树木复制。例如,若参与者携带一把剑进入其中,阵内的栎树便会长出一根剑形的树枝。若带入一把步枪,阵内的白蜡树会长出步枪形的基座,槲寄生和其他植物则会提供其他配件。SCP-076-B之后会将这些植物形成的武器拿起,这些复制武器具和原版完全一样的功能,虽然其本身显然不具应有的机制或结构。发出的抛射物会由黑曜石和棘刺做成。在07-弗雷泽程序结束后,除棍棒和矛外这些武器并不具正常杀伤功能;刃类武器并不锋利,火器的枪筒其实是实心的木材构成。 SCP-076-B会进行自卫并动用致命武力。若一名参与者被杀,其他人才能进入SCP-076-A成为新的参与者,这一过程会一直持续到SCP-076-B被杀或是太阳升起。 SCP-076-B极其熟练于近身格斗和使用大部分的金属武器。它也精通于使用多种枪械,且其技艺在20世纪期间已经快速进步。不熟悉的武器可以令其感到困惑,但对新武器它也能很快地适应上手。 若SCP-076-B在07-弗雷泽事件期间被杀,其尸体会被土壤吸收,在7天后SCP-076-B的躯体会在SCP-076-A中央的桶内出现。它会一直保持静止,直至下个夏至日来临才从桶中出现。 若SCP-076-B未被杀死,全球气候会发生剧烈改变。变化的具体机制不一,但其结果总是会导致北半球气温下降。具不可靠记录上一次07-弗雷泽程序执行失败是在1882年。这导致了[数据删除],直至1888年才回复正常。 以大射程枪械或轰炸杀死SCP-076-B的尝试均无效果。这之后,基金会气象学家发现SCP-076-A因爆炸攻击受到的伤害和全球气候模式的不安定性间存在关联(1951年-1979年间尤其明显),所有此类尝试均已取消。 基金会收容战略现专注于使用经高度训练的特工并运用不易被SCP-076-B使用或熟悉的武器。例如枪管歪斜的枪械、藏有刀刃的手杖以及反传统的触发机制。参与收容的特工会事先接受专项训练以弥补使用上的不便。该战略已将每年的特工阵亡数从1890年的10人(基金会开始负责07-弗雷泽程序时)减少到了2010年的3人。 SCP-076此前曾被多个不同组织所看守,包括法国政府、罗马天主教会、一个当地贵族团体和多个高卢部落。在1890年,基金会开始主要负责对该异常的收容和07-弗雷泽程序的执行。 注意:确信地平线倡议在阿根廷██████████收容着一个类似的异常实体。基金会情报机构报告对该实体进行的正确应对程序是“背海一战”,由于当前并无该程序失败率相关数据,并不清楚这句话有何含义。唯一清楚的是这名实体有着当地原住民的外表且十分合作。从地平线倡议处获取更多情报的尝试因遭遇严格防范而无法推进。 重新想象竞赛 夏之王程序与战斗 07-弗雷泽程序 人员配置:1名行政监督员(神父)、40名接受本年武器训练的特工(候选人)、SCP-076-B(牺牲者) 准备:所用武器须经由专门设计,具较高使用难度或是难以立即上手使用。例如枪管朝左或右偏斜开火的枪械、藏有剑刃的手杖、或是反常规的触发机制。总体目标是,将经由训练的特工在使用时的劣势最小化,并遏制牺牲者使用时的优势。武器将由基金会欧洲总部工程处持续进行设计和测试,至少须同时有4种不同的武器可供07-弗雷泽程序使用。 07-弗雷泽程序会在冬至日夜晚执行。在日落前30分钟,除SCP-076-B外所有人员会强制性地离开SCP-076-A石阵边界。主教须在这之前6小时与所有装备一并就位。武器必须装在密封盒中,以免牺牲者不会在07-弗雷泽程序前得到或了解到武器。 神父将在SCP-076外10米处的抬升平台上就位。当太阳不再能从地平线可见后,主教会说出下列语句“谁人引回太阳?”。第一名候选人须走近神父,回答“我来结束冬日。”神父接下来说“走进石阵,释放血液,让季节轮转。”只要保证大意不变可以任何语言进行上述对话。 此时,一般而言牺牲者会开始大喊出挑衅和侮辱的话语,人员应无视之。 在进行对话后,第一名候选人作为参与者可以进入石阵。在其进入后,牺牲者身边会出现一把复制的武器。 参与者必须杀死牺牲者。一旦牺牲者被杀,最近的树上会出现一把木剑。参与者必须用这把剑割断牺牲者的喉咙。完成之后牺牲者会沉入地底,程序至此完成。 若第一名参与者未能成功,将派出更多的候选人直至杀死牺牲者。 “它看起来怎么样?”技术员Knoebel轻拍着机器人问道。 “就像工厂的流水线机器人一样,”Guerin少校说,他怀疑地扬起眉毛。机器人看起来像一个约五英尺高的盒子,侧面伸出几个机械臂和摄像头。正面安装了一对枪,但显然是后加上去的。 “好吧,”Knoebel抽了抽鼻子,“这意味着实用而不美观。”他深情地踢了踢带花纹的大轮子。“它专为炸弹处理而设计,但经过我们的改装,搞定目标是没有问题的。” “呃,希望吧,”Mercier博士说。“我们不知道这是否会影响目标,以前从SCP-076-A外部杀死目标的尝试并不成功。” “嘿,这次我们有武器了,没有人会有危险。” Knoebel满意的笑着,开始调试其余的装备。 “博士,时间快到了,”其中一名警卫报告。“请跟我来,椅子已经准备好了。” “好,好的,”Mercier说。“就来,我以前有经验,你知道。”这位老科学家离开了拖车。 “他其实连去都不用去,”Knoebel说道。“我告诉你,这会起作用,不再需要愚蠢的仪式和废话。” “虽然你这么说,”少校回答。“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们还是会让候选人驻守在外面。” Knoebel继续调试控制链接,霎时间,机器人开始了启动进程。当所有灯都变绿后,技术员咧嘴一笑,然后打开拖车后面的门。“哪儿也别去,少校,这是屋里最好的座位。” “哦,别担心,我不打算去任何地方。”他点燃了一根香烟,并坐在一个存放设备的塑料箱上。 Knoebel坐在控制台前,将机器人遥控至斜坡上。它在他们早先铺设好的道路上顺利移动。音频拾音器收到了来自石圈内威胁的叫骂声。有些是法语。有些不是。Knoebel笑了。空口白话。 机器人很快到达了圆圈的边缘。它停了。Knoebel皱起了眉头。“该死,我会杀了那个混蛋,我不会让这个神秘的废物冻结这个世界。”突然,机器人又开始向前动了。“哈,刚刚失去了联系,我想,现在好了。” 少校皱起了眉头,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深吸一口烟。 “现在,让我们看看他藏在哪里。” Knoebel再次操纵它,就像孩子在玩新玩具一样控制着遥控器。 控制台上进行了一个操作,机器人向前移动了一下。Knoebel双手紧拉着枪支控制器,但暂时没有动作。他需要确保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过早开枪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经过一棵又高又粗的橡树,那个男人就在那里,皮肤染上了蓝色的图案。他坐在一堆奇怪的石头和花朵上,看起来像是另一回事……但Guerin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Knoebel就开了火。 牺牲者跳下来躲开了子弹,潜入灌木丛中。机器人向前移动,紧随其后,试图追踪那个人。 “我会找到他的,别担心,正如预期的那样,他没有自己的武器。” Knoebel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噼里啪啦的敲着。他眼中放光,渴望着杀戮。 “我们会看到的,”少校说,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又发现一阵动静,机器人再次开火。“来吧,”Knoebel说。“你只是在垂死挣扎。” 前面挡了一些树枝,Knoebel又让机器人转过来,正好拍摄到牺牲者跳到了机器人上。一阵砰砰的碎裂声传来。Knoebel试图将枪支移动过去,但它们没有设计用来指向机器人自身。“不不不!”他沮丧地大叫。 “没有武器?”少校说着,扬了扬眉毛。 “该死的,我认为他打坏了接收器,我不能……不,它动不了了。”他哭丧着脸。 少校拾起她的对讲机。“博士,机器失败了,请送入第一个候选人。” “尽管如此,但思路是对的,”Knoebel说。“明年,我们将用上更好的机器,防护性能更上一层楼的,他不会有下次机会!”他盯着仍在传输的视频画面。 少校也看向画面。牺牲者已经回到了那堆石头和花朵上。现在他可以看到,尽管现在已是寒冬腊月,那里面仍然有不少蜜蜂在飞舞。而且……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了。它看起来像水。是的,水,形成一个立方体的形状,漂浮在牺牲者前面。 博士的小对讲机里传出一阵嘶嘶声。“少校?候选人无法进入,出了点问题。” “嗯。”少校凑近地观察那个水立方体。里面好像有个影像在形成。像一个水晶球,或…… 拖车外面有什么声音。撕裂,摩擦的声音。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地上升起。 在屏幕上,他模糊的看到一辆卡车拖车的聚焦图像,其后面延伸出一个斜坡。 “呃——哦,”Knoebel说。 少校按了个开关,外面的灯亮起来了,他更清楚的看到了这个东西。 大致是机器人的形状。它具有相同的整体外形,但是由石头和木头制成。他可以看到那东西从斜坡上开下来的位置,就像距离拖车一样远……因为牺牲者的位置在圈的边缘。但是,它不是用轮胎前进,而是十二个小脚,就像一只鹿,虽然是石头制成的。 “发生了什么?” Knoebel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啊。所以他确实有武器,除了那块石头,当然,”少校吐出烟,说道。 它正在笨拙地移动,在屏幕上,他可以看到牺牲者咬着嘴唇,因为他正琢磨怎么控制。他将蜜蜂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打断它们本来的路线,着上去似乎影响了复制体机器人的移动。他把一只蜜蜂放在一朵花上,机器人中间的木管开始伸长。 “那些不是……它们不能……”Knoebel结结巴巴地说。 “我认为它们是,”少校说道。他慢慢地掏出手枪。 “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开火,”Knoebel说。“他实际上无法伤害到我们,对吧?” 牺牲者碰了一朵花,好像它是一个开关一样,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爆裂声,其中一根管子闪出火光,车里的塑料箱子被打出一个洞。 “看起来他可以,”少校说。 “朝它射击!在他杀死我们之前把那玩意打废!” Knoebel爬到自己的设备后面瑟瑟发抖,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挡在自己与复制体机器人之间。 “我想不用,”Guerin说。他仔细地瞄准,对着技术员眉心就是一枪。复制体机器人立刻破裂,其腿部掉落。零件散了一地,重新成了一堆死物。少校打开了他的对讲机。“博士,现在应该可以进入了,我建议你马上开始送人。” 他放下对讲机,再次坐到箱子上,不慌不忙地点燃另一支烟。这挺对不起Knoebel的,但比赛不能以平局结束。牺牲者必须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