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NPC指南》 1. 第 1 章 《提瓦特NPC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风抚树叶,人影交错,来来往往的帆船如同过隙游鱼,船帆反映出刺眼的阳光。 这里是须弥最大的港口——奥摩斯港! 而我,盗宝团无名氏一位,名叫周谨言,是接下来这场故事的讲述者! 那么,还请多多关照? 得了吧!你以为我会说这种话吗?咱俩谁又不是谁的谁。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一次就是了。 咳咳,好了好了,我会正经一点的。 像所有故事的开始,一切起源于一场意外,或者天翻地覆,或者默然无声。 而我呢,说来有趣,我的开始,是被一颗种子缠上啦!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荒诞,很奇妙,特别像什么童话故事!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这么觉得。但当时我只在想怎么什么坏事都想要往我身上踢一脚。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那么接下来,请听我与你娓娓道来。 ------------------------------------- 我被种子缠上这件事,实属意外。 当时我家老爹跑镖去须弥,结果意外落入化城郭与层岩巨渊交界处的裂缝深处。人没摔出事来,还意外发现了一个宝箱。 而那颗种子,就静静沉睡在宝箱的角落。 老爹以他三十年的前盗宝团头子经验判定这是个好东西,但他本人对植物又没什么了解,索性带着这颗种子准备回来让我估个价,毕竟我就是我们团里的研发顾问。 括弧,自封的。 谁叫那群莽夫比起我考的炼金术士证书更在乎寻宝罗盘的指针指向哪,就连我妹胭儿也这么想。 呵,有本事遇到机关别求我。 咳咳!不好意思,废话有点多。 总之,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拿着寻宝罗盘在无妄坡或者奥藏山转悠,而是背着小挎包出现在奥摩斯港的原因。 是的,这个作妖的玩意在老爹身上一声不吭,一到我手上就立刻窜出枝条把我的手缠了个结结实实,吓得我当时埋哪里都想好了。 后面发现我还没完蛋,于是就和老爹一起想办法解决种子变成的手套。 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但不管是刀砍还是火燎还是腐蚀性药剂都损伤不了它半点。 在严词拒绝失去一条胳膊后,我决定前往须弥来调查这颗种子的来历。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走陆路,但一来最近几天没有合适的商队能捎我一程,二来须弥的死域出现的更频繁了,于是水路就成了更好的选择,虽然价格贵点,但胜在安全,速度也快。 在我预想中,这本该是接下来的奔忙前为数不多的安逸时光。 但万万没想到,我晕船,还是炼金药剂都救不回来那种。 眩晕和呕吐成了我对这场海上旅途唯一的印象,可以说在船上躺尸的三天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三年,只有橘子皮带来的清香能稍微舒缓我混沌的意识。 我来到奥摩斯港那天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却不闷热,微风拂过衣袖,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着装奇异明艳的异国人吆喝着,交谈着,市巷喧嚷,嬉笑打骂声不绝于耳。 这么美好的景象,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嗯,一个被搀扶着下船的看上去随时可能入土了的家伙。 扶着我的是老爹的朋友赵叔,他当年可也是我们盗宝团的一把好手,甚至跟老爹扳过手腕,后来跟随老爹一起金盆洗手,一个走镖,一个跑海运,明明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比我还硬朗。 弱鸡落泪.jpg 怎么可以要求一个技术岗人员能做到浑身腱子肉呢! 赵叔哈哈笑着,笑声浑厚又响亮,震得人耳朵难受:“言娃你身子骨不行啊,日后得多锻炼啊!砍个柴火都能把手震伤了,男子汉可不能这样!” 我勉强撑起一个微笑。 砍柴伤了手是我对外的理由,毕竟带着一个木头手套说自己被一个种子绑架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所以我用绷带把它缠了起来。 赵叔把我放到路边的台阶上,叮嘱道:“你在这歇着吧,我去卸货了。大哥他说你还有事要办,休息好了自己走就行。” 我明白赵叔带上我只是顺便的,这次来须弥是为了给雷家在须弥的分店送飞绡,于是也不耽误赵叔工作,点头应下:“嗳,我晓得。谢谢赵叔了,我休息一会就走。” 赵叔摆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边一个卖水果的大娘见我晕的难受,送了我一个墩墩桃。 我刚想要拒绝,大娘就热情地说:“你是跟赵老哥的船来的对吧,我们周围大多都受过赵老哥恩情,一个果子而已,别客气。” 原来是托了赵叔的福。 奥摩斯港作为仅次于璃月的提瓦特第二大港口,各国的商人汇聚于此,璃月人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和其他地方的人不太一样的是,奥摩斯港的璃月人专门组成了一条璃月街,相互抱团取暖。 赵叔作为货船船主,供给货物的大商户,为人又豪爽仗义,在这里人气高很正常。 我不再推脱:“那就谢谢您了。” 大娘:“这就对咯,乖娃吃吧。来,给你个小板凳,别坐地上,地上凉。” “嗳。” 大娘打量了我两眼:“哎呀,你这小身板怎么扛得动货呀,平时好好吃饭没?小姑娘爱美总想着减肥也就算了,你个大小伙子怎么还减肥?” 没等我回答,大娘自顾自地说起来:“那边拐角有家点心铺子,开店的是我相公,你喊他高伯伯就行。你待会记得去跟他要个饼子吃。算了,娃你在这等着,大娘我去给你搞一个!” 我刚想制止,她已经扯着嗓子喊起来了,走路一阵风风火火。 “老高!老高!来个饼子!” 拐角处一个中年男人举着夹子冒出上半身来,怒气冲冲地道:“都说了我做的是点心不是大饼!” “哎呀,不都差不多嘛。赵老哥带个小娃来,给他整张饼子。” “赵老哥带来的?你不早说。” 周围不少璃月人听见赵叔的名号,都探出脑袋来看我。 我几乎全程没能说上话,只能捧着墩墩桃坐在小板凳上眼睁睁看着周围的烟火气息越发浓厚。 我:赵叔!救救!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然而赵叔正在卸货,来自心灵的呐喊没能唤来赵叔,烟火喧嚣反倒是引来了另一道目光。 那道目光几乎是一闪而过,不带恶意,冷漠得惊人。 作为盗宝团,我对视线比正常人都要敏感,于是下意识看过去。 那是一个烟灰色头发的青年,高领紧身背心勾勒出对方的健美的肌肉曲线,外搭一件形似外套的青黑色半肩披风。 虽然身材高大健硕得让人羡慕,但可以看得出来对方年龄绝对不到二十。 他坐在咖啡店的露天座椅上,头戴金绿色耳机,耳机线自右肩向下,没入与披风色调接近的腰包中,手上一本书,里面夹着一个书签。 桌子上很空,没有点餐,还是在等餐? 青年挂在肩上的草系神之眼让我的视线停留了下来,我的大脑突然冒出了一个模糊的想法,霎时间,我看向灰发青年的目光热切了不少。 既然是种子,那草元素力是否也能够影响其形态? 虽然这位小帅哥看着不像好说话的人,总得试试不是? 没预料到我突然转头,灰发青年稍微扬眉。 我对他 2. 第 2 章 《提瓦特NPC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我赶紧啃起大娘给我的墩墩桃来压压惊。 唔姆!这墩墩桃好吃欸,水分很足还很脆,可以搞点果酱罐头之类的带回去。 我举起右手对着太阳,小手套在阳光下舒展枝条,即便被绷带束缚住看上去也惬意得很。 我的心情更不美妙了。 已知,小手套的确需要草元素力。 我开始懊恼怎么没早点意识到这一点,要是草元素力就能满足小手套,那直接去找白大夫不就行了? 但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我换了只手抱着油纸袋,而在我的左手掌心,小小的金属书签上是镂空的艺术花体文字“Alhaitham(艾尔海森)”,表面泛着冷光,看上去和他的主人一样不近人情。 我把书签用手帕包好放进口袋里。 本来就是当后手准备的,如果艾尔海森愿意配合的话我就会神不知鬼不觉还回去。 嗯?需要我再强调一遍吗,我可是个盗宝团!你在对一个盗宝团的道德底线期待什么? 何况我家老爹以前还是个盗宝团的头子,正经道上有名声那种,所以就算我不是现任头子,那也得有那么一二三四五个额外的一技之长才能在团里站稳脚跟。 不过比起偷盗,勘察古遗迹和解密机关才是我在盗宝团的主要工作,至于炼金术师,那是副业。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小小的书签不会被它的主人抛弃了。 虽然只是个二手准备,但艾尔海森要跑的话我的确也拦不住。 拜托,他那明显能一拳八个我的肌肉量,你叫我去跟他正面硬刚?我又不嫌命太长! 我抱着一堆零食漫步在奥摩斯港。 这附近咖啡店不少,穿着教令院统一校服的学者也很多。 明明是大白天,却能看见街头买醉抱头痛哭的学者。 “十七次啊!十七次了!” “再让我改我就一头创死在那台实验型机械转码机陆式上!!!” 什么十七次?!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这么劲爆的内容吸引了过去,立刻走过去坐在他们附近的位置旁准备好吃瓜。 坐他对面的学者不干了:“嘿,你敢对我的研究课题动手我现在就跟你拼了!要死你去老师最喜欢的发财树上吊死啊。” “那是师哥的下一篇论文,我敢动那玩意师哥能把我皮扒了。” “哈?等会,你展开讲讲。咱不是知论派的吗,怎么,师哥跟生论派搭上线了?” “……嗝!还不是因为要追瑟法拉学姐,她最近在研究这方面,所以师哥想跟她组建学术家庭,近水楼台嘛。天才可真是不讲理的玩意,仗着脑袋聪明论文一篇一篇发,甚至提纳里前辈他们、他们还跨专业呜呜呜呜……凭什么我就要挂十七次啊呜呜呜……我要一头创死在实验型机械转码机陆式上!” “啊,提纳里学长的确是生论派之光,可惜他去年就毕业跑去化城郭当巡林官了,我当时还专门去找他合照了来着……不对,那跟我们知论派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的实验型机械转码机陆式到底做错了什么!” 买醉的学者停止了哭嚎:“合照?什么合照?” 他对面的学者拿出一张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没去吗?” 买醉的学者接过照片,虚着眼看了好久:“怎么没人啊?” 他对面的学者忍无可忍:“因为你看的是背面!你到底喝了多少了?” 我一口一个小饼干,看戏看的很快乐。 高伯伯做的饼、不是,蝴蝶酥很好吃,又香又酥,里面还加了榛子。 不知道有没有麻辣的,有的话回去前一定要买一点,这次要付钱。 嚼嚼嚼。 听完了全部的八卦,我离开座位,继续漫步于奥摩斯港欣赏风景,异国他乡的曼妙氛围扑面而来,令我沉醉,心情也舒缓了起来。 与此同时,如同微风拂过,难以察觉的冰冷气旋略过手背,业务熟练的我反射性五指弓起,扣住对方的手腕。 “你好啊,艾尔海森小先生。” 我微笑起来,礼节性地客套了一下。 我说过吧,我对视线很敏感。有人一直在我附近转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别太小瞧了盗宝团的侦查能力啊! 灰发青年愣在原地,因为被当场抓包反应产生了一丝迟滞。 我贴心地给他缓冲时间:“怎么,这次愿意帮忙了吗?” 在盗宝团面前偷东西,学的挺快啊。 艾尔海森恢复过来后依旧绷着他那张酷哥脸:“我拒绝。” 我叹气埋怨道:“就一点草元素力嘛,你不是神之眼持有者吗,帮帮忙又怎样了啦!” 艾尔海森轻松挣脱了我的钳制。 说到底我一个非武力型人员为什么要直面这种肌肉型选手? 不过好在直到现在艾尔海森都表现得比较遵守秩序,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规定之类的东西其实束缚不了他。 我其实挺喜欢这类人的,有底线,但又是很灵活的底线。 艾尔海森掏出手帕擦拭手腕,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不停吃东西弄得手上油乎乎的。 说实话,有点尴尬。 我难得生出几分歉意。 艾尔海森伸出手:“我的书签。” 我立刻讨价还价:“你先帮我解决我的事。” 什么歉意?不存在的! 艾尔海森不为所动,甚至开始反向威胁起我来:“需要我叫三十人团来解决吗?” 三十人团?哦,须弥千岩军。 我满脸一言难尽,侧过身:“在我口袋里。” 跟天才打交道最累了,他们的学习进度总是能在实践中得到极大的跃升。 我可不喜欢当陪练。 我叹气:“下次记得别再书签上刻名字了,不过字还挺好看的,你设计的?专门练过?话说你认识其他草系神之眼持有者吗?不愿意帮忙的话介绍两个给我也行啊。” 说来奇妙,就算不刻意寻找,神之眼持有者也总是能认识不少同样持有神之眼的人,这条定律从来没有失灵过。 艾尔海森眼都不眨:“不认识。” 我斜眼看他:“少骗人,你技术不行。” 艾尔海森目不斜视看向前方,坚持他的答案:“不认识。” 我:“……” 啊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我不再跟他争论,把油纸袋往他面前一递:“吃点心吗?” 艾尔海森拿回书签,把手帕塞回我的口袋里,随后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去。 “真不吃点心?那水果呢?我这有墩墩桃,喏。你不喜欢吗,为什么啊?不喜欢墩墩桃?还是不喜欢甜的?好像都不对。” “让我想想,奥摩斯港人群往来,你的衣服依旧干净整洁,你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餐饮业发达,你不像拒绝在外面吃东西的人,不排除你只是坐下来看看书的可能性。哦,书保养的不错,看来你很珍惜它。指甲修剪圆润且干净,头发状况也还不错,昨天刚洗?你肯定有洁癖,健康保证下的洁癖。” 艾尔海森极力无视我,但我依旧注意到他细微的变化,猜出了正确答案。 “嘶,难不成你是不喜欢汁水?看来的确是不喜欢汁水,怕脏手是吧。” 艾尔海森终于肯看我一眼了,我对他微微一笑,随后更加细致开始推敲他身上每一处细节,像极了一个行走的秘密喇叭,力求一个字能掰成两个说。 “你是哪个学院的?《赤王之目:沙漠建筑与感观》,很有趣的名字,看上去像是妙论派必读书目。嘛,我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下定论。” “你是帝利耶悉还是陀裟多?或者诃般荼?贤者、不对,你们教令院的贤者都年纪挺大的。哎,我倒希望你是贤者,这样还方便我找人。话说生论派的学者你有认识的吗?给我推荐几个呗。” “为什么来奥摩斯港?我不觉得你是那些为 3. 第 3 章 《提瓦特NPC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得到了不错的答案的我脚步轻快地沿着水路前进,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维摩庄。因为天色已晚,我决定在维摩庄暂住一宿。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不是这个。 在我踏入这里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视线。 感受很奇妙,比起来自人的、野兽的、怪物的,这种视线太轻了。 就像……风拂过蒲公英结果没吹动? 说实话,被盯着总是不太好受,哪怕它们不怀有恶意。 幸好,只是很短的时间,那些视线就移开了。 在向维摩庄的村长阿玛兹亚爷爷交代清楚来意后,我得到了一间空树屋作为临时居所。 阿玛兹亚爷爷说话慢悠悠的,很是慈祥:“想去化城郭的话,我们这有个姑娘叫拉娜,她是个巡林官,正好最近回来休假,你可以明早跟着她一起去。至于今晚,你来的时间到也正好,我们村里有个篝火会,来感受下维摩庄的热情好客如何?” 在更详细的询问后,我得知了维摩庄每月月末都会聚到山腰的空地上搭起篝火,强壮的猎手们深入雨林带回当季最肥美的猎物,手艺最好的厨子会将其熬成肉汤,分给每一位在场的人。 我半开玩笑半期待道:“这种好事我可不能错过了。” 阿玛兹亚爷爷笑呵呵:“人多点好啊,人多点热闹。” 当晚,我如约赴会。 空地中间已经架起了篝火,一口巨大的锅摆在另一边,热水咕嘟咕嘟沸腾着,香料被豪放地撒进锅中,切好的配菜安置在一边,只待主菜登场。 我没有和大人们站在一起,而是和维摩庄的小孩子们打成一团,一起坐在残破的树干上听着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分享维摩庄的日常。两包饼干足够我和他们之间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去年法罗贺尼叔叔猎到了超大的蘑菇猪!熬汤可香了!” “哎呀笨蛋,拉娜姐姐说过了那叫蕈猪!蕈、猪!” “分明就是蘑菇猪嘛!” 这种对话总能让我会心一笑。 谈话间,我又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视线。 一扫而过,目标不是我。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视线尽头是一个过分高大强壮的男人,满脸胡茬,皮肤黝黑,正扛着一头身上长蘑菇的野猪向这边走来。 孩子们看见他,都害怕地往后缩。 阿玛兹亚爷爷倒是很淡定,仔细打量了一下男人背上的蕈猪:“辛苦了。这么大个的可不好找,记得多吃两碗。” 男人沉默地点了下头,转身向着磨刀霍霍的屠夫们走去。 等男人走了,孩子们才敢大口呼吸。 “吓、吓死了……” “害怕什么,我们又没说他坏话。” 我扭头问阿玛兹亚爷爷:“那位是?” 阿玛兹亚爷爷没有避讳,对我介绍那个壮汉:“他叫海鲁,平时一般不出门,偶尔出门干些护送的营生。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个好小伙子。” 有个小孩大声反驳:“才不对,我之前看见有风纪官叔叔来找了他好几次,他肯定是个坏人!” 阿玛兹亚爷爷板着脸,曲起手指给了那个小孩一个脑瓜崩:“别说那没根的事,小孩子乱说话要烂嘴的。” 小孩明显不服气,阿玛兹亚爷爷又抬手作势要给他来一下,这才抱着脑袋老实了。 阿玛兹亚爷爷又看向我:“见笑了,小孩子乱说话,别放心上。待会记得多吃点,我们须弥的蕈猪味道可是一绝,在外面可吃不到呢。” 我合掌,目露期待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手脚麻利的人们正在给蕈猪放血,那个叫做海鲁的男人并不靠近人群,藏在树木的阴影下,看不清面孔,只剩一团模糊的黑影,温暖热烈的篝火也无法照亮他,活像头潜伏狩猎的黑熊。 难怪孩子们会怕他。 之后我一直关注着他,但很可惜,他并不和其他人社交,我看不出更多信息。 嗯,还是继续和孩子们聊天吧。 等到肉香霸占了整片平地,承担主厨重任的妇人扬臂一声高呼,快乐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维摩庄。 似乎是惯例,第一碗要给打猎的主力,打饭的人给海鲁盛了满满一大盆,足有常人两三倍分量。 海鲁接过自己的那一份,没有走向人们临时收拾出来的用餐区,而是顺着土路向着山上走去,背影在灯火下忽明忽暗,最终完全消失。 我问阿玛兹亚爷爷:“海鲁先生不和大家一起吃吗?” 阿玛兹亚爷爷道:“是啊,那孩子胆子小,只爱自己待着。” 啊?谁胆子小?那个比黑熊还要壮的男人? 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恍惚,阿玛兹亚爷爷于是叫孩子们带我去打饭吃。 维摩庄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孩子们对于我这个外来者有着很强的分享欲,而我恰好是个很合格的听众。 “从前有一只丘丘狗,它是只特别的小狗!” “在最上面的房子里有一个生病的叔叔,经常有另一个叔叔来看他,他们会玩一种很特别的牌。” “我跟你讲哦,我有一个大人们看不见的朋友——” 坐在旁边桌子的一个大汉听见后哈哈大笑,举着酒壶问道:“小伊尔谢,你又开始说你那神奇的朋友啦?” 伊尔谢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大声反驳道:“就是存在嘛!是你们看不见!” 大汉打了个酒嗝,乐不可支:“好好好,只有我们最聪明的小伊尔谢能看见,真厉害啊!” 伊尔谢直接气炸了,举着勺子就要去打那个大汉。 结果显而易见,体格悬殊之下,伊尔谢只是被按住脑袋就动不了了,只能在原地轮着胳膊蹬着腿无能狂怒。 最后还是伊尔谢的妈妈走来轻轻打了一下伊尔谢的胳膊,命令他回去好好吃饭,伊尔谢才委委屈屈地坐回原位,但看上去还是不服气得很,用勺子狠狠戳着面前的食物。 我偷偷递给伊尔谢一个红薯干:“别生气了伊尔谢,我信你说的。” 伊尔谢眼睛亮了起来,他凑近我急促问道:“你真的信我?大人们都不信我!” 我放缓表情,弯腰低头对他道:“我相信伊尔谢是不会撒谎的好孩子,能多跟我讲讲你和你朋友的冒险故事吗?” 守护小孩子的梦并没有错,即便是幻想朋友也有存在的意义。 伊尔谢立刻高兴了起来,他先是偷偷摸摸把红薯干藏进口袋里,随后挪了挪屁股端着碗坐到离我更近的位置,同样压低声音道:“那我只跟你说!我在维摩庄见过两个兰那罗,一个是我的好朋友兰拉娜。另一个我只见过一次,在海鲁大叔家的房顶上。” 说到这里,他有些得意:“虽然大家都觉得海鲁大叔是坏人,但有兰那罗愿意接近海鲁大叔,那他一定就是个好人!” 我问道:“你说了半天,我还不知道兰那罗是什么呢。” 伊尔谢一下子被问倒了,结结巴巴道:“兰那罗是……呃,森林的主人,也是森林的孩子。呃,他们和大慈树王一同在梦海中穿梭,拥有着与大慈树王同源的草木的力量,是大慈树王的卷、呃?卷树?” 我推测道:“眷属?” 伊尔谢连忙点头:“对,就是眷属!” 听上去像是某种背书内容,联想到维摩庄古朴的生活习惯和环境,我觉得伊尔谢大概是把幻想朋友设定成了某种古老传说中的存在。 我想起了那个从未感受过的目光,所以那种奇妙的视线来自于兰那罗? 不排除的确存在的可能性,毕竟璃月的仙人不也是传说中的存在。 假设兰那罗的确存在,那么草木的力量可以理解,毕竟是草之国,眷属拥有和神明相同的力量很正常。 但在梦海穿梭……入梦术?也许和草之神的别称智慧之神的权柄力量有关,毕竟智慧与大脑密不可分,而大脑越活跃就越容易做梦。 我的思维停留在眷属一词上,表面还是认真聆听的模样,夸赞道:“那兰那罗很厉害啊,竟然能入梦,在我们璃月那可是传说中的仙人才能做到的。你们是在梦里面交到朋友的吗?” 伊尔谢摇头:“我们一般在现实见面,但大人们都看不见兰那罗,都说我在撒谎。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伊尔谢说到这里有点沮丧:“兰拉娜说以前拉娜姐姐也是她的朋友,但某一天拉那姐姐突然长大了,拉娜姐姐就再也看不见兰拉娜了。妈妈说等我不会做梦了我就长大了,但长大我就会记不得兰拉娜了,我不想长大。” 我对拉娜这个被反复提及的名字彻底上了心,也许可以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什么线索。 不做梦就等于长大?这也太荒谬了,难不成须弥人还能单开一个种族吗? 我知道孩子会将现实和幻想弄混,所以伊尔谢的话我其实只准备信一半。 我指了指我自己:“可是我们璃月人就算长大了也会做梦啊,我就还会做梦哦。” 伊尔谢来了精神:“原来外面的人长大了也可以做梦吗?!那我岂不是可以在外面长大然后回来继续和兰拉娜做朋友!” 似乎是被质疑久了,伊尔谢很不希望我觉得他在骗我,特意强调了一句:“我没有骗你,那群大人都不会做梦!你可以随便找个人问!” 我露出微笑:“嗯,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