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王上病逝垂帘听政(重生)》 1. 第一章褚时英重生 《坐等王上病逝垂帘听政(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重生后坐等王上病逝垂帘听政》/ 南珣著 郑国,褚家祠堂。 阴风吹过,青铜鸟盘灯骤然熄灭,碎玉声在空旷的屋内响起。 跪在一众列祖列宗牌位前的明艳少女,猛然睁开眸子,吐出一口呛住的浊气,“咳咳……” 她摸着还在跳动的心脏,“我还活着?” 苍天有眼,让她再活一次。 不然,她就是死,也咽不下那口气! 郑季姜! 是她眼瞎,还以为郑王四个成年公子里,唯郑季姜是个良人,挑来挑去嫁给了他。 本以为会成就一段政治联姻的佳话,她给他钱财,祝他登上郑国的王位,他给她尊贵的地位,让她成为郑国的王后。 结果呢。 这狗东西竟然和她事事爱护的亲妹妹褚丽周搞到了一起,还被她听到了他在背后诋毁自己的话。 “丽姬,弱水三千我只取你一瓢,怪只怪时英阻扰。” “她善妒又霸道,野蛮又骄纵,一点也不像你可人……” 听听,他说的这叫人话? 她把全部身家投到他身上,他当上郑王之后,励精图治没几年,就被权利迷了眼,大兴土木,致民不聊生。 又恰逢秦国崛起,吞并周边三国,有一统天下之势。 郑国内忧外患,急得她起了满嘴的燎泡,既要帮他稳住人心,又要帮他同秦国和谈,结果,他和丽周亲亲我我不说,还要顺带踩她一脚! 秦国大军都压境了,他可真有闲心! 而且那是她亲妹妹啊,她最宠爱的亲妹妹啊,他怎么敢! 他要是真心喜欢也就算了,她让他娶,可他干了什么? 秦国破城而入,他为了自己能顺利逃跑,将自己和丽周全部丢下,她只能藏起丽周。 秦军没抓到他,反倒顺利捉到她这个势要和国都共存亡的王后。 她厉喝秦军不讲君子之道,和谈期间不该发兵,就被一支利箭穿胸而过。 剧痛席卷全身,她含恨而终,陷入一片黑暗,再次睁眼,便重新回到了,早就因为秦军而变成一片废墟的宗祠。 想到临死时的场景,她浑身血液都在翻滚,她摸摸并不存在箭洞的胸膛,再一次感谢老天爷,重新给她一次活着的机会。 褚家时英,会珍惜这次重生机会的! 待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她揉揉跪麻的膝盖,起身摸到火折子,将青铜盘灯点亮,祠堂内顿时亮堂起来。 打量着这间许久没来过的祠堂,她心中又麻又酸,最后看了一眼牌位,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走一步,便踢到了地面上碎裂成两半的云纹玉佩,愣愣看了半晌那丧失了原有光泽的传家玉佩,才将其捡起,装进了宽袖中。 “吱呀”,木门打开,刺眼的阳光撒面,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来自新一世的温暖气息。 是太阳的味道。 好香、好暖。 暖意让她四肢百骸都舒爽起来,冲散了心中的满腔愤懑,却在这时,耳边骤然响起一道沙哑又难听的声音。 “叔英,主公有言,让叔英跪足三日反省方能出。” 褚时英缓缓睁开眸子,面前穿着短衣的仆人,一头花白的头发,正用刻了满脸风霜的严肃脸,看着自己。 他手里握着一节短棍,似是她要是不听话,就将她打回祠堂中去。 “叔英,速回!” 陌生又熟悉的称谓让褚时英恍惚了一下,嫁给郑季姜十余载,她是高高在上的郑国王后,早就没有仆人敢用家中排名叫她了。 而且排的还是“叔”字。 时下叫人排序,若是嫡子,便按照伯、仲、叔、季的顺序来,若是庶子,便是孟、仲、季。 她本是褚家家主,也就是祖父长子的嫡三女,但因祖父二子走商失踪,祖父便在她年幼之时,将她过继给了二叔。 所以,按理她不再是亲生父亲的孩子,而应该是二叔的嫡女,该叫亲生父亲为伯父,称二叔为亲父。 按照二叔家排行,她为首,当被叫伯英。 但因她贪恋家中温暖,过于渴求父母亲情,所以执意不让别人称呼她为伯英,一直让仆人们按照叔英叫她,仿佛这样叫,她就没有被过继出去,她就还是父母亲的孩子。 眼球酸胀,褚时英沉默半晌轻笑了一声。 原以为多年过后,她早就忘了幼年酸楚,却原来,自己还觉得委屈吗? 不管是不是被过继了,她在家中都是被忽略的那个,上有嫡兄被父亲信赖,下有娇妹被众人宠爱,她总是不被人看见。 好吃的,她是最后吃的;好玩的,她是最后玩的;就连当年逃难时,她也是最先被抛弃的,或者不如说,他们逃难将她忘记了。 若不是褚丽周大哭闹着找姐姐,都没有人发现,还有小小褚时英没有上牛车。 祖父知道此事后,一向清隽的人大发雷霆,在找到她后,便抱着她将自己过继给了二叔。 可年幼的她,不知道祖父是心疼她,只觉得天都塌了,哭嚎着不要离开父母身边,甚至还对祖父有所埋怨。 怨他擅自做主将她过继给二叔,怨他让自己成了孤儿。 想到祖父,想到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褚时英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出不来。 她上一世,总是被至亲至爱之人伤害,亲生父亲家族大过天,秦国来袭时,城门被轻易破开有他一功。 本该由她继承的二叔产业,也被他吞了个干净。 更何况,他总觉得自己给他丢人,时不时就将她关进祠堂反省,这次也不知又哪里惹到了他,被关了。 而她一直爱护的亲生妹妹,挑逗自己的夫君郑季姜,故意在她面前上演恩爱。 至于母亲,总是会偏疼她的兄弟,又因多年连续生产毁了身体,在她尚且年幼时就亡故了。 没有人心疼她,除了祖父。 所以,这样的亲缘,她到底为何执着至此。 “呵。”她轻嗤,她褚时英不要了! 从此,她是二叔家的伯英,是祖父的孙女,再不是亲生父亲的女儿。 她上前一步,凤眸挑起,艳丽四射,她呵斥眼前仆人道:“跪下!不知礼数的东西。” 就是她太过期盼亲生父亲的宠爱,在父亲面前一退再退,才会让仆人都看不起她,谁家的仆人敢拿棍棒威胁主子。 她嘲讽地翘起唇,看着仆人满脸的诧异,继续道:“何时起,一奴仆都能管得了主子的事了,我今日还非要出这个门了。” “若是伯父对我这个行为不满,只管让他来找我!” 四目对视,褚时英给了仆人一个俯视的眼神,没有鄙夷,有的只是无视,仿佛你是路边的野草,不会在她眼中留下一丝一毫痕迹。 她不是养尊处优的郑国王后,而是挑起郑国大梁,能和秦军对峙的王后,区区一个奴仆,焉有不怕之理。 “扑通”仆人受不住她的威压,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竟没反应过来,她对亲生父亲的称呼已经换成了伯父。 褚时英居高临下看着仆人,多年前的记忆已经模糊,更何况是一仆人,但她隐约记得,每回她惹事, 2. 第二章我想不嫁他 《坐等王上病逝垂帘听政(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重生后坐等王上病逝垂帘听政》/ 南珣著 “曾大父!”褚时英泪眼朦胧地看着褚卜,她连奔跑过去都做不到了,捂着胸口蹲了下来,哭得凶猛。 “曾大父,对不起,”她哽咽着道歉,“我没做到承诺,咳、咳。” “曾大父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褚卜被她骇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时英?是郑季姜欺辱你了,还是你大伯又罚你了?” 褚时英仰头看着祖父,一下跪了下来,抱住褚卜双腿,如同离家多年的小兽,终于找到能为自己做主的人,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褚卜微愣,而后冲围观过来的人群摆摆手,方才将粗糙的大手放在了褚时英的脑袋上,拍了拍,“出息。” 那惯爱耍宽剑的大手,打的褚时英脑壳生疼,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哭得不能自已。 “时英……” “时英……” 褚时英哭得恍惚,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现在抱着的人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一切都是她的梦。 她一直不敢回忆祖父临终前的场景,可这回看见祖父,忍不住记起床榻上那弥留之际的祖父,泪水再次止不住流出来。 “时英……”原本白皙面容的祖父,脸色发灰,用浑浊的双眼看着自己。 “曾大父一生做错两件事,擅自将你过继给你二叔,另你有家似无家,无人相护便是一件。” 她跪在床榻边,紧紧握着祖父的手,拼命摇头。 祖父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回握她了,只是道:“如今你嫁了人,从此有了新的依靠,曾大父便了却了一件心事……” “莫哭……”祖父的手彻底垂了下去,她心一突,巨大的悲伤席卷而上,“曾大父!” 她站起来想要抱住祖父的身体,却在看见祖父尚且睁着的眼睛时,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 祖父望着的方向,是院内的那株果树。 他竟死不瞑目。 褚时英这个时候才知道,祖父对二叔有多想念,有多愧疚,想来他觉得做错的另一件事就同二叔相关。 祖父身体的迅速衰败,也是因他得知二叔确切身亡的消息,受不住了 而窗外的那颗果树,是祖父用来怀念二叔的,那酸甜可口的果子,是二叔最爱吃的东西。 他们在赵国的家中,也有一颗果树,二叔惯爱爬到果树上给他们摘果子吃,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穿着胡服,双腿盘着果树,噼里啪啦往下扔着果子。 “小英英,接招。” “啪”一颗果子打到自己头上,将三头身的自己一下打了个屁股蹲。 二叔抱着果树笑地前仰后合,“哈哈哈。” “又欺负时英!”祖父拎着宽剑赶到,将二叔刺下树,一个跑一个追,院里顿时鸡飞狗跳。 那个时候,褚时英虽在家中不受宠,却也被二叔和祖父的爱包围着。 可惜,一切随着战争的到来烟消云散了。 褚家乃是赵国滨伊的褚氏一族,祖父任赵国相国,非常受人尊敬,他一生三子二女,有一儿一女因幼时没有养住而夭折。 活下来的几个孩子中,唯二叔最离经叛道,他不学法、不学儒、不学庄子也不学墨子,他偏行了商,誓要做一位义商,走遍天下。 祖父一位法家,如何受得住,经常与之发生争吵,但这都没能阻碍二叔的志向。 他也确实凭实力创下了“商业帝国”,在赵国被吕国攻打沦陷之际护送家人出逃,可以说,要不是有二叔的商路,他们褚家将随着赵国一起覆灭。 出逃之路太过艰辛,祖父可是相国,怎能被轻易放过,这一路上,他们不知道遭到了多少刺杀。 最后,是二叔主动引了追兵去相反方向,以换他们安全。 他们成功和郑国赶来相救的士兵汇合,可二叔再也没有回来,从此鸟无音讯。 不知他是被捉了,在狱中受苦;还是成功出逃,但因路途太过遥远而不能回郑国与家人相聚;亦或是死在了逃亡路上。 从此,二叔就是祖父不能提的禁忌。 所有人都以为祖父已经放下了,可那是令他最后悔的亲生儿子,他如何能放得下,只是将伤痛隐藏在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即使在临终时都不曾表露。 祖父的眼闭不上,她哭着承诺:“曾大父,时英一定寻到父亲的尸骨,将其带回来,安葬在你身边。” 而后她试探着合上祖父的眼,那已经没有任何光彩的眸子终于闭上了。 想到这,褚时英不断捶着自己的胸膛,她食言了,不光没能寻到二叔的尸骨,秦军来犯,连祖父的坟都被推平了。 她有罪。 褚卜拍着褚时英的脑袋,是不同刚才的,温柔又轻地拍,无奈叹息一声:“时英,莫哭了,谁欺负你了,曾大父给你做主。” 只有祖父会给她做主,褚时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同前世受到的委屈,一同爆发了出来。 “郑、郑季姜欺负我!” “褚丽周,我的亲,妹妹,欺负我!” “伯父欺负我!他根本不拿我当女儿!” “他们都欺负我,曾大父,他们都欺负我!没有人爱我……” 褚卜脸上那沟沟壑壑的褶子似乎都在向下走,语气有些危险沉重,“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郑季姜抛城而逃害她被秦军射杀,伯父不顾她的死活,开城门迎接秦军,还把二叔的产业都抢走,丽周,她抢自己的夫君。 他们都不拿她当亲人,但这些事,她没有办法同曾大父说。 只能哽咽道:“郑、郑季姜,他和丽周,当街游玩,嗝,不清不楚,我上前质问,伯父,却只罚我,曾大父,他凭什么只罚我,时英不服。” 说完,她哭腔一顿,突地想到,她这世必不能再嫁郑季姜,她怕自己犯心疾!不如趁机同祖父说清楚。 便急忙道:“嗝,曾大父我改主意,了,我不要郑季姜了,我要退婚,我要换人嫁!” 回答她的是褚卜重重一拍,“出息,这点事也值当哭。” 脑壳被打得生疼,褚时英脑子好像被泪糊住了,抱着褚卜大腿,不让他走,“曾大父,我不嫁了,我真不嫁了,我们再重新挑个人……” 褚卜向院内走动,连带着将褚时英都带进了院,实在走不动了,他沉声道:“苏钰,不要在那站着了,过来帮忙。” 穿着一身深蓝色衣裳的苏钰,就站在果树下,一头黑发蹭过肩颈柔顺披下,而后被一支木质发箍骤然收拢。 乌黑油亮的发丝随着他的走动轻轻在臀下晃荡,瘦削单薄的身体径直关了院门,阻拦住若有似无地窥探目光,方才半蹲下身拉住了褚时英的胳膊。 褚时英被拉,更加激动,死死抱着褚卜的腿不松手,“曾大父,我真想好了,我不嫁了,我和郑季姜反正也没成婚,只是口头商定了婚事,郑王那么多儿子,就让我退婚,再换一个呗!” 褚卜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同苏钰道:“今晚吃些什么?” 苏钰一边掏出手帕,一边控制住褚时英道:“主公近日有些上火,不得再食羊肉。” “罢了,不吃便不吃,那你打算做些什么?” 丝滑的手帕轻柔地糊住褚时英的脸,苏钰的声音传来:“伯英哭了良久,恐伤心肺,应吃些易消化的食物。” 褚卜试探:“面条?” 苏钰微笑,“主公英明。” 褚卜长叹一口气,明显对晚上吃面条不满,可惜刚承诺不食羊肉,因而更是难过。 苏钰瞧此,唇边翘起的弧度更弯,倒是真心实意地笑了,“我再给主公做个肉酱配面条吃。” “甚好。”褚卜满意而走。 褚时英却是察觉在自己被擦脸时,胳膊已经被苏钰拉扯着离开了祖父,听到祖父的脚步声,她当即就急了,都顾不得哭了。 她说不嫁郑季姜的大事呢,他们怎么议论上吃什么了,便推搡着苏钰喊道:“曾大父,曾大父,别走。” 一巴掌拍掉苏钰的拿手帕给她擦脸的手,手帕移开,重获光明,“放开!” 她瞪视着苏钰,入目的便是他笑意还未来得及隐去的俊俏面容,眉若墨画,眸如寒星。 两相对视,只见他立刻收敛了唇边笑意,薄唇紧抿,后又恭敬解释,“伯英见谅,奴这是听从主公的吩咐,方才触碰到了伯英,望伯英不要怪罪。” 褚时英蹙眉,苏钰忙不迭松开钳制她的手,饱含歉意的说:“伯英所言之事,主公自有决断,伯英还是先去整理洗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