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 1. 第1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康熙二十七年孟冬时节,一场初雪不期而至,但见紫禁城红墙琉瓦掩映于簌簌白雪间,天地逐渐一白。 一名穿粉蓝旗装,梳着小两把头的小宫女正踏雪前行,紫禁城里的奴才卑躬屈膝惯了,几乎都站不直腰板,此时那小宫女脊背微弯,双颊和鼻尖被寒风冻的通红。 她手里提着个景泰蓝冰梅山水纹的食盒子,躬身往承乾宫后殿佛堂行去。 行至一处朱漆门槛处,那小宫女忽然浑身一颤,面色煞白,愣怔在原地。 年若薇此刻腿肚子都忍不住轻颤着,她颤巍巍收回已然迈过门槛的左脚,小心翼翼的抬起右脚,屏住呼吸艰难跨过门槛,她又急急忙忙行出好几步,这才憋屈的抿紧发白的唇,惶然离开。 不怪她如此惊惶失措,紫禁城里规矩森严,大到祭祀活动,小到甚至用哪只脚迈门槛,都有严格规矩。 紫禁城内,尤其讲究以左为尊,又分男左女右,故而过紫禁城内门槛之时,只有男子才能先迈左脚,而女子,即便贵为后妃公主又如何,也只能循例迈右脚。 年若薇此刻满面愁容,下意识伸手揉着尚且淤青的胳膊,有苦难言。 她已经因为迈门槛用错脚,去慎刑司领了六回板子,以至于她现在看见门槛就发怵。 谁能想到,三天前,她竟然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大清朝,沦为名不见经传的汉军旗小宫女年氏。 可惜她并未穿成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年贵妃,而是穿成了年贵妃的庶姐年氏。 年家钟鸣鼎食,歌尽繁华的福报轮不上她,可年家倒台之后,她这个早年间被剔出族谱的通房庶女,竟还遭受无妄之灾,从乡下被发配宁古塔,予披甲人为奴。 年若薇脑海中时常闪过无数让人窒息恐惧的画面。 原主在宁古塔沦为官妓,被粗暴肮脏的披甲人轮番凌辱的绝望与痛苦历历在目,最后她不堪其辱,被折磨致死。 原主死的极为屈辱,她被折磨得谷道破裂而逝,尸首甚至都没个好归宿,腐烂残缺的尸体,在乱葬岗中被野狗啃噬骨肉的声音,成为她每日入睡后,必遇的梦魇。 一想到原主,年若薇又忍不住叹气,不作死就不会死,就凭原主做的那些下作肮脏的勾当,她恨不得立即掐死原主。 如今原主换了芯子,无论好坏,都得她来受着,思付慨叹间,她已经来到承乾宫后殿佛堂门口。 佟佳皇贵妃染病数日,养子四阿哥胤禛极为淳孝,这几日都在后殿佛堂诚心礼佛,祝祷娘娘身子骨早日康健。 原本这些事与她这个负责洒扫宫殿的粗使宫女无关,但今日,她却被临时安排给四阿哥送午膳。 但见皑皑白雪中,正跪着一缁衣少年。少年身姿挺拔,即便跪着,也依旧保持端方仪态,若矗立雪中的清癯竹枝,俊极雅极。 此时他正垂首在吃一块块黢黑的东西,风饕雪虐近乎无情,年若薇的脸颊被风刀剐得生疼,她逆着风雪,艰难靠近几步,定睛一看,顿时愣怔在原地。 他竟然在吃豆饼,所谓豆饼,就是紫禁城里主子们逗弄金鱼的鱼食,闻起来腥臭发酸,他还真是个狠人呐,这都下得去口。 嘶~没想到这位爷年少时,竟有爱吃鱼食的奇葩癖好。 “谁!” 年若薇顿时惊诧垂首,不敢再去窥探半分,要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是旁人,而是历史上那位生性多疑的铁血君王--雍正爷。 她穿来的有些早,此时的雍正帝才十一岁,尚且还是养在佟佳皇贵妃膝下的四阿哥胤禛。 “何事!” 伴着低沉冷然的少年嗓音,年若薇看到一张清隽苍白的脸颊,少年容貌生的极好,即便他此时板着脸,神情淡漠,却依旧姿容卓绝。 年若薇只是一晃神,就很快回过神来,藏在窄袖里的左手心都紧张的快被戳烂了,她低垂着脑袋,装作愈发卑躬屈膝。 “四阿哥,奴婢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前来给您送午膳。” 年若薇福身屈膝行礼,可等了好一会,并没有听见四阿哥唤她起来。 “哎呦,这不是承乾宫的年糕么,怎么今儿是你来送膳。” 有些尖细的太监声音从头动上方传来,年若薇抬眸就看见一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眼前穿着涧石蓝太监服的十七八岁少年,是伺候四阿哥起居的贴身太监苏培盛。 听到年糕这个称呼,年若薇下意识蹙眉,她第一日入承乾宫为前殿粗使宫女,就被主子赐下了这个名字。 当时病恹恹的皇贵妃佟佳氏,正在用午膳,随手指着桌案上一盘炸年糕赐了名。这个讨厌的昵称,就是她今后在紫禁城里的名字。 “回苏公公,今日午膳原是秋月姐姐前来,可不巧皇贵妃娘娘身边的锦秋姐姐昨儿病了,秋月姐姐今儿就被调遣到娘娘身边伺候了。” 说话间,年若薇将手中食盒呈到四阿哥胤禛面前,顺手掀开了食盒:“奴婢伺候四阿哥进膳。” 可当看见食盒里的食物之后,年若薇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偌大的食盒里,只有一碗起了冰碴子的清水,和一块拳头大小的馒头。 没想到四阿哥的午膳竟然如此寒酸。 年若薇顿时惶然大悟,难怪宫女秋月将食盒递给她的时候,会交代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气氛有些尴尬,年若薇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将秋月交代的话复述一遍。 “四阿哥,皇贵妃娘娘嘱咐,食不能过饱腹,一饿方能百病消,依着咱大清朝老祖宗的规矩,紫禁城里的皇子更要做表率,不能吃的过于奢靡,免得撑坏身子。” “是是是,皇贵妃娘娘说的极是。”苏培盛脸上挂着笑容,把食盒接过。 “不必,爷须静心斋戒,替额娘祈福,尔等都下去。” 听到四阿哥不准备用膳,年若薇本还想劝说几句,可看到他那张阴沉沉能冻死人的冰块脸,顿时把话都咽了回去。 年若薇不知该如何是好,偷眼瞧见一旁的苏培盛毕恭毕敬的告退,匆忙跟在苏培盛身后逃离。 二人来到一处假山夹道,年若薇叫住苏培盛:“苏公公,若四阿哥不吃午膳,奴婢回去定免不得一顿责罚,苏公公行行好,要不就将这午膳处理了可好?” “这..”苏培盛苦着脸支支吾吾,面色有些古怪。 “好年糕妹妹,你就饶了杂家吧,皇贵妃娘娘赐的午膳多金贵,杂家怎有福份享用。” “杂家还有急事先行一步!”苏培盛说完这句话后,竟然撒腿就溜走了。 眼瞧着苏培盛眨眼就跑没影,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不就是馒头和清水么,又不是穿肠毒药,这些主子们身边得宠的奴才就如此瞧不上么? 为免将食盒原封不动提回去会挨骂受罚,年若薇打算寻个僻静处,悄悄处理干净。 来到夹道僻静处,她取出食 2. 第2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见年若薇那副畏畏缩缩的窝囊相,秋月登时露出不耐神情。 “死丫头,你想死吗!这是娘娘的命令,别在这磨磨蹭蹭的,快去!” “淬!”秋月一想到那小白眼狼就火冒三丈。 又想起那些陈年旧怨,秋月倏然扭身侧首,忍不住朝永和宫的方向狠狠地淬了一口唾沫,眼中不知是羡慕还是鄙夷之色,一闪而逝。 永和宫乌雅·玛禄那贱婢,趁着皇贵妃身子不适,爬床博取圣宠,如此肮脏龌龊的货色,又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即便是皇子又如何,也只不过是天生坏种罢了。 娘娘都说了,紫禁城里多的是位份卑微的女人生出的皇子,一个养废了,大不了再养一个便是。 见秋月的语气逐渐不耐烦,年若薇焦急接过食盒,温言讨好道:“能替姐姐跑腿,是奴婢修来的福份,奴婢这就去。” 年若薇不敢再推辞,提着食盒往后殿小佛堂行去。 四阿哥似乎很喜欢穿黑色的衣衫,今日他披了一件墨狐大氅,丝毫没有少年郎该有的朝气蓬勃,显得老成持重。 此时他手里捻着一串十八子手串,正在低声念经祝祷。 因上一回唐突了四阿哥,年若薇今日远远地就将步子放的极重,四阿哥很快停下诵经,抬眸朝她望过来。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 年若薇屈膝行礼,等候片刻,就听见四阿哥嗯了一声,她这才施施然起身。 原以为苏培盛会再次出现,可她等了一会,并未见苏培盛的身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奴婢伺候您用膳。” 年若薇胆战心惊地掀开食盒,不出意料,食盒里依旧是老...咿?不对,食盒里的晚膳多出一个水煮蛋,年若薇心中难安,总觉得这莫名出现的水煮蛋,看着不像是好东西。 她盯着那鸡蛋思索片刻,忽而想起今儿是十月三十,宫里的奴才们都在每个月三十发俸禄,今日更是四阿哥胤禛的生辰。 她偷眼看向四阿哥,他只慵懒掀了掀眼帘,淡然道:“不必。” 听到四阿哥发话,年若薇登时如蒙大赦,行礼起身就想离开,不经意间听见四阿哥发出几声嘶哑的咳嗽声,她顿住脚步,挣扎几许后,抬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团藕荷色绣帕。 年若薇转身朝着四阿哥福了福身,将手里的绣帕放在四阿哥面前的香案上。 “嗯?”胤禛扬眉,有些诧异看向眼前这个瘦小的宫女,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年若薇见四阿哥默不作声盯着她,索性掀开帕子,露出裹在帕子里一个馒头。 见四阿哥仍是一脸茫然,她忽然想起来紫禁城里主子们吃饭都有试菜太监,年若薇壮着胆子,隔着帕子,将馒头掰成两半,她拿起稍小那一半,从容吃起来。 “四阿哥,奴婢已然尝过了,您请用膳。” 她垂首站在四阿哥面前,即便她不抬头,依然能感觉到头顶上方那道带着威压的审视目光。 气氛有些凝固,甚至安静到能听见积雪压断梅枝的哔啵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四阿哥终于开口:“下去。” “奴才告退,四阿哥...祝您生辰快乐。”不待四阿哥说话,年若薇撒腿便跑。 胤禛眸色复杂盯着小宫女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于回廊间,这才将目光落在香案上那半块馒头。 他嗤笑一声,正要伸手去拿馒头,忽而又收回了手。 “爷,今儿是您生辰,太子爷在毓庆宫设宴为您庆生,奴才已然禀告皇贵妃娘娘,娘娘让您早些回去准备赴宴。”苏培盛急急来到四爷面前。 见香案上有半个冷馒头,苏培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坏了自家主子爷,爷真是饿坏了,这玩意都能下得去口。 “好。”胤禛将那半块馒头随手拈于指间,揉成一团随意丢入脚边的竹篓内。 年若薇提着食盒躲在假山夹道里,哭丧着脸看着食盒里的东西。 难为秋月了,竟然能在紫禁城里找到臭鸡蛋,年若薇初时还以为秋月准备的是咸蛋,没想到敲开鸡蛋之后,一股恶臭袭来,她瞬时崩溃,扶着假山吐得头晕脑胀。 待吐出胃里的酸水后,她才勉强缓过神来,硬着头皮开始吃咸馒头。 紫禁城里的奴才,一日三餐都是定时定量供给,她的那份晚饭几乎都给了四阿哥,不吃这咸死人的馒头,就只能挨饿。 罢了罢了,回去多喝几壶热水吧,希望四阿哥能记得她这一饭之恩,将来能让她脱离沦为军·妓的悲惨命运。 将四阿哥的晚膳处理干净之后,年若薇踏着朦胧月色,正准备回到奴才所居的西偏殿,忽而看见庭院中有一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和几个小太监在打雪仗。 “八阿哥您跑慢些,莫要磕碰着,奴婢准备了您最爱吃的杏仁酥酪,您好歹吃一口再玩儿。” 秋月脸上挂着笑容,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温柔不少。 八阿哥胤禩? 年若薇暗暗吃惊,历史上八阿哥胤禩的额娘觉禅氏(又称卫氏)出自辛者库贱奴,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八阿哥,是以八阿哥自幼养在翊坤宫宜妃膝下,怎么好好的八阿哥会出现在皇贵妃所居的承乾宫? 年若薇瞧着秋月那副谄媚的嘴脸,再联想到秋月对四阿哥的态度,顿时明白个中蹊跷。 四阿哥生母德妃乌雅氏如今位列四妃,圣绻正浓,再不复当年在承乾宫内当奴婢的卑微身份,皇贵妃因着德妃背主求荣爬龙床的缘故,私下里并不喜欢四阿哥,自然要找一个新的替代品。 年若薇眼前忽然闪过一抹跪在雪地里的孤清身影,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惆怅。 ……… 第二日午膳,年若薇再次来到小佛堂,给四阿哥送午膳,惫懒的苏培盛不知又躲到哪儿去了,年若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伺候四阿哥用膳。 因着昨日那半个馒头的缘故,年若薇索性不装了,当着四阿哥的面,镇定从容将自己的午饭——馒头,放到四阿哥面前。 等到回程之时,年若薇依旧躲到假山夹道内,肚子早就唱起空城计,她取出食盒里的馒头啃起来,那碗盐水她着实难以下咽,索性都泼洒到一旁的荷花池里。 “呕...”口中咸得要命的馒头,剐的嗓子眼都隐隐作痛,年若薇实在忍不住干呕起来。起身随意抓住一把覆在梅花上的薄雪,囫囵吞下。 她吃的难受,并未察觉到假山顶的八角凉亭,在风拂帘动下,露出苏培盛那张愕然的脸庞。 晚膳之时,原以为依旧是她在唱独角戏,却不想她才转身,竟看见四阿哥正拿着她给的馒头慢条斯理吃着。 年若薇莞尔,嘴角绽出清浅梨涡。 连着五日,年若薇都来给四阿哥送膳食,直到第六日晚膳之时,秋月派人来传话,皇贵妃娘娘有令,明儿开始,四阿哥不必再到小佛堂礼佛。 一听明日开始不用给四阿哥送饭,年若薇顿时松一口气。 因着是最后一回给四阿哥送膳食,今日她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不少,如前几日那般,她将自己的晚膳拿给四阿哥。 “四阿哥,明儿开始您就不必来了。” 年若薇边俯首请安,边快意说道。 抬眸间,面前出现一只修长白皙 3. 第3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清朝皇子年满六岁就要离开额娘,搬到阿哥所居住,阿哥所在紫禁城东面,穿过御花园,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幢红墙绿瓦的宫殿楼宇。 不同于紫禁城其他宫殿用明黄琉璃瓦,阿哥所目光所及皆用绿瓦,形制较帝王所用的殿宇等级稍逊,毕竟皇子与皇帝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一路上风雪交加,年若薇肩上很快覆满一层薄雪,她紧紧跟在老嬷嬷身后,面对未知的恐惧,有些局促难安。 二人才靠近乾西二所就听见一阵阵清脆的板子声从前方传来,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痛苦呜咽。 “桂嬷嬷,这是什么声音?”年若薇被那瘆人的呜咽声吓得腿肚子发软。 “紫禁城里规矩多,许是哪个奴才犯了错处。”桂嬷嬷是紫禁城里的老人儿了,见惯了风雨,但乍一听这让人心惊肉跳的哭声,亦是皱了皱眉。 二人又行出几步,年若薇这才发现,那哭声竟然是从乾西四所里传出。 才踏入前院大门,年若薇就瞧见慎刑司的人正拿着槌状的长板在行刑。 长条椅上趴着个血肉模糊的女子,看装束,应该是紫禁城里的宫女,苏培盛见她靠近,淡笑着扬扬手,示意暂停行刑。 两个满脸横肉的慎刑司大力太监杵在那,手里握着血淋淋的木板子,看着凶神恶煞。 木板外面裹着一层铁皮,铁皮上还有很多倒钩,尖利的倒钩上,还挂着血淋淋的肉块状东西,都是从人身上扯出来的碎肉。 年若薇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朝苏培盛行礼:“苏公公,奴婢奉命前来四阿哥身边当差。” “年糕妹妹来的正是时候,爷昨儿才发话,让咱乾西四所的奴才都来观刑,爷说了,今后若还有奴才敢阳奉阴违,以下犯上,定加严惩。” “小春子,方才打了几棍子了?咱继续吧。” “回苏公公,方才奴才们拢共打了十一棍。” “成,方才太子爷派人来传话,宫女锦绣恬不知耻,妄图勾引皇子,赐褫衣庭杖!杖二十以儆效尤。” 听到褫衣两个字,连见惯风浪的桂嬷嬷都颤了颤肩,往后挪了挪步。 而年若薇在听到锦绣这个名字时,惊的面色煞白,锦绣就是那名唯一还健在的宫女。 还记得她初入承乾宫当差,锦绣曾经对她多加照拂,没想到再见已是死局。 她记得锦绣在宫外有一个等她出宫成婚的青梅竹马,二人感情甚笃,压根不可能会做出勾引主子的荒唐行径。 可怜的锦绣定是被人算计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太子爷不惜用褫衣庭杖来对待她,要知道褫衣庭杖对于女子而言,几乎与众目睽睽之下失贞洁无异,这就是逼她去死。 原本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宫女听见褫衣之刑,顿时开始凄凄呜呜的求饶起来。 “苏...苏公公饶命...奴婢该死,您还是...还是...赐死奴婢...赐死吧...” 苏培盛并未多言,只抬手让大力太监行刑。 两名大力太监一左一右将锦绣拽起身,伸手就将染血的外袍扯下来,露出里头鹅黄亵衣和湖蓝亵裤,其中一个太监更是直接伸手将亵衣扯开,毫不留情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遮羞的胭粉色肚兜。 锦绣哭嚎着被裸.身按在长条椅上行刑。 没了衣衫的阻挡,尖利倒钩楔入血肉中,扯出一块块血糊糊的肉沫子,年若薇靠的很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血肉横飞间,她的裙摆染上点点殷红血梅。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满身染血的自己,正趴在长条椅上受尽屈辱搓磨。 她心内五味杂陈看着锦绣受辱,直到行刑结束,长条椅上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人,年若薇眼角酸涩,匆忙仰头看天。 “年糕,锦绣和你一个屋住着,你来搭把手,将她抬回偏殿歇息。” 苏培盛满眼笑意,朝着年若薇招招手。 年若薇忍泪俯身,将散落一地的染血衣衫捡起来,披在锦绣身上,在两个小太监的帮忙下,将锦绣抬回了西侧的偏殿。 众人手忙脚乱处理了伤口,这才散去,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锦绣二人。 锦绣趴在床榻之上,侧首向外,她的眼神死寂麻木,眼中布满血丝,仿佛下一瞬就会失了生机。 “姐姐需好好照顾自己,命最重要。”年若薇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锦绣面前。 “你..你是承乾宫的年糕?”锦绣嘶哑着嗓子盯着年若薇。 “锦绣姐姐,是我,乾西四所发生何事,为何你竟然遭此横祸?”年若薇好奇询问,却见锦绣面露苦涩,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又莫名其妙低低冷笑起来。 “我..我没有勾引..我没有...这是魔窟..你会死..你也会死...听我一句劝...跑..快逃...” 年若薇正想追问缘由,忽而门外有小太监唤她去四阿哥面前当差。 “姐姐且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有事就唤人来帮忙。”年若薇对锦绣交代一番之后,就急急忙忙往四阿哥所居的前院赶去。 书房内,四阿哥正端坐在书桌旁,苏培盛则在一旁伺候笔墨。 “年糕来了~四爷要临摹《快雪时晴帖》,你到博古架左边的柜子取一叠宣纸来。” 年若薇福了福身,走到博古架一侧,取来一叠宣纸铺在桌案上,用镇纸铺平之后,她极为乖巧地退到苏培盛身侧。 苏培盛的脸色有些奇怪,一个劲朝她使眼色,顺着苏培盛的眼神,年若薇抬眸看向桌案,可桌案没有任何异常,苏培盛还在一个劲的使眼色,年若薇顿时懵然。 原本执笔的四爷忽然将羊毫笔一丢,冷哼道:“罚俸一个月,滚下去。” 年若薇:???? 她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心里憋着一团火,莫名其妙被扣俸禄,她自然要弄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四爷,奴婢愚钝,不知为何受罚,请爷明示。” “罚俸两个月,苏培盛,你死了?” “奴才在,爷请息怒,奴才这就让她滚。” 苏培盛听出四阿哥动怒,登时扯着年若薇的胳膊就往外走。 二人来到书房外的回廊处,苏培盛这才连连责怪年若薇鲁莽,骂她是糊涂蛋。 “哎呦,小年糕,四爷要写的是草书,该用生宣,你拿熟宣敷衍爷,活该你受罚。” “啊?”< 4. 第4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胤禛来了。” 德妃乌雅氏容貌妍丽,姝婉若兰,此时她眼中蕴着脉脉温煦笑意,看向四阿哥。 见四阿哥踱步朝她走来,德妃方才还在怡然折梅,此刻却忽然有些激动的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去牵四阿哥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年若薇再偷眼看四阿哥,此时他的举止亦是生疏不已。 这对母子间的关系很微妙,虽是骨肉血亲,却至亲至疏。 也难怪如此,紫禁城里一直有一种传闻,昔年德妃乌雅氏还是承乾宫的宫女,并非是被皇贵妃举荐伺候康熙爷,而是乌雅氏趁着皇贵妃有孕,心术不正爬上康熙爷的床,得以怀上四阿哥。 皇贵妃当时正身怀龙嗣,本就身子骨孱弱,因乌雅氏爬龙床的龌龊行径,竟气的动了胎气,最后没能保住龙嗣。 乌雅氏成功诞下四阿哥胤禛之后,皇贵妃仍因小产郁郁寡欢,没成想,才出月子的乌雅氏竟主动请缨,向康熙爷提出,将刚满月的四阿哥胤禛送到皇贵妃膝下抚养,以宽慰皇贵妃丧子之痛。 借着献子有功,乌雅氏次年就被册封为德嫔,一跃从籍籍无名的奴婢,很快就荣升为四妃之一。 此时德妃将手中梅枝插到石桌上的天青梅瓶中,款款走到四阿哥面前。 “儿啊,昨儿你生辰,额娘本想去看你,可听说你在皇贵妃那,为免她多想,额娘忍到今日才为你庆生,你莫要怪额娘。 ” “这几日是不是在皇贵妃那受苦了,可怜的孩子,才几日没见,你愈发清瘦了。” 乌雅氏说到动情之处,眸中顿时蕴满眼泪,竟情不自禁,伸手去抚四阿哥的脸庞,不经意间,她手上尖锐的珐琅彩镶金护甲,在四阿哥脸颊上不小心轻划过。 此时有嬷嬷抱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走到德妃面前,那孩子戴着虎头帽,手里攥着拨浪鼓,朝德妃咧嘴灿笑。 看眉眼,应该就是今年正月才出生的十四阿哥胤祯。(注:十四阿哥在雍正登基后改名允禵/胤禵) “娘娘,十四阿哥方才吃饱了,奴才带阿哥爷去暖阁里玩一会。” “嗯,且小心照料着小十四,这几日天气多变,他睡的时候有些咳嗽,让太医开些温和的止咳药,给乳母服下,内务府晌午给小十四送来的寝衣本宫瞧过了,让他们把裤脚改小些,免得小十四穿着不舒服,裤脚漏风着凉。” “胤禛啊,你也许久没见你十四弟了吧,定也想他了吧,你瞧瞧小家伙见四哥来都高兴的流口水了。” 德妃柔柔笑了几声,下意识脱掉护甲,在双手呼了几口热气暖手,这才满眼温柔,用蚕丝手绢擦拭小阿哥嘴角的口水。 目送小阿哥离开之后,德妃转身走到四阿哥面前。 “听说前几日,你没好好做功课,惹的皇贵妃震怒,胤禛啊,额娘都交代过你多少回了,你怎么就是如此冥顽不灵!” “皇贵妃娘娘身子骨不好,你需事事顺着她的意思,她若不痛快,额娘和小十四今后也不会痛快,额娘和你的弟弟妹妹们都要你来护着,不管她对你如何,忍一忍也就过了,知道吗?” ...... 德妃对着四阿哥絮絮叨叨了许久,大部分的说辞,都是在交代四阿哥要听皇贵妃的话,别惹她生气,她和四阿哥的弟弟妹妹还要靠他保护,四阿哥是德妃长子,让四阿哥撑起做长子长兄的责任来。 年若薇听的心里只摇头,德妃说的头头是道,但她可曾想过,四阿哥才十一岁,也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谁又能护着他? 可四阿哥似乎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安静听德妃在说话,紧接着,德妃又开始滔滔不绝说小十四如何乖巧可爱。 此时有敬事房的奴才来报,说康熙爷今儿翻了德妃的绿头牌,通知德妃准备侍寝。 “胤禛,你皇阿玛召额娘去侍寝,额娘过几日再去看你,你千万记得额娘方才叮嘱你的事。” “儿臣知晓。” “对了,额娘替你亲手缝制了一件长衫短褂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苏培盛,你带四阿哥到西配殿试试衣衫。” “奴才遵命~”苏培盛转身去殿外取衣衫。 年若薇正要跟着四阿哥去偏殿换衣服,忽而苏培盛端着个盖红绸布的托盘,毕恭毕敬入内:“德妃娘娘,四阿哥近来又长高不少,奴才方才丈量了袖子,约莫短了一寸多长。” 苏培盛说着,正要跨入殿内,忽而迎面飞来个茶盏,砰地一声,在他脚边碎裂一地。 “狗奴才,这是本宫给四阿哥准备的惊喜,也配先瞧!你在外头说话,拿进来做什么!胤禛啊,你快去试试衣衫合不合适。” 德妃的语气有些急迫,方才还坐在绣墩上,此时竟然气的站起身来,许是觉得有些失态,德妃急忙用绣帕子半掩面容。 “胤禛,额娘女红一般。莫要让奴才们瞧见那衣衫,笑话额娘。” “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额娘想着衣衫做太大不贴身难保暖,担心你冻着,所以故意做小了些,你快去偏殿试试!一会就穿着额娘做的新衫回去,短些就短些,藏在袄子里头瞧不出的,你好歹穿一日,让额娘欢喜欢喜。” “额娘也是为你好,你打小就不在额娘身边...呜呜呜..你不知道额娘多想你啊....” 眼瞧着德妃开始哭哭啼啼,四阿哥似乎有些动容,温声哄了几句,就跟着苏培盛到偏殿试衣服去了。 更衣之时,四阿哥嘴角始终挂着淡笑,可换上新衣衫后,他们再回前殿之时,德妃已没了踪影。 四阿哥目光朝四处逡巡了片刻,似乎在找德妃的身影,可能是想让额娘看看他穿额娘做的新衣衫如何。 “四阿哥,德妃娘娘需准备侍寝了,娘娘让奴才将她亲手做的寿面寿包,给您带着回去吃。” 一小太监呈来个食盒,年若薇接过食盒,见四阿哥有些怏怏不乐,年若薇以为自己揣摩错了四阿哥的意思,不该接食盒,于是朝苏培盛递了个眼神。 见苏培盛微微颔首,她才暗暗松一口气,跟在四阿哥身后离开永和宫。 而在永和宫内殿屏风后,原本该在准备沐浴侍寝的乌雅氏竟躲在屏风后,她手里的帕子依旧捂着口鼻。 “胤禛呐,你别怪额娘,我的儿啊,呜呜呜...” 乌雅氏忽而低声啜泣,须臾之后就止住哭声,忽然 5. 第5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趁着皇贵妃和四阿哥说话间隙,年若薇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观察她的姿容。 皇贵妃佟佳氏出自煊赫的将门世家佟氏一族,因是汉人血统,故而长得秀气纤细,弱柳扶风,但一双杏眼却蕴着英气。 “胤禛,前几日本宫身子骨不爽朗,听闻你竟在佛堂里为本宫诚心祝祷数日,本宫甚是欣闻。” “若非儿臣需去习功课,恨不能日日都为额娘焚香祝祷。” “好孩子,本宫今儿唤你来,是想给你补过生辰。” 佟佳氏和四阿哥谈笑间,就让人准备晚膳,珍馐美馔如流水般鱼贯而入,偌大的圆桌只有四阿哥和皇贵妃二人在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胤禛啊,尝尝额娘亲自做的长寿面和寿包。” 此时佟佳氏满眼慈爱,亲手夹起一筷子长寿面,递到四阿哥唇边,四阿哥责面带笑意送入口中。 “还有这寿包,额娘做的是你最喜欢的萝卜馅儿,你且尝尝。” “额娘您也吃。” 母子二人互相劝膳,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年若薇有些诧异,面前的皇贵妃看着面慈心善,压根无法与平日里苛待四阿哥的皇贵妃联系到一块。 菜过五味之后,皇贵妃又让人取来早就准备好的生辰礼物给四阿哥,一个个托盘里吃穿用度之物皆有,看精致程度,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岂料在四阿哥起身谢恩之后,原本还笑眼盈盈的皇贵妃忽然沉下脸来。 “本宫听闻你时常私下里帮太子爷做功课,敷衍你皇阿玛,本宫和你说过多少回,太子顽劣,你少与他厮混在一块。” “儿臣知晓。” “你需记着,你皇阿玛对太子,与对其他皇子是不同的,太子可以在你皇阿玛面前犯错,但你不能。” 皇贵妃训斥起四阿哥来语气极为严厉,最后竟让四阿哥跪着背诵孝经。 等到四阿哥背完孝经,已然过了宫门落锁之时,临走前,皇贵妃又让小厨房准备了些夜宵,让他带回去。 皇贵妃并未亲自送四阿哥离开,而是隔着屏风,在屏风后目送养子离开。 直到四阿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忽而有些惆怅,没来由轻叹一口气:“秋月,你说胤禛这孩子为何这几年与本宫有些生疏了,他小时候与本宫最为亲近。” “为何会这样?本宫对他不薄,难道无论本宫对他如何关怀备至,养恩都难敌过生恩吗?” 侍立在旁的秋月闻言,忽而眼神闪了闪,温声宽慰:“娘娘,四阿哥再好也不是您的血脉,如今您再次身怀龙嗣,一切都需以还未出生的小阿哥为重。” “胤禛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这如此出色的孩子,竟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皇贵妃慨叹不已,伸手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忽而又开口吩咐:“这几日天气多变,胤禛畏寒,将内务府拨来的银丝碳,划一半给乾西四所。” 秋月急忙劝阻:“娘娘,这银丝碳只有万岁爷,皇太后和您才有资格用,这种僭越之物,若给四阿哥用,传到外头岂不是让人嚼舌根。” “让你去就去!再废话自去领罚。” ............ 奴才们双手都提了沉甸甸的食盒,回到乾西四所之后,苏培盛悄悄让年若薇将承乾宫带来的夜宵,都拿到小厨房里热一热后,给奴才们分食。 快走到书房之时,苏培盛忽然扯了扯年若薇的袖子,轻声说道:“年糕儿,方才我看见食盒里有枣泥糕,帮我留些。” “苏公公您且放心,我定给您悄悄留一份。” 年若薇早馋坏了,方才一大桌子佳肴都没动几筷子,很多菜肴,年若薇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她迫不及待拎着食盒,来到小厨房里,此时小厨房里早聚满了奴才。 “年糕姐姐,快来吃夜宵啊,菜都热好了。” 小太监恩普笑嘻嘻的朝着年若薇招手,他手里还抓着半只油汪汪的玫瑰豉油鸡,啃的欢快。 年若薇亦是迫不及待抓起她最爱吃的猪蹄啃起来,也不知这猪蹄是怎么烧制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一口啃下去,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让人欲罢不能。 年若薇咽了咽口水,又狠狠啃了一大口,将这扎实的幸福感吞入腹中。 啃下一整个大猪蹄之后,年若薇还没顾得上擦嘴,就眼疾手快抢到了皇贵妃亲手做的寿包和长寿面,原以为味道一般,没成想入口却让人惊艳不已。 看得出来,皇贵妃的确花了许多心思准备,四阿哥喜欢吃萝卜,长寿面里甚至放了十一朵生辰快乐字样的萝卜花。 那些萝卜花定是皇贵妃亲手雕刻,因为有几朵粗细不均,紫禁城里的御厨手艺精湛,定不会犯这掉脑袋的纰漏。 最为让人叫绝的是皇贵妃做的寿包,四阿哥喜欢茹素,皇贵妃许是担心四阿哥不吃肉没营养,竟然用鸡汁煨制过萝卜丝,那味道鲜美至极,年若薇险些香得咬着舌头。 吃过夜宵之后,年若薇又沏了一杯奴才们用的粗茶,去掉口中可能让主子不悦的味道。 眼瞧着到伺候四阿哥入睡的时辰,年若薇起身往前院走去,四阿哥的卧房颜色非黑即白,看着沉闷呆板,就如他古板的性子一般。 此时苏培盛已经伺候四阿哥沐浴更衣完毕,见她来了,匆忙将手里的玉梳篦子递给她。 “来给四阿哥打理辫穗。” “不先更衣吗?”年若薇瞥见四阿哥还穿着德妃送的那身新衣衫,迟疑看向苏培盛。 “爷吩咐今儿不更衣。” 年若薇哦了一声,没想到四阿哥这么喜欢德妃做的衣衫,竟舍不得换下来,甚至还要穿着入睡。 这小古板鲜少情绪外露,旁人几乎看不出他的悲喜,也许只有在面对生母德妃之时,才会偶尔露出些真性情。 此时年若薇站在四阿哥身后,替他篦头,四阿哥正闭目养神,偶尔还轻咳嗽几声。 就在此时,他倏然睁开眼睛,猝不及防间,与透过铜镜窥视四阿哥的年若薇撞个正着。 目光交汇间,年若薇看见一双极其好看的凤眸,此时那风眸噙着愠怒,让人不敢逼视,她吓得匆忙垂首躲避。 四阿哥伸手从左手边的小抽屉里取出一本书,看书名应该是医书,须臾之后,他让苏培盛取来纸笔,写下几味药的名字。 “苏培盛,到小花坛里取材煎药。” “四阿哥您不舒服吗?奴婢让人去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都下去吧。” 年若薇有些担心四阿哥,此时他似乎有些难受,正扶额揉着眉心。 “奴才这就去,年糕你也随杂家走吧,给杂 6. 第6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年糕姐姐,您该起来伺候四阿哥早起读书了。” 年若薇尚在半梦半醒间,总感觉自己睡的时间很短,似乎才躺下没多久。她以为自己在发梦,直到被人擂门催促,这才揉了揉惺忪睡眼,一睁眼就瞧见黑漆漆的屋子。 岂有此理!此时分明还是半夜,四阿哥定在变着法整她,年若薇顿时气的直发颤,被窝都来不及捂热,就要起来干活了,还让不让人活! “我瞧着天还没亮,现在什么时辰,四阿哥难道每日都起这么早,他不用歇息吗?” “现在丑时刚过一刻,爷每日的作息都有固定规律,再过半个时辰,爷就会起来温习昨儿的功课了。” 年若薇顿时抓狂,丑时一刻!!也就是凌晨两点多。 作为兢兢业业的紫禁城社畜打工人,她霎时怨气冲天,年若薇气的一骨碌爬起来,追着门外的小太监恩普,要来了四阿哥每日作息起居时间表。 可当看到四阿哥的作息表之后,年若薇瞬间气馁,觉得自己过的也没那么惨,似乎还有些悠闲。 至少比大清朝皇子们的日常过的舒坦多了,她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 大清朝的皇子是历朝历代最为勤勉的,从六岁到十五岁期间,都必须到尚书房学功课。 四阿哥和紫禁城里别的皇子一样,每日都必须在凌晨三点起床,温习前一日的功课,凌晨五点之前,必须要吃完早膳,凌晨五点准时抵达尚书房开始上课。 皇子们从凌晨五点到早上九点开始学习,尚书房有专门的皇家教习负责教导皇子,答疑解惑,即便贵为皇子,功课没做好也会挨骂。 早上九点之后,皇子们还要被下朝后的康熙爷挨个检查功课,紧接着就要开始练字背书,直到接近十二点,才能吃饭休息。 休息不了多久,皇子们下午一点又要开始骑射课。 大清朝由马背上夺得天下,所以康熙爷尤为重视皇子们马背上的战力,几乎隔三差五就来亲自监督皇子们练习射御弓箭。 从下午三点到五点,皇子们不仅要学习骑射,康熙爷甚至还会对他们的文治武功课,再次进行抽查。 年若薇不死心,又开始翻查四阿哥去年一整年的日程安排,她苦着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 大清的皇子们可太惨了,朝臣们尚且还有休沐假期,可皇子们除了万寿节能休息两日、连千秋节、端午节、中秋节都只能休息一日,而最重要的春节只能在大年初一放假一日,再加上皇子自己的生辰可休息一日,皇子们一年最多只能歇息七日。 无论寒暑,皇子们都必须在十五岁之前,保持这种节奏紧密,甚至有些病态的作息。 可怜的四阿哥,前几日难得因为生辰休息,竟然都跪在了佛堂雪地里挨饿受冻。 此时她的怨气尽消,反而对四阿哥深感同情。 紫禁城里连尊贵的皇子都这么卷,她这个奴婢更没脸懈怠,于是简单梳洗一番,就到小厨房里囫囵吃个早膳。 奴才们起来的都比主子早些,为了避免在伺候主子的时候,因为饿肚子而发出肠鸣声惊扰主子,奴才们都会提前吃饭。 小厨房里,苏培盛已吃完大半碗豆浆,手里的肉包子也咽下了最后一口。 “年糕起来啦,我先去前院伺候,一会爷该起来了,你吃完就送梳洗的热水来。” 年若薇嘴里塞着一大口白菜肉馅儿的大肉包子,闻言匆忙点头应允。 四阿哥性子寡淡,不喜欢太多人围着他伺候,乾西四所里的奴才虽说多达三四十人,但是可以近身伺候的奴才,也不过三四人。 大多数奴才都在外头伺候,他们当中许多人,可能连四阿哥的容貌都瞧的不真切。 年若薇和苏培盛二人,是能贴身伺候四阿哥的得脸奴才,二人还是值班搭子,平日里和另外一组奴才,贴身轮流伺候四阿哥起居。 用过早膳之后,她极为认真的开始漱口,又嚼了些去味的薄荷叶,确认口气清新无异味,这才端着洗漱的铜盆到前院伺候。 此时四阿哥已起身,苏培盛正在伺候四阿哥穿衣,四阿哥身上仍穿着德妃亲手做的衣衫,衣衫摆子和前襟有些皱巴巴的。 年若薇诧异看向苏培盛,没想到四阿哥还真穿着这身衣衫入睡啊。 苏培盛似乎有些见怪不怪,径直将夹袄披在四阿哥身上,年若薇猜测,四阿哥今日还想穿着这身衣衫去上课,于是不再多言。 伺候四阿哥梳洗用膳之后,年若薇并未跟四阿哥去尚书房上课,而是留在乾西四所里当差。 按照规矩,皇子到尚书房上课之时,身边伺候的都是哈哈珠子。 所谓哈哈珠子,就是与皇子年龄相仿,在皇子身边的男伴读,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陪着皇子们一起学功课,像年若薇这种宫女,甚至禁止踏足尚书房。 并非谁都能当皇子的哈哈珠子,大多数的皇子伴读,都出自有功勋的王公大臣家的子弟,变相成为康熙爷拉拢满汉朝臣的一种手段。 送走四阿哥之后,年若薇就去收拾四阿哥的卧房,不得不说,四阿哥是个极能忍耐的人,数九寒天里,他睡的竟然是凉津津的瓷枕,也不怕脸被冻麻木,沦为面瘫。 年若薇顿时窃笑,有什么区别,小古板四阿哥平日里就不苟言笑,本来就很像面瘫脸。 四阿哥的被褥床单三日一换,昨儿才换洗过,年若薇今日只整理好床铺,洒扫了屋内,就来到小厨房准备四阿哥的午膳。 四阿哥去尚书房读书的时候,每日只有半个时辰吃午膳,临近午时,年若薇提着食盒,正要去给四阿哥送饭,忽而苏培盛派人来传话,说皇贵妃接了四阿哥去承乾宫用膳。 皇贵妃近来病体初愈,似乎开始对四阿哥上心了些,方才还令秋月送来了好些红萝炭来。 连着十几日,四阿哥都在皇贵妃那用膳,年若薇每日除了在乾西四所里伺候四阿哥起居外,日子竟变得清闲了些。 .... 承乾宫中,佟佳氏半倚在贵妃榻上,手边偎着红泥小 7. 第7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德妃骂累了,又开始病急乱投医,让人去请痘神娘娘和萨满巫师来庇佑四阿哥。 年若薇听得直皱眉,此时门外已然乱成一锅粥,忽而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听着像是承乾宫的锦秋姑姑。 “德妃娘娘,您与其在这求神拜佛,不若亲自去照料四阿哥吧,十四阿哥那您放心,皇贵妃娘娘定帮您恳请太后亲自照料。” “娘娘莫怕,四阿哥患的是水痘,而非要命的天花,即便您不慎染上又如何,痊愈后,甚至连疤痕都不留,左不过是难受个十天半个月而已。” “这..怎么能劳烦太后娘娘,本宫自会照料小十四,本宫又不会医术,唯恐在胤禛身边关心则乱,还是交给太医和奴才们照料,才更为稳妥些。” “呵,既如此,倒是和皇贵妃娘娘料想的一样,皇贵妃娘娘病重,但仍念着四阿哥,听闻四阿哥身染水痘,娘娘甚为自责,特命奴婢前来,将四阿哥挪到皇贵妃养病的皇庄亲自照料。” “既然皇贵妃娘娘都已下令,臣妾又岂能忤逆她的意思,臣妾定在痘神娘娘和长生天面前祈祷,希望皇贵妃和四阿哥都早些康复。”德妃期期艾艾委屈说道。 德妃乌雅氏掩面而泣,一双婆娑泪眼看似关切朝屋内张望了一会,就借口要去痘神娘娘面前祈祷,离开了乾西四所。 年若薇担忧看向昏迷中的四阿哥,庆幸他现在神智不清,否则他该多失望透顶啊。 主子爷病重,苏培盛身为乾西四所里的掌事太监,自然不放心四阿哥脱离他的视线,当下就决定带着年糕一块去皇庄伺候四阿哥。 年若薇更是毫不迟疑应允了下来,与其在紫禁城里被德妃问责,她巴不得躲其锋芒,跟着苏培盛到南郊的皇庄给四阿哥侍疾。 因天色已晚,不宜夜行,锦秋就留在了乾西四所里一道照料四阿哥。 德妃派来照料四阿哥的奴才,也被锦秋四两拨千斤,以人多嘴杂,惊扰主子歇息为由头,统统打发离开。 永和宫内,德妃乌雅氏刚沐浴更衣,将在乾西四所里穿过的里外衣衫都命人焚毁,以防万一。 此时德妃身边最为亲信的掌事宫女兰翠,搀扶着娘娘走到梳妆台前。 她正要扶着娘娘落座,忽而迎面袭来一巴掌,兰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还没来得及求饶,忽而右脸颊又生生挨了一巴掌。 “奴婢该死,娘娘您请息怒,奴婢自个来掌嘴,省得娘娘打的手疼。” 兰翠曲膝贵在德妃面前,左右开弓重重掌掴自己。 “没用的蠢材,你不是信誓旦旦说那是天花吗?怎么只是水痘!” “本宫要你何用,一点事儿都办不好,从死人身上取天花之毒都能取错,你这死蠢的狗东西!本宫真是信错你了!” “娘娘饶命,那天花与水痘的痘疹长得极为酷似,奴婢当时过于慌乱,一时眼瞎心盲,竟将这二者弄混了,奴婢该死,娘娘请息怒。” 兰翠边哭边求饶,她脸颊都浮出鲜明的红掌印来,仍是不敢下停掌掴自己,很快她的嘴角都渗出血来。 “废物!都是废物!” 乌雅氏气的面色铁青,忍不住甩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统统都扫落于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都错过了,佟佳氏肚子的小阿哥若平安无事,她真是赔了胤禛又折兵。 恼火归恼火,乌雅氏很快就冷静下来,沉吟不语片刻,忽而眸中凶光毕现。事已至此,只能兵行险招。 “兰翠,你去告诉呆在佟佳氏身边那人,务必不惜代价,将她腹中孩子除去,若她能让佟佳氏一尸两命,本宫定举荐她为万岁爷侍寝,让她也成为紫禁城里的主子娘娘。” 兰翠听到娘娘要启用那枚隐藏多年的棋子,登时惊的连嘴角渗出的血都忘了擦拭。 “好兰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里,本宫只能与你相依为命,刚才是本宫的错,本宫气过头了。” 德妃说着,随手从皓腕褪下一个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镯戴在兰翠手腕上。 “是奴婢愚笨,辜负娘娘深恩,您竟不计前嫌赏赐,奴婢万死不辞!”兰翠满眼感激,当下就踏着月色去寻人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和苏培盛就跟在昏迷不醒的四阿哥身边,前往四九城南的皇庄里养病。 一路上连素来沉稳的苏培盛,都忍不住涕泗横流,一个劲的说着长生天保佑,幸好是水痘,而不是要命的天花。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老太医,苏培盛看见那两个太医后,忽而诧异的咿了一声。 “奇怪,怎么张太医和陈太医这二人也去皇庄伺候,这二人是太医院伺候龙胎的圣手,娘娘染痘疹,这医不对症啊!” 苏培盛惊讶之余,忽而想到些什么,顿时噤声。 年若薇看着那两位面善的太医,登时想起之前她还在承乾宫伺候之时,这二位太医似乎被她撞见过,他们好像打扮成小太监,跟在一众太医身后,一道入过承乾宫给皇贵妃娘娘诊脉。 她当时还诧异,这两个小太监只在太医院来人之时,才会出现在承乾宫,她还以为这二人是专门负责给皇贵妃娘娘请太医的。 思及于此,她忽然低声向苏培盛询问:“苏公公,若有孕之人染上水痘,还能保住孩子吗?” “这...不好说,紫禁城里的孩子难养活,早些年也有娘娘得这病那病的,但月份大的孩子在肚子里坐胎稳固,也更好存活些,至于还未成形的孩子就...” 苏培盛面露不忍,欲言又止,答案也不言而喻。 “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希望皇贵妃娘娘不会因此迁怒咱四阿哥,觉得是咱爷害他染病。” “阿弥陀佛,幸亏爷前几日不舒服的时候,咱没有擅自唤太医,否则若让人知晓咱四阿哥先于娘娘身子不适,定有口难辩。” 苏培盛后怕的拍着心口,年若薇亦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二人担惊受怕,来到城南的皇庄之时,已临近正午。 二人才下马车,就见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锦秋姑姑,正朝马车拔腿狂奔而来。 锦秋眼眶泛红,似乎遇到了着急的事情,此时一个箭步冲到张陈二位太医 8. 第8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年若薇登时惊得将手里的皂荚粉都倾洒一地,完了完了,早知道不该没事找事了。 她竟闯下了弥天大祸,把四阿哥最喜欢的衣衫给洗褪色了。 可话说回来,德妃给四阿哥亲手做的衣服,自然用的是顶好的料子,为何还会褪色? 她越想越不对劲,这鸦青色的衣服偏黑,可褪的颜色竟然是淡红色。 偶有丝丝缕缕淡红冒出,几下就没了踪影。如果不是她担心洗坏衣衫挨罚,正全神贯注盯着这件衣衫,压根都发现不了这诡异一幕。 年若薇匆忙将衣衫拎起来,既然不是衣衫褪色或者浮色,那么这些奇怪的淡红色到底是什么? 她好奇将衣衫凑到面前,鼻息间是若有似无,淡淡的腥气,闻着像是..血。 她惊疑之际,苏培盛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 “年糕,今日爷身上起了不少红疹子,方才太医来抹了药膏,那药膏药性猛烈,待药效起作用之时,爷会吃些苦头,你且记住,必须时刻守在爷身边,千万别让爷抓挠,否则会留下疤痕。” “苏公公,快来瞧瞧四阿哥这件衣衫。”年若薇慌忙叫来苏培盛。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把爷的衣服洗坏了!” 苏培盛吓得直跺脚,这可是德妃亲手做的衣衫啊,爷若知道衣衫被洗坏了,他和年糕都要遭殃,总之一顿板子肯定免不了。 “苏公公,你且靠近些,闻闻这衣衫有何异样之处。” 苏培盛看年糕面色凝重,于是俯首凑向那湿漉漉的衣衫: “奇怪,怎么有股子淡淡的腥气。” “许是爷身上的疹子破了..不对啊,爷的疹子今儿才发起来的。” “杂家想起来了,这件衣衫里衬,看着像是香云纱,这新制作的香云纱有股子淡淡的香气,杂家闻着味儿,还有点像是制作香云纱的原料薯莨,德妃娘娘最喜欢香云纱,说这料子贴身穿着宣软。” 苏培盛此刻后背都沁出冷汗来,脑子里飞速运转,用一切能想到的说辞,来蒙骗机敏的年糕。 他在紫禁城里浮沉多年,人血的味道他太过熟悉,既然这血他笃定并非四阿哥的,那就另有其人,旁人的血,又怎么会落到四阿哥的衣衫里? 虽事有蹊跷,但他肯定与德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毕竟德妃是惯犯。 这诡异衣衫,甚至与皇贵妃染病也脱不开关系,苏培盛越想越恐惧,此时已然冷汗淋漓。 他愈发谨小慎微,只因眼前的年糕,其实是皇贵妃的人,他绝对不能让她察觉到任何异常。 “方才杂家还嗅到些血的腥气,德妃娘娘曾派人说过,娘娘慈母手中线,于灯下缝衣之时,被绣花针扎着手指,洒下了些血迹,因为做的着急来不及清洗,让四阿哥清洗了再穿,可爷舍不得换下,也就作罢。” 年若薇装作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心中早就掀起惊涛骇浪。 苏培盛此刻虽看起来镇定自若,但他越是解释,就越是欲盖弥彰。 她并未继续追问,有些事情不该她知道,就不能刨根问底。 她即便猜到些大概,为求自保,也只能装傻充愣,配合苏培盛装傻充愣。 年若薇和苏培盛二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注意到,此时小轩窗处,一道清隽的身影决然转身,消失在幔帐之后。 那件可疑的衣衫被苏培盛以担心她洗坏为理由要走了,年若薇乐得偷懒,于是回到屋内继续照料四阿哥。 苏培盛临走前,特意嘱咐过,四阿哥敷药之后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药效就会起作用。 那药膏的药效极为猛烈,又疼又痒,让她务必配合太医,无论用何种办法,绝不能让四阿哥抓挠半分,否则定会留疤。 年若薇端着托盘,才走到房门口,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她眼疾手快接住枕头,手里的汤药瞬时洒满一托盘。 “滚,都滚出去。” 房内四阿哥哑着嗓子在怒喝,数名太医吓得连滚带爬冲出屋内。 “年糕姑娘,四阿哥不知为何忽然动怒,您请让四阿哥息怒,否则会影响病情。” “有劳周太医,四阿哥许是因为身上那些疹子难受,方才你们给他敷了药膏,药效起来了。” 年若薇攥紧枕头,硬着头皮入了屋内。 幔帐后,她看见四阿哥蜷缩在床榻角落,此时埋着头轻喘,似乎很难受。 年若薇掀开幔帐,竟看见四阿哥正浑身轻颤。 原主得水痘的痛苦记忆,忽然涌入脑海中,原主当时疼的鬼哭狼嚎,甚至想用脑袋撞墙,而四阿哥竟能忍住刺骨的痛痒,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爷,奴婢伺候您多喝些汤药可好?您身上这些疹子正在结痂,您多喝些汤药,就能更快排出水痘之毒。” 可四阿哥并没有回应她,年若薇等了许久,眼看四阿哥服药的时辰已经过了,于是壮着胆子,走到床榻边。 眼见四阿哥浑身颤抖的愈发剧烈,年若薇顾不得许多,只能脱鞋上榻,端着药盏,朝蜷缩在角落的四阿哥爬去。 “爷,太医吩咐您必须按时服药,否则会影响病情,奴婢斗胆,现在必须伺候您喝药。” 年若薇跪坐在四阿哥面前,见他仍在埋头颤抖,于是战战兢兢伸出一手,想要提醒他喝药。 就在此时,原本还在埋头发颤的四阿哥,倏然仰头瞪着她,年若薇愣怔与他对视,但见四阿哥脑门上布满冷汗,眼眶泛红,眸中竟还蕴着点点泪光。 谁说他能忍的,瞧瞧,他都给疼哭了。 年若薇见四阿哥苍白的唇上因隐忍剧痛,而留下的清晰牙印子,不知该如何安慰四阿哥,于是将手里的药盏递到四阿哥面前。 “爷,奴婢知道您此刻定难受至极,您且忍忍,服下这汤药,烧一阵,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是不是连你都瞧不起爷,既要当忠仆取悦爷,那就与爷一起痛吧!” “啊??奴婢冤枉.....啊....哎呦....疼疼疼...四阿哥息怒....” 年若薇还没来得及向四阿哥伸冤,倏然四阿哥面露冷色,伸手将她的左手拽住,张嘴就在她的左臂上狠狠咬下一口。 剧烈疼痛席卷而来,年若薇疼的直掉泪,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四阿哥的牙齿嵌进她的皮肉中,这个疯子! 年若薇疼的在心底骂骂咧咧,最后实在难以忍受这切肤之痛 9.第9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年若薇被一阵诧寂禅意的木鱼声惊醒,每到清晨时分,在门外祈福诵经的萨满和喇嘛就开始做法祈福。 此时房门被人轻叩响。苏培盛的佝偻的身影掩映在窗棂之上。 “年糕,太医说爷没那么快苏醒,杂家已备好早膳,一个时辰后若爷还没起来,杂家再送热乎的来,那些凉透的剩菜弃之不用即可。” 苏培盛将一个三层金漆食盒,从门缝递入屋内。 因苏培盛是四阿哥身边最重要的心腹,是他在病重之时唯一能与外部沟通的可靠纽带,所以苏培盛并未被安排近身侍疾。 有好几回苏培盛担心四阿哥的身子骨,想近身伺候,都被四阿哥严厉申斥。 年若薇虽羡慕苏培盛被四阿哥另眼相看,但也知道自己无法望其项背,只能认命将食盒接过。 苏培盛又絮絮叨叨许久,叮嘱她仔细照料四阿哥,年若薇被食盒里的饭菜香气,馋的直冒口水,心里只记下了苏培盛说一个时辰后剩菜弃之不用。 等到苏培盛的脚步渐行渐远,她才好奇掀开食盒。 看到食盒里精致的膳食,年若薇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四阿哥吃的早膳,除了那道小米粥之外,其余她一道都不认识。 直到看过苏培盛贴心为她准备的应付四阿哥问询的小抄之后,年若薇才勉强记下菜名,趁着四阿哥还没苏醒,她开始低声咕哝着背诵菜名。 “瓦鸭清蒸白菜、樱桃肉炖菠菜、汆水晶丸子、肉丝煎炖茄子、芙蓉鸡蛋糕、肉片焖蒜苗、海棠酥、荷花酥、樱桃煎、荷叶笋尖杏仁露、金丝芝麻卷、清蒸火腿…” 她越念越饿,越饿,就越盼着四阿哥一个时辰后,可千万别睡醒。 眼瞧着西洋座钟还有一刻钟就挪够一个时辰,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块海棠酥已经塞进了她的口中,直到她囫囵咽下一大口,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僭越了。 不管了,反正时辰到了也要倒进泔水桶,反正都是倒掉,不如倒进她肚子里。 年若薇干脆甩开膀子吃起来,她埋头吃的正欢,忽而面前多出一双雀黑的软底朝云靴。 “好吃吗?” “嗯嗯嗯,太好次了,我都香麻了,如果有百果酿猪蹄就更美了。”年若薇蹲坐在食盒旁,已然吃的忘乎所以,此时口中塞满樱桃煎,口齿含糊不清。 “呵~” 一声冷笑倏然从头顶上方传来,此时年若薇才后知后觉,想起方才问她话的人到底是谁。 她登时吓得肝胆俱裂,猝不及防间,口中樱桃煎竟卡进了食道里,堵的她呼吸一滞,登时涨红脸。 “呕!”她难受的粗喘起来,掐着脖子抠喉咙,想将卡住的食物吐出来。 胤禛见那小宫女面色逐渐青紫,甚至已然开始翻白眼,猜测她定是被噎着了,他正要唤太医,却被她拦住去路。 “快!快打...打我肚子...打...”年若薇艰难从口中溢出这句话来,迎面就瞧见四阿哥疾步走到她面前,抡拳就狠狠砸在了她的肚子上。 “力道可够?” “够.....咳咳咳咳...狗狗狗了..” 年若薇被四阿哥一记拳头打趴在地,堵在气管里的食物被四阿哥一拳打出,她疼的龇牙咧嘴,严重怀疑四阿哥故意下手这么重,他是真的狗啊!下手那么狠。 虽然她有力气起身,但她只想借工伤碰碰瓷,最好能让四阿哥开口让她滚,这样就能全身而退了。 “呵,爷根本没有用力,否则你早就筋骨尽断,蠢材!偷吃都能将自己噎死!”胤禛被这蠢笨的宫女气笑了。 “起来!否则杖杀!” “四阿哥饶命啊!奴婢还未缓过劲来,奴婢该死,现在就起来!”年若薇假装颤颤巍巍,艰难爬起身,折腰匍匐在四阿哥脚下求饶。 “爷,里头出什么事儿了?可要奴才们和太医入内伺候。” “苏培盛,吩咐厨房去做十个卤猪蹄赐给这蠢材,免得旁人觉得爷苛待奴才,让她饿得去偷吃。” 年若薇瘪嘴惆怅,好嘛,这下她在四阿哥眼里俨然变成了大馋丫头。 她欲哭无泪,既然打也打了,骂也骂过了,那就先吃点好的吧,她索性摆烂,将方才攥在手心里的海棠酥,悄悄送入口中。 等到伺候四阿哥用完早膳之后,苏培盛领着三四个奴才走到门口:“爷,猪蹄准备好了。” “有劳苏公公。”年若薇挨个接过小太监们手里的三层食盒。 “四阿哥,那奴婢先下去吃...”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躺在摇椅上看书的四阿哥无情打断。 “在这吃完再走。” 年若薇:“....遵命....” 她苦着脸打开食盒,在看到大猪蹄子真容后,差点笑出声来,感谢苏培盛,他竟还知道用体型娇小玲珑的藏香猪肘子,来帮她应付四阿哥惩戒。 可即便藏香猪娇小,一个猪肘子也有一斤多,让她一顿吃十多斤的猪肘子,简直在要她的命。 为了活命,年若薇开始耍无赖,她跪在四阿哥面前,慢吞吞的吃猪蹄,期间还借机伺候四阿哥敷药,喝汤药,又借着出恭的机会溜出屋。 年若薇扶着肚子赶往后院茅房,此时苏培盛正在回廊处等她。 见她呲牙咧嘴走来,苏培盛赶忙上前搀扶:“小年糕啊,你这大馋丫头,你若想吃,寻个理由将凉透的菜肴端出屋也成啊,瞧你那猴急的样,活该挨罚。” “那藏香琵琶猪好吃吗?杂家知道你馋好久了,这可是喝泉水,吃虫草人参长大的宝贝,杂家今儿干脆假公济私,让你吃个够本。” 苏培盛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颗鹌鹑大小的黑色药丸,递到年若薇面前:“这是方才从周太医那寻来的好东西,助消食健胃,别吃撑了。” “太好吃了,多谢苏公公,不,是苏哥哥,您真是奴婢的亲哥哥!”年若薇感激不已,对苏培盛连声道谢,匆忙将那黑色小药丸子塞进嘴里。 “好了好了,你这大馋丫头今后谨慎些,咱爷是个精益求精的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 年若薇虚心听教,苏培盛离开之后,她又在后院磨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消食药丸的加持下,不适的腹胀感很快消散。 此时已到奴才们用午膳的时辰,年若薇想起四阿哥屋内还有六个大猪蹄子在等着自己,瞬间没了食欲。 她磨磨蹭蹭回到屋内,直到晚膳的时候,她才勉强将十个大猪蹄子吃完。 直到伺候四阿哥入睡之后,年若薇才抽空来到奴才们休息的西屋里喝些粗茶解腻,冷不丁瞧见苏培盛拎着个包袱朝她走来。 “苏公公半夜拎着什么好吃的。” “你这大馋丫头,一天天就知道馋嘴!杂家这是要去处理爷换下的衣衫。爷染病期间穿过的服饰,都需焚毁不用。” “苏公公且慢,奴婢瞧着爷的配饰里,还有好些值钱的物件,不如咱趁没人分了吧。” “可这些东西再值钱又如何,若杂家被传染,说不定都没命享用,还是算了吧。” “放心吧,苏公公,您且把配饰还有鼻烟壶交给奴婢,奴婢染过痘疹,待奴婢将病气都处理干净,再将东西给苏公公,您快说想要哪样物件?奴婢收拾干净给您送过去。” “嘿嘿嘿,还是你懂事,那杂家要四阿哥的翡翠鼻烟壶,还有腰间革带上最大的南红珠子。剩下的都给你了,你瞧瞧那镶嵌碧玺石的鼻烟壶,也值不老少钱呢。” “奴婢是个烂俗人 10.第10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四哥哥身边这奴婢,看着倒是挺机灵,我身边正缺个伶俐人,不若四哥哥将这奴婢赏给我可好?” 年若薇顿时气滞,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莫名其妙成为主子们调.情的工具人了! 眼见逸琳格格势在必得的样子,年若薇慌忙朝站在身侧的苏培盛,投去求助的眼神。 苏培盛瞥一眼可怜兮兮的小年糕,登时心领神会,抓住机会挺身而出:“哎呦喂,格格果真好眼光,这小年糕是皇贵妃娘娘替四阿哥亲自挑选的奴婢,自然是百里挑一。” “原是姑母挑选的奴婢,难怪如此合我眼缘,即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讨要姑母安排的人。”逸琳格格有些怅然若失地轻叹道。 “四阿哥,太医调配好了药膏,特意嘱咐您需立即敷药。” 此时有小太监来送膏药,年若薇下意识要接过膏药,替四阿哥敷药,可忽然想起来虎视眈眈的逸琳格格,匆忙将手里的膏药递给苏培盛。 人精苏培盛总是能猜到她的心思,毫不犹豫就接过药膏,朝端坐于主位的四阿哥走去。 “爷,奴才伺候您敷药了,再敷几天,爷身上的疮口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见苏培盛和四爷绕到耳房里敷药,年若薇朝逸琳格格福了福身,正要离开,身后忽而传来逸琳娇软的声音。 “狗奴才,我何时说不喝茶?你过来伺候我用茶。” 年若薇眉头突突跳,总觉得这逸琳格格来者不善,她硬着头皮,走到逸琳格格面前,将托盘里的茶盏捧起,正要放到她面前,忽而见她伸手挡在面前。 “我喜欢五分烫的茶。” 年若薇心中诧异,方才她分明听见苏培盛吩咐小太监去准备滚烫的信阳毛尖来,说逸琳格格喜欢十分烫的茶水。 她心中骇然,知道逸琳肯定想为难她,于是准备顺着逸琳的话,先借着换茶水的机会,立即离开屋内,再换个人来伺候。 “奴婢这就去换一盏五分烫的茶来。”年若薇说完,正要将烫手的茶盏放回托盘,忽而逸琳格格将手掌放在了面前的托盘里。 “不必,我没那么矫情,放凉一会儿就能喝了。” 年若薇已然明白逸琳今日不准备善罢甘休,她此时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强迫她用手端着滚烫的茶水。 直到她用脆弱的掌心感知到十分烫的茶水变成五分烫,再伺候她用茶。 紫禁城里的奴才,入宫头几个月,都有嬷嬷亲自教导规矩,其中就有替主子奉茶的规矩。 滚水沏茶之后,需用手感知适宜的温度,避免主子被不适宜的温度烫嘴失礼,只不过平日里,她都会等茶水凉一会儿,再端到四阿哥面前。 此时掌心火燎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颤,若再继续下去,她的双手都会被烫起泡。 掌心针扎似的剧痛,让她的双手颤抖的愈发厉害,最后她控制不住力道,将滚烫的茶汤洒在了手背上。 年若薇忍不住低声痛呼一声,将茶盏摔落在地。 “奴婢该死,请格格息怒。”她表面上虽诚惶诚恐,但心里已经将眼前这个恶毒少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就在她俯身小心翼翼捡起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和茶渣之时,一只藕荷色的花盆底鞋,倏然踩住她的手背。 逸琳漠然将绣鞋用力碾压在她手背上,方才被年若薇攥在手里的碎瓷片,顿时刺破她的手心。 她疼的直冒冷汗,掌心的血渍将泗流一地的茶水都给染红了。 她正准备求饶,忽而原本碾在她手背的绣鞋被挪开,可她还未松一口气,那双绣鞋又落在她鼻尖缓缓向下。 坐在绣墩上的逸琳极为轻蔑地用鞋尖,将年若薇的下巴缓缓抬起。 “你倒是比之前那几个狐媚子好看些,只可惜了这张脸,啧啧啧。”逸琳阴阳怪气的嘲讽。 年若薇闻言,只觉得寒毛直竖,之前那几个狐媚子? 难道逸琳口中所说的狐媚子,就是承乾宫派往乾西四所那几个宫女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也许那些宫女的死,与逸琳有关系,联想到这,此时再去看逸琳温婉秀美的脸,年若薇一颗心都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行了,滚下去吧。”逸琳用鞋尖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两下,语气依旧很温柔娇软。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如蒙大赦,甚至连满地的碎瓷都来不及收拾,慌忙离开。 担心苏培盛叫她到屋内伺候,年若薇索性称病告假,躲到后院小花园里。 苏培盛拎着食盒来寻她的时候,已过了午膳的时候。 “年糕啊,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失魂落魄的?是逸琳格格欺负你了?” 苏培盛见年糕独自一人,枯坐在四面漏风的石凳上,头肩都覆着一层薄雪,而且她掌心都缠着纱布,右手甚至还有血迹,登时惊得三步并两步跑到她面前。 “多谢苏公公您关心,咱做奴才的做错事自然要被主子责罚。” “你是不是想家了,你放心吧,宫女也并非一定不能出宫探亲,下回杂家出宫办差的时候,就带你一块回家瞧瞧可好?小年糕别不开心了。”苏培盛抬手轻拂开年糕身上冰冷的残雪。 “回家...”听到回家两个字,年若薇起初眼中瞬时燃起期翼的光来,可仅也是一瞬间,她眼中就沦为一片死寂。 “回不去了。”她眼神落寞,眺望远方寂寥残雪锁孤山。 “别闷闷不乐的,走走走,今儿轮到咱歇息,杂家带你到皇庄蹓跶散散心。” 听到要去散心,年若薇顿时心情好了些,四阿哥即将痊愈,苏培盛和她又开始和另外一组奴才轮值伺候四阿哥起居,今日难得休息。 想到不必再去面对各种未知的恐惧和压迫,她抓着苏培盛的手,就往桃林中窜。 数九凛冬里,桃花尚待吐新蕊,显得有些衰败,在桃林西侧,却种着一大片凌寒斗雪的耐冬山茶,此时正值花期,丹红金蕊竞相绽放。 “苏公公快来瞧瞧,我许 11.第11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年若薇正睡得昏昏沉沉,倏然整个人陷入刺骨寒冰中,她被钻入衣袖中的冷水,冻的瑟瑟发抖。 她正在梦中感叹这噩梦做的逼真,忽而又被一阵寒意兜头袭来。 “咳咳咳咳....”她鼻息间被带着寒意的冰水呛到,惊得连连咳嗽。 睁眼之时,她竟看见逸琳格格在灯下裹着银红斗篷,此时正满脸怒容站在她的床前,而逸琳身边则站着面色铁青的四阿哥。 年若薇扶额,这些催命鬼!甚至在梦里还不放过她。 气愤之余,她正要开口咒骂几句,忽而迎面又被人兜头泼了一身水,年若薇登时被惊醒,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眼前这可怕的一幕竟然不是梦。 “四阿哥息怒。”年若薇以为自己睡着开小差,被四阿哥抓现行,匆忙掀开被子准备跪地求饶。 可被子掀开那一瞬,她竟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芽绿色肚兜,下身更是只穿着一件亵裤。 年若薇绝望闭眼,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她这幅样子,在古代等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着寸缕,简直伤风败俗。 脑中飞速运转,她正要开口求饶,忽而想起昨日是腊八节,她懊恼至极,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昨日贪杯喝酒,她竟然将腊八节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给忘了。 原主就是在腊八节伺候四阿哥之时,趁机爬床,因此被四阿哥杖责三十,连夜发配到了辛者库为贱奴。 紫禁城里犯错的罪奴,若没被打死,或者逐出紫禁城,唯一的下场,就是入辛者库为罪奴,做最为粗重肮脏的活。 原主在辛者库里过的简直是生不如死。白日里需浣洗衣物,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也不能好好歇息。 因为原主生的貌美,就被辛者库里几个掌权的太监给盯上了,辛者库里的罪奴,本就活得还不如一条狗,随便一个太监或者包衣奴才,都能将她碾死,原主只能惨遭凌虐。 太监虽然不是正常的男人,可折磨起女人来,更是扭曲至极,让人痛不欲生。 想到那几个满脸横肉的太监,满脸淫.笑着朝她伸出魔爪,年若薇顿时不甘地睁开眼,她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面色晦暗不明的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奴婢是被人冤枉的,念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可否不将奴婢贬到辛者库,只要不去辛者库,即便是让奴婢去看守皇陵都成。” “贱人,还不快从四哥哥床上滚下来,来人,立即将这肮脏的东西丢出屋去。” 逸琳怒不可遏,率先替四阿哥发号司令。 见四阿哥仍是无动于衷,年若薇苦笑一声,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是她自己蠢得无可救药,历史上的雍正帝本就寡情薄义,自私自利,至亲亦可杀,又怎么会对一个犯错的奴才,生出半点悲悯的心来。 “你无需再巧言令色,若在狡辩,立即杖杀。” 胤禛被这蠢奴才气得面色铁青,方才若非逸琳梦魇啼哭,奴才将他唤去照看,这卑贱的奴婢说不定就得逞爬上他的床。 此时她还丝毫没有悔过之意,还在信口雌黄,若非念在那半个馒头的恩惠,此时他盛怒之下,已然将她斩杀。 “滚去辛者库!”胤禛朝着还在装腔作势的年氏呵斥道。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年若薇绝望发现,无论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法逃脱原主的悲惨命运。 此时两个小太监奉命来将年若薇拖出去,她只颓然起身,赤足走下床榻。 “不必劳烦各位,我自己会走。” 年若薇裹紧身上的锦被,才走出没几步,站在床边的逸琳竟伸手拽着她裹身的锦被,一把将锦被扯落在地。 “一介罪奴,又岂敢用四哥哥的锦被。” 年若薇意味深长看一眼逸琳,今晚的遭遇,让她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逸琳肯定与那些宫女的死有关。 她双臂抱紧自己,赤脚踩踏着自己的尊严,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胤禛对年氏有些失望,他以为年氏和从前那几个妄图爬床,攀龙附凤的下作奴婢不同,他自嘲冷笑,自己甚至愚蠢到曾经信过她几分。 只不过此时她这幅决然离去的模样,让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瞬间壅塞。 年若薇走到廊下,苏培盛一脸悲痛难忍,将身上的袍子解下,披在她身上。 “小年糕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你来第一日,杂家就叮嘱过你,别肖想奴婢不该肖想的东西,你前头那几个宫女尚且尸骨未寒,你竟也重蹈覆辙,哎哎哎...” 苏培盛又气又急,连连叹气。 “苏公公,苏哥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在这紫禁城里,我唯一喜欢的只有银子,你是知道的。” 年若薇又气又急,匆忙贴近苏培盛,在他耳畔低声将今夜的遭遇,都告诉了苏培盛。 她不知道苏培盛会不会替她伸张正义,但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唯一可能帮助她的人,只有苏培盛。 在苏培盛将信将疑的审视下,年若薇连夜就踏上遣返回紫禁城的归途。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回乾西四所里收拾东西,幸亏苏培盛将她留在皇庄里的行李都交还给她,否则她只剩下孑然一身,再无长物。 辛者库紧挨着慎刑司,隔着一道红墙,时而有阵阵惨叫声传来。 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些,从踏入辛者库见到管事姑姑开始,年若薇就开始花钱不手软。 从管事姑姑口中,她大概了解到辛者库的具体职能,倒是与她想象的不一样。 没想到就连辛者库里的奴才,都有尊卑之分,旗人包衣奴才最尊贵,像她这种汉军旗的罪奴最低贱,就连干的活,也都是包衣奴才挑剩下的。 为了保护自己,年若薇刻意选择旁的奴才都不喜欢做的倒夜香的活儿。 因为倒夜香的活儿又脏又臭,还需大清早满紫禁城跑,去大小宫殿收集夜香,她不用花钱就轻松接下了倒夜香的差事。 在紫禁城里有钱能使磨推鬼,年若薇几乎花光了自己的积蓄,换来了一件向阳且门窗牢固的单间居所。 这日一大早,年若薇跟在两个小太监身后 12.第12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你叫什么名字?” 大阿哥胤禔眸中丝毫不掩饰惊艳的神色,一双眼睛黏在那勾走他魂魄的小宫女脸上。 “奴婢辛者库罪奴年若薇,专司紫禁城内倒夜香的差事。”年若薇刻意将倒夜香三个字加重语气,希望大阿哥听见这肮脏的三个字,能对她失去兴趣。 “哦,甚好,甚好啊。”大阿哥眼中溢出兴奋之色,连连称好。 年若薇跪在大阿哥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自己被饿狼盯上了,此时心急如焚。 她正准备借口离开,忽然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一只有力的大手,像钳子似的在她头顶揉捏起来。 这种暧昧的接触,让她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年若薇!爷记住了。”大阿哥说完,就收回手,灿笑离开。 直到大阿哥转身入了乾西一所大门,她这才瘫坐在地。 年若薇失魂落魄回到辛者库,慌张得甚至连午膳都吃不下。 此时她心事重重坐在水井边刷恭桶,抬眸竟看见苏培盛拎着食盒朝她走来。 “苏哥哥别过来,我这臭死了。”年若薇赶忙起身朝苏培盛跑去。 “什么臭不臭的,人中黄而已。谁没有啊!”苏培盛满不在意摆摆手,随意抓过一把竹椅子,坐在门边。 “你怎么来辛者库了?今儿歇息吗?” “没,杂家忽然想起来今儿是你生辰,你刚来辛者库也没几个朋友,杂家就趁着四阿哥歇息间隙,跑来给你过生辰啊。” 苏培盛说着就打开食盒,食盒里赫然是一碗猪蹄卤面和几个寿包子。 年若薇闻言,顿时感动得鼻子一酸,险些落泪:“苏哥哥,你的恩情我记下了,明年你生辰之时,我定亲手给你绣荷包。” “那杂家可记下了,生辰快乐啊,小年糕,你快吃吧,杂家得赶回去伺候四阿哥起身了。” “等等,苏哥哥,今儿我遇到了大麻烦。” 年若薇将今天遇到大阿哥的事情告诉苏培盛,心想苏培盛素来机敏,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办法,让她逃脱大阿哥魔掌。 “怎么办?我都恭桶不离身了,他仍是不肯放过我,这该如何是好?”年若薇绝望叹气。 “杂家知道辛者库里,有个传奇的罪奴叫艳萍,因为貌美,就被辛者库里的龌龊人惦记上了,可每回她都能安然无恙,杂家带你去找她取取经。” “苏哥哥你先回去伺候四阿哥吧,我自己去找她。”年若薇担心苏培盛回去晚了,会被喜怒无常的四阿哥责罚,连声催促他回乾西四所。 “不碍事,顶多被四阿哥责骂几句。”苏培盛二话不说,领着年若薇绕了大半个辛者库找人。 年若薇有好几回忍不住热泪盈眶,注视着苏培盛略显佝偻的身影。 她知道苏培盛是故意领着她绕遍辛者库,就是想让旁人都知道,她这个罪奴的靠山,是四阿哥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让觊觎她的歹人有所忌惮。 二人很快就在花房里,寻到了一名容貌艳丽的宫女,不知苏培盛上前去与那宫女说了些什么,宫女时不时将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很快苏培盛就面露喜色,朝年若薇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年糕是吧,听说苏培盛与你兄妹相称啊~” 艳萍忽然话锋一转,面色微怒。 “你可知道咱大清朝律例,严禁拜把子,凡是与他人结拜,则杖一百。若通过歃血为盟,焚香祭拜结拜,则一律按照谋叛未遂罪杀无赦。我现在就去告发你们,还能得十两银子呢。” 年若薇顿时急的直摇头,苏培盛为了帮她,竟然对外说他们是结拜兄妹的关系,如此深厚恩情,她何以为报,又怎能连累他。 “不不不,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苏公公无关,他与我没有关系,都是我诓骗他的,对对对,是我诓骗他,用把柄威胁他的。” 年若薇急的眼泪直落,却见艳萍竟然咯咯咯笑起来。 “逗你的,我与苏培盛相识多年,自然要考验考验你,看你值不值得救,幸亏你没让我和他失望。” “既然你是苏公公的干妹妹,那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小年糕啊,你莫怕,在这紫禁城里,咱们奴才的尊严和脸面最不值钱,若遇到对你起色心的主子,你是拦不住的,你只能让他主动厌弃你,方能有一线生机。” “谢谢姐姐赐教,可我如何让大阿哥厌弃我?若能有一线生机,我就是舍弃这张脸都愿意,可紫禁城里奴才自残是重罪,我不想连累家人。” 年若薇哽咽垂首,她记得原主的娘亲和哥哥年羹尧对她极好,若非原主任性想来紫禁城爬床,也不会来到这人间炼狱,她绝对不能再连累家人。 “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那我就教你一招,在紫禁城里,你若遇到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就恶心死他们,拉屎撒尿会吗?” “你就当着他们的面拉一身,若再对自己狠些,就将那些污秽之物涂满全身。” 年若薇登时骇然,心中悲切油然而生,她为自己,也为紫禁城里的奴才们悲哀。 “你若实在拉不出,就拼命抠自己的喉咙,然后再吐他们一身,接着把呕吐物抹自己一脸,但无论你选择哪一种冲撞主子的方式,最终都免不了挨一顿打。” “若你受不住,从了他们也好,至少能吃香喝辣,锦衣玉食,当个任人亵玩的小玩具也不错啊。” “好姐姐,我只想活得干干净净,我都听你的,可是若这些办法都不管用,又该如何是好?” 艳萍像看傻子似的觑一眼年若薇,忽然捂着嘴角轻笑出声:“如若你都那样了,对方还愿意与你亲近,那就是真喜欢你,说明你要享福了,还怕什么?” “对对对,艳萍说的极是,年糕,杂家知道你心气儿高,但大阿哥的确是个凶悍的主子,被他摧残过的罪奴,非死即伤,咱保命要紧。” “好,我记住了。”年若薇苦涩一笑,坚定点头。 “有劳艳萍姐姐,这是杂家一点心意,姐姐拿去御膳房买些燕碎吃。”苏培盛将一块碎银子塞给艳萍。 “苏哥哥,等我发月钱再还给你。” “你苏哥哥我不缺这二两碎银子,行了行了,杂 13.第13章 《四爷的试婚宫女(清穿)》全本免费阅读 一路上两个老嬷嬷不断叮嘱她们,今日来的都是皇子阿哥,无论主子提出什么要求,想对她们做些什么,她们都需乖顺伺候着。 老嬷嬷们甚至给她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宫女画大饼,说如果她们将主子爷们伺候舒服,指不定会被主子收房,将来还能当个侍妾格格。 年若薇不为所动,倒是有两三个小宫女春心荡漾,被老嬷嬷说得满面含春,甚至还将本就敞开的领口,扯得更露骨了些。 一行人踏入乾西一所,就有小太监将酒壶和托盘塞进她们手中。 年若薇端着托盘,远远地就看见主座上端坐着一袭黄袍的男子,那男子身穿明黄四爪蟒袍,腰间佩着象征储君之尊的明黄绶带,正是太子胤礽。 太子胤礽生的金相玉映,眉眼温柔恬淡,若朔风回雪,霞姿月韵,此时正在惬意享受歌舞。 年若薇偷眼环顾四周,顿时心下一沉,她竟看见四阿哥坐在太子右边下首位置,此时他恰好也一脸玩味看着她。 他今日身穿鸦青色错金银缂丝四爪蟒袍,腰间佩着皇子制式的绛色绶带,身姿挺拔,若修竹玉树。 此时他一双冷冽的凤眸正盯着她,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就像看垃圾似的,充满憎恶。 年若薇匆忙别过头去,不想再自取其辱。 可祸不单行,她转头又恰好与坐在太子左下首的大阿哥胤禔对视,他此时有些微醺,一双潋滟桃花眼,竟朝着她放光。 而大阿哥身侧坐着三阿哥胤祉,三阿哥是个书呆子,成日里醉心于舞文弄墨,面上都带着清雅沉静的书卷气,也是在场的几个皇子里,唯二算正常的人。 年若薇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能被分配到三阿哥身边伺候,可天不遂人愿,她竟然被安排到了四阿哥身边伺候。 年若薇苦着脸,默默跪坐在四阿哥身侧斟酒。 待到众人落座之后,殿内顿时丝竹绕梁,南府的舞姬们身段婀娜,开始轻歌曼舞。 年若薇谨小慎微,给四阿哥斟酒递水,推杯换盏间,四阿哥白皙的俊脸染上微醺之色。 此时几个皇子,包括太子在内,都借着歌舞和酒劲的掩饰,与身侧陪伴的宫女嬉笑调.情。 而年若薇就像木头似的,杵在四阿哥身侧不为所动。 酒过三巡之后,太子爷就被康熙爷派人请去乾清宫里,商议新年祭祀相关事宜。 待送走太子之后,大阿哥就坐到了主座之上,此时场间气氛也变得不再拘束。 年若薇偷眼打量众人,竟发现方才还视死如归的几个小宫女,此刻一个个都满眼娇羞,恨不得黏在大阿哥和三阿哥身上。 而四阿哥似乎有些不合群,正一个人喝闷酒。 “你....”四阿哥喝得有些微醺,倏然将手里的空酒杯丢到她手边。 “四阿哥请吩咐。”年若薇扶起酒杯,斟满果酒放到四阿哥面前。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年若薇心中苦涩,她知道四阿哥认定她就是个轻浮虚荣的人,她忍不住开口解释。 “该解释的,奴婢都解释过了,若有的选,您以为我愿意出现在此处,被您如此诋毁谩骂?奴婢只想活下去,难道想活命也有罪吗?”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你是不是以为,你穿着如此放荡的风尘女衣裳,就能迷惑住爷?” 眼见四阿哥嘴里说着嘲讽她的话,还故意伸手攥着她腰间的红绳把玩,年若薇怒极反笑。 “回四阿哥,不瞒您说,今儿是奴婢生辰,即便奴婢是做皮肉生意的窑姐儿,可能也想在生辰那天歇息一日,若有的选,谁不想干干净净活着。” “莫非...四阿哥您小小年纪就逛过青楼?否则如何得知奴婢的衣衫出自风尘女?” 年若薇捂着嘴角故意偷笑出声,反正今日注定凶多吉少,她索性摆烂得了。 “滚!”胤禛被年氏一席话噎着,顿时恼羞成怒,气得别过脸,不再看向这忤逆的奴婢。 此时老嬷嬷领着另外一个替补的宫女跪坐在四阿哥身侧。 “四阿哥,这奴婢蠢笨惹您不高兴,奴婢奉大阿哥命,将这奴婢领走。” 年若薇巴不得立即离开这乌烟瘴气,像个妓院的地方。 她满心欢喜急忙起身,却倏然感觉到腰间一紧,顿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腰间的红绳末梢,不知何时缠在四阿哥手腕上的十八子佛珠上。 看着四阿哥那副厌憎她的鄙夷嘴脸,年若薇气得抬手用力将红绳拽回来。 只听一旁的苏培盛低呼一声,年若薇垂眸竟看见四阿哥的佛珠被她生生拽断,珠子散落一地。 她顿时惊得曲膝跪在四阿哥身侧,将散落在四阿哥脚边的佛珠一一捡起来。 眼看四阿哥面色愈发冷冽,她犹豫片刻,解下腰间的红绳,将佛珠重新串起来,放在了四阿哥手边。 “滚!”四阿哥满脸怒容,扬手将手里的酒盏掷回托盘。 见四阿哥大发雷霆,年若薇也怂了,匆忙跟着老嬷嬷离开。 原以为老嬷嬷会领着她离开前院,可没想到老嬷嬷竟然将她领到了大阿哥身边伺候。 此刻年若薇又惊又怒,恨不得插翅逃离。 原本伺候大阿哥的宫女,此时正埋首趴在大阿哥腿上,年若薇靠近大阿哥身侧,终于看清楚那宫女在做什么之后,顿时羞红脸。 “过来一道伺候爷。” 大阿哥伸手将年若薇拽入怀中箍紧,她正要挣扎,忽而下巴被大阿哥捏得生疼。 大阿哥用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她脸颊上肆意摩挲,忽然又低吟一声,眼尾瞬时染上一抹餍足的嫣红欲色。 年若薇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恶心,正要找机会抠喉催吐,忽而被人抢先一步。 “咳咳咳咳,呕....”此时还在伺候大阿哥的小宫女被呛的连连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忍不住干呕。 “扫兴!拖出去杖毙。”大阿哥舒坦过后,就云淡风轻将袍角掸平,另一只手则在年若薇腰间抚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