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男配只想赚钱》 喜欠4亿 城市霓虹灯闪,已经接近深夜,路边灯光扑闪,晚间的风吹过无人街道。 居民楼里,房间没开灯,暗色一片,只有从窗外透进的光照亮屋内大致轮廓,细微的水流声不断。 一个人趴坐在浴室浴缸边,没有丝毫动静,像是完全睡着了一样,浴缸里的水流溢出,打湿衣服和长裤。 “嘶——” 原本趴在浴缸边的人突然动弹了下,之后是一连串的吸气声。 陈白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完全陌生的场景。 窗外陌生的景象,陌生的浴室……以及还泡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的手,手边的温水不断被染红。 “……” 眼睛闭上再睁开,依旧是不变的景象。 见了鬼了。 陈白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昏迷中,这些只是幻觉,但身上传来的凉意和痛感直接而生动地提醒他,这些应该不是假象。 他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地继承了父母的几千万债务,上个时候普通地倒在去打工的路上,下个时候就出现在这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倒下后的短暂时间,他的意识还在,能够听到周围的模糊的惊呼声,也能感受到脑子里似乎被灌输了什么奇怪的信息。 灌输的是一本书的内容,替身文学,里面的替身男配以他为原型,和他同名同姓同长相,欠债几亿,走投无路遂和大佬签订替身协议,上演虐恋情深的戏码。 不知道哪个人这么恨自己,恨到居然写了一本完整的书。 故事很跌宕起伏且离谱,但更离谱的在于,就在现在,就在浴缸边缘,放着的就是那份传说中的替身扮演协议,乙方已经签字,如果这里和真实的世界时间一致,那这协议上的日期还很新鲜。 新鲜,指就在今天刚签。 这位和他同名同姓的配角,在替身生涯开启前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而现在,自己似乎成了这个配角哥。 自己死了,但又活了,换了种离奇的方式活着。 至少目前还活着。 在简单理清全过程后,陈白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几个亿的债务。 “……” 欠的钱超级加倍,陈白一口气没喘上来,甚至想把手再往浴缸里杵两下。 失血过多,意识逐渐涣散,他回头环顾一圈,最终借着微弱的光看到了放在洗漱台之上的手机,从浴缸边到洗漱台边,用尽最后的力气拨通了120。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最终把手机推到了没被水浸湿的地方,整个人倒在了被溢出的水逐渐淹没的地面。 人能死,但手机必须活。 救护车从街道上疾驰而过,红蓝光亮闪烁。 “……” 陈白再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陌生的天花板。 现在已经大亮,鼻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他一转头,正好看到窗户外横斜出的树枝,上面的树叶颤颤巍巍,就剩最后一片。 门外传来响动,医生走进病房,刚好看到躺床上的人苍白着一张脸看向窗外树叶。 这场景看着无限凄凉,医生于是安慰说:“放心,抢救得很及时,就算树叶掉光了你也不会死掉。” 陈白感谢她的安慰并心平气和道:“没有,我只是在想我欠的钱比来年长出的树叶还多。” 医生:“……?” 这次连医生都很难安慰,例行检查后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昏迷再醒来,看到自己手上的缝合线,陈白就知道自己还在这个世界里,并快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就算他不认事实,欠款会认他。 他对现实接受良好,就当几个亿买了条命。 没有谁会比死过一次的人更明白生命的可贵。 昨天晚上抢救的医生很好心,还帮他把手机顺带带来了,就放在柜子边上。 等到医生做好检查,护士换好药离开后,陈白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拿起手机,下定决心查看余额。 好消息,还有一两万存款。 坏消息,欠债4亿。 好消息,因为书的设定不严谨,债款不逾期就不算利息。 坏消息,最近一笔逾期在明年,三百万。 “……” 没等医生来,陈白已经学会了给自己掐人中。 一条美好的生命差点就这么逝去,好在人中掐得及时。 在医院观察了几天后,陈白用最快的速度办理了离院手续。 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在经历了住院的洗礼后,更加地摇摇欲坠。 他凭着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居民楼在的地方,客观来说有点略远,于是斥巨资坐公交。 在回去途中,他查看了手机里大部分的信息,看到了配角哥和别人的聊天记录,了解了目前的情况。 配角哥在几年前签了经纪公司,大公司,并且客观来说外形条件很好,但是因为家里有钱,消极对待工作,于是被公司抛到后面不闻不问,到现在仍然是个十八线小演员。 结果突然家道中落,父母双双故去,住的地方从别墅换到小居民楼,到前不久,配角哥最后还是没顶住压力。 陈白翻通备忘录,看到了备注在下个月月初的【霍川】两个字。 霍川,这本书里的大佬,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对白月光思念过度于是找了个相似的替身,即以前的配角哥,现在的他。 “……” 暂且不论自己姑且还算是直男,只作为正常人来说,陈白一时间很难对这剧情做出任何评价。 公交车到站,他果断把这件事放在后面,收起手机,凭着记忆一路走到居民楼,上楼后掏出唯一的钥匙试探着开了门。 排水口被毛巾堵住,他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掉浴室里的水,避免其把什么泡烂造成不必要的财产损失,给这个贫穷的家再来一记重创。 清理完浴室,陈白在第一时间巡视了一圈屋子,清点自己现有的财产。 清点完毕,他再次体会到了配角哥想要死一死的心情。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有家具都属于房东,属于配角哥的算是值钱的只有电脑和一套已经落灰的直播设备。 这些应该是配角哥还在试图走明星生涯的时候添置的,是当时的顶配,很贵。他随手查了转手卖出的价格,看见低得令人发指的标价,眉头没忍住一抽。 这些东西没有被配角哥拿去卖钱果然是有一定的原因在。 手上的伤没完全愈合,暂时不能外出打工,在审视完现在的现状后,陈白暂时干回了老本行。 他在之前当过陪玩兼游戏主播,主要玩第一人称射击游戏,只是后来过了年纪,注意力和反应能力都下降,加上一些其他特殊原因,他转行去做了其他。 之前在签租房合同的时候,他发现他现在的年龄比实际上要年轻一些,还在能够吃这碗饭的时候。 秉持着能吃这碗饭就多吃一点的理念,陈白在安顿下来的当晚装上了没有卖出的直播设备。 电脑上有现成的直播和游戏软件,他能直接用。 配角哥在还没担上债务的时候挺爱玩,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两天一般都在游戏上。 喜欢玩,但菜,对方的段位和各种荣誉大多是请别人帮忙点亮的,花费还不低。 陈白划拉着,没忍住砸了一下嘴。 这些同行还是太没有职业操守。这活交给他,保证价格更低还能包得一排称号。只可惜配角哥没有遇到他这样的良心乙方。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原本花钱买上去的段位也掉了下来,几乎等于从零开始。 从零开始也行。 盘腿坐在椅子上,简单摸了两把回忆操作,陈白拿过一边的水杯喝了口水,调整设备,点开直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特殊服务 摄像头对准脖子以下,重点落在键盘上。 直播定位选在游戏区,新主播有稍稍的流量倾斜,直播间陆陆续续有了人。 陈白简单看了一眼,点开新一局。 之前摸了两把,操作是记起了,虽然不是很流畅,但不至于和之前一样差一点落地成盒,操控的人像在世活蛆一样在地图上乱爬。 一个小队五个人,分两队,一二三楼一起快乐离开,他是五楼,和四楼一起行动。 四楼是一个话多又密集的小哥,角色花里胡哨,是一个花里胡哨的移动靶子。 陈白还在复健中,操作都很诡异的两个人凑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绝配。 他现在段位低,但历史战绩好,按照特殊的匹配机制,这一把匹配的对手实力算是强劲,但他们两个靠着过硬的运气,一起存活到了游戏后半程。 一个小队五个人都存活了下来,在后半段嘎嘎乱杀。 三人小队负责乱杀,他们两个负责嘎嘎。 躲在建筑里,菜鸡小哥在周围不断的枪声中吱哇乱叫,陈白还在练习控制角色,对着墙反复端起半路捡来的枪又放下。 枪声连天的外面和安静的建筑里仿佛是两个世界,两个人甚至还能在这种时候吹水聊天,陈白还能顺带看一眼直播间。 意外的有不少人,比刚开始的时候多了挺多。 只是这些人留下倒不是期待他能有什么操作,只是好奇他们两个还能靠逆天运气苟到什么时候,弹幕有人猜在刷决赛圈前他们俩就得被一波带走,很自信地赌了一个金豆。 金豆是平台的一个小礼物,不贵,用来下赌注正好。 陈白依旧反复端起枪进行一个威胁墙壁的动作,抽空说:“提前感谢这位朋友送出的金豆。” 他这张嘴说不定开过光。 在提前感谢完金豆后,他们那乱杀的三人小队进入不利地形,被人一把子鲨了,完全没有救起的可能,五人队伍瞬间只剩两人。 建筑不能再躲,他们得走出去,就算是乐天如菜鸡小哥都没忍住捏了把汗。 他们从一栋建筑到了另一栋建筑,正好在划定的决赛圈边缘之外。 按照之前的枪声来看,附近应该蹲着个人。毒圈开始慢慢缩小,不出去会死,出去也有被人狙的可能。 直播间的人发出了无情嘲笑,满屏的【哈哈哈】。 陈白冷静看向自己的好队友,说:“兄弟我们是朋友对吧。” 菜鸡小哥肯定地说是。 “是这样的,”陈白说,“朋友你能站出去一下吗?” 菜鸡小哥不明所以但勇敢地站出去了。 然后不负众望地被秒了。 响起的枪声有两声。 一声来自躲在附近的敌人,一声来自陈白,系统里传来击倒提示音。 【发生了什么?】 【就喝了口水,刚才发生了啥?】 事情很简单。 在敌人锁定菜鸡小哥的时候,陈白按声音和小地图在第一时间转方向抬起枪,进行一个瞬狙,菜鸡小哥倒地的同时敌人也跟着倒地。 简单来说就是用小哥当了下活靶子,一换一。 【好阴险一个人类!!】 【好阴险但居然有些帅】 【真的很难想象这开枪的和之前是同一个人[皱眉猫猫头.jpg]】 【小哥走好,交友需谨慎[拍肩.jpg]】 小哥暂时不用走好,周围没有敌人,安全区就在一边不用着急跑,他被救起来了,成功苟到了决赛圈。 在扶起小哥的时候,陈白还顺带扫了眼左下小屏幕,很有职业素养地感谢了送出礼物的水友。 菜鸡小哥再次站起,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反而觉得找到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用处,从花里胡哨的菜鸡华丽转身为花里胡哨的诱饵,如此反复利用多次。 在进决胜圈前,菜鸡小哥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光荣退休。 大概是因为小哥祭天,这把最后赢得无比轻松。两拨人对枪,一死一伤,陈白在和直播间的水友唠的时候给伤者补了一枪收获人头。 直到屏幕出现吃鸡画面,直播间的很多人还没想明白这把天菜开局,最后到底是怎么赢的。 这一局没看懂,他们没走,蹲这再看了几局,越看越不懂。 这个人好像很菜,偏偏甩狙一枪一个准,但要说这个人技术好,又好像不大说得出来,毕竟他游戏途中还出现过手雷炸死自己的高级操作。 尽管每一局都状况频出,但今天靠自己也有靠队友,这几把居然真做到了百分百吃鸡。一直到直播结束,直播间的人还没想明白这人到底有没有实力,听到视频里看不见脸的人说明天再见的时候这才惊觉已经在这里不知不觉唠了两个多小时。 在说完再见后又收到了几个礼物,陈白统一感谢了,之后下播。 下播的瞬间,他靠在座椅靠背上后仰,慢慢转动了下手腕。 今天只是试着播了一下,手也拆了线没过多久,撑不太住,所以播得不久,但收益相对于新主播来说不错,算是超出预料。 在靠背上靠够了,他身体前倾,重新看向电脑屏幕,看到了后台多出的消息,在拆消息前顺手把默认id改成了【陈二白】。 后台收到的是平台发来的消息,询问签约的事,他简单敲了几下键盘,回复了。 在和平台走合同的这几天,陈白每天继续按时直播,直播时间稳定在了晚上和凌晨。 凌晨直播完睡得晚,他早上起来跟游魂一样,三餐里唯一一顿不是自己做的就是早餐。 又是一个睡不醒的早上,天气好,躺床上的人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就是照亮被单一角的阳光。 眯着眼睛从床上坐起,趿拉着一双拖鞋去到洗手间洗漱,洗漱完后套了一件外套,陈白就这么出了门。 楼下有早餐店,现在已经过了高峰期,店里没什么人,他买了两个包子提在手上,去了隔壁不远处的开锁小店,低头掏出钥匙开门。 这是他房东的店,之前从医院回来后唠嗑的时候对方得知他现在是晚上工作,于是正好让他来这里上班,上白班,平时只需要在有空的时候在店里坐一会儿,有生意上门就做。 这一行意外的好上手,他花了点时间考了职业资格证,直接上岗了。有工作的时候工作,没有事的时候他就在店里坐着,找目前能做的新工作。偶尔有人来问联系方式,他爽快地掏出了房东打印了但一直没有任何人加的工作号二维码。 在下午路过的人逐渐减少的时候,陈白关上店门,在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回去之前买了今晚和明天的晚饭需要用到的菜,拎着菜回了家。 配角哥不是能自己做饭的人,厨房空空荡荡,他从医院回来后添置了些东西,这才看着没那么的简陋,到现在已经能炒菜能煮饭。 饭后差不多到点,他洗了碗,擦干手去开了电脑。 电脑屏幕亮起,他一侧眼,这才注意到放在一边的平时喝的药已经见底。 时间还早,附近的药房应该还开着,暂时没有继续动电脑,陈白拿过手机和钥匙,穿上外套出了门。 药房还开着,他喝的药常见,有货。 痛失一百多块大洋,提着药走在萧瑟寒风中,陈白觉着全身里里外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透心凉,一双眼睛半睁着看向前方,之后瞳孔略微移动。 在这种老街区大冷天的晚上,冷风里居然还有人和他一样一个人走着,走进了旁边的居民楼。 是他住的那个居民楼。 进了楼,楼梯里的一道脚步声变成了两道,再之后又重新变回了一道。 陈白走在楼梯上,一手拎着药,一抬眼,看到了停下脚步站在楼梯尽头的人。一个男人,穿着身黑色外套,帽檐压得很低,正好站在了他隔壁的门前。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他那素未蒙面的邻居。配角哥的记忆里也没这个人,应该是不常住。 掏出钥匙打开门,陈白状似不经意问:“朋友没带钥匙吗?” 站在旁边的人下颔弧度利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冷劲,话也少,只回了声:“嗯。” 已经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心更凉,陈白完全没有被冷到,听到回答后眼睛瞬间就亮了,开门后迅速关门进屋。 楼道里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许斯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低头拿出手机。 这是祖父给他的房子,他这次过来是想找个留在这里的东西,钥匙应该是落在了拍摄地的休息室里。 休息室离这边有一段距离,只能让还在现场的助理找一下钥匙,下次再来。 “咔。” 在手机上的号码拨通的前一瞬间,隔壁原本已经关上的大门又重新打开。 光亮顺着门缝泄出,一张刚看过的脸再次出现,笑容真诚且热情: “朋友,需要特殊服务码?” 许斯年看过去,看到了对面的人碎发下亮得惊人的眉眼和从单薄外套里露出的的细长锁骨,眉头不自觉一皱。 在他拒绝之前,站在门边的人不知道从哪又掏出一个小本,说:“专业开锁,公安备案,快速无忧!” 语气是富有激情的播音腔,和推销广告学了个十成十。 小本是开锁职业资格证。 特殊服务,指上门开锁。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职业替身正在生成中! 陈白最终给自己沉默话少的客人开了锁。 确认房屋所有权,展示备案记录,开锁。他这一套流程清楚又明白,十分之专业。 “咔哒——” 安静空间里传来一声响,紧闭的大门打开。 陈白起身随意拍了下手,说:“承惠五十。” 他一边点开收款码一边唠:“原本应该再贵一点,但你是我邻居又长得帅,给你打个折。” 帅哥拿出手机支付了。 辛苦费到账,陈白低头看了眼手机,之后抬眼笑了下,果断收起东西退回到自家门后,在关门前一挥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再见,祝好梦。” 这个人原来真是正经的开锁人。 许斯年还拿着支付用的手机,就这么看着大门在眼前关上。 刚离开的人应该是有什么急事,门关得毫不犹疑,依稀还能听到迅速离开的脚步声。 只看了两眼,他移回视线,收起手机走进已经打开的大门。 陈白是赶着回去直播。 临时多了个开锁的动作,他回到电脑边的时候接近平时开播的点,简单调整设备,他刚好卡着点开播。 经过一段时间的直播,直播间逐渐有人按时蹲,刚开播后就有人进入,大多都是眼熟的ID。 【好准时的二白】 【每日一问,二白今天输了吗?】 【昨天又没有输,可恶,今天再蹲蹲】 【白啊,镜头看着有些歪】 “你们盼着人点好吧。” 陈白扫了眼弹幕,在等待进入游戏的时候一边和人唠一边调整摄像头。 屏幕左上角的小窗很明显地抖了两下,之后开始转动,看得人脑子一绕一绕。 【师傅别晃了!!】 【自己的掉段固然难受,但陈二白的升段更让人心痛】 【天旋地转,但是是电子版】 电脑屏幕已经进入游戏界面,陈白加快了调整的速度,说:“大家忍忍。” 他话说完,摄像头又开始大弧度摇晃,在某一个节点陡然上扬,顺着脖子往上,又堪堪在下颔出现前停住,重新回到平时的角度。 【可恶!差一点!】 【好奇二白长啥样,话说二白怎么不露脸捏?】 【好小子,这镜头转得是时候】 终于调整好角度,陈白这才收回手,顺带看了眼弹幕,笑说:“我长得没什么特色,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没什么好看的,就不看了。” 他点开游戏,问:“今天想去哪个地图?” 话题轻易被带过。 今天晚上作为耽搁了些时间的补偿,陈白多播了半个小时,下播洗漱之后直接往床上一躺,安详闭眼。 晚上睡得晚,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的时候,被窝里伸出的一只手精准摸到手机,床上的人直接闭着眼睛关了机。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躺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直到窗外阳光透进,对着眼皮猛猛照,尸体一样的人终于动弹了下。 “……” 不太转得动的脑子里闪过模糊的意识,突然意识到什么,陈白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满床找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手机。 手机还已经关机了。 一边等着手机一边翻身下床,他在第一时间顶着一头乱毛去了洗漱间。 现在是新的一月的月初,是配角哥原本约好的和霍川见面的日子。 他之前在看到备忘录后就记住了,昨天还特意设了闹钟以防睡过头。 结果这闹钟什么都没防住。 闹钟是八点半响的,他是将近十点起的,双方约的午饭,需要在十一点半前见面。 从这里去约好的餐厅需要一个多小时,坐出租会快一些,但陈白誓死捍卫自己的每一分钱,决定就坐地铁。 大脑还没有完全开机,系统已经自己运行起来,从洗漱间出来后,稍微把乱毛镇压下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 虽然对霸总白月光了解不多,但他大概能猜到出身高贵的白月光应该不会进行一个短袖加超市大减价的外套的混搭。 从衣柜深处找到了挂在衣架上的衬衫,再艰难地翻找出一件米灰色羊毛开衫,陈白迅速套上,拿过钥匙后出了门。 赶时间,但是没有忘记吃早饭,他下了楼果断奔向早餐店。已经过了早餐的时间,店里已经没剩什么早餐,店主卖了他一个原本留给自己吃的韭菜盒子。 客观上来说,韭菜盒子很好吃。 主观上来讲,陈白的开机迟缓的脑子终于开机成功,想起白月光这种生物应该不会吃韭菜盒子。 更不会在和人约见面前吃韭菜盒子。 “……” 面还没见上,他已经深切认识到自己这份还没开始的工作已经注定会结束在今天。 坚强地继续啃韭菜盒子,他边走边吃以至于咬到了口舌头。 约的餐厅在市中心,地标建筑的最高层,他坐地铁到的时候正好赶在约好的时间点。 好在霍总人忙事多,还没到。由专门的人引到座位,陈白没有看菜单,坐下后无所事事,转头看向窗外。 位置靠窗,这里是附近最高的地方,往下一眼能看到各种建筑和把高楼隔开的宽阔江面。江上大桥车流不断,桥下渡轮缓慢驶过,江水粼粼泛光,看上去一片祥和。 然后桥面上两辆车发生擦碰,祥和被打破。 两辆车的司机下车理论,一分钟不到后开始动手。陈白刚准备收回的视线瞬间就定住,身体甚至往前挪了些。 霍川是之后到的。 来之前临时有点事,他到得比预计中晚一些。 经理已经在等着,说另一个人已经到了,带人走向对方在的位置。 一边带路,他一边看了眼走在身边的人。 男人长得高,脸上没什么表情,穿着身黑西装,走动时垂感极佳的西裤像带风一样,压迫感十足。 霍川,名门掌权人,经理并不了解,只多少有听客人提起,知道这是个经常出现在财经频道上的人,洁身自好,花边新闻少。 花边新闻少的人看向坐在窗边的人影,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微的变化。 窗外是不断绵延的蓝天,单薄人影撑着脸侧垂眼看向窗外,衬衫白洁,过长的眼睫被光亮带出连片的阴影落在眼周。 像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对方转过头,那一双浅淡近灰的瞳孔看过来,像是一根冰针,直直扎在了人心上。 一步步慢慢靠近,直到站到桌边,霍川略微抬起手。在指尖快要碰到稍稍有些凌乱的碎发前,坐在座位上的人侧过身,刚好躲开了他的触碰。 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微妙的滞凝。 经理一时间很难做出任何反应,安静无声站在一边,耳朵高高竖起。 霍川收回手,低声说:“抱歉。” 坐着的人淡声说没事,经理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能跟霍总单独吃饭的人!这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这么淡定。 事实上陈白算不上淡定。 与其说是淡定,不如说是已经预料到结果所以无论遇到任何事都能无波无澜的平静。 从躲开尊贵的甲方的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份工作离到头又近了一步。 好在甲方并暂时没有立即对他进行现场解雇的意思,在他对面坐下,问:“到很久了吗?” 陈白尽量精简语言,说:“刚到。” 之前看热闹的时候不知不觉,现在回过神来,吃韭菜盒子的时候被咬到的舌头开始隐隐发痛,每蹦一个字就痛一下。 已经没觉得自己能接下这份工作,在痛苦后失去这份工作和减少痛苦后失去工作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今天注定白跑一趟,只是可惜刚才一打岔,吃瓜没吃完整,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刚好离开的救护车。 也不知道是哪个司机打赢了。 霍姓甲方意外地没有就他的话少表示任何不悦,问他想吃什么。 韭菜盒子的味道还在脑子里打转,加上需要虚假地安慰一下被咬到的舌头,陈·重度辣爱好者·白少见地点了口味清淡的菜。 以个人的口味来说,清淡约等于没有味道,秉持着对食物最基本的尊重,他硬生生吃完没味的肉再喝完没味道的汤,和甲方进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聊天。 在聊天告一段落后,他起身提出了去一趟洗手间。 从座位去洗手间的路上,刚好可以看到一台安置在角落无人使用的钢琴。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原本没人的钢琴边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才看到过的经理,他表情管理很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好,眉头死死皱着,说: “……刚才桥上的那场事故,你是说他因为和别人的车发生了擦碰,被打伤了所以不能来弹琴了?” 没想到刚才的热闹还能听到后续,陈白的脚步一顿,顺带多瞅了一眼经理。 反应这么快,看来经理刚才也在忙着吃瓜。 “那倒不是。” 另外一个人说:“张先生刚好路过,看得太认真结果摔了一跤,手刚好摔在栏杆上,被救护车带走了,应该是骨折。” 经理:“……” 陈白:“……” 原来被救护车带走的是这个人啊。 很难对整件事情进行评价,没有再停留,陈白继续走向自己位置。 回到位置的时候,他的甲方刚好收起手机,他听到了一句“等会儿再说”。 陈白瞬间明了,忙碌的霸总应该是要提前结束这顿饭离开了。 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工作也要结束了。 果不其然,在坐下后,坐在对面的人说:“刚才是个工作上的电话,有个急事。” 陈白点头,安静等待下文。 然后霍川说:“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这样了。” “了解。” 一份还没怎么萌芽的工作就这么结束,只希望这次的工作能得到一点辛苦费。陈白比了个ok的手势,后来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嗯?” 下次?下什么次? 霍川站起,视线从略微带着愕然的眉眼掠过,原本还算温和的脸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离开了。 这个人变脸还挺快。 霍川走了,陈白没走。 在送老板和留下吃还没端上的甜点间他选择了尊重粮食。一顿饭清淡无味,但免费,他不能浪费任何一点粮食。 吃下最后一口甜点,在经理路过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了什么,及时叫住差点从旁边离开的人。 听到有人叫自己,经理猛回头,看到的就是一张严肃脸。 这个表情他看到过,在之前投诉店的菜品的客人脸上。在第一时间回忆了店里今天推出的菜品,经理也跟着变成严肃脸,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陈白互道请问以示友好,说:“请问店里现在缺弹钢琴的人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凌晨两点,绝赞失眠 时机选得好,陈白成功试岗。 脱下羊毛衫,系上经理友情借来的领带,他坐在钢琴凳上,看上去像模像样。 不止看着像模像样,他甚至业务能力也意外的好,曲库堪称一句广泛,从有难度的练习曲到客人更喜欢的流行曲都有涉猎。 ——业务能力好是应该的。 在到这个世界之前,陈白已经做过不少这类的工作,十分之熟练。 有一对情侣入座,在男方送出一束向日葵花束时,他切了一首《 Sunflower》,切得流畅又自然。 收花的人听出来了,脸上的笑更显得惊喜了些,抱着花看过来。 陈白迎着视线,礼貌地笑了下。 笑容礼貌又温和,和之前的安静话少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有实力曲库丰富应变能力好,社交技能也点亮了,还能给客人带来意外的惊喜,站在不远处的经理也没想到临时找的人这么强。 他最开始实际上没抱什么期望。关系对等的通常是一个阶层的人,这个人认识霍川,手上肯定也不缺钱,出于各方面的原因,他让人上了,但实际上已经做好了把这当成让客人体验一把弹钢琴的心理准备,现在完全是意外之喜。 正常的钢琴师的工作时间是两个小时,今天开始的比平时稍微晚了些,但也有一个半小时,弹钢琴的人真就坐在钢琴凳上一直没有挪动过。 十足敬业。 试岗结束,陈白成功拿下时薪四位数的工作。经理无缝招到人高兴,他也高兴。 餐厅这边并不是每天都需要弹钢琴,只在周末需要,时间定在中午或晚上,会提前通知,工资月结。 吃一顿饭还附赠一份工作,陈白打从心底里感谢饭吃到一半走掉刚好给了他个机会的霍姓霸总。 感谢,但是他开始打算结束自己和这位送来新工作的甲方的替身工作。 经过这顿饭后,他终于完全意识到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无论从各方面来说。 上班时间结束,他重新穿回自己的羊毛开衫,打过招呼后离开餐厅坐上电梯。电梯下行,他翻找着联系人里的霸总号码。 霍川在离开之前说过,要是有任何事可以直接打这个号码联系。 这话中午刚说,现在就用上了。只略微思考两秒,陈白直接拨出电话。 “嘟——嘟——” 安静空间里只有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在电梯下到一半,他准备挂断手机的时候,电话对面的人接通。 开口却不是今天中午刚听到过的声音。 电话那头是霍川的私人生活助理,礼貌问了声:“请问您是?” 陈白报了名字。 “原来是陈先生。” 那边的助理已经知道他,听到名字后就反应过来,先是打了声招呼,之后说:“霍总现在刚好有事,您如果有任何事可以和我说,我之后会如实转告。” 陈白觉着也行。解约这件事和谁说都行,总之先试探一下口风。 “我……” 一个我字还没发声,对面哪边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您今天的薪酬共计12万元,这两天就会汇入账户,还请注意查收。” 一顿饭12万。 “……” 陈白肃然起敬,连随意靠在电梯墙面的腰杆都直挺了不少。 助理之后再问了一遍:“您打电话来有任何事吗?” “是这样的。” 陈白说:“我想了解更多关于霍总那位的信息,比如习惯偏好或者兴趣,越具体越好。” 话越往后说,他的腰杆越板正,态度十足认真。 他郑重收回前言。虽然不适应这份工作,但也不是不可以适应。 倒也不是为了12万,主要是想给霸总一点小小的慰藉。 那边的助理大概是没想到他这么敬业,被震慑到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应了声好。 他应完后对面人又说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听上去比之前的语气要认真了不少。 他侧耳仔细听,然后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道大胆又小心的声音: “请问12万是税前还是税后?” 助理:“……” 一时间有些哽住,助理说:“税后。” 一通电话到这里结束。 电话挂断,陈白在第一时间低头,怀着崇高的敬意把联系人备注从【霍川】改成了【财神】。 收起手机的时候电梯刚好停下。 在回家路上,他顺道去了一下图书馆。 从市中心到熟悉的老街区,他的手上多了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当今社会竞争激烈,当替身也需要极高的职业素养。陈白深谙社会生存之道,并打算从这个学起。 拿着书经过街边的时候,他瞅见开锁店开着,但里面没人,往旁边多看了两眼,果不其然看到了带着自己大孙子在隔壁商店和几个老板唠的房东兼老板。 房东也看到了他,一招手,让他过去一起唠,几个老板也热情喊他。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在这个老街区的称号从“每天不上班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人”变成了“进医院的那个小伙”。 小伙凑进老板堆,顺手摸了把房东的大孙子,这才得知这些老板们在聊隔壁的事。 他们说是隔壁老街被围了一半,隔隔壁那已经没用了的厂子也是,这几天每天都有人扛着东西进出,据说是有剧组要在这边拍戏,还是两个不同的剧组。 老板们在这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接触过这些事,尤其一来还来俩,他们看上去很感兴趣,还笑说能看到什么明星也说不定。 陈白也笑,笑完后房东想起了什么事,顺带告诉他,他那一直没住人的隔壁住人了,今天业主刚找他换了锁,看上去应该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他觉着房东说话的时候的表情有些怪,但不太在意,应了声。 一句简单的话背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上次他那邻居因为没带钥匙找他开了锁,这次直接换锁,他那邻居哥应该是彻底把钥匙弄丢了。 “这还有他要的两把备用钥匙,”房东暂时松开摸着大孙子的手,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说,“我做好了,但他晚上回来,我不在,就麻烦你了。” 他不常在店里待着,过了今天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再来,钥匙这种东西越早给到手越好。 陈白接过钥匙,没有在这里多留。 今天房东自己在这,他不用守店,再摸了一把房东的大孙子后就退出了几个商店老板的聊天群,正好有时间,打算回去看看自己刚借的新书。 上楼回家,陈白在掏钥匙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隔壁的大门,发现上面的门锁确实已经换新了,虽然和之前差不太多,但他毕竟近距离欣赏过,能看出差别。 可怜的邻居哥。 同情只一秒,他转身进屋,流畅带上门。 晚上还要直播,晚饭吃得早,下午实际上也就只有短暂的时间能够看书。已经接近平时直播的点,邻居哥还没有回来,陈白没有继续等,戴上耳机打开游戏。 今天一天没怎么休息,到这个时候精神已经有些不太好,在直播开始前他顺手倒了杯常备的黑咖。 游戏界面还在加载,直播间已经打开,刚开播就有不少人进来。 这两天进直播间的人陡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猜到应该是上了什么榜单,曝光量比之前大了些。观众数量增多,他还是平时那样,只是直播时长再往后多延了半个小时。 “好好好,大家好……在喝什么?黑咖。” 浅淡近灰的瞳孔看着左下角不断弹过的弹幕,陈白统一打完招呼后低头喝了口端起的杯子里的黑咖,眉头没忍住一皱,发出了真心实意的声音:“难喝。” 【最认同的一集】 【黑咖的受众到底是谁啊!每次喝都好想yue!】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黑咖![不可置信.jpg]】 【二白现在喝咖啡,今天晚上还能睡着吗】 陈白放下咖啡,扫了眼弹幕,说:“睡得着,我是倒头就睡的那种人。” 游戏终于加载完,他的鼠标移向好友栏,说:“让我来找找,今天有没有小伙伴在线。” 【小伙伴,指诱饵】 【让我来找找今天又是哪个倒霉蛋被抓来当诱饵x】 【二白和他愉快的诱饵们(给被抓到的小伙伴点烟)】 随机抓取了一个在线的诱饵,陈白开始游戏。 喝了咖啡精神还行,今天晚上手感很好,段位上升,已经接近配角哥之前花钱请人帮忙打上的最高段位,他没有继续玩下去,依旧只延迟了半个小时下播。 接近凌晨两点,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只有从窗户角落传来的微弱的路灯的光。 看了眼收益后摘下耳机,关掉电脑,他在洗漱完后第一时间躺在了床上,倒头就睡。 灯光按下,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浅浅呼吸声。 “……” 几分钟后,倒头就睡的人翻了个身。 再之后,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躺在床上的人坐起,顶着一头乱毛在半空里静止了会儿,又重新倒下,倒头就睡。 倒头就睡,倒头就睡……睡不着。 躺在床上用过于兴奋的大脑冷静思考了会儿,陈白冷静做出论断。 今天的黑咖应该是喝多了。 睡不着,还有点饿。 今天晚饭吃太早了。 “……” 在继续躺着和起床觅食间,陈白选择睁着一双眼睛支棱着坐起。 —— 已经是凌晨两点,剧组里依旧灯光明亮,人影交错。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拍完,组里的人都松了口气。今天赶进度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导演和摄影师还有几个道具组的人已经开始撺掇着叫人一起去附近还开着的大排档吃个夜宵。 肚子还饿着,大部分的人都说可以去,有人看了又看刚从休息室里走出的已经戴上帽子的人,最后鼓起勇气问:“许老师去吗?吃夜宵。” 许斯年随手戴上口罩,深色瞳孔略微侧过来看了一眼,说:“不了,我还有点事,吃得开心。” 低沉声音透过口罩,听上去有些发闷。一群人就这么看着高大身影离开,他的几个助理在之后也跟着离开了剧组。 很自然地被拒绝了。看了眼出声邀请人的演员的表情,导演拍肩,说:“拒绝很正常,他一向不参与这些,这次记住了就好。” 许斯年,出身名门,绝对的天赋型演员,出演电影以来几年时间横扫各大奖项,是当之无愧的三金影帝。平时这位看着还行,只是冷淡了些,但还算随和,至少不会当众给人难堪。 但那只是出于良好的教养,实际上越相处,越能深刻地发现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能跨越的距离。 像一起吃夜宵这种超出工作范围的事,他从来不会参与,也不会答应任何邀请,在工作之外和其他演员的联系也很少,唯一会参加的只有杀青宴,但凡多合作两次,共事过的人都学会了识趣。 最后就是,他们确实很难想这么一个不沾烟火气的人和他们一起坐在大排档的塑胶板凳上的样子。 出了剧组,几个助理往另一个方向走。这几天都是集中的夜戏,每一点休息时间都珍贵,所以他们都选择在附近找个旅馆住,分路的时候和不和他们一起住旅馆的人打了声招呼。 走过已经没人的安静街道,许斯年直接上了居民楼楼梯。 楼道里有灯光,有些昏暗,但已经足够看清路。停下脚步站在房门前,他低头拿出钥匙。 “咔哒。” 在钥匙插.进锁孔之前,一侧传来声音,他转过头,视线垂下,正好和一双抬起的浅灰瞳孔对上。 陈白也没想到在这种大半夜居然还能等到他的好邻居。 睡不着,还有些饿,老街区也没有24小时便利店,他于是爬起来自给自足整点包子。这包子刚蒸好,他就听到楼道有脚步声,还在门边停下了。 实话实说,透过猫眼一看,要是不知道他这邻居哥就喜欢穿这样,他差点以为是遇上了什么试图入室的歹徒。 厨房蒸腾的雾气还在不断往外溢出,来不及顾这里,陈白迅速回到厨房去照顾自己的包子,转头对站在门口的高个邻居说:“你的钥匙好了,放店里不安全,老板让我给你,就在客厅桌上。我这边走不开,得麻烦你自己拿一下了。” 锅盖打开,原本就已经多到溢出的雾气彻底占满整个小厨房。雾气里坚强地探出了个头,说:“直接进来就好,明天刚好要打扫,不用换鞋。” 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许斯年看到了放在客厅桌面上的两把钥匙。厨房里的人还在雾气里积极奋战,说完话后很显然已经完全顾不上他。说了声打扰,他走进大门。 一道门像是一道界限,进了大门,轻易能够感受到铺面而来的从厨房逸出的热气。他去到客厅拿过钥匙,转过身的时候厨房的窗户已经打开,雾气终于逐渐开始消散。 “朋友这是刚下班?” 陈白用筷子把自己一手带大的圆滚滚包子从蒸格上拿下,顺带问从客厅里走来的人:“吃饭了吗?” 许斯年把钥匙收进口袋,应了声,说没有。 凌晨两点多下班,还没有饭吃,陈白向自己这位好邻居投去了同情的视线,问:“吃两个包子吗?刚包的。” 好邻居说不用,习惯性拒绝了:“回去还有点事。” 两点多下班后甚至还有工作! 作为之前一天打八份工的人,陈白深切理解打工人的难处,安慰拍肩。 他这位邻居哥长得有点过高,他拍肩还得把手抬高些,并不打算为难自己,所以拍肩也就两下,他之后迅速撤回了抬起的手。 再之后,好邻居获得了装着俩包子的盘子x1。 “把这带回去就可以边工作边吃了,”陈白略微思考,之后又嘱咐说,“盘子记得下次还我。” 在他这空得可怜的橱柜里,每一个盘子都是珍贵的。 还记得邻居哥回去还有工作,他并没有多浪费人的时间,交过包子后就放人走了,在大门关上前顺带说了句“早点休息”。 这倒不是关心的嘱咐,只是一句美好的祝愿,希望天下打工人都能早点睡觉。 大门关上,重新站在昏暗楼道,许斯年手上拿着不在意料之中的盘子,耳朵边终于安静下来。 没有厨房的杂乱声响,没有蒸汽,楼道里一片寂静,外面是浓黑的夜,这个时候他终于又重新认识到,这是凌晨两点的晚上。 凌晨两点,他的这位邻居没睡觉,在做包子。 “……” 钥匙插.进锁孔,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之后是带上门的微弱声响,楼道里重新恢复安静。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爆金币 夜晚安静,无声过去。 经过半晚上的折腾,陈白终于在三点多接近四点钟的时候做到了倒头就睡。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挂。 爬起床,正好用昨晚的包子当早饭,他套了件外套就出门,下楼的时候顺带看了眼手机。 为了工作方便,他和上次打过电话的助理加了微信,今天早上助理给他发了一份文件。 虽然身体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但是脑细胞还没醒来,暂时没有动文件,他重新把手机揣进兜里,掏出锁店钥匙。 今天阳光很好,锁店满室阳光,一片亮堂,他拉了张凳子坐下,身体碰上柜台后瞬间软化,懒散趴在柜台上晒太阳。 嘴里叼着包子慢慢啃,他顺手掀起左手衣袖看了眼已经愈合的伤口。 有些痛,昨天的强度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以后得想办法平衡一下。 伤口才见光,耳朵边传来脚步声,一道人影经过。 陈白趴在柜台上半睁着眼睛看过去,看到了穿着身灰色外套路过的人影。 个高腿长,帽檐压到最低,一眼邻居哥。把撩起的衣袖又放下,他嘴里还叼着包子,但并不妨碍打招呼。 叼着包子的人伸出一只尔康手,果然吸引了经过的人的注意。 那一张脸上唯一露出的深色瞳孔看过来,陈白伸出的手挥了挥,含混说了声早。 客观来说现在已经不算早,并且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已经睡醒的样子。 阳光明亮,趴在小店柜台上的人化成一坨,嘴里叼着疑似昨晚的包子。 翘起的发丝被透过的光染成显眼浅金色,一双眼睛半眯着,浅灰瞳孔没对上焦,但还在试图努力打招呼,看上去像是还没完全从睡梦里醒来。 半夜两点起来蒸包子,这个时候犯困实属正常。 看了两眼趴在柜台上的人和他还伸出的手,许斯年略微点头,回了一声“早”。 得到回应,趴柜台上的人终于满意收回了打招呼的手,顺手垫在了脑袋底下,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后,晒着太阳安详闭眼。 美好的上午从在店里睡着开始。 “……” “……好听话的光影,好漂亮。” “别说话,快拍,拍完咱还得回去。” 老街区的嘈杂声响逐渐清晰,一动不动趴在柜台上的人动弹了下,耳朵边隐约听到说话声,终于睁开眼。 补觉补到现在,一直不太清醒的脑子这下终于舒服了。 脑子是清醒了,但印象里的包子没了,似乎打过招呼的好邻居也没了,陈白一抬头,看到了站在店门边的两个小女生。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两个小女生手上拿着相机,相机镜头还对着这边,很显然是在拍他,被发现后动作僵硬,惊慌失措,连声道歉。 陈白倒不在意这些,打了个呵欠后从柜台上爬起来,一手支着脸侧笑了下,只说:“记得删掉丑照就好。” 他姿态轻松,笑得也随意,整个人在光下看着暖洋洋,看上去确实是不在意。 一个女生犹豫了一下,之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上前一步,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小声说:“要看看吗?都可好看了,没有丑照。” 陈白侧过头,给面子地看了几眼相机屏幕上的照片。 另外一个女生也走过来,他喜欢跟人唠话的习惯又冒出来,一边看一边跟人两个小姑娘唠。 原来这两个小女生是附近大学新传的学生,学摄影,需要拍人像,于是出学校来这边拍照。醒着的人她们不敢拍,又刚好看到睡得像是再也醒不过来一样的他。 看完照片,陈白给出自己的意见:“幸好我睡觉不流口水。” 两个女生都笑了声。 聊天很开心但没有唠太久,两个女生还有课,拍完照就得马上赶回去。 和两个女生说完再见,陈白之后终于正经上班,接了两单,顺带在有空的间隙接收了今早看到了但没有打开的助理发来的文件。 助理还真给他整理了白月光的一些信息。 之前灌进脑子里的书的内容成分十分复杂,配角哥主要是在和财神霍进行单方面虐恋情深,完全不在意其他,没有得到任何有参考性的信息。 他没想和一个同性上演虐恋情深,只想把自己税后12万一顿饭的工作做大做强。想要做大做强,就得充分了解白月光。 按照助理回忆,他印象里的白月光文静话少,是很柔和一个人,身体因为一些原因不太好,还有个很重要的一点是不喜欢和别人进行身体接触。 助理虽然没有明说,但陈白能够隐约推测出,这个别人,霍川也包含在内。 餐厅的时候他躲的那一下还躲对了。 一份文件翻完,在退出界面的时候,一个电话正好打来。 是房东,那边声音嘈杂,应该是在什么人很多的地方。 “小陈啊,我这边……” 陈白听对面的人说着,顺手扯过了一张纸,拿了支还能出墨的笔记下关键信息。 刚跑完两趟,又来活了。 这边有人想找开锁,给房东打了电话,但是房东现在在医院陪自己大孙子打疫苗,远并且脱不开身,所以让他去。 要去的地方很近,就在隔壁老街。 带着工具到了地方后,看到从街上横过的铁皮后,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听商店老板们说过这边有个剧组。 要开锁的似乎就在这里。 站在门口给房东留的手机号打了个电话,他简单说了两句。 电话挂断,手机还没来得及揣进兜里,他看到不远处关紧的大门打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跑出,从门里出来的第一时间环顾四周。 有那么瞬间对上视线,陈白正准备抬手示意,结果高瘦哥眼睛又径直从他身上略过,看向其他方向。 没找到人,高瘦哥低头掏出掏出手机点了两下,一边打电话一边再次看向四周。 陈白揣兜里的手机响了。 距离并不远,拿着手机试图打电话的高瘦哥也注意到了,视线终于重新看了过来,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疑不定,犹豫了一下,之后谨慎出声问:“……开锁的?” 陈白点了一下自己的工具包。 “……” 还真是。 知道开锁的老板叫了另一个人来顶班,但没想到竟然会找这样的。 挂掉电话,高瘦哥上前,在近距离看到碎发下的眉眼后眼尾没忍住一抽,不可置信说:“你们这行现在已经卷成这样了吗?” 陈白:“嗯?”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冲击,高瘦哥一时间没有继续细说,他也不问,只问起了哪里需要开锁。 高瘦哥带他到门口登记,之后往一个方向走,说:“是放道具的房间。” 高瘦哥就是道具组的人,平时工作之一是清点道具。放道具的房间的钥匙有两把,一把在他身上,一把在他头顶上的部长身上。他清点道具的时候临时有事,顺手把钥匙放房间里,结果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其他人不小心还是单纯因为吹风,房间的门关上了。 部长的钥匙之前借给演员充当道具用,借完后也顺手被当成道具放在了房间,然后和另一把钥匙一起被关。摄影组的轨道也借放在房间里边,等会儿就要用,两把钥匙都在里面,只能请人开锁,他找附近人问了最近的开锁店的电话,在第一时间拨通。 对于高瘦哥的遭遇,陈白只能安慰拍肩,说这是常有的事。 他一边跟人唠一边多看了两眼剧组。 “在找明星?”高瘦哥有了太多经验,已经很清楚进剧组的人通常想做什么,好心提醒说,“现在这个时候看不到,二组还在拍,一组的演员在自己休息室,不能打扰。” “那倒不是。” 陈白感谢小哥的好心提醒,视线从来往的劳动人民身上掠过,说:“我在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工作。” 他顺带问:“朋友,你们这行待遇怎么样?” 高瘦哥:“……?” 短暂安静后,高瘦哥终于开了口,但陈白没能听清他说的话。 因为有更大的声音盖过了旁边人的声音。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不远处的穿着件马甲的人,对方应该是在骂什么人,脸和脖子通红。 陈白心生敬佩。 这位看着应该有些年纪,居然还能发出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高瘦哥说:“那是导演,现在正在气头上,别去惹他。” 闻到了那么丝八卦的味道,陈白刚准备打的呵欠瞬间就憋了回去。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特别保密的事,高瘦哥就说了。他说剧组里有个演员轧戏,一个配角,虽然戏份不多,但有和主要角色的对手戏,之前就因为各种事情落了进度,终于来了后又串戏,演得完全不成个样子。 导演一气之下换演员,之前的替补都已经排了档期,只能重新试镜另外找人,现在的进度是抽空试镜了大半天,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 还有就是,在这种每一分钟都是在燃烧真金白银的时候,因为某个把钥匙放房间里就走掉的人,放道具的房间又打不开了,很有可能拖进度。 “……” 高瘦哥说着,痛苦地抹了把脸。 陈白安慰拍肩:“我会尽量开很快。” 他说开很快就是开很快。 被锁住的房间的锁是很常见的锁,不需要费太多功夫,三两下就能打开。 “咔哒”一声响,迎着高瘦哥的视线,半蹲着的人直起身,拿出手机,笑容真诚又灿烂:“朋友,承惠50。” 喜获欠款四亿的人永远在收钱的时候笑得最真实。 不远处,大音量持续输出的导演终于暂时停止了他的输出。 倒不是因为他没气了,只是二组那边休息一会儿,副导过来看看情况。 导演摆手:“能有什么情况,没一个能用的。” 片酬摆在那,贵的请不了,合适的没档期,便宜的又挑不出。今天抽空断断续续试镜了半天,都差点意思。 这次差的角色虽然是个配角,戏份少,但是重要,是和女主住同一条街上的病人,病弱但温和开朗,是个没多少镜头但是贯穿整部剧的人,演员用力过猛容易显得矫揉造作,放不开又没那感觉。 副导知道导演的想法,但也看得清现实,说:“将就一下用着,不能再拖了。” 他话说完,视线看向不远处街道尽头的人,一时间没有移开,问:“那个也是今天来试镜的人吗?” “什么,”导演跟着看过去,多辨认了两眼,之后顿了下,说,“不是。” 有辨识度的脸他见过之后就不会记不住。 道具组的人之前说过会找人来开锁,那边是放道具的地方,那个应该是来开锁的人。 然后他们就看着原本侧身半蹲着的人站起,向着这边略微转过身来。 身形清瘦,脸上的笑明亮灼眼。 唰的一声,导演站起来了。 辛苦费到账就离开,陈白被突然从一边冒出的导演叫住的时候已经拿上了自己的工具包,就差直接走人。 导演问他有没有兴趣试一下镜。 陈白只对钱有兴趣,他对自己有清楚的自我认知,联系上下文大概能猜到试镜是干什么。 知道自己什么钱能赚,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他婉拒了。 导演:“演一个温柔开朗的病人就好,试镜不要钱,免费,过了我给你开钱。” 陈白:“试试。” 两个人在某个方面一拍即合。 高瘦哥和副导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脑子终于转过来,高瘦哥终于想起进房间去拿钥匙,副导跟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两个人去看情况。 陈白跟着导演到了街道另一端。导演指着爬上了绿蔓的灰白建筑,说:“你上去二楼,那边有个窗户,看到了吗。” 这栋建筑是要演的病人的家,窗户后面就是病人的房间。他要做的就是上到二楼,在窗边写字,看到女主经过后推开窗,把写的内容给女主看,再笑一下就好。 只是一个试镜,女主不会真的来配合,他需要自己假装有女主经过。 陈白问:“写什么?” 导演看了眼时间,说:“写什么都可以,只要有这个动作就好。准备好了就能直接开始。” 陈白了解,转身进了楼。 虽然不是很懂,但他觉着除了开朗存疑外,这个人设和白月光十足的相似,或许能试试。 这栋房子看上去也是拍摄地点之一,一楼还堆着各种东西,铺的摄影轨道也还没拆。 绕过地上的东西,他上了二楼,找到导演说的房间。 说好的窗户边已经摆了几张纸和一支笔。站在这边往下看,能够很清楚地看到站在楼下的一群人。 摄影机就位,导演也在,周围还有不少人,像是真的在拍戏一样,肃静氛围很容易让人紧张。 但天生的社牛从不会因为人多就紧张,从某方面来说,人越多越容易发挥。 随手活动了下手腕,陈白闭眼再睁开,低头拿起笔。 窗户下,街道边,导演和一众人看到窗边终于出现了人影。 人影出现,代表试镜已经正式开始。 今天阳光很好,暖黄光亮照亮深色木质窗台,窗户玻璃有擦拭过的斑驳水痕,模糊了站在窗边的人的模样,只能依稀看出清瘦身形。 树影慢慢摇晃,时间都像是静止了,只有窗户后那支隐隐露出的笔平缓移动着。 “……” 缓慢移动着的笔停下了。站在窗后的人像是注意到什么,低垂着的眉眼略微抬起,放下笔。 窗户被推开,原本模糊的人影陡然变得清晰。窗边的人苍白皮肤映着阳光,那双浅灰瞳孔看向对面路边,视线跟着什么在移动,之后停下,隐约间像是亮了下。 站在下边的人不自觉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堆积的杂物。 副导看向导演,看到对方果然站直了些,表也不看了。 等到他们回过头的时候,支在窗边的人已经放下了笔,把手里纸张递出窗外,眉眼舒缓,浅淡笑了下。 木棉树影斑驳,平静无波澜,他们却莫名像是听到了树叶晃动的声音,似乎还能捕捉流云的形状。 有的人只站那就像是一阵风,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一众人视线不自觉看向楼上人手上递出的纸张,想要看清上面的内容。 【财神能多爆点金币吗】 【今天晚上整点烧麦好了】 第一句话被一条横线划掉了,只留下了底下的一句话。 众人:“……” 似乎在耳边嗖嗖吹的小风瞬间消失了,连带着那么点清新感也无了,瞬间落回现实。 他们不仅知道了对方内心深处最朴实无华的愿望,还顺带知道了这个人今天晚上的菜单。 让随便写写,这个人真就自由发挥,且十分之不见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香香软软豆沙包 一秒出戏,饶是导演也不太顶得住,没忍住抹了把脸,之后招手让人赶紧下来。 陈白下来了,下来后问:“成吗?” 导演说成。 成了之后就是具体的谈合同的事情。 导演之前说的给人开钱,实际上是指让制片给开钱。人是他定下的,片酬归制片管,合同也需要和制片方走。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陈白不了解行内的薪酬情况,想起了之前已经忘在角落的经纪人,在联系人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落灰的号码。 落灰的联系人不要扔,拍拍灰后还能用。 按照之前零星的一点记忆,他记得他这位经纪人业务能力还挺好,只是刚好遇上了不缺钱的配角哥,所以没能碰撞出激情的火花。 没想到他还自带经纪人,导演顺带问:“你经纪人是谁?” 陈白再瞅了眼联系人名字,说:“高千。” 配角哥之前一般是喊千姐。 导演眉头一扬,多看了他两眼,像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后来又想通了,扬起的眉头又缓缓落下,说:“财神不一定爆金币,但你的经纪人可以让制片多爆点金币。” 高千,行内著名经纪人,谈薪能手,手上的艺人带一个火一个,这两年据说已经不带新人,没想到无声无息签了个,还给他遇上了。 陈白给自己的爆金币能手经纪人发了条微信简单说明情况,信息发出没两分钟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可喜可贺,时隔这么久经纪人还记得他,并且似乎还没放弃他,问了具体的情况后表示会去和制片方接洽。 导演在一边补充了句希望尽快,陈白如实转告,对面人说好。 电话挂断,陈白获得了部分剧本。 导演说:“这些是有你的场景,在谈合同这几天先看看,记得至少过两遍。” 完整的剧本得等正式进组之后才能给到,现在只能先将就这个看看。角色换人,之前拍的片段也需要重拍,进度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后,到时候进组之后进度肯定会拉很快,对剧本没有印象会很难跟上。 拍摄也不是真正按照顺序来,会根据到时候的布景和其他演员来安排,很容易让人觉得混乱,导演没有奢望一个新人能很快适应,但至少希望对方对到时候要拍的场景有点印象,不至于现场抓瞎。 陈白低头看了眼手里不薄不厚的剧本,应了声好。 合同没定下来,他暂时还不算是正式的剧组的人,没有在这里久留,他和高瘦哥打过招呼,离开了剧组。 在回去的路上顺手又接了一个给被锁门外的倒霉孩子开锁的活,在工作结束后看了眼时间,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他果断改变了原本打算回店里再坐坐的打算,放下东西后去了趟超市。 他今晚整了心心念念的烧麦。 吃完饭后不久就得开始直播,他抓紧一切时间,在吃烧麦的时候顺手摊开剧本,大概浏览了一遍。 今天接的这个角色实际上比导演总结的要来得复杂很多。角色叫阿淮,是个和女主住同一条街上的邻居。和白月光不一样,他得的是绝症,之前绝望过也轻生过,借口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在一个巷子里用铁片割了腕,结果被女主碰巧救了回来。 救回来后经过一系列事情,他终于明白这条命不仅是属于自己,还属于关心他的人,之后改变了生活态度,积极面对生活,每天的目标变成了努力让自己活久一点。 剧本上面还有备注,说让妆造组记得在演员手上画条疤。 陈白:“……” 陈白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已经存在的疤。 刚好自带伤疤,不劳妆造组动手。 剧本继续往后翻,他看到了今天试的场景。 这实际是被救回来之后的场景,那个时候阿淮的病情已经恶化到发不出声音,想要跟路过的女主打招呼只能用写字的方式。 那张纸上真正的内容应该是【早上好】。 陈白瞅了一眼筷子上夹着的烧卖。 难怪当时那些人表情那么怪。 到这里剧本已经快要到底。 后面阿淮就死了,他母亲哭得昏倒送医院,离家近十年的女主受到触动,深刻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终于决心回家一趟。 和他有关的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之后就再不相关,也没了后续。 虽然不太了解这行,但陈白总觉着自己好像一开始就拿了个高难度的本。 最后一口烧卖吃完,他暂时合上了剧本,起身去视察厨房。 锅里还剩六个烧卖。两个夜宵,两个明早早饭,除此之外还多了俩。 于是晚上,上门来还盘子的许斯年拿着一双筷子和盘子来,又带着筷子和盘子离开。 唯一不同的是盘子里多了俩烧卖。 第三天是红糖馒头。 再之后是灌汤包,再再之后是豆沙包。 低头看了盘子里的豆沙包半晌,许斯年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问:“你想开早餐店?” 只是单纯乐于分享并且实际上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做的东西的好邻居陈摆手:“开早餐店要起可早,和我作息冲突了,附近没有空的店面,店面费也不便宜,我也没钱整那套设备。” 许斯年:“……” 这个人看来之前还真的认真考虑过,根据话里的内容来看,甚至还考察过。 跟人聊着,喉咙里还有一堆能唠的话,陈白低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时候不早,于是只能强行止住继续唠的欲望,和人说了再见,之后带上门。 大门关上,许斯年站在门前,低头看了眼手里盘子上的豆沙包。 被筷子碰了下,包子陷下,之后又缓慢回弹,胖胖软软。 陈白赶着回去直播。 他直播的时间从今天开始延长了。看过剧本,再和导演确认了,他有几个晚上的外景,并且在不同地方,不能一次拍完。意思是有几个晚上他应该来不及直播,所以只能从现在开始补时间。 目前他最晚已经挪到了凌晨两点下播,时间不能再后延,只能往前提。 戴上耳机,加载游戏的时候他顺手点击开播。 最近他的直播间莫名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形势逐渐变成了奇怪的大型赌博现场。 之前开播的时候还都是很正常的打招呼内容,现在开屏就是: 【赌狗又来辣!】 【哥几个又来无奖竞猜了?】 【赌今天输两把,输了这周整个周末不玩手机,纯学习】 【昨天居然一把没输,不信,今天还是赌输一把】 【我和室友赌的全赢,二白拜托了,输了我就得给他带一周的饭】 陈白扫了眼不断跳动的弹幕,落在键盘上的手轻轻敲了两下,笑说:“那我是该输还是该赢?” 输赢两党开始一较高下。 直播间的人数依旧在不断增加,陈白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尽快开始游戏。 他没有找到一起玩的小伙伴。平时一起玩的好友都没在线,唯一一个在线的已经进了对局。 找不到小伙伴,就只能自己玩。 时隔好久再次一个人单排,他再次积极寻找新的小伙伴。 一个队伍五个人,另外三个人认识,二带一一起走,刚好剩一个落单的和他凑一起。 天生社牛在第一时间就和人打招呼,并且得到了迅速且热情的回应。 声音还挺好听。 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能量满满的回应,陈□□神一振,鼠标不自觉移向添加好友的图标,看向屏幕右下角,说:“他好热情,我想和他做朋友。” 弹幕没有对他的朋友宣言做出任何评价,快速跳动着。 【轻舟!】 【轻舟和二白都开播,纠结半天选了二白,结果在二白这里遇到了轻舟[呆滞.jpg]】 【哈哈哈都是主播能不热情吗】 视线从弹幕上扫过,陈白:“轻舟?” 一句话带着七分疑惑三分摸不着头脑,直播间水友听出来了,这个人是真疑惑。 【好家伙,轻舟是热度榜一大主播啊二白!】 【都是一个频道的主播,二白你是真一点不关注哇】 【不关心轻舟,只关心我的赌注,这把有轻舟有二白,我就知道我赌输了(闭眼)】 知道了临时小伙伴身份,陈白把鼠标从添加好友的图标上移开,说:“哦,嗯。” 平时忙,他确实没有多关注这些,下播后倒头就睡,到点才会打开软件,之前大概是直播时间刚好错开,他没有从直播间的观众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如果对方是主播,考虑到对面观众的观感,那就不能和平时一样玩诱饵小游戏。 【二白肉眼可见地泄气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二白你态度差别不要太明显,就是只是想要一个诱饵小伙伴!】 【大主播?不,只是一个不能当诱饵的队友罢辽(摇头)】 三人小队率先离开,陈白和临时小伙伴选了个地点一起跳下。 这次没人陪他一起嘎嘎,他只能负责乱杀,和临时小伙伴合作起来进度飞快,手上不断收割人头。 进度越快越需要集中注意力,他话比平时少了些,只偶尔看两眼弹幕,再回两句。 【好家伙原来认真起来的二白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被迫话少,虽然惨,但是是真帅x】 【原来这个人不用诱饵也是可以狙人的!!!】 【二白的欢乐减少了,转移到了我脸上哈哈哈】 一个人影从视野里迅速闪过,条件反射一个甩狙,命中后陈白呼出口气。 果然还是诱饵小游戏更好玩。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阿淮 进入决赛圈,二带一小队嘎得整整齐齐,只剩下陈白和他的临时小伙伴。 打赏的标识不断闪过,他注意到了,但没有去看,临时小伙伴手起枪落远,处山丘又一个人倒下,他顺手解决了绕到背后的另一个敌人。 两个人的操作从头流畅到尾,这把赢得毫无悬念。 在游戏结束的前一秒,陈白往后一仰,手指离开键盘扶了把耳麦,笑了下,对自己临时小伙伴说:“朋友再见。” 这一声笑得真心实意,直接可感的开心。 【哈哈哈被憋坏了吧二白】 【这把说得最开心的一句话了属于是,二白你真的好好懂啊!】 【谁懂这个声音的含金量!没人觉得二白笑起来很好听吗!忘了录下来了!!】 【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录屏组已经就位】 游戏胜利画面出现,队内语音结束,一把结束后陈白迅速返回初始界面,往后仰的身体又重新靠了回来,把弹幕往回翻,感谢水友在之前送出的礼物,十分认真,十足敬业。 在他看着屏幕左下角感谢礼物的时候,右下角弹出了条消息。 是一条组队邀请,来自刚组过队的临时小伙伴轻舟。 还在一心一意感谢礼物的人没瞅见,弹幕唰唰提醒,他这才终于略微转动瞳孔,看了过去,鼠标也跟着移动。 小三角在拒绝和同意间反复横跳,刚停下来的瞬间另一条邀请弹出。 另一条申请来自之前上线了但在对局中的小伙伴。 嗖的一下,陈白点了同意。 瞅了一眼弹幕,他眯起眼睛,煞有介事地解释说:“大主播不缺队友,但是能和小伙伴一起玩特殊战术的只有我一个。” 【翻译成人话:想玩诱饵小游戏】 【哈哈哈刚从隔壁直播间溜达回来,这还是轻舟第一次邀请其他主播一起玩,被拒绝了一整个帅哥伤心】 【不愧是你啊陈二白】 【流水的轻舟,铁打的小伙伴】 终于跟自己小伙伴组队,陈白一边和弹幕唠一边和小伙伴唠,顺带再狙两个人,很显然乐了不少。 今天也是凌晨两点下播,猜总共输一把的熬夜党水友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到下播的时候直播间里还有不少人,大概是因为和临时小伙伴一起打了一把,带了些流量。 电脑关掉,摘下耳机,等到主机散热的声音也消失后,陈白耳朵边彻底安静了下来。 站起来后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略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把手机揣进兜里去洗漱。 导演已经在加紧安排他的戏,他明天上午需要去剧组试妆顺带围观一下拍摄现场,今天晚上需要早点睡。 他原本以为合同还需要一段时间,结果因为经纪人业务能力过于好,对面也确实急着用人,于是进度飞快,前不久开始谈,今天下午就确定了合同。 他不知道经纪人谈得怎么样,但是看导演的样子,对方应该让制作多爆了不少金币。 第二天的早饭是昨晚做的豆沙包,一种可以边走边吃的食物。 陈白毫不意外地差点睡过头,出门的时候脑细胞还没苏醒,眼睛也没完全睁开,也就一张嘴还在顽强地啃着豆沙包。 好在剧组离得近,刚好可以在约好的时间前到。 上次他来还是外部人员,这次再来已经成了内部员工。 导演和副导带的一组二组都在拍戏,暂时没有去打扰,有人带他先去试妆。 剧组有专门的化妆间,化妆师已经在里面等着,看到他后站起来笑了下,他同样打了声招呼。 给他上妆意外的轻松。阿淮是个病人,上妆主要是为了凸显病气,但实际上有的人确实是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加上习惯性熬夜,一张脸苍白,比真病人还像病人。 坐着的人五官天生优越,化妆师需要做的就是加深轮廓,让上镜的时候五官优势更加明显。 负责造型的工作人员是在之后到的,带来了一套衣服,说让他试试。 阿淮在剧里一共有三套衣服,按照之前的演员来选的,换人后导演看了半天,之后说原本的衣服不合适,让换了,时间短,她们按照导演的要求也只找到了目前这一套。现在换上试试,有问题还能改。 造型师拿来的是一套亚麻色家居服,宽松有垂感,外面搭了件米色针织羊毛开衫,看着舒适温暖。 陈白换上了。 化妆间里的灯光偏白,换上衣服的人披着针织外套,稍稍垂下眼,睫毛被灯光拉出一片阴影,手腕清瘦苍白。 原来真的有人只站在那,就像是阿淮本身。 短暂安静之后,造型师咳了声,问:“穿着还行吗?” “没有问题,”陈白笑了下,说,“比我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 他一笑给人的感觉就完全变了,窗外阳光照进,连空气里似乎都染上热烈的味道。 造型师也没忍住跟着笑了下,伸手理了下针织外套的略微皱起的领口,说:“一组要到休息时间了。” 一组休息,刚好是找导演的好时候。 化妆师要在休息的时候去给演员补妆,于是顺带把陈白捎上了。 只要一张嘴还在,社牛无论在哪都能跟人唠,一段路走完,陈某白已经和化妆师成功晋级为朋友关系并加上微信好友。 他们去到一组的拍摄现场的时候拍摄还没结束。 导演眉头皱着,周围气氛紧绷,化妆师低声解释说:“应该是这场NG多了。” 陈白点头,在一边就地蹲下,看向镜头后的演员。 现场气氛紧绷,演员也很显然感受到了压力,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熟练中透着紧绷。 导演喊停了。 没有再继续,他说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调整好状态后再继续。 安静的空间瞬间变得嘈杂。演员的助理上前递水擦汗避免妆花,化妆师也带着随身工具上前补妆,摄影师检查录下视频,场务在第一时间上前把布景还原,每个人都有事做,没人敢去触导演霉头。 ——撤回前言,有人上去了。 蹲在一边的人站起来挪了两步,之后又在导演边蹲下,打了声招呼。 导演看到人,视线最后落在衣服上,皱起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些,说:“确实这样更适合。” 陈白问:“刚才那是男主撕信被女主发现的那段吗?” “是。” 导演应了声,顺手从一边拿过一本剧本递过,递过的时候反应过来,说:“你怎么知道?” 完整的剧本他还在他手上,之前这个人手上应该只有部分有阿淮剧情的剧本和台本才对。 陈白接过剧本,道了声谢,之后笑说:“签合同那天不是发了个电子版剧本。” 话是这样说,但是实际上签合同也就是昨天的事,这个剧情已经是接近中间的片段。 导演身体稍稍坐直,问:“你看了多少了?” 陈白只伸手比了个短短的距离,说:“一点点,没多少。” 果然熬夜多看两眼剧本是正确的。 实际的拍摄现场和只是单纯的文字的剧本有一定的差别,在不了解剧本的基础上看拍摄现场,应该很难学到什么东西。 第二天有安排他的戏份,并且还不少,这一天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观摩,做到心里有数。 观摩活动到下午结束,他到点得回去做晚饭。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外出采购完急用品的新鲜出炉的好友化妆师,化妆师正好把手上不必要的东西交给他,让他帮忙处理一下。 不必要的东西是一张传单,化妆师接了,一时间没找到地扔,化妆间的垃圾桶已经爆满,没有传单的位置。 乐于助人的好市民陈接过传单,顺带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超市的宣传单。 超市的宣传单,一种俘获人心的利器。 “……” 视线从传单内容上掠过,原本懒散低垂着的一双眼睛逐渐睁开。 —— 另一处剧组,几年前已经停止使用的工厂里。 工作量增多,但效率也比平时高,提前完成工作,许斯年下戏,几个助理也能跟着提前下班。 现在时间刚好接近饭点,有助理问已经开始穿外套的人的意见,说:“许老师去吃饭吗?” 穿好外套后熟练低头扣上腕表,许斯年:“我就不了,你们去吧。” 助理猜也是,说了声再见后看着人离开。这几天下班的时间都接近晚饭饭点,他们每天都会问,每天都会被得到这样的回答,大概能猜到对方下班后应该是有什么事。 和助理猜的不同,许斯年没什么事,他只是单纯到点回去。 这个老街区走过几次之后就能记得路,每天都没什么变化。路过街道边的时候,他看了眼一边的开锁店,看到店门已经关上。 过了锁店就是居民楼。 踩着楼梯上楼,楼道里安静得只剩下规律脚步声。 他的邻居大概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每次在他走上最后一段楼梯的时候都能精准打开大门,蹦出一句晚上好,之后随机拿出一份可以当早饭的晚饭。 他一如既往走上楼梯。 这次楼梯走到底,隔壁大门没有弹开。 站在门前,侧眼看了眼旁边的老旧大门,许斯年收回视线,低头拿出大门钥匙。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AAA专业开锁换锁陈师傅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时候发出“咔”一声响。 和钥匙转动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从楼道传来的脚步声。 有些凌乱,像是挺急。许斯年转过头,看到了突然从转角出现的人。 傍晚的昏黄日光通过窗户斜照进,照亮浮动灰尘还有出现的人的扬起的碎发。 那双浅灰瞳孔看过来,很明显地一亮。 “太好了你在家!” 转角的人影三两步跨上楼梯,瞬间立在人跟前并握住人手,说:“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语气恳切,表情真诚,补充说:“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许斯年垂眼看向面前的人。 —— 阳光慢慢倾斜,从楼道到街道,耳边也从安静变为嘈杂。 “……” 站在超市前的汹涌人潮里,许斯年转头看向身边人,再次确认:“你一生一次的请求是希望我帮你买盒鸡蛋?” 陈白手里还捏着宝贵的宣传单,闻言肯定一点头,指着传单说:“鸡蛋一盒半价!要是没买到我会遗憾一辈子。” 半价,且每人限购一盒。 要是没买到,他会遗憾一辈子。 要是只能买一盒,他会遗憾半辈子。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有一个好邻居的优势。他再次感谢自己乐于助人的邻居哥,说:“感谢你救了我的下半辈子。” 乐于助人的邻居哥应了声。 事情就这么奇怪又顺利地发展成两个人一起逛超市。 进超市的时候,陈白选了能够装最多东西的推车,首先直奔卖鸡蛋的地方。 如愿得到鸡蛋x2盒,他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地扩大。 两盒不大不小的鸡蛋放在推车一角,周围还有大片的空荡地方。低头看了眼空荡的推车,许斯年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果然,已经买完鸡蛋,推着推车的人手里还捏着传单进行仔细研究,一边看传单一边推车,因为看得太认真险些引发撞墙事故。 “……” 推车最终交到了乐于助人的邻居哥手上,陈白负责看传单加带路。 略微压低帽檐,许斯年推着推车跟在带路的人后面,不时停下来,站在一边等着人买菜。 他的这位邻居看着年轻,但是生活经验很丰富,偶尔还会凑过头来和他悄悄吐槽说什么菜卖得贵。 他对这些没有概念,只看了一眼价格,安静听着。 在经过生活用品区的时候,陈白意外地停了下来。 他顺手拿了双拖鞋对着推车专员比划了下,觉着应该大差不差。 迎着对方投来的视线,他说:“家里只有一双拖鞋,你之后来玩的时候没有穿的。” 拖鞋被平稳放进推车。 许斯年没有猜错,推车空着进,结账的时候已经塞满。 东西太多拿不下,陈白只能斥巨资买了一个大口袋,勉强把东西塞进口袋里。 东西塞得勉强,他人提着也多少有些勉强。原本习惯性打算两手一起提,后来意识到什么,他选择让右手独自承担重量,提起口袋的时候人也跟着向着一边歪。 最后是好心的邻居哥提起了口袋。 手上重量骤然减轻的时候,陈白还以为是未知的神秘力量突然出现,或者自己口袋破了个洞,直到感受到手边传来的转瞬即逝的灼热温度,他这才发现是他的好邻居帮他承受了重量。 原本很重一个袋子,换了个人提后跟变了个模样一样,看着轻飘飘的,像是没什么重量。 从超市出来后原本还亮着的天已经近黑,路上已经亮起。 抬头眯起眼睛看了眼昏黄路灯,看得眼睛有些发痛,陈白又低下头,一侧眼,看到了好邻居提着购物袋的手。 大概是因为超市人多,比外面热了些,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挽起了衣袖,可以清楚看到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突起的青筋。 两手空空的人也试探着挽起衣袖,悄无声息比划了两下,之后叹了口气。 走在一边的人转过头,问:“怎么?” “没什么,”陈白慢慢放下衣袖,说,“就是觉得你一拳能打十个我。” 许斯年:“……” 许斯年一时间很难想自己这位邻居平时是怎么看他。 穿过街道,走上居民楼,等到走在前面的人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后,他把购物袋往前递。 打开门的人接过购物袋,之后抬起头熟练问:“你吃面条吗?” 又说:“你没吃晚饭吧。” 在超市买的拖鞋今天就用上了。 多了个去超市大采购的动作,今天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准备晚饭,陈白做了用时最短的鸡蛋面。 为了表达自己对好邻居的感谢之情,他甚至一个碗放了两个蛋,十分之奢侈。 之前大多是在门口进行一个食物的转移外加聊天,时间短,说不了几句话,现在面对面坐下,天生的话痨直接大唠特唠。 这次有机会,陈白终于想起来,问起好邻居的职业。 许斯年说:“演员。”他暂时住在这边也是因为这里离剧组近。 吃面条的动作一顿,陈白反应了一会儿,之后一点头:“原来如此。” 在这之前很少接触这一行的人,他眼瞅着对面的人一直戴着口罩,从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人感冒了还没好。 他撑着脸侧笑了下,说:“我刚好也在附近剧组打工。” 许斯年看了一眼他。 要是没记错,这个人已经有一份开锁的工作和一份在晚上进行的工作。 区区三份工,曾经一天打八份工的人十分从容,说:“只是到时候可能饭点的时候不一定能回来。” 他撑着脸侧,说话间宽松衣袖下滑,苍白手腕露出。 许斯年垂下眼,视线在显眼伤痕上停留了瞬。 注意到他的视线,陈白只随手把滑下的衣袖上拉,笑说:“之前不小心搞的。” 这种伤疤很难说是不小心造成的。 难怪从超市出来的时候这个人会有意识地空出这只手。 晚饭吃完,在好邻居离开前,陈白终于记得加个微信。 加好友也就几秒钟,许斯年看向好友栏里凭空越到第一位的【AAA专业开锁换锁陈师傅】,一时间保持沉默。 陈白揉了把乱毛,简要解释说:“换锁要包客人售后,这种名字他们有事好找。” 他最开始是叫开锁换锁小陈,在房东的指点下改成了现在的听上去更可靠的陈师傅。 好友加上,陈师傅把新鲜出炉的好友送出了门,在门关上前笑说:“下次有空记得再一起吃饭。” 新鲜出炉的好友回了句什么,但是楼道里传来楼上邻居下楼时的说话声,他没能听清,总之默认同意了。 一顿愉快的晚饭后是需要艰难早起的早上。 不仅需要早起,因为晚上没有准备第二天的早饭,陈白下楼之后还需要手动买早饭,边吃边赶往剧组。 他这每次去剧组不是在赶时间,就是在赶时间的路上。 导演说会赶进度是真的很赶,他昨天还是一个现场观摩人员,今天就满满当当排了大半天的戏,这或许还是考虑到他只是个新人之后的结果。 剧组有几个副导,负责他今天戏份的是试镜当天在的副导,只是导演大概是不放心,在一边看着。 早上没睡醒,但还记得拿剧本和台本,陈白坐在角落小马扎上最后过一遍台词的时候,导演也带着他那专属小马扎过来坐下。 阿淮虽然后期很难说出话,但大部分镜头都是有台词的,今天上午补的镜头都是有台词版的个人镜头。导演并不寄期待于一个刚入行的非科班新人能够念好台词,只问:“能记得词不?” 陈白:“记得。” 他记忆力还算挺好,只要是想要记的东西基本能记住。 要是记忆力差点,直播之前和之后的那点时间完全不够背台词。 只要能记住词就好,导演也就这么点要求,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松了口气,趁着场务和摄影组的人还在一起布置拍摄现场,说:“一定要记得词,要是临场的时候忘了,至少记得这句话大概的内容念两句,到时候配音也方便。” 陈白问:“是后期其他人来配吗?” 导演说是,说:“用原声肯定是更好,但是台词不是那么容易练起来,你刚入行,这边也不能勉强你。” 所以他一开始试镜的时候直接选的不用台词的片段,已经是打从那个时候就对台词这块做好了找配音的打算。 陈白问:“其他演员都是收原声吗?” 导演说是。 陈白略微抬起眼,看向周围不断走过的人影,也看到了向他招手示意的副导。 合上手里的剧本站起,他略微垂下眼,笑了下,说:“那试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12w大单再上线 现场布置完成,摄影机和灯光就位,身边有造型师进行最后的整理头发,陈白站在摄影机边,听着副导说需要注意的地方,略微点头。 所有准备就绪,他放下手里剧本,抬脚向前。 这一段拍的是阿淮从医院回来后的场景。 单薄身影在窗边书桌坐下,摄影师对着人迅速调整摄影机参数,之后对副导比划了下,副导稍稍点头。 整个摄影现场安静了下来。 坐在窗边的人动了,伏在桌案边,拿起放在一边的笔。 阿淮身体不行,不能和正常人一样去学校,但一直保持着看书学习的习惯,觉得有朝一日能用上,只是在知道自己患的是绝症后放弃了,现在从医院回来后,又重新拾起了这个习惯。 这几天阳光都很好,灿烂温暖,日光透过窗外层叠的木棉树叶照进房间,洒下斑驳光点,落在书页和人头顶上,暖色光亮和苍白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拿着笔的手细瘦,笔尖在纸张上划过,发出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响。 场外的工作人员适时带上门,木门发出一阵吱呀声。 这是一个信号,表示有人进入房间,可以继续下一个内容,开始念台词。 坐在窗边的人似有所感,略微转过头,像是在仔细听人说话,之后笑了下,说:“我在看《马布利选集》,第二个篇章挺有意思。” 明明是同一张脸,他笑起来的感觉却和平时完全不同,不那么灿烂到灼目,满满的具体可感的开心气息,浅淡了些,更显得温和。 坐着的人放下笔,合上摊开的书,说:“我看楼下的树芽发了,现在已经要入冬,我房里一直开着暖气,要是移到我房间里来,兴许还能活。” 青年的声音清透干净,咬字也利落干脆,声音配合着身体不好的设定,略微放缓了些,舒缓自然,听得人眉头不自觉一松。 第一个长台词就这么过了,意外的流畅又轻松,喊“过”的时候副导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这种有长台词的片段往往是NG重灾区,句子一长,演员容易舌头捋不清,还容易出戏,没半天拍不下来。 他原本已经做好拍很久的准备,没想到这条过得这么快,意外地节省了不少时间。 今天中午指定能按时吃上饭,说不定还能提前吃饭。 顺带配音也不用找了,一瞬间工作轻松了不少。 进展快,一上午,演员和工作人员的状态都好得出奇,休息的时候,副导看着和摄影机的储存内容同步的电脑上的影像,眼睛笑得眯起,半途有事离开现在又回来的导演也跟着在一边一起看。 看视频的人多,陈白没去挤,从镜头底下走出后的第一时间被化妆师抓去补了个妆,补完妆后往角落的小马扎一坐,呼出一口气,顺带拿比台本薄一点的剧本扇扇风。 拍戏看着轻松,实际上对体力的消耗还不少。 剧本还没闪多久,原本还在看影像的导演也搬着那专属小马扎在他身边坐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台词咋念得那么溜。 事情有些复杂,陈白于是精简说:“之前打过一些工,如此这般就成了这样。” 在来这里前他干过商演主持兼一段时间的游戏解说,也在一个朋友的剧团帮过忙,慢慢就练成了这样。练的结果不算是特别拿得出手,和说台词也不太一样,但好在有些微的共通处,他试着转化了下,看上去应该算是能行。 他干过,但是配角哥没干过,这些工作经验说了经不起推敲,所以他选择祭出模糊大法。 导演确实被他模糊到了,没想明白如此这般是怎么如此这般,也不去深究,只跟着一点头,说:“原来是如此这般。” 之后又说:“制片确实该多爆金币。” 场地费人工费器械费材料费,剧组一天花的钱都以万为基础单位,每一分钟流走的都是真金白银,一个NG少进度快还不用找配音的演员省下的钱远超那么点片酬。 还得去看其他组的状况,导演没有在这里留多久,之后又搬着自己小马扎走了。 陈白继续蹲角落看自己的台本。 上午是补的单人的镜头,从下午开始就需要和其他演员搭戏。 社牛无论走到哪都是社牛,只一个下午,社交小天才又喜提几个微信好友。上午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坐角落看台本,下午休息的时候就已经演变成了几个人蹲一起聚众唠嗑。 短短一个下午,陈白不仅知道了剧组里的陈年八卦,甚至连隔壁剧组的八卦也掌握得一清二楚。 具有求真精神的人在第一时间联系自己刚好在隔壁剧组的好邻居求证。 收到弹出的消息的时候,好邻居刚下戏休息,脖颈上搭着擦汗的毛巾,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后眼尾一跳。 【听说你们编剧和导演在一起了?】 “……” 一片沉默里,好邻居看向休息室里的助理。 注意到一侧投来的视线,捧着保温杯的助理转过头来。 —— 唠嗑到一半休息时间结束,陈白发完消息后还没来得及等到回复又到自己戏份,只能暂时放下手机,等到下次休息的时候再在第一时间查看消息。 他的邻居哥回他了,说【是】。 他笑了声。 一边的人听到他笑,转过头问他笑什么。 陈白利索发消息,一摆手,说:“没什么。” 八卦被证实的时候开心是真开心,下班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他伤心也是真伤心。 下班途中接了两个开锁的单,该进口袋的钱一分没溜走,这座城又重新多了个开心的人。 好邻居兼饭搭子今天晚上还有工作,也不能回来吃饭,没人陪自己一起吃,瞅着时间已经接近开播的点,陈白青菜配白饭,朴素地解决了晚饭后抓紧时间开播。 事实证明,超级打工人的适应能力无限大,经过短短两天时间,陈师傅完全适应了剧组的运作模式,在每日必备的几份工作中找到了平衡,偶尔还能和好邻居一起吃饭唠嗑。 忙也就忙最初那段时间,他镜头补完也赶上了进度,之后就闲了不少,有时候一天只用去半天剧组,周末照常去餐厅打工。 他只来过这餐厅没两次,居然有人还记着他,在店里和他打了招呼。 今天上的是晚班,天气不算好,傍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的建筑,从窗户望出去只能看到连绵不断的城市光亮。 今天晚上大概会下雨。 弹琴的时候顺带瞅了两眼窗外,陈白只希望这雨在他回家之后再下。 工作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同事好心提醒他记得带伞。 事实是今天出门着急的陈师傅压根没有带伞,能不能干爽地回去纯粹靠赌。 好消息,他下楼的时候没有下雨。 坏消息,在他走出大楼的瞬间,倾盆大雨在耳边砸响。 这雨下得比他继承4亿债务那天还大。 “……” 赌输了。 隔着重重雨幕,陈白陷入了短暂思考。 旁边就是便利店,里面有卖雨伞,在买雨伞和淋着去地铁站之间,他没有疑问地选择不多花一分钱,在思考的是怎么能够从这里最快走到地铁站。 思考的结果是没有捷径,他直接抬脚走进雨幕。 总之都要挨淋,早走还能早回去开会儿直播。 不断的雨水落在头上和肩上,激起一片凉意,身边是快速经过的汹涌人潮,陈白走在拥挤伞堆里,很难加快脚步,只能尽量靠向路边,走向伞堆没那么密集的地方。 平时很快就能走到的地铁站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的遥远。 路边不断有车辆经过,灯光晃人眼,照亮不断落下的雨丝。 一辆车缓缓靠边,停在了路沿,车灯闪了瞬。 —— 霍川办是办完事后顺路经过这边街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车外雨声庞杂,车内一片安静,只有电话的忙音不断响起。 这已经不记得是第多少次打电话,也不记得是已经有多久没有打通过这个号码。 耳边只能听到不断机械重复的女声,霍川坐在后座,有些疲惫地闭眼,伸手碰上靠近心脏的胸口。 助理看了眼后视镜,让司机暂时在路边停一下。 安静了半晌,在一片沉默里,后座的人终于出声,哑声问“他在哪”。 “他?” 助理先是一愣,之后反应过来,说:“您说陈先生是吧,我问一下。” 他拿出手机找到号码,在第一时间拨出。 号码拨出之后的瞬间,助理转过头,看到车窗外的路边,一道微弱光亮亮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感冒 电话接通。 车窗滑下,庞杂雨声涌入耳膜,助理看到站在路边的清瘦身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拿起手机。 他看了半天,这才奇异地看出那个姿势似乎是为了保护手机不被淋湿。 人可以淋雨,但手机不行。 助理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下,之后出声。 “……” 手机里传来不断的雨声和微弱人声,路边的人拿着手机,视线终于看向这边。 助理打开车门。 “哗啦——” 车门打开又关上,隔绝窗外雨声。 下了一趟车的助理拍了下身上沾染的雨水,转身给坐上后座的人递过毛巾。他下车的时候撑了伞,但该被打湿的还是会被打湿。 陈白接过毛巾,道了声谢。 车辆重新启动,驶入车流。 安静车内,微阖着眼的人睁开眼睛,看向坐在一边擦头发的人。 顶着一头擦得凌乱头发的人发梢湿润,过长睫毛上弯着水珠,将落不落。 那点水珠最后被毛巾擦去了。 霍川让司机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一个体贴的财神。 知道这份体贴不是给自己的,陈白没有多说,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颈上,只问:“这是去哪?” 霍川:“回家。” 安静了一下,他之后看了眼身边人已经被彻底淋湿的衣服,又说:“住的地方刚好离这边很近。” 像是在解释什么。 陈白笑了下,轻声说好。 坐在前面的助理看着后视镜,没忍住一晃神。 ……太像了。 上次和这个人见面还是在签合同的时候。当时他只是觉得长相有些相似,这次再见,无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太像了,稍不留神就容易被带进混乱里。 或者说,被带进混乱里只是早晚的事。 窗外光影不断闪过,向后掠去。 霍总说的近是真的很近。 公司在市中心,这位有钱人为了来往方便,在附近买了一个高级大跃层。 下了车,在电梯上行的时候,陈白默默计算着财神这一套房能管多少个他的300万小目标。算着算着有些心绞痛,他缓缓捂心口。 “怎么了?” 注意到他的动作,站在一边的男人低头看过来,问:“不舒服?” 陈白放下手,说没事。 电梯停下,大门打开,霍总的大跃层果然不出他所料,一眼看去灰白一片,透出来的全是满满的性冷淡气息,整洁得像是样板房。 很难想象这种人还会有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屋子有两层,私助和司机的房间在一楼,司机在楼下停车,助理进门之后在第一时间带他去了二楼的客房。 虽然有客房,但实际并没有客人入住过,房间能睡能住,但是没有准备任何换洗衣物,陈白于是获得了一套新的干净衬衫长裤用来应急。 这一套衣服来自财神霍的衣帽间。 这衣服拿手上总觉得不踏实,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过衣服,而是先问助理:“这衣服不用我出钱吧?” 助理莫名早猜到他会这么问,回答说不用,衣服是霍总点头说给的。 陈白小心谨慎:“要是有任何发皱破损污渍我也不会赔哦。” “……”助理抹了把脸,说好的。 顶着一头乱毛的人这才安心接过了衣服,顺带礼貌道谢。 洗了个热水澡,身上潮湿黏腻的感觉消失,世界上多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干爽版陈二白。 干爽版陈二白从浴室出来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走出房间,而是首先低头挽衣袖,挽完衣袖挽裤腿,十分之忙碌。 他往人群里一杵也算是一个突出的高个,但这财神大概是主角光环笼罩,和他邻居哥一样冒得高,还手长脚长,衬衫衣袖要挽几下才能正常行动。 挽上衣袖裤腿,他趁机掏出手机。 今天晚上很显然是要上夜班,他登陆了直播账号挂了休息一天的通知,之后返回手机主界面,这才发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是邻居哥发来的消息,在半个小时之前。 【带伞了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他笑了下,抬手打字: 【没带】 【今天晚上在这边附近朋友家住】 他发出消息的瞬间才发现对方正在输入中,发出后输入消失,再隔一会儿后,他收到句【好】。 回复的字数和输入时长不成正比,邻居哥很显然原本想要说什么。 好奇,但外面还有12w的大老板,陈白收起手机,打开房间门。 客房对出去就是二楼的客厅,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 脱了西装外套,霍川上身就穿着衬衫,深蓝领带松了一半,一只手松松拿着酒杯,放在桌上的手机亮着。 陈白一眼扫过去,看到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的界面,很有职业素养地没有细看,很快收回视线。 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坐在沙发上的人看过来,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之后喝了口酒,示意他在一边坐下。 陈白没有坐下。 他倾身倒过桌上温水,递到人面前。 宽大衣袖下的手腕细瘦苍白,握着水杯的手指指尖略微泛着红。 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霍川也就眉尾略微一动,表情不变,抬起头,淡声说:“你不是他。” 陈白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只浅淡地笑了下,说:“睡前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坐在沙发上的人一双深棕色瞳孔直直看了过来。迎着视线,他动作不变,又说:“希望能够快一点,我的手坚持不了太久。” “……” “咔。” 一片安静中,沙发上的男人放下手里酒杯,酒杯和桌面相撞,发出一声轻响。 悬在空中的水杯最终被接过。 陈白收回手,又慢慢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才的举动有那么点危险,但他还是做了。 霍川在之前也找过几个和白月光哥相像的人,那些人毫无例外几个月就下岗。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高薪的工作,前人们很珍惜,也很小心,努力不做任何出格的事。 他们下岗也是因为这份小心。 白月光不会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当不了一个好演员,他也没想干几个月就下岗。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递过水杯后自觉靠上沙发,陈白转头看向不断被雨水拍湿的窗户,说:“雨好像变更大了。” 他语气平常,像是平时聊天一样,另外一个拿着水杯的人喝了口水,应了声:“嗯,下大了。” 二楼客厅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窗外雨水不断拍打落地窗面,模糊灯光。 第二天上午,下了一夜的雨依旧没有停。 从陌生床上醒来,脑细胞缓慢苏醒,陈白在意识回笼后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看时间。 【9:36】 很好,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半。 昨天跟财神唠完后他觉着还早,回来后看了几眼新的曲子的钢琴谱,结果没能把握住时间。 闭眼再睁眼,进行了一个重新开机的动作,终于接受现状,陈白这才支着床坐起。 身上白衬衫毫无意外变得皱皱巴巴,但是因为不用自己负责所以没关系,他挽起滑下的衣袖,翻身下床。 ——有点不对劲,从各方面来说。 踩拖鞋跟踩棉花一样,站起来的时候视线也有些晃。 “……” 虽然还没有测温度,但陈白觉得自己多半是寄了。 走出房间,二楼没人,他下了楼。 楼下坐了个助理,听到动静后迅速转头,看样子是特意在等他。 助理告诉他说霍总已经去工作了,顺带告知他的衣服也送去了干洗,新的衣服今早已经送到。 助理短暂思考,之后又补充说:“衣服钱不会从您薪酬里扣。” 聪明的人已经学会了抢答。 陈白应了声,应声的时候才察觉出异常。 喉咙很干,沙哑,发声的时候还有些痛。 好的喉咙也寄了。 在确认自己喉咙寄了后,陈白的动作明显加快,迅速换了助理递来的衣服,顺带婉拒了助理提出的吃了早饭后送他去医院的提议,借了伞,在第一时间出门。 这边小区出去就是地铁,甚至不需要地图导航。 坐上回去的地铁,他在路上首先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他直截了当说:“导,是我,我感冒了。” “……”还没见过这么开门见山的,对面的导演还反应了一会儿,说,“是小陈啊。” 之后问:“是想请假吗?外面下雨,你今天的外景刚好取消了,通知应该已经……” “那倒不是。” 陈白说:“您不觉着我这声音刚好适合拍阿淮病情恶化后说话那两条?” 那两条一直搁置着没拍,喉咙一寄,刚好合适。 导演:“?” 再三确认人今天确实可以拍戏,导演挂断电话,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火速改安排去了。 从市中心回老城区,依旧是一个小时的车程。 导演的动作很快,拍摄安排很快定下。回到老街区,距离拍摄还有一段时间,陈白回了趟家,刚好可以换身衣服。 重新换上自己的便宜耐造家居服,他拿过钥匙,打开大门。 一起打开的还有隔壁大门,好邻居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没想到这么巧,陈白哑着一把嗓子也要习惯性打招呼,笑着说:“早上好。” 好邻居这次没有像平时一样回他早上好。 现在不算早,他看上去也不太好。 许斯年低头,深色瞳孔看向面前人,问:“你淋雨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征集令 邻居哥这一句听上去不像是个疑问句。 陈白伸手比了一丝丝的距离,说:“淋了一点。” 邻居哥没有对他比划的一丝丝的距离表达任何看法,问:“除了嗓子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陈白再次比划,说:“一点点的头昏,一点点的热。” “……” 迎着好邻居投来的视线,他手指间的那么点距离扩大了点,改口说:“可能是挺昏挺热的。” 许斯年唯一的看法是他挺会用修饰词。 面前的人眼眶红了一圈,浑身冒热气,看上去和“挺热”搭不上任何关系。 他问:“你家人或者朋友呢,有在附近的吗?” 冒热气的人虽然不明白他在问什么但还是回答了,说没有。 没有家人,来这个世界也就这么点时间,也没有住附近的朋友。 然后他看到自己邻居低下头,和他说了句什么。 —— 从家里出来后,陈白准时去了剧组。 打工多年,也遇上过感冒的情况,他已经有经验,知道自己极限在哪,只是拍两个镜头,他还撑得住。 负责他这两条的依旧是副导,导演特意过来看了眼他的情况。 有的人走路打飘,但词一念一个准,声音嘶哑,周围人听着,不自觉伸手揉自己脖颈,总觉着自己嗓子似乎也有些干。 演员顶着这种身体条件都要上,其他人也比平时更专心,不敢在这种时候搞NG,第一条一次过,美术组需要重新布景,演员原地休息。 化妆师趁休息的时候过来浅浅补妆,说:“你这状态该去医院吧。” 陈白点头:“下一条拍完就去。” 化妆师感受了下手上碰到的灼热温度,眉头一跳,问:“你一个人去吗?” 附近没有医院,最近的医院需要坐车才能到,这个人看上去不像是能完好赶到医院的样子。 “不是。” 陈白笑了下,说:“有人陪我去。” 化妆师看了他一眼:“你朋友?” “嗯,”一双桃花眼弯弯,陈白笑说,“一个特别好相处的人。” 第二条也一次过,该滚去医院的人在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打过招呼后离开。好歹八卦友情一场,化妆师不太放心,手上暂时没事,于是把人送到了剧组门口。 走路打飘的人说有人陪是真有人陪,大门打开,化妆师看到厚重雨幕里,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不远处。 个高腿长,穿着身黑色外套,一张脸隐进黑暗,在雨水里模糊不清,一身气质看着比这雨还要冷些。 只凭直觉,轻易地就能感觉出这是个很难接近的人。 他问旁边人:“这是你那个特别好相处的朋友?” 陈白也看到了人,闻言猛猛一点头,转头对化妆师挥挥手,说:“我先走了。” 他说了再见,之后撑着伞小跑着离开。 有的人发烧卧床起来不能,有的人还能蹦能跳,在雨里行动自如。 ——可能也不太自如,化妆师眼睁睁看着人跑歪,之后又重新正了回来。 那位特别好相处的朋友好像说了什么,两个人一起离开。 在最后离开前,走路打飘的人回过头再笑着挥了下手。 剧组大门又重新关上。 陈二白坐上了自己好邻居的车。 系上安全带,他整个人窝进座椅里,瞬间瘫成一坨,瘫成一坨后还不忘表达自己对好邻居用珍贵的休息天送他去医院的感激之情。 好邻居坐上驾驶座后就摘了帽子,建议他少说点话。 但对有的人来说,有人在身边但不能唠和眼看着卡里余额减少一样痛苦。 陈白用气音也要和人聊天,在等红灯的时候收获了一个邻居哥递来的保温杯。 他喝了口热水润嗓子,这才进入中场休息阶段。 没等他中场休息时间结束,车辆驶进医院停车场。 进到医院,挂号,看医生,一测,38.5度。 许斯年低头,看向曾经比划说只有一点点热的人。 病患揉了把头发,只能笑了下。 他发烧出汗过多,医生给他开了药,并让他去挂点滴。 陈白谨遵医嘱。 他去挂点滴,医生开的药是好邻居帮他取的。 无论什么时候来,医院的人总是这么多。 坐在座椅上,陈白一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撑着脸侧,看向周围不断来往的人群。 以前的这种时候他应该推着可移动的架子在取药的路上。一个人来医院在有些事上略微有些麻烦,但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也可以完成所有事情。 今天身边多了个人,他突然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一下子闲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个黑色人影从转角出现。 是好邻居回来了,手上还拎着取的药。 陈白拍拍身边位置。 许斯年看了一眼点滴瓶的情况,在人身边坐下了。 打点滴的时间漫长,一直聊天把嗓子聊冒烟,挂着瓶子里的东西也不定能去一半,陈白最终决定祭出杀时间利器,和邻居哥一起朴素地玩飞行棋。 一个房间四个人,骰子投到双数就起飞,四架飞机全部先到终点的人获胜,玩家可以互相把别人的飞机踩回老家。 在第一把游戏开始的时候,病患如是说:“这就是个小游戏,不上头还消时间。” 在第一把进行到一半,因为自己的飞机被别人踩回老家,疯狂撺掇身边的小伙伴去踩别人小飞机报仇雪恨的也是这个病患。 老踩病患的飞机的是黄方小黄,好邻居踩了下小黄,病患大仇得报,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这时候看上去挺精神,小游戏似乎比开的药还有用。 有用,但只在大仇得报的时候有用,自己的好不容易快要飞到终点的飞机再次被踩,病患往后一仰,虚弱地咳了两声,说:“好像烧得更严重了。” 许斯年:“……” 许斯年再踩了一下小黄。 后仰瘫在座位上的人又重新支棱起,对他竖起大拇指:“好像又好点了,妙手回春啊许大夫!” 许大夫笑了下,很轻的一声,又重新全身心投入不上头的小游戏的人没听见。 因为情绪起伏波动太大,在一把结束后,病患没能再继续玩大家都爱的飞行棋。 玩不了飞行棋,他只能坐着和好邻居唠。 医院里人多,温暖,耳边还能听到隐约的说话声和走动声,还能听到邻居哥的好听声音。 坐在座位上的人半睁着眼看向来往人影,视线逐渐模糊。 “……” 察觉到从身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轻,逐渐变得断断续续,许斯年转过头,看到了旁边人凌乱碎发下已经闭上的眼。 这是睡着了。 看了两眼后收回视线,他略微抬眼看了眼过半的吊瓶。 也就这么一个抬眼的功夫,肩膀一侧传来不轻不重的重量,不属于自己的细软发丝碰到脖颈,带起些微的痒意。 他抬起手,想要将人扶正,手刚一动,旁边那双闭着的眼睛的眼皮也跟着动了下。 “……” 许斯年最终没有再动作。 下了一天的雨在接近晚上的时候终于停了。 陈白再醒来的时候,原本扎在自己手上的针已经没了,吊瓶也没了。 他的好邻居站起来对他说:“可以回去了。” 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懵,他不明所以但点头,跟着站起身,回到了好邻居的车上。 直到系上安全带,他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看病流程已经结束。 有些没实感。他看了眼手背上的细小伤口,说:“居然睡着了我。” 许斯年启动车辆,侧眼过来看了一眼。 陈白说:“我之前打点滴一直没睡过。” 他说:“要是一个人打点滴,睡着了还挺危险的。” 打点滴睡着是一个很危险的事,稍微睡过头就有回血的风险,医院虽然有医生护士,但医生护士忙起来的时候不会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这些还是需要病人自己注意,尤其是独自打点滴的病人。他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所以一直很注意。 归结起来都是好心的邻居哥的功劳,陈白再次感谢自己的好心邻居的大恩大德。 好心邻居看了一眼他,说:“回去早点休息。” 坐副驾的病患点头,眼神真诚又正直。 早点休息是早点休息不了的。 昨天已经请过一天的假,陈白无论如何也要上播,在家门口和邻居说完再见后就回房间在第一时间打开电脑。 在电脑开机的时候顺手吃下医生开的药,屏幕亮起后他戴上耳机,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点开直播软件。 后台除开一众私聊外还有新的系统消息。 一个是之前遇到的叫轻舟的主播发起的他没看明白的邀请,另是一个主播征集令,专门针对他在的这个分区的有一定粉丝数量的主播,他也被包含在内。 他玩的这个游戏的世界赛刚结束,热度还在,平台趁机发布了这个征集令,想要赶一波热度。 征集令,简单来说实际上是一个比赛,只是是主播和主播之间的比赛,两人一队,自由组队,层层淘汰制,获得最后胜利的主播小队获现金大奖。 现金大奖后跟了一连串的0。 “……” 仔细再数了一遍现金大奖后跟着的一连串的0,陈白身体缓缓坐直,视线回到刚看过一眼的邀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小礼物 习惯性蹲直播间的水友们发现,某二白罕见地没有和平时的小伙伴玩诱饵小游戏。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陈二白多了一个野生小伙伴,直播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和小伙伴组好队的屏幕。 野生小伙伴叫轻舟,他们普遍认识的那个轻那个舟。 一瞬间,弹幕一条条往外蹦,刷得飞快。 陈白瞅了一眼弹幕,说:“因为一些不可抗力,总之我们现在有新的小伙伴了……嗓子?没事,有点小感冒。” 不可抗力,指现金大奖。 他同意了轻舟的邀请。很多主播有工会,组队的时候自然和公会里的人一起组了,所以没有小伙伴的身为独立主播的舟找上了同样没有参加任何工会的他,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最适合的大概也是轻舟。 虽然征集令只是主播间的比赛,不是正式赛事,但是既然能吃上这口饭,参加的主播多少都有点本事。这种比赛不仅要考操作,也很考验同一队的人的配合。配合只能靠一次次合作练出来,在比赛开始之前,他大概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轻舟一起玩。 诱饵小游戏固然重要,但现金大奖确实难以割舍,小游戏只能忍痛放在比赛结束之后。 直播间的水友原本以为轻舟和其他小伙伴一样,属于流动小伙伴,每次直播的时候随机抓取,结果发现这两人互相成了直播间的常驻嘉宾,每次两人其中一个人开播,众水友就知道另一个人马上也要上线了。 事实证明话痨的潜能无限大。就这么几天时间,某二白成功蜕化,从专心玩游戏的时候很少有时间说话变成了能够一边狙人一边和小伙伴还有直播间的人唠,见缝插针地聊天。 起初轻舟的粉丝以为这位常驻嘉宾是个人狠话少的高手,后来终于认清这个人的本质,已经能够做到听到从队内语音里传来精准且快速的吐槽的时候能够做到习以为常并加入吐槽。 短短几天时间,陈二白直播间观众同时在线人数实现了翻倍,并且还在不断增长。 观众增加,但该停播还是得停播。 雨停了,最近天气都很好,刚好是适合出外景的日子,外景,并且是晚上的外景,在隔壁B市,当晚会直接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他回不来,只能停播。 在停播前一天的晚上,他下播后加上了轻舟的微信。 出外景当天不能直播,但要是下戏得早,他可以在酒店附近找家网吧练练手,加上微信好联系,比在直播账号的大堆私信里翻要方便很多。 加上微信,时间已经不早,放下手机后陈白麻溜入睡。 凌晨两点睡,早上七点起。 第二天醒来后,完全来不及光顾楼下早餐店,快要迟到的人在第一时间飞奔赶到剧组在的老街外的大路,刚好赶在导演来之前坐上了剧组的大巴。 隔壁市离这边不算远,出外景的人意外的多,还有各种器械,一个大巴正正好,一趟就能把人和东西全都一起带走。 大巴启动,狂奔上车的人终于调整过来了呼吸,掏出手机随手拍了张窗户的照片,告诉邻居哥自己赶早七并且成功的壮举。 早上七点,属于是树上的鸟都没睡醒的时候,他的邻居居然在第一时间回了他,应了声表示知道。 斜斜窝在座位上,陈白垂下眼,啪啪打字:【换个说法】 然后手机显示【对方输入中】,安静片刻后再弹出消息: 【很厉害。】 陈白满意一笑,发了朵玫瑰小表情后这才终于收起手机。 他在车上这段时间全用来补觉了。 这是他最后一个外景,拍完后所有的拍摄任务就算是结束。这里的镜头导演很重视,这次跟着一起来了,亲手把关,他得调整好状态,至少不能让问题出现在他这。 他的调整好状态,指睡好吃好,保持精神正常。 早上出发,到达拍摄地附近的时候接近下午一点,勉强赶上了饭点,一群人在酒店吃了饭,有工作在身上的人又坐着车去了拍摄地附近提前做好准备。 这次外景在海边,没有什么地方能当做临时化妆间,化妆师和造型师留在了酒店,在其他人去拍摄地准备的时候负责给演员上好妆。 他们说是负责所有演员的妆造,实际上这次来的演员就俩,索性就直接安排在了一个房间一起上妆。 陈白的妆最简单,需要花些时间的是女主的造型,从妆面到头发都需要时间。 造型时间就是房间里的人的唠嗑时间,把剧组的大大小小的八卦都细数了一遍,两个造型师终于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后就得去拍摄地就位。 今天的拍摄很吃时间,只能在傍晚太阳从海面上落下的时候,现在出发过去,时间差不多。 B市临海,从酒店出发后的路上已经能看到蓝色海面。这边多海滩,他们去的是其中的一个平时没什么人的小沙滩。 然后平时没什么人的小沙滩边全是人,拍摄场地外围了一圈的人。 好在现场有保安,从大巴上下来的人这才迅速通过了人群。 导演原本在摄影师边看着调整镜头角度,看到他们来后一招手,等到距离拉进后说:“拍摄用地的申请下来是下来了,但这边情况你们也看得到,拉不了铁皮,今天只能这么拍。” 外边不属于拍摄用地,他们不能驱赶围观的人,只能让其做到最基本的不准拍照和不能大声喧哗。 今天女主角在,外边的人不会少,只会越来越多。 在这种条件下拍摄比平时在剧组的时候的压力大不少,再资深的演员也避免不了这一点,他能做到的只有事先说一声,让人做好心理准备。 陈白转头瞅了眼远处的黑色一片的人影,终于对平时和自己唠八卦唠得起劲的人是个挺有名气的大明星的事有了点实感。 天色开始逐渐暗下来,围观的人不出所料越来越多,拍摄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工作人员的动作明显加快。 火红落日逐渐接近海面。 女主角和穿着身简单衬衫的人排排坐,看向忙前忙后的导演,问:“今天这是你最后一场戏?” 陈白笑着说是。 片酬在即,他这个笑发自内心。 女主也笑,说:“今天拍完了,导演应该会给你个小礼物。” 陈白略微侧过眼:“小礼物?” 女主说:“有名有姓的角色的演员杀青的时候他都会搞这套,到时候就知道了。” 喜欢搞点小惊喜的中年导演开始喊演员就位了。 今天拍的是阿淮死之前的戏。 几乎在老街房屋里四四方方的房间里待了大半辈子的阿淮最后睡在了浩瀚的天空下。 他名字里带水,却从来没有见过江河湖海里最广阔的大海。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说不出话,被病痛折磨得虚弱憔悴,连一贯的看书的习惯也保持不下去,却在有一天突然来了精神,对刚好来探病的女主在纸上写下想去看看海。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淮父扶着站立不稳的淮母目送着人离开院落。 女主带阿淮来到了海边。 浅色针织衫里套着件简单白衬衫,巨大的火红落日下,风吹动细软碎发,清瘦人影慢慢走向岸边。 —— 夕阳映红街道,花店里灯光明亮。 把摆在店外的花收进店里,李清州的手随意在身上特制的花店围裙上擦了两下,擦了后解下围裙,一边解一边说:“姐,东西都搬进来了,我先走了。” 柜台后在给花束进行最后的包装的人头也不抬,说:“今天又有两个小姑娘找我要你联系方式。” 李清州解围裙的手一顿:“你给了?” “没,”好姐姐把手上包装完成的花往前递了下,“帮我送下花,这边还有两个单,我忙不过来。” 她说:“就在海滩靠近岔路口那边,也不远,花不了多少时间,够你回去直播。” 李清州解围裙的动作只好停住了,伸手拿过花。 是向日葵花束,包装纸也是浅黄色,看上去明亮一片。他问:“单主电话呢?” 已经开始忙下一束花的人说:“收花的好像是剧组里的人,说是手机都静音了,有电话也打不通,你往那一站会有人主动找你的。” 之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别骑你那摩托,制造噪音,这么一个来回店里的车够用了。” 听着多少有些不靠谱,但李清州还是去了,用的店里的车。 地方很好找,甚至不需要他怎么去看,人最多的地方就是。 这看起来不是往那一站的事情。不挤进人群,剧组的人没可能看到他。 他挤进人群了,说了一路的“借过”,终于走到了人群最里面。 先是伸手护住手上的花,他顺着其他人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双映着落日余晖的浅色瞳孔。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开辟杂志新道路! 最后一抹光亮从海面上消失,湿润海风从海面上吹来,女主看着不断翻涌的波浪,说起这片海面和什么海洋相接,早上和傍晚都会涨潮。 知道不能说话的人给不了她回应,她转过头,说:“开始变冷了,我们该……” 在这片沙滩,再没有人能够回应她。 不远处,风吹动已经安静闭上的眼睛,坐在岸边长椅上的人像是在像每个过去的重复的日子里,看书看到伏在桌案上睡着一样。 “……” 空气里只剩下海浪翻涌的声音。 一种难以言说的沉寂从海边扩散开,沙滩边站了满满的人,却硬生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卡——” 打破安静的是导演的声音。 他看了几个摄影机里的影像,之后说:“过!” 周围的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小剧组里的氛围陡然变得轻松。 刚死了的人又活了,在第一时间去看突然情绪大爆发哭得不能自己的女主的情况。 拍摄结束,围观的人终于能够说话。在一众嘈杂的声音里,李清州手里拿着花,看到原本气势十足指挥全场的应该是导演的人偷摸溜了过来。 在对了收货人的名字后,他把花交过。 导演道声谢接过花束,转身就喊:“阿淮!” 李清州不知道阿淮是谁,但他看到蹲沙滩边上还在安慰女主的人抬起了头,向着这边看来。 “……” 交完花就往后挪的脚步顿住。知道自己已经可以离开,但莫名其妙的,李清州没动。 导演召唤,把情绪已经有所缓和的女主交给助理,陈白起身。 拍摄的地方打着光,还算明亮,靠近边缘的地方就暗下来,隔着一段距离,看什么都模糊不少。 直到走近后,他这才看到导演手上拿着什么。 是一束向日葵,在黑暗里依旧开得灿烂,给他的。 一双眼睁开了些,他接过花束,灿烂花束满满当当占了满怀,香味扑面而来。 导演人到中年依旧喜欢搞些小惊喜,但并不怎么喜欢说些不像自己的话,没有多说其他,只说了句祝前途光明,后来又想起什么,加上了句祝财源滚滚来。 陈白笑了下,听到后半句后脸上的笑容扩大,感谢导演吉言。 沙滩边上的工作人员在喊他们了,他于是跟着导演转身向着沙滩走去。 走到中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回了头。 视线对上站在人群里的穿着花店围裙的高个子男生,他略微侧过身,笑着挥挥手:“谢谢你的花,花很漂亮!” 海风吹起纷扬碎发,清瘦人影身上的衬衫也被吹起,背后是逐渐沉进黑暗的绯红流云,脸上笑容灼眼。 比怀里抱着的盛开的向日葵还要热烈灿烂。 ——李清州看着人离开,在人影走出一段距离后同样打算回去,却没想到对方回了头。 清浅声音顺着海风传进耳朵,视线对上浅灰色瞳孔,他也跟着慢慢抬起手,挥了下:“……不用谢。” 动作有种难以言说的迟滞感,跟敲键盘敲得啪啪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次抱着花的人是真走了。 戏拍完,剧组开始收拾东西离开,周围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 李清州重新坐上了花店的车,再看了眼剧组的方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刚才听到的声音有些耳熟。 好像最近每天都能听到。 沙滩上没了人,海风还在不断吹。 李清州回了花店。把车停在平时的位置,他进店摘下身上围裙,原本打算直接离开,之后又停下脚步,问柜台后的人:“姐,你知道阿淮吗?” 李姐抬起头:“哈?” “没事,”李清州说,“我上播去了。” —— 收工早,陈白和剧组的人一起在外聚了个餐。他工作结束了,但其他人明天还有工作,需要早点休息,聚餐后就各自回了酒店。 他没回酒店,直奔在来之前已经找好的附近的网吧。 花钱上网固然让人心痛,但为了大奖,他只能砸下重金。 重金,指几十块钱的网费。 打开游戏,登上微信,他给轻舟发了条消息,说这边准备好了。 对面的人回得很快。 两个人打了微信电话。微信电话在游戏进入对局之外的时候的也能聊天,能够一直保持交流,比队内语音好使。 现在时间还算早,轻舟那边没上播,还在准备中。陈白也不着急,刚好顺带把自己今天拍的花的照片发给自己的好邻居。 正发着,耳机里突然传来声音,他听见轻舟问:“你是在B市工作吗?” 在B市工作? 陈白略微思考,之后说:“不是,我在A市上班。” 他人虽然在B市,但只是过来取个景,明天就离开,其他的工作都在A市进行,准确来说应该是在A市工作。 他问:“怎么了?” 对面的人说没事,只说:“今天见到了一个声音和你很像的人。” 听上去莫名失落。陈白没有多问,只笑了下,说:“是吗。” 对面开始直播,涉及到隐私的话题到此结束。 已经看到了停播一天的公告,常年蹲陈二白直播间的人原本以为今天是没有陈二白的一天,结果没想到在轻舟直播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有的人没在,但又处处都有他的身影。 并且一众水友还发现,这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加上了微信,电话打得比谁都顺手。 美好的一天从打游戏打到凌晨结束。 从网吧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简单洗了个澡,陈白在睡前看了眼手机。 有新消息。好邻居回他了,还有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这个点邻居哥应该睡了,没有打扰,他点开经纪人的消息。 经纪人这段时间一直跟手底下带的其他人,这两天工作就会告一段落回到A市,想和他见一面。 消息来自五分钟前。 现在还在工作,看上去是真忙。 简单思考了一下后两天的安排,陈白回了句好,放下手机后火速闭眼。 第二天的时候依旧起很早,他飘着上了大巴,再次陷入安详睡眠。 车程几小时,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原本上车的时候困得不成人形的陈某□□神焕发,比车上所有紧接着要去工作的人都要有活人气。 精神好,生意也好,回来后一连接了三个开锁单,再次坐在小开锁店里,他继续看着之前没有看完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嘴角比AK还难压。 下午到点,他准时回家做晚饭。 只是可惜好邻居今天下午和晚上依旧有工作,没人陪他吃饭。 晚上照常直播,第二天上午,他比平时早出门,去见自己那特别会爆金币的经纪人。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个咖啡厅,他来的时候另一个人还没到,于是只能斥巨资点了杯咖啡,暂时先坐下。 等待的途中经纪人紧急发来消息说遇到了突发事件,会比之前约定的晚大概二十分钟到。 二十分钟的时间够看一个谱子,陈白心态很好,一手撑着脸侧,刚好趁这个时间看手机上的钢琴谱。 经纪人到的时候他正好一杯咖啡喝完。 经纪人叫高千,一个看着风风火火的人,进到咖啡厅后看到他,在服务员上前之前就向着这边走来,坐下后猛灌了一口白水。 她没看菜单,放下水杯麻溜点了杯黑咖了事,等到服务员离开后问起了在剧组的情况。 一句废话不带多。 陈白学着配角哥喊了声千姐,简单回答了,最后简要一总结:“还行。” 高千笑了下:“张导和我说下次有合适的本子还想找你。” 或许有客套的成分,但能让一个大导说出这种话,应该不只是还行。 陈白笑说:“给钱就干。” 高千仔细看了他两眼,说:“你好像变了不少。” 变了不少,不只是给人的感觉,还有说话的语气和气质。 陈白用笑容代替回答。 人都换了,那不得变不少。 高千喝了口服务员递来的黑咖,问:“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拍戏了?” 陈白言简意赅:“搞钱。” 高千眼睛顿时一亮。 两个人就共同的伟大目标成功达成一致。 目标一致好办事,高千当即从包里掏出一本杂志递过,说:“我刚才说的突发事件就是这个。” 她点了下杂志上的人物,问:“有兴趣拍这个吗?” 接过杂志,陈白揉了把乱毛,低头看了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粉毛二白! 高千在出发来这之前和这本杂志的主编见了一面,对方主动找上来的,这就是她在消息里说的突发事件。 事情说起来实际上有些复杂,还得从一个大学的文化节说起。 A大举办文化节,主编以杰出校友的身份受邀前往学校进行讲座,在开讲座的地方的隔壁有一个学院推出的摄影展,展出学生的摄影作品。 主编看到了学生拍的人物作品,一个老街小店里的人。 简单来说,主编看上对方的脸和气质了。 不知道主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总之经过多方辗转,最后找上了她,说是想要合作。 杂志是国内知名的时尚杂志,一种在现阶段基本拿不到的时尚资源,客观上算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般来说遇上了就不会拒绝。 但这次这个人不一样,这是曾经为了玩游戏拒绝送到手上的工作的人。 对这个人之前消极怠工的记忆至今十分清晰,并且这次刚好赶上才结束剧组的工作,高千在来之前已经设想过即将被拒绝的情况。 但在见面后,她觉着这次应该稳了。 在介绍拍摄方案前,她说了杂志社的五位数报价。 坐在对面的人抬起头:“接。” 声音利落干脆,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两个人成功达成一致。高千之后简单介绍了杂志方提出的拍摄方案。 拍摄的主题色是粉色,拟定月中拍摄,在杂志自己的摄影棚里。 造型师和化妆师暂时没定,但主编承诺会把关一下,有这种承诺在,质量基本不会太差。 “另外就是对面希望,如果能改个发色就更好。” 高千放下手里咖啡,说:“我不干涉,选择权在你。” 陈白揉了把头发,问:“粉色?” 高千点头。 陈白低下头,安静思考。 高千没出声,安静等着他的思考结果。 然后她看到安静思考的人重新抬头看过来,一本认真,语气凝重:“请问染发的钱是我出吗?” 高千说不是。 “啊原来不是吗。” 坐在对面的人瞬间放松下来,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一张脸笑得灿烂:“只要不是我出钱,什么色都可以。” 高千:“……?” 重点,在这里吗。 原来这个人刚才思考这么半天,是在思考谁出钱的问题。 陈白就没纠结过发色问题。他深谙打工人的处世之道,只要钱给到,什么都不是问题。 换毛的事情就这么定下,具体时间再议。 经纪人接下来还有需要接洽的工作,陈白也回去继续自己的开锁大业。 ——他原本是打算回去自己的开锁大业。 他错就错在在路上接过了商场的宣传单,并且因为在同样在商场里的咖啡店消费过,获得了一次抽奖机会,小小地参与了一下商场的抽奖。 他的抽奖运向来跟他的钱一样稀薄,这次却抽到了一张折价券。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难割舍得下。 于是在晚上的时候,好邻居下戏回家,在第一时间收获了几个香甜豆沙小馒头。 “是这样的。” 递过小馒头的人抬起手,领导拍肩,深沉道:“我抽中了一张火锅店折价券,双人餐。” 许斯年看了一眼搭在身上的手,没有多说,只道:“我周六休息。” 好邻居十分上道! 周六上午已经约好了去公费染毛,陈白于是和好邻居约了下午的晚饭。 有很大可能是用毕生抽奖运才抽中的折价券没有浪费。心情十分好的陈某白再多分了两个香甜豆沙小馒头给上道的邻居哥,祝人晚上睡得香。 周六吃完晚饭回来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为了保证直播时长到位,他这几天每天都延长下播半小时,直播间的水友不明所以但高兴,誓要和他比比谁更能熬。 每天延播半小时的后果就是他周六当天早上很难爬起,艰难挪动着起床后眯着眼几乎是用本能洗漱,脑子全程处于没有开化的状态。 好在没有开化的脑子在穿衣服的时候清醒了一下,顶着一头乱毛的人终于在即将穿上超市39.9元一件的T恤的时候想起今天要出门,临时换了一件白色连帽卫衣,揣上了手机和重要的折价券后出门。 要去的造型工作室在市中心,因为不是自己出钱,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只管照着导航去。 地方比他想象中要高级很多,并且不只有他以为的托尼老师和经纪人,几个人围着他开始进行严肃讨论。 卫衣很温暖,也很舒服,屁股底下的座位也很软,睡眠严重不足的人原本强撑着精神听他们讨论着,后来没忍住,直接闭眼。 他这一闭眼就是一个上午加中午,中途醒来过几次,配合完专业团队后又继续睡,再醒来的时候只听到吹风机在耳边嗖嗖吹。 暖风不断吹,陈白半睁着眼睛,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镜子里一坨白色顶着一坨粉色。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头顶上传来一声笑,有人对他说:“你终于醒了?” 陈白终于意识到那坨白色和粉色是自己。 闭眼再睁开,视线终于清楚,他略微抬起眼,看了眼镜子。 ——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他觉着没什么区别,但一边的经纪人和工作室的人已经掏出了手机对向他。 他不明所以但配合比起剪刀手。 经纪人让他把手放下。 于是他又把剪刀手放下了,顺带低头看了眼手机。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好邻居在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上班的地方和下班时间。对方开车,可以顺道过来接他。 陈白低头回消息。 经纪人问他:“今天下午有安排吗?” 他抬起头,笑了下:“和朋友出去玩顺带吃个晚饭。” 经纪人眼疾手快又拍了张,满意点头后收起手机。 一天至少两份工的粉毛的休息时间珍贵,在完事后的第一时间离开了工作室。 这边离定的商场近,步行就能走到,他没有让好邻居来接,选择自己慢慢走过去。 今天是周六,刚好天气很好,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 一路上受到太多注目礼,陈白将其归结于身上白色卫衣在太阳底下着实太过刺人眼,于是尽量挑着树下的地方走。 手里手机抖了下,他低头,看到了新弹出的消息。 好邻居到了。到了,但没有看到熟悉的车,他站在原地环视一周,之后低头拨通电话。 “嗡——” 路边树荫下,一辆车安静停下。 放在一边的电话响起,许斯年看了眼屏幕上的联系人,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清透声音瞬间响起。 那边大概是在边走边说话,气息并不十分平稳。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熟练解开安全带,压低帽檐后打开车门。 “我没看到你,等等,好的我看到你了。” “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我来找你。” 有的人话说到一半刹住了嘴,但胜似白刹。 许斯年侧眼看向路边一侧,问:“你在哪?” 手机里一时间没了声音,只有略微吹过的风声和车辆的鸣笛声。 “在这里!” 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出,而是从一侧传来,清透干净,直达耳膜。 许斯年侧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了从天桥的楼梯上跑来的人。 阳光热烈,浅粉碎发掠过眉眼,跑来的人身上的白色卫衣的帽子系绳跟着头发扬起,张扬又热烈。 风吹过,树影晃动。 树荫下,站在车边的人的深色瞳孔微不可察地一动。 粉毛三两步下了楼梯,速度快到像是近乎直接栽倒下去。 栽倒是没栽倒,但下来后也没能刹住车。 看着人影快速跑来,距离越来越近,在半米不到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跑来的人带起的风,许斯年条件反射伸出手。 然后在撞个满怀的前一瞬间,陈白堪堪刹住了车。 自控力十分之好,刹车系统十分之强悍。 “……” 许大影帝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陈白喘了口气,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满脸都是着陆成功的喜悦,说:“好险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小许同志 好邻居看着他,终于蹦出一个单字:“嗯。” 之后说:“下次慢一点,很危险,我在这不会走。” 陈白笑着说好,后来感觉到面前人投来的视线,抬起眼揉了把头发,问:“你在看这个吗?” 他说:“如此这般打工需要,好看吗?” 他只随口一问,没想着得到回答,说完后就开始低头掏兜,试图展示自己的折价券。结果手刚揣兜里,听到头顶上传来声音说:“好看。” 很简单的一句,十分符合邻居哥平时的说话习惯。 陈白抬起头,多瞅了两眼面前人,之后笑了下:“那就好。” 距离晚饭时间还早,按照原本计划,两个人应该是去商场附近的森林公园逛逛。 结果就在街上,一个耶吧边,粉毛走不动道了。 粉毛看了一眼店里向着这边疯狂挥爪的毛茸茸耶,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男人。 许斯年低头看过去,对上浅灰瞳孔。 “……” 陈某白如愿和自己的好邻居进了萨摩耶吧。 有的钱该省省,该花花。 进店埋进热情的毛茸茸棉花堆里,鼻间全是小狗味,粉毛安详闭上双眼,眼睛一闭一睁像是到了天堂。 天堂也有打工。 埋在耶堆里醉生梦死的人垂死梦中惊坐起,终于想起在离开工作室之前经纪人告诉他的让他平时多拍点照片备用的事。 虽然不懂备来什么用,总之他照做了。 于是好邻居变成了人形自走可移动手机支架,自带拍照功能的那种。 拍照的人里多出了一个店长。 店长表示如果愿意把拍的照片挂上一边的顾客合照墙,可以打八折。 陈白同意了,没有丝毫犹豫。 在耶总会里和所有的耶都玩耍了一遍,粉毛终于舍得离开,顺带获得了店里附赠的小钥匙扣,他和邻居哥一人一个。 从店里出来,他郑重地掏出了尊贵的折价券,觉着过程不够隆重,还自己给配了段bgm。 凭着尊贵的折价券,他成功入座独立小包间,好邻居摘下帽子和口罩。 趁机多看了两眼好邻居,粉毛竖起大拇指:“真帅。” 一顿饭吃得开心,中场休息的时候,陈白还顺带拍了张火锅的照片分享给小伙伴。 火锅雾气蒸腾,许斯年隔着隐约雾气,看了一眼放下手机后在座位上眯着眼睛瘫成一坨的人。 一顿饭吃完,再回去的时候果然已经不早。坐上邻居哥的车,陈白打开直播软件,挂了延迟开播的通知。 早上强制开机起床并且玩了一下午的结果是陈某白在挂完通知后坐在副驾上头一歪,整个人身体往下滑,直接睡着了。 司机许开车很稳,没有任何颠簸,他一路睡到了家楼下,最后被人叫醒。 “……” 脑子不太清醒,但凭着那么点些微的理智,粉毛没有赖在好邻居车上,挣扎着起身。 起身,起身……不太起得来身。 好像有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许斯年:“……” 看着车上的人不断折腾,许斯年打开副驾车门,弯下腰,一手支在座椅上,倾身解开了副驾安全带。 无形的力量消失了,坐着的人成功下车。 上楼的时候,呵欠连天的人是扶着栏杆走的。 陈白觉着这种状态不行,思考着等会儿搞杯黑咖。 顺着楼梯往上,穿过过道站在大门前,他转头和好邻居说了声再见,低头掏兜拿钥匙。 “……” 一秒清醒。掏了平时放钥匙的口袋,他冷静地放下手,又掏另一个口袋。 黑咖的事暂且不说,他现在可能该搞点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许斯年站在旁边,就这么看着人掏完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口袋,然后看着人沉默地抹了把脸。 有的人什么话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话都说尽了。 他问:“没带钥匙?” 旁边的人转过头来,笑了两声:“哈哈。” 这两声笑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陈白经过仔细回想,终于确定自己在找的钥匙应该还安静躺在玄关的柜子上。 大门钥匙在屋里,开锁店的钥匙也在屋里,开锁的工具在开锁店里。房东一直和他保持联系,所以他清楚地知道房东今天已经在女儿家里和大孙子玩,明天上午才会回来看会儿店。 要是找人开锁,今天开锁,明天街上就会流传“开锁的被锁门外找人开锁”的英勇事迹。 “咔哒。” 隔壁大门打开,好邻居一手放在门把上,看向他。 近在家门前却无家可归的人进了好心的邻居家。 穿上拖鞋,陈白感谢邻居的大恩大德。 虽然经常在门口唠,但他实际上还没看过好邻居家里面的样子,这算是第一次见。 这个屋子和这栋居民楼一样已经有挺多年的时间,家里的装潢是很久之前流行的样式,复古但不老旧,干净整洁。 好邻居带着他去了客房,说:“家政之前打扫过,被套都是新换的。” 他在看客房的时候,好邻居去给他找了换洗衣物。 今天在狗堆里埋了一下午,还吃了火锅,一身的火锅味,只能洗澡。 常年跟组的人有常备一套干净换洗衣物的习惯,刚好用在了这个时候。 陈白感谢好邻居友情提供的衣服,并在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猛猛卷衣袖卷裤腿。 卷完后一抬头,他这才看到同样洗完澡,脖子上还搭着毛巾的邻居哥站在主卧门口看着他,不知道已经在这站了多久。 忙碌了半天的陈师傅有疑问,也直接问了出来。 许斯年:“刚洗完。” 意思是刚站这。 陈二白觉着不是,因为他刚才看到这个人好像有那么瞬间笑了下。 但是口说无凭,他选择暂时跳过这个话题,弯腰拿过放在客厅里的手机,把之前的延播通知换成了停播通知。 在这边没有设备不能直播,刚好轻舟今天有事不能上号,他不用去网吧蹲到凌晨。 他的开锁换锁工作到晚上就结束,现在处于休息时间。 突然就闲了下来。 闲下来,并且时间还早,至少远远没到睡觉的点,他最后选择和好邻居一起朴素地玩之前玩过的飞行棋。 他选择玩这个的理由是游戏操作简单重复,很容易催生睡意,玩几把刚好到睡觉的点,精准上床睡觉。 ——这是他给出的说法。 实际上是,两把过去,穿着宽大衣服的人从原本的舒服陷进沙发里变成了怀里揣着个抱枕正襟危坐,眼睛瞪得像铜铃。 许斯年发现了,这个人的抽奖运差或许不是空穴来风。骰子六面,投到1的概率小,但在对方身上硬生生变成了极高的概率事件。 揣着抱枕,陈白操控着自己绿色飞机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往前挪,结果被瞬间追上的其他玩家一脚踩回了老家。 又一架小绿被踩回老家,他以头抢身边好邻居的背,撞了一下觉得不够,又再撞了两下。 撞完后他做出评价:“你的背好硬。” 许斯年:“……” 许斯年往前挪了两步,正好踩在其他玩家的飞机上,成功报仇。 抱着抱枕的人十分感动,撤回了一个准备继续撞人的头,十分甚至九分认真地说:“我以后只和小许同志下飞行棋。” 小许同志感谢他的信任并在再玩了两把后结束了小游戏。 再这样玩下去,有的人今晚不一定能睡着。 小许同志的决定拯救了一个差一点再次上头的粉毛玩家的睡眠。 觉得差不多到点,还记得好邻居明天有工作,陈白提出睡觉,回了房间。 到睡觉的点,但不是他睡觉的点,时间还早,明天有餐厅的打工,他躺床上,慢慢翻着手机里存的谱子,过了凌晨终于放下手机。 阴间作息的结果是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邻居果然已经出门上班,客厅桌面上放了把备用钥匙,配合手机上今早收到的消息,意思是他要是有需要可以用。 一个十分贴心的好邻居。 没动钥匙,在确认房东已经开店后,陈白径直下楼拿了开锁工具开锁,终于回到自己家。 回到自己家的第一件事是开机上播,把昨晚失去的直播时长和金钱找补回来。 上午的流量和晚上不同,现在也不是平时直播的点,他做好了没什么人的准备。 但开播后实际上进入的人数比意料中好不少。 游戏进加载页面,陈白一边啃从楼下买来的包子一边看弹幕不断弹。 【昨天没有轻舟,没有二白,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吗!】 【好阳间的时间,好阳间的二白】 【?二白终于舍得换衣服了吗,怎么感觉变好看了,虽然依旧看不到头(闭眼)】 【原来二白是有锁骨的!】 【这件衣服请务必半永久[合十.jpg]】 “正常人都会有锁骨的朋友。” 陈白啃着包子,看了弹幕后一低头,这才终于想起自己还穿着邻居哥的衣服,说:“半永久不了,这是朋友的衣服。” 他说着,顺带把略微下落的领口上拉。 啪的一下,水友们短暂的快乐没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好久不见的主线 游戏界面加载完成,进入到寻找小伙伴阶段,陈白一边滑动鼠标一边瞅了眼弹幕,试图为自己的亲爱的39.9正名:“我之前的衣服不也挺好。” 经济实惠,还纯棉耐造。 弹幕回答说:【这件衣服好看,你那衣服也挺衣服的】 没能为39.9正名成功,并且上午这个时间还是太过阳间,平时的小伙伴都没在线,陈白于是低头掏出手机点开微信,询问直播搭子。 他没怎么遮掩,也可能是忘了镜头开着这事,直播间的水友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的昨晚发的火锅的照片。 【原来昨天是背着我们吃火锅去了!好好好!】 【为什么要在没到午饭的时候给我看到这个!好饿!好想吃!】 【好好好,二白和轻舟背着我们关系变这么好了】 关系好,但没能得到一个置顶。 陈白一共俩置顶,一个是搞钱伙伴好经纪人,一个是好邻居小许同志,轻舟因为是最近联系的人,排在了小许同志下面。 轻舟同志很遗憾不能一起玩游戏。他现在在家里的店里帮店,手边没有电脑。 找不到小伙伴就只能单干,陈白放下手机选了快速匹配,期间瞅了一眼之前的弹幕,说:“火锅和朋友一起去吃的。” “对就是这个借衣服的好心朋友。” 匹配结束,快速组队成功。 一个人玩有一个人玩的玩法。没有一起行动的队友,他不用问别人的意见,直接漫山遍野乱跑,在奇怪的地方钻出给敌人一枪,还能顺带和弹幕唠。 “看不到?那边不是好明显一个人……几点下播,”敲键盘的人还有空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之后说,“下午三四点大概,晚上要去打工。” “打什么工?很普通的在店里弹钢琴。” 陈白笑了下,顺带给自己打广告:“A市里有需要的朋友可以联系我,等级专业,价格实惠,包满意,包售后。” 【反手举报打广告(bushi】 【限定A市啊,不能包全国吗[哭泣猫猫头.jpg]】 【好家伙原来你还会弹琴】 【话说一直好奇二白到底有钱没钱】 这是直播间水友的共同疑问。 说这个人没钱,但电脑顶配,账号能看出曾经猛猛砸钱的痕迹,钢琴练到专业级也得靠钱堆。说有钱,但除特殊情况外,这个人每天直播,风雨无阻,衣服挑经济实惠的来,除了直播还有额外打工,很难说是有钱的样子。 陈白扫了眼弹幕,言简意赅:“祖上阔过,欠债四亿,绝赞还债中。” 弹幕一连串的【哈哈哈】。 所有人都认为他进行了修饰性的夸大,在开玩笑,说他真幽默。 幽默本默抹了把脸,反手狙了一个偷摸靠近的人影。 上午吃了两个包子垫肚子,他中午搞了杯黑咖,直接略过午饭环节。今天开锁有房东在,他一连播到了下午,在收拾着出发去打工前下播。 打工的餐厅对雇的人的要求只有五官端正和正式着装,对发色没要求,他和平时一样正常上班,到点下班。 回去的路上,陈某白在地铁上短暂地思考了一下之后这段时间的安排。 集结令在昨天已经截止报名,今天出了比赛名单,后续的具体安排没出,但大概可以猜到是在后半月,刚好在杂志拍摄之后。 月中之后忙,之前的时间还比较空。 脑子里想着事,他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滑动着,界面从比赛名单跳转到了个人界面。 后台又有新消息。 他低下头,点进去看了一眼。 不是系统消息,是一些私信,他看了最顶上的一条,浅灰瞳孔从消息上快速略过,眼尾稍稍扬起。 消息来自一个叫【雨隹日青】的用户,和其他水友开玩笑的语气不同,很正式地问了他之后是否有时间,说是想请他在她母亲生日那天去弹钢琴,也说了报价。 平时会看弹幕,他对这个ID有些印象,知道这是直播间常驻人口。 直播的时候顺嘴打的广告居然真的有人听。 再看了眼消息里说的时间,他切屏瞅了眼日历。 —— 时隔多天,寒流来袭,A市又落了一场大雨。 即使在上午,天色仍然阴沉得像是在晚上。 夜班在早上结束,平时回去的路因为施工暂时封禁,许斯年离开剧组,绕了段路,从另一个方向往回走。 这条路刚好和剧组的其他人在的宾馆的路重合,同样从剧组出来的其他人跟着走在路上,脚步声逐渐和雨声重合。 助理撑着伞走在一边,看向安静走路的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许老师昨晚上的饼干是在哪里买的?” 周围的其他人听到声音,视线同样看了过来。 昨晚上通宵拍戏,坚持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快要饿炸掉。 结果常年不带任何零食的人却莫名有袋小饼干,包装朴素得甚至称得上一句简陋,但味道意外的好。 只可惜他们当时只吃到了两口,也忘了问在哪里买的。 许斯年说:“不是买的。” 这是昨天有的人历时一个小时的研究成果,这些饼干准确来说应该是头一批试验品。 今天这种天气很适合睡觉,昨天忙活了半天的人应该又会直接睡过去。 “?” 听人说完话,几个助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飞快思考了会儿。 不是买的,也不能是自己亲手做的,那只剩下一个可能。 助理说:“原来许老师家点心师傅来过。” 雨水落在地面上,远处传来一点光亮。 疑似点心师傅来过的人没有立即回话,略微抬起帽檐,碎发下的深色瞳孔看向一个方向。 助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几乎半隐在雨里的安静街道。 街道尽头有一家花店,暖色灯光照亮雨丝。 一个人影站在店门口,撑着伞,干净衬衫外套了件淡色针织衫,身形清瘦。 人影接过老板递过的花束后笑了下,说了些什么。 助理认不出来人,只觉着这人怪好看。 助理不知道,许斯年清楚,这是他那在上午基本见不到人影的邻居。 没有过多停留,接过花束的人在之后迅速离开了街道,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站在伞下的人收回视线,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 没有新消息。 助理问他:“是有什么事吗?” 许斯年收起手机:“没事。” “哗——” 手里还有花,带着花上地铁再下来,花估计得花干,陈白从花店里离开后,斥巨资打了出租车。车门关上,隔绝外面雨声。 他接了雨隹日青的邀请,今天就是约好的日子。 接单就要做全套,花是给对方今天生日的妈妈的,昨天就已经在花店定下。今天这雨下得太好睡,要不是闹钟的奋力呼叫,他差点又直接睡了过去。 好在今天的这单包来去路费,可以直接坐出租车,让他不至于在快要迟到的路上狂奔。 把花安稳放在一边,顺带啃了几块临时当做早餐的昨天烤的小饼干,忙碌的早上终于结束,他这才突然想起来还没给好邻居说今天会出门打工及广而告之他今天成功早起的事,第一时间掏手机。 结果手机掏到半路,他终于想起好邻居通宵拍戏,现在应该还在补觉,于是又把手机放下,安详闭眼。 早起的陈某人也补了个觉。 一觉再睡醒,出租车正好接近目的地,他低头给出资人发了条消息。 片刻的安静后,车辆在路边缓慢停下,司机转头看向他,表情看着有些怪,再次和他确认:“确定是木秋山1号吗?” 陈白睁眼,点了下头。 他反复确认过地点,应该不会错。 于是司机把他放下了。 “……” 下了车,撑着伞站在雨幕里,陈白睁着一双眼睛抬头看向隐在雨幕里的庄园。 视线略微下移,他还能和向着这边看来的门卫对上眼。 他终于知道司机表情为什么会那么怪了。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住这种大庄园,也很少有人来这种大庄园。 至少不会坐出租来。 掐花大门后,门卫边探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生。 她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上的手机泛着些微的光亮,一双眼睛向着这边看来,略微睁大,隔着雨幕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是……二白?” 陈白是如假包换的陈二白,假一赔三。 大门打开又关上,假一赔三的人成功进了庄园。 女生自我介绍说叫霍晴。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再看了一眼走在旁边的人,她比划了一下,道:“你说你长得很普通,所以我……” 所以她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的时候,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人来,还以为是她哥哪个姘头又找上门了。 还好先确认了一下。 陈白低头:“霍晴?” 霍晴碰了下有些发红的耳朵,点头。 ——陈白终于想起来了。 难怪他一直觉得木秋山这个名字熟,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最近打工上头,也完全没有照主线内容走,他差点忘了的原剧情。 按照书里的发展,欠着巨额债务的配角哥把出手阔绰的霍川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对方身上,久而久之生出了别样的感情,每天都会去找或者去联系对方,在发现关系永远不能更近一步后铤而走险,在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霍母今天生日后,缠着霍川让带他过来见见霍母。 霍总最终因为那张过于相像的脸,同意了。人一带回去,霍总妹因为渣哥又乱带人回来,还挑着霍母生日的这天,原地爆炸;霍母气得心疾发作,当场被医生带回房间修养。 霍总妹叫霍晴,住的庄园在木秋山。 总而言之现场十分混乱又狗血。 他过来后总共就和财神见过两面,直到现在也保持着正常的甲乙双方的关系,跟以上提及的狗血很难扯上一点关系。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段剧情居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给他遇上了。 遇上了,但没完全遇上。 陈白记得,人忙事多的财神今天原本是计划飞外地谈项目,因为配角哥一打岔才,延误了才没去成。 今天没人打岔,财神霍应该已经顺利飞外地赚钱去了。 多赚点好,多赚点他也能多赚点。 果然,霍晴说:“我有个哥哥,但他今天不在,出去谈生意了,应该回不来。” “是吗。” 陈白笑了下,说:“真可惜。”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主线(二) 穿过石砖铺就的庭院,雨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逐渐向后退去,霍晴说:“二白你来帮大忙了。” 她说妈妈喜欢听钢琴的声音,早几年生日的时候是她爸弹,她不是这块料,她爸去世后也就她哥每年会接续下去继续弹。 霍母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每年生日都没声张,也不大办,就家里的人聚一下。今年她哥回不来,未免就太过冷清,所以她想着找个会弹钢琴的人,至少可以让母上开心一下。 没练过钢琴,所以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她原本打算去问问朋友的钢琴老师的时候刚好听到了直播间里的声音。 然后就发展成了这样。 走到屋檐下,有人接过了两人手上的伞,霍晴看向站在大门一侧的人,说:“这是管家王叔。” 之后又介绍说:“这是我朋友陈二白。” 陈白和王叔对着一点头,递过了手里的花。 庄园外表看似大,实际上里面也大。 屋子一侧是客厅,水晶灯从几层楼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房间灯光明亮。霍晴快速扫了一眼客厅,确认没人后小声说:“钢琴房在二楼。” 她看着不像是住这里,像是来这里偷东西的人。 管家看着已经习惯,说:“夫人在房间,现在不会下来。” 小偷当即松了口气,带着人上了二楼。 钢琴房在房子一侧,向光的地方,天晴的时候房间里会很明亮。 陈白走进房间,一侧眼,看向放在房间正中间的钢琴。 霍晴说:“这台钢琴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可以直接用吗?” 陈白低头打开琴盖,手指落在琴键上,简单试了几个音,说:“需要调下音,大概一个小时。” 霍晴不懂但表示明白:“我妈房间听不到这边声音,我去拖住她,一个小时后再下楼。” 她在某些方面和热衷于搞钱的经纪人很像,风风火火的,穿着裙子也不妨碍行动,在第一时间跑走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不断从窗外传来的雨声。 陈白低下头,放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再向下按下,粉色碎发下的浅色瞳孔略微一动。 这台钢琴和他之前用了十几年的钢琴一模一样。琴键手感偏重,回弹速度正好,只是还没调音,音色有细微的差别。 调音过程漫长又枯燥,陈白却觉得还好,安静地一次次调试。 管家王叔来这边问他是否需要什么帮忙,得知他暂时没有后就站在一边,跟着一起看调音的过程。 坐在钢琴前的人手法熟练,挨个调试好后终于把钢琴恢复原状,直起身,转过头来顺嘴说:“如果是长久不用的钢琴,一年或者半年调一下音会比较好。” 这不是要求,只是一个平时经常碰钢琴的人的一个小建议,听或不听都可以。 王叔说会如实转告。 刚好一个小时满,走廊外传来脚步声,风风火火的霍晴再次出现在门口,扒拉着门框问:“可以了吗?” 陈白在钢琴椅上坐下,笑说:“好了。” 外面的雨逐渐变大,阴云堆积,室内灯光明亮。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由人推着从电梯里走出。 客厅里空无一人,管家从一侧楼梯走下。她问:“小晴呢?” 管家指了下二楼。 二楼传来声音。 不轻不重的一声,是钢琴的声音。 这个家里现在唯一能弹钢琴的只有现在人在外地的霍川,并且因为是半路出家,弹得实际上算不得好。 看向向着这边走来的管家,坐在轮椅上的人原本想要问什么,上方钢琴前奏响起,她动作就这么停住,抬起的手又重新放下。 是很熟悉的前奏。 客厅上方一侧就是钢琴房,墙面打通,屋子的结构特殊,这里就能清楚听到琴声,没有任何阻碍和模糊。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张玲,已经不会弹钢琴,但是会听。 缓和的声音逐渐扬起的时候,她略微抬起眼。 钢琴的音色和之前有些差别,应该已经调过了,调得很准,调琴和弹琴的人都很有水准。 扬起的声音又趋于缓和,在平缓中又有蕴含有浅淡的幸福气息和无限的温柔。 一首曲子结束。 “拉赫的《紫丁香》。” 安静里,坐在轮椅上的张玲脸上的笑容没忍得住,说:“是小晴做的什么事吧。” 她看向走来的管家,之后又问:“弹琴的人是谁?” 拉赫玛尼诺夫Op.21,第5首《紫丁香》,她一直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知道这些事,又在家里的的也只有这个丫头。 难怪之前突然来她房间硬聊天,原来是在准备这些。 只是没想到小丫头真能找到人。 这两年最常听到的只有她那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儿子弹的走音的紫丁香,她几乎已经快忘了这是首轻松温暖的曲子。 王叔说这是小姐送她的礼物。 “弹琴的是小姐的朋友。” 王叔弯腰递过花束,说:“这是那位朋友带给夫人的花。” 张玲放在搭在腿上的毛毯上的手略微抬起,接过花束。 花束不是常见的康乃馨之类的花,是白紫色的剑兰,现在开得正好,拿近了能闻到浅淡的清香,不浓烈,很好闻。 她低头多看了两眼花束,伸手碰了下渐变的花瓣,转头笑说:“记得找个花瓶养起来,放在这个客厅桌上正合适,好看。” 王叔说好。 曲子结束的间隙,二楼走廊边上挂了个人,穿着身白长裙,是之前没见踪影的霍晴。 她向着客厅这边一挥手,问之后想听什么曲子。 原来还是点歌制。 霍晴站在走廊上,成功给自己找了份传话人的工作。 钢琴声又在宅子里响起的时候,庭院外,磅礴大雨里,一辆车从大门驶进。 认出车里的是谁,庭院里的人愣了下,转头想去通知屋里的人,结果被叫住了。 司机下车给坐在后座的人撑上伞,说不用。 几道人影从灰沉雨幕里走过。 关上的大门重新打开,一手搭着西装外套的人走进屋里,在看向坐在客厅的女人的同时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钢琴声音。 注意到门边的动静,摆弄着花瓶里的花的张玲动作停下,惊讶了下,小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霍川把已经略微打湿的西装外套递给管家,说:“去的地方下暴雨,航班延误了。” 暴雨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他没有等,延误了就直接取消行程。 他看向花瓶里的花,问:“有人来过?” 张玲看向二楼钢琴房,笑说:“小晴带了个朋友来,她也在上边,你想看可以去看看。” 她原本也想上去,但是在这里和在楼上听曲子没有什么区别,上去一趟也麻烦,所以就留在了这里。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霍川收回视线,上去看了一眼。 顺着楼梯往上,还没走上走廊,他一眼就能看到站在琴房外用一种很诡异的姿势举着手机往里拍的霍晴。 听到脚步声,对方转过头,在他说话前迅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 霍川于是没有说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窗外树影晃动,雨滴落在窗户又滑下,坐在房间正中间的人背脊像青松,低着头,粉色碎发遮住浅淡眉眼,细长手指从黑白琴键上掠过,厚重琴键落下又弹起。 琴声逐渐从轻缓转到激越,琴弦震颤,每一个点重重堆叠,那双苍白的手依旧很稳,看不到一点慌乱,沉稳异常。 视线落在之前见过一次的浅色针织外套上,霍川终于认出了人。 有的人不说话的时候,像是变了个人。 或者说已经大变样,从各方面来说。 “……” 久久没有听到身边的人的动静,霍晴的视线终于舍得暂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往后边看了一眼。 她那向来看不出情绪的亲哥靠在栏杆边上,一双眼睛看向琴房里的人,伸手往下松了下领带。 总觉得好像有些怪,但这人确实没多余的举动,霍晴于是又转过了头。 最后一个音落下,琴房里安静下来。 坐在房间里的人收回放在琴键上的手,两手撑在身侧,身体略微后仰了下,之后转头向着门边看去。 他成功和站在门外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陈白了然。 刚才弹琴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边上似乎多了一个人,果然真是。 看样子财神今天没能成功去赚钱。 错失一个赚钱机会,陈某白这次是真觉得可惜了。 可惜,但没有把可惜写在脸上,陈白笑着一点头,礼貌性打了声招呼。 霍川应了声:“好久不见。” 一瞬间,门边的自动隐身的霍晴耳朵高高竖起,精神一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约会去了? 霍晴看向房间里的人,问:“二白……你和我哥认识?” 在财神开口之前,陈白说:“算是朋友。” 甲乙双方也可以称作合作伙伴,伙伴换个说法就是朋友。 霍川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也不多说。 他没多说,但也没走,在琴房一侧的椅子上坐下了。 虽然看着有些怪,但这两个人坦荡也是真坦荡,果真只是朋友关系。 房间多了个人当传话使,霍晴视频也拍到了,发现没有什么刺激的事,自觉主动下楼去陪自己母上大人。 走廊的脚步声消失,房间只剩下两个人。霍川开了口,说:“你变化挺大。” 知道他在指什么,陈白揉了下粉毛,先发制人,问:“不好看吗?” 坐在沙发上的人果然没有立即回答,安静片刻,再出声的时候已经过了这个话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白言简意赅:“接……刚好来帮个忙。” 总而言之纯属意外。 想要了解的已经问完,霍川没有再多说,解开两粒衬衫纽扣,安静往后靠在沙发上。 缓和的琴声再起,他在重新响起的不断钢琴声里闭上眼。 在这种天气,雨声和钢琴声里最适合睡觉。 最后一首曲子结束,钢琴声消失,陈白活动了下手,转头看向一侧沙发上一直没动过的男人。 那双原本半睁着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 他这才终于想起来,按照剧情来说,财神这两天一直在忙,没怎么休息。 刚才这个人大概是因为霍晴在,所以没有表现出什么疲惫,现在人一走,就变这样了。 犹豫也就一秒不到,陈白站起走到沙发边,在对人拍脸进行强制开机和拍肩进行礼貌唤醒间选择了礼貌唤醒。 好在财神睡得不深,拍肩就能唤醒,一双眼睛动了下。 “……” 在坐着的人的眼睛重新睁开前,陈白默默收回了准备拍人脸的手,说:“累了就去休息。” 那双黑色的瞳孔对上他。 陈白说:“我等会儿给阿姨说一声就好。” —— 最后一首曲子结束,在短暂的安静后,二楼楼梯边出现一个人影。 张玲放下手上一直摆弄着的花,和管家一起看了过去。 很意外的,走下的是个很年轻的人,浅粉碎发顺着动作从空中掠过,皮肤苍白得过分。 像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对方转头看了过来,颜色罕见的浅灰瞳孔看过来,之后带上明显的笑意,笑了下。 下到客厅,即使没见过也能认出来,陈白和霍母打了声招呼,之后笑说:“霍总回房间休息去了。” 他这笑得真心实意。 少了一个财神需要应付,浑身轻松不少。 主要没有开工资,他不太提得起劲演。 ——要是开工资那另算。 霍晴:“霍总?” 要是没记错,面前人前不久才说过和她哥是朋友。 她记得她哥那些朋友没一个喊霍总。 陈白压低声音,煞有介事说:“比起朋友,霍总说是我老板更合适。” 老板这个称呼在财神在的时候断然不能说出,现在对方不在,他说得极其顺畅。 霍晴一点头,说难怪。 难怪她哥在的时候二白笑得淡了很多,原来是因为这样。 虽然还没出社会,但她大致也能猜到应该没人会对自己老板笑得灿烂且真心实意。 任务已经完成,没有打算继续留下参与一家人小聚,陈白原本在第一时间打过招呼想要离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在之前却叫住了他,问:“你周末是在海洛餐厅弹钢琴吗?” 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下,陈白说是。 张玲笑得眼睛弯弯:“我猜也是。” 这次在状况外的成了霍晴,她左看右看,试图弄清这两人在讲什么。 海洛餐厅是陈白打工的餐厅,也是张玲朋友平时偶尔会去的餐厅。 朋友不常去这家餐厅,但自从餐厅换了个弹钢琴的钢琴师后每周末都必去,说新钢琴师很讨人喜欢,要是她去了也一定会喜欢。 关于长相朋友没有多说,只说长得好看,最近换了粉色的头发。 然后今天就看到了。 陈白没立即走,暂时留下来陪霍母唠嗑了。 天生自来熟跟谁都能唠,加上有充足的和街上各商店老板的聊天经验,他跟年长一辈的人也能聊得开。 张玲坐在轮椅上,笑得眼睛弯弯。 这家里多了个人,瞬间热闹不少。热闹但不吵闹,也不需要说些客套场面话,聊些不着边际的家常,连带着心情都舒心不少,对旁边这一头粉毛越看越喜欢。 染粉色常让人看得觉着轻浮,旁边的人却不是,只会让人觉着他天然就适合这个颜色,聊天聊下来,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个人实际上并不浮躁,踏实还实诚。 确实很讨喜。 唠嗑期间厨房的点心大叔做了几个小蛋糕,粉毛去观摩学习,大叔唠开心了,传授给他烤小蛋糕绝技。 霍晴这下完全看出来了。 陈二白平时在直播间那么能唠不是因为是直播需要,是这个人本来就很能唠,并且跟谁都能唠。 下午时候,还需要回去准备直播,交换微信以备以后聊天后,陈白提出了离开。 李玲让家里司机送他回去,说有机会再来玩。 这种离市区有一段距离的山上难打到车,陈白于是点头。 霍晴和刚见面一样,撑着伞站在大门边,对着他挥挥手。 车辆逐渐消失在雨幕里,只剩下不断的雨声。 从庄园大门往回走,穿过庭院,等到霍晴回到屋里的时候,二楼一个人影刚好走下。 是休息好的她老哥。老哥视线扫了眼客厅,问:“他呢?” 这个他指的是谁很明显。霍晴说:“要直……有工作,刚回去了。” 直播是她和二白之间才能知道的事,一句直播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刹车刹得及时。 霍川说:“真走了?” 霍晴瞅了他一眼:“他又不是你之前找的那些人。” 也只有她这渣哥之前那些人会无论如何找上门来还想留下,二白只是来工作,并且很显然也没看上她这哥。 霍川简短应了声。 —— 陈白没有让司机送到家,让车停在了离庄园最近的地铁站,选择坐地铁回去。 工作是工作,从各方面考量,他暂时还没有打算让财神这边相关的人知道他的住处。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因为大雨,出门的人并不多,转了两趟地铁,他两趟地铁都坐到了座位,坐得有些昏昏欲睡。 昏昏欲睡,但从地铁站里出来,夹着雨丝的冷风一吹,他瞬间清醒了。 好消息,要到家了。 坏消息,伞还在财神家的庄园里。 出门上车的时候是庄园里的人帮忙撑的伞,他没想起这回事,估摸着其他人也忘了。 在犹豫是迅速冲回家还是直接开摆慢慢走回家的时候,揣兜里的手机抖了瞬。 他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眼。 是好邻居发来的消息。一手揣兜里,陈白打字回复。 消息发出两秒,对方简短回复:【等我】 粉毛刚踏出的打算勇闯大雨的腿又慢慢收了回来。 旁边公路车流缓慢经过,车灯亮起又消失,路灯光亮被不断雨丝遮掩,只剩下些微的亮光。 庞杂雨声中,撑着伞的人影从街道尽头走来,灰色休闲衣几乎和暗色街道融为一体。 救兵来了。 在人隔着老远的时候,有活力的粉毛已经开始挥手。 救兵只有一把伞,来的路上也没有便利店,于是只能撑着一把伞来,又一起撑着一把伞走。 钻进伞下,陈白首先表达了对热心的好邻居的感激之情,之后抬起头问:“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发消息?” 他这位邻居和他不同,属于不多废话,有事才会发消息的人。刚才收到消息他还小小惊了下,以为好邻居惨遭盗号。 邻居说:“今天没有收到消息。” 没有收到消息,于是就自己发了。 好像挺有逻辑,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对。陈白笑了下,说:“我这想着你上完夜班要休息,所以没发消息。” 这边不能打扰,最后他的这些垃圾信息都顺带发给了新晋小伙伴轻舟。 “我休息的时候消息打扰不了,”好邻居说,“想发的时候随时可以发。” 陈白笑着应了声好,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出门了?” “今早看到你了,你在买花。”许斯年说,“是去约会?” 听着混合着雨声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陈白抬起头,多瞅了身边的人两眼。 好邻居今天只戴了顶帽子,没有口罩,从这个距离看过去能直接看到那双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变化的深色眼睛。 很难想象自己这位平时完全不提这个话题的邻居居然能够面不改色说出约会两个字。 奇怪的笑点被戳中,粉毛一时间很难憋得住,笑得后仰。 现在正在上楼梯,面不改色的邻居伸出手扶了把人,避免其仰过头发生事故。 “那是送一个朋友的妈妈的花。” 粉毛笑岔气,只能伸手拍拍胸口,再咳了两声,一摆手,说:“谈恋爱这种事跟我没什么关系。” 只要四亿的债还在,是个人都不会和他谈。 陈白很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并且已经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觉悟。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第 19 章 粉二白 第19章 撑着伞的人看了眼走在身边的粉毛。 走过楼梯之后就是平时的街道。走进亮着暗黄亮光的居民楼,雨声隔绝在建筑之外。 许斯年收了伞,和人一起上楼。 注定和谈恋爱无缘的人已经完全把刚才的话题忘在脑后,楼上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说:“我今天新学了一个做小蛋糕的方法,改天一起试试。” 走在身后的人说好。 做小蛋糕的搭子成功找到,陈某白心情大好,刚好走到家门前,关上门前小弧度挥挥手说了再见,一张脸笑得灿烂。 许斯年站在门前,慢慢收起了滴水的雨伞。 陈白回到家,放下钥匙后的第一时间给电脑开机,开机后点开游戏和直播软件,趁着游戏加载的时候去洗漱间拿了毛巾搭在头上,随手擦了两下。 今天的雨大,撑伞的作用是让人淋得不那么狼狈,挡住大半的雨,剩下的遮不住,只能回来进行人工擦除。 游戏加载结束,他一边擦着一边在椅子上坐下,开了直播,顺带联系小伙伴上号。 虽然是提前回来,但现在还是已经过了平时开播的点,有人已经蹲了一段时间,开播后瞬间涌进直播间。 “抱歉今天晚了点。” 看了一眼不断弹出的弹幕,陈白换成单手擦头发,另一只手握鼠标,说:“刚打完工回来。” “什么打工?之前说的弹钢琴,今天刚完成了一单。” 【不是还真有人约了吗!】 【今天这身也好看!原来二白你是有正常衣服的!】 【是直播间的小伙伴约的吗!快来说说二白到底长啥样!】 【好家伙还真给你接到单了】 陈白笑了下:“那可不。” 轻舟上号,两个人熟练地打了微信电话,开始商量今天练哪个地图。 两个人聊得火热,弹幕也聊得火热,只是从内容上来说,完全是在各聊各的。 直播间的观众好奇心完全被勾起,还在试图呼唤和二白约了单的人,从最开始的呼唤变成了猜测,最后开始胡乱艾特打赏榜上的人,性质彻底改变,玩得十分欢乐。 直到榜上前十都被艾特了个遍,并且所有人都表示自己不在A市后,众水友只能遗憾叹气,猜到对方接的可能不是直播间里的人的单。 玩也玩够了,等到一众人打算继续跟着直播内容走的时候,一个人悄无声息进了直播间,打赏直升榜一后悄悄探头,说:【我】 这一把开局开得不利,陈白头顶着毛巾,和小伙伴商量发展的计划,一时间没顾得上弹幕,等到从背后阴人,突突了几个敌人获得丰厚装备后,他这才有时间抽空看了一眼直播间。 这个时候直播间好像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条条弹幕刷得飞快,各种颜色的粉丝标识晃人眼。 其他的内容太快了,他没看清楚,只看到了挺多人都在艾特【雨隹日青】 。 大概猜到在讨论什么,知道霍晴不会多说什么,陈白只笑了声,继续玩游戏。 弹幕还在不断弹。 【今天就在这里蹲下了!】 【朋友感受怎么样!不用说具体,说个大概就好】 【[双手合十.jpg]】 【完了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求求了,蹲不到结果作业完全写不下去】 肩负着众人的期望,雨隹日青没有多说,但也回答了一句:【二白弹钢琴的视频我一定会当成传家宝传下去[心]】 【你甚至还有视频!】 【什么视频?发出来让我检查一下】 【更好奇了救命!】 这次无论直播间的人再怎么说,都没能得到回复。总结下来他们就得出了两点,一是二白是真能唠,无视线上线下时间地点对象的那种能唠,二是对方钢琴弹很好。 有人猜测对方应该长挺好,但没有得到回复,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那双弹钢琴弹很好的手现在敲着键盘,键盘敲得咔咔响,十分带劲。 天菜开局的一把最后还是赢了。 返回到最初的界面,陈白这才终于有时间多看了会儿弹幕,发现上面说什么的都有,混合着礼物的花花绿绿的特效,一整个菜市场现状。 “接单?最近不接了,后面一段时间都挺忙。” “好奇……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看来看去都差不多的朋友。” 一边跟直播间的人唠着,陈白一边又和小伙伴开了一局。 今天晚上不知道是按到了观众的哪个开关,直播间热闹异常,从开播到下播弹幕不断,跳得刷刷快。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平时的时间点下播,下播后迅速洗澡上床睡觉。 明天有工作,是之前接下的杂志的活,经纪人明天会直接在上午来这边接他,不早睡的结果只能是早上再次爬不起来。 ——早早睡了也没好到哪去。 第二天早上陈白能够成功爬起,纯纯是靠想要赚钱的心支撑着。 等到他洗漱完下楼的时候,经纪人的车正好在附近路边停下。 顶着一头乱毛问人吃过早餐没有后,他很大方地斥巨资请了对方一个包子。 高千感谢他请的包子并让他稍微理一下乱毛。 摄影棚在A市另一端,计划是下午正式进行拍摄,上午就需要开始做准备。 等到他们到现场的时候,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上班有一阵。 摄影棚不只有摄影棚,整体来看是一座占地面积很广的白色建筑,分三层,他要去的是第二层。这一层除正式拍摄的摄影棚外,还配有休息室和化妆间还有服装间。 打工人很难去关注其他艺术气息,只觉得这里的每一块砖都透露着金钱的味道。 高千是同感,说:“也就EV可以养得起这样的摄影棚。” EV就是这次约摄的杂志的名字, 背靠着时尚大牌,在她看来最突出的特点就是有钱。 专门负责今天拍摄的项目对接人上前,谈话到此结束。 陈白喜获一个可以出入摄影大楼和有部分权限的工作证。 其余的所有事情由经纪人对接,他需要做的就是安静坐在化妆间任人捯饬。 捯饬到一半的时候经纪人回来了,左右瞅了他两眼,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肯定,说:“比你早上那鸟窝头好看不少。” 妙手回春还得看造型师,睡得一团乱的头发也能拯救回来。 主编确实履行了之前的承诺,今天的化妆师和造型团队都是业内有名的,全程商量着来,妆和造型都很贴合。 陈白觉着化妆师应该是喜欢鼓励式教育的那类人,从头夸到尾,并且夸人的词都不带重。 刚好粉毛也很能唠。 两个人对着夸,一来一回还很有礼貌地进行了回合制,周围人笑得发颤。 回合制比赛结束,两人平手,造型师让坐着的人站起来看看最终效果。 这次拍摄用的衣服一共有三套,现在粉毛穿着的是第一套,一件很有剪裁感的宽松粉色衬衫,出自杂志背靠着的时尚大牌的设计师之手,很衬白色的皮肤。 一堆人多看了两眼,找来了项目负责人,负责人眼睛一亮,并开始夸夸。 造型很完美,挑不出什么错误,甚至有些超乎想象。 进展顺利到让人忍不住笑,负责人离开,去看看摄影棚的进度。 左右没事,陈白也跟着去瞅了眼。 摄影棚里满满当当,来往的全是人,各种机器的线路铺了一地。 现场看上去已经搭建得差不多,瞅着很简约,实际上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粉毛瞅了一圈,遗憾地发现除了当被拍的那个人,这里没其他适合他的工作,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 莫名听到叹气声,站在一边的经纪人转过头来多看了他两眼,思考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什么,安慰说:“不用紧张,跟着摄影师说的做就好。” 新人参加拍摄,第一次遇上的就是这种场面,难免会紧张,但人总得有第一次,尝试多次后就会逐渐习惯。 陈白倒不是紧张,但也很自觉没有告诉经纪人自己正在积极物色副业,只应了声好,没有多说。 拍摄现场的搭建已经接近尾声,他们在旁边旁观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 造型师找到粉毛,进行了最后的发型微调。 发型调整完毕,粉毛去和摄影师进行短暂交流,笑着点了两下头。 一切准备就绪,转头迎着经纪人投来的视线,笑着的人一点头,抬脚走进聚光灯下。 在接到拍摄任务的时候,几个摄影师都已经知道这次拍摄的是个新人,早在之前就调整好状态,做好随时引导的准备。 正式开始拍摄后,清瘦人影到了定好的位点,再抬眼看向镜头的时候,浅灰瞳孔映着一侧打下的光亮,少了平时常带着的笑意,整个人姿态轻松又自然,长相自带的冷淡和放松感平衡得恰到好处。 之前的引导计划在不断响起的快门声中悄然消失。! 第 20 章 初赛 第20章 摄影棚里全是快门的声音。 不需要过多的反复交流,粉毛意外地懂摄影师表达的意思,并且素养在线,十足配合,十足敬业。 “OK,好了,辛苦了!” 摄影师直起身比了个手势,第一场拍摄结束。 粉毛走出灯光下,脸上的笑瞬间扬起,一秒切换状态。 和摄影师简单唠了两句,他看向后面的经纪人,笑着挥挥手。 其他人还在看照片,不着急拍下一套,中间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于是自觉和自己的经纪人在一边排排坐,看着其他人忙。 高千看看粉毛走来,眉头动了又动,问:“你这真是第一次拍?” 陈白自觉在一边坐下,伸手比了个一咪.咪的距离,笑说:“之前打过一点工。” 高中的时候短暂地干过一会儿这行。 毕业以后他就麻溜跑去送外卖兼奶茶店打工兼直播,没再接触过这行,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生疏,好在还有那么点零星的记忆在。 高千对他手指比的那短短的一截距离存疑,并且眼尾一跳,问:“你之前到底打过多少工?” 陈白还是那个笑,还是那个一咪.咪的距离,说:“一点点。” 相机里的照片没有问题,可以接着拍摄下一套。下一套衣服要换,造型和妆面也要跟着换,粉毛又在化妆间坐下。 第二套和第一套一样在摄影棚里拍摄,第三套略微不一样,是在室外拍,不远,就在大楼旁边的街道。 街道这边建筑整体偏上世纪的欧式,是个常用的取景地。 穿着类似压制而成的干花样的暗粉色的外套,陈白手上顺带被塞了束盛开的满天星。 摄影师一边对着街道比划一边告诉他说:“你从那边走过来,当成这是在去约会的路上,前面是你喜欢的人,笑一下就好。” 拿着花的人一时间没有像之前一样利落应下,像是在思考。 并且思考的时间异常的久。 一边的经纪人瞅着他,突然诡异地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出声说:“要是想不出来就换个说法。” “这是去赚钱的路上,前面是财神。” 摄影师摆手:“这太抽象了,有些难理……” 粉毛握拳,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说:“明白。” 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摄影师:“?” 摄影师:“好的,懂了就好。” 打光和摄影迅速就位。 昨天刚下了雨,今天雨停了,但还阴沉着,阴云浮在街道上空,连带着街上的建筑和人都暗下来,偶尔有风。 穿着粉色外套的人从街尾走来,一手臂弯里揣着花,眉眼舒缓,姿态轻松。 像是雨后放晴的花海样的感觉,春天特有的温和舒适感扑面而来。 阴云浮动,有风起,吹动花瓣,一丝光亮穿过浓厚云层 ,透过纷扬起的粉色碎发,映亮一双带着灼眼笑意的清透瞳孔。 ……原来这就是财神的力量。 提到财神,这个人眼神都清澈了。 空气里一时间全是快门的声音。 有的场景难以复刻,一张好的照片记录下的就是最极致的那瞬间。 快门声结束,一条街走完,不用再走第二遍,粉毛就地蹲路边休息。 拍摄结束,酬劳到手,摄影师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笑得开心,粉毛也笑得开心。 拍摄结束后还有一段简单的采访,采访完成整段工作就算是结束。 杂志一月一期,这次拍摄的是两个月后的杂志特期的企划,成果具体长什么样只能两个月后才能见到。 陈某白对成果并不特别在意,主要是想知道薪酬什么时候到账。 工作结束,但派发的工作证没有收回,连带着拍摄道具满天星也直接送给了他,算是留作纪念。 走出白色大楼,陈白随手把工作证揣进兜里,思考之后该去哪里。 这个问题实际上不需要他思考。 这个时候刚好到饭点,经纪人带他开车去附近商场吃了个晚饭。 晚饭吃完,他又被原原本本地送回了家,回去刚好赶上直播的点,现场开播。 开播的瞬间,粉丝涌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键盘边粉白花束。 每朵花都开得正好,满束的满天星和灰黑键盘形成鲜明对比。 【二白有情况!!】 【细嗦今天去干了什么!】 【不对,不应该是二白送别人花吗】 “你们脑子转得是真快,”陈白拿起花束在镜头前晃了两下,之后放下说,这是打工的时候的道具,用完后给我的。?[(” 说完后他就等着小伙伴上线,途中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和轻舟想了个超级炫酷的队名,明天比赛的时候你们就能看到了。” 小伙伴轻舟上线,聊天暂停,两个人熟练连线。 明天是主播赛的初赛,今天是一起练习的最后一天,说是时间紧迫,但直播间实在没什么紧迫感,尤其在已经习惯配合后,陈某白的一张嘴不带停,和小伙伴唠完跟弹幕唠,完全是一个行走的吐槽机。 轻舟已经完全适应从耳机里不断出现的说话声,受不到任何干扰,该听到的脚步声都能听到,得到了空前的成长。 直播间的众水友觉着,到了明天比赛那天,这个话唠选手应该会比平时正经些,至少话少一点。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 第二天,宣传了将近一个月的比赛的初赛正式开始。 初赛就跟混战一样,平时眼熟的主播的ID时不时从官方大直播间出现,惊险又刺激,热度空前高,两个小时的时间,人气直升千万。 官方大直播间能够看到比赛中的主播的操作,但听不到交流的声音,从观众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白粥小队快速收割人头,所过之处一 个人不留,操作很迅速,很炫酷。 然后观众有被炫酷到,点进炫酷的直播间。 和想象中的冷静操作沉着交流大神联手不同,他们进去就听到了连串的不断的说话声,一套组合拳下来打得人猝不及防。 “送走几个了?哦七个,再来一个,刚好凑两桌麻将。” “山的那边有一个人头看上去很想下山,他快要赶不及下山躲毒圈了,轻舟来一枪帮他快速下山和刚才的七个葫芦娃组队打麻将,快一点还能多打两把。” “刚才有个人从房子里出来了,让我去帮他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好登西。” 末了又添了一句:“善良的陈二白就是喜欢帮人做好事。” 任何比赛都阻止不了一张想要说话的嘴,嘴起枪落,一个个主播对大奖的渴望就在这跟恶魔低语一样的声音中逝去了。 为了保证公平,每个直播间的水友能够正常发送弹幕,但主播方看不见,意思是这个人只跟小伙伴唠也能做到一直输出。 【听二白一边操作一边唠,新人不要害怕,老粉也害怕(烟)】 【不要误会,二白看起来话多,实际上话是真的多】 【白粥小队,名字真的好炫酷(棒读)】 【甚至听上去有些养胃】 【陈二白真善良(棒读)】 善良的陈二白是初赛当天的人头王,脚踩着可以凑几桌麻将的嘴下冤魂,粉丝数以万为单位开始飞涨,一跃成为当月涨粉最快的主播。 初赛淘汰了大部分的娱乐主播和部分的小倒霉蛋,之后是十六强,八强和四强,最后是决赛,过程稍显漫长。 这漫长的时间里还不能和好邻居一起吃饭,更是雪上加霜。 大概是觉着比赛下饭,平台主办方把比赛开始时间选在饭点,刚好和好邻居晚上的晚饭专用休息时间重合,他只能自己提前一个人吃饭。 少了饭搭子,晚饭都没那么香。 但奖金是香香的,所以陈某白能忍受。 十六强和八强的选拔赛一共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剩下的只有四强和决赛,人数一少,客观上比赛的进程推进应该要快不少。 在比赛之外,粉毛甚至还有精力照常直播,轻舟没上播,但会陪着他连麦一起玩。 这段时间直播顺带把游戏段位也给打上来了,现在匹配到的队友和敌人都比平时强了一截,强度和比赛差不多,偶尔还会冒出一两个职业选手,完全不关注这方面的陈某白认不出,全凭小伙伴和弹幕提醒。 之前当过解说,因为工作需要已经接触过不少自己世界的职业选手,聊天小天才不觉得稀奇,依旧和平时一样唠,该狙还是会狙。 “话说这两天要去拍宣传照,你什么时候去?” “砰——” 耳机里突然传来小伙伴的声音,从话里抓住了什么重点,咔的一下,猝不及防,陈白握着鼠标的手不自觉一点,一枪打歪。 打歪后他凭肌肉记忆迅速就近找了个掩体蹲好,问:“什么照?” 小伙伴说是四强的宣传照,平台方应该发了消息,在几个小时前。 一直在直播完全没有看任何消息的粉毛一边注意着屏幕上的动静,一边迅速掏出手机。! 第 21 章 决赛 第21章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直播的人掏手机看消息,弹幕笑得欢快。 【哈哈哈哈哈二白你慌了!】 【哈哈哈这还是二白第一次打歪吧】 【水果直播,gdjb!】 【《什么照》,二白你上点心吧哈哈哈!】 【当着我们说这事,你俩还真不拿我们当外人啊哈哈哈】 弹幕满屏的哈哈哈和喜闻乐见,陈白没瞅见,看到了手机上弹出了但他一直没看的消息。 确实有这么回事,消息的末尾顺带备注有希望积极配合的字样。 眯着一双眼睛,陈某白把手机拿远并且熄屏放在一边,之后重新把上键盘,冷静且真诚道:“虽然很想去,但很遗憾。” 迎着一众弹幕,他语气更加真诚,说:“我腿瘸了,就在刚才。” 粉毛有自己独有的一套逻辑体系。 希望配合,意思是可以不配合,并不强制参加。不配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 直播间的粉丝一时间很难想这个刚才还起身去端黑咖的人的腿是怎么在这短短时间内瘸掉的。 【二白你,为了不去拍照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哇(睁眼)】 【(指指点点)】 【哈哈哈哈哈轻舟都说不出来话了】 【二白你……瘸了还直播,身残志坚哇(迫真)】 轻舟确实一时间很难想出该怎么回答这句听上去一眼假的话,一枪崩了试图偷袭这边的人,最后只能艰难地说了句:“是吗。” 他说:“祝早日康复。” 十分配合,非常之上道。 真以腿瘸拒绝了邀请,陈白回复完消息后继续游戏。 他不想露脸倒不是因为这张脸见不得人,只是吸取曾经直播的经验,觉得这样最方便省事,也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腿瘸了的陈某白果然很遗憾地没有参加拍摄,四强赛前,水果直播的开屏变成了四强赛的宣传海报。 海报上的人都拍得很帅很炫酷,轻舟长得好,并且是平台一哥,稳稳占据C位,一眼看去十分养眼。 养眼的炫酷帅哥边上是一个圆头像,上面的捧着金元宝的财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加显眼。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陈某白对赚钱的渴望以及就地腿瘸的事了。 —— 晚上直播到凌晨两点,第二天上午再爬起来……没能爬起来,陈白重新躺床上,眯着眼睛乱摸,终于摸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 眯着的眼睛半睁开,他凭着直觉点开直播软件,想瞅一眼今天的比赛时间。 然后开屏就看到了自己的头像。 “……” 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一点。 平台方居然用这种方式也要让他在宣传海报上出现一下。 财神爷的旁边是一张挺好 看的脸,似乎有那么丝眼熟,但是视线实在模糊,开屏五秒时间一过,画面切换,他没看清楚人。 海报上的人不重要,他翻了个身,换个手拿手机,手指点了两下,看到了比赛的时间。 时间有调整,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 很刁钻的一个时间,提前吃晚饭太早,过后吃又赶上直播的点。 粉毛又把手机盖床上了。 在起床下楼买早饭和起床开电脑间,他选择了闭眼。 闭眼,但没能完全闭眼,今天天气好,窗帘没拉上,阳光照进房间,十分明亮。 睡不着,安静里,门外传来敲门声。 不轻不重的两声。 粉毛起床,没找到拖鞋,于是直接光脚踩地上,顶着一头乱毛开了门。 敲门的是邻居哥,帽檐压得深,一如既往的帅得很有压迫感。 刚起床血压低,手脚有些使不上力,陈白靠在门边上,问:“这是要出门了?” 许斯年说是,问:“你今天下午也和朋友约好了玩游戏?” 陈白反应了一下,之后点头说是。 比赛的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他这几天没能跟邻居哥一起吃饭,一直简单说的是要和朋友打游戏。 许斯年低下头,说:“我出外景,这几天都不会在家。” 粉毛半睁着的眼睛终于睁开,问:“这就走了?” “嗯。” 许斯年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粉毛伸手接过了,感受到冰凉触感的时候才察觉出手里的是一把钥匙。 是隔壁大门的钥匙,他有时候用对方厨房,借用过几次,所以认得出。 许斯年说:“这个给你,想用烤箱或者其他可以自己用。” 已经长久没有住过人,房子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有价值且实用的也就厨房的那些东西,有人用比放那生灰更好。 陈白拿着手上钥匙,说了声好。 他目送着自己好邻居离开了,靠着门挥挥手,说记得多发消息。 大门关上,许斯年去了剧组。 忙着准备出外景,已经接近出发,剧组比平时还要来得乱,各种东西被搬来搬去,全是杂乱人影。 人堆里钻出个导演,手上抱着一堆台本剧本和摄影台本,看到他后愣了下,说:“你来了?” 相当于废话的一句话。 许斯年应了声。 导演笑了下,说:“我还以为你下午走。” 这次外景要去好几天,分两趟走,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下午是晚饭之后的时间。 这个人之前晚饭时间经常不在剧组,说是和别人吃饭,他以为这次也是,还想着下午刚好能一起走。 许斯年没有多说,只略微抬起帽檐,随口回了声。 —— 已经起床,并且都已经走到大门口,陈白干脆套了件外套,出门去楼下买了顿早餐外加打算用来当晚饭的早饭,回 来后一边啃包子一边打开电脑。 上午没直播,他小小地和轻舟摸了几把找手感。 他们之前没收住手打得有些猛,这次四强大概率会被针对。 知道会被针对,但也没其他有效方法,上午练完中场休息,他中午甚至接了两单开锁单,怒赚100元。 下午比赛快要开始的时候,他正好给人换完锁回来。 白粥小队果不其然被针对了。在初期被不断冒出的人追,错过了发育的好时机,后期只能用简陋的装备参加混战,打得极其艰难,全靠后期两个人联手逆风翻盘,擦边吃鸡。 吃鸡的小队直升决赛,不需要再继续比赛就能获得决赛资格。 赢了,但一众粉丝总觉得不太放得下心。 这一把打得艰难,两个人的打法肉眼可见地越打越保守,最重要的是平时话不断的陈二白这次保持了沉默。 当一个话唠变得话少的时候,说明情况已经很不妙。 尤其是当晚爱财如命陈二白还没直播。 还有其他小队需要进行选拔,决赛定在三天后,期间除了四强赛当天,陈某白照常直播,只是在直播的时候对比赛的事绝口不提。 决赛当天共六局,从上午到晚上,不仅考验抗压能力,还挺考验身体素质。 决赛是积分制,之前的比赛的积分也算,白粥小队暂居第一,第二队咬得很近。 延续了之前四强的时候的打法,决赛前几局两个人打得保守,分数稳步增长,第二的小队放手一搏,积分快速逼近。 从早到晚,在最后一局前,白粥小队和排第二的小队积分仅相差2分,第三小队堪堪跨上第一梯队。 三个小队,谁吃鸡谁赢。 最后关键一局刚好赶上饭点,对局开始,观众端着饭碗,硬生生没吃下一口饭。 积分制衡,白粥小队这次没有被其他小队联合限制,但依旧保守地稳扎稳打,安静搜刮装备,尽力避免正面冲突。 苟是能苟下去,但也相当于放弃了人头分,和积极收割人头的二队相比,积分看上去相当危险。 【哦豁,第二第三又拿了个人头,奖金悬了】 【没办法吧,二白和轻舟应该被之前的针对针对怕了】 【wc紧张得我饭都吃不下】 【二白你说话啊二白!你不说话哥们真的好慌!】 【从没这么期待二白说话过(烟)】 直播间观众看着十分揪心,直播间里的人依旧安静。躲过了新一轮毒圈,进安全区后,两个人开始了新一轮搜刮房屋。 房子两层,还没有被人搜刮过,陈白视野晃了一周,把新得到的武器让给了小伙伴,自己留了把破狙,说:“我上去翻翻,你去放个哨,瞅瞅附近有没有人。” 轻舟下去了,贴着墙走出房屋。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周围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异常,耳机里也没有任何脚步声。 但大直播间的人能够清楚看到,就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第二小队的人借着一路掩体,开始悄无声息绕后。 之前打得太猛,回报高付出也高,小队就只剩一个人,但按照目前的积分看,这个人只要再拿一个人头,找个地方苟下去就能稳拿第一。 这个人头就是看上去一无所知的轻舟。 树林里,黑色人影悄悄架起了枪。 【轻舟你回头!】 【wc不敢呼吸了】 【不是等等,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完了不敢看了】 “砰——” “砰——” 一片安静里,两声枪响响起。 两声都来自建筑二楼窗边。 第一枪树林里的人倒地,第二枪补枪,避免人逃走。 屏幕上弹出击杀的提示,站在二楼窗口边极限卡视野的人收起手里的破狙,笑了下,说:“果然还是诱饵小游戏好使。”! 第 22 章 夺冠 第22章 诱饵小游戏重出江湖,在这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时候。 直播间的水友们终于回忆起来,陈某白在和轻舟玩之前,是个专业钓鱼选手。 【哈哈哈哈一直蹲在二白直播间,有幸看完了钓鱼全程】 【wc!白粥你们两个!】 【就算是轻舟,到了二白这也免不了当诱饵的命(烟)】 【难怪我就说这个场景眼熟!以前二白和他愉快的小伙伴们玩诱饵游戏就是这个流程啊!!】 【二白你到底是怎么说服轻舟当诱饵的(睁眼)】 诱饵小游戏结束,粉毛整个人都舒坦了,也不用再憋着不说话,浑身上下都透着解放的喜悦,说:“可憋死我了。” “你在此处不要走动,让我去帮大鱼整理一下遗物。” “你瞅瞅他,身板不大好东西不少……那边过去一个人,轻舟咱去打个招呼先。” 他说:“不是所有人都像陈二白一样懂礼貌。” 耳边又是熟悉的说话声,轻舟跟着人一起去打招呼了。 打招呼的结果是手上人头+1。 他们看上去和之前沉默又束手束脚的人比起来像是互不相干的四个人。 打比赛不仅要看技术,还要靠策略。 从四四强赛,或者八强赛的时候开始,白粥小队就意识到如果保持之前的打法,他们在决赛也肯定会被针对,于是换了个迂回的路线,打算立个保守人设顺带分散下火力。 其他队伍大概率在每把比赛后会看官方和观众的录屏分析他们的打法,多说多错,可能还有露馅的可能,于是两个人选择尽量少说话,尽量精简交流。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招确实在立保守人设方面有奇效。 有奇效,无论是对敌队还是一众水友,包括被两枪崩在了树林里的二队队员,所有人都没想到走极致的保守路线的人会突然搞出一个一不小心就会出大问题的诱饵小游戏。 毕竟谁也想不到手上拿着大狙的人会是诱饵,揣着把破狙到处晃的人才是钓鱼的那个人。 这两个人没怎么交流,操作熟练无比,一看就是私底下已经配合过很多次。 众水友终于反应过来了。 四强赛结束当天,陈某白没上播,他们以为人躲哪个角落伤心去了,实际上说不定当时对方已经在和轻舟双排钓鱼。 【好脏的心理战!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二白和轻舟(bushi】 【哈哈哈我就说二白这么想赚钱,怎么可能白白放奖金走】 【你们两个连我们都防!真是令人宫寒!】 【二白已经玩心理战玩到救不回来就不说了,轻舟你长一张好正经的脸,居然也开始玩心理战!】 【轻舟已经被二白完全同化了,你俩还怪配的[叹气猫猫头.jpg]】 积分第二的小队出局,第三后来居上,又拿了几个人头,积分一路上升,结果 遇到了路过悄悄打招呼的白粥小队。 第三小队止步于此。 还没到决赛圈,场上的人已经没了大半,白粥小队带着身上顶装,成了地痞流氓一样的存在,走哪收割哪的人头。 最后一个躲在建筑里的敌人被一个雷送走,屏幕出现吃鸡界面。 白粥小队用绝对碾压的成绩拿下第一。 直播间的弹幕可以重新开启,开启的瞬间,满屏都是花花绿绿的打赏,图案极其花哨,一时间有些晃人眼。 敬业的二白开始把弹幕往回拉,十分认真地挨个感谢礼物。 隔壁还有官方大直播间在,今晚人流量有点过于大,直播间已经开始有些卡顿,弹幕一条条慢慢过,又在下一瞬间疯狂滑动,完全看不清内容。 陈白原本凑近电脑,想要辨认上面的内容,发现只是徒劳后放弃挣扎,暂时放弃辨认,先把之前看到的一点弹幕回复了。 “今天晚上的直播得推迟,我等会儿得先去解决下晚饭。” “……奖金分你一半,朋友这比鲨了我还难受。” 打赏还在继续,但是已经完全看不到打赏的人和任何弹幕,屏幕直接卡顿在那,成了静止画面。 卡成这样完全直播不了,敲了一天键盘手腕也有些不太能撑得住,陈白和小伙伴说了再见,果断下播。 耳机一摘,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耳朵舒服不少。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完美错过饭点,附近餐馆应该已经歇业。 早上买的打算充当晚饭的包子实际上在中午就已经被解决掉,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给快餐店贡献营业额,一个是自己做饭。 在花钱和省钱间,粉毛果断选择了省钱。 穿上外套,他拿过玄关上顺手摆一起的两把钥匙出了门。 现在还在营业的能买菜的地方也只有超市。 推着推车在超市游走,他原本还在挑选今天晚上的御用小白菜,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抖了两下,于是掏兜低头看了眼。 是刚和他一起赢大奖的小伙伴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有时间一起玩不。 小伙伴好歹是常年的平台一哥,第一时间接到了内部的消息,说是平台技术已经在紧急维修,今天晚上能够正常直播。 陈白侧眼活动了下手腕,觉着休息了一下还行,回复说应该可以。 今天超市来对了。 买完青菜去结账的路上,他瞅见了正好打折的低筋面粉。 于是推车里多了一包面粉和青菜作伴。 低筋面粉是做小蛋糕的必备原料,从超市往回走,走在居民楼的楼梯间,拎着口袋的人想起了什么,习惯性随手给面粉拍了张照,想要发给自己的好邻居。 点开聊天框,和好邻居的消息记录已经停留在了很久之前。 陈白终于想起来,虽然在好邻居离开那天说了记得多发消息,但是实际上好邻居忙,他也忙着比赛,最常联系的成了小伙伴轻舟,平 时的喜欢分享的垃圾话也顺手发给对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好邻居发过消息。 在家门前站住,低头掏出两把钥匙,粉毛抬头瞅了眼两扇大门,最后再次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⒚想看时今写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 22 章 夺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他打开了隔壁的大门。 —— 市区另一端,剧组拍摄用地,现场从安静变得嘈杂。 刚下戏的人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随手擦了下汗湿的脖颈,手臂青筋随着动作突起。 助理顺带给他说:“许老师,刚才你手机响了两声。” 许斯年坐下,弯腰拿起手机。 有两条新消息,来自十分钟前。看了两眼消息,他低头回复。 “许老师,陈导那边说想跟你商量个事。” 刚回消息,场务过来喊了一嗓子,许斯年放下手机,转头给助理说:“有消息提醒我一声。” 他说完看了眼时间,又说不用。 这个时间点,对方应该已经和朋友玩游戏去了,玩游戏的时候不会回消息。 助理一时间被绕了一下,之后说好。 许斯年起身离开。 休息时间,导演没事不会打扰人休息,想要商量是真有事。 导演系统地看了摄影机里导出的影像,觉得有一段戏打光还能再改进,想重拍。 今天的拍摄任务已经延长到深夜,重拍就意味着加班。那条片段也不是不能用,只是觉得能够做到更好。 许斯年简短说:“可以。” 导演说:“还有件事是……” 不算太长的休息时间全在和导演的谈话中结束了。 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交给助理,许斯年开始下一场戏。 再一工作,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一下戏,造型师和化妆师在第一时间围上。 助理站在人群外围,尽力递过手上手机,说:“许老师,有消息。” 助理的动作看着实在艰难,许斯年道了声谢,接过手机。 “……” 然后周围人看到原本没什么表情的人眼睛动了下,之后抬起头,说了声离开一下。 他说走就走,个高腿长,一下子走出老远,看方向是去剧组大门。 周围人看向助理,好奇问:“是有什么事吗?” 助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一个无情的手机搬运机器。 ——不知道,但可以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去了解。 一堆人悄悄挪动了几步,想要看过去,却发现人早已经走得没影。 天色已经黑沉,剧组这边接近刚开始开发的工业园区,这个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 许斯年走出大门,第一眼没看到人,直到听到说话声音后看过去,看到一堆保安中探出了一个粉毛。 原本应该远在半个市区之外和朋友玩游戏的人也看到了他,一挥手,三两步走下台阶。 又是天桥那天同样的下楼梯方式。 许斯年伸手扶住了人,问:“在这里等多久了?” “没多久,你们这还挺好找。” 粉毛笑着抬起手上的盒子,说:“给你带的超完美小蛋糕。” 许斯年低下头,接过盒子,说:“今天不是说要和朋友玩游戏吗。” “想给你尝尝新鲜出炉小蛋糕。” “你更重要一点,”粉毛一边就着好邻居的手低头开始拆密封的盒子,一边抬起头笑了下,说,“所以推了。” 清透声音理所当然地响起,粉色碎发下的浅灰瞳孔映着路灯的光亮,眼底笑意灼眼。 晚风像是都安静了瞬。! 时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23 章 订婚宴 正拆着盒子,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笑,陈白抬头,看到了好邻居扬起又抑下的唇角和投来的视线。 “高兴吧,”他笑说,“这可是西域进贡的特高级面粉做的小蛋糕。” 特高级,指打八折。 盒子打开,六个小蛋糕整整齐齐,边上还有一袋包装好的小饼干。 粉毛挨个点兵点将:“这个是今晚的夜宵,这两个是明天的早饭,剩下三个给你的助理,小饼干是顺手烤的,可以留着当小零嘴。” 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每一块饼干都有了归属。 他说完后抬起头:“下次整个有奶油版,等你一有空起做。” 好邻居说好。 算是在剧组里待过,知道这种休息时间不长,陈白没有多留,东西送到后领导拍肩,笑着一挥手。 他真只是来送小蛋糕,来得快,离开得也迅速,打过招呼后一转身,身影很快消失。 许斯年提着手里盒子,看着人彻底离开,正收回视线,也跟着看着人离开的保安也终于把头转了回来,笑着对他说:“许老师朋友真有趣。” 他视线向着保安看过去,保安继续说:“他问我们这行要求,说是以后也想当保安。” 几个保安没觉得一个人年纪轻轻会真考虑去当保安,只觉得这个人开的玩笑真有趣。 许斯年:“……” 许斯年莫名觉得那个人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当天晚上,还在想老板去剧组门口干什么的几个助理在看到人回来的时候,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手上多出的盒子。 他们获得了小蛋糕x1,并且察觉到回来的人虽然没有其他表现,但心情似乎挺好。 ——或许也不能算是心情好,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感觉。 助理问:“是许老师家里人来过吗?” “不是,”许斯年低头发消息,手机光亮映亮高挺鼻梁,说,“是一个朋友,蛋糕是他给你们的。” 在这种周围连个便利店都没有的园区的晚上还能吃到新鲜出炉小蛋糕,助理感谢这位素未蒙面但已经拥有极高好感度的朋友,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一面。 素未蒙面的朋友堪堪擦着公交停班的时间回到了家。 时间有些晚,但对直播来说还算早,现在开播还能播几个小时。在休息和娱乐间他果断选择了赚钱。 平台的卡顿问题已经在之前解决,现在能够正常直播,小伙伴轻舟在线,他上播后对方就习惯性打来了微信电话。 他接了。 实不相瞒,陈某白最初的计划是在比赛结束后和自己的临时小伙伴解散,各找各的小伙伴。 结果轻舟居然可以和他玩诱饵小游戏,并且演技绝佳,很上道,他于是把人发展为了长期小伙伴。 两个人的诱饵小游戏玩得开心,一众粉丝也开心。 在比赛结束后他们才想起这两个不一定会再一起玩游戏这 茬,尤其是在看到轻舟独自开播后更觉不妙,耳朵边没有密集的说话声,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 好在二白只是有事耽误,虚惊一场。 卐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最全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尽在[],域名[( 有事耽误的二白一边啃留给自己当晚饭的小蛋糕一边操作,十分之忙碌。 今天晚上的礼物消息和弹幕对半开,大部分都是庆祝今晚夺冠,他有礼物必感谢,加上还喜欢和小伙伴叨叨,一晚上嘴不带停,直播中途喝了好几杯水。 也得亏他这嗓子天生直播圣嗓,这么高强度说话也不带哑。 比赛结果在今天出,实际上真正进行公示是在几天后。 几天的时间,出外景的好邻居也回来了。不用每天练习,开锁工作继续,晚上依旧有饭搭子陪着吃饭,日子又恢复成了平时那样。 公示出来的时候,陈白还在和自己新发展的长期小伙伴一起玩诱饵小游戏,注意到后台同步弹出消息,一把结束后看了眼。 这大概是他拆系统消息最快的一次。 公示说得笼统,只说明了前三名有十五万到一万不等的奖励,四五名获得了几千元的安慰奖,后台弹出的消息更清楚明确,把冠军小队包含的所有奖励都逐一列出。 这消息也不是什么机密,他让直播间的观众们一起看了,一起赛博体验了把当冠军的感觉。 【一等奖150000元,七个工作日内到账,请知悉】 【开屏推送x7日】 【冠军专属头像框x1】 【游戏双人皮肤x1】 … 陈白看了一周,还是觉得第一条最实在。 弹幕对双人皮肤好奇,他于是去瞅了一眼。 领取皮肤好操作,只需要在游戏输入领取号就能直接跳转领取界面。 等到界面跳转的时候,看清上面的内容,陈某白:“嗯?” 好消息,皮肤是付费皮肤,且稀有,按照商店里的价格来看还挺贵。 坏消息,是个情侣皮肤。 【哈哈哈哈哈还是官方会玩】 【?有点怪,不确定,再看看】 【虽然有点怪,但我觉得二白会用,毕竟挺贵(点头)】 【众所周知,队友=情侣】 【哈哈哈哈奇怪的cp增加了】 瞅着屏幕上两个粉嫩嫩的人,不出水友所料,绝不浪费一分钱的陈二白果然做下领取的决定。 并对自己小伙伴建议道:“轻舟你看这个小女生,是不是怪可爱的。” 他说:“你就选她吧。” 很可惜小伙伴并没有选小女生的意思。 两人短暂商量,最终的结果是靠大家都爱的投骰子分胜负,点数小的用粉嫩小女生,公平公正。 游戏里仅限纯聊天,投骰子需要在微信里进行,轻舟率先投了。 他投了一个巨大无比的二,投出之后本人保持缄默。 但凡正常投,很难再投出比他小的点。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个时候的陈二白已经该激情嘲笑?_[(,但这次不一样,坐座位上的人意外的安静,鼠标在骰子上来回移动,就是没有点下去。 【二白这是在犹豫啥】 【哈哈哈哈轻舟这臭手】 【好手气哇轻舟!】 【哈哈哈你们都在关注轻舟的手气,只有我看到二白给轻舟的备注悄摸换成了清粥哈哈哈】 【喜获爱称,这是打算发展成长期小伙伴了】 和轻松一片的弹幕不同,陈白心情十分之沉重。 只有挑战飞行棋无数次的他自己知道,他这手是多么容易投出令人发指的点数。 犹豫了半天最终没有点下骰子,他说:“我朋友手气好,我去摸摸他手先,稍等。” 他说完就摘下耳机,真从座位上起身离开了,拖鞋的声音越来越远。 粉毛去敲了好邻居的门。 好邻居果然还没睡,穿着身家居服,弯腰打开大门后看向他,距离有些近。 无视了对方身高和距离的压迫感,陈白快速道:“来不及解释了,借个手气,能借手用一下吗?” 好邻居:“……?” 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好邻居试探着伸出手。 然后他的手瞬间就被握住。 接触只一瞬间,有些冰凉,手心手背都是。 陈白领导握手,为了保险起见还自己两只手都握了下,之后松手,道了声谢后祝晚安,又迅速跑回自己家门去了。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 许斯年:“……” 虽然不明白在忙什么,但是这个人看上去好像确实很忙。 很忙的人在第一时间回到了电脑前戴上耳机,说了声久等。 担心过太久沾上的手气会消失,他在第一时间点下鼠标。 电脑上的骰子转了几圈,最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停下。 一个鲜红的一点刺痛人眼,也伤了人心。 “……” 辛苦借来的手气没用,陈某白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给好邻居发送语音:“你真是令我寒心。” 能投出那么多六点的手也救不了他。 好邻居现了一段时间的【正在输入中…】,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哈哈哈哈哈你这属于迁怒了属于是】 【朋友路过,无辜被骂哈哈哈】 【我也想和二白摸手(悄悄)】 【这都能输,二白你的手气……也挺好哇】 【哈哈哈开心地收下自己承认的可爱的角色吧】 【好惨一朋友哈哈哈,二白你居然还真去摸了!朋友被摸了还要被骂哈哈哈】 这次是轻舟那边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后,一众水友看着二白在线改备注,把原本的【清粥】改成了【菜粥】。 直播间的人莫名懂了他的脑回路,知道这是指很菜的 轻舟的意思。 【很好,备注从养胃变成了健康又养胃】 改完备注,陈某白用当之无愧的绝对的胜利拿下了小女生,在领取人物后和人物一起保持相对沉默。 轻舟笑了下,把他的话还给了他,说:“怪可爱的。” 陈白:“谢谢。” 当天可爱的小女生鲨爆了整张地图。 第二天的时候小女生没能延续传统爆杀地图。 陈白去餐厅打工去了,晚上的班。 抛去坏手气不说,果然人只要打工就一定有好事发生。 两个多小时的班,在接近下班的时候来活了。 是他之前送了一首《Sunflwer》的情侣,两个人已经决定结婚,近期会举行订婚宴,想请他去弹钢琴。 进出这个餐厅的都是有钱人,开价也很豪爽,一天的时间,五位数。 最近没有特别的行程安排,陈白应下,当场和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只是在打备注的时候,他的手顿了下,没忍住抬眼瞅了眼甲方,问:“乾多多?” 甲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陈白说:“没事,就是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他听过这个名字。 过剧情的时候,他对一些剧情的印象不深,但对乾多多这个名字有印象。 乾多多,和财神霍同一个圈子的人,人如其名,钱多多。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订婚宴和书的主线有关联。 财神霍身为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会象征性出席一下,结果在途中出了意外,送进医院,在谈的单子被其他公司拿走,少赚一大笔钱。 在财神霍住院几个月的期间,配角哥每天殷勤探看照顾人,两个人的距离终于有所接近,为之后的虐恋情深打下基础。 暂且不说陈某白并不想给人当免费护工,单纯就财神霍住院几个月这种事就不太行。 霍川住院几个月,意思是他几个月都接不到财神这边的单。 这不太妙,财神这边爆的金币可是占了他收入的半壁江山。 粉毛没忍住揉了把头发,在确认好时间地点后一点头,和情侣甲方说了再见。 订婚宴是一周之后,需要提前一天去彩排。会场定在附近的一个大酒店,包吃住,不用晚上彩排完后赶回家,第二天再赶来。 之前已经接过不少这种单,陈白的业务已经很熟练,和准新人确定了当天的曲目,在彩排前配合主持人熟悉了流程,彩排当天很流畅地走完了全程。 彩排完,但粉毛没走,留在了正在布置的场地。 剧情里说财神霍在订婚宴上出了意外,但没说是怎么出的意外,想要预防,还得他自己想办法。 他和现场正在布置的人唠,问起了安全保障的问题。 工作人员告诉他,他们是专业团队,靠口碑吃饭,经手的场地一定会至少进行两遍检查,层层保障,不会留任 何有安全隐患的死角。 问题大概不是出在这里,也找不到理由莫名其妙不让财神来订婚宴,只能等明天多注意一下。 ?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最全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尽在[],域名[( 逛了半天没能察觉出任何异常,陈白回了甲方给安排的酒店的房间。 这边离家远进行不了开锁大业,也没有设备可以直播,好邻居也在上班不能一起玩飞行棋,没有事做,他于是只能洗了澡躺床上看书。 之前的《演员的自我修养》早在前一阵子看完,他现在已经开始看《演技六讲》,电子书看着没纸质书有感觉,但好在方便。 和其他学术类的书比起来,这些书看着还算有趣。 书没看两页,有段时间没有联系的经纪人发来消息,让他注册一个微博账号。 注册一个账号就几分钟的时间,很快,陈白只在选择头像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他在犹豫是选择手机里存的哪个财神好。 他最喜欢一手一个金元宝的财神,但已经给陈二白这个直播号用上了,于是犹豫半天,他最后选择了捧着一个超大金元宝的财神。 陈白这个名字已经有人用了,于是他改叫【陈一白】。 陈一白没人用,过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不会打理账号,他注册好后爽快地把账号密码发给了自己的搞钱伙伴。 搞钱伙伴感谢他的信任,并在看到账号后沉默了一下。 短暂沉默后,经纪人发来一条短短消息: 【头像挺好】 陈白收下了她的夸奖,退出软件继续看书,在临睡前最后瞅了几眼明天的谱子。 钱多多的一对准新人订婚宴整得婚宴一样奢华,中午在酒店自带的草坪举行订婚仪式,晚上晚宴在酒店宴会厅。 陈白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上半天班,他只负责订婚仪式上的钢琴伴奏,晚宴的钢琴有另一位同行负责。 上午的时候宾客入场,现场有专门的乐队演奏,他暂时不用上班,于是和自己的好同行一起在角落排排坐,交流现在的行情。 行情一如既往,也就那样。 好同行得过不少奖,现在专给这种宴会弹琴,有钱人的圈子也就这么大,在这个圈子待久了,认识的人多,知道的八卦也多,路过一个有八卦的人介绍一个。 陈白在一边听着,眼睛睁得像铜铃,时不时点头,曾经上课都没这么认真。 四个人里可以凑出六对前男女友的关系,有来宾是另一个来宾的妹妹兼岳母,总之关系十分复杂。 好同行介绍的时候脸上毫无波澜,完全是见过世面的淡然和冷静。 陈某白当即表示敬佩。 正细数家珍的时候,远处传来动静,四散在草坪上的人聚集过去,热闹了不少。 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 坐角落边上的人没去凑热闹,只看着人群移动。排场有些大,粉毛不确定地看了眼时间,确定还没到订婚仪式开始的时候后这才重新抬起头。 人群中心是一个男人。 很高,西装笔挺,眉眼锋锐,低头和身边人说话时有身高和长相自带的压迫感,举手投足都带着久居高位者的沉稳。 原来是财神霍来了。 脑子里还想着意外的事,陈白多看了对方身边两眼,没察觉出什么可以意外把人搞进医院几个月的东西。 “那是霍家的人,”同行看了眼身边还没收回视线的粉毛,说,“条件确实好,但是最好不要对他有想法。” 长得好出身好,有钱有权,攀上了直接享几辈子清福,确实是个人都会心动。 但那得是正常情况下。 “这位有个白月光,”同行说,“你看他现在身边是空的,其实心里一直揣着人,没几个人能攀上关系。” 据他所知,霍川还有个亲妹,亲妹对对方身边的人都出奇地厌恶,攀上了关系也不一定是纯享福。 陈白终于转移视线,多瞅了一眼身边的好同行。 连这些都知道,这位同行确实是圈内八卦大王。 他于是小声问:“那能问你个事吗?” 同行看向他。 粉毛小心问:“你知道霍总前几任的大概工资吗?” 没别的意思,就想纵向对比一下,看看他的工资还有没有上涨的空间。 “……” 同行:“?” 一个问题问到了知识盲区,同行只能说不知道。 人群中心,男人略微侧过眼,视线掠过周围人影,看到了和人一起坐在角落的粉毛。 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听人客套的霍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了角落的人,先是一愣,之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转头对身边亲哥说:“我去……” 有人喊了什么,坐在角落的粉毛起身,跟着其他人离开。 迎着旁边人投来的视线,霍晴:“没事了。” 差不多到点,陈白去准备上班了。 之前的乐队离场,来宾入座,礼仪站在两侧,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草坪布置成了花海,每一阵微风都能带起纷飞的花瓣,空气里都是淡淡的清香。 花瓣声里传来钢琴声。 很轻缓柔和的声音,飞起的花瓣落在钢琴琴键上,低头弹琴的人没有停顿,就着花瓣继续弹。 霍晴没有和自家哥坐一起,跑去找到了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并占据了绝佳的拍摄好位,在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进行拍摄,姿势诡异又专业。 只能说丝毫没有大小姐架子。 小礼裙没有口袋,她还是借的她哥的手机拍。 和她一样举起手机的不在少数。 小姐妹言简意赅:“拍完发我一份。” 曲子切换,新人入场,其他人举起的手机的镜头又对向了从入口处走来的准新人,霍晴始终如一地对准钢琴后的人。 另一个小姐妹看了眼她,说:“你还挺专一。” 霍晴一 边坚守在拍摄一线,一边说:“那是我朋友,肯定得多拍点。” 一时间,几个小姐妹看了过来。 致辞,倒香槟塔,再致辞。 钢琴到位,司仪到位,整个流程和彩排的一样,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流程结束,陈白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 来宾开始在草坪上自由社交,坚持到乐队再次上场,他的工作彻底结束。 之间话题聊到一半强行打住,好同行早在一边等着了,在粉毛手从琴键上移开后第一时间靠近,想要再续前话。 有人先他一步。 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穿着身西装的男人已经站在了钢琴边,视线直直对上粉毛。 是前不久才谈起过的霍家那位。距离不远不近,同行看到对方低下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质问的语气,只是很正常的询问。 声音自然,两人很显然认识。 “……” 同行往前走的脚步停下了,眼睛睁大,耳朵高高竖起。 ——身边就是钢琴,来做什么显而易见,有双眼睛就能看清楚。 但这毕竟是财神霍,一单12w的财神,陈白浅浅笑了下,说:“来工作。” 之后又说了声巧:“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 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双桃花眼映着光,认真看人的时候自类似专情的味道。 霍川不躲不闪对上他的视线,片刻后回了声巧,放下手里酒杯,略微伸出手,说:“久坐对身体不好,起来走走吧。” 陈白没有碰他伸出的手,也没有浪费他的好意,抬手隔着西装衣袖和衬衫握住他手腕上方,借着其手臂的力量站起,道了声谢。 霍川眉梢微动,说不用谢。 这个人很轻,搭在手上察觉不出什么重量,那点略微下压的力道轻易就能承得住。 弹钢琴的时候却挺有力。 霍川视线下移,落在了对面人纤长的苍白手指和手边被风吹动的衬衫衣角,之后侧眼看向一个方向,说:“这边风大,去那边吧。” 同行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开,大脑还在疯狂转动的时候,眼尾又瞅见另一边跑来一个人影。 长得和霍川七分相似,提着裙摆直直向着两个人的方向跑去。 是霍晴。 事态已经迅速发展成不太妙的样子,同行甚至来不及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过去。 提着裙摆的女生果然站在了两人中间。 眼瞅着事情一触即发,同行却看到那位大小姐呼出一口气,看向低头看来的粉毛,问:“二……白哥可以一起拍张照吗?” 霍晴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看着这边的小姐妹,说:“我朋友她们想和你一起拍张照。” 只是拍张照,陈白并不介意这些,笑着点头说可以。 霍晴当着自家老哥的面把人带走了,走前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自家哥,看上去想 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 陈白在被带走的途中看到了自己的好同行,正好对上对方投来的莫名复杂的视线,一挥手,笑说:“抱歉,等会儿再继续聊。” 同行:“……” 同行觉得自己也没之前那么急了,CPU也给干烧了,只能点头说好。 小姐妹们如愿和人拍到了照。 平时拍照和拍杂志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陈某白又悄悄比起了自己的剪刀手。 最后一张照片里的所有人都比了个剪刀手,笑得东倒西歪。 这里像是成了个什么打卡景点,和财神妹及财神妹的好朋友拍完,陈白又和一对准新人拍。 这边拍得起劲,旁边的其他人也聊得起劲。 霍川没有加入谈话,算是稍作休息,站在人群之外。 “啪。” 有人路过,手机掉地上,发出一声响,他没有多看,收回视线,看向几步之外不远处拍照的一群人。 路过的人弯腰捡起了掉下的手机,再直起身的时候身体一歪,撞上了一边的方桌,发出一声闷响,没忍住吸了口气。 桌上是香槟塔。 香槟塔不是订婚宴上常规的五层,而是很气派的十几层高,新人象征性倒香槟的时候还需要借助阶梯才能触及顶端。 一声闷响后是细微到几不可察的杯沿摩擦声,像是有什么在无声中移位。 霍川低头看了眼手上腕表上的时间。 在一侧,细微的声响在瞬间内迅速叠加,十几层香槟塔倾斜,直直向着这边倒来,另一侧捡起手机的人的眼睛霎时睁大。 “……” 在刺耳惊叫声中,一道白影快速从空中掠过,向着这边飞扑来。! 第 24 章 那位脾气很好的朋友 “哗——” 玻璃挤压破碎,尖锐声音刺痛耳膜。 身上一重,鼻间传来清淡味道,霍川视线一白,被飞扑来的人带着后退,跟人一起倒在了草坪上,向后滑出一段距离。 紧接着是碎片砸在地上的声音,密密麻麻,声势浩大,迸溅的碎片落在附近,扎进草坪里。 扑来的人抱紧了他,一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后才终于松了手。 垫在脑后的冰凉的手抽.出,他抬起眼,看到了身上人垂下的跑得凌乱的粉色碎发还有看向他的浅灰瞳孔。 对方喘了口气,问:“没事吧?” 霍川一时间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回答,陈白眼睛睁大,伏下身仔细看了眼财神,看到他瞳孔聚焦清楚,呼吸尚在后松了一口气。 鉴定为没什么事,只是可能吓到说不出话。他之后几个月的工资应该是保住了。 没看出财神长这么大高个,实际上胆子挺小。 原来原因出在这香槟塔,好在他一直有在注意财神这边的情况。 周围人声渐近,霍晴突破人群跑来,惊声喊:“哥!二白!” 陈白撑着地面站起,落在背上的玻璃碎渣随着动作掉下,没进草坪。他一摆手,笑说:“我们都没事。” 安抚完财神妹,他又一弯腰,对财神伸出手。 刚才冲太快,没刹住车,他原本是没想把财神创地上来着。 他手臂细瘦,甚至填不满衬衫衣袖,袖管空了一截。草坪上的男人自己站了起来。 不用费力拉人更好,陈白麻溜收回手。 “……” 霍晴跑到两人身边,弯腰撑着腿一喘气,一抬眼,一眼看到了垂在白衬衫衣袖下的渗血的手,眼睛霎时睁大。 陈某白刚收回的手又被人握住了。他低头,看到的就是一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即将掉金豆的眼睛。 他在第一时间打住,小声又快速说:“别哭,你化了妆。” “……” 这句话比任何安慰都要来得有效,那即将掉下的金豆真给憋回去了。 等人把眼泪憋回去了,他这才又说:“只是破皮,没事。” 人的后脑勺很脆弱,在倒下的时候他只能用手垫人头下避免磕碰,在地上滑那一下这才把手滑破皮。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只是普通的破皮,简单处理下就好。 人群靠来,捡手机的人也哆嗦着腿过来道歉,这边道完歉又和新人道歉。 耳边传来道歉声,但霍川并没有多听,视线转向他原本站的地方。 他原本在的位置已经全是堆叠的碎片,酒液浸湿地面,碎片陷进地里,尖锐锋利。 收回视线,他看向站在身边的人,低头说:“先去医院。” 陈白理解的去医院是自己去医院。 结果财神站他身边,财神妹也在,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原来去医院的意思是财神一起去。 坐上车,开车的是熟悉的司机,自来熟陈某白很自然地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目的地是附近的医院,司机瞅了两眼,觉得这个人精神好得出奇,一时间没看出一点病患的样子。 进到医院,医生在第一时间处理了粉毛手上的伤口。 他手背手指关节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还混有泥沙和其他脏污,要先清理消毒,处理起来有些费功夫。 棉签碰在破皮的血红伤口上,看着就让人牙齿一酸。 粉毛倒是没其他反应,认真看着医生操作,像是在学习。 霍晴坐在一边,视线没敢落在伤口上,问:“二……白哥你不痛吗?” 自家亲哥还在一边,她有些生硬地改了口。 陈白略微一摇头,笑了下,说:“还好。” 不止手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他背上也有些划伤,不深,应该是散落的玻璃片划伤的,只要简单消毒就好。 消毒过程中,霍母大概是从霍晴这里得到消息,在第一时间问了现在的状况。 对方原本是打的视频电话,但后背还在进行消毒处理,多少不太雅观,陈白于是转语音交流。 小姑娘避嫌去了外边买水喝,只有霍川留在房间里,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正在接受消毒的人拿着手机和人打电话。 期间对方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转过头来看向他,说:“小晴问你想喝什么饮料。” “……” 霍川说:“不用。” 他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加上联系方式的?” 陈白低头发消息说不用,之后重新抬起头来,笑说:“挺长一段时间了。” 说完后觉着不大对劲,他再一仔细看向财神,看到了对方投来的视线。 大脑飞速转动,粉毛终于想起来,自己有财神联系方式,但是一直没加过好友。 他把人亲妹和亲妈都加上了,就是没加对方。 “……” 伤口处理结束,安静房间里传来轻微一声响,陈白刚加上新的好友的时候,去买水的霍晴刚好回来。 回来就看到了加好友的场面。 她来回看了两眼两个人,最终收回视线,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坐在床边的人,说:“这是我找地方接的温水,应该不烫。” 她刚把水递过,坐在另一边的人还没收起的手机亮起,有电话打来。 霍川出去接电话了,时间略有些久。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不少次这种情况的霍晴看向他,直接问:“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吗?” 走进房间的人说是。 霍晴早料到,已经习惯,一摆手,说:“你走吧,白哥这有我在。” 于是霍川走了。 手上的暴露性伤口过大,粉毛还需要包扎一下,霍晴就在这里守着。 财神离开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包扎完还在 等着医生写医嘱,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两声,陈白拿起手机。 是一条银行卡动账信息,显示账户入账200000元整。 另一条是微信消息,来自自己新加上的好友。对方只简单发了一句:【医药费】 说是医药费,但实际上不止医药费,真正的医药费连这笔钱的零头都没有,并且已经由司机帮着缴纳。 这是自己靠奋斗得来的辛苦费,陈某白感谢爆金币的财神并心安理得收下。 喜迎一个话少且大方的财神,天降一大笔钱,他看着手机,脸上的笑比AK还难压。 霍晴坐在一边看着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临时改了口,说:“等会儿结束后我让孟叔送你回去吧,这个时候的地铁应该很难挤上。” 上次母上大人过生日的时候她就听司机说过,面前的人没有让送到家,最后应该是坐地铁回的家,这次对方要是自己回去,不出意外应该又是地铁。 她虽然没坐过地铁,但也听同学说过,在这种休假日,市内尤其接近市中心的地铁永远都是爆满状态,很难挤上,更别说一个手上有伤的人。 依旧秉持着把工作和自己住的地方分开的原则,陈白一摆手,婉拒了:“不用,我等会儿有朋友来接。” 好心的财神妹关切道:“一个人不方便,那我和你一起等到你朋友来。” 陈白:“……” 一片好心找不出借口拒绝,陈白低头拿出手机开始摇人,试图无中生友。 他第一个摇了自己好邻居。 好邻居大概是刚好在看手机,消息回得很快,问: 【哪个医院?】 陈白看了眼桌上单子,说了医院名字。 短暂安静后,好邻居发消息说:【半小时后到】 似乎是成功摇到人了,意外的轻松且迅速。 伤口处理完,拿到药,看病过程就算是结束,接下来是不算漫长的等待时间。 一起坐在医院大厅,霍晴撩起裙摆避免其沾地,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朋友是直播里说的住你隔壁的朋友吗?” 陈白说是,之后笑说:“是脾气特别好的一个人,笑起来可帅。” 霍晴觉得也是,脑海里自动浮现一个捧着保温杯的总是笑眯眯,说话不紧不慢的人的形象。 能承受得住二白这么折腾,脾气肯定好,加上能和身边这位做朋友,对方应该也是一个爱笑的人。 脾气好的人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放在手里的手机一抖,陈白低头看了眼,之后抬起头说:“他到了。” 霍晴跟着抬起头,向着大厅入口看过去。 她没看到自己想象里看着好相处又笑眯眯的人。一眼看去倒是有人拿着保温杯,但是对方头上戴着帽子口罩,穿着身全黑冲锋衣,大步跨进大厅的时候浑身气场看着跟她哥一样吓人。 瞅了一圈没瞅见人,好奇心迅速膨胀,她转过头问身边人:“哪呢?” 陈白往一个方向看去,笑着一颔首,说:“那边。” 不用看过去,人已经走来了。 冲锋衣在走动的时候自带破空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身边停下。霍晴转过头,一眼看到了刚才看到过一眼的人。 很高。 这样站近,浑身压迫感比远看还要来得更加强烈。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弯腰递过了手里的保温杯,看到坐在旁边的人自然伸手保温杯。 她问:“……那位脾气很好的朋友?” 陈白捧着已经提前拧开的保温杯,拍了下身边人的手,笑说:“他啊。”! 第 25 章 许弟弟 脾气很好的朋友开口,低头说:“水是温的,可以直接喝。” 声音像玉石相击,咬字清晰,飞溅开的尽是不可忽视的冷冽感。 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霍晴:“……” 捧着保温杯,笑眯眯,说话不紧不慢。 二个想象就对了个保温杯,保温杯还是给坐在身边的人带的,她短暂沉默了一下。 粉毛吨吨灌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在他喝完后,脾气很好的朋友重新拿走保温杯拧紧,略微弯下腰伸出另一只手。 虽然腿没瘸也没废到不能独立站起,但粉毛还是借着人形拐杖站起,顺带夸夸拐杖。 拐杖的视线落在他缠了纱布的手上,一时间没有说话,之后问:“痛吗?” 陈白看了眼周围,随口道:“还好。” “……” 霍晴站一边瞅着两人,脑子里奇怪的一根弦突然就连上了。 眼睛亮了,背也挺直了,人也不怎么觉得那么有压迫感了。 病人交接仪式结束,出了医院,霍晴站在司机身边,看着两人离开。 粉毛转过头,走到一半还不忘和她挥挥手,脾气很好的朋友也跟着略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霍晴在第一时间挥手,说了再见。 看着两个人上车,再看着车辆离开,她转头对身边司机说:“这朋友不是比我哥好很多?” 司机没懂她话里的意思,并且觉着这句话不太好回答,于是选择不发表意见。 黑色车辆离开医院停车场,重新驶上公路,往回去的方向走。 车内。 有的粉毛在外活蹦乱跳,上了车就摊成一坨。 陈某白一边看手机,一边坐在副驾上不断往下滑,滑到底了又往上支棱下。 他收到了几条消息,有其他人,也有今天的准新人,和消息一起发出的还有两笔转账。 前一笔是工资,后一个转账是不少的一笔钱,说是医药费和感谢金。 如果霍川在订婚宴上出现任何问题,就远远不只这么一笔感谢金的事。 很想要钱也很喜欢钱,但陈白清楚什么钱可以收,什么钱不能收。 收了自己应得的工资,他没有收第二笔转账,只说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找他。 忍痛拒绝一大笔钱,粉毛十分之心痛,发完消息后把手机放一边,拍拍自己。 旁边的人转头看向他,视线在他手上点了下,问:“痛吗?” 这个问题在医院已经问过一遍,但脾气很好的朋友还是再问了遍。 “可痛死我了。” 坐副驾上的人闻言手脚并用哐哐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空间和安全带限制,他可能还可以进化成上蹿下跳。 和医院里平淡说不痛的不能说是一个人,只能说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回到了安全舒适的空间,原本有点小装的 陈某白彻底不装,指着手不断叭叭:刚破皮的时候还好?_[(,没什么感觉,消毒的时候跟给伤口喝岩浆一样——你知道岩浆吧,我的细胞肯定死了一茬又一茬。” 他扼腕:“我的那些细胞明明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多久。” “我可怜的细胞们。” 这个人看上去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心痛。 许斯年安慰了一下人及对方的细胞,问起了怎么受的伤。 这个人发的消息很简单,只说手受伤了在医院,希望有一个有空的好心人去接一下,其他什么都没多说。 陈白言简意赅:“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就结果上来说算得上皆大欢喜。” 工资到手,财神没事,外加一笔额外入账,擦伤一双手完全划得来。 “刚才那个是你朋友?”许斯年把着方向盘,说,“看上去年纪挺小。” 陈白一点头:“算是,也是我一个甲方的妹妹。” 坐在副驾上又开始往下滑,他没有挣扎,在哪里滑下就在哪里瘫好,说:“我记得你也有个弟弟。” 之前那么多顿饭不是白吃的,天生唠嗑高手已经在饭桌上了解了不少好邻居的事。 “是,在读高中。” 提起自己的弟弟,一向没什么情绪变化的人也难免眉头一动,看着有些头疼,说:“很喜欢玩游戏。” 他弟叫许浪,原本是读的私立学校,学校注重发展学生个性,对很多事情没有限制。许浪因为太有个性,被家里转去了公立高中。 转了个校,对方还是平时那样,没事就翻墙出去玩游戏,晚上回去看游戏直播,请的几个家教都没待满一个月就离职。 “……” 游戏直播主播说:“这样有点不太妙哈。” 好邻居看着更头疼了。 陈白这才知道,正是因为再这样下去事情不太妙,好弟弟被家里人扔好邻居这来了。 人还没来,但事情已经定下,下次小长假就会被打包送来。 许浪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自己哥,这种时候也就只有好邻居能管得住他。 “你弟弟怎么会怕你,”陈白脑回路一歪,想上岔路,说,“你不是挺温柔的。” 脾气好,虽然一拳能打十个他但看上去没有暴力倾向,这不挺好一个哥。 许斯年侧眼看了眼瘫在副驾上的一坨,笑了下。 手上有伤暂时不能碰水,当晚陈白吃上了好邻居请的免费晚餐。 不能碰水,但能继续打游戏,纱布有点碍手但不影响发挥,陈二白带伤上场,身残志坚。 带病上场,今天的小伙伴格外体贴,两个人一起行动,有敌队的人开公麦怒骂小情侣黏在一起给谁看,陈某白反手给人一枪崩掉。 有伤,但不妨碍操作。 手上带伤这几天,陈白每天都在开锁和直播中度过,期间收到了自己的搞钱伙伴发来的消息。 经纪人给他发了一个试镜邀 请,附带试镜剧本片段,问他有没有意向去试试。 试镜在两周后,正式进组开拍是在两个多月后,古装剧,有造型师做假发,他什么发色都不影响进组。 发来邀请的是另一个业内似乎有些名气的导演,和之前剧组的导演是朋友,也是上个剧组的导演推荐后才特意给发来试镜邀请。 让他试的角色有两个,一个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的郎中,另一个是出身王公贵族的纨绔。 从设定上来说完全是性格相反的两个人。 经纪人的意思让他去试试,避免之后开天窗。 除了试镜邀请,搞钱伙伴手上还有几个杂志拍摄邀约,但她的意思是暂时不接。 他这第一次拍杂志上的就是《EV》,起点天然高,为了长远的赚钱大计,不要向下去接下一档次的杂志的拍摄比较好。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听专业的人的话,陈白说好。 他这两周的任务于是变成了啃剧本。 试镜的剧本两份,每一份都有几个片段,当天试镜的片段未知,但一定会在这几个片段内选。不知道选哪一段,只能都记。 好在陈某白记忆力算是不错,只需要在开锁的时间里找点空隙,两周的时间完全够用。 白天开锁加看剧本,他晚上照旧直播,纱布一拆,打法瞬间比之前凶了不少。 又遇到了把他和菜粥错认成情侣的人,经过多次反复,他已经学会了不解释,直接把人突突了。 屏幕变成吃鸡界面,放在一边的手机亮了一下,他一只手离开键盘,低头瞅了眼手机。 是应该还在上班的好邻居发来的消息。 靠在座位上把消息从头看到尾,陈白眼尾微扬,之后抬手打字。 好邻居的弟弟提前来了。因为家里人实在看不下这个人在家玩游戏的样子,于是把其提前丢来了。 好弟弟没有钥匙,并且好邻居半夜的时候工作才结束。他手上还握着之前好邻居给的备用钥匙,刚好可以帮忙开门。 很简单的一个小事,他回了消息,抬手降低耳机音量,顺带给直播间的水友和小伙伴说:“朋友的弟弟来了,等会儿我应该会离开一下。” —— 安静街道,黑色车辆停下又迅速离开,一点不留情。 车辆离开,空荡街道上多了个人影。 穿着身蓝白校服的人背着书包,一手拿着手机,半垂下的眼睛略微抬起,看向一眼就能看出上了年头的居民楼。 在大楼前站了一段时间,站到身体被风吹得有些发冷,许浪这才走进居民楼里。 他就不该对里面抱有任何期待。外面看着上了年头,里面也没好到哪去,灯光昏暗,楼梯也爬着费劲。 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上,在一扇大门前停下,他低头再抬头,对比了门牌后抬手敲门。 ——又没完全敲。在敲门前一刻许浪收回手,摘下了耳朵上的一个耳机揣进校服口袋里,犹豫了一下,把另一个耳机也取下了,这才抬手敲门。 “咔啦——” 穿着校服的人敲的是面前的门,脚步声过后是开门声,弹开的却是隔壁的大门。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头显眼粉毛,之后看的是莫名眼熟的一身普通得经典的衣服。 是客观上来说长得很好看的一个人。 粉毛看向他,问:“是许弟弟吗?” 之后又快速说:“你哥应该给你说过了吧,钥匙在我这,先进来,这把结束了我给你找。” 这个人话说得快,动作也快,许浪脑子没反应过来,不自觉被带了节奏,一脚进了屋,带上大门。 粉毛转身一边往主卧走一边让他先去客厅坐会儿,说:“我尽量快点,大概十几分钟。” 许浪就这么到了简洁客厅,站在沙发边。 愣了会儿神,他在搞清楚情况和暂时先坐下间,选择了重新戴上一个耳机。 客厅对出去就是主卧,门没关,侧头戴耳机的时候他看着人回到电脑边,低头戴上耳机,说:“这边有点事,菜粥这把得快点。” “……这把得快点。” 耳机里的声音和从主卧传来的声音重合,客厅里的人准备戴另一个耳机的手顿住。! 第 26 章 指间宇宙 许浪低头看手机,又抬头看向主卧里敲键盘的人,耳道里是两道重合的声音,世界都虚幻了那么瞬。 陈某白说这把打很快就是打很快。许弟弟还在外边客厅等着拿钥匙开门,他没和平时一样悠哉玩百试百好玩的诱饵小游戏,正好天胡开局,拿着大狙一路平推,十几分钟结束了一局,结束后和小伙伴还有直播间的水友说了声后摘下耳机离开座位。 许弟弟还挺乖,说在客厅等就在客厅等,看到他后一起身,脸脖子连带着耳朵泛红,一手不自觉碰着校服裤子。 和好邻居形容的不太一样,这弟弟瞅着没什么嚣张叛逆劲,甚至还有些腼腆,似乎有些怕生。 果然还是眼见为实。陈白给腼腆的好弟弟说了声稍等,开始四处找钥匙。 他那备用钥匙偶尔会用,正常情况下是和自己钥匙一起躺玄关柜子上,但也有几率被随手揣进外套口袋,客厅茶几和房间柜子边也都有可能随机刷出钥匙。 “……那个。” 看着人四处翻找,许浪贴着校服裤子的手动了又动,终于在人刚好转头看来时出声说:“我、我留在这里等我哥回来也行。” 一个十分贴心的人,不愧是好邻居的好弟弟。 陈白十分感动但是说:“我这玩游戏,会打扰你写作业。” 按照他目前掌握的信息,这位好弟弟要是再不做作业,估计该进行到被收手机的阶段。 “……” 许浪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作业这么个事,握着手机的手松松紧紧,情急之下脖子一梗,说:“我一个人静不下心写作业。” 一句纯天然不含丝毫杂质的谎话。 粉毛翻钥匙的动作停下,说:“是吗。” 许浪一点头。 “那行,”没觉着许弟弟会为了留在这里说谎,陈白一点头,麻溜停下了翻钥匙的手,说,“我给你哥发个消息,你就在这安心写作业。” 他顺带指了下厨房的方向,说:“口渴了厨房有凉白开,有草莓图案的是你哥的水杯,洗洗就能用。” “……?” 总觉得一句话里包含了太多信息,也可能是单纯被“草莓图案”四个字震撼到了,许浪一时间没能说出什么多的话,只能从喉咙里憋出一句“好”。 之后又想起什么,补了句谢谢。 粉毛说不用谢,顺带说了句加油,说完后真就又回房间了,十分之利落,十分之放心。 许浪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有些轻飘飘的,一时间不知道该看手机该是看真人。 他哥是说过会有人给他开门。 但他没想到这个人就住隔壁,也没想到对方会是陈二白。 ——难怪他说那件衣服那么眼熟,声音也熟悉得过分。 有点魔幻,但确实是真实的。 早知道他哥认识二白,早知道隔壁就是二白,他也不会捱到今天才来这边。 早知道 连人带电脑直接搬来这边。 ——坐在主卧电脑前的人动了下,像是要转头。 高中生迅速放下手机▉▉[,从书包里掏出崭新的书和试卷,象征性地把笔拿在手上。 好在主卧里的人只是伸手扶了下耳机,没有回头看他。 呼出一口气,许浪看了一眼手机,再看向房间里的人,最后把手机放在一边,留下一只耳机塞耳朵里,拿起笔。 为了手机,只能奋斗一下。 今晚直播平台系统维护,凌晨过后到五点前不能使用,陈白卡着点在零点前结束直播。 罕见地下播这么早,作息已经完全固定,他没觉着困,想起客厅里还有一个好邻居的好弟弟,于是端着水杯起身,去看了眼。 辛苦的高中生还在写作业,笔尖在试卷上点了又点,之后写下一个解,迅速跳下一题。 “……” 陈白觉得不会的题不过多纠缠从某方面来说是个挺好的习惯。 但连第一道大题都跳,怎么看都有些危险。 性格暂且不说,好弟弟成绩差看来是真的。 把水杯放在桌上,他对兢兢业业练解字的高中生说:“你哥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你要先回去休息会儿L吗?” 他阴间时间休息习惯了,但正常的高中生应该不能熬夜太晚。 高中生握紧了手里的笔,说想要在这里再写会儿L作业。 学习差,但刻苦。 陈白表示敬佩并没有多打扰,继续去找失踪的钥匙。 在换洗的衣服里找到钥匙,等到他再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在短短时间内,刻苦如许弟弟,已经完成了一张试卷。 完成试卷,指选择题盲选,大题全是解。 一种普通人很难做到的完成试卷的方法。 陈白把钥匙放在一边,问:“需要帮助吗?” 他笑了下,说:“别看我长这样,我辅导作业还挺行的。” 之前打工当过家教,他一节课开价挺高,但这是好邻居的弟弟,免费补补没关系。 刻苦的弟弟在第一时间表示希望得到援助并礼貌道谢。 为了在人面前显得不那么愚蠢,许浪还特意找了张自己算是认真做过的卷子,同时一起递过笔和草稿纸。 实际上他有没有认真做过都没差,正确率和随机乱选没有任何差别。 粉毛接过笔和试卷,从做了的填空题开始看。 距离一近,高中生背脊不自觉挺直,堪称正襟危坐。 “一个小球从弧形滑轨上滑下,推动小木块移动……计算结果为小木块的移动速度为83米每秒。” 陈白转头看向旁边的高中生,问:“你知道复兴号吗?” 高中生不明所以但回答说知道。 “时速二百,”陈白客观说,“你这小木块的移动速度直逼复兴号。” 坐上这个小木块,环游国内不成问题。 “……” 有了参照物,许浪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陈白从头到尾给人讲了一遍题。 看着平时敲键盘控鼠标的手握着笔写公式,许浪没忍住一晃神,总觉得魔幻。 喜欢的主播在给他讲作业,从基础公式开始一个个推公式变形。 关键是他甚至还听懂了,并且因为是喜欢的主播在对他说话,所以每一个字都有认真听,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 知识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进了脑子。 高中生最后靠自己完成了四分之一张卷子,不靠蒙,纯纯靠自己算出来答案填上去。 好邻居工作结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陈白暂停辅导,端起水杯来喝了口水,让高中生先收拾好书包。 高中生收书包收得缓慢得出奇,每一支笔都要一支一支放进书包。 他看着人收拾,习惯性开始常规性唠嗑,好奇问:“听你哥说你喜欢玩游戏,平时是玩什么游戏?” 许浪瞅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人,说了游戏的名字。 陈某白眼尾一扬,笑着说了声挺巧:“我偶尔也在玩。” 许浪知道,并且觉得那游戏强度应该不能叫做偶尔。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出声问:“那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一起玩吗?” “可以。” 粉毛爽快应下,之后瞅了眼存在感挺强的书包,说:“等你作业写完的时候。” 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好邻居回来了。结束游戏的话题,陈白起身开门。 确实是好邻居,附带一个小蛋糕。站门口的人在大门打开后打了声招呼,之后递过蛋糕纸盒,说:“今晚剧组订的蛋糕。” 喜获一个小蛋糕,陈某白感谢好心的好邻居。 好心的好邻居视线掠过粉毛,看向站在后面的穿着身校服的人。 对上他的视线,高中生一激灵,快速走了过来。 高中生被人拎走了,走时还不忘回头看身后半开着的大门。 从门里冒出头的粉毛笑着和他挥挥手。 这边大门打开,隔壁的大门就关上了。 屋里灯打开,许浪进屋,左右看了两眼,问:“哥,我的蛋糕呢?” 一边的男人放下搭手上的外套,淡声说:“没有。” 许浪:“?” 他那哥转过头来看了眼他,问:“作业呢?” “做了。” 许浪又打了个补丁,说:“做了一部分。” 这次不是谎话,他说得理直气壮。 已经是深夜,许斯年没有多说,让人洗漱后去睡觉。 许浪没走,背着书包站在原地,谨慎又大胆地问:“我明天还能去隔壁玩……写作业吗?” “……” 第二天,高中生背着书包再次到隔壁报道。 这个小长假是最充实的一个小长假。 有 的高中生带着必死的心来老城区,一秒也不想在这多待?,该离开的时候又不想走,握着门把手问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来,一定要问到结果了才肯走。 他握的还不是自家门把手,是隔壁门的把手,舍不得的到底是谁一目了然。 虽然最后因为一直在写作业没能一起玩游戏,并且和二白说过最多的话都是关于练习题,但他有机会吃二白做的饭,还能在现场看人玩游戏。 键盘的声音和在视频里听的完全不一样,二白的声音也很好听,还会对他笑,跟他哥完全不一样。 最后握着门把不撒手的人还是被扔车上带走了,到走前也没得到具体的关于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的回答。 等到专业开锁换锁陈师傅开完锁回到家的时候,好邻居告诉他,晚饭不用再准备二人份。 他问:“弟弟走了?” 好邻居说是,说:“该回学校了。” 陈某白说挺可惜。 高中生的假期果真短暂,还没怎么玩就结束。 好邻居应了声,没多说。 好弟弟走了,陈白日常工作的间隙就不再是帮忙辅导作业,变成了看剧本和看书外加看参考视频。 剧本他已经能够完全记住,更多的是想看看别人在这方面是怎么拿捏的,看了视频也看了不少书,其中夹杂了些史料,不算枯燥,挺有趣。 试镜当天,是搞钱伙伴和他一起去。有人接送,不用挤地铁,他早上珍贵的休息时间又延长了一些。 经纪人任劳任怨开车,并说:“我早晚得让公司给你配一个司机。” 说完之后略微侧眼看了过来,问:“怎么样,有把握吗?” 没底的事,陈白也不能说是有把握,只能说确实准备了。 他不说有把握,经纪人更没把握。 之前这个人还在上一个剧组的时候她在忙其他事情,没能去看一眼,虽然后面有听导演夸对方,但毕竟没亲眼见过,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样。 这次试镜的剧组叫《问命》,大投资大导演,一流编剧,还没拍就已经能看出是个爆红的阵容,业内公司都拼命把手底下的演员往里塞,竞争客观来说很激烈。 尤其这次递来的两个角色一个男四,一个男二,虽然后者是个纨绔,不是大众喜欢的人设,但戏份确是实打实,两个角色都有不少人盯着。 拿下这种大剧组的男二对一个新人来说还是太吃力,她没抱什么期望,虽然剧方发来了两份剧本,但是还是能看出第二份只是用试一试的态度发来的,重心主要还是在男四上。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是这次公司也是出资方之一,并且占比不小,至少不用担心旁边人出于非实力因素落选。 但公司也只是一个侧面的保障,具体还得看人有没有能够入选的实力。 马上要去试镜的人在车上啃着豆沙小馒头,啃完后看了眼剧本,闭眼抓紧时间睡了个回笼觉。 有点紧迫感,但不多。 试镜的地方在文化园的一栋大厦里,一眼看去豪气十足。 这次能来参加试镜的,实际上已经经过了一轮初筛,人数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多。大厅椅子上稀稀拉拉坐着人,不怎么交流。 要是陈某白平时多看两眼手机,应该能认出这里有几张平时能在娱乐新闻上看到的脸。 但他一点不带看,手机的作用就是聊天工作还有飞行棋,一个人不认识。 一起和搞钱伙伴和工作人员简短交流后就找了个地方安稳坐下,他坐下后的第一个动作是喝口水醒在车上酝酿的瞌睡。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大概是试镜用的房间的门口不断有人进出。 出来的人的脸色看着都不大好。 社交完回来的高千小声对他说:“这次的导演说话直,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粉毛说好。 又一个人出来,该他了。 进到房间,粉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坐在简单搭设的桌面后的男人。 头发灰白,耳朵边别着一根发皱的烟,正在喝水。他面前摆着一块牌子,写着导演张治。 陈白觉着这导演是在喝水蓄力,好为下一场直言直语做准备。 他第一场试的是男四,那个靠着斐然文采从底层升到高位的郎中。 郎中出身乡野,但饱读诗书,即使在京为官几年也不浸染官场的浊气分毫。 不被浊气侵染的人,要么自成一股清流,要么被这浊气吞噬殆尽。 郎中骨子里只是一个读书人,汇聚不了清流,成了党派纷争的牺牲品。 他要试的就是在站队风波时,郎中被诬陷和反臣同谋,在锦衣卫赶到宅院前在书房里写下自诉清白的诀别书的片段。 房间里有一个单独的桌面,上面放着一张白纸和一支毛笔,还有砚台,那里就是书桌。 垂下眼,略微活动了下手腕,穿着身简单衣服的人抬脚走进镜头范围内。 他原本随意站着,走近书桌边时姿态分明没什么变化,却显得莫名紧绷了些。 像是背脊里绷了根线,线随时会崩裂开一样。 没有皱眉,没有常规性的用来表达紧张情绪的握紧手,紧张的气氛就这么从放缓的脚步,过于松弛的随着动作摆动的手中溢出。 高千站在房间一边,这么看过去,原本交握在胸前的手顿住,一颗心缓缓放下。 ——难怪之前的导演会夸人说有天赋。 手底下经手过不少艺人,其中不乏试图走演员路线的人,她这还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天赋这种东西的具象化。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摄影机和桌上的笔记本运作的声音。 有的人顶着一头粉色头发,穿着身常服,却在说出话,拿起笔的那么瞬间,真隐约可见文人风骨。 这一段原本到这里就该结束,但原本该出声的导演没有出声,摄影机也在继续工作。高千看向站在桌边的人,放下的心又瞬间悬起。 这种突发状况太考验一个人的心态。 但打过无数工遇到无数突发情况的粉毛其他暂且不提,心态是一等一的好。 没有人出声,也没有暂停,他于是继续低头拿起笔,虚扶衣袖,垂眼安静写字。 他这一双手指骨匀长,像是天生就该拿笔的手。 浓墨从白纸上晕过,在垂下的淡然的浅灰瞳孔里连成了笔走游龙的二个字: 【好了吗】 很有诚意,最后一个“吗”还是写的繁体。 “……” 导演轻咳一声,说:“好了。” 周围的人面上表情不变,桌底下的手捏了又捏,疯狂忍住笑,嘴角上扬又压下。 陈白于是放下了笔,站在原地稍稍活动了下手腕。 这一段结束,导演没有给出任何评价,没批评也没夸,只沉吟了一下,说:“试试另一个角色。” “酒楼那一段就好。”他翻了下剧本,之后把剧本递给一边的助理,说,“麻烦帮忙搭个戏。” 陈白瞅了眼桌子后的人藏胡子下的嘴角,觉得这看着一本正经的导刚才好像跟周围人一样翘了下嘴。 注意到了,但贴心的粉毛并没有指出。 被指派来搭戏的助理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临时搭戏这种情况,多看了两眼剧本,绕过桌子走上前。 他没词,就演一个酒楼的小厮,搬好一张椅子,往旁边一站就好。 这边搬椅子,粉毛去找附近的幸运观众借了不厚不薄的一份台本,卷吧卷吧当成道具扇子。 导演说:“准备好了就能直接开始。” 陈白笑了下,道了声谢。 坐得近的人尊享vip好位,直对上浅灰瞳孔,耳朵一红。 拿着卷起的台本的人一转身,抬脚向着助理的方向跨步上前。 这一转身,原本笑着的人气质就变了。 纨绔人设简单,却并不好演。 纨绔流连酒楼醉生梦死,好逸恶劳肆意妄为,但确也出身王公贵族,和寻常寻欢作乐的二世祖有鸿沟样的区别。 拿着台本的人把稳了那个度。 或者说他本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全是宠爱和成堆的帮佣和金银堆里长大的人,通身贵气浸进骨子里,不像演的。 高千这才记起来,这个人原来应该也是一个大少爷。 往椅子上斜斜一坐,拿着台本的人浑身散漫,抬手招来了小厮。 小厮来了,弯下腰听人吩咐。 “长得不错。” 弯下腰的人的下颔被台本挑起,拿着台本的人力道不轻不重,刚好够带着他抬起头。 他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懒散斜坐在椅子上的人从上方投下的视线。 那双粉色碎发的浅灰瞳孔居高临下看着他,带着不遮掩的打量,倨傲又不可一世。 这视线像是有温度般,热烈灼人。 然后那双眼睛笑了下,笑 意从眼底漾开。他看着人一手撑着脸侧,衣袖随着动作滑下,露出苍白手腕,开口随意道:“不如跟在我身边。” 这一声像是碎玉落地,在耳边响起时迅速刺进脑子深处。 按照剧本,小厮应该惶恐躲开,但助理没有。 眼睛直直对上椅子上的人长睫在光下映在下眼睑的一抹弧度。 片段到这里就结束。 导演喊停,挑着人下颔的粉毛在第一时间收回手,说了句冒犯。 “……” 房间里的其他声音响起,助理终于回过神来,猛地一站直身体,摆手说没事。 ——好险! 要是再晚一秒,他那一声“好”就差点直接说出来了。 好可怕的一个人。 有的人能要人一秒入戏,也能让人一秒出戏。粉毛从椅子上站起后先是拍拍老腰,一边拍一边和过来帮忙拿台本的经纪人说:“差点扭成一坨麻花。” “还是那种奇形怪状,放货架上都没人买的麻花。” 这椅子不算大,想有点逼格地坐在上面只能牺牲自己的腰。 他这腰因为常年久坐已经岌岌可危,刚才坐那一会儿L更是雪上加霜。 “……” 这次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严肃认真的导演默默伸手撑在脸侧,遮住嘴角。 试镜结束,粉毛终于呼吸到了房间外的空气。 高千在离开时看到导演的表情的时候心里大概有了底,离开后也没提起试镜结果的话题,只侧头好奇问:“你写的字还挺好看,练过?” “小时候练过,”陈白笑了下,说,“我外公搞书法的,那时候练了会儿L,会一点点,够摆个花架子。”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一点点”这几个字。 高千已经自觉学会多了个心眼,多瞅了旁边的粉毛两眼,问:“你还会什么?” “不多,”陈某白熟练地伸手比了个一丢丢的距离,依旧笑说,“一点点。”! 第 27 章 杂志发售 高千下意识觉着这个人的话不太可信,但又没觉着有哪里不对。 粉毛放下了比划小宇宙的手,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高千侧眼看他:“怎么?” 陈某白客观说:“我差不多该回去做饭了。” 这一句话在这光鲜亮丽,隐隐浮动着纸醉金迷的味道的地方多少有点不太搭。太过朴实无华,瞬间把期待着一跃成为大明星的在场的人打回现实。 其他人默默开始掏手机看午饭。 经纪人眉头一跳,说:“不早了,今天中午找个地方先填肚子。” 她又说了关键的一句:“不用你出钱。” 粉毛迅速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免费的不尊重。 “……” 高千觉得自己差不多完全懂这个人了。 文化园里边没什么可吃的,但也算是有店,两个都不挑剔的人就近找了家店解决温饱问题。 吃饭的期间,经纪人想起什么,咽下嘴里的饭说:“再过几天你拍的那期《EV》就要发售了。” 陈白略微抬眼:“这么快。” 他每天打工,感觉不出什么时间的变化,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 经纪人点头,说:“杂志那边会自己宣发,封面的明星名气挺大,销量和曝光应该不愁。” 销量是杂志方和封面明星该担心的事,她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她喝了口水,说:“你那账号我暂时在帮忙管,要登可以随时登,有空的时候可以回一下评论区,记得谨慎发言就好。” 陈白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还搞了一个微博号。 虽然不太明白一个没什么内容的号为什么还能有人关注,总之他点了下头。 这一顿饭不能说是好吃,只能算管饱。 吃完饭,粉毛被经纪人送回了家,到家后还顺手接了个开锁的工作。 今天房东又来这边玩了,带着自己大孙子一起,周围街坊都稀罕大孙子,左摸摸又摸摸,他路过,也跟着摸了两把。 过两天的时候,晚上,在刚准备直播前,陈白收到个快递,搞钱伙伴寄来的。快递很轻,薄薄的一个,拆开来后是一本杂志。 是他在的这期《EV》,封面上的人不认识,挺帅。 原来这个时候就发售了。杂志一直是专业的搞钱伙伴在跟进,他没怎么关注,只知道搞钱伙伴很满意。 已经到直播的点,没有翻开杂志,他转身带上门,回到房间后随手把杂志放一边,给电脑开机。 —— B市。 轰鸣声穿过街道,摩托停在亮着暖光的花店前,上面的人长腿一跨翻身下车,抬手取下黑色头盔,凌乱碎发冒出。 随手拨了下过于凌乱的头发,李清州一手拿着头盔,走进店里,说:“花送过去了,我先回去准备直播了。” 店里的 人没回他,也没人像平时一样站在架子边整理花。他看了一圈,在柜台后看到了人。 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一抬头,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清州解下围裙,说:“那我再去送一圈?” 李姐说那倒不用,并兴奋招招手,脸上带着没消下的红晕,说:“你快过来看看!” 解围裙的人的手暂时停下,走过去看了一眼。 坐在柜台后的人手边是一本杂志,封面上的人即使他从不关注也已经算是脸熟了。他表情不变,并且已经习以为常,道:“恭喜,你喜欢的明星又上封面了。” 声音平稳无起伏,很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到麻木。 “我想给你看的不是这个,”李姐翻开杂志,精准找到自己之前在看的页数,说,“我看到一个特别好看的人。” 她把杂志递过,说:“你看。” 李清州接过杂志,低头象征性扫了一眼,一边看一边已经准备把杂志递回。 “……” 视线对上粉色碎发下的映着光的浅色瞳孔,他递回的动作一顿。 照片上的人一手揣着花,向着镜头走来,一侧是穿透阴云的光亮,灼眼的笑里满是掩盖不住的蓬勃生机和三月暖阳一样的温暖气息。 ——是像看喜欢的人一样的视线。 和之前一样满是生命力的笑,让人心脏止不住一跳。 发色有变化,连带着穿衣风格也不一样,但李清州能认出来,这是之前他送过花的那个人。 从上次送花后再也没有遇到过,也再没听到过任何消息,他原本以为再也看不到,没想到通过这种方式再见到。 “……?” 见人一直看着杂志上的照片,一点没有递回的意思,李姐像是意外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眼睛逐渐睁大,笑着开口问:“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 听到从旁边传来的声音,李清州回过神来,下意识否认,说:“不是。” 他说:“我是在想之前剧组那次,花就是送给他的。” 他说是不是,但是耳朵却不自觉红了一圈,跟周围皮肤对比起来尤其明显。 李姐第一次发现自己这弟弟意外的好懂。 她本来就随口一问,就想说着玩玩,结果这弟弟就自己急着解释,脸红也藏不住。 像是真有什么一样。 “原来当时那花是送给他的。” 一个好姐姐懂得及时打住,没提人耳朵通红的事,李姐说:“那他还有拍电视。” 她笑了下,说:“以后要是出了一定要记得去看看。” 李清州低头再看了一眼杂志。 照片底下有一行小字,除了摄影师和编辑外也注明了图片上的人的名字: 【陈白】 他收回视线,果断说:“姐你这本杂志我拿走了。” 李姐看向他。 “你 这些书每次都买两本,我拿一本,你这不是还有一本。”他说,“我今天下午跑了三趟,最远六公里外。” 李姐摆手,赶紧让人拿走。 李清州解下花店围裙,拿着杂志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比平时直播的点稍早,他直接提前开播了。 和往常一样和人电话连麦,加载进游戏,在游戏列表看到熟悉名字的时候,他出声问:“二白为什么会叫陈二白呢?” 耳机里传来已经听惯了的声音:“因为姓陈,一穷二白,陈一穷不好听,所以叫陈二白。” 一个简单易懂的取名规则。之后对方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李清州呼出一口气,笑了下:“没事,就有点好奇。” 这世界上果然没那么巧的事,之前二白也确实说了在A市工作。 一句简单的名字解释道尽了无限心酸的贫穷现状。 随口解释了名字起源,和小伙伴组好队,等到陈某白再看弹幕的时候,发现有人已经开始现场改名。 【那我该叫甄没钱】 【我姓白,爱读书,所以叫白读书(。)】 【今天刷到一帅哥叫陈白,第一反应就是陈二白x】 【知道楼上说的哪个!我也看到了,EV时隔好久再出神图!好看得我满地乱爬】 【哪呢帅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 瞅到上一条弹幕,陈白还想说自己这名字挺大众。 在看到之后的消息的时候,他默默把原本放在桌面上差一点入镜的杂志往外推了推,使其完全隔绝于镜头之外。 又是一次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意外的直播,除了在弹幕里突然看到自己真名,心情一时间有些难说外,其余一切都很正常。 两点下播,托直播中途喝的黑咖,粉毛又没能倒头就睡,在看书和发消息骚扰好邻居间选择了登一下自己之前注册后就没有再管的账号。 一段时间没见,除了依旧眼熟的财神头像和【陈一白】三个字,整个账号都陌生了不少。 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黄V,原本都是【0】的粉丝栏数字猛增,动态栏上了两位数,唯一还是为0的只有关注栏。 搞钱伙伴说这是他的号,所以没有以他的名义去关注任何人。 有些难想这短短时间内这个号发生了什么,他点进动态看了眼。 动态至今有十几条,点赞量最高的是最近的一条,是一条简单的转发消息,几十万赞,点赞量刷新一下迅速增高一截。 转发的是EV官方账号的动态,内容是拍的他的几张照片。 还记得搞钱伙伴之前对他说的有空记得看一下评论区的话,粉毛躺床上翻了个身,点进评论区。 是一个和平时的弹幕氛围完全不同的评论区。 平时的弹幕热衷于在他钓鱼失败的时候进行疯狂嘲笑,以及在打出操作的时候象征性鼓掌,最常见的称呼是“二白 ”。 这里的评论区一眼看去,满屏都是【老公】【老婆】。已经好多年没有看到这些词,平时忙得不怎么上网的粉毛反应了半天,才终于意识到老婆是在叫自己。 “……” 时隔多年还是没能跟得上互联网的潮流,社牛如陈某白,最终还是没能想出该怎么回这些评论,选择放下手机拿过床头的书。 花一个多小时酝酿出睡意后,粉毛终于能够倒头就睡。 有的人安稳入睡,有的人深夜互联网持续在线。 几张图一经放出,迅速被盘出了电子包浆,#EV再出神图#的话题高高挂在热搜,并且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一众网友顺着官博摸到了个人账号,成功地找到了很新的帅哥的个人微博。 账号跟人一样很新,但好在有几张照片,网友库库存图的同时评论数飞涨。 一觉睡到上午,粉毛艰难从床上爬起,随意穿了件外套后照常光顾平时的早餐店,一边看书一边开始日常守店。 很奇怪。 今天来店里的人莫名的比平时多了不少,还大多都是年轻人,看样子可能是附近大学的大学生,还有其他的社会人士。 这些客人没有开锁换锁的需要,大多是简单买个钥匙扣,之后提出想要一起拍张照。 拍照并不花时间,粉毛没有拒绝这种小要求。 一上午单没接两个,钥匙扣卖出去不少。晚上还有餐厅打工,陈白中午的时候和房东交班,回去吃了饭后就开始补晚上的直播时长。 守店的换了个人,下午来店里买钥匙扣的人数骤减。 试镜结果一周后出,一周后陈白再次和搞钱伙伴见面。 这次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公司附近,市中心的商圈里。 粉毛这次出门斥巨资买了顶帽子。 他的伙伴似乎是真的很忙,每次见面时都来得风风火火,坐下后第一件事必是喘口气。 戴着帽子的人贴心地把水杯递过。 一杯水瞬间下去过半,经纪人终于活了过来,把手里的文件和一堆纸袋放在一边,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第一眼没有看到熟悉的粉毛,她还愣了下,之后反应过来,没有多说其他,点了杯饮料后直接进入正题,说:“这次给你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 她没有卖关子玩“要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游戏,润好了嗓子直接说:“坏消息是这次试镜的男三和男四的人选定下,都定的其他人。” 一个非常开门见山的人,一点不给人留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陈白略微抬起眼,等着下文。 经纪人笑了下,拿过一边的文件晃了晃,说:“好消息是张导让你试试男二。” 男二和男三男四的戏份相比可以说得上是质的跨越,片酬差距也可观。 角色改得突然,陈白问:“怎么说。” “张导原话是男二设定身体差,经常坐着和躺着,” 经纪人压下疯狂扬起的嘴角,说,“刚好适合你那岌岌可危的老腰。” 从实际出发,这个决定肯定有其他的考量在,只是导演没有多说,选择用这种方式告诉。 有的导演看着严肃又嘴巴厉害,实际上私下里还喜欢搞点小幽默。 没想到试镜那天的话被记到了现在,陈白抹了把脸:“感谢导救我老腰。” 经纪人一边笑一边喝了口饮料,说:“等到合同细节谈好敲定了,那边会发完整剧本来,你在进组前先看看。” 张治是导演兼制片,说话有分量,刚好是业内出名的爱用新人,定下人后不会反悔,也能扛得住其他方面的压力,他一点头,事情就基本等于定下。 陈白应了声,问另一个好消息。 “另一个好消息是你这期《EV》反响很好,开了个好头,”经纪人略微思考,想起了什么,又说,“你记得拍的时候的最后那套衣服吧。” 记忆力还算好的粉毛记得。 经纪人说:“EV的和那套衣服很像的当季新款卖脱销了。” 这还只是杂志刚出来一周,后续应该还会卖不少,利润可观,从杂志到品牌方都高兴。 粉毛的眼睛亮了那么下。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经纪人打上补丁,说:“咱没有提成。” 陈白:“哦。” 那一双亮起的眼睛又重新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这个人不要太好懂。 经纪人眉头一抽,拍了下身边的一堆纸袋,说:“没有提成,但那边送了这些。” EV把当季新款送了个遍。因为没有这个人的地址,于是直接送到了公司。她刚进店的时候大喘气就是因为之前在公司疯狂拆快递分装衣服。 她觉着现在的粉毛非常需要这些。 之前在网上看到了网友分享的和这个人的合照,她发现无论是哪张,这个人都穿得朴素到极致,尤其是和打扮精致的粉丝一起拍照的时候,对比十分强烈。 好在这张脸很能打,硬生生靠脸撑起了一身气质。 送的不是钱,但有了这些就不用再花钱买衣服,无形中又节约了一笔钱,陈某白替自己的钱包表示感谢。 除了之前两个好消息,还有一个算是附加好消息的事。 之前待的剧组已经拍摄完毕,开始进入到剪辑阶段,再过几个月就能开始宣发。 饮料喝完,经纪人低头看了眼手机,之后抬头说:“之后的安排取消了,我刚好有空,送你回去吧。” 粉毛应了声好。 两个人离开了饮料店。 顺着扶梯往下,戴着帽子的粉毛拎着两手纸袋,视线望出去,看着商场的构造和人流。 一侧灯光亮了瞬,他侧眼看去。 浅色瞳孔对上了整片的玻璃窗边的电子大屏,他略微抬起帽檐。 屏幕上的人很眼熟。 经纪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也跟着转头看了眼,眉梢 懂了下,说:“在看许斯年?” 粉毛很耿直地点头,转过头来问:“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拍张照,指和电子大屏拍张合照。 经纪人又看到了熟悉的剪刀手。 “……” 她这次选择放弃纠正,任劳任怨给人拍了照。 站在电子大屏前的人略微抬起帽檐,帽檐下露出一截浅粉碎发,笑得眼睛弯弯,两手拎着口袋也要坚强地比剪刀手。 拍完照,粉毛放下剪刀手,拎着口袋跑回。 经纪人递过手机,有些意外地问:“你喜欢许斯年?” 这个人看着就像是个心中无男人,打工自然神的人,没想到还有追星的爱好。 陈白接过手机看了眼,一点头:“他人很好。” 他收起手机,笑着道了声谢。 再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准备晚饭的点。 高千有了点休息时间,已经和好朋友约了去吃大餐,把粉毛放下后一踩油门,车辆迅速离开。 陈某白拎着口袋慢慢往回走。 今天挺巧,他刚好在街上遇到了同样回家的好邻居。 好邻居看样子下班挺早,手上还拎着今晚晚饭的材料,他正好不用再去超市一趟。 乐于助人的好邻居接过了他手上的一堆口袋,变成了一手拎晚餐材料一手拎纸袋。 手上象征性地拎着两个轻飘飘口袋,粉毛一前一后和好邻居进了屋。 吃完饭休息的时候,好邻居问起了这一堆有点过多的纸袋。 陈白道:“是之前合作的杂志的品牌方给的,免费。” 这每一件衣服都自带纸袋和包装盒,估计卖废品都能卖个早饭钱。 话说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是不是没有给你说过杂志的事?” 好邻居视线投来,表情说明一切。 陈某白于是起身趿拉着拖鞋去了房间。 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本杂志。把杂志递过,他说:“千姐给了一本,我拿来没什么用,你要吗?” 许斯年接过。 陈白看着人翻杂志,说:“我还没动过,不知道在第几页。” 许斯年低头翻杂志,一页页翻,在新一页时顿住,按着书页的手指不自觉一动。 陈白吃饱,瘫椅子上安闲捧着水杯慢慢喝,直到察觉到对面的人的动作停太久后一抬眼,问:“怎么了?” “没事,”许斯年合上杂志,说,“拍得很好。” 捧着水杯的粉毛眉眼微扬。 他这位好邻居很少用“很”这种程度副词,能让对方说很好,那应该是真好。 他眯着眼睛笑了下,提起了今天和电子大屏合照后的事。 简单来说就是经纪人拍完照的时候及时想起手里边的照片库存告急,找他进货来了。 拍照技术烂到无可救药,他很有自知之明,相册里没什么照片,但记得好邻居这里应该有不少。 好邻居这里确实有不少。 从耶总会到不久前,每次见面都会有一两张照片。 在第一时间转移位置坐到好邻居边,陈某白探过头一起看相册,并伸出自己大拇指,给尽职尽责的许大摄影师手动点赞。 好邻居真可以去当个摄影师也说不定。 每张照片都挺好,至少比他自己拍的好不少。挑不出来,他把每张照片都打包发给了搞钱伙伴。 ——也不能完全算是每张,他留了一张。 留的是一张合照,在耶总会的顺手拍的。 许斯年看向他。 迎着好邻居的视线,粉毛麻溜把照片设为聊天背景,说:“这张我要自己留着。” 他说完后看向好邻居林林总总全是自己照片的相册,客观建议道:“照片我这边都接收了,留着占内存,你可以都删掉。” 许斯年敛下眉眼,抬手熄灭屏幕,手上冷灰腕表闪了瞬,说:“不用。”! 第 28 章 进组 好邻居说不用那就不用。 陈白把照片发送完毕,时间接近直播的点,休息时间这就算是结束。 好邻居走时带走了杂志。 当晚,在直播后,粉毛坐客厅沙发拆了将近半小时的衣服礼盒,终于人工把衣服和纸袋纸盒分离开。 免费的新衣服有了,陈二白的直播间朴素依旧,39.9的衣服稳据江山,屹立不倒。 搞钱伙伴的动作很快,并且一如既往地会爆金币,半个月内走完所有流程拿下合同,一起发来的还有完整的剧本。 男二和导演说的一致,镜头大部分都是坐着和躺着,是个货真价实病秧子。 病秧子,但是个阳光开朗还有钱的病秧子。男二叫司央,是个闲散王爷,和身为年轻状元郎的男主关系很好,或者说和什么人关系都挺好,见谁都能笑一笑唠两句,生活富足,朋友多多。 除了有钱有病这两点,陈白总觉得这个设定有点熟悉。 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接近直播的点,没把剧本看完,他用最后一点时间看了眼之后的关于剧组的统筹安排。 拿着杯子喝了口水,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文件里的短短一行字上,眉眼一动。 发现了个很重要的问题。 和之前的阿淮不同,这次的司央是主演之一,戏份重,需要驻组。 拍摄地在市区另一边近郊的影视城,剧组安排住宿,拟安排住附近酒店。 酒店是大酒店,能接网线,网速应该不会太慢,把电脑和设备拆开提前带去就好,有时间就能播。 重要的是他直播的时间会少不少。直播是赚金币,拍戏也是赚金币,赚的金币客观来说多一点,他思考的是自己的直播时长。 他刚简单翻了剧本,夜戏不少,大概会和直播时间撞上。 “……” 没想到自己还有可能需要补时长的一天。 说是两个月后开机,实际上从试镜到拿到合同花了将近一个月,开机前一周还需要去定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从某一天开始,陈二白直播间的众水友发现,这个人每天的直播时间陡然增多,晚上播,白天也播。 他们不明所以但表示高兴,觉得好日子来了。 好日子来没来不确定,但陈某白是确定明天要去影视城拍定妆照了。 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结束直播,他三点下播,下播后开始拆设备拆主机。 也不是第一次搬电脑,他已经拆得熟练,拆下的部件用泡沫纸裹了,放进已经另外垫了厚重泡沫纸的纸箱。 拍完定妆照后过几天是开机仪式,觉得间隔时间不长,两头跑浪费时间,所以他打算直接在酒店住下,不用拍完再回来。 花几十分钟打包电脑,粉毛再花两分钟扒拉了几件衣服,洗漱之后安详躺下。 四点睡,七点起,早上睁眼的时候,躺床上的人第一眼晃眼像是看到了天堂。 凭着平时养成的反射进行机械洗漱,洗漱后清醒了些,粉毛看了眼手机消息。 经纪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在等红绿灯,几分钟后到楼下。 陈白在第一时间搬起了自己重要的电脑,在踏出大门前一刻终于想起了什么,又重新返回带上了差点彻底被遗忘的衣服,拿过放在玄关的钥匙。 这个时候好邻居应该已经起床,还在家。 他敲了两下隔壁大门,安静等着。 好邻居果然在,敲门后只过了短暂时间,紧闭的大门打开。 大门打开的瞬间,湿气扑面而来。 好邻居刚好在洗漱,额角碎发被打湿,水滴顺着鼻梁和脸侧滑下,一路路过突起的喉结。 垂眼看向大门前的人手上的纸箱,许斯年低头问:“准备走了?” 对,㈨_[(”粉毛掏出钥匙递过,说,“怕到时候忘记了,钥匙先还你。” 好邻居说不用:“你先留着。” 陈白记忆力好,但记事能力不行,觉得自己十有八.九会忘。 好邻居还是让他拿着。 于是他就拿着了,不过多犹豫,又重新把钥匙揣回兜里。手上抱着箱子不好打招呼,他只能小弧度挥挥手,说了再见后自觉带上门,没让人送。 他和好邻居说了再见,下楼的时候经纪人正好把车开到楼下。 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亲爱的电脑安置好,他这才安心坐上副驾,往下一瘫。 经纪人转头看了眼,问:“昨晚熬夜了,三点过后睡的?” 简直准得可怕! 副驾上的人支棱了一下,问:“怎么看出来的?” 多亏了爹妈给的好体质,他熬夜不长痘没黑眼圈,狂看电脑不近视,要是自己不说,应该没人能看出来他熬了才对。 经纪人说:“你那眼神跟死了一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熬夜被拆穿,粉毛也不遮掩,直接光明正大开始补觉。 这边去影视城一个多小时,凌晨四点才睡的人在车上睡得像是昏过去了一样,丝毫感觉不到颠簸,也一点不带动弹。 从市区到郊区,再驶进影视城,车辆车速逐渐放缓,最终停在路边。 经纪人喊了下瘫副驾上的人,人没动弹。 呼出一口气,经纪人说:“财神来了。” 粉毛一秒开机,眼睛瞬间睁开,瞳孔清明无睡意。 “……”经纪人抹了把脸,说,“到地方了,我找地方停车,东西暂时放我车里,你先去酒店大厅找剧组的人。” 发现没有财神,粉毛的眼睛又垂了下来,把一边的帽子压头上,说:“好。” 下车的时候被无形的力量拦了一下,他转过身,终于想起解安全带,这才成功下了车。 影视城的人意外的多,来来往往都是人,刚下车的人眯着眼睛看了眼周围,看到了一侧的剧组在的酒店。 酒店大厅门口也有不少人,聚 在一起,里面的人不断看向四周,像是在等人。他刚走近,听到人堆里有人发出了“问命”的声音。 他停下,问:“是《问命》剧组的人吗?” 被问到的大兄弟说是,说:“我们在等问命的人,现在演员没到几个,还得继续等一下。” 找到组织,陈白说了声好,跟着在一边蹲下。 大兄弟还好心地给他让了块地,顺带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兄弟你长得挺眼熟。” 陈白碰了下帽檐:“是吗,我挺大众脸的。” 今天车辆爆满,高千找了半天停车位,终于在一辆车离开后迅速占据了其停车位。 从车上下来,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迅速往酒店大厅走去。 影视城不仅给剧组用,也是旅游景点,最近几个大剧组入驻,人流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不少。 酒店门口人也多,她已经见过不少,一眼看出是想要见演员的粉丝还有想拿到一手照片的娱记。 大剧组行程瞒不住,这些人早得到消息跑来了。 急着进去找应该已经和剧组工作人员会合的人,她没有多看人群,踩着低跟皮鞋迅速往大厅里走。 “……” 有点不对劲。 视线里有什么一晃而过,她抬起的脚步顿住,转头重新看向人群。 在人堆里,完美融进人群的粉毛正好略微抬起帽檐看向她。 高千:“……?” 有那么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停顿两秒后,她从喉咙里发出声音,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粉毛看了眼身边的大兄弟,大兄弟看他。 戴着帽子的粉毛被人拎走了。 高千拎着人,另一只手抹了把脸,说:“剧组在大厅里面,不是在外面。”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除了上一次,还没有什么正经的进组经验。 “……” 直到看着两个人径直走进酒店,蹲着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瞅着人影走进大厅后被工作人员围住,大兄弟蹲着,眉头狠狠一抖,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人,好像是剧组的人。 ——是《问命》剧组的人吗? 原来对方问的不是“你们是在等《问命》剧组的人吗”,而是字面意义上的问他们是不是剧组的人。 他回答了个“是”,硬控人将近十分钟,并且没有丝毫违和感。 被硬控将近十分钟,陈某白终于进到真正的剧组堆,见到了导演和副导还有驻场编剧。 其他主演没到,还在飞机上,工作人员先带着他去了当做化妆间的房间,见到了特聘的造型师化妆师还有美术指导。 其中一个化妆师眼熟,他瞅了一眼,之后迅速认出。 是上一个剧组和他互加了微信的化妆师,对方看到他,眼睛一亮。 在新剧组喜得再见面,两个人进行了友好交流。 友好交流,指化妆师小声给他说等等会儿有空了告诉隔壁剧组的好玩的几个瓜。 粉毛点头▉,生活一下子就有了奔头。 服装师先带他去试衣服了。 剧组的服装放在特定的房间,保存得很小心,各种饰物一字排开,看着晃眼。 好在他只是个病人,并没有那么多的饰品,服装也是挑符合病人身份的来。 饰品不多,但衣服复杂,里三层外三层,需要几个服装师一起上手。 把一个天生的自来熟放进人堆,就像把人放进财神堆,房间里不可能安静得下来。 粉毛抬着手让人系腰带,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和人唠,在唠的途中得知他身上这身衣服经过了专业的人的设计,参考了大量的古代的服饰,在这基础上再进行了改良,纯手工制作。为了看上去有实感,上边的刺绣也是特意请人绣的。 简而言之价值五位数。 “……” 还在活动手腕的人的动作瞬间顿住,没有再动弹一下。 乱动一下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衣服终于穿好,腰间墨蓝丝织腰带垂下,一个帮着穿衣服的服装助理拿过了一块坠着深蓝穗子的玉佩,稳稳系在了人腰上。 粉毛谨慎问:“这是真家伙吗?” 他的小心写在了脸上,丝毫不带遮掩,周围的人终于没忍住笑了声,说:“不是,放心。” 陈某白放下心。 换完服装,他又跟着人转移到了化妆间。 化妆间里人多,不止妆造师,化妆师好歹还是化妆副组长,不能像之前一样边上班边聊八卦,假装严肃认真。 粉毛配合他假装认真,只是睡眠不足,配合没多久眼皮沉重,全靠顽强的意志力以及良好的职业素养坚持着。 他梗着沉重脖子,撑过了化妆,又撑过了造型师捣鼓头发,期间摸了把飞行棋试图转移注意力。 接连投出几个一,他瞬间上头,整个人都清醒了。 头发搞好的时候,去忙其他事的经纪人回到化妆间。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种助理的活,进来后没顾得上看人,累得直灌水。 嘈杂房间里,造型师最后系上了用银线绣着云纹的发带,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说:“好了。” 飞行棋毫无疑问垫底的人收起手机站起,还在喝水的经纪人侧眼看过来,周围的人也好奇够过头来看成果。 一眼惊鸿。 满头长发堪堪用一条发带系起,自然垂落下来,顺着肩头滑下。 雪白里衣外是墨蓝缎面长袍,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祥云飞鹤,略微动作间纹路浮动,又被垂下的长袖遮掩住。 站着的人略微抬起眼,那双长睫下的浅灰瞳孔看来时,一瞬间像是看到了绿影映朱墙。 服装师对旁边造型指导一点头,夸说:“这张脸一看就有故事。” 导演和那些摄影师看到了会乐。 之前知道导 演果然又用了个新人后他们原本觉着不太妙,尤其在看到粉毛后更是心里一紧,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难怪导演这次选人选得这么坚定。 ?时今提醒您《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勉强赶上给拍定妆照的摄影组说的时间,最后再整理了下服装,工作人员把人带去了摄影棚。 摄影棚搭在酒店内部,不用出酒店。路上带路的摄影助理说导演原本是想出外景用真景拍照,但酒店外面果然蹲着人,为了保密性还是选了室内拍摄。 差点参与其中的长毛陈某白一点头,没有多说,专心注意自己的五位数衣服,避免被踩到扯到,十分之小心。 不出服装师和指导所料,导演看到人后确实乐了不少,转头对旁边驻场编剧说:“我就说他适合这个角色。” 听上去隐隐还有点骄傲的意味。 驻场编剧忙得麻木,一点头。 摄影师和导演做最后的交流,经纪人站在穿着五位数衣服的人身边,说:“定妆照和拍杂志不同,不要去追镜头,就和拍戏一样。” 陈白点头,在导演一招手后上前。 有的人确实是天生就该吃这口饭,一点就懂,一说就透。 定妆照拍得比意料中要快不少,拍完后今天的主要任务就算是结束。 结束得早,但也不算特别早,等到陈某白再换下衣服重新变成一个干干爽爽的粉毛的时候,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半。 还记着自己的电脑,他在第一时间跟着经纪人出了酒店,去寻找自己的重要的纸箱。 蹲门口的那些人的意志力意外的坚定,上午的时候已经在这,他出酒店的时候居然还在。 曾经短暂成为其中一员的人看到了搭过话的大兄弟,路过的时候顺带问:“朋友等到在等的人了吗?” 大兄弟说等到了一个,刚进去了。 至少还等到了一个。戴着帽子的人表示祝贺,之后笑着挥挥手,抬脚离开。 粉毛成功拿到电脑,经纪人还有其他事要做,没有继续陪同。 从酒店前台拿到房卡,陈白带着自己的纸箱独自坐上电梯。 电梯里有人,还有不少,站在最里侧的人一头灰毛显眼。 一个电梯,六七个人,五种发色。 陈白多瞅了两眼,觉得还差俩颜色就能组成七彩发色。 刚移开视线的时候,最里侧低头看手机的人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有点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灰毛一张脸看着又冷又拽,但意外的有礼貌,略微一点头,说了句:“你好。” 之后问:“你也刚到?” ——这个人好像认识自己。 陈白大脑高速运转,还在思考到底在哪里看过这张脸,嘴上已经先应了声,笑着回了声招呼,说到了有一会儿了。 ——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果然是二极管一样的大脑。 想记的事情记得清楚,不进脑子的东西无论看几次也 不进脑子。 电梯到楼层,缓慢停下。 二极管脑子的人发现灰毛和自己居然是同一层,刚好是对门。 礼貌说了再见,门一关,他把手里纸箱平稳放桌上,瞬间把灰毛忘在脑后,开始一层层拆泡沫纸。 泡沫纸处理完毕,部件排列整齐,他盘腿坐着,着手开始组装。 原本安稳待在家里卧室的电脑完美地在酒店里复现。 剧组确实有钱,无论从各方面来说。他的这个房间是个套房,有客厅有卧室,阳台落地窗对出去就能看到小半影视基地的模样。电脑被安置在了卧室的书桌上,和家里的书桌差不多大小,很轻易就能习惯。 今天安排的任务只有拍定妆照,等到明天所有主演都拍完定妆照后才会进行围读剧本。 手上没事,他洗了澡,直接在电脑前坐下,戴上耳机。 接上网线,调整设备,点开游戏。 在非常规时间蹲到了直播,一众水友高兴涌入,然后发现了细微的变化。 【咦,桌子换新皮肤了?】 【不对,这是整个桌子都变了,椅子也跟之前不一样】 【二白的经典皮肤倒是一如既往(。)】 【今天又是超长的直播时长吗!我的超人二白!】 【是换地方了吗,感觉变华贵了(?)】 “打工相关,暂时换了个地方住。今天播不了太久,凌晨准点下播,下了还有其他事。” 这个时间点小伙伴还在给家里的店帮忙,陈白开始摇其他小伙伴,顺带看了一眼弹幕,说:“在酒店,那肯定华贵。” 【二白换地方了,那住隔壁的朋友呢QAQ】 这一条来自雨隹日青。 “朋友还住在之前的地方。” 陈白笑了下,说:“放心,他好着。” 【哈哈哈青姐至今还在站朋友】 【不冷吗朋友,需要给你披一件衣服吗】 【建议入股白粥,拥抱更广大的世界】 【姐妹南极都比你在的圈热啊!(摇晃)】 弹幕不断刷刷跳,但粉毛没看到,他摇到了一个刚好在线的小伙伴,开了把对局。 今晚上跟接力一样,小伙伴下线轻舟就上线,刚好不用再去摇其他伙伴。 一起上线的还有其他卡平时开播的点进来的网友。 他们进来得飞快,以为抢占先机,实际上满盘皆输,右上角的已经满几个小时的直播时长刺痛人眼。 【我错过了什么!】 【好家伙居然已经播这么久了,水果直播都不告诉我!】 【手里的刚泡好的面突然就不香了呜呜呜】 陈白瞅了一眼弹幕,说:“没有提示吗?” 他记得直播平台应该会自动给关注了主播的用户弹开播通知。 “那个偶尔不灵。” 轻舟那边大概也听弹幕说了这事,说:“平时发的通知有时候也会被吞掉,平台和微博有关联渠道,要是直播时间不准,可以提前在微博上通知,那个一般不会出问题。” 十分专业的发言,不愧是平台一哥。 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刚好一把结束,陈某白拿起手机,点开自从上个月看了眼后就没有再碰过的软件开始实践。 软件界面弹出,出来后第一眼看到右下角的后台消息上鲜红的99+和旁边的没看太清楚的数字,粉毛在第一时间拿着手机战术后仰。 【二白原来有号!但是没告诉我们!】 【我什么还没看清屏幕就消失了,二白不愧是你,好快的手速】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看的!】 “那不是我的号,”快速退出登陆,粉毛拿着手机重新坐好,开始一本正经乱吹,说,“那是我朋友的号,登了忘退出了。” 他说:“这个人还挺健忘的哈。”! 第 29 章 不要走 健忘的人现场注册了一个账号,在可靠的小伙伴的指导下绑定了账号。 绑定完成,陈白顺带关注了自己的小伙伴。 小伙伴同样关注了回来,成了他的第一个粉丝。 粉丝数在之后不断涨,他没多看,放下手机后继续直播。 今晚播到凌晨,他准时下播。 关掉电脑,坐在椅子上的人往后一仰,一顿拳打脚踢后又重新坐好,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好邻居发了几句毫无意义的垃圾话,之后放下手机拿过一边的剧本。 原本崭新的剧本现在已经被翻得厚了一倍。 凌晨两点,房间的灯准时关上。 难得没熬夜,粉毛第二天起来精神焕发。 在晚上围读剧本前,他终于在经纪人一种很难评的视线下得知,昨天遇到的灰毛是这次的男主,叫周净,也是之前他在的那期杂志的封面明星,客观来说人气很高。 难怪他觉得脸熟。 经纪人很难想这个人到底是在怎样的状态下,才能在和自己同一本杂志的人都不认识的情况下知道毫无交集的许斯年。 一场剧本围读,社交小天才成功把几个主演认识了个遍。 男女主都是已经成名的艺人,在围读后,正式开机前还有其他工作安排,当晚结束后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陈白留在了酒店。几天的时间,够他补一截直播时长。 这边疯狂补直播时长,网上关于《问命》的话题也疯狂爆炸。 从选角到定下角色,《问命》剧组关于主演的情况一句也没透露,任凭网上各方人猜,瞒得死紧。 猜来猜去,直到前几天,终于有人在影视城蹲到知名小花和顶流之一的周净。尽管周净演技受人诟病,但以这两个人的咖位,应该是男女主无疑。 有人还在现场遇到了小有名气的二三线演员,但左算右算,都觉着人数和剧组宣布的主要角色人数对不上,凑不满,于是又开始乱猜,几乎把有名有姓的刚好有档期的明星猜了个遍。 直到网友猜到最后开始瞎猜的时候,剧组的定妆照在开机前一天晚上公布。 男女主果然是之前被拍到的小花和周净,其他演员也差不离。并且导演的审美和财力一如既往地值得信任,男女主服饰造型考究且精致,演技暂且不论,至少造型上能让人一眼惊艳。 唯一出乎意料地是男二的选角。 是一个之前从没在任何剧组海报或者宣传照上看到的人,换句话来说,是一个纯新人。 照片里的人坐在窗边,墨蓝长袍逶地,眉如远山,安静低垂下,一手执棋,窗外光亮透进,落在苍白指尖上,墨色棋子映着光亮。 旁边用毛笔字浓墨重彩写着【司央】。 简单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惊艳。 网友起初没认出这是谁,顺着剧组官方的艾特找过去,这才发现演司央的是前不久凭一组照片杀爆业内的EV特约野生 新人。 除了那一张脸一样,无论从气质还是形象,众网友很难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居然是他吗!反差好大差点没认出来!】 【司央要是长这样我可就不得不喜欢了哇!![玫瑰.jpg]】 【敢让新人演男二,不愧是张治,有钱就是有底气】 【阳光都市大男孩和古风大帅哥我都狂吃!我吃吃吃!】 【虽然但是,好看是好看,他演戏能演好吗,这还有个周净在】 评论区画风原本是正常的,直到一个在最开始发了演员进剧组酒店的照片的老哥赶到一线。 他反复确认不可置信以头抢地语无伦次,心情的震撼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居然是他!!!我当天还和他说过话!他居然是去拍戏的!他还跟我搭过话!】 但凡是个正常人,应该都很难想一个演员会跟人一起蹲酒店门口还能非常健谈地硬聊十分钟。 老大哥当时终于想起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人脸熟了。 那张脸但凡是之前有上网的人都有点印象,但他的记忆点全在那头粉毛上,以至于当天在粉毛被帽子遮住大半后,他一时间大脑短路,没反应过来。 人蹲他身边硬生生唠了将近十分钟,他也硬生生没把人认出来。 猜来猜去,原来人就在他身边,后来还对他进行了友好的慰问。 【大哥你…哈哈哈】 【哈哈哈哈救命,好难想象帅哥和你们一起蹲大门的样子】 【卧龙凤雏,双方实力不相上下(点头)】 【哈哈哈原来陈白能唠是真的,之前听见过他的朋友说他特别能唠我还不信】 【见过!在哪见过?】 … 下午参加完开机仪式的彩排,晚上陈某白抓紧一切时间上播,中途收到了自己的搞钱伙伴发来的消息。 搞钱伙伴已经给他转发了剧组的微博,让他最好去关注一下剧组的号。 他抽空关注了,关注后放下手机,并对直播间的水友和小伙伴说:“之后这几天有点事,播不了了,下次开播的时候会提前通知。” 剧组后几天的拍摄班表排出来了,果不其然大片夜戏,基本都在凌晨下班。 凌晨下班换衣服洗个澡差不多就到一点多钟,没有什么直播的时间。 之后的拍摄计划还在安排,据统筹说,应该会比这几天好一点,至少不会在凌晨下班。 他像是平时说话一样的语气,直播间的水友也像平时一样听着,听完后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两份钱不能兼得,陈某白也很痛苦。 好在最近财神霍远飞国外忙着大项目,只偶尔微信交流,没有时间找他。 要是为了这份工作再忍痛拒绝12w大订单,他估计会更难受,午夜梦回都会爬起来叹口气。 晚上照旧在凌晨下播,从没有担心过自己直播时 长的陈某白在关掉直播软件前特意看了眼直播时长和这个月的目标。 他已经和平台签了新合同,每个月的直播时长从150小时降到了100小时,但这个月还是按照旧合同算,需要满150个小时。 这个月过去了三分之一,他已经播了90个小时,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最后还会超额完成任务。 但剧组一进,一切都难说,一周固定一次半天的休息时间他也留给了餐厅打工。 “……” 隔空一顿拳打脚踢,粉毛高高拿起剧本边的笔记本,之后又轻轻放下,把电脑屏幕从直播软件的界面切到网页视频,一边转笔一边听课。 第二天是开机仪式,剧组的人都在,还邀请了部分媒体,热闹。 有的人虽然爱唠,但并不喜欢表现,该发言发言,没自己事的时候安静恰桌上免费的糖和茶水。 他一边是男主周净,一边是演纨绔的男三,周净看着从头到尾都很忙,他没有打扰,转头给男三推荐了刚吃到的觉得挺好吃的奶糖。 男三入行也就这几年的事,资历老不到哪去,这还是第一次捞到个主演当,原本正紧张着,结果旁边人吃吃喝喝,顺手给他递了一颗糖,并在桌下悄悄竖起大拇指。 “……” 他接过了糖。 于是一个人的吃吃喝喝变成了两个人的吃吃喝喝。 两个人吃得很安静很含蓄,没有打扰到周围其他人,也没有引起丝毫注意。等到旁边人转头再看过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两个人面前的糖已经少了大半。 吃吃喝喝之后是领红包环节。 原本一直安静吃糖喝茶的人的精神肉眼可见地提了起来,眼神都更有神了些。 拿了红包好干事,给红包拍了张照发给好邻居,下午的时候正式上戏,有的人精力充沛得不像是凌晨两点睡的。 同样精力充沛的还有导演的一张嘴。 之前没领教过,陈白今天算是明白了,终于知道为什么试镜当天会有人差点哭出声。 他暂时还没挨骂,炮火主要集中落在了周净和女二身上。 第一次见到骂人可以这么文雅又有穿透力,他有些新奇,还隔着不会被波及到的距离在边上观摩学习了下。 女主看上去也在观摩学习,但碍于面子没有多看,只不时瞅两眼。 主演和小配角的工作强度完全不同,除了学导演骂人是出于兴趣外,陈某白还要学其他很多东西,一整天没怎么碰手机,在下戏回到酒店洗完澡后这才掏出看了眼。 居然有不少消息。有平时不时在联系的霍母和财神妹发来的消息,在他分享红包之后,好邻居给他发了消息。 一句简单的祝贺的话和一个红包。 红包金额不大,刚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今日红包+1,他低头打字,感谢许老板送出的红包,并送上昨天从其他地方偷来的表情包。 确保表情包发出,他再退出界 面看了财神妹和霍母的消息。 财神妹也是祝贺开机大吉,霍母倒是意外的直接,发语音夸他剧照上的样子好看,又说最近院子的花谢了不少。 霍母平时在庄园里没什么人说话,霍晴去上学后更冷清,从上次医院打电话后已经和他发展成了网友关系。他低头打字,之后又把打到一半的字删掉,选择发语音。 这样凌晨下班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周。这段时间后就会迎来会持续挺长一段时间的雨季,为了赶外景的进度,所以每天的时间都往最大程度利用。 晚睡早起,一直都是凌晨两点后入睡的粉毛完全能习惯,每天活蹦乱跳。其他演员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手死气沉沉,尤其是妆造组道具组这几个组的工作人员,甚至有时候需要凌晨四点起,看上去距离原地倒下就差再熬一个夜。 好消息是在阴云覆盖城市上空前进度抢救完成,熬夜的日子到头,整个剧组都透着解放的气息。 难得一个晚上没有戏的一天,还有最后两场戏今天的任务就算是结束,刚好处在休息时间,陈白和自己的男三小伙伴搬个马扎排排坐。 小伙伴永远走在冲浪一线,抓紧时间低头浏览最近新消息,他没碰手机,看着男女主对戏。 “陈一白,你瞅瞅。” 刚看着,小伙伴一支他胳膊,说:“霍川……你估计不知道,总之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好像有情况了。” 十分贴心,知道粉毛平时不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他甚至还抓重点简单介绍了下人。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某白眉梢一扬,转过头来:“看看。” 小伙伴把手机放中间让他可以看得更清楚。 手机上的是一条推送,从标题上看十分之营销号,内容还算是正常,重要的是配图。 上面的人确实是财神霍无疑。男人弯腰扶着车门,向坐在车里的人伸出手。 拍照的人还挺厉害,在国外都能拍完照坚强发回国内。 陈白:“豁。” 他以为财神出国去赚更多金币,没想到对方还想着出国见白月光。 好好一个财神,可惜是个恋爱脑。 关键喜欢的人还不喜欢他,不如多赚点金币。 他委婉道:“说不定还是单相思。” “是吗,”小伙伴看着不太信,说,“他那条件,应该没什么人会拒绝吧。” 陈白觉着也是。 八卦分享完,小伙伴把手机收回,顺带提醒说:“你手机好像在抖。” 陈白于是低头看了眼放在一边的手机。 是一个电话,屏幕亮起,显示【财神】来电。 说财神,财神到。 他起身去接电话。 身上宽袍大袖他已经穿得习惯,走动自然,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接通电话。 天上天色已经向晚,他在剧组边上人少的银杏树边站住,一边接通电话一边看了眼天空。 对面的人一如既往 的直接,问:“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今天的晚霞颜色过于鲜艳,赤红一片,晚上应该会下雨。陈白收回视线,如实说:“八点后有时间。” 霍川说想见一面。 陈白:“嗯?” 要是他没记错,这个人应该还在国外才对。 他虽然想要12w,但暂时还没开辟海外市场的打算。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疑问,对面的人说:“凌晨的航班,已经回国了。” 陈白应了声好,之后十分有职业素养地问了时间地点。 晚九点在市区见面。 坐公交转地铁完全来不及,打车应该能赶上。他持严谨态度说:“记得包来回车费。” 对面安静了一下,说好。 短暂通话结束,陈白收起手机,又重新回到小伙伴身边。 小伙伴问他:“今晚有安排了?” 他笑了下:“去见财神。” 最后两场戏没NG,陈某白在第一时间下戏离开。 为了最近忙得说不出话的经纪人的心理健康,也为了避免自己跟财神一起出现在新闻头条,他斥巨资买了个口罩戴上。 医用口罩,哪里都有卖,方便又快捷。 离说好的点还有一段时间,想起前不久霍母说的最近已经没什么花看的事,他在离开前又在附近花店买了束太阳花,算是对自己网友的慰问,也可以看作是财神妹的单的售后。 财神妹财大气粗开价不低,再多买几束花都行。 这边是影视城附近,有不少人买花拍照或者送人,买花需求不少,花很新鲜。 揣着花,打到车,粉毛略微压低帽檐上车。 从已经暗下的郊区到满是高楼大厦的城区,接近目的地,后座的人收起手机。 下了车,迎面就能感受到灌满街道的风。 真要下雨了。 按住头顶帽子,他走进财神说的店。并不需要任何证明身份的流程,报了财神名字后,店里有人带着他直接去到二楼的一个包间。 财神已经在里面喝上了。店里走廊都是淡淡的香氛味道,进到房间后,香味被酒味覆盖。 反手带上门,陈白取下口罩收进兜里,顺带摘下帽子。 房间里灯光昏暗,半躺在沙发上的人略微抬起眼来看向他,说:“来了。” 声音有些哑,看上去也疲惫。 陈白应了声。 刚回国还不倒时差,是个人都该累。回来就这样,这个人估计和白月光不太愉快。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坐下,他把揣着的花放桌上,旁边的半躺着的人坐起,伸手拿过桌上酒杯,出声说:“来一杯。” 男人从黑暗到光下,眉峰和鼻梁打下一片阴影,视线径直投来。 陈白没动,拒绝了:“我不能喝酒。” 明天还有工作,如果这个身体完全是参照他的真正的身体状况,应该也是个一杯倒,几 乎等于不能碰酒。 他拒绝得理所当然,霍川一顿,之后笑了下,说:“你确实和他很像。” 他把递过的酒杯收回,自己喝了。 陈白好心提醒:“倒时差的时候喝酒,之后会很难受。” 旁边人解开衬衫衣袖纽扣,半挽起衣袖又躺了回去,说:“喝不了太多。” 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已经尽到提醒人的责任,陈白没有再多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在这房间里浸久了,连水似乎都有股酒味。 半躺着的人一杯接一杯,断断续续聊天,只言片语间提到了白月光。 专业接话大师什么话都能接,侧身靠在沙发上,粉毛捧着水杯听人说着,不时应两声,听到白月光的部分的时候来了点精神,甚至想点个果盘。 但财神只把这个话题两三句带过。 房间一片安静,外面下雨了。 窗外传来连片雨声,雨滴打在窗户上又不断滑下。 霍川半靠在沙发上,耳边是密集雨声,视线迷蒙,昏暗房间里只能依稀看到半露在光下的灿烂太阳花花束。 酒精顺着血液向着全身漫延,他转过头,看向坐在一边的人。 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去,轻松靠在沙发上的人捧着水杯的手一顿,垂下眼来看他,眼里带着浅淡笑意,问:“困了?” 没有再挣扎着坐起,也没有任何动作,霍川半睁着的眼睛阖上。 “……” 倒时差加没怎么休息,再加刚喝了不少酒,财神睡了。 空了的酒杯倒在沙发上,陈白倾身,拿过酒杯放在桌上,眼睛笑得眯起。 财神可算睡着,工作提前结束。 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是财神很铁的朋友,放下手里水杯,粉毛戴上帽子起身去找了前台,让前台帮忙联系老板,简单陈述财神喝得睡着,需要有人运回家的现状。 好歹是一个身家以亿为单位的财神,随便找代驾搬运回去不太现实,只能动用信得过的朋友。 朋友那边声音震耳欲聋,像是还在什么地方玩,说了好后挂断电话。 剩下的时间只需要等朋友过来就好。 重新回到房间,在沙发上坐下,粉毛摘下帽子看了眼时间。 还早。朋友在的地方离这里挺远,加上还在下雨,大概一个小时后才能到。 没有事做,这里环境十分催眠,没有选择看剧本和看书,他选择戴上耳机邀请今天正好休息的好邻居一起玩振奋人心的飞行棋。 好邻居接受了他的邀请,和之前一样成为他坚实的好伙伴。 今天他的手气一如既往的烂,像是跟1结了婚,后面还有个小黄对他紧追不舍。 “我速速走……不对小许同志你要踩到我飞机了,要踩到我唯一一架起飞的飞机了!” 把一把飞行棋玩出了电竞比赛决赛的感觉,陈白不自觉坐直身体,说:“你先别动,让我先走。” “好……” ——“不要走。” 正紧张着,身侧突然传来一声低哑声音,粉毛一转头,看到躺一边的财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 人在说话,但眼睛没怎么睁开。 很显然是喝多了把他和白月光弄混了,也可能是做梦的时候恋爱脑犯了说梦话,他百忙之中随口敷衍了下:“我不走。” 敷衍完后他重回到激烈的飞行棋大战中,发现已经该自己的好战友投骰子。 “……” 倒计时一秒秒过去,好战友没有任何动静。 连带着原本有声音传来的电话也安静一片。! 时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30 章 20w入账 没有听到声音,以为出现故障,陈白问:“小许同志?” “……” 长久沉默之后,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网络的时候,耳机里重新传来低沉声音:“我在。” 在得多少有点不太及时。 这边没有操作,系统自动托管,帮忙投出个四点,并操控飞机往前走四步。 踩在了只有唯一一架起飞的飞机的人的头上,把人飞机踩回老家。 “……” 被队友痛击,这次轮到粉毛沉默了。 恋爱脑财神还在身边,他不能大声喧哗,只能流着宽面条泪试图再次起飞。 他又投了个1,单数,不能起飞。 这看着多少有点太过凄惨,电话对面的人说了声抱歉。 陈某白没觉着是自己忠实的好队友的问题,认为刚才应该是网络或者系统出了什么问题,说没事。 骰子轮了一圈终于再到自己手上,他闭眼一投,投到个双数,终于可以起飞。 好邻居和之前闲聊一样问他现在在哪。 “说来话长,我现在在城东这边,和甲……朋友一起。” 一句甲方差点脱口而出。即使甲方睡得挺沉应该听不见,他还是习惯性改口。 “朋友,”好邻居问,“是之前一起玩游戏的朋友吗?” 陈白如实回答说不是。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下,好邻居又问他什么时候回剧组。他瞅了眼旁边人,把位置挪远了些,说:“朋友喝醉了,把他送到家就回去。” 好邻居在安静之后应了声。 这把飞行棋玩到最后,他果不其然是垫底。 两把飞行棋,他的战绩为一个倒一一个倒二,不能说十分辉煌,只能说可以让人清醒不少。 清醒不少,朋友差不多也该到了,他和好邻居说了再见,摘下耳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踩了一下他的飞机而觉得内疚,今天的邻居哥话少了不少。 给话少的邻居哥发了一个拍肩表情包,约了下次再一起玩,体贴的粉毛这才收起手机,开始安静等财神的朋友。 财神的朋友姓张,他不记得名,只记得叫张什么,三个字。 三个字的张什么是卡在一个小时的点来的。 “喀——” “咚咚。” 刚喝完水放下水杯,玻璃和桌面碰撞的时候欧美,门外响起敲门声,陈白起身开门。 一个穿着花花衬衫的人出现在门口,迎面一股烟味扑来。 他抬眼看了眼人,两道视线正好对上。 “……” 花花衬衫是张什么。张什么一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低头看过来,像是愣了下,之后说:“你是上次订婚那个?”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冒出,听上去非常突兀又多少有些奇怪,但粉毛还是诡异地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说的是订婚宴的事。 张什么把嘴里叼着的烟拿下了,问:你闻得惯烟味吗? 陈白不抽烟,也说不上喜欢,但还能闻得惯。 张什么还是把手上的烟灭了。 陈白觉着剧情好像不太对,或者说连基础的人设和他了解的都不太一样。 这个张什么好像太过礼貌了。按照书里的设定来说,配角哥和财神虐恋,那个虐里有很大一部分出自这个财神的朋友。 张什么瞧不上配角哥,或者说平等地瞧不起财神身边的每一个替身,一张嘴毒得出奇,配角哥被虐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 太过礼貌的朋友走进房间,环视一圈后扛起了倒沙发上的人。 这是准备直接离开了。 粉毛站在一边戴上帽子口罩,再拿上重要的伞和花束,最后随手拿过财神的外套搭在手上。 张什么看了眼他手上的花,没多说,费力扛着人往外走。 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好在今天开的不是只有两人座的跑车,能坐下两个人和一个醉鬼。 今天他本来就是出来玩,自己开车,没有司机,现在刚当完搬运工,又得紧接着当司机。 财神被搬去后座继续躺着,为了避免一个急刹出意外,陈白也坐在了后面。 他能被挤到,但花不能,于是太阳花花束成功坐上副驾,还十分遵守交通规则地系上了安全带。 张什么侧眼瞅了眼系上安全带的花,主动搭话说:“这么宝贝你这花?” 陈白一点头:“那可不。” 毕竟是花钱买来的,弄坏一朵都是对他钱包的不尊重。 轰鸣声响,车辆驶出停车场。 从这边到霍川住的地方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不算远。 在这不算长的时间里,张什么充分了解到后面的人和他这朋友之前那些身边的人很不一样。 ——主要是能唠,并且非常的自来熟。 像是已经认识了八辈子一样,他抛出的什么话对方都能接住。 这个人很坦然,不会下意识讨好,也不会故作冷淡,就单纯喜欢唠。 第一次觉得半小时的车程挺短,一直到导航提醒前方到达目的地,张什么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地方了。 他在这也有房,直接以业主的身份进了停车场,停好车后又开始干搬运人的苦力活。 粉毛抱着花在精神上支持他。 张什么感谢来自精神上的支持。 电梯上行,之后在大门前停下,他借身上人的手开了门,一顿操作把人扔沙发上了。 扔得丝毫不带犹豫,看得出是好朋友。 粉毛没有进来,站在门口把花和外套递过。 张什么愣了一下,问:“你不进来?” 这多好一个光明正大进家门的机会。 粉毛没想进人家门。把人送到,12w工资已经可以安稳到手,没想主动延长自己的工作时间,陈白说:“不 了,明天还有工作。” 张什么只能伸手接过外套和花。 粉毛嘱咐说:“麻烦记得告诉霍总,花是给阿姨的。” “铃——” 他的后半截话淹没在了突然对面人花花衬衫口袋里响起的铃声里,好在财神朋友好像听清了,说保证会转告到。 所有事情都办妥,粉毛于是安心地走了。 市区中心无论多晚都能打到车,有包来回车费的承诺在,他十分不心疼地坐上了出租车。 晚上回到剧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洗漱完后将近一点,觉着还早,在给好邻居发了已经安全回酒店的消息后,他顺带把今天的车费账单给好甲方发去了。 账单发完,今天又是赚得满满的一天。 —— 雨下了整晚,到第二天的时候转小,但连绵不断,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 霍川醒来的时候是在沙发上,自己房子里。 脑子昏胀,他从沙发上坐起,低头看了眼依旧挽起的衬衫衣袖。 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 “哟,醒了。” 他一动,坐在远处边看手机边吸豆浆的人转头看了眼他,顺带拿手机随手拍了张照,之后低头编辑,顺带吐槽他这竟然没有做饭阿姨,想吃早饭还需要自己点外卖。 伸手松开领带,霍川靠沙发上,说:“拍什么?” 张什么说:“拍张发给你那小情人,好歹告诉他说你醒了。” 霍川倾身拿过桌上的水杯仰头喝下,说:“我和他不是那关系。” “嚯。” 张什么看着不怎么信,但也没多说,指了下桌上安稳放着的花束,道:“这是人家特意嘱咐说要给你的。” ——昨天人说话的时候他因为手机铃声没听清,但靠猜也能大致猜到对方说了什么。 这里只有霍川和他,花不可能是给他的,送谁的很明显。 窗外阴云浓厚,灰色桌面靠窗进玻璃窗,一片冷色里,灿烂的太阳花是唯一的暖色,像是天然隔绝于湿冷阴暗之外。 霍川记得这束花,昨天在人进房间的时候他看到过。 “……” 多看了两眼花,在短暂安静后,他又抬起头,说:“你加了他微信?” 好慢的反射弧。 “昨晚聊得挺投缘,顺手就加上了。” 张什么一点头,喝完豆浆又开始啃包子,边啃边说:“放心,我还没禽兽到对什么人都下手,只是想认识下。” “人对这花可宝贝,送到你手上算是糟蹋了。”他颔首对上花束,眼尾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说,“我记得他是乾多多订婚宴上那个人吧。” 霍川解开几粒衬衫纽扣,起身去洗漱,说是。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再次重申他和粉毛真正的关系。 “我知道,金钱交易嘛。” 张什么完全没有等人洗漱完的自觉,也没想结束这个话题,跟着人往洗 漱间走,说:“但我觉得他对你大概是真的。” 当时现场那玻璃破碎的声音听得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甚至连耳膜都能感到些微的刺痛感。在那种情况下还敢往上冲,是个人都说不出那只是为了钱的话。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不能记一辈子,”他说:“趁机找个真心对你的不挺好。” “哗——” 花花衬衫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只有洗漱间的水流声不断响起。 —— 回到酒店睡了一觉,陈白第二天准时上班。 上午休息的间隙,觉着财神再怎么喝醉也应该差不多该醒来,他坐回自己小马扎,拿起手机打算发条消息。 财神确实是醒了,根据新加的好友发的消息可知。 感谢张什么莫名其妙的通风报信,他在聊天列表精准找到财神。 昨天虽然已经给张什么说过花是给霍母的,但他忘了说最好能够早点送到庄园。 财神每次结束一段工作都有回庄园一趟的习惯,所以他才会想让人帮忙转交一下,但要是回去得太晚,花估计要开始萎了。 很巧,他这边在输入,对面也在输入。 在消息发出前,一条动账消息弹出,银行卡里多出200000元整。 财神的消息也紧跟着弹出,说酬劳已经打给他,多的部分是这次的花钱,并告诉他以后见面不用再送花。 “……” 陈某白低头看了眼聊天框里已经打出的文字,在沉默中迅速删除,回了句好。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财神似乎误会了什么。 在解释和收下八万间,识时务的人选择收下八万并反手重新订了束花送到庄园。 订完花,休息时间刚好结束。 雨天有雨天要拍的戏,他今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和男主的对手戏。 时间紧任务重,但速度并不快。 问题主要出在周净身上,导演怎么拍都不满意,一条NG十几次,周围工作人员都压抑得不敢说话。 人是自己选的,也没有换人的打算,导演一边输出一边给人讲戏,喉咙看上去都快冒出烟。 一整天从早到晚,进度勉勉强强达到预设的标准。 之后接连几天,剧组的人都能看出周净的状态不太对。拍戏难进入状态,看上去也累,最离谱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坐在椅子上睡着。 眼看着眼神无神的人又被导演叫去说话,陈白蹲小马扎上,问旁边的男三小伙伴:“他这最近状态瞅着好像不大对。” 就算是每天都被导演骂,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种地步。 “你不知道?”小伙伴反过来瞅了眼他,之后又自己拍了下头,“你确实应该不知道。” 他说:“昨天不是化妆组有个新人被开了?就跟这事有关。他没按规矩办事,悄摸录了段导演骂周净的视频,匿名发网上了。” 刚进这行的人接触到这些平时 接触不到的信息,心里难免膨胀,分享欲也旺盛,以为匿名就没事,结果没两天就被查出来。 他干了这行最忌讳的事,以后在这行的前程估计也寄了。 人是被开除了,但是网上的视频还在。已经被太多人分享转载,就算事后删除也无济于事。 现在网上的大风向是骂周净,让导演换主角,周净的粉丝又骂导演。 总之双方都在挨骂,身上的压力都不小。 明星也是人,就算刻意不去看这些消息,打开手机一看各大软件推送,难免会还是会看到一点,看到后心情压抑压力大,压力越大越难发挥。看对方这样子,应该没怎么睡好,平时饭也没怎么吃。 那确实挺艰难,陈白一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他们就看着被导演叫去谈话的人谈完话后往这边来了。 男三和对方的对手戏不多,平时不太跟这位虽然被骂很惨但确实流量地位高的人接触,看人走过来,一时间有些紧张。 好在人并不是冲他来的。 走到坐在马扎上的人前,周净低下头,看向穿着墨蓝长袍的人,问:“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他看上去很显然是有什么事想说。 今晚下戏时间晚,没足够长的时间去直播,陈白原本是打算用这段时间继续学习。 但他毕竟是乐于助人陈二白。于是他说:“如果用不了太久的话。” 得到肯定答复,周净一点头,没有继续在这里停留,又回到自己位置开始看剧本。 眼瞅着人离开,小伙伴有些担忧,问:“他无缘无故找你该不会在想什么事?” 陈白笑了下:“不会。” 晚上时候,下了几天的雨短暂地停了下,剧组下班后又重新开始飘起。 粉毛的运气一如既往,走到回酒店的半路的时候大雨兜头淋下。 回到房间后在第一时间洗了个澡,他换上自己朴素的39.9经典衣服,擦头发的时候顺带打开电脑。 约好会来找他的周净是在他刚好掏出笔记本的时候到的。 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顶着毛巾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灰毛,灰毛头发看着也湿润。 找到了挨淋的好伙伴,陈白一喜:“你也淋雨了?” 周净:“嗯?” 陈白微笑:“没事。” 很好,果然淋雨的只有他一个。 挨淋的粉毛让周净进了房间。 和小伙伴想的不一样,周净心里没盘算那么多事,只是单纯来对戏,手上还拿着厚厚剧本和台本。 明天他们的对手戏多,提前对一下可以让明天心里有点数,或许能够救一下拖慢的进度。 让人在沙发上坐下,陈白转身去房间拿了剧本和台本,回来的时候说:“对剧本的话,白天休息的时候应该也能对一下。” 他这句话没有其他的特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提出了自己觉得可行并且有效 的方式。 坐在沙发上的周净抬头看向他,看清他眼里确实没有其他情绪后慢慢呼出一口气,说:“我怕又会被传谣言。” 他被骂会被拍,找人对戏也有可能会被传假装努力但是演技不行。多做多错,他只能选择私下里来对戏。 简而言之想悄悄卷。 粉毛尊重人的选择,跟着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看明天的拍摄安排,拿笔在剧本和台本上简单标记。 周净在来前已经做好准备,也已经大概背住了几个片段的台词,在旁边人做标记的时候又过了遍词。 他以为等到身边人记住台词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实际上并不需要太久时间。 陈白简单把片段挑出来,之后说可以开始了。 周净问他:“不需要记词吗?” 粉毛放下手里剧本,说:“大概记得。” 周净于是点头,觉得大概记得也行。 ——他原本以为这个人说的大概是真的大概。 直到接连对了两段后,他终于明白,这个人口中的大概只是一个谦辞。 这个人记得每一句台词,乃至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微妙的停顿,即使是私下对戏也能迅速找到状态,和正式上戏没有任何差别。 周净又感觉到了熟悉的微妙的压迫感。 在和演女主的女演员拍对手戏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和这个人对戏也会有微妙的这种感觉。 女演员已经入行很多年,奖拿了不少,但对方不是,只刚入行,听传闻说之前只演过一个最多只能算是重要配角的角色。 支撑着念完最后一个词,周净呼出一口气,撑在沙发上的收紧又松开,拿过放在一边的剧本,说:“……天赋真可怕。” 陈白:“嗯?” 周净手指不自觉摆弄着剧本,声音有些发哑,说:“我不是科班出身,之前的定位也不是演员。专业比不过科班演员,演技比不过有天赋的新人。” 陈白听懂了,自己似乎是那个有天赋的新人。 他一摆手:“这不是天赋,是学习成果,并且目前也没好到哪去。” 之后说:“不是科班出身,那就去学就好。” 电影学院课程在学校共享课程官网上就有,从实践到文化都有涉及,不走表现式授课,内容扎实有料,国家一级演员在线授课,值得拥有。 听上去很正确,但实际上更像是一句空话。周净觉得在这种剧组的强度下还要去学习,正常人一般很难做到。 在被开除人籍前,粉毛掏出了自己已经快要记完的笔记本。 周净:“?” ——真的有人能做到。 这个人不是在说空话,原来是在陈述事实。 陈白手里卷着剧本,再次陈述事实:“比起因为网上不认识的人的评价在晚上失眠翻来覆去仰卧起坐睡不着,不如起来学习。” 周净:“……” 周净觉得这个人说得有道理。 他纠正说:“我也没翻来覆去仰卧起坐。” 陈白:“那你还真因为那些评价失眠了。” “……” 周净抹了把脸:“……你别说出去。” 如此这般,陈某白的学习团队喜+1。 周净获得了一个新的笔记本和进人卧室一起学习的机会。 新的笔记本是粉毛的备用笔记2.0,并不是免费给他,需要付钱。 按对方的话来说,几块钱也是钱。 怀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情付了钱,他建议说如果要学习,在客厅更好。 陈某白安静地给他展示了已经装好的台式电脑。 好消息,大屏幕,对眼睛更友好。 坏消息,搬不走。 “……” 周净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撼这个人居然不声不响在房间搞了个台式电脑,还是该这个人居然能徒手组装电脑。 他最后选择问:“屏幕边上那些东西是什么?” 他指的是直播设备。 他看向粉毛,粉毛看向他。 两个眼睛看到最后,陈某白抬手揉了把头发:“哈哈。” 各种层面上来说的打哈哈,并且打得敷衍又认真。! 第 31 章 面基 陈某白靠打哈哈成功地把事情敷衍了过去。 周净万万想不到自己大学毕业多年,还有再挂课的一天。 和他以为的不一样,他这位学习搭子选的课很有实用性。 椅子只有一把,坐不了两个人,于是两个人一起坐床上。他腿上摊着笔记本,原本不知道这用来干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好记,后来不需要提醒,自觉主动嗖嗖记。 他甚至在课里边看到了导演讲戏的时候说过的话。他当时觉得抽象,原来归根到底是他知识受局还有限,不能理解对方试图教给他的技巧。 陈白习惯性转了圈手里的笔,说:“明天琳姐拍戏的时候你可以多看看,这些技巧她用了不少。” 琳姐是他们平时对演女主的演员的称呼,对方是科班出身。 周净说好。 一节课两个多小时,全程无水,两个人一连学到凌晨两点,准时散伙。 凌晨两点,学得头昏脑胀,完全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讲其他事,周净时隔几天,再次和以前一样倒头就睡。 第二天再次上工,剧组的人发现,原本看着死气沉沉的男主看着更死气沉沉且累。 粉毛早上起来血压低,也没什么精神,趁着梳头发的时候再小睡一下,醒来吃完早饭后又重新变得活蹦乱跳,和隔壁的死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在上戏前,周围刚好没什么人的时候,周净没忍住问:“你两点睡,怎么还这么精神?” 粉毛反问他:“两点不是算是早睡吗?” 周净:“……?” 大明星一时间没接上话。 他觉得他们间的认知好像隔着一层鸿沟。 同样死气沉沉的还有经纪人。在休息的时候,她几乎是打着飘来递过一瓶水和几份简历,往旁边一坐,睁着一双无神双眼,说:“等给你招到助理了,我要暴睡三天。” 陈某白接过简历瞅了两眼,从精神上表示支持经纪人的雄心壮志。 经纪人从进组开始就在给他招助理。他倒是没什么要求,但搞钱伙伴自己却一直觉得不太满意,助理没定下,对方也不放心临时安排个执行经纪,这几天忙得飞天遁地。 飞天遁地的经纪人接了个电话,板凳没坐热,又走了。 今天又是周净挨导演骂的一天。 只一晚上的学习,并不能创造奇迹,该挨的骂还是得挨。 好在今天至少被夸了下对戏流畅度高,进度比平时稍稍好了些。 晚上下戏,灰毛定时定点敲开了对门的大门。 这次的粉毛穿的不是39.9的物美价廉的经典皮肤,套的是EV友情赠送的浅蓝衬衫。 因为穿得不怎么讲究,衬衫已经有些发皱,但依然好看,和粉色头发很搭。 头上顶着毛巾,他一边随手擦着头发一边让人进房间。 今天不对戏,纯学习,往床上一坐就能开始。 直到中 途短暂休息十分钟,粉毛掏出手机和自己的置顶联系人聊天,周净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手机了。 陈白和自己好邻居进行了每日例行的聊天,聊完后顺带看了眼明天的安排,转头看向身边的灰毛,说:“明天你得自己回去学了,我晚上有点事。” 周净握着笔的手先是一停,之后没有多问,说了声好。 陈某白明天要直播。明天主要是男女主的对手戏,他的戏份在白天就结束,晚上有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刚好可以用来直播。 再不上播,他的直播时长估计会变得肉眼可见的危险。 或者说现在已经挺危险。 时隔久远,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像个僵尸号一样的账号终于久违地动弹了一下。 【明晚九点,来玩个两毛钱的[图片]】 还顺带配有一张手握玫瑰花的黄豆表情包。 众粉丝一边库库收图一边表示谴责,一边谴责一边等明天晚上。 第二天晚上是轻舟先上播,早播了两个小时。之前一直一起玩,他粉丝和二白粉已经相当于共通,越靠近九点,直播间的粉丝也越肉眼可见的焦灼。 在接近九点的时候,他没有新开一局,一手离开键盘,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机,说:“别急,我帮你们问问。” 他发了条消息,对面的人回得很快,说刚洗完头发,已经在开电脑。 他如实转告了。 有的人足足开了五分钟的电脑,开机速度被全国99%的人打败。 晚上九点准时开播,开播的瞬间,大量用户涌进,还有礼物的消息不断弹出,直播间卡顿了两下,之后这才恢复正常。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播,陈某白还记得习惯性打招呼,说:“朋友们晚上好。” 朋友们看上去似乎情绪很激动。 【多少天了!你知道这么多天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一点也不好呜呜呜,陈二白你怎么舍得这么久不上播】 【耶,新皮肤,一段时间不见,陈二白你好像变帅了(?)】 【我真傻,真的,以为二白开wb是为了通知每天额外的加播,原来是为了通知什么时候开播QAQ】 新皮肤,指浅蓝衬衫。 没想明白一件衣服怎么能看出帅不帅,陈白低头看了眼,之后开口想说什么。 【不用再介绍39.9了二白(睁眼)】 【猜到你要说什么了,但你先别说】 【衣品好的邻居朋友,请救救这个39.9脑】 “……” 粉毛又默默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兢兢业业进入游戏。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游戏,他手有点生,但问题不大,开了两局后就找回了感觉,又开始玩大家都爱的钓鱼小游戏。 【呜呜呜从来没有这么怀念过诱饵小游戏】 【哈哈哈哈这就对味了】 【果然还是你俩一起玩 好玩】 一边瞅弹幕一边瞅屏幕,还在顺带和小伙伴唠,这边躲了一发偷袭,陈白听到小伙伴说:我最近要来A市一趟。 ⑥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最全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尽在[],域名[( 他略微抬起眼,问:“什么时候?” 小伙伴说明天,刚好来这边有点事。 因为还在直播,他没说是什么事,但大概也能猜到,估计跟工作有关。 那确实是最近,并且有点过近了。粉毛叹了口气:“明天打工,不然还能见一面。” 一个面基机会因为一场打工遗憾错过。 【二白,你真的打不完的工,我哭死】 【别啊!这不得见一个!还没见你俩同过框】 【楼上,二白单框我们都没见过x】 【不得不提唯一见过二白的青姐】 【我也报价约弹钢琴了,二白看看我!】 搜刮途中看了眼弹幕,陈白说:“抱歉,最近打工时间排满,暂时不接单了。” 弹幕全是哀嚎。 明天要早起,小伙伴玩到凌晨准时下线,陈白找上之前的小伙伴继续,到两点下播。 第二天天气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是阴雨过后难得的好天气,太阳还没出来,天就已经大亮。 好天气适合出外景,统筹安排的外景拍摄计划正常进行。 今天周六,刚好碰上休假日,来基地里的游客比平时多,刚出酒店就是手机怼脸。 男女主走在前面,助理开道,陈某白正好跟在后边,半睁着眼睛边吸豆浆边往前走,毫不费力上了车。 从酒店到拍摄地,车程也就几分钟。 到了地方,吸着豆浆的人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男三小伙伴。 小伙伴没有和平时一样进行高速的网络冲浪,也没有看剧本,在长廊下坐着,一双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剧组不知道从哪牵来的安静吃粮的马匹,看着有些紧张。 关心朋友的陈二白在一边坐下,进行友好慰问,终于想起自己这位小伙伴今天有场骑马的戏。 纨绔爱玩归爱玩,但该会的都会,骑马射箭都会一点。 他记得小伙伴射箭不会,但应该会骑马。 男三捂脸:“我会的是上马和下马,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他错就错在在导演问他会不会骑马的时候,他说了句会一些基本的。 然后导演现在就让他上马跑两步。 陈白笑了下:“那该担心的得是我和周净。” 这场戏拍的是纨绔骑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撞到男主和身为男主的友人A的他。要是没刹住,他和周净最悬。 横冲直撞对技术的要求多少还是有点太高,这部分不由小伙伴负责,对方负责的是最后临头勒马的镜头。 好在统筹并没有打算在大早上就搞这么刺激的,这场戏安排在下午,小伙伴的整个上午都用来去其他人少的地方练习骑马,等到马术指导到了就离开。 第一场戏是男女主的对手戏 ,没自己的事,陈某白没跟平时一样蹲那观摩,在马术指导来之前去看了会儿马,经过人同意后顺带摸了两下。 副导搁那拍男女主,导演在边上和驻场编剧为了改剧本的事来回交流,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最后驻场编剧指着自己日渐稀薄的头发质问导演有没有心。 导演战术喝茶,转移视线,一眼看到了站在马边的人。 司央好歹是个王爷,不止一套衣服,之前的墨蓝长袍已经换下,换了身白底红边的长袍,宽袍窄袖,衣袍外是件织金的鹤氅,白衣骏马,看着十分养眼。 让一边的摄影助理给人拍了张,导演暂时没继续面对头发稀薄的驻场编剧,跑去跟人聊天了。 有逃避驻场编辑稀疏的发顶的嫌疑在,但是不明显。 总之他转移了阵地,在穿了身白衣的人身边站定,多瞅了两眼对方摸着马头的手,问:“会骑马吗?” 陈白转过头,说会。 导演眼睛亮了下,脑子里很显然已经开始盘算什么,再问:“能上马跑两圈吗?” “能是能。” 陈白的视线透过导演的帽子,看向死死看着这边的驻场编辑,客观陈述说:“如果想改剧本的话,编剧往这边看,并且好像想刀人。” 他觉得编剧想刀的应该不是他,是这个每天都在不断改剧本的导演。 导演一激灵,之后压低声音说:“不怕,我跟她是老朋友了,你只管做你的,办法由我来想。” 陈二白觉得他这声音压低的模样不像是不怕的样子,但体贴地没有戳穿。 导演继续说:“今天下午等那场骑马戏拍完后占用你一点休息时间,到时候上马试试效果。” 陈白迎着编剧死死盯着导演后背的视线,应了声好。 —— 李清州来A市是为了签个商单合同,上午到了公司,签完的时候是中午。 他原本想签完就离开,但这一趟他姐跟着他一起来了。 李姐等他签合同签一上午不是白等的,也不是单纯为了和自己的好弟弟来新鲜的城市走一趟。 李姐,周净忠实粉丝,粉龄长达六年,在网上得知对方就在A市市郊的影视城拍戏,一直想着迟早要来一趟,今天刚好找到机会。 她有背包有水壶还有伞,这一路太过漫长,如果自己动手,真正拎到目的地的时候人估计已经累趴下。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有一个好弟弟的好处来了。 用三天不帮忙送花为代价,她聘请到了专属拎包员。 市区内公路狂堵,他们地铁转公交,出了堵车的市区后再坐上出租车去影视城。 站了半天终于能够坐下,李姐上车后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时刻关心最新消息避免跑空。 好在最新消息传来,剧组没走,依旧在拍外景,男女主都在。 多看了两眼最新消息,她看向坐在旁边的人,说:“你喜欢的那个陈白,他今天好像 也在。” 之后又补充了句:“目前还在。” 李清州略微侧过眼。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半?,阳光没有之前那么烈,天色暗了点。 《问命》的剧组很好找,在某知名景点,人很多,有人看了往回走,有人还在去围观的路上,附近都是人。 多少有点吃了身高的亏,李姐站在人群里,只能看到前方重叠的人头,蹦起来才能略微看到里面的样子。 里面现在应该没在拍戏,人堆里的人都在小声讲话,里面的扛着摄影机的人似乎也在交涉什么。 李清州长得高,轻易可以透过人群看到里面。 他看到有人牵着一匹马经过,后面廊桥边的石墩上坐着一个人,对方看上去惊魂未定,一脸后怕地擦着脸。 看上去不认识,也不是他姐喜欢的那个明星。 简单擦了脸上脖子上的汗,惊魂不定的人从石墩上站起,抬脚走上廊桥,抬起手和什么人说了句话。 李清州这才注意到,在廊桥的红黑柱子后还有个人。 对方回了声招呼,身体略微前倾,这才从柱子后探出身体,能够看清脸。 白底红边织着云纹的宽袍之上是一张明显带笑的脸。 对方笑着,并且笑得可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一身宽袍完全阻止不了他笑得后仰。 陈某白在笑自己小伙伴。 刚才拍的就是小伙伴担心了一整天的骑马戏,客观上来说拍得挺好,还是一条过,摄影师镜头里的画面都很正常,完全符合预期。 但也只有摄影机里的画面正常。 实际上在马蹄扬起,马匹快冲到他和周净面前的时候,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看到小伙伴脸上肉眼可见的惊慌和扭曲的五官。 陈二白很有素质,其他演员这样他可以忍住不笑,但要是发生在小伙伴身上,他可以笑得完全不收敛。 毕竟小伙伴在之前拍戏,他不小心把围棋当五子棋下的时候笑得也很放肆。 男三早猜到他会笑成这样,一捂脸,只当看不见。 幸好剧组禁止围观人群拍照,幸好他当时面向的只有周净和面前这个笑得停不下来的人。 这两个条件但凡缺一个,他今晚半夜爬起来都得用脚指头扣个城堡。 好在旁边这个人并没有笑多久,半路被导演拎走了。 马是借的,用完得还,早用完早还。只要把人群疏散些,另一半没有在路中放杂物的街道够长够宽敞,够骑马跑一圈。导演动作很快,让保安把一侧人群往后移了段距离。 从马术指导手上接过缰绳,陈某白一边摸了下马的脸颊一边多瞅了两眼看上去穿得十分之有钱的马术指导,用了最大的克制力和自我素质水平的约束才忍住了问指导工资的冲动。 在上马前,指导问他:“能行吗?” 这一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出于安全考虑的习惯性一问。 “能行,陈白摸完脸颊又开始摸马的脖颈⒖_[(,说,“就是有几年没练了,可能不太熟。” 上路没问题,也可以保证不会出现控制不住方向撞人的事情,但动作应该没那么熟练,导演想要的观赏性估计不达标。 隔着一段距离听到什么关键词,意识到这个人也要试试骑马,原本跑长廊上休息的男三小伙伴手机和剧本也不看了,特意蹲过来看好戏,做好在他出错后疯狂嘲笑的准备。 得到肯定回复,马术指导放开缰绳,往一边走了两步,让开位置。 牵着缰绳的人把垂到身前的碎发随意往后拨了下,撩起层叠衣摆,一手撑着马鞍,踩上马镫一借力,直接翻身上马。 层叠衣袂从空中划过,发出一阵烈烈破空声,蹲地上的人眼睛一花,还没怎么看清,人就已经稳稳坐在了马鞍上,一手握着缰绳,背脊如青松。 “……” 马还没跑起来,蹲地上的男三小伙伴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已经开始沉默。 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之后逐渐加快,原本垂下的棕色鬃毛在空中拂过,马上的人的白色衣摆鼓起,黑色长发顺着风向后扬去,和衣摆纠缠混合,颜色对比鲜明。 这速度实在有点过快,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发出惊呼声,即使身处在安全地带还是心里一紧,这次没有保安拿着喇叭喊就已经自觉往后退去。 有人没退。周围空出一圈,站在中心的人看着十分扎眼。 马匹跑到街尾,加快的步伐被限制住,转了个圈后被控制着跑回,马蹄高高扬起,之后又平稳落地。 手里握着缰绳,陈白原本直视着前方,后来像是注意到什么,转过头看向一侧,一眼看到周围空了一圈的看着挺年轻的一个人。 对方正看着他,视线没有丝毫停顿,直直撞上。 客观来说算是挺好看的一个人,浓眉大眼高鼻梁,一身穿得清清爽爽。 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久之前手机屏幕上出现过的模糊画面不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久远的时候,海滩边的穿着花店围裙的人上。 他想起来了。马上的人勒住缰绳,浅灰瞳孔垂下,映着站着的人的身影,说:“你是上次送花那个!” 扬起的马蹄就在不远处,雪白衣摆覆盖了瞬视线,李清州站在原地,瞳孔略微张大。 和上次走到一半回头一样,这次这个人又在临走时转头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甚至还记得他。 眼看着马蹄不断在地面上踏过,他一点头,出声说是。 喉咙有些发干,话说出后他才发觉自己发出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马上的人应该是把他当成了来这边玩的游客,一摆手,笑说:“玩得开心。” 说完后就骑着马走了,带起的风吹得人头发一动。 原本散开的围观人群又回来了,周围瞬间变得吵闹,在不断响起的声音里,李清州依稀听到有人说早知道就不退开,说不定还能搭上话。 但世界上没有早知道,等到他们重新围上前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利落下了马。 他这动作看着一点不带滞凝,熟练又专业,一点不像几年没碰过骑马的人的样子。 马术指导重新牵过缰绳,问:“练过?” 从马上下来的人笑了下,说:“之前在马场打过工。” 男三小伙伴蹲半天,硬生生蹲到一双眼睛从激动到逐渐无神。他瞅着笑着的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起了其他:“刚才你在跟什么人打招呼?” “一个游客好像是,”陈白说,“之前有点交集,见过一面。” 之后又小小揉了下头发,说:“好像还在其他地方见过。”! 第 32 章 见面! 可能见过,但陈某白确实想不起来。 没等他再回忆回忆,导演走到跟前,带他到一边说事。 导演跟他排排蹲,说:“你记不记得周净和你有场戏,他说你居然有胆子在郎中被构陷,在锦衣卫捉拿人的前天晚上冒雨把郎中孩子送出城?” 陈白记得。 他大概懂导演的意思了。 那个情节只存在于事后一段对白,用于揭示郎中女儿为什么会在抄家当日遍寻不到。 要是不说,没人会怀疑到不问政事的又病又废且无亲无故的闲散王爷身上。 导演应该是想要把这段对白的内容具象化。 具象化,指把雨夜出城的片段拍出来。导演确实是这个意思,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连到时候用什么机位什么景都已经想好了。 他说:“我让服装组去准备一下,下周好像有雨,下得大的话咱就那时候拍。” 陈某白点头,之后小声提示:“编剧在看你。” 导演抹了把脸。 谈话结束,导演去跟头发把把掉的驻场编剧商量去了。 撑着腿站起,陈白最后看了眼场外的围观游客,没瞅见刚才看到过一眼的人,于是收回视线。 李清州被涌上的人群挤到后面去了。 反倒是李姐顺着人流被推向了前排,终于看到了一直想看的周净,还没来得及感动落泪,又被人群推挤着往后退,重新回到后排,和自己的好弟弟排排站。 能够短暂看到几眼,确认本人确实和照片上一样帅后还能多看几眼其他演员,她已经满足,回到后排的时候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冒小花。 拍了下自己的好弟弟,她郑重道:“你姐姐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也要一起喜欢陈白。” 李姐,喜欢周净,粉龄六年,同时是个坚定的颜粉。 她扼腕叹息:“早知道送花就能被记住,我该自己去送的。” “……” 这个时候的好弟弟按理来说应该回她一嘴,但是对方并没有。 她觉着有点奇怪,转头看过去,看到旁边人低下头,一手横捂着脸,耳尖泛红。 毕业多年,这种时候看着居然还像个纯情男大。李姐挑眉,说:“你这追星怎么跟谈恋爱一样?” 纯情男大终于说话了,说:“我不是追星……” 李姐现场进行专业判断:“懂了,男友粉。” 不太对,但定位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准确。 他们今天运气从某方面来说算是挺好,刚好赶上最后一趟,刚看完人,天色开始变暗,剧组也开始转移阵地,去他们看不了的地方继续拍室内的戏。 夜戏再次拍到了凌晨。 这次没有直播,悄悄卷死所有人的学习共同体再上线。 又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和熟悉的电脑。 周净的笔记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多,昨天看上去应该不止学了一点 。他补的是之前没有看过的内容,从最终的进度上来?[,还是粉毛在同一条线上。 实践性很强的课,授课的演员并不纯讲,会自己做示范,也会找影视片段做素材,影视片段里有正面例子,也有反面例子。 常见的正面例子是横扫大奖的二金影帝,每个节选的片段都是已经编进新教材的经典。 横扫大奖的二金影帝,说人话就是好邻居。 在没想过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好邻居,在认真观摩和克服看熟人演戏的难绷感间,粉毛选择安静拍下照片,并发给自己的好邻居。 旁边的周净转过头来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拍张照片。 陈白如实回答:“发给朋友看看。” 周净:“你朋友喜欢许斯年?” 大脑转动了一下,觉得解释起来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粉毛于是一点头,模糊道:“算是。” 有正面例子就有反面例子,挺巧,反面例子里也有熟悉的人。 看了眼电脑上的人,再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人,陈某白进行反复对比。 “……” 周净握笔的手停下了,眉头突突直跳,默默倒数二秒。 二秒之后,旁边传来一声笑,很轻的一声,并且很快就收住了。 粉毛解释说:“你知道的,我天生微笑唇。” “……” 周净抹了把脸,说:“想笑就笑吧。” 天生微笑唇的人于是没有继续再憋,向后一仰,两手撑在身侧,房间里一时间都是快乐的气息。 终于笑完,末了陈某白呼出一口气,竖起大拇指,夸灰毛的精神承受能力有进步。 这个人之前因为网上的评价彻夜失眠,现在已经能接受授课教师用他当反面例子,算得上是十分惊人的进步。 周净不自觉按了下手上的笔,说:“没办法,我确实实力不够,这些和骂声都只能受着。” “以个人的观点来看,那倒不必都接受。”粉毛瞅了眼他,说,“批评和单纯的骂不同。” 有人在客观分析事实,有人在借机发泄情绪,干了这行工作,就要有接受批评的义务和心理准备,但并不代表要全盘接受那些肆意发泄的情绪。 周净按着笔的手顿住,眼睛对上细小笔尖看了会儿,之后转过头,说:“是这么个理。” 他眉眼展开,笑了下:“你确实适合干这行。” 陈某白也笑了声,说:“只是一点之前的打工经验的总结。” 周净侧眼。 这个人的打工经验看上去不止一点。 半夜依旧学习到两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白从导演那得知剧本已经改好了,统筹那也吱了声,一下大雨就排时间拍他那片段。 十分的高效,使编剧的头发飘落。 驻场编剧高薪,但同时意味着头发高危。 一向不怎么准的天气预报在这次居然准了下。一周之后的大雨准时落下 ,白天的时候天就已经阴沉了下来,下午的时候试探着落了点雨,到晚上的时候彻底变成大雨。 服装组真在这么短时间内整出了件斗篷,布料厚重有质感,但并不防水。 剧组晚上的时候分成了两个组,一组出外景,一组出内景。 导演负责外景,并且出外景的演员也只有陈白一个。 这短短几秒或者十几秒的镜头需要用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拍。 在这种雨天里,只是架灯光找机位,就比平时困难不少。 各种灯晃来晃去,雨声里不断传来说话声,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人穿着身斗篷,原本站着,后来改成毫无形象地蹲下。 这边布置场地和他没什么关系,没他事做,剧本会被打湿,他于是没带,只用蹲那看手机。 他在跟自己的好邻居聊天。 好邻居算算时间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休息,这两天刚好休息,今天下午下戏,后天回剧组。 发完等会儿就要出外景的消息后收起手机,蹲屋檐下的人没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 经纪人撑着伞绕过旁边的器材从街道一边走过来,走近后把伞一收,问:“累了?” 陈白说不是,抬起眼说:“想朋友了。” 手机聊天和真正见面还是不太一样,至少那些信息不能面对面和他一起玩飞行棋。 要是明天放假,说不定还能回去烤俩小饼干。 这个人眼神真挚,语气真诚,没说假话。 经纪人眼睛一抽。 她看出来了,这个人没有恋爱那根筋,也不是恋爱脑,看上去也没有恋爱脑的潜质,但很显然是个朋友脑。 她简短道:“那你就想吧。” 十分之温柔,十分之善解人意。 有被自己经纪人冷到,无人关心的陈某白默默裹紧了自己的斗篷。 高千跟着往旁边一蹲,掏出手机递过,说:“这是这次筛出来的还不错的两个人,你看看。” 陈白接过手机瞅了眼。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有一定资历的助理,另一个刚入行没多久,两个人都能搬能抗能维护秩序,做事有条理,临场反应能力也挺好,履历没有污点。 自己的搞钱伙伴认可的人差不到哪去,陈某白没有多发表意见,点头说好。 这边定下,另一边的导演也开始喊人了。 蹲着的人站起,撑着伞走进支起的棚子下。 导演还真给搞了一匹黑马,皮毛光滑,肌肉线条明显。 简单来说一匹贵马。导演说:“这是道具组去隔壁剧组偷来的。” 一本严肃的导又在试图发散自己的幽默细胞。 陈白象征性笑了两声,翻身上马。 雨水打在斗篷上,发出连串的不断声响。 和导演想的一样,白皮配黑马,比配棕色的马好看不少。 不远处摄影机上轨道, 摄影师穿着身雨衣,对这边比了个手势。 马蹄扬起,之后踏在潮湿的青石板路上,水花四溅。 庞杂雨声中,马蹄声由缓变急,清脆声响从远到近,从街道疾驰而过,到街尾又逐渐停下。 骑在马上的人略微撩起短短时间内已经浸湿的厚重斗篷,看向这边。 导演弯着腰看摄影机上的画面,摄影师指着画面一角说:“光线还是暗了,追焦不行,这里没对上。” 导演于是招手让人回来。 再补光再对焦,陈白来回跑了二遍,终于跑出一个能用的镜头。 这一段剪下来也就十秒左右的片段要切好几个镜头,二遍跑完也就完成了其中一个。 中途暂时休整两分钟,造型师上前整理人的衣服,顺带用毛巾擦了下人脸上的雨水。 经纪人撑着伞,递过了装着热水的保温杯。 陈白接过喝了口,发现里面加了料,眼睛略微睁大。 经纪人说:“生姜水,驱寒的。” 陈某白感谢经纪人的贴心。 导演站一边,说:“之后尽量加快速度,拍完就下班,辛苦了。” 工作人员身上穿着雨衣,唯一在淋雨的只有这个人。 陈白笑了下。 这倒没什么辛苦,只是拿钱办事,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短暂休息之后又开工。 演员淋着大雨在拍,剧组的人尽量不出差错,手上动作也加快了些,争取早拍完早结束。 虽然说是早拍完,但实际上几个镜头下来,也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 把马牵到遮雨的地方交给相关的人,陈白再回到遮雨的篷子里的时候,有人在第一时间上前帮忙取下了又重又湿的斗篷,经纪人递过毛巾。 随手擦了两把脸,身上骤然一轻的人看向导演,问:“今天结束了?” 导演说结束了。 这边还要收拾器械,暂时走不开,剧组派了辆车,先把淋雨的人接回酒店去了。 车程几分钟,从车上下来刚好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经纪人看了眼手机,说:“导演跟统筹那边打过招呼,你的拍摄安排调整了,明天休息一天。” “嗯?” 陈白:“怎么说。” 经纪人收起手机,说:“导演觉得按照你这脸色,明天上班了,之后这几天都得趴下。” 陈二白低头借着手机屏幕看了眼自己,左看右看,没觉着有什么不同。 “……” 没想明白这个人到底想怎么用手机屏幕看出自己的脸色,她选择不说话,让人快点收拾了回房间洗澡睡觉。 换回自己的衣服,粉毛终于在之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房间在第一时间洗了澡,重新换上干燥温暖的衣服,他往床上一躺,拿过手机告知好邻居自己明天休息的消息,放下手机后觉着时间不早不晚,开始思考今晚该干什么。 按照上次淋雨 几分钟就发烧的情况来看,他这次无论早睡晚睡应该都避免不了感冒。 避免不了,那就没必要早睡。最后瞅了眼时间,再思考了下自己那似乎根本补不满的直播时长,他最终选择爬起来直播,顺带给学习搭子发消息说今晚学习又暂停。 一个剧组里面,大小消息都是共通的,学习搭子那边已经知道这边冒雨拍完戏的事,以为他今天要早点休息,表示理解,并表示注意身体健康。 今天要早点休息的人直接原地上号开播,鲨遍各大地图,噌噌上分。 因为明天不用上班,他甚至还延迟了一个小时下播,凌晨二点才离开电脑桌前,躺在床上安详闭眼。 房间灯光暗下,雨声被隔绝于窗外,敲在耳膜上有些发闷。 一片安静里,安详闭眼的人的眼睛睁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播了,剧本也看了,事情应该都做完了。 “……” 短暂思考两秒后,睁开的眼睛又安详闭上。 大雨没停,下了一夜。 这原本应该是一觉睡到上午的美好一天。 早上六点,粉毛被长期习惯下养成的生物钟准时叫醒。 二点睡六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闭着眼睛乱摸半天摸过手机,躺床上的人的眼睛终于舍得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 【6:00】 这生物钟简直准到可怕。 刚准备放下手机重新缩回被窝,上下眼皮中间露出的些微的浅灰瞳孔下移,躺床上的人看到了底下弹出的消息。 【我明天来影视城】 消息来自好邻居,八小时前。 “……” 粉毛清醒了一瞬,终于想起昨天忘了什么事。 他昨天只顾着给邻居哥发今天休息的消息,发完就上播,完全忘了看对方有没有回复。 看到了就得回,不然到时候又忘。 另一只手也从被窝里摸索着探出,他眯着眼睛抬手打字,打了半天打了一串像是乱码一样的字母,于是放弃打字,选择发语音。 他问人来影视城后有没有空的时间,有空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发完语音,确认自己表达到位,粉毛终于把手机一放,埋进被窝。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九点半,刚好跟上次的留点搞了个翻转对称。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六个小时,床上的人从被窝里爬起,神清气爽。 ——也没那么清爽。 房间里温暖,但身上莫名有些冷,昨天骑马过久,老胳膊老腿也有些酸。 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一手捂着自己老腰,粉毛低头解锁,一眼看到了新消息。 好邻居没有给他打电话,还是发的消息,在十几分钟前,说事情已经办完,刚进了酒店房间,问他需不需要吃早餐。 酒店刚好是他在的这个酒店。 “……” 粉毛弹射下床,快速洗漱,抓过房卡,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第一时间出门。 剧组包了酒店二层,有酒店保安帮忙看守,非剧组相关人员不能进,但其他楼层能自由进出。好邻居在上面几层,坐电梯一下就能到。 “我到你这层了……” 电梯门打开,拿着手机的粉毛弹出。 ——没能完全弹出。在往走廊里窜的前一刻,有人握住了他手腕,及时让他止住脚步。 熟悉声音从上面传来:“在这。” 手机里的声音和头顶上边的声音重合,陈白一抬眼,看到了帽檐下熟悉的一双眼睛。 抬起的浅色瞳孔当即一亮:“小许同志!” 小许同志应了声,说:“先回房间。” 之后问:“没吃早饭?” 粉毛说没有。 许斯年猜也是。 酒店九点停止供应早餐,没有在九点前收到消息,他大概能想到这个人会一觉睡过九点。 他说:“我带了早饭,等会儿去房间先吃饭。” 粉毛笑着点头说好,跟着人往前走。 许斯年黑色帽檐下的深色瞳孔垂下,看了眼握着人手腕没有被挣开的手,之后移开视线。 进到房间,从玄关进入后,他带人先去了餐桌边。 早餐已经在桌上了,旁边有个保温桶,桌上早餐应该是刚从保温桶里拿出来的。 有经典的无敌好喝的豆浆和大家都爱粉毛偏爱的豆沙小馒头,以及永不退流行的新鲜包子,还有粥。 粉毛平时不怎么喝粥。 许斯年说:“红豆薏米粥,清热祛湿,淋雨后适合喝一点。” 陈二白于是没有浪费好邻居的心意,吨吨喝粥。喝了几口后一侧眼,问:“这说法从哪听来的?” 好邻居说:“家里的厨房阿姨。” 粉毛笑了下:“果然。” 他就说他这邻居哥应该不懂这些才对。 在原本应该没有早餐的时间美美享用完早饭,精神焕发陈二白当即站起,站起后就堂堂打了个喷嚏,又坐下了。 一个喷嚏打得鼻子发酸,顺带把老腰也给搞痛了一下,他半睁着无神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顾哪里。 许斯年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衣服,问:“你的外套呢?” 粉毛:“没有。” 平时身上穿戏服,厚厚几层够保温,下班回来房间也温暖,几乎没什么用得到外套的地方。 说人话就是他当初走的时候乱抓衣服,完全没带外套,也并不想花钱去买。 回答得简单直接且快速,隐隐透露着理直气壮。 “……” 许斯年去了客厅,弯腰拿起什么东西后又回来,说:“将就穿一下。” 陈某白认出来了,这是好邻居之前去医院捞他的时候穿的冲锋衣。 他还记得对方穿得又酷又帅。觉着自己穿上了也会变又酷又帅,他道声谢后套上衣服,问:“酷吗?帅吗?” 许斯年移开视线,应了声。 得到肯定回答的酷哥去旁边窗前看了眼自己的酷哥形态。 “……” 镜子里的人穿着身明显过大的衣服,也就剩个手指尖还露在袖口外,表示袖口底下还有手。 粉毛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看向自己的好邻居,说:“老许,你刚才是夸我帅了吧。” 称呼从小许同志变成老许,好邻居避开酷帅不谈,只说:“好看。” 再思考了会儿,陈白客观陈述自己的感受:“像我小时候偷穿我爸的衣服。” “……” 这次轮到喜当爹的好邻居沉默了。 好邻居沉默,客观陈述完自己的感受的粉毛继续抖抖衣服,试图让自己的手从袖口里冒出。 正抖着,身后传来声音,好邻居说:“伸下手。” 陈二白不明所以但伸手。 许斯年略微弯腰,低头握上衣袖,仔细帮人卷起袖口。! 第 33 章 八块九毛一,不抹零 好邻居很显然平时没帮人做过卷袖子这种事,手法生疏,但胜在仔细,卷到手腕处,卷起的袖子整整齐齐。 粉毛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这才意识到好邻居是想做什么。 对方刚让他伸手,他还以为这个人要和他进行领导握手,原来是干这事。 他略微睁大眼,竖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说:“小许同志你人真好。” 许斯年略微抬起眼,等着人下文。 陈白坚定一点头,认真说:“我们一定要当一辈子好朋友。” 小学生一样的宣言,但发自肺腑。 许斯年:“……” 两只手的袖子都挽好,他直起身,说:“好了。” 粉毛对着镜子多看了两眼自己从袖子里长出的手,十分满意,转身往落地窗边的沙发一窝,掏出手机。 他一掏手机,许斯年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沙发上的人果然熟练点开小游戏,顺带拍拍身边位置。 飞行棋,启动! 有的人越挫越勇,越赢不了越想要证道,完全跟这用来放松心情的小游戏杠上了。 许斯年在人身边坐下。旁边人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他早上发消息说过有空可以直接打电话的事。 按照他的睡眠质量,消息完全震不醒他,只有打电话应该能行。 结果好邻居还是发的消息,还好他醒得还算早,没有错过。 关于六点发来的那两条消息,许斯年安静了一下,之后说:“我听了几l遍,没能破译你的话。” “?” 一时间没懂自己的话为什么还需要用到“破译”这个词,陈白返回聊天界面,点开自己今早发的两条语音。 “……” 收回前言。 他发的不能说是话,只能说是一串略有起伏的不明声音,中间还停了段,应该是他发着发着又眯上了。 像一种神秘的外星语言,需要动脑子破译的那种。 早上六点的脑子果然不可靠。 没有勇气再听自己的不明声音,陈某白果断选择暂停。 为难好邻居还听了几l遍。粉毛领导拍肩,深沉道:“辛苦你了。” 好邻居配合地回应说不辛苦。 启动到一半的飞行棋再次启动。 今天果然又是以头抢好邻居的一天,抱着抱枕由坐到靠到躺,陈某白的瞳孔从明亮到黯淡无光。 再一次被人踩回老家,他眼神无波无澜,开始平静地问今天中午和晚上吃什么。 好邻居低头问他:“你今天都待在这里?” 粉毛睁眼:“你还有其他安排吗?” 他不可思议道:“你想让我走!” 这个人已经开始演起来了。 “没有其他安排,”许斯年说,“我以为你今天还要见其他朋友。” 他语气一如既然,像是在陈述事实,没有其他想法。 在沙发上不断滑下,已经彻底躺平不挣扎的人抬眼:朋友? ?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许斯年举例说:“一起玩游戏的朋友,上次你的喝醉的朋友。”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可能还有其他朋友。 没想到他还记得之前财神那事,陈白一摆手,说:“没说要见面。” 他咸鱼翻面,撑着脸侧说:“约了见面也得靠后排。” 许斯年垂眼看过去。 陈二白说:“他们是朋友,你是最重要的好朋友。” 这两者他分得很清楚。 主要其中一个还算不上是朋友,只是一个甲方。 要是没有工资,没一个打工人会想要在休息的时候看到甲方的脸。 手上小游戏结算画面弹出,再次荣获倒数第一名,一只粉毛放下手机,淡淡地死去了。 最后是重要的好朋友陪着他一起玩了一把,好朋友扔骰子,他控制飞机那种。 终于罕见地摆脱了倒一的身份,他真诚感谢好朋友的辛勤付出,并把聊天背景从之前的合照换成了游戏结算的截屏。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叫的酒店的外送服务。 陈某白觉得应该是中午的甜点很好吃的缘故,好邻居的心情感觉似乎比之前还要好了不少,和他说话的时候偶尔还会笑两下。 有的人原本吃饭的时候还在计划下午的安排,结果吃完饭往沙发上一躺,整个人直接进入睡眠模式。 整个下午,粉毛直接转移阵地在床上睡过去,睡得不省人事昏天黑地。 再醒来的时候,本就不怎么亮的天比之前更暗了些,一看时间,下午六点整。 按着有些发酸的老腰,床上的人下地走出房间,在客厅看到了安静看书的好邻居。 书是客厅里自带的书,察觉到他从房间走出,好邻居把书放回书架,让他先把外套穿上。 一个下午的睡眠比晚上睡得还久,陈二□□神焕发,又把酷帅冲锋衣穿上了,衣袖还卷着,不用再挽一遍。 外面还下着雨,客厅灯光亮起,暖黄光亮穿透玻璃。 明天早上要去剧组,好邻居晚上就得离开。 大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陈白在好邻居离开前脱下外套,想把衣服还回去,说:“外面应该挺冷。” 他下拉到一半的拉链又被人给拉了上去。好邻居表示不冷,说:“先穿着,暂时不用还。” 重新戴上帽子口罩,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指针,许斯年帮人把冲锋衣帽子戴上,低头说:“一起下去吧。” 这个时候的酒店人不多,电梯里没人。 电梯下行,停在了粉毛原本在的楼层。 今天虽然下着雨,但外面可能还是会有执着的艺人粉丝在蹲,也冷,穿着冲锋衣的酷哥最终止步自己在的楼层。 估计是因为下午暴睡了几l小时,还喝了好邻居带来的驱寒几l件套 ,陈二白上午还隐隐有要感冒的感觉,晚上的时候彻底恢复活力,精神百倍。 晚上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赶上剧组下班,跟自己搭子碰上,于是奇怪又迅速地开始学习。 有的人的好心情就算不说也能看得出来。 记笔记的间隙,周净转过头来问:“你今天心情不错?” 粉毛笑了下,说:“今天朋友来找我玩了。” 还赢了一次飞行棋,心情肯定好。 学习搭子说了声原来如此。 明天需要早上五点起床,学习时间到凌晨就宣告结束。 第二天上戏,精神十足陈某白再次跟自己男三小伙伴排排坐。永远走在八卦一线的小伙伴凑过来,小声告诉他:“我听人说,许斯年昨天好像来过。” 这事在几l个剧组的圈内流传,没放网上,据说是有人瞅到了一眼他的车。 非圈内人都只知道他平时工作常用的商用车,合作过的人里面有部分人见过他私人的车,有点印象,昨天刚好又在停车场看到,于是才有这消息传出。 陈白一点头,说:“他来有点事。” 小伙伴觉着也是,但是问了一圈,没听说这边有什么活动邀请了对方。 他听有人在猜可能涉及保密,觉得很有道理。 陈二白也认同,觉得有道理。邻居哥大老远来影视城应该是有事,事情应该是在见他之前办完了,之后也没怎么提起,大概是需要对所有人保密的工作。 小伙伴再凑近了些,小声说:“还有一个八卦。” 态度越谨慎八卦越有趣,陈白侧耳仔细听。 小伙伴讲的是隔壁剧组的八卦。他们这个剧组还算和平,每天最常见的也就是导演骂人,以及编剧痛骂导演,隔壁比他们要精彩太多。 事情是昨天下午刚曝出来的,说是导演和演员A滚到了一起,导为了演员给制片提加戏,制片死活不让。后来又曝出制片不让,是因为加戏加的是别的演员B原本的戏。 导演和演员A滚了,制片和演员B滚过,双方刚好撞上了,场面十分之精彩。 陈白:“豁。” 原来昨天下午他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居然错过了这么多事。 最后小伙伴示意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正在看女主和女二拍戏的周净,说:“你说周净会不会是喜欢琳姐?” 陈某白:“怎么说?” 小伙伴有理有据道:“周净休息的时候不都自己坐那看剧本?最近他好像经常看琳姐,有机会就看,说不定是因戏生情了。” “?” 陈白摆手:“应该不是。” 学习搭子那应该是在观摩学习,剧本底下还藏着笔记本。 小伙伴瞅他:“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学习搭子只想偷偷卷的事,陈某白于是深沉道:“猜的。” 小伙伴:“?” 白天上班唠嗑,晚上学习或直播,剧组里每天都过 得差不多。 一段时间,感觉没几l天之后,陈白见到了自己新鲜出炉的助理。 上次出外景的时候才看过简历,现在两个人就直接进组,效率十分之高。 和两个新面孔进行友好交流,他顺手加上两人微信。男助比他年龄大不少,叫刘哥,女助叫小孟,体格小力气大。 高千说是招到助理就爆睡三天,结果还是没能睡,得先让两个助理尤其是新人助理熟悉这里的环境,还有剧组平时的运作方式,以及了解粉毛平时的一些习惯。 和其他艺人比起来,粉毛的事确实少,除了常规的带水带剧本这些外,唯一一定需要记住不能忘的就是早上记得带早饭。 总之就是很好养活。 刘哥已经在圈里混过一段时间,重新再就业还是因为跟的上一个明星塌房,连带着公司也塌了,简而言之见过不少事,小孟刚入行,但已经通过各大平台对行业进行初步了解,两个人都知道,不少演员明星表里不一,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次跟的人确实表里不一,但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 有的人不说话不动作,站那就是风景线,一个清瘦冷淡好青年。 但只要一张口,画风瞬间跑偏。 经纪人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们,去剧组的时候记得多带两瓶水。他们原本以为是演戏的人喝水喝得多,后来才意识到,多带的水是给他们自己准备的。 ——这个人是真能唠。 戏份重的演员一天的工作量大,一般休息的时候会安静休息或者看两眼剧本,累到很少说话。 但这位不同,他就算累也要唠,一边看剧本一边跟他们唠,还纠结男三一起唠,唠到四个人一起吨吨灌水。 从物理意义上来说的表里不一。 除了需要晚睡早起以及剧组事多以及很废口水外,这份工作意外的不错。 唯一遗憾的是最近没什么特别劲爆的八卦,唠的都是日常。 男三小伙伴平时就靠八卦给毫无波澜的上班生活注入活力,没有新消息的时候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叹气,说希望来个八卦振奋一下心情。 陈某白撑着脸侧笑了下:“哪来那么多八卦给你听。” 这边排排坐聊天,刚过了一条的周净路过,视线扫过,略微点了下头。 陈白抬起手小弧度挥了下,算是打招呼。 小伙伴问:“你跟周净挺熟?” 周净和演女主的琳姐一样,平时不怎么和其他演员交流,倒不是因为冷淡,大概是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一举一动都需要注意,在平时完全看不出跟谁私交好。 如果晚上会一起学习算是挺熟的话,陈白一点头,说算是。 小伙伴发出了稀奇的声音。两个助理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多看了两眼已经离开的人。 晚上下戏,又是开卷的好时候。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粉毛头上顶着毛巾打开电脑,之后听到敲门声,转身去开门。 敲门声响起,走廊另一端,电梯大门打开,两个人影走出。 “我就说你今天不该带那么多东……等会儿L你刚是不是按错楼层了?就说你昨天睡久了脑子不清醒……” “不是你先别说话。” 两个人出了电梯就往前走,也没注意楼层数,直到走出后才意识到好像周围样子和自己楼层不大一样,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想往回走,结果被旁边人捂住嘴,拉着留下,顺带躲在了墙后。 猝不及防被身边人的动作唬住,刚想往回走的人没反应过来但确实安静闭嘴没出声。 一边的人让他往走廊一边看,他看过去了。 走廊上有个人,十分眼熟,经常在网上看到,是周净。 没想到意外来错楼层,却刚好遇上这种平时难见到的人。 其中一个人正准备说话,一个气音刚发出,“咔”的一声响,房间门打开,一个粉毛顶着头毛巾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粉毛也眼熟,之前还听人讨论过。 然后他们听见对方一边带上门一边说:“明天还要早起,今天早点,一点结束。” 周净说了声好,走进房间,大门关上。 “……” 电梯走廊边,一个人收起不自觉拿出的手机,和旁边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酒店保安注意到,两个人揣着手机,重新上了电梯。 凌晨一点,视频结束,写完最后一个字,周净起身离开。 粉毛只坐在床上打了个呵欠,对他挥挥手,没有一点站起的意思。 周净已经习惯。 这个人从最开始还会礼貌性送他到门口,发展到现在,能说声再见已经算是礼貌。 搭子离开,陈某白打算把速记下来的有些散的笔记再整理一下。 笔刚动了没两下,应该已经回到房间的灰毛再次出现,脸色看着不大好,说: “今晚应该不能早睡了。” 粉毛握着笔的手停下,略微抬起头。 周净在打开门的时候,看到走廊边上有人拿着手机在往这边拍。对方注意到他后迅速跑了,按照距离和速度来看,没有追上的可能。 那个人,或者说不止一个人,能够在这种时候准时对着这边拍,说明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从房间出来,可能在更久之前,他们已经被人拍下了。 深夜一起在房间几l小时,这种时候就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很难解释。 最近网上的舆论氛围偏向于对他不利,另一个人也是刚入行没多久,还没有稳固的粉丝基础的新人,这种条件多少算不上好。 安静听人说完话,陈白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小伙伴明天有八卦可讲了。 他放下手上笔记本,随手把笔架耳朵上,起身开始拆桌上直播设备,倒是看着不怎么慌,转头问:“是不是有证据解释清楚就问题不大?” 周净眉眼 动了下,说是。 这个人出乎他意料的冷静。 要是他没记错,对方应该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才对。 “那就没问题,”粉毛笑了下,打开抽屉,把拆下的设备横着放进抽屉里,说,“就是你想瞒着其他人悄悄学应该是不行了。” 十几l分钟后,双方经纪人齐聚一堂,进行友好会晤。 小小一个房间站了多多的人,粉毛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从学习界面回到主页,找到联系管理员选项,敲了行指令,半分钟后,这个账号在这个设备上的这段时间的所有学习信息,包括看课程视频的时间,时长,中途暂的停时间都发来,全都一清二楚。 再配合他们做的笔记,直接一个铁证如山。 接到电话的时候,两个经纪人直接心脏停跳,以为又是一个业内人士最怕出现的有图有真相的绯闻事件,没想到是一个两个人半夜不睡觉偷偷卷还被抓包的难绷事故。 事实是学习,双方都清清白白,证据也在,两个经纪人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凌晨一点,夜猫子还高度活跃的时候,一个视频悄悄发出。 放视频的是常年四处追明星的博主,多年下来累积了不少粉丝,自带一定的流量。 视频放得突然,并且为了避免被相关的业内人士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视频,这次没有任何关键词,只有简短的配文【爆个料】。 视频是两段手机拍摄的视频拼接的,上面有手机自带的时间。第一段视频在晚上十点,开始于粉毛给站走廊上的人开门,并且因为手机收音好,走廊安静,依稀能够听清粉毛说的话。 第二段视频是拍摄于凌晨一点,房间门打开,之前走进房间的人又走出,只是在关门的途中一转身,看到了镜头。 最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拍视频的人开始死命地跑,视频结束。 手机像素清晰,上面的两个人都拍得清楚,很明显是前不久才陷入了舆论风波的周净和上过两次热搜的新人。 博主动态没有关键词和表态,但在评论区补了一句【懂的都懂】。 第一波赶到的夜猫子发出“wc牛逼”的声音,视频短短时间内被迅速又大量地转发。 【前排,先说句nb】 【周净的粉丝呢?之前他被骂的时候你们义愤填膺,说他也在努力,就是这么努力的?】 【别啊!之前去看了拍摄现场,刚喜欢上陈白!】 【蹲一个,看看周净公司这次怎么解释,估计早上才会回应,毕竟还得编个理由】 【男一半夜进男二房间,导演人都要气傻了吧,顺带心疼我琳姐】 【只能说是意想不到的搭配,导演该睡不着了吧】 【@周净,今晚睡不着就不睡了吧,起来说说这是个什么事?】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视频急速扩散,冲上实时热搜。 这种事情棘手,大量的人涌进视频里的两个人的评论区,又不断艾特人 ,要个解释。 他们在要解释,但心里清楚这种事情没法在第一时间回应,艾特人只是过个手瘾,真正目的是嘲笑人做了事不敢认。 大量言论充斥评论区,账号粉丝数涨涨掉掉,最后居然诡异地开始上升。 只是这个时候关注的人大多不是带着什么正向目的来的。 热度节节攀升,谣言开始变质,并且不断夸张化,自称圈内人的人也下场,一淌水越搅越混,越变越黑。 谣言乱飞,在所有人都以为不可能得到回应的时候,两个账号在惊涛骇浪里一前一后更新动态。 先发出的是周净,本人上号,动态有文字有图片有视频,时间链和证据列得清楚明白。 他首先否认了视频博主诱导得出的虚假关系,声明两个人只是一起学习的关系,后说了前因后果。图片有关于学习信息的电脑截屏,也有笔记照片。 学习信息最后一栏是今天,上面的时间刚好和爆料博主的视频的时间对上。 笔记是拍的两个人的笔记,照片太多,甚至需要好几l张图拼成一张图,放大细看可以看到上面有日期,内容和之前的学习信息的内容刚好对得上,甚至还有后来加上的把学到的知识用在实际拍摄后的反馈和思考。 这些东西不是本人写不出来,并且也不是这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搞出的东西。 视频拍的是顶着一头粉毛的人查学习信息的过程,镜头有些偏上,看不到对方敲键盘的手和键盘,但是可以听到噼啪的声音。 他边查边顺带贴心解释说:“这个信息和账号还有设备绑定,也可以看设备ip,我用的酒店分配的这个房间专用的ip,要查应该能查到。” 站旁边的人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_[(” 粉毛笑着谦虚一摆手:“我之前混进了这个学校的学生群……” 他转过身,眼看着又要开始唠,经纪人眼疾手快,把人椅子一转,硬生生把人又给转回去面对电脑屏幕,强行打断施法。 这边经纪人和粉毛进行物理意义上的二人转,站旁边的周净的经纪人多看了两眼笔记本,问这从哪搞来的,看着质量还怪好。 周净冷静且平静地看着粉毛道:“他卖我的,一本八块九毛一,不抹零头。” 周围其他人和粉毛经纪人不可思议地看来,拍视频的人小心出声说这边还在拍视频,粉毛撑着椅子站起想要说什么,又被经纪人按下,场面一度很混乱。 视频就在这一片混乱里结束。 看完的一众网友:“……” 在众多重点里,网友脑子里最终只剩下八块九毛一,不抹零头。! 第 34 章 看法 回应得出乎意料的快,并且内容和想象中的完全相反,一众网友大脑飞速转动,终于从八块九毛一的洗脑循环里挣脱出来。 在反应过来后,他们从各方面来说很难绷。 【不是哥们你?被骂了你是真去学啊!】 【视频怎么就结束了??我还想听陈一白混进学生群的故事!(怒吼)】 【wc骂早了道个歉,所以这是一个想要悄悄卷死所有人结果被意外发现的故事吗(睁眼)】 【导演上一秒:郊区那块地挺好睡;下一秒:感谢野生流量!】 【再回去看了眼之前的视频,周净进房间的时候手上真拿着笔记本】 【粉丝:让我看看孤男寡男深夜共处一室在干什么,还是粉丝:哈哈tmd在学习】 【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完了我已经走不出八块九毛一了,笑得半夜发癫】 看完了周净的动态,一群网友又转移阵地去看看另一个粉毛的新动态,想看他这边怎么说。 有周净的文字加图片加视频在前,他们已经做好了有很多图有很长文字的准备。 陈一白……陈一白转发了周净的微博。 【陈一白:同下[转发动态]】 简洁明了,十分简单。 【?好家伙是一个字都不多打啊!】 【哈哈哈哈和【俺也一样】异曲同工之妙啊】 【求求了!八块九毛一的笔记本到底在哪买的!搜同款搜出来都是10+!学生党真的很需要!】 【社畜也需要!另这些笔记,学神啊这是!】 【笑飞了,有人骂人还找错地,骂到隔壁陈一白去了】 【陈一白打工路上无辜被骂】 【或许不太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一白你的笔记能借我抄抄吗?我是选了这个课的学生(闭眼)】 评论区有人在求链接有人求笔记,还有学校学生前来前排合影,部分人还在试图弄清陈一白和陈一白是两个不同的人,颜党还在坚定地舔颜,总之各有各的忙,混乱中透着诡异的有序。 整件事情走向太过离奇,这一晚上太过魔幻。 短短时间,营销号甚至还没来得及起草【知名男演员关系曝光】的推文,事情反转,实时热搜的关键词也换了一茬。 #周净学习# #陈白##八块九毛一,不抹零# #问命# 一个晚上没怎么睡,时间就过去了。 更准确地说是当天早上,早上五点从床上爬起去化妆间,粉毛和灰毛都安静捧着黑咖吨吨灌。 俩经纪人蹲了一晚的舆论风向,在他们起床后才睡下,现在是助理在一边工作。 昨晚的事发生的时候刘哥和小孟已经睡了,并且没人强行把他们叫醒,直到今天早上去餐厅打包早饭的时候,他们这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跟毫不知情的吃瓜群众一样,还在了解事情始末。 陈某白一口黑咖一口豆浆,觉得灵魂在下地和上天间反复横跳。小孟在一边小声播报:“一白哥你粉丝涨挺快。” 涨挺快是比较含蓄的说法,正确来说应该是疯涨。 陈一白昨天转发完动态后就切了账号,没再关注这些,但在今早起来注意到微博消息,看到只是名字相近的陈一白莫名其妙多了不少人关注。这应该是一些审题不严谨的人关注错了人,从这大概能猜出陈一白这个号这边挺热闹。 大概是因为过了一晚上,其他媒体开始发力,连一向不关注这些消息的好邻居都知道了这回事,发来消息。 回完消息,上好妆,头发搞好,出酒店的时候原本暗着的天已经亮了些,看样子又是一个艳阳天。 女演员的妆造复杂,至今还在做发型,粉毛跟着男主先走。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今天蹲酒店门口的人比平时不少,一层层的,一直排到了车边。 前面的人没想挤,但外围的人想往里走,人群推推挤挤,只有中间有一条算不上路的路。 周净助理在前开道,陈某白跟在后面享受前人的劳动成果,一手豆浆一手黑咖,半睁着眼睛往前飘。 在人群里缓慢挪动,终于上了车,车门关上,外面的声响才骤然一小。 他们到剧组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导演。 导演一张脸完全压不住笑,满面红光,连拍几下他们肩膀,也说不出话,就乐,很乐。 他不仅拥有了俩上进的男主和男一,顺带还有了波免费又有效的宣传,轻轻松松又省几十百来万的宣传费。 隔壁剧组的导演和制片和演员AB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出圈传到了网上,还在花钱压热度,对比起来这反差就更加明显。 高兴,但也知道宣传过度一不小心就会遭反噬,导演笑后提醒说,以后会用更严的标准来对标之后的每一场戏。 要是学习了但没成果,演技不能在剧里得到明显提升的话,现在这些流量就会变利剑。 话是这样说了,实际上导演并不怎么担心,演员的演技有没有提升他最清楚。 跟导演随口唠了两句,在开工前,陈某白成功和自己的男三小伙伴进行友好会晤。 友好会晤,指小伙伴蹲马扎上对他一挥手:“早,八块九毛一。” 男三小伙伴惨遭锁喉。 “……” 两边助理眼瞅着两个人在这边闹了半天,又各自分开补充了下水分。 小伙伴喝完水,率先睁着一双眼睛说:“我之前问你晚上都做什么,你说看视频,原来看的是学习视频。” 难怪昨天说和周净还算是认识,原来是两个人一起偷偷卷。 他失望道:“你背着我卷!” 陈白瞅他:“我说了学习你会跟着一起学吗?” 小伙伴:“不会。” 他只会从下班后心安理得玩手机变成惶恐不安地玩手机。 小伙伴:“……” 好的不用人说他已经自己懂了,并感谢自己好朋友的良苦用心。 跳过这个略微有点痛心的话题,他说:“我记得你每周末放假,正好明天我也休息,一起进城去玩一个?” 每天在郊区上班,他们已经习惯把回市区叫成是进城。 陈白瞅了眼他,一摆手,说:“不成,我要去打工。” 小伙伴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个无情的赚钱机器。叹了口气:“那我还是在酒店留守吧,一个人去没意思,不如睡觉。” 陈某白安慰拍肩:“你可以逛逛影视城,有演员证还不用买门票。” 休息日逛影视城,相当于放假的时候回公司观赏工位。小伙伴一抹脸,说倒也不必这样。 今天又是粉毛和小伙伴一起围观周净挨骂的一天。 大概是因为偷偷卷的事情已经曝光,以前的周净挨骂会道歉,现在的周净挨骂会道歉并光明正大地拿出价值8.91块的笔记本进行记录并提出问题,导演差点被搞得一愣一愣。 “……” 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总觉得这个人的画风有隐隐的被什么人带偏的趋势。 总之粉毛没觉得画风跑偏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当天晚八点下班,在线直播到两点,第一天早上八点,他准时爬起。 这个时候已经早过了演员出妆的点,酒店门口没什么人,他把帽檐往下一压遮住碎发,戴上医用口罩,完美混进人群。 昨天艳阳高照,今天起风,有阴云,又降了点温,他套上了好邻居友情提供的酷帅冲锋衣。 从公交转地铁,运气十分好的粉毛成功地一个座位都没坐上,只在换乘后刚好有个空位让他坐了会儿。 在剧组待了太久,短短一周时间像是过去了十年,从地铁站出来,再次见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高楼大厦,他一时间还觉得有些陌生。 今天餐厅打中午的工。已经来过太多次,他熟练上电梯按楼层,走员工通道直接去了通常被当做休息室的更衣室,换下身上酷帅冲锋衣。 餐厅里有恒温系统,从某种程度上说弹钢琴算得上是个体力活,穿一件衬衫刚好。 他出更衣室的时候正好遇上经理。经理看上去很忙,边走边打电话,看到他后笑着一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之后向着另一边快速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半个小时后?好的,我们这边为您加紧安排。” 声音跟着脚步逐渐变远,最后消失。 陈白去了自己工位。 工位,指钢琴椅。 之前上班的时候偶尔会遇到客人提出合照,最近少见了,现在的客人似乎都是拿起手机录视频,只有之前就已经认识的客人会在短暂休息的时候直接过来唠两句。 左右都是打工,他倒是觉得没差。 再一次休息后,他瞅了眼墙上挂着的钟的指针,手指碰上琴键,一边想着谱子一边计算还有多久下班。 粉毛 算得认真,没有注意到经理从一侧迅速走过。 直达餐厅的电梯上行,停下,之后打开。 穿着身校服的人跟在前面两个人影后,戴着耳机,也不看店里环境,只转头看向窗边,不参与任何谈话,一身蓝白校服看着和周围格格不入。 经理打了招呼,之后视线落在跟在后面的人身上背着的书包上,问:“这个是否需要……” 穿着身简单女士西装的女人一摆手:“不用,他自己背着。” 经理说好,在短暂寒暄后带着三个人去了靠窗的位置。 这边是四人座,三个人,刚好剩一个位置放书包。 书包放好,许浪往椅子上一靠,两个耳机仍然稳稳戴在耳朵上,终于略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餐厅。 姜念女士看不惯这个人无论走到哪都戴着耳机这点,手指轻触两下桌面,说:“许少爷,可以把你的耳机摘……” “……” 许浪以一种快到难以言说的速度摘下耳机,迅速把耳机收进耳机仓并揣进兜里,眼睛亮了,腰也坐直了。 姜女士:“……?” 姜念看向坐在一边的孩他爹,不可思议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分量了?” 孩他爹没接上话。 很遗憾,姜念女士说的话在高中生这依旧没有多重的分量。 高中生突然收起耳机是因为看到想看到的人了。 今天下午返校,他原本想在家多看会儿手机,这两个人因为正好有时间,说带他来吃个饭,这边离学校近,吃了再去学校。 他对这种地方无感,比起来更想在家里待着。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结果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知道陈一白会去餐厅打工弹钢琴,但没想到居然会是这里。 之前一直只知道对方会弹钢琴,这才是第一次现场听。 许浪没学过钢琴,但就是觉得对方肯定弹得很好。 反应过来的姜念女士意识到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看到了低头弹钢琴的人。 是个很好看的年轻人,粉头发,穿着身衬衫,背脊清瘦笔挺。 简单来说形象好气质佳。 她自己儿子:“怎么?” 许浪说:“这是之前说过的住哥隔壁的陈……白,白哥。” 姜念夫妇瞬间一起转头看了过去。 像是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原本正在弹钢琴的人略微侧眼向着这边看来,浅灰瞳孔在看到蓝白校服后停顿了下,之后一笑,略微点头示意。 他不笑的时候安静里透着股冷淡,笑起来瞬间就不一样了,里里外外都透着笑意,迎面像是有温暖小风吹,整个人都泡在了暖风里。 是一个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的人。 许浪莫名其妙骄傲上了,说:“好看吧。” 搞不懂这个人在骄傲什么,但也没把话说出,姜女士多看了两眼弹钢琴 的人,说:“你哥经常提他,原来这么好看。” 高中生抬眼:“我哥也提了?” 他那哥看上去不像是会往家里提朋友的事的人。 毕竟这个人之前认识的朋友挺多,没见得往家里说过一句话。 姜女士点头。 几天打一个电话,对方每次电话里都会提到这么个人,出镜率百分百。 提到了,但没说长得怎么样,也没说性格,他们只知道出镜率百分百的人身体似乎不太好,很爱笑。 在上次他们这好小儿回来后,他们脑子里的印象还多了一点:特别会辅导功课,并且能治得住他们这高中生。 之前还想着有空去老城区那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看到人,姜女士没想到居然在这种地方给遇上了。 整个吃饭过程,有的高中生规规矩矩,背挺得笔直,像是好学生中的好学生。 ——虽然原因不明,但是是真的被治得服服帖帖。 “……” 姜念总觉着这不像是自己儿子变了,像是换了个新儿子。 这种餐厅饭吃得慢,菜也上得慢,什么都慢慢来,他们一顿饭没吃完,钢琴声停了,粉毛的下班时间到。 眼看着人走了,好学生放下手里餐具掏出耳机,边戴边说:“我吃饱了。” 很好,并没有改变,还是那个死相。 姜念女士抬起眼原本想说什么,抬起头后看到从过道尽头走来的人,眉头一挑,说:“建议你把刚戴上的东西取下。” 许浪随口应了声,但没动,说:“就听会儿歌。” 走道尽头的人走路走得快,几步走来,笑着一挥手,打了声招呼。 姜念和许明夫妇两个同样笑着打了声招呼,简单进行自我介绍。 隔着耳机听到熟悉声音,许浪这才意识到什么,一转头,看到近在一边的笑着的脸。 粉毛对他说了声好久不见。 迅速摘下耳机塞进校服口袋里,他一点头,在第一时间说了声白哥好。 说完后他自觉主动拿过放在椅子上的书包给人腾出位置。 陈白原本只是打算下班后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多打扰,打完招呼就离开,结果高中生腾出位置,高中生父母热情招呼,他于是坐下了,坐在热情招呼的两人对面。 不愧是好邻居的爸妈,都长得十分之好看。 简单了解到现在这算是在送许弟弟上学的路上,粉毛侧眼,说:“高中生确实辛苦,你已经挺久没过来玩了吧。” 许浪趁机告状:“我哥说我表现好才能去你们那玩。” 时间只要挤挤总是有的,不是他不想去,是他哥不让他去。 但是他这告状似乎没有什么效果,粉毛一手撑着脸侧笑了下,说:“那等你表现好了再一起玩。” 原本随意垂下的手露出桌面,其他人这才注意到他卷起的袖口。卷得有些粗糙,并且卷了挺长一截,明显衣服有些偏大。 高中生突然注意到什么,多看了两眼,总觉得有些过于眼熟。 陈一白直接爽快地说了:“这是你哥借我的。” 餐厅员工必须着正装,但他下班了,现在不算员工,所以直接回休息室把这衣服套上了。 在他没注意到的餐桌对面,一名不知名女士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粉毛和热情的好邻居父母聊了十几分钟,还记得他们要送许弟弟去上学,于是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戴上帽子离开了。 他今天下午还有点事。 之前经纪人在给他招助理的时候顺带提过,建议他换一个安全性更好的地方住。 经纪人去他住的地方看过,算是了解了下那边的环境,觉得或许不太安全。 那边都是老城区,居民楼都是很久之前的建筑,有些楼栋在进楼的地方装了防盗系统,但实际上没什么用,防盗大门常年敞开,所有人都能上楼。 他会开锁,也有其他人会开锁。居民楼暂住可以,但不适合久住。 他倒是觉得应该没人会去撬他锁,但觉得那边离平时打工要去的地方客观来说有些远。 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之前一直没有时间,今天刚好来了,他打算下午在周围转转。 转一下午的结果是了解到的房租都远超预算到需要掐人中。 天色逐渐暗下,粉毛买了瓶水,站便利店前进行简短思考。 其实老城区,也不是不行。 主要房租还低,其次房租还低。 正思考着,兜里的手机抖了下,他低头掏出瞅了眼。 是好邻居发来的消息,估摸着今天应该是提前下班了。他回了,之后一个电话打来。 打电话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刚好两个人都有空。好邻居问他现在在哪。 “榆林路这边,下午一直绝赞找房中。” 冲锋衣的兜很大,粉毛一边打电话一边试图把刚买的水揣兜里,结果还真揣进去了。小小赞叹了声,他继续自己的话,说:“房租贵得我想原地徒手建房。”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像是真在思考他徒手建房的可行性。 安静之后,好邻居的声音再响起:“榆林路那边我有一套空置的房子,现在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 粉毛抬起眼。 “……” 好邻居完全是个行动派,从打完电话到开车赶到这边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 车辆停在路边,还记得之前听小伙伴说过的关于好邻居的车的事,陈一白这次顺带多看了两眼车牌。 好邻居下车关上车门,向着这边走近,问他:“在看什么?” 粉毛如实回答:“记车牌号。” 走到人身边,许姓邻居侧眼看了眼身边的人,把手上提着的口袋递过,说:“今天你见到许浪了?” “还有叔叔阿姨。”陈某白接过口袋,问,“这是什么?” 许斯年说:“饼干,你没吃晚饭吧。” 陈白确实没吃,打开口袋看了眼,发现里边是他之前觉得挺好吃的那家店的饼干。 他看饼干,身边的好邻居不着痕迹地看来,问:“今天你的姜阿姨和你都聊了什么?” “好像没什么,”粉毛已经摘下口罩擦过手,开始啃饼干,说,“聊了些工作,还有对你的看法这些。” 他顺手抬起手递过一块饼干,笑说:“我肯定把你往死里夸,叔叔阿姨看上去也可高兴。” 虽然不太懂姜阿姨为什么会问他对好邻居的看法,但对方总有她的道理,他觉得只管夸就对了。! 第 35 章 另一种看法 好邻居:“……” 好邻居安静了一下,接过饼干,没有多说,谢谢粉毛的往死里夸。 粉毛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感谢,又给自己叼了块饼干。 好邻居的房子就在这条路上,地段挺好,小区大门出去,距离地铁站入口也就步行大概三分钟的路程。 进小区,再进楼栋上电梯,啃饼干啃得差不多了,陈某白低头掏出自己揣兜里的便利店买的的水。 他喝水,好邻居自觉重新接过口袋提在手上。 到了楼层,许斯年低头解锁开门。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近黑,屋里更是一片黑,他找到灯光开关,啪??[”的一下,很轻的一声响,屋内灯光亮起。 物理意义上眼前一亮,粉毛探头,略微眯起眼睛。 好邻居说房子空置是真空置。这里宽敞,很干净,应该是偶尔有人来打扫。 干净,但是没有一点生活气,也没有居住过的痕迹,只有必备的家电,简洁整齐像是一个样板房。 从客厅走到卧室,陈某白问好邻居:“你在这里住过吗?” 好邻居说工作的时候住过两次。 粉毛点头。 虽然没有证据也毫无道理,但他觉得好邻居说的这两次应该是确数意义上的两次。 这房子大概和财神住的地方大差不差,然后被用来闲置,使用次数为2。他抬手从背后对人发起攻击:“可恶的资本家。” 根据不愿透露姓名的某陈姓市民独创的毫无道理的等式,有钱人一律等于资本家。 攻势猛烈,但无效。想要攻击还需要助跳,粉毛的锁喉变挂人身上。 身上挂着个人,许斯年一手拎着纸袋,一手握着人两手手腕不让其掉下去,带着人往玄关走。 饼干不是晚饭,看完房后他们还得去吃饭。 攻击未遂的人被重新搬运回了玄关,双脚平稳落地,体验了把好邻居的好力气。 ——确实好像一拳能打十个他。 关上的大门重新打开,粉毛一边戴口罩一边说:“老许同志打算开多少房租?” 他说:“但是我住这应该会挺麻烦,万一你工作的时候需要……” 迎面一起打开的还有电梯,视线一对上,暂时让人止住话。 一个戴着花花帽子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 抬眼看到有人,他意识到楼层不对后又退回,听到什么后又往前一进,问:“小兄弟要租房?” “看看我的房吗民水民电家电齐全无损坏再过两月拎包即住,房东直出无中介因为急出所以还比市场价便宜。” 他的说话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在老许同志报房租前光速吟唱完毕。 老许同志:“……” 老许同志低头,看到身边的小陈同志在听到话末两个关键词后眼睛很明显地一亮。 对方抬眼看他。 “……” 带人看房变跟人看房,老许同志拎着口袋,从自己楼层到了楼下一层。 花花帽子住楼下,过两个月要去国外女儿那长住,最近已经开始准备,舍不得卖房,于是发朋友圈出租房子,结果无人问津,最近已经开始打算去找个中介。 他说是幸好按错楼层刚好遇到了客人。 客人,指粉毛;刚好遇到,指中途截胡。 看了一圈,老许同志注意到粉毛碎发下的眉头没皱一下,在最后听到价格的时候眉眼彻底舒展开了。 陈白和花花帽子愉快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老哥之前光速吟唱的内容确实保真,房租也合适。 租金比居民楼贵了几倍,但就以附近普遍的房租区间来看,算是便宜不少。 租房的事情还需要后续再细谈,今天到交换联系方式就算是结束。 房子租出去有望,花花帽子高兴,笑着把两人送出门。 租房有望,还不用麻烦好邻居,粉毛也高兴,晚上奢侈地请为租房大业贡献了关键力量的好邻居吃晚饭。 店在附近找的,主打一个快速出餐不用等。晚饭途中热情健谈的姜女士发来消息,他回了,简单说了下午找房的事。 安静了两秒,姜女士发来消息祝贺他找到适合的房子。 饭桌对面,许斯年放在椅子上的手机抖了抖。 他解锁,垂眼看了下,看到了姜女士发来的一串【哈哈哈】。 “……” 他没回复,把手机又关上了。 吃完饭,已经习惯来往市区和郊区的人体贴地拒绝了由明天还要上班的好邻居送回影视城,把帽子一压,笑着挥挥手。 看着顶着头粉毛的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许斯年这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重新回到车上,他刚把上方向盘的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 是前不久发了一串【哈】的姜女士。 略微压低帽檐,他拿过手机,接了。 电话接通,姜女士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友好的问候:“你想让人住你家,没成功?” 许斯年往后一靠。 姜女士持续进行问候,说:“你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截胡吧。” 问候之后又是一连串的哈,确实是亲妈。 “……” 许斯年慢慢敲了下方向盘,问:“有什么事吗?” 姜女士没什么事,说是单纯想打个电话过来问候一下自己已经一段时间没见面的好儿子。顺带告知她们过不久又要去国外,亲爱的弟弟周末就交给他了。 她问候完真就说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黑下,许斯年看了眼,之后启动车辆,打转向灯踩下油门。 “……” 电话挂断,另一边的姜念女士施施然地放下手机。 旁边的许明许先生看向她,说:“不是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女士欣赏了 下相册里今天新添的和粉毛的合照,笑说:我说的话他不是都没否认? 从看到那件衣服起她就觉得有些事情其实已经没必要问。 毕竟亲弟弟许浪从小到大都没穿上过他哥的衣服。 她把手机递过??[,越看越喜欢,说:“是不是特好看一个孩子,性格也好。” 许先生点头,看了眼桌上请柬,说:“这次张家老爷子那又去不了了。” 时间赶巧,他们前脚走,后脚张老爷子寿宴。拍戏的人从不在跟组的时候出席这些,剩下一个高中生,去了还不如待在家里更让人安心。 姜念摸了下下巴,说:“张老爷子该退休了吧,张家那小子……张什么的,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张文轩,”许明说,“差不多,有点能力,但还是玩心重。” 他说:“和他关系好的那霍川确实有本事。” 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姜念多少知道些,说:“就是眼光不行。” 交集不多,她不知道背后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还是怎样,只知道之前偶尔看到对方身边带着的人一次一个不一样,但都莫名相像。 性格从某方面来说也像,她们已经听过好几次小情人闹上门的事,只最近没怎么听说了。 好在自家儿子眼光好。 —— 和姜阿姨的好儿子告别后,陈白地铁转公交,终于重新回到影视城。 今天可怜的学习搭子要拍夜戏,并且拍到挺晚,觉得时间还早,他正好趁机补了一下时长。 小伙伴轻舟这两天有事停播,他于是找到了之前的小伙伴一起玩,一阵时间没见聊得依旧愉快。 只是游戏过程中翻面盖桌上的手机不断抖,应该是有人在不断发消息,震动感隔着键盘都能感受到。 一把结束,他手暂时离开键盘,捞起手机看了眼。 是张什么发来的消息,并且是连串的占了满屏的消息。没时间看完所有消息,粉毛掐头去尾看了重点,看出对方是问他这个月某一天有没有时间,说是有个晚宴想请他去玩玩。 精简提炼版就是:花时间,没钱拿。 那天是两周后的周末,餐厅休息,他放假,客观来说有时间。 但他的时间很宝贵,得花在赚钱上。 于是张什么的邀请惨遭拒绝。 回完消息,粉毛把手机放下,手刚碰上键盘,一边的手机又抖了下。 眼尾一跳,他说了声“稍等”,之后重新拿起手机。 和想的不一样,发来消息的不是财神朋友,是财神本人。 慷慨的财神又来送金币了来了。 和张什么不一样,对方言简意赅,一句废话不多,说希望陪着出席一次晚宴,一单20w。 专业陪玩陈师傅火速接单,不带丝毫犹豫。 比之前还多了八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确实涨工资了。 没想到这份工作居然还有晋升 空间。 一次涨薪八万,陈某白感谢财神的慷慨,原本想要习惯性敬上表情包一张,好在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设定不太适合发表情包,及时收住手。 ⑾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直播这边不能停太久,回了消息,他这次是真没再碰手机。 当晚直播到两点,第二天的粉毛依旧靠黑咖续命。 他睁着一双眼睛吸黑咖,终于能够短暂摆脱工作休息了一天,在酒店爆睡一整天的男三小伙伴活力满满,一大早上就开始高速冲浪。 边吸黑咖边看剧本,刚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他被旁边的小伙伴用胳膊肘支了下。 十分有爱护环境的意识地把垃圾扔进垃圾桶,他说:“怎么。” 小伙伴把手机给他瞅了眼,问:“这《平凡路》的演员表里咋还有个你,还是同名同姓?” 《平凡路》这三个字还是好久以前听到过,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小伙伴提起,陈白这才终于想起上个剧组是叫这么个名。 记得很久以前听搞钱伙伴说过,这部剧已经拍完进入剪辑阶段,算算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也该剪完了。他问:“这剧出来了?” “那不是,只是我刷到了演员名单,”男三小伙伴一摆手,说,“这段时间在预热,好像是过两天才放预告片。” 陈白一点头,继续翻剧本。 《平凡路》,改编自当代文坛著名作家的同名经典,从立项初始就很受关注,拍的途中时不时蹦个热搜,热度一直在。 有热度,但不全然是正面的热度。很多读者害怕改编成电视剧后剧情被魔改,最重要的作家想要表达的思想也被扭曲,其他还有担心演员的演技问题。 这边有人焦虑担心,没有其他人从一开始就期待。 预告片还没放出,《平凡路》就被送上了热搜,热度居高不下。 等到剧方说好的预告片发出的当天,热度稍微有点冷却的词条又直接被送上了实时热度第一。 《平凡路》的首条预告片并不算长,只一分多钟,在各大平台同步上线。 只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却讲述了足够精彩的故事。关于选择和蜕变,关于生命和温暖。 预告片关于镜头的选择和以前绝大多数时候不同,不是以男主或女主结尾,而是选择在偏暗色调的跌宕起伏的剧情画面后切了一个明亮的镜头。 画面温暖干净,有些老旧的木质窗户之外是慢慢摇动的树影,蝉鸣声响。被阳光照亮的桌面边,穿着穿棉麻衬衫的青年低头,轻轻放下手里的笔,合上映上绿意的书页。 书页合上,画面转黑。 【!选角好绝!每个人物都好贴!!女主真的演出那种坚韧的感觉来了!】 【三分钟之内,我要最后那个镜头的演员的所有信息!不要让我求你们!】 【阿淮是我全书里最喜欢的白月光!这个完全就是我心目中的阿淮啊!!谁懂我的激动】 【(晃眼一看)(发现不对)(再探再报)w c最后那不是八块九毛一吗!你小汁黑头发居然也这么好看!】 【原著党友情提示,不要轻易喜欢上阿淮,不要轻易磕阿淮和任何人的cp(认真)】 【好好好没有魔改!还发现了几个和原著描写的场景一模一样的镜头!这么用心该你火!】 改编完全尊重原著,制作组审美在线,男女主都是演技实力派,配角选角也惊艳。《平凡路》预告片放出短短时间后,在各大平台的点击量都疯涨。 动作快的粉丝已经开始对预告片进行再剪辑,短短一分多钟的视频硬生生被剪出了花。 自己动手有饭吃,有人从预告片里截下画面,精心修复后,几张完美的壁纸就诞生了。 和男女主的镜头画面一起流传最广的就是预告片的最后一幕。 这些镜头无论是构图还是色彩和人物都很绝,传来传去,最后传到出现电子包浆,画面糊成表情包一样的像素块。 壁纸都被传成像表情包一样的像素块,《平凡路》距离全网上线还是遥遥无期。 预告片上线,这两天粉毛在忙着学习还有做补时长的最后冲刺,除了和好邻居还有平时的几位常聊天的网友聊两句之外,基本没碰手机。 酒店门口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在蹲,除开下雨天人都挺多,他也没察觉出什么变化,只觉得最近和他打招呼的人变多了。 最后是搞钱伙伴找到他,问他有没有黑头发的时候的照片。 不是陈师傅自夸,拍照技术垃圾如他,相册里根本不会有能发出去自己的照片。 经纪人觉得也是,抹了把脸,强行让自己接受事实,之后说:“你头发应该长挺长了吧。” 粉毛不自觉抬手摸了把头发,这才想起现在摸不到自己的头发,于是又把手收回了,一点头,说:“挺长了。” 有时候打游戏遮视线,好在他有原本用来夹笔记的长尾夹,努力一下刚好可以夹住前面的头发,清楚看到电脑屏幕。 这个时候只要把粉毛剪掉,他又是原来的那个他。 陈某白说:“只是把不同颜色的头发剪掉,这种事情自己也能……” 陈师傅还想顺带说自己已经给自己剪过不少次头发,手艺有所精进,但在搞钱伙伴的视线的注视下还是稳妥地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 高千说:“等下次休息,我带你去剪个头发。” 警惕来得毫无道理,但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决心一定要自己亲自带这个人去造型工作室。 粉毛收起准备翻找楼下便民理发店的联系方式的手,说:“……好的。” 说等到下次休息的时候说得快,但实际上真到下次休息且有空的时候,已经是下下周的周末。 还记得自己的二十万的大单,当天早上,陈某白直接弹射起床,准时坐上了搞钱伙伴的车。 今早不用坐地铁,他还能在车上补会儿觉。 造型工作室还是上次染粉毛的工作室,工作室里的人 已经记得他,在第一时间打了招呼。 延续了上次的作风,粉毛在坐下后没多久又开始听这些专业人士开始商量,一人一句,甚至还有概念图。 ?时今的作品《替身男配只想赚钱》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他总觉得这商量的时间已经够剪好几个他的头。 但善良的陈二白没有把话说出,选择最后看了一眼财神私助发来的消息后闭上双眼,安详入睡。 闭眼再睁眼,美美一觉醒来,粉毛变黑毛。 洗了头再吹干,暖风不断在耳边吹,刚睡醒的客人的眼皮又开始下滑。 直到不知道哪个耳朵听到谁说了声“好了”,他这才猛地抬起头。 经纪人在一边熟练掏出手机,让他看镜头,并进行提前预判:“手不用动。” “……” 一个人人都爱的剪刀手还没能诞生在这个世界就悄悄消失。 没能比出拍照必备手势,新鲜出炉的陈二黑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给自己拍了张照。 “……” 这个人一出手就是正常情况下很难找到的清奇角度,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是天纵奇才。经纪人多看了两眼新鲜的照片,问:“你拍照做什么?” 摄影天才陈师傅揉了下头发,说:“发给朋友看看。” 高千:“……” 高千心疼了一下朋友。 她把相册的照片传来,委婉劝了一下:“要不你给你朋友发我拍的这张。” 陈师傅最后选择把传来的照片和自己拍的照片一起发了过去。 经纪人抹了把脸,放弃劝说,选择继续安静拍照。 镜头里,低着头的人碎发垂下,一双眼睛映着手机屏幕的光,原本没什么表情,手机上消息一跳,脸上陡然笑开。 他抬头看过来,说:“朋友说都很好看。” 这夸一下似乎真把他夸自信了,腰杆都直挺了不少。 “……” 经纪人终于知道这个人照片拍成这样还能发给朋友的自信是从哪来的了。 头发剪完,递过帽子和口罩,经纪人麻溜让奇怪的自信心爆棚的人走了。 出了工作室,天才摄影师坐上了已经停在路边的车。 开车的司机是霍家的司机,之前送过他两次,已经算是脸熟,打过招呼后就上路。 这次大单不是直接陪财神去晚宴现场,而是先去一趟之前去过的庄园,财神一家十分贴心,派了专车接送。 驶出城区,车辆走上山路,又是熟悉的庄园。只是之前他在庄园大门前下车,这次大门提前打开,车辆直接驶进,他在建筑正门前下车。 管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上前弯腰准备开车门。 结果车一停稳,在他伸手前,车门跟装了弹簧一样自动弹开,里面的人已经自己打开车门下车。 只见过一次,下车的人却还记得他,笑着一打招呼,喊了声“王叔”。 管家王叔也笑,脸上笑纹深刻真实,带着他往里走。 进门一转是客厅,只有他的网友,霍母张玲在。 王叔在一边解释说:“霍总在书房,小姐还在房间做准备。” 张玲坐轮椅上随手一理腿上的毛毯,说:“你看吧,他们在家也没人跟我说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向走来的人,先是一愣,之后笑开,多看了两眼,说:“这样也好看。” 陈白感谢来自网友的夸赞,之后说:“他们忙完就下来了。” 他看了眼一边柜子上简单插着几枝花的花瓶,说:“今天早上的时候才知道是来这里,时间紧没买上花。” 张玲笑着一摆手:“没事,人来了就好。” 她说:“院子的花刚好开了,挺好看,要去看看吗?” 刚好财神和财神妹都还没下来,陈二白于是和自己的好网友一起去看花了。 王叔和其他人没有跟上,只有推轮椅的护工跟上了。 庄园大,后院也大,大部分植物都绿着,只有一边的亭子边的高大树上是一片白,白得有些耀眼。 坐在轮椅上的人抬头看过去,眼里带上几分怀念,说:“这是在那两个人还小的时候种的,现在已经长成这样了。” 花确实好看。陈白应了声,有些难想象财神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从小路边转移到亭子下,停下脚步,他抬头瞅着花,试图分清这是什么物种,一边瞅一边唠。 没瞅出来是什么物种,并且脖子有些酸,他放弃研究,把头转了回来,和自己好网友唠。 好网友喝了口随身带的水杯里的水,依旧和闲聊一样,问他觉得霍川这人怎么样。 猝不及防一问,陈白:“嗯?” 这个问题,他在不久之前好像在哪里也听人问过。 现在的家长都流行这么问朋友吗。! 时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36 章 开播 好网友看过来,安静等着他的回答,依旧笑得温柔,眼里隐隐带着期待。 虽然不太懂,但这种时候明显应该多夸夸,陈师傅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进行冷静思考。 财神的优点——首先是有钱,其次是有钱,综上所述是有钱。 “……” “是这样的。” 把有钱暂时扔出大脑外,陈某白大脑快速转动,嘴里开始酝酿,一本正经说:“霍总他很有能力。” 有能力,指很能赚钱。 “很慷慨。”一次涨薪八万,是个好老板。 “对人也挺好。”虽然没怎么体会出来,但总之说就对了。 至少对方对白月光挺好,这应该不算是谎话。 有的人夸好邻居的时候可以不带思考往死里夸,但也仅限于夸好邻居。 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陈师傅夸财神的时候多少有点力不从心,以上三句话是他努力开动大脑的全部结果。 这三句话看上去也够了。 好网友脸上的笑扩大,说:“他没你认为的那么好,也有很多缺点。” 陈某白不怎么在意财神的缺点。 一个纯正的打工人,无论老板有再多缺点,只要有会涨薪这个优点,财神就是他永远的好老板。 张玲看了眼对面的人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底,不自觉摸了把垂在身侧的头发,笑了下。 院子里有鸟鸣,脚步声传来。 是管家王叔来院子了,说小姐已经下楼,在找他们了。 院子的聊天到此结束,张玲又由护工推着回到建筑里。 下楼霍晴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们,等到人到了跟前后一打招呼,喊了声白哥,提起裙摆转了圈,说:“好看吧。” 她穿的是长裙,昨天下了雨,去院子里会粘泥,于是只能在这里等着。 白哥点头说好看。 财神妹笑得眉眼弯弯,几个人一起重新回到一楼的常用的大客厅。 有的财神在书房忙工作,有的人在楼下愉快聊天,还顺带有果盘果切,融洽得宛如一家三口。 把临时出现的工作处理完,等到霍川揉着眉心走出书房的时候,最先听到的是楼下传来的笑声。 最突出的是霍晴的笑声,十分放肆。 有的人穿着身优雅长裙,但并不妨碍笑得狂拍大腿,拍得啪啪响。 “……” 从楼上走下的人又揉了下眉心。 正唠着,听到从楼上传来的动静,坐客厅里一边唠一边吃果盘的人嘴里还有瓣橘子,腮帮子鼓起,之后又火速咽下,打了声招呼。 霍川垂眼看过去,视线在一头黑发上顿了下,一点头。 差不多到时间,人也到齐,于是管家自觉主动去安排司机。 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前,两辆车并排停着,车门打开,几个人上了车。 张玲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停在门前,在车辆驶离前挥挥手。 车里的人转过头,同样笑着一挥手。 两辆车前后离开,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庄园也重新安静了下来。 管家低头说:“夫人,外面湿气重,进屋里去吧。” 张玲收回视线,一点头。 从半山到市区,天色逐渐变暗。 天边绯霞铺散开,橘调的云层翻涌,最后一点光亮映上窗边的人被风吹起的发丝,给黑发染了层红边。 成功赶在自己亲哥前坐到陈二白旁边的位置的霍晴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一顿咔咔拍。 听到动静转过头,被拍的人隐约在坐身边的人的身上看到了搞钱伙伴的身影。 今天上午也是有人这么对着他一顿拍。 光影逐渐暗下,财神妹美滋滋收起手机,多欣赏了两眼自己的大作,说:“我把照片发你。” 之后又抬头问:“我可以发张女士一份吗?” 她喜欢称呼自己的亲妈为张女士。 就几张照片,陈师傅并不在意,一点头,低头顺手把收到的照片转给了自己的好邻居和搞钱伙伴。 好邻居应该是还在工作,暂时没有回复。搞钱伙伴倒是回得快,迅速接收照片,放进库存里。 晚宴在大酒店举行,是张什么的父亲生日。 霍晴在下车前不放心地提前嘱咐了下,说张什么是他爹的老来子,也是独子,所以被惯得脾气差,人也一直不怎么正经,要是到时候说话难听,可以直接不搭理,有什么事让她哥来处理。 她话说得十足的直,好在财神被自己亲妹排挤到了另一辆车,听不到来自亲妹的这番发言。 这边刚提到了张什么,后脚下车就出现了一张稍稍有些熟悉的脸。 张什么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宾,难得没穿他那身花花衬衫,穿了身还算正常的西装。 就是领带依旧顽强地选择了花花领带,悄悄彰显个性。 还记得自己二十万的工资,陈白下车后没有抬腿就走,等到自己好老板后再继续上前。 财神妹看上去和张什么是真不对付,两个人往那一站,眼瞅着周围气氛都一变。 懂礼貌的财神妹懂得看场合没有多说,张什么因为这是自己朋友的妹于是选择隐忍,两个带着假笑的人相互一问候,之后迅速错开。 人影错开,张文轩一眼看到站在后面的浅淡笑着的人。 发色变了,穿着身衬衫,和之前看到时的感觉不一样,但他还记得这张脸。 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人,表情明显一变,出声道:“我请你的时候你不是说没空?” 声音因为惊讶还有些变调。 跟张什么的惊讶不一样,稳稳站着的人脸上表情不变,依旧挂着浅淡的笑,说:“这不是刚好情况有变。” 张什么瞅他再站在旁边的男人,突然间就大彻大悟了,抹了把脸,说:“得,原来是请的人 不对。” 他还想想办法推推这两个人,没想到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陈某白觉着那倒不是。 跟人无关,主要是财神给了钱。 但财神还在身边立着,他没把话说出,选择用微笑回答。 关系好不用多寒暄,张什么摆摆手,让他们先进去。 上流人士聚会,宴会厅衣香鬓影,处处都是有钱的味道。 陈白隐约记得这个剧情点,但二极管一样的脑子记得不太清楚。 按照原剧情,这应该是受伤进医院的财神从医院出来后第一次参加的晚宴,给足了张什么面子。 配角哥也跟着来了,不怎么受张什么的待见,又想融入这个圈子,做了些什么事,结果变得更不受待见。 陈师傅没想强融这个圈子。 代换一下,应该没一个员工会有兴趣想要和甲方的朋友ABC打好关系。 陈师傅选择跟在财神身边吃吃喝喝。 财神聊天他喝葡萄汁,财神和人谈起工作上的事他自觉避让,去安静又快速地消灭小点心。 酒店的大厨确实有水平,刚烤出的小饼干香香脆脆,有清香还不腻。 晚宴中途,当了大半天迎宾童子的张什么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迎宾人生。 瞅见自己那朋友还在和人谈事,他找到在角落跟戴着帽子的厨师唠得欢的人,趁机带人认识了其他几个和他还有霍川关系算是好的朋友。 几个朋友早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和霍川霍晴一起来的人。 都是朋友,霍川那点子事他们都清楚,也清楚霍晴对这些的态度。因为清楚,所以更没想到霍大小姐没有对这次换的人甩脸色。 并且没想到和霍晴一样看不上霍川身边人的张文轩居然还会主动把人介绍给他们。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类似于惊讶的情绪。 这次这个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张文轩这次介绍的时候说的是“介绍个朋友”。 没能搞懂现状,但他们都给面子地打了声招呼。 陈师傅同样和财神的朋友ABC礼貌打招呼。 画风到这里为止还是正常的,至少双方都很克制有礼。 直到几个人出于礼貌,浅浅唠了两句。 浅唠两句,指几个人越唠越上头,礼貌交流变聚众八卦。几个人找了地方坐下,张什么唠得口干舌燥,手里酒杯换了好几次。 他们跟年纪轻轻就荣升霸总的霍川不一样,头顶上还有老子顶着,他们不用应酬,只管吃好玩好,找一个角落一个话题就能聊得昏天黑地。 一个天生的自来熟给这个聊天团伙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可惜唠到一半,张什么被老子抓走去致辞,霍晴带走了自来熟,唠嗑团伙惨遭解散。 霍晴带人去见见自己朋友。说是见见,实际上在上次订婚宴上就已经见过,照片都还能找到。 乐于助人陈二白顺手帮几个朋友拍了几张照片。 “……” 一起围住低头看照片的时候,几个朋友陷入长久的沉默和对生命的思考中。 最后是霍晴抬起头,用这辈子最委婉的语气道:“白哥你……有当艺术家的天分。” 再丑的照片也是二白亲手拍的照片,她含泪保存照片并层层加密,说:“以后还是我拍你吧。” 旁边几个小伙伴认同点头,最终拜托其他人给拍了张合照。 宴会时间说长不长,在宴会厅游荡了半天,陈某白终于回到已经和人谈完事情的财神身边,兢兢业业赚自己的二十万。 兢兢业业,指跟在财神身边喝自己的葡萄汁,时不时和人打个招呼,帮财神搭个话。 天生话痨绝不会让任何人的话掉地上。前来和霍总交流的人从头到尾没有冷场,又保持着愉悦心情离开,脸上的笑都放更大了些。 致辞结束的张什么跟其他几个狐朋狗友蹲远处悄悄观察,说:“是不是看着和之前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狐朋狗友点头,客观说确实看着比他们自己这堆人靠谱,打算等那边谈完再找人细细打听一下。 结果他们等半天,最终没等到找人说话的机会。 夜深了逐渐散场,在散场的第一时间,也就一个晃神的时间,他们在看的人就不见了人影,只剩下慢慢往宴会厅外走去的人流。 陈白下班了。 在财神告知工作结束后准时准点离开,不多打一分钟的工。 回去的车费报销,他十分奢侈地打了出租车,走出酒店就上车,无缝衔接。 来的时候天还亮着,这个时候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接近深夜。 从市区驶向郊区,风从窗户吹进,坐在后座的人身体一斜,拿着手机翻了下联系人列表,发现今天晚上好像莫名其妙加了不少人。 正在对着联系人试图和今晚看过的人对上号,手机屏幕顶上消息弹窗弹了下。 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换了个姿势靠座椅上,点开消息。 是搞钱伙伴发来的消息,说今天《平凡路》开播,官博有艾特他,她已经帮忙转发了,他要有时间可以看看。 略微抬起帽檐,陈师傅回了消息,顺着伙伴发来的链接点进去瞅了眼。 之前一直没怎么关注,原来《平凡路》是今天正式开播。 按照开播时间来看,播出的时候,他应该还在宴会厅里啃点心。 评论区有人好心指路,说阿淮正式出场在第五集,还贴心地放了链接。 点击链接,手机自动跳转到视频软件里的电视剧的第五集。 一条温馨提示弹出。 【您还不是vip,成为vip尊享更多影片~】 “……” 后座的人放下手机,安详闭眼。 再回到影视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出去一趟,粉毛变黑毛,曾经的 粉毛洗了澡,例行和好邻居发送消息后安稳入睡。 有人安稳入睡,有人在深夜里看着电视哭得稀碎。 《平凡路》月初开播,接近月末的时候全剧终,除开男女主各自的线,最痛得人揪心的就是阿淮的线。 原著里阿淮死在海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狠狠哭过,并发誓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去世哭。 结果关于大海的剧情出现的当天,该哭还是哭。 制作组很用心,场景完全还原了原著的描写。这越是还原,越是让人哭得更大声。 【天杀的我的阿淮!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怪我没看书呜呜呜!前面一直有人说不要爱上阿淮,我以为他会变坏,没想到是这样!毫无心理准备呜呜呜】 【好消息:很还原;坏消息:很还原】 【看书的时候被刀了一次,我以为我的心无坚不摧,再也不会被打倒,没想到还是又被刀了次呜呜呜】 《平凡路》全剧终那两天,陈白觉得应该不是错觉,他的好助理和男三小伙伴眼睛经常泛红,比他这个熬夜的人还要来得更憔悴。 姑且还算是关心小伙伴,他问了,得到了熬夜追剧的回答。 打工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见缝插针地娱乐自己放松身心,但看他们这样子,不像是身心得到放松,像是哭过,估摸着还哭得挺伤心。 注意到,但好心的陈二白没有指出,也没有问看的什么剧,以免造成提起伤心事造成二次伤害。 当天下班早,下午六点就回酒店,换回自己衣服,他和自己眼睛红红的小伙伴分开,回了房间。 上个月的直播时长成功在最后一天掐着点补完,这个月月末又快到,陈师傅永远走在补时长的路上。 和直播间的观众说的七点半准时开播,在开播前,他先和搞钱伙伴见了一面。 搞钱伙伴最近这几天没在剧组,忙去了,这次带回来的就是自己的忙碌成果。 进到房间客厅吨吨灌了两口水,高千坐沙发上,递过两份剧本。 陈白接过,拿过其中一份扫了几眼。 “这次谈了两个剧本,你看着选一个,没有顺眼的就再等等。” 趁着人看剧本,她说:“一个是仙侠剧,形象和你现在这司央有些像,另一个是校园剧,高中,就是你手上这本,都是男二。” 现在这个剧组也就剩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杀青,是时候该给之后做准备。 ——男二好,男二不用扛收视,就是高中生不太行。 “我都这把年纪了,”陈某白缓慢放下手里剧本,说,“演高中生多少有点大逆不道。” “……” 经纪人一时间没想好这把年纪了和大逆不道这两句话哪句更让人眉头突突直跳。 “你套个校服扔学生堆里比高中生还高中生,”她揉了下眉尾,说,“现在的高中生比你成熟。” 突然被高中生反超,陈白:“好的。” 他继续缓慢放下剧本,说:“刚看到好像有篮球赛,你看我这老腰……” 经纪人言简意赅:“校园报价比仙侠四舍五入多了30万。” “……” 缓慢放下的剧本又重新被人稳稳拿在手里,腰不太好的陈师傅再仔细看了会儿剧本,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老腰锻炼一下应该也能行。” 对不住了,腰。 经纪人早猜到这个人会是这个反应。说:“照那边的意思,只要你点头,角色就能直接定下,只要之后还得去试镜留个底。” 这个人平时运气挺背,赚钱这方面却挺行,每次遇上的都是有保障的财大气粗的剧组,角色也都挺好。 想起了什么,经纪人又说:“这边有个代言和其他商演邀请,我给推了。” 她补上理由,说:“钱不多,耽误以后赚大钱。”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陈白一点头,表示了解。 经纪人笑了下,说:“那我这边有底了,有进展了我这边会给你说,大概是学生放暑假的时候进组。” 她刚回酒店,还有其他事要做,没有在这里多留,说完正事就离开。 经纪人离开的时候正好是七点整,房间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事,陈白回到卧室打开电脑,随手推开椅子坐下,提前一点时间上播。 小伙伴轻舟刚好也开播,两个人熟练连麦。 【曾经的我以为天天都有白粥直播,不懂得珍惜,现在终于懂每一秒时间的珍贵呜呜呜】 【你俩时隔好久终于连上麦了】 【二白今天播多久,这对一个脆弱的大学生来说真的很重要!】 【好久没见了,二白浅浅来个通宵证明实力吧】 “几天前不是刚播过,”无情拆穿弹幕的夸张手法,陈二白说,“零点吧,明天又要早起。” 电脑进入游戏界面,在开始游戏前,轻舟及时喊了声暂停,说离开一下,去看锅里的粥的情况。 十分家庭煮夫的一句话,按照弹幕说,小伙伴身上似乎还穿着围裙。 去看粥的小伙伴的动作很快,半分钟后又回来了,解释说:“我姐今天看电视……嗯看得有点代入感,没心情做饭,来我这吃饭了。” 这边说着,门外边又传来一声嚎,隔着耳机都能听见些许。 【盲猜平凡路,阿淮下线,今天的wb全是泪】 【平凡路+1,我朋友快把宿舍哭成水帘洞了,宿舍爆改花果山】 【哈哈哈哈原来舟姐也追平凡路】 【二白声音和阿淮好像,一进直播间就忍不住开始飙泪】 陈白一手撑着脸侧,另一只手移动鼠标,只当自己没看到弹幕,跳过了这个话题,和平时一样问:“这次想去哪?” 小伙伴说试试沙漠地图。 两个人的粉嫩皮肤还没换下。因为陈某白发现这样好像更适合玩诱饵小游戏,不少人原因不明地直接认定他技术菜,完全不设防。 一局准备开始,他觉着话题应该已经过去,于是又瞅了眼弹幕,结果莫名一眼瞅到了夹杂在大量弹幕里的快速滚动过的几条弹幕。 【不知道陈一白会不会看平凡路,想知道他自己看是什么感受】 【哈哈哈他可能不会看,因为没有视频网站vip(bushi】 【有道理,八块九毛一深入人心,他wb会员估计还是公司给冲的】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就15块钱的会员!陈一白应该不至于被15块拦住】 陈一白:“……” 陈一白默默抹了把脸,第一次觉得自己动态视力也不需要那么好。! 第 37 章 杀青 有的人在开玩笑,有的人在照镜子。 陈某白没说话,再次假装没有看到弹幕。 毕竟以上两个会员的事都是真的。 一把开始,不再看弹幕,因为没开会员所以看不了自己演的戏的人视线转向游戏界面。 当晚和说好的一样,陈二白零点准时和小伙伴说了再见,准点下播。 每天晚睡早起,剧组的时间过得快,在生生死死里,一个月不知不觉就过去。 越接近月末,剧组里的气氛越紧绷,工作人员的眼神越发充满死气,死气里又有即将解放的喜悦。 即将解放,但对每天都在打工路上的陈师傅没有差别。 在拍摄任务全部完成的前一天晚上,陈师傅照旧和自己的学习搭子一起学习,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第一个笔记本已经写完,他现在已经换了个笔记本,依旧买成八块九毛一,十分之有性价比。 休息的间隙,周净放下手里的笔,活动了下手腕,说:“听说导演已经安排好明天晚上的杀青宴了。” 按照拍摄计划,要是不出意外,或者没有NG太多,应该可以在下午的时候拍完全部镜头。杀青宴在晚上,下午拍完后还能休息一段时间睡一觉。 他转头看了眼身边顶着头乱毛的人有些单薄的身板,问:“你能喝酒吗?” 杀青宴这种活动免不了喝酒,区别只是喝多喝少。 并且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能喝的样子。 陈某白很显然不能。他的酒量低到最小可觉差在哪都看不出来,一口酒下去人就会飘。 他慢悠悠转了圈手里的笔,说:“千姐让我立个酒精过敏的人设,明天喝点果汁就好。” 周净:“……?” 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立个人设,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他眉头一抖,说:“这种事情藏着点,别跟其他人说。” 旁边的人揉了把头发,撑着脸侧道:“都是朋友,和你说没事。” 这话说得快,周净活动手腕的动作一顿,侧眼看过去。 旁边的人正好看过来,视线和凌乱碎发下的浅色瞳孔对上,他看到对方扬起嘴角笑了下:“你要是说出去,我也会把你半夜因为恶评偷摸在被窝里哭的事宣传出去。” “……” 因为评论所以半夜失眠的事在这个人嘴里发展得越发离谱,周净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瞬的异样的感觉瞬间就没了,他一抹脸,说:“我当时只是失眠。” 乱毛说:“是吗。” 视频继续,休息期间的友好交流到此结束。 第二天再开工的时候,剧组从里到外都透露着难言的喜悦,工作人员比平时更少出错。 放假出奇迹,在当天下午,因为出错少,演员状态佳,所有镜头,包括之前觉得不行需要重新补的镜头全都拍摄完毕,剧组提前一个小时结束工作,正式杀青。 和上一个剧组不一样,陈某白这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剧组从头跟到尾,见识到了拍完最后一个镜头的时候的剧组气氛。 死气沉沉里透着股生的热烈,这次工作人员收拾东西的动作奇快无比,看上去都急着回去暴睡一下午。 ?时今的作品《替身男配只想赚钱》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男三小伙伴原地大小蹲,发出了终于解放的声音,等着车来接他回去狂睡一觉。 陈白也往旁边一蹲,掏出手机给自己好邻居发消息。 好邻居回得很快,之后一个电话打来。 他接通了,听到手机对面传来熟悉声音,问他今晚杀青宴大概什么时候结束。 “大概是九十点钟的样子。” 旁边小伙伴还在低头进行网上冲浪,陈师傅撑着腿准备站起去其他地方,小伙伴一摆手,表示不碍事,他于是又重新蹲下了。 “想回去吗……那肯定想,我还想回去来两把飞行棋。” 一手拿着电话的人随手捡了片叶片,用叶片尖端戳戳地面,之后略微抬起头,说:“……接我,今天晚上?” 蹲一边进行网上冲浪的小伙伴转过头看了一眼这边。 一个电话不算久,只几分钟,之后就挂断。 陈师傅把手机重新揣好,旁边的小伙伴问他:“今天晚上有人来接你?” 他一点头:“朋友刚好有空,就说来接一下。” 好邻居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结束上一段工作。他们组换了好几个地方,这次老城区这边是最后一个拍摄地,加上在其他拍摄地的时间,来来回回拍了将近大半年。 绷了大半年,能拍完实属不易。 男三小伙伴发出了羡慕的声音,虚假一擦眼角:“我也想走。” 今晚他们大部分人肯定都走不了。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人酒一喝,觉一睡,最早也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走。 陈某白笑了下。 剧组的车来,刚说不想留在酒店的人在第一时间跳上车,上赶着回去休息。 陈师傅回到酒店后没有休息,洗了个澡后开始进行精细化操作。 精细化操作,指拆电脑。 又是来的时候用的纸盒和泡沫纸,所有部件都原原本本地放了回去,材料一点没多也一点没少。 他东西不多,拆完电脑后再随手装上衣服,所有东西就算是准备完毕。 晚上的杀青宴就在酒店办,往下坐个电梯就能到。 参加杀青宴的不只有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有没怎么露过面的投资方和剧组请的记者。 杀青宴流程和一般宴席没什么区别,主创团队发言,发言后又是经典的感谢环节,还外加一点小互动。 陈某白又得到了导演送的花x1,红包x1。 今天晚上已经不算是工作时间,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可以上前合影,他像块人性自走立牌,用来打卡拍照的那种,和上一个人合完照后又和下一个人拍。 一堆流程走完终于可以坐下开席。主演主创和投资方坐 一桌,立稳了酒精过敏人设的人的酒都被经纪人挡下,好心的学习搭子看在朋友的份上也帮他挡了杯。 一桌人谈笑风生,有人安静吃菜。 杀青宴变酒局,喝到最后散场,一桌好几个人都要有人搀。 陈某白在这个时候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搞钱伙伴的业务能力之高。 几个投资方都喝得差不多趴下,她还清醒着,也能自己走路,说话依旧有条理,除开脸有些红外,看上去没有任何喝醉的感觉。 人没喝醉,但体贴的陈二白还是把人送到了房间门口,并在对方开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递过。 是红包,看着没导演给的那么气派,但也好看。 他说:“听周净说杀青的时候也要给助理发红包。” 经纪人被酒精灌满的大脑思考了下,之后想起来有演员是有这么个习惯。 就是没想到这个习惯会出现在这个八块九毛一身上。 经纪人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的心情接过,简单一数,发现是三份。她说:“多了一个。” 站对面的人笑了下:“给你的。” 他说:“朋友来接,我等会儿就走,来不及把这个给刘哥他们,另外两个麻烦千姐转交一下了。” 手里拿着红包,高千愣了下,之后也跟着笑开,笑得眼尾细纹都出现,没多说其他,只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条信息。 陈白点头,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告别搞钱伙伴,他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好邻居是在十几分钟后到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不轻不重的两声,坐沙发上的人起身开门。 是依旧穿得和入室抢劫的歹徒只差一张帅脸的好邻居一个。 已经放门口的纸盒和装着衣服的包由好邻居自觉搬过,陈某白突然变轻松,只需要抱导演送的花就好。 之前他需要抱个满怀的的纸箱到了好邻居手上像是自动变小了一样,四四方方的形状里莫名透出股弱小且轻飘飘的感觉来。 所有东西都已经在这,确认没有遗漏后,他低头带上门。 “咔嚓”一声响,和他带上门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对面的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他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对面的人投来的视线。 挺巧,是大概是刚从杀青宴回来的学习搭子。 陈某白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周净保持着一手握上门把手的姿势,多看了两眼对面的人手上抱着的花和另一个陌生人手上的纸盒和包,说:“你今天就回去了?” 陈白点头,笑着转头看向旁边人,说:“今天朋友来接。” 朋友许陷进帽檐下的阴影里的深色眼睛扫过去。 周净,他看到过,在之前的那条似是而非的绯闻出现的时候。 也只看了一眼,他收回视线,深色瞳孔一如往常,简单道:“你好。” 声音像冷玉相击,激得人 神经不自觉绷紧。 ——很强的压迫感,还很熟。 周净对上了对方扫过的视线,在顿了下后一点头,说“你好”。 一场见面简单,结束得也快,之后两方错开。 准备离开的人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有酒味,今天喝酒了?” “没,千姐和朋友帮我挡了,她喝酒是真行……” 周净站在门前,看着走廊里的两个人一起走远。 那位朋友没有再看他一眼,侧脸低着头,即使已经看不太清楚,但依旧能够明显感觉出视线一直落在身边人身上。 其他暂且不论,这位朋友……好像似乎不太对。 —— 许斯年带着人上了车。 陈师傅时隔挺久,再次坐上了好邻居的车的副驾。 重要的装着电脑的纸箱被放在后座,稍微次一点但同样重要的花束由后座的安全带保护,急刹也不怕。 “今天不早了,先去榆林路那边住一晚吗。” 车辆从郊区的高速路上驶过,两侧黑色树影快速向后退去,许斯年略微侧眼看向身边人,说:“那边这两天打扫过,可以直接住。” 陈白没有异议。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老城区的居民楼,今晚回去想要睡觉还需要重新打扫。 榆林路离影视城这边更近一些,早到早休息。 有的人还没能撑到回榆林路,在路上已经安详闭眼休息了一回。 到了目的地,陈二白是被好邻居叫醒的。 这次好邻居记得在叫醒的时候顺带把人安全带解开,刚睡醒的人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直接飘着下车。 搬纸箱的重任依旧是落在了老许同志的头上,陈二白抱着花,负责按电梯。 上次来过一次后,他已经顺带记住了这里的楼层。 电梯上行,之后停下,又是熟悉的大门。 许斯年略微抬手解锁。 开锁换锁陈师傅站在一边瞅着,习惯性从职业的角度出发,遗憾摇头,道:“这锁我开不了。” 许斯年:“……” 他安慰说那真是遗憾。 大门打开,他侧身让人先进了屋,之后再带上门。 把纸箱安稳放在一边柜子上,他低头从鞋柜拿出拖鞋,另一只手顺手接过身边人双手抱着的花,说:“先给我吧。” 陈白把花递过了,换上拖鞋,抬头看了周室内。 总感觉这个屋子和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但又不太说得出来。 多看了两眼,他这才终于注意到之前拉上的窗帘已经拉开,城市灯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桌上也多了个水杯,沙发上搭着一件熟悉的外套。 他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也没有脚上这双拖鞋。 房间虽然依旧整洁,但没了之前的样板房的感觉,有了丝人气,看得出是个有人住的地方。他转头,问 :“你最近都住在这里吗?” 许斯年弯腰把花束放在桌上,说:“暂时没有工作的时候会住这里。” 意思是最近这段时间都会住在这。陈师傅笑了下:“那我们又是邻居了。” 他和新房东早在之前就已经谈好,合同也签了,就差搬家。 唯一的改变就是从左右的邻居变成了上下的邻居。 挺好,平时有时间又可以一起烤小饼干。 好邻居应了声,带他去了今晚住的客房。 客房是套房,独立卫浴,带了个阳台,落地窗外对出去是跨江的城市夜景,晚风吹进,吹得人碎发微微扬起。 床铺都是新换上的,平时会用到的生活用品也齐全,陈二白对贴心的好邻居竖起大拇指。 时间已经不早,贴心的好邻居带他进房间后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让他早点洗漱休息。 陈白洗漱了,但没休息,熬夜大王不到凌晨绝不睡觉。 他接了经纪人之前给他说过的校园剧,合同程序也走完,完整的剧本已经交到他手上,这种时间正适合用来看剧本。 剧本偏群像,讲的是一群高中生的故事。这次接的角色和之前不太一样,无论是之前的阿淮还是司央,虽然差异挺大,但总结来说都是病秧子,有活力,但不多。 这次的角色相反,叫徐一帆,是个浑身上下全是劲的人,逃课打球,翻墙上网,总之除了学习什么事都折腾。 徐一帆的父母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这一生能一帆风顺,但现实比想象更加曲折残酷。父母离异,他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和一个有钱人在一起,他也连带着不用愁吃穿,每个月打发样地得到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有钱人不待见他,他也不想回去,每夜每夜地在外面闲晃,在网吧打游戏,被因为钱跟着他的狐朋狗友尊称一声哥。 生活颓废,但也暂且过得去。变故发生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常去的网吧被校领导突袭,他被发现,由老师亲自带着送回了家。 当着老师和校领导的面,那个有钱的母亲的男朋友直接出手把他狠狠打倒在地。 母亲和有钱人分手了,带着他住进学校附近租金最便宜的老旧巷子里,找了几份工作,从早工作到深夜。 没了钱,曾经的狐朋狗友散去,甚至反咬一口,认为他之前的态度太过趾高气昂,策划着在巷子里埋伏他泄愤。 第二天他身上带伤去学校,被不知情的老师指责又和不三不四的人勾搭,晚上在晚自习又得知母亲在工作途中累倒,已经被送进医院。挫折纷至沓来,人生跌落谷底。 人这种生物,就是不破不立,不到谷底不反弹。 反手把曾经的狐朋狗友告到德育处,徐一帆无视了其他人的不看好和怜悯的视线,白天在男女主的帮助下试图捡起落下的功课,晚上打游戏当代练赚钱,回去尝试着做饭照顾倒下的母亲。 中途有过挫折和误会,好在最后结果挺好,高考考上了曾经完全没想过的 学校,用助学金继续学业,母亲找到了份稳定的工作,一切都向好。 …… ?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夜风透过窗户吹进室内,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躺床上的人把笔随手架耳朵上,看字看得眼睛发痛,直接把脸埋剧本里,试图运用量子纠缠式法。 量子纠缠式法无效,他翻了个身,继续往后翻。 凌晨两点,躺床上的人终于准时放下剧本,闭上眼睛。 “……” 睡前可能不太适合看剧本。 第二天天亮,阳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照进,躺床上的人睁开一双无神双眼,看上去比睡前还要疲倦。 一晚上全是剧本的内容在脑子里打转,从床上坐起,陈某白机械地洗漱,终于在洗了脸后清醒了些,打开房间门。 好邻居已经醒了,穿着身家居服坐在客厅,看着比平时放松了不少。 顶着头乱毛的人走近,沙发上的人注意到了他,道:“醒了。” 之后说:“桌上的是你的水杯,喝水用那个杯子就好。” 陈二白于是走到半路转了个身,去进行每天早上的例行喝水环节了。 杯子是白色的,他喝完水再看了一眼,发现上面还画了个豆豆眼的小狗头,瞅着怪可爱。 捧着水杯,他转身一歪头,看向安静坐在客厅的好邻居,问:“这你挑的?” 好邻居说:“我以为你应该会喜欢。” 那就是了。 陈某白笑了下:“确实喜欢。” 早饭已经在桌上的保温盒里,起床就能吃,坐在客厅的好邻居起身过来一起和他吃早饭。 坐下眯着眼睛吸了口豆浆,顶着一头乱毛的人浑身都舒服了,疲惫一扫而空。他瞅了眼好邻居随手放座位边的外套,说:“今天要出门?” 好邻居揉了下眉心:“中午去接许浪放学。” 之前是下午放学,这周大概是因为考试,所以中午提前放了。 只要不亲自去接,这个人就会直接趁机跑掉。 陈白这才终于想起来今天是周五,高中生放假的一天。 想了下昨晚短暂进行量子纠缠过的剧本,又想起来之前听经纪人说过的可能的取景点,他问:“弟弟是在哪里上学来着?” 许斯年回答说:“一中。” 吸豆浆的人眉头微动,咽下嘴里豆浆,说:“我下个剧组好像就是在一中。” 好邻居看向他,问:“要一起去看看吗?” —— 一中 平平无奇的一场考试,激动人心的一场放假。 放假的开心压过了考试后的跟开盲盒一样的不安感,教室里充斥着放假的喜悦气息。 只有坐在后排的一个人慢慢趴在了桌上,睁着的一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跟喜悦有关的情绪。 坐旁边的是他朋友,正在猛猛收拾书包,期间转头问:“提前放假,你怎么瞅着不高兴?” 许浪换了个姿势趴,说:“我放假要去我哥那。” 朋友说:“之前你不是说想去你哥那玩?” 书桌矮,趴不了一个高个,怎么趴怎么不舒服,许浪又重新坐起了,说:“那不一样。” 那个时候二白还在,现在就只有个他哥,整天面对个扑克脸,不如待在学校。 顺带一提他至今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这哥。 朋友没懂有什么不一样,跳过了这个话题,提起了今天听到的小道消息,说:“我听说这次期末年级前一百暑假有个夏令营还是什么,暑假要留校补课。” 许浪:“这不自己找罪受?” 朋友觉得也是,快速收拾好书包,说了声再见后就原地起跑冲出教室。 下课铃已经响了挺久,再捱下去还是得面对扑克脸,往书包里扔了两本书加作业,许浪背上书包,跟着慢慢走出教室。 果不其然,等他慢慢从教学楼摇到校门的时候,校门边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零星两三个人一样往外走。 校门边上能临时停车,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辆不太想看到的车。 车里坐着人,帽檐压得低,手把在方向盘上,没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看向他,而是在看其他什么地方。 “……” 有些怪。 察觉到不对,脚步顿住,许浪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煎饼果子摊。 ……煎饼果子摊? 已经过了生意高峰期,煎饼果子摊老板蹲一边,和人唠得欢。 和老板聊天的人也戴着顶帽子,像是认识他,略微抬起帽看过来,一挥手。! 第 38 章 年级前一百 许浪:“……” 许浪:“?” 他再仔细看过去,终于对上了帽檐下的浅灰瞳孔,意识到什么。 于是原本向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的人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走向一边的煎饼果子摊。 煎饼果子摊老板以为来客人了,刚准备站起,后发现对方的目标不是他,于是又蹲着继续聊天了。 许浪走近的时候,还能依稀听见两句“行情”“饼要摊均匀”。 ……有点难想这两个人在聊什么。 注意到他走来,戴着帽子的人最后和老板说了声朋友再见,起身抬起手一拍他肩,说:“走吧。” 肩上一重,许浪腰杆都挺直了些,喊了声白哥。 从煎饼果子摊往停在路边的车走,有的高中生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上了车,自觉主动往后座坐,高中生还往里坐了些,让出身边的位置。 陈二白很给面子,跟着在后座坐下。 副驾没了人,只剩驾驶座上还坐着个人,许大影帝喜变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跟小鸡仔一样乖巧的高中生,最终没有多说,收回视线。 车辆启动,慢慢汇入车流。 许浪抱着手上的书包,转头问身边人:“白哥今天怎么来了?” 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瞬间就灿烂了。 要是他哥提前和他说一声,他肯定不会捱到现在才出来。 “刚好有时间,就想过来看看。” 陈二白摘下头顶帽子,露出头凌乱碎发,笑说:“过一阵刚好在你们学校拍戏,也可以说是来踩个点。” “?” 许浪瞬间就支楞起来了,条件反射问:“什么时候?” 顶着头乱毛的人说:“暑假,那个时候你们刚好放假吧。” 确实放了,完美错过。 刚扬起的心瞬间冷却下,许浪冷静思考,之后严肃掏手机。 陈二白问他做什么。 他说:“我看看上次月考排多少名。” 为了表现好获得和二白一起玩游戏的机会,他之前确实努力了那么挺长一段时间。 努力了,但之后得知二白哥对方已经进组拍戏,没有再住居民楼,也没什么时间陪他玩,于是没去看自己成绩。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中生这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查成绩的时候的刺激感。 不知道总分多少分算高分所以不用管,他深呼吸一口气,之后直接下滑,直奔排名。 【排名(理):273】 这还是许浪第一次直面自己的成绩。 有些超乎意料。他之前的成绩一直在五六百名打转,次次出成绩次次进办公室,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是以5和6开头的排名。 “……” 许浪多看了两眼排名上的成绩,不自觉抹了把脸。 ……年级前一百,是整个年级前一百还是 文理各前一百来着。 驾驶座上的人问他:“考砸了?” 成绩好了说话就是硬气,许浪当即坐直,说:前进了三四百名!?_[(” 他哥简单评价说厉害。 陈师傅小小鼓掌并竖起大拇指,给足了情绪价值,妥妥气氛组。 许浪笑着,笑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虚。 在知道短时间内一起打游戏无望,他上个月又松懈了,这次月考成绩出来,排名要是不出意外,应该又会往下滑。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高中生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人,选择开辟新话题,好奇问:“白哥高中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白哥略微思考,摩挲了下下巴,说:“我啊。” 驾驶座上的人侧过眼。 “我高中应该得从高二分开。” 陈白笑了声,说:“高二前我挺混蛋,高二之后才像个人。” 他没说为什么用高二为界限,也没具体说怎么个混蛋法,这么一句就算是结束。 许浪再转头多看了两眼人,还是想不出这个总是笑着的人会有口中那种混蛋时候。 学校离榆林路近,十几分钟的车程就能到。 到了地方,许浪猝不及防被告知只能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他哥把他带到家门口就离开。 他严正反对,认为哪有人会直接扔下刚接回来的弟弟就离开。 他哥说是去给人搬家。 给二白搬家,搬到楼下,坐电梯下一层就能到的地方。 许浪弯腰:“慢走,还请搬快点。” 他之后又瞅了眼他哥的表情,加上了句称呼,说:“哥。” 他哥一点头,转身走了。另一个人从他哥后边冒出头,一挥手,笑说:“要是今天搬得快,你作业写完了可以一起玩一会儿。” 高中生抓紧了书包带子,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猛猛点头,看着大门关上。 大门一关,屋里只剩站在玄关的高中生。在掏出手机和睡觉间,他选择打开书包拿出作业。 把弟弟送到家,离开的两个人又重新上了车,直接往老城区走。 陈二白的东西很少,唯一一个重要的大件就是电脑,还已经搬走,剩下的只有日常用品和厨房的各种东西。 所有东西加起来,一个大纸箱和几个小纸箱完全够用。 收拾东西快,最废时间的是最后的打扫环节。 并没有请人打扫的打算,陈某白原本打算让已经帮忙搬东西的好邻居去隔壁休息会儿,结果好邻居表示留下帮忙打扫,他于是让人留下了。 对方很显然没有怎么做过这些事,不太熟练,只能说口罩帽子戴着刚好用来防尘。 多亏勤劳的陈师傅东西少并且住的时候有在经常打扫,搬东西加打扫一个下午全都搞定。 房东来象征性看了下房,陈师傅顺带把楼下开锁店的钥匙交回。 接过钥匙,房东叹了口气,说: “我原本还想带小杨过来见见你,结果他一直睡觉,怎么喊都喊不醒。” 陈师傅跟着遗憾叹气,一边的人转头看来。 ?想看时今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吗?请记住[]的域名[( 房子交接完成,东西也都搬好,在天黑之前,两个人重新往市区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好邻居问:“小杨是?” “房东的孙子,”陈白笑了下,说,“长得可好看,还特粘人,之前抱了一下,结果完全分不开。” 某许姓邻居把着方向盘的手不可察地一动,略微侧过眼,问:“你喜欢他?” “那肯定喜欢。” 陈二白一点头,笑说:“抱起来很舒服。就是长得太快,现在已经有点抱不住。” 许斯年:“长太快?” 陈白一点头:“他发育期,一个月长了六斤。” “……” 虽然有些冒昧,但邻居许还是问了:“这个小杨,是个人吗?” 陈二白先是一愣,之后笑得打挺。 他笑得身体下滑,又自己支楞着坐起,说:“不是,那是房东女儿养的耶,现在还是只小狗。” 房东女儿把小狗当孩子养,孩子的儿子是孙子,房东也把小杨当大孙子养,并且爱炫,每天都带小杨出去遛弯,逢人就说这是他的大孙子,还喜欢把其牵到居民楼楼下,让其他店老板羡慕一下。 “……” 好邻居安静了一下,之后应了声好。 他们回到榆林路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新住的房子在之前已经打扫过一次,还挺干净,这次不怎么需要额外的打扫,把东西搬进屋里后今天的任务就算是暂时结束。 在家留守了一下午的高中生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吃上了晚饭。 二白亲手下厨,爆辣,但爆好吃。 高中生一手筷子一手水杯,边吃边喝。 喝水的途中视线往旁边一飘,他看到了豆豆眼小狗白水杯,又低头瞅了眼自己手里的透明玻璃杯,咽下凉白开,问自家哥:“为什么白哥的杯子不一样?” 然后他就看着他哥看了他一眼,拿过一边手机点了几下。 对方放下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 高中生暂时放下水杯拿手机,看到了一条转账消息。 【想要自己买】 “……” 原来这就是亲哥。 识时务的高中生选择收下转账。 吃过晚饭,高中生时隔久远,再次喜获陈二白专属一对一辅导x1。 没有去书房,两个人就在客厅,桌面和沙发够大,能同时摊开教材和辅导书和好几张试卷和错题本。 许浪下午说做作业是真在做,一点也没含糊,朋友喊出去玩也没玩,硬生生把两天的作业压缩到一个下午写完。 写完,但没有完全写完,该不会的还是不会,他空着,刚好陈师傅能帮他讲讲,讲完就能开玩。 陈师傅讲题不严肃,轻松坐着, 坐在地毯上,一手拿笔一手撑在地毯上,跟平时聊天一样拆公式。 他的脑子好像天然适合处理这些弯弯绕的东西,公式变来变去不带混乱,思路清晰无堵塞。 好心的老许同志给两个人倒了两杯牛奶,在一边坐下。 一道题花了四页草稿纸,函数图像画了好几个,许浪的思路跟着人走,自己也跟着画图像,做了一遍。 式子一个接一个,三个式子确定一个范围,直到再画出一个函数图,推出最小值,他看了眼题目想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这才发现题目求的就是最小值。 这是数学最后一个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问,平时老师讲题的时候一部分人知道自己解不出于是直接放弃不听的最后一个小问。 他解出来了。虽然写了满满四页草稿纸,但只要有了思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旁边的人随手把笔架耳朵上,伸手捧着水杯喝了口牛奶,笑说:“其实不太难对吧。” 他说:“这种题只要做多了,自然就会有思路。” 好弟弟比起上次见面,已经肉眼可见地进步了不少。这道大题还算简单,但要是之前的好弟弟,应该不太能做出来。 许浪揉了下有些顺又有些乱的头,犹豫着缓慢一点头。 他是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但也没觉得不太难。 总之题是做完了,草稿纸不知道废了多少张。 收起桌上的书和作业,许浪转头看向身边的自家哥。 他哥看向了陈二白。 陈二白捧着水杯,对上好邻居投来的视线,说:“今天跟弟弟约好了作业写好就玩会儿游戏,可以吗?” 好邻居问:“不会打扰你休息吗?” 陈白笑着一摆手。 许斯年看向旁边的高中生,同意了。 许浪虽然不太明白,但看懂了这里最有话语权似乎是陈二白。 得到同意,他迅速站起奔向书房,边跑边说:“哥借你电脑用一下。” 话说着,他已经钻进了书房。 没过两秒,脚步声又响起,客厅里的人看着高中生站在走廊探头,声音比之前低了几个度,商量着说:“哥,电脑密码多少?” “……咳。” 陈二白正喝着牛奶,没忍住一笑,笑得岔气,低头咳了几声。 咳得气顺了,他吨吨喝了口牛奶,带着水杯告别好邻居,起身出门去楼下了。 回到家,他在第一时间挂了今晚开播的公告,之后收起手机,拿过今天上午下楼的时候顺带搬下的装着纸盒,搬到主卧。 好邻居平时不玩游戏,许弟弟那边还需要花时间下载,他正好装个电脑。 零部件装好,给自己的主机找了个风水宝地放好,再接上显示屏,再接网线,一套流程已经熟悉,比上次酒店组装又快不少。 再接上直播设备,他靠在椅子上,给小伙伴发消息说明情况,说了今天暂时不组队。 许弟弟在见到他的第一天就已经知道他在干直播,也不介意连麦一起玩的时候顺带凑个直播时长。 在电脑上登上微信,他和许弟弟连上了电话,之后点开直播软件,开始对着键盘调试直播设备,最后点开游戏,顺手先加上好弟弟的游戏好友。 不知道为什么,好弟弟在说游戏账号的时候似乎莫名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也没想细想,敲下高中生念的一串数字进行搜索。 搜索速度很给力,敲下回车页面就跳转,他看到了许弟弟的账号。 许弟弟叫【xlll】,客观来说有点眼熟。 他直播间也有这么个人,偶尔出现,不说话,只送礼物。 陈二白试图思考,觉得应该没那么巧。 ——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他这边思考着,另一边的人在短暂安静后乖巧喊了声:“二白哥。” “……” 好的不用想了。 二白哥抹了把脸。 原来好邻居说的好弟弟【放学回去看游戏直播】的那个游戏主播竟是他自己。 在耳机里短暂安静的时候,高中生识趣又乖巧地没有说话。 安静也就短短时间,该唠得唠,在陈二白这里,安静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几秒钟。 游戏好友加上,刚好到定的直播时间,他短暂返回主界面,点了开播。 轻舟那边先上播,一众粉丝早在之前就学会去先开播的那边打探情况,已经知道某白这边约了其他人,大概玩了几.把后再和轻舟一起双排,进来后没有看到另一个熟悉的粉色身影也不惊讶。 【哈哈哈隔壁清粥在孤单单排,队友四排,他一个人走,二白快理理他吧,他要碎了(bushi】 【哈哈哈隔壁说没了二白感觉耳朵都不适应了】 【?等一下,这id,3XL?】 【是之前的争榜一的3xl吗?好家伙兄弟们还在争榜一,你小子悄悄上岸和二白一起玩!】 【我也要和二白玩呜呜呜!】 常蹲直播间的水友对这个ID有印象,之前见过不少次顶着这个ID的人和雨隹日青还有其他人争榜一。 “是朋友的弟弟。” 陈白扫了眼快速跳过的弹幕,说:“刚好过来玩,就一起玩两把。” 好弟弟适时喊了声“二白哥”。 【好好好,我以为3xl是花钱砸出来好友位,原来是关系户!!】 【关系户,但游戏版】 【二白哥!我都喊哥了!我也要一个好友位!】 【不能和二白一起玩固然让人难受,但3xl的成功更令人心痛】 【二白真的不能花钱买个好友位吗QAQ】 无论发再多哭哭,遵守规则不接受非劳动所得的陈二白的好友位还是不能拿钱砸开。 其他水友输在没有一个刚好认识陈二白的哥。 总 之有个好哥的许浪已经开始和人准备幸福双排。 他哥的键盘不是用来玩游戏的键盘,敲起来不得劲,鼠标也和他平时用的不大一样,但他能借用就已经很感激,并不敢奢求其他。 有些游戏自己上手玩和看别人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许浪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游戏,但之前玩了不少,大多时候都是和朋友一起玩,技术还算是过得去,至少在这个学生群体里还算好。 二白每次和轻舟双排都看着轻松,边聊边收人头,遇上有职业选手的局才稍微认真些。 但在真正上手的时候,从一开局他就能感受到高端局的压迫感。 陈二白直播顺带升段位,现在段位已经很高,两个人一起双排,算法按段位高对局多的算,只能进高端局。 跳伞落地,进屋搜刮,旁边用着粉嫩皮肤的人一如既往地和他唠,边唠边搜,动作快到有些让人反应不过来。 还是第一次在学习之外的地方觉得脑子不够转,许浪努力跟上人,去隔壁房屋进行下一场搜刮。 只要地方选得好,人数少不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小的一块地方这次莫名其妙有不少人选,现在还只是游戏前期,就搜个屋的路上,他们前前后后就遇到了三拨人。 许浪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对方好友栏里那么多人在知道自己的命运很大可能是当诱饵时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和二白一起玩。 简单来说就是安全感很强。虽然当诱饵,但风险比自己一个人在外移动要低太多,有敌人在狙自己就代表另一个人已经开始狙敌人,山区对狙也必定是敌人先倒下。 他还是第一次真切体会到身边人甩狙的那种流畅感。 能够体会到高端局的紧张刺激但安全有保障,还能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失误不会被骂,因为最后总会有人帮忙找补回来,只是笑两声就过,顺带还能一直聊天。 最好的游戏体验大概就是这样,跟之前自己玩的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许浪真切感谢之前的为了一起玩游戏而努力学习的自己,觉得努力果然是有意义的。 玩得很愉快,但现实很残酷。 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把结束,屏幕上弹出结算界面的时候,在下一把开始前,陈二白友情提示说:“弟弟,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他客观道:“你再不从房间里出去,你哥就要进来了大概。” 【哈哈哈成也哥败也哥!3xl也该玩够了(所以到我了吗】 【3xl玩够了吗,下一个到我玩了吗[流泪猫猫头.jpg]】 【从来没这么期待过朋友出场,好朋友快来把这个人带走!】 【上面的太天真,轻舟还在后面拿着爱的号码牌在排队】 这边弹幕嗖嗖弹,全是幸灾乐祸,另一半的高中生第一次觉得两个小时居然这么快,并进行生死抉择,在反复来回思考后决定摘下耳机。 为了下次还能再一起玩的机会,他决定不冒险多玩一会儿。 ——他的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二白提醒得也是真及时。 在他摘下耳机退出游戏的时候,书房外传来敲门声。 不轻不重的两声,与其说是想要进来,不如说是提醒,提醒他该出去了。 电脑不能玩,但手机还能看。许浪给电脑关机后站起,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直播平台一边转身往书房门口走,摸了半天终于摸着门把手,把门打开了。 刚才那两声敲门果然只是提醒,他哥已经没在门口,早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安静看书。 走到餐厅桌边放下手机,他用自己的普通玻璃杯喝了口水,转身也去了客厅,打算去翻找自己的应该是放书包里的耳机。 坐在沙发上的人放下手里的书,问他:“他也没玩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很明显。许浪低头捞到自己耳机,说:“没,现在应该已经在和轻舟一起玩了。” 对方视线投来:“轻舟?” 高中生一点头:“他们一直都是一起玩,关系比其他人都好。”! 第 39 章 许99 话说完,迎着自己哥依旧没有没有变化的视线,许浪不可置信说:“你不知道吗。” 他说:“这件事不是大家都知道。” 二白哥和轻舟关系好,平时看两眼直播的人都知道。 许斯年:“大家?” 许浪:“……” 在从头讲一遍二白哥的故事和直接回房间间,他选择给人下载直播软件搜索陈二白,让其自己去看。 难怪二白哥和他聊天的时候说还没告诉他哥直播的事。 他现在明白了,对方确实不是不是刻意隐瞒,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毕竟他这哥不看直播,也不玩游戏,真要讲,那得从盘古开天辟地时说起。 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事,许浪就不继续在这陪自己亲哥一起看盘古开天辟地了,起身打算溜回房间。 但没溜成,他哥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一转头,看到对方的视线停在了手机屏幕上的礼物榜上。 “……” 有的人只顾着帮人下软件,忘了自己还在礼物榜上挂着。 全网统一ID【xlll】的高中生安静了一下,之后迅速道:“这些是我自己的零花钱,我成年了。” 之后补充说:“白哥已经教育过我了。” 他哥看了他一眼,之后放他走了。 得到特赦,许浪火速开溜。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坐在沙发上的人。 往后靠在沙发上,许斯年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冰凉腕表的表带抵上脸侧。 —— 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陈二白莫名赚了不少。 不知道从哪冒出的新注册的账号在进入直播间的几分钟内迅速打败许弟弟的3xl,稳居第一。 对方不发言,也不退出,他瞅了两眼,没瞅出什么,之后就没再多注意。 依旧是两点准时下播,下播后还有点精力,他于是没睡,关掉电脑,坐在客厅开始拆大小箱子。 拆箱子拆到三点,终于有了那么点困意,他放下箱子上床睡觉。 “……” 第二天早上,顶着一头乱毛起床的人是去楼上洗漱的。 昨晚箱子拆一半,他的洗漱用品还没拿出来,一时间也翻不到在哪,遂上楼。 好邻居果然已经起了,许弟弟还在睡。 陈某白去了客房洗漱,洗漱完后获得了好心的邻居赠送的营养早餐一份。 他和好心的邻居一起吃了早饭。 一个高中生一周仅有那么两天睡到自然醒的时间,没有人去打扰,任其在房间睡得昏天黑地。 等到许浪睡醒起床的时候,这才得知他的二白哥上午曾经来过,这还一起吃了早饭。 晚起一小时像是错过了全世界,他含泪吃早饭并发现豆浆好好喝。 这里没有家里的帮忙打扫和做饭洗碗阿姨,他 吃完早饭还需要自己洗碗。 一颗破碎的心被伤得更深了些。 目标是年级前一百,有的人被伤了心也需要学习?_[(,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打开书包翻出试卷,开始做作业之外的试题。 他哥罕见地没有待在书房,也没有看书,跟他一起待在客厅,只是他坐地毯上做题,对方坐沙发上看笔记本,看得挺认真。 “……” 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和偶尔响起的键盘敲动的声音。 学习半小时,许浪换了好几个坐姿。 学习一小时,许浪开始玩笔玩橡皮,进行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 橡皮不好玩,他往旁边一够,试图去看自己亲哥在做什么。 他哥不是在书房那就不是在看工作上的事,就是他也能瞅一眼的事。 他瞅到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很熟悉,毕竟前不久才看过。 他哥在看二白的视频,是之前的录屏,他还记得那一次他没能抢到榜一。 ——这个人刚在这看了这么久,原来一直在看二白哥的视频。 有点没想到。他还以为自己这哥对这方面不感兴趣,看了昨天的直播后就不会再关注这些,没想到今天这个人居然已经开始看往期录屏。 觉得亲哥终于也对游戏感兴趣了,许浪直接放下手里的笔坐过去,说:“是不是觉得二白哥和轻舟配合得很好?” 之后又说:“关系也很好。” 许斯年表情不变,关上笔记本,简短道:“普通朋友。” 两个人关系不错,也有不少人开其他方面的玩笑,但本人从没有这方面的倾向,双方都是。 和人之前说的一样,这只是一个一起玩游戏的朋友。 许浪莫名觉得亲哥和自己好像不是在说同一回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这人直接带着笔记本一起起身走了。 这下是真去书房了。 学习途中的消遣消失,他只能认命继续学习,等待午饭的时候再见二白哥。 一个平平无奇的幸福周末就这么过去。 回学校的当天,陈二白打工,幸福了一个周末的高中生由自己亲哥一个人送到学校。 然后从返校这一天开始,回去玩了两天游戏的同桌就眼睁睁看着坐旁边的人变身成为卷王。 试题唰唰做,错题嘎嘎问,小测分数噌噌涨,恍如在世逆袭流本流。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学生间有人在传,操场后面那栋现在已经没用的老教学楼开始装修改造。 他们原本以为是学校扣扣搜搜想要把教学楼改吧改吧继续投入使用,后来从老师办公室传来小道消息,说是有剧组会在暑假的时候来拍戏,装修也是剧组的人在准备。 小道消息说是有剧组,但没说是哪个剧组,也不知道有谁会来,问半天无果,这件事情暂时被抛在学习后。 结果在接近暑假的前一个月,网上有消息放出,说十年前横扫影院和大奖的电 影《青春纪行》被改编成电视剧,同导演掌镜,在暑假开机。 根据网上透露的剧组安排,取景地主要安排在在A市一中。 剧组演员暂未公布,但肯定不会差。 已经提前知道点什么的某高中生没参与课间讨论,依旧埋头猛猛卷。 蝉鸣七月,时间正式迈进灼热盛夏。 教学楼外,空调外机运转,绿影透进窗户,教室里的学生俯身写题,笔尖在纸张上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期末考结束,学生离校,剧组进驻,正式开始最后的布置拍摄区域。 高中生回家,陈二白开始上班。 剧组几天后开机,这两天拍定妆照,他再次和自己的搞钱伙伴和两个助理见面。 定妆照实景拍摄,就在一中学校里。 给保安出示了工作证,车辆驶进学校。 窗外是没有丝毫遮挡的灼热地面,车内,经纪人转头看向坐在一边还在闭着眼睛补觉一边吸黑咖的人,问:“昨晚熬了多久?” 侧头靠着窗的人抬起手,比了个k的手势。 经纪人看了半天,后来才意识到是三点的意思。 她微笑着比了个六。 车辆驶进指定的停车场,现场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做下车引导,带他们去老教学楼的位置。 在车上补了会儿觉,下车后被热浪一冲,有的人已经瞬间精神,走在经纪人身边,略微抬起帽檐,看了眼周围的景象。 这边应该是行政办公楼,上面的电子屏幕因为学校放假已经关掉,大楼一侧还有立德树人??[”的字样。 另一侧是个几乎和行政楼等大的池塘,水面泛着光,光亮有些刺眼,池塘周围有林荫道,看着比这边凉快不少。 他看了挺长一段时间,一边的经纪人转过头,问:“怎么了?” 陈白收回视线,笑了下,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学校和我之前学校挺像。” 经纪人一点头:“现在的学校都长挺像。” 她之后又问:“今天内部的演员名单出来了,有个你熟人。” 演员名单只要是剧组相关的人员都能看,这个人也能,但她觉得这人前不久才从床上爬起,应该没那时间去看名单。 果不其然,旁边人吸着黑咖转过头:“嗯?” 好邻居好像就没拍过电视剧,排除掉,他脑子里剩下的第一个跳出的就是自己的男三小伙伴。他想起来,也报了男三小伙伴的名字。 经纪人说是周净。 陈某白恍然大悟一点头,终于想起还有学习搭子这么个人。 经纪人已经被迫习惯他二极管一样的脑子,一抹脸:“到了人家面前你别说把人忘了。” 陈白揉了把头发,一笑。 也不能说是忘了,只是一时间没找到信息储存单元,他脑子还没差到忘记自己的学习搭子。 这两天所有学生都已经考完期末考开始放暑假,即使有少 量学生需要在之后返校补课,那也是先休息几天之后的事,今天学校里没什么人,只有还要开会的部分老师和行政,都在办公楼的空调房里待着。 从停车场路过行政楼,再经过教学楼和操场,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 工作人员说他们要去的老教学楼在操场后边,和暑假补课的学生在的教学楼隔着一整个操场,不会打扰到这边学习和休息。 他们到的时候,拍摄设备已经搭了起来,临时改的化妆间和更衣间都在一楼,服装师过来打了声招呼,带刚好吸完最后一口黑咖的人去换身衣服看看效果。 两个助理去化妆间提前进行准备,经纪人又照例去进行社交,顺带了解剧组的人员构成。 之前刚谈到周净,她这边转悠着,转头就看到了人。 对方来得早,看着已经准备好了,穿着身蓝白校服,之前的一头灰毛已经染成黑色,也剪短了些,鼻梁高挺,成了个清爽系帅哥。 他那边还挺显眼,身边几个助理和执行经纪,一眼就能看到。 对方也看到她了,一点头后没有立即转过头,问起了陈白。 经纪人不自觉错开视线,说人被带去换衣服了。 这边还主动问起了情况,另外个人差点把其忘光光。 被问起的人刚从更衣室出来。 换衣服很快,跟上个剧组里三层外三层不一样,简单一套就好。 人一走出来,服装师眼睛一亮,扇扇子的手的频率都加快了些。 校服宽松,且热,长袖长裤,在这个时间穿更是灾难,有的人刚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就擦了把汗,跟着又进了化妆间。 剧组给主演配了化妆师,不用也不能自带化妆师进组。 经纪人社交一圈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有人在夸某陈姓演员好看。 她敲开化妆间的门,进门的第一时间在屋里看了一圈,最后视线定在贴着窗边坐的人,想看看是个什么好看法。 “……” 她睁着一双无波澜的眼睛。 坐窗边的人略微仰起头,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上妆,碎发向后垂去,鼻梁映着窗外光亮,视线好像都亮了下。 很静谧美好,如果忽略下面挽到膝盖上边的裤腿和随手系腰上的校服,还有这个人手上拿着的对着肚子嗖嗖吹的粉色小风扇的话。 简单来说,帅气男高,但刚下田插完秧版。 像是注意到她来了,闭着眼睛的插完秧的人略微睁开眼看过来,还笑了下,隆重介绍手上的小风扇:静姐借我的,可好用。?” 静姐就是他的化妆师。 这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跟人叫上姐了。 经纪人抹了把脸。 化妆师静姐好几个小风扇,全方位不断吹。 这个老教学楼的空调已经拆掉,剧组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装个空调,之后会安排强力大风扇,现在只能将就小风扇先吹吹。 主演的配置是两个演 员一个化妆间,男主男二一间,女主女二一间,并以此类推到男四女四。平时是在酒店化妆,但偶尔情况特殊,也会用到这里。 跟他一间的是男主,这次的男主又是周净,来得早,已经去拍个人的定妆照了。 这边上妆的时候,其他的演员也到了。社交小天才因为没上完妆,被硬控在了化妆间,没能前去认人。 上完妆整理好头发,有的刚插完秧的人只能放下卷起的裤腿,并规矩穿上校服外套。 因为考虑到手腕上的伤疤,剧组特别给他再戴了一个蓝白护腕。护腕和人设还怪贴,于是成了保留配件。 今天要拍的定妆照一共两套,一个个人的,一个几个主演共同的合照。 导演安排他先去拍个人的定妆照。 定妆照在天台拍。 旧教学楼顶上不适合,去的现在在用的一号新教学楼拍。 脸上还有画出来的伤痕,助理全程举着小风扇对着人脸吹,避免妆花。 真正拍摄的时候,其他人躲在小小的阴影里,摄影师站在更高处,镜头对上独自站在天台边缘的人。 镜头里的人散漫站着,侧头抬眼看向镜头一侧虚空,不带情绪的浅色瞳孔下是斜贯脸侧的细长疤痕。 天台的长风过,带起碎发向着一侧扬去,校服衣摆被吹得微动。 摄影师按下快门。 越往高处走越热,照拍完,导演一点头,所有人迅速下楼。 这照拍得迅速,回去的时候其他演员还在化妆或者拍照。 合照得等人齐了拍,回到旧教学楼擦掉了脸上画的伤口,陈白在一边树荫下瞅见了自己的学习搭子。 对方灰毛变黑毛,还穿着身校服,他一时间还没认出来,直到人转头看他,他这才认出。 学习搭子像是很久没见过他,也有点没认得出,那双眼睛看过来,多瞅看了两眼,这才移开视线,打了声招呼。 搭子身边有个小马扎,无主的,可以直接坐,陈某白于是坐下了,顺手脱下外套搭腿上,扯着衣领手动制风。 上个剧组刚一起拍过戏,没想到这个剧组又给遇上,相遇即是缘,他转头说了声巧。 周净也说了声巧。 他张嘴,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结果眼睁睁看着身边人开始卷裤腿卷衣袖,一件校服里的衬衫短袖穿成了汗衫模样,校服长裤也变成了大裤衩子。 ……这搭配看着莫名眼熟,似乎就差把蒲扇。 两个人排排坐,一手一个小风扇,一起等着其他人来。 合照在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里拍,现在还在进行最后的布置,人齐的时候大概刚好能准备好。 时间并不太久,等到其他人到的时候,树荫下边的两个人已经掏出剧本开始对戏并交流学习心得。 合照拍的时间比预计中要久不少,之后的围读剧本在剧组在的酒店里进行。 剧组在的酒店在车程十几分钟的地方,不近不远, 主要是有空调。 坐上车往路边看,陈某白觉得路边景象越来越熟。 酒店在路程十几分钟的地方,他住的地方也在车程十几分钟的地方。 这俩果然在一个地方。 进了酒店往对面一看就是他住的小区,找个合适的角度还能看到他在的那个楼栋。 围读剧本后酒店包晚饭,陈白没在酒店吃,选择回家。他住自己家,不用住酒店,正好给剧组省一笔钱。 回家,指回好邻居的家。 好邻居在下午的时候已经买了晚饭的材料,回去就能一起做。 从没进过厨房的许小少爷也试图帮忙,最后变成了专业洗菜大师以及送菜上菜板大师。 他也只能止步送菜上菜板,剩下的就超出了他目前的能力范围,亲爱的二白哥也在他上次把肉剁飞后宣布暂时禁止他碰菜刀。 吃饭的时候,许浪问起了发剧照的时间。 陈白捧着水杯喝了口,说:“五天后吧。” “……” 高中生夹菜的手微微颤抖。 五天后,刚好是出成绩的那天。 学生放假,互联网迎来大批终于暂时解放的流量。 《青春纪行》从宣布改编开始就时不时冲击一下热搜,短短时间内热度不断攀升,关于选角猜测不断,各种自称业内人士的无责任爆料层出不穷,官方咬死不松口。 七月第一周结束,一直没有动静的官博时隔一个月,终于再次更新,放出概念宣传照和主演定妆照。 女主不少人压对,是刚好有档期的新生代小花,男主和男二还有其他角色的选择超出预想。 【周净!!居然有周净!帅哥你怎么比之前还帅了!】 【八块九毛一男高限定版!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是看着挺帅的(设壁纸)(点头)】 【好的你俩又可以一起学习了(鼓掌)】 【周净你小子是真进步了啊!这个眼神好有故事感】 【战损版陈一白怎么这么帅!我的哥!哥你能别开口说话吗[认真.jpg]】 有人担忧演员难扛大旗有人喜,评论大体风向向好,热度也猛升,占据热搜前几。 和《青春纪行》一起窜上热搜的还有A市一中学子的后悔哭嚎。 【年级前一百!就能见到陈一百!陈一百!】 【谁都不会懂排名101的痛苦】 【周净!小花!陈一白!但凡知道是你们,我就死命学了呜呜呜】 【年级59已经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出发了,再见了非年级前一百们[玫瑰.jpg]】 【第一次这么渴望踏进学校大门呜呜呜】 有的学子已经开始哭嚎,有的高中生还在反复做心理准备。 客厅里,陈某白腿上摊着剧本,一手捧着水杯喝牛奶,老许同志坐在一边拿着书,低头看向坐地毯上捂着手机深呼吸的人。 反复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许浪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手机,点开查分软件。 软件上的成绩信息已经更新,最新为春季期末考试(1),点进就能看到成绩和排名和自己试卷。 他转头,说:“哥,二白哥,我点了?” 他哥选择不回话,二白哥给面子地一点头,说好。 许浪眼睛一闭一睁,直接上手点了。 他最先看到的是总分。 同桌已经看过分,和他说了,他的分数好像比对方高了一百分。 总分和各科分数下就是排名,下滑的时候卡顿了瞬,卡得人心跟着一颤。 【排名(理):99】 高中生:“……” 高中生直接弹了起来,宣布从此改名叫许99。 气氛组组长陈二白鼓掌,拍到一半才想起手上还有水杯,杯里还有牛奶。 在他思考把水杯放桌上还是放哪前,冷灰腕表在光下闪了瞬,身边的好邻居已经安静地自觉伸手接过水杯,动作熟练且自然。! 第 40 章 篮球赛 手上没了杯子,气氛组组长陈二白就许99考99名一事进行鼓掌。 许99感谢他的鼓掌,麻溜带着手机回房间去收拾自己的书包和衣服去了,连背影都透着迫不及待。 补课住宿制,和之前上课一样上五休二,至少得带两件换洗衣服。 陈白眼瞅着人离开,又拿回了自己的水杯,喝了口牛奶,笑说:“弟弟现在好像很爱学习。” 好邻居笑了声,不置可否。 耳边是微弱的许弟弟在房间走来走去翻翻找找的声音,陈二白低头,一手拿着水杯,继续看摊腿上的剧本。 他平时剧本看两遍就能记住,这次这几l个片段翻来覆去反复看,并且没有继续往下翻的打算。 最后回过头看了一遍,他眼睛一闭一睁,做好标记后把剧本合上,直接往沙发上一靠,安详闭眼。 旁边的人低头看向他,问:“记不住剧本?” 陈白又睁眼,眼睛直直瞅着天花板,说:“那倒不是。” 记剧本只需要靠点理解力和记忆力,并不难,这点基本的他还是能做到。 “我没想好怎么演。”他捧着手里水杯,说,“徐一帆跟我高中那死样有些像。” 从某些方面来说甚至有些过像了。 没继续往下说,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又重新坐起,仰头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拿过剧本起身穿鞋,说:“我先下去了。” 许斯年跟着站起,拿过他手上的杯子,道:“我来洗就好。” 之后低头看了眼人手上的剧本,说:“早点休息。” 陈白一摆手,说好。 等到高中生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人,他哥在厨房洗杯子。 他于是去厨房,问:“哥,二白哥呢?” “下去了。” 许斯年关水擦干杯子,侧眼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到校?” 许浪说八点,之后问:“能有机会和白哥一起出门吗?” 许斯年简短道:“他六点已经出门。” 那就是完全不可能,许浪叹气。 第二天六点,陈某白准时到了酒店。 知道他不可能有时间吃早饭,经纪人已经让助理打包了酒店的早饭,上妆的间隙和去学校的路上可以吃两口。 已经完全熟悉他的秉性,助理小孟不仅打包了早饭,顺带去买了黑咖。 早上全靠黑咖续命的人发出了感谢的声音。 看着人坐椅子上一口黑咖一口豆浆,经纪人出声简短道:“中西结合得挺好。” 陈某白收下夸奖并再次表示黑咖是真难喝。 今天上午又照惯例是开机仪式,在酒店举行。 陈白这次没和之前一样说完自己的两句词后就安静吃喝。其他人说着,时不时点他一下,往他身上抛话,他原本把话筒放在一边,后来拿起的次数多了,干脆直 接把其一直拿在手上。 记者爱问问题,但因为是剧组挑选过后邀请的媒体,问的问题都挺温和,现场气氛挺好。 上午的时间还算轻松,从中午开始就不太行。 开机仪式结束之后就是正式开工,下午两点,太阳当空照的时候,剧组的车队驶向学校。 这个时候学校的学生没在教学楼,在宿舍午休。宿舍楼在学校另一端,车队经过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今天的拍摄任务主要在室内,饰演班上众同学的配角和群演没有参加开机仪式,在他们到前已经到地方。 双方到齐,AB两组摄影灯光迅速就位,开始干活。 这边开工,另一边的众前一百们中午午休醒来,拖着没睡醒且热的身体重新回到教学楼,迅速进入教室吹空调,终于感觉重新活了回来。 坐窗边的人转头隔着紧闭的窗户往外打望,结果看到操场边的原本已经空荡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还有辆大巴,有人从车里进出,像是在搬什么东西。 搬东西的人身上都穿着件马甲,淡绿色,仔细看过去,还能看到背上的【青春纪行】几l个字。 那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还没上课,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热闹起来,一群人贴窗边,够着头往下瞅。 年级前一百混在一起组了两个临时班,临时同学原本不太熟,这一挤挤,瞬间就给挤熟了。 许浪也多看了两眼。 仗着身高优势,他不用贴窗户上,只要往旁边一站就能够过前面的人头看到下面的景象。 是两个剧组工作人员,来搬东西的,搬过东西后就快速往操场后面走。 看上去已经开始拍了。 白哥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预备铃响起,走廊外边传来脚步声,贴窗户边上的人迅速回到自己座位,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许浪也回了座位,低头从书包里掏出中午没做完的试卷。在一片安静里,他的新同桌凑过来小声问他:“同学下午下课一起去操场那边看看不?” 许浪掏卷子的手一停,转过头来应了声。 一下午四节课,痛快四连上。终于熬到晚饭时间,食堂党不管不顾往食堂冲,其余的人大多去了操场对面的平时没什么人去的老教学楼,围观拍戏去了。 下课比别人晚两分钟,等到许浪和自己的同桌到现场的时候,警戒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他长得高,站哪都可以看清,但是同桌身高不太够,于是只能往前走。 老教学楼跟之前比起来已经变了不少。 三层以下整体翻新了一遍,墙体不再像之前那么脏黑,变成白绿色,二楼走廊加上了班级的牌子,空教室变成了高二一到五班。 站在人堆里,周围是刻意压低的讲话声,许浪看了一周警戒线内,试图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他找人的动作确实太明显,同桌转过头,小声问他:“你在找谁?” 许浪:“白……陈白。” 同桌多瞅了这个看着浓眉大眼的人一眼,小小惊讶了下。 ℡想看时今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吗?请记住[]的域名[( 许浪,长着张帅脸,家里有钱,主要经常在年级大会上做检讨,不少人都单方面认识他,并且对他的认识还停留在翻墙出去玩游戏上。 这次在夏令营看到这个人已经够超出认知,他们之前私下里聊到这个人的时候,以为对方顶多大概只会喜欢游戏主播或者选手之类,没想到这个看着一心只有游戏的人居然还有追星的爱好。 许浪没有瞅见人,楼下除了工作人员,只有零星几l个不认识的演员扎堆坐着,二楼隐约传来声音,其他人应该是在教室里拍戏。 二楼隐隐约约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之后是不断响起的桌椅挪动的声音和说话声,然后是凌乱脚步声。 楼上大概是拍完了,最先走出教室的是扛着器材的工作人员,后面是一众群演,走在最后边的才是几l个主演和演员。 演员出来的时候,周围瞬间响起小小的努力压制的呼声,许浪看过去,终于看到了自己一直试图在找的人。 夏天的夜晚来得迟,到现在天也亮着,阳光斜照进走廊,映亮人蓝白衣角。对方转头在跟身边人说话,手上的小风扇嗖嗖吹。 旁边的人他认识,之前在看到网上的消息的时候去了解了一下,也经常听班上同学提起,记得人叫周净,很红。 两个人一起离开走廊往楼下走,身影被建筑挡住,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一楼转角。 从出教室后就一直和人唠,没怎么注意外面的情况,等到陈某白下到一楼,低头下完最后一个台阶后再一抬眼,这才看到警戒线外已经围了几l圈的人。 学生堆里似乎还混了老师,乌泱泱一片人,还有人在挥手,看不太出来到底是对谁在挥。 视线从人堆快速掠过,在看到其中突出的大高个后一顿,陈白暂时打住和学习搭子的谈话,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顺带把手里小风扇交过,说:“我离开一下。” 他说走就走,周净手上拿着个小风扇,就这么看着人离开。 陈某白找到了自己的助理,把什么东西揣兜里后一转身,侧头看向人群中突出的大高个,在对上视线后往一个方向略微颔首。 大高个懂了他的意思,退出人群,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说的地方是旧教学楼背面。这里看不到前面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在为明天的戏兢兢业业布景,没有人在一边围观。 大高个来了,连带着后边还跟着个人。 隔着警戒线,陈白打了声招呼,问:“这个点在这里,你没去吃饭?” 猝不及防被点了下,许浪背脊一绷紧,也没敢扯谎,说了声“是”。 然后他头上就挨了下。不轻不重的一下,他也没敢多说,只低着头挨拍。 头上的力道消失,视线里出现个手,手上拿着个橘子和小面包。 陈二白说:“剧组和晚饭一起给的,还没吃,刚好 你拿去。” “……” 从莫名其妙脱离人群往教学楼后边走,又看到警戒线里穿着身校服的人走来开始,同桌的大脑一直处在宕机状态。 他眼瞅着两个人打招呼,眼瞅着许浪挨打,之后又瞅着人递过水果和小面包。 处在宕机状态的脑子完全丧失处理信息的能力,太多想法从脑海里闪过,他最后剩下的想法只有,果然不愧是能上电视的演员。 近距离看的时候更能直接感受到这张脸的冲击力,男女通杀。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穿着身校服的人又在兜里掏掏,掏出一个香蕉和小面包递来,说:“小同学也没吃饭吧。” 声音也很好听。 同桌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小同学喊的是自己,一抬眼,对上看来的浅灰瞳孔,宕机的大脑终于响应了一下。他连忙接过水果小面包,条件反射道谢,说:“谢谢……” 大脑混乱,他一时间没想到该怎么称呼,于是学着许浪的叫法,说了声谢谢白哥。 白哥说不用谢。 看着这边收下水果小面包,许浪问:“白哥今天还要继续拍吗?” 陈白随手用手扇了两下风,说:“他们再拍两条就撤,我等会儿要出去出外景。” 另外边似乎有人在叫他,他一挥手,说:“我先走了,谢谢探望,下次记得好好吃饭。” 许浪一手握着橘子小面包,一点头。 穿着身齐全的蓝白校服的人走了。 站原地缓了一下,同桌呼出一口不知道憋了多久的气,睁眼问:“你原来认识陈白?” 许浪低头拆开香甜小面包,简单说:“因为我哥认识的。” 之后又说:“白哥特别好是吧。” 听上去隐隐还带点莫名的自豪的味道。 同桌:“你哥?” “我哥他……”许浪说着,之后一摆手,说,“算了,我哥没什么好说的。” 话题到此结束。 送完水果小面包,陈白又回到旧教学楼前边,从学习搭子手里接过小风扇,见了刚喊自己的经纪人。 经纪人喊他是因为要准备走了。 包括摄像妆造在内,一个大巴正好全都拉走。 又是一个晚上九十点下班的一天。 好消息是剧组选取景地都尽量选得接近,下戏的地方离酒店近,几l分钟的车程,去酒店换回自己衣服后就能直接回家。 回家吃个夜宵,没剩什么时间,陈白于是没有直播,选择和学习搭子一起学习。 人不能在一个房间,但他们能开视频会议一起线上学。 他现在的笔记本已经是3.0,前两个早在之前就写完,一起学的课也从实用性很强的实践课变成了更偏深层次一点的关于情感内核的探索。 一节课三个小时,信息量大到不能一次性接受完,只能分好几l次看,中途两个人还休息了几l次。 又一次 点击暂停,用短暂的暂停时间埋头整理笔记,陈某白低头速记的时候,听到电脑里传来声音,说:“你最近拍戏好像有些收着。” 他抬头,看了眼屏幕小框里的人:“怎么说?” 周净也说不太出来,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主要是他最近没能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之前一直有的微妙的压迫感。 这个人之前如果要说,那就是锋芒直露,一起对戏,要么被压要么被带动。 这次开机几l天,他没太感受到过这种感觉。 反而是感觉出这个人似乎是在有意识收敛什么,每个眼神和台词精准,却总觉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他不能评价是好是坏,只能说是不太一样。 “确实是这样,”陈白一点头,继续往笔记本上记笔记,说,“我最近还在想,暂时没想清楚。” 想不清楚就留着之后再想,手里的笔转了一圈,他想起了什么,说:“明天上午我们是不是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空时间?” 周净说是,道:“要是前面多NG几l次,可能是一个多小时。” 明天的通告统筹已经发出来,排在休息时间后面的是女主和男三的对手戏,这两个是挨骂专业户,要是不出意外,战线应该拉挺长。 他问:“怎么?” 陈白说:“你会打篮球吗?” 周净略微抬起眼。 —— 第二天天气挺好,阴天,温度比昨天降了一点,虽然体感没差,但天气预报确实说有降。 学校上课铃打了,学生已经开始上第二节课,整个学校都安静下来。 旧教学楼这边热闹,已经拍完自己戏份的陈白和自己的学习搭子坐一边小马扎上,两个人一起观望了会儿,客观认为空闲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起步。 陈某白从小马扎上坐起,去跟导演唠了。 跟导演唠完,他还获得了摆教室角落当摆件的篮球x1,拿到手后转头对自己的学习搭子,也是临时篮球搭子一笑。 他站在树荫底下,身上蓝白校服宽松,一手松松搭着篮球,碎发被风吹得微乱,眉眼舒展,晃眼一看比高中生还高中生。 助理和执行经纪都留下,周净站起,陪着人练球去了。 昨天陈某人提起他会不会打球就是为了今天找时间练一下。 过两天安排得有篮球赛的镜头,不提前练一下,到时候应该确实挺难办,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操场边上就是篮球场,不加盖,好在今天阴天,不用在太阳底下暴晒。 绕着操场的塑胶跑道走过,有风吹,带着人衣摆也向着一边扬去。 已经很久没有进过篮球场这种地方,到了地方,陈某白一手搭着球,站在塑胶地面上,眯着眼睛抬头看向篮球球框。 那双浅灰瞳孔映着头顶云层,少了点平时的笑意,一时间竟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像是在回忆什么。 然后周净就看着人回过 头,转头看向他,问:“投篮是怎么投来着?” “……” 周净抹了把脸。 台本里有关于篮球赛的描述,但仅限于大概的动作描写,具体得看演员的临场发挥和摄影师的镜头捕捉能力。 陈白演的徐一帆设定上是当过校篮球队外援的人,无论怎么临场发挥,至少动作不能太滞凝。 多少被“投篮是怎么投”的问题震撼到,周净试探着从最基础的拍球教起。 好在对方似乎打过球,动作有点生疏,但意外的标准。 他问:“练过?” 陈白笑了下:“中学的时候和朋友玩过。” 高中? 周净说:“大学没碰过?” 陈白简单说:“大学忙。” 兼职和家教已经让他觉得时间不够用,打球的事只能往后靠,打比赛有奖金另算。 一通计算下来,一场比赛的奖金不如家教高,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东西。 周净觉得也是。 但凡这个人大学碰过一下篮球应该就问不出投篮怎么投的话。 左右手传了下球,陈某白试着一个跳投,篮球在球框上转了半天,进了。 记忆好像回来了那么丁点,他觉得自己又行了,转头看向自己的篮球搭子。 周净:“……” 周净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思考了会儿,之后试探着鼓掌。 陈某白笑了。 两个人和打老年球一样,谦爱又和平地进行回合制,一人投一下球,场面一时间很养生。 老年球没打多久,下课铃响了。 第二节课下课时间比其余课间稍长,多十分钟,实际上仍然可以归类为短暂,但总有人不放过这短暂的课间时间,下课后直奔操场。 有人往操场后边走,有人迅速前往篮球场。 瞅见人来,两个外来人士自觉往边上走,结果本土学生迅速上前,热情招呼。 本土学生瞅着里里外外都透着喜悦。 班少了人也少,连打篮球的人都凑不齐,他们一堆人拉拉扯扯,凑了些人,刚好还差俩。 虽然总觉得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但问题不大,几l个高中生自动将其归类于其他年级的人。 他们的热情招呼得到了热情的回应。 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牛已经混进学生堆,就差跟人勾肩搭背。 社牛一手搭着篮球,事先声明自己和小伙伴球打得不是很好。 高中生们一摆手,说完全没关系。为了平衡实力,他俩一人归一队就好。 事情发展得太过自然,好像不知不觉就已经成了一起玩的趋势。 “……” 周净把社牛拉到身边,看了眼对方校服衬衫下的单薄身体,说:“你的腰能行吗?” 陈二白正了下手上蓝白护腕,说:“应该能行。” 总之他们分两队了。陈一白被分一班,周同学归了二班。 这还是暑假返校后第一次打篮球凑齐人,对局还没开始,一群高中生看上去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 热泪盈眶,但打得凶猛,手下一点也不带留情。 陈某白成了一群凶猛男高里的混子,偶尔在边缘游走,偶尔在人堆里和对手来个面对面打招呼。 球转到一班主将手上,二班的人将其团团围住前进不能,只能把球传给身后的好队友。 好队友拿到球很快被针对,到手几l秒后只能再次将其传出。 传来传去,球传到了混子手上。 二班的同学终于找到抢球好机会,没忍住笑,混子白也笑了下。! 第 41 章 我有一个朋友 混子手上拿着篮球,几个二班高中生瞬间在对面组成人墙,拦截去路。 左右瞅了两眼,陈白向着侧边传球,人墙迅速向着一侧移动,挡在了接球的好队友前。 ——但不是,有的人根本没想传球。 把球从右手传到了自己左手,趁着前面出现一个空缺,混子突破人墙防守,直直对上在后防守的学习搭子。 像是没想到球会在他手上,学习搭子愣了下。 就这么一点愣神的时间,他已经一个后撤步顺带转身运球绕过其他防守的人。 直到他越来越靠近球框,其他人这才意识到他的目的不在传球,完全是冲着进球去的。 但是等到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想要迅速回防,一班其他人及时挡住退路。 手上戴着护腕的人贴着学习搭子身边起跳扣篮,球进篮筐。 衣摆扬起,破空声响起。 一愣神,周净只感受到身边有人经过,带起了一阵风,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转头,看到的就是刚好轻巧落地的人和球。 落地的人随手擦了把汗,一双眼睛透着光,冲他一笑:“你们好像输了。” ……很难想这个是前不久刚说不太会打球的人。 场上安静了下,之后是一班的同学率先反应过来,围住了自己这位进球的编外人员,大声夸夸。 进球的混子站在一堆高中生里笑着,真就毫无违和感。 周净:“……” 周净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抹脸。 这边热闹着,预备铃响了。 一堆高中生玩得过瘾,打算再来一局。 混子白友情提示:“好像该上课了。” 高中生一挥手,表示还能苟,说:“下节自习,只要主任不来就好,你们要去上课吗?” “我们倒是不用上课。” 陈白侧眼看向一边,问:“你们主任是个地中海吗?” 高中生点头:“一个标准的地中海。” 陈某白道:“那他已经来了。” 高中生:“……” 高中生:“?” 一群高中生转头看过去,一眼看到了一颗在阴天里也泛着光的头。 地中海顺着操场走来,目光直直锁定这边,一双厚厚镜片后的眼睛锐利无比,他们想逃也已经来不及。 在地中海靠近的时候,混子带着自己搭子悄悄脱离人民群众,抱着球站在一边。 “……” 短短时间,教导主任到,两个班的男生排排站,躲也躲不掉,于是只能原地挨训。 眼瞅着教导主任训完人,陈某白趁机带着自己的学习搭子打过招呼,顺手捞过挂在一边的校服外套,告辞离开。 教导主任看了眼他们身上的没有校徽的校服,意识到什么,于是同样打了招呼,顺带让开位置让人离开。 “?” 还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教导主任,一群高中生睁着眼,眼睁睁瞅着两个人离开了。 其中一个人走到一半,还记得转头对他们挥挥手,无声说再见。 两个人没往教学楼的方向走,顺着操场往旧教学楼的位置走了。 “……”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及教导主任在场的情况下还敢往那边走。 一群高中生沉默地看着两道背影,终于意识到什么,眼睛一睁。 心里有了猜测,再仔细看去的时候,他们这才注意到两个人身上的校服从衣服到长裤,都和他们有细微的差别。 ……好家伙! 教导主任训完话,一群人挤挤挨挨,终于能够离开。 “我说刚才那两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好看……你们有谁认识吗,我完全不关注电视剧这些。” “我也只知道打球赛的,张哥呢,我记得你不是追星?” “我那追的女明星!等回教室问问同……” 一群人边走边说,教导主任站原地抄起衣袖一喊:“还在讲什么,快回去上课!” 一堆高中生于是没敢再说,快速溜回教室。 这边回教室,另外两个人也重新回到了旧教学楼底下。 女主和男三果然还在互飙演技,据助理透露,NG次数接近十位数,导演已经处在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陈某白把道具篮球又放回了教室原位,给道具组吱了一声。 两个人重新在自己小马扎上坐下,周净转头看向身边人,问:“之后还练吗?” 陈二白摆手,说在正式开拍前先不练了。 周净一点头,觉得也是。 这个人虽然会问出投篮怎么投的问题,但实际上打挺好,对拍摄来说完全够用。 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陈白直着腰一摆手,说:“倒不是因为这个。” 他指了下自己的腰,挤出一个笑来:“哈哈,我的腰好像哪里扯到了。” 人果然不能太勉强,尤其在久坐和长时间工作后。 “……” 周净去找助理要止痛贴去了。 这下两方经纪人和助理都知道这个人腰痛了。 好在有的人的腰痛只是暂时的,上戏之前又恢复正常。 晚上下班早,学生开始上晚自习,他们散伙。 在上回酒店的车前,导演对陈白招招手,叫人去一边说话。一边的周净侧目。 两个人去边上聊得不算久,蹲路边简单来回聊了几句后就起身,重新回到大部队。 等到导演两三步上了前面的车,周净转头看向重新回到身边的人,问:“导演和你说了什么?” 陈白说:“说明天有场戏需要准备一下。” 他一直收着情绪拍戏,搭子能看出,导演也看出来了,之前一直没提是因为觉得从成片上看还好,称得上是不错。 这次提了下是因为明天有一场徐一帆被以往的朋友堵在学校附近巷子的戏。 这场戏有徐一帆的情绪无声爆发,按照以往的压着情绪的做法,这条戏应该不那么好过。 他转头笑了下,说:“我回去再想想,今天就不一起学了。” 周净看了眼他,说好。 或许是源于一种莫名的类似信任的情绪,这个人态度坦然,他也并不多担心,总觉得到时候事情一定会能解决。 一起上车,回酒店,再分开。 陈白从酒店离开后就径直回了家。 回房间洗澡,换上自己的39.9,他没开电脑,拿过剧本和笔记本放客厅桌上,直接坐地毯上,关灯打开电视。 好房东在交房的时候顺带说过,说家里电视开了视频会员,到年底截止,有需要可以随意用。 他用了,刚好可以用来看电影版的《青春纪行》。电影他在之前已经看过几遍,前前后后加起来,这次应该是第五遍。 一个电影两个多小时,加上暂停的时间,时长直逼三小时。中途陈某白去泡了黑咖,不多,就几口的量,算是醒醒神。 捧着水杯,抬眼看向屏幕上的演员,他慢慢向后靠,把刚才的画面又倒回去。 “……” 夜风顺着半开的落地窗吹进,城市灯光逐渐暗下。 把手里捧着的已经空了的水杯放下,暂停电影,陈白时隔几小时再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凌晨。 往背后沙发上一靠,在继续看电影和看剧本间,他选择拿起手机给楼上的好邻居发垃圾消息。 【[左勾拳.jpg]】 【[右勾拳.jpg]】 进行完电子打拳,浅浅呼出一口气,骚扰完好邻居的人刚准备放下手机,结果手上一抖,手机熄掉的屏幕又亮起。 他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转头看了眼。 世界无敌第一炫酷好邻居: 【怎么了?】 陈某白举起手,抬手打字。 “……” 两分钟后,玄关大门被敲响。 坐客厅里的人起身,没穿拖鞋,直接去开门。大门打开,好邻居站在门口,低头看他。 陈白侧身让人进屋,问:“老许同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按照这个人平时的作息来看,到这个点的时候应该已经睡了挺久,没想到现在发的消息还能得到回应。 老许同志进屋,自觉带上大门,看了眼没开灯的客厅和亮着的电视屏幕,说:“在想些事。” 陈二白一点头,转身往客厅走,说:“那挺巧。” 许斯年跟在后面,低头借着电视的光看到了直接踩在地板上的脚,说:“地上冷,下次记得穿拖鞋,我在外面不会走。” 陈白往地毯上一坐,随意一点头,拍拍身边位置。 他有沙发不坐,就爱坐点地毯。 许斯年一手撑 着地面,也跟着在地毯上坐下了。看了一眼暂停的电视画面,他问:“在想剧组的事?” 猜得很准。陈白一点头,说:“这得从我一个朋友说起,你要听吗?” 好邻居下来就是为了听他说事,他这也就是礼貌性一问。 好邻居果然很有耐心地一点头。 “是这样的,”陈某白开始酝酿,之后说,“我有一个朋友。” 他说他有个朋友,朋友和这次演的徐一帆从某些方面有些像,这就是原因结点。 朋友出身还不错,父亲经营企业,母亲钢琴演奏家,外公书法家,奶奶是国内第一批演员,算是大部分眼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 家里有点钱,学习能力还算是好,会弹钢琴会写两个漂亮字,运动神经还行,朋友这人生十几年都像是过的轻松模式,养成了个和徐一帆一样臭屁麻烦的性格,平时最常做的就是和徐一帆一样玩玩游戏,打打球。 变故也是发生在高中。高中的时候家里老一辈的人相继去世,朋友父亲企业经营也因为人为因素陷入危机。公司底下还养着几十个工厂,公司和工厂员工都靠着企业吃饭,父亲咬牙没有选择申请破产保资产,借外债维持公司运转。 事情好转了那么一下,公司逐渐好转,也有了新注资,外债也逐渐开始偿还。结果就在为了公司更进一步去拉投资的路上,朋友父母在的飞机失事。 朋友当时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臭屁高中生,当时得到的别人帮他整合过的消息就是父母没了,公司保不住,家里还剩四千万外债。他可以选择继承不多的遗产,也可以选择不继承遗产,只要不继承遗产,就不用继承四千万外债。 许斯年听着,转头问:“你朋友怎么选的?” “朋友只能继承。”陈白按下电视播放键,等到声音响起后继续说,“那四千万里面有借的钱,还有员工的工资。” 不止钱,里边还有父亲积累了一辈子的声誉,还有员工背后的家庭。享受了十几年,也该负起点责任。 优渥生活没了,倒欠外债,和徐一帆一样,时隔将近两个月再返校,朋友也没朋友了。 徐一帆没有做到一帆风顺,朋友也没能做到。 都是高中突逢巨变,境遇直转急下,巨变后朋友和徐一帆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朋友还有点能养活自己的能力。 两者有本质上的差别,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相似的地方又太多。陈白说,在遇到一些特定的剧情的时候,他总是很容易想到朋友。 为了避免带入朋友的情绪,他只能暂时选择收着演。不过多带入能保持清醒,也很难真正演好徐一帆。 许斯年低头看向身边人,低声问:“你朋友和其他人讲过这些事吗?” 陈白说没有。 在没有被光照亮的客厅桌面之下,身边男人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动弹了下。 “你说的真正演好的徐一帆,”许斯年收回垂在身侧的手,碰上冰凉金属表带,视线看向电视 上的画面,问,“是指这个徐一帆,还是剧本里的徐一帆?” 陈二白说是剧本里的徐一帆。 “你想演好剧本里的徐一帆,但又担心和电影里的徐一帆有出入,所以在其中选了个折中。” 许斯年说:“你担心一旦带入朋友的情绪里,你会沉浸进去,然后失去对这个折中的度的把握。” 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陈某白睁眼,发出了老许同志牛逼的声音。 老许同志笑了下,说:“既然有相像的特质,为什么在这些地方,你……朋友不能是徐一帆?” “他能演出他的徐一帆,你也能演出你自己的徐一帆。” 他说:“如果暂时想不明白,可以把其他抛开,直接把朋友带入徐一帆试试,说不定有惊喜。” 从半开的落地窗飘进的风还在不停吹,他站起,略微弯腰朝坐地毯上的人伸出手,低声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陈某白给面子地握上人手,握上后就被人直接提溜起来,看上去轻松且不费劲。 他严正改口,道:“你一个应该能打20个我。” 人数从之前的10个涨到了20个,翻了一倍。 “……” 老许同志再次思考了一下自己在这个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最后跳过这个话题,说:“去睡吧。” 二白同志觉得他说得在理,终于关掉电视,被人带着去睡觉了。 今天晚上很奢侈,他躺床上,还附赠有许大影帝的关灯服务。 “啪” 很轻的一声按动开关的声音响起,灯光熄灭,房间瞬间暗下。 黑暗里,站在房间门边的人却没走,短暂安静后出声问: “发生了这些事,你朋友现在还难过吗?” 躺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笑了下:“不难过,他至少当时的钱还完了,还活着,现在还有好朋友。” “你朋友很棒。” “那可不。” 最后的对话结束,黑暗里的人影离开,安静里传来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躺床上的人安详闭眼。 托好邻居的福,熬夜大王陈二白终于在凌晨两点前睡了次觉,第二天醒来时一整个精神焕发。 精神焕发,但腰酸背痛。 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篮球训练的结果就是他差点没能从床上爬起,等到扶着腰走到酒店的时候,经纪人又对他进行友好问候:“大爷今年高寿?” 陈大爷觉得不是错觉,搞钱伙伴对他说话是越来越不掩饰了。 这边刚被搞钱伙伴尊称为陈大爷,陈大爷转头就在化妆间遇到了自己的学习搭子兼篮球搭子。搭子昨天和他一起打球,但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看着人活蹦乱跳,陈大爷大为震撼,说:“你胳膊腿不痛吗?” 周净:“……?” 他个人觉得,打了一个小时不到的篮球,其中半个多小时都是老年球,在这种情况下,应 该先想想自己为什么会腰酸背痛。 没有回应这个话题,他问起了其他,说:“你今天不是有打戏,能行吗?” 陈某白扶着腰一摆手:“没事,还能动。” 今天他们和大部队分开,A组继续留在学校拍,他们在的B组出外景,上完妆换完衣服后就坐上剧组的车,往其他地方走。 一个中巴,刚好装下两个人的团队。这次去的地方离学校有一段距离,专门为了拍徐一帆被朋友堵小巷的戏。 学校地处市中心附近,周围不仅人多,治安和环境也好,跟导演想要的感觉不太一样,主要取景拍摄的申请也不好打,选取景地的人转了大半天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最终选在了离这边有一段距离的老城区边缘。 老城区多巷子,边缘地带因为房屋老化又不翻新,空了不少地方,周围没什么人,安静,刚好适合拍戏,申请也好打。 几辆车依次停下,工作人员下车拉警戒线,美术组和道具组去布置场地,速度飞快。 狐朋狗友ABCD坐的下一辆车,也跟着到场。 这边工作人员加紧布置场地,陈白和ABCD去一边提前对戏。 狐朋狗友ABCD在徐一帆落魄后将其堵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想要给这个之前傲个没边的人一点教训,结果反被人打了一顿。 这短短一段有太多动作和走位细节,只能一段段地对。周净只是一个后来赶到现场,帮助收拾局面的人,戏份反倒不重,现在只用坐在马扎上看人对戏。 陈大爷说能上是真能上,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动作流畅,看不出一点早上还在喊腰酸背痛的模样。 就是每对一遍后都要撑着自己老腰缓一缓。 只一个小巷子,布置起来快,只是架灯光复杂,最后还是灯光助理上到无人居住的居民楼二楼靠近巷子的走廊才终于架好,架出了个还算满意的光。 灯光架好,摄影机位架好,准备工作这就算是完成。 准备工作完成,在正式开拍前,化妆师抓紧时间又给人补补妆,把脸上的伤痕再加深了些。 陈白终于没再折腾自己老腰,安静坐着任人动作,眼尾余光注意到有人影走来,后来多看两眼,注意到是学习搭子。 周净在一边蹲下,低声问他:“昨天想一晚上,想明白了吗?” “昨天和朋友聊了下,有点想法,还没理清楚,”陈白略微抬起眼,说,“等会儿只能边拍边找感觉。” 周净:“朋友?” 那边导演在叫,化妆师也已经补完妆,陈白没有继续再说,起身一摆手,走进小巷。 小巷昏暗,隐约有光。 正式开拍,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工作人员没再走动,都安静看着巷子里的景象。 拍摄开始。 镜头里,穿着身校服的人走进小巷,从亮处走到暗处。 到某一个点后停下,他转头看向身后几个跟着走进巷子里的人,眉眼不动, 问:“做什么?” 念词清晰,走位完美,表情到位。 但是不够。 同样在一边围观的周净转头,果然看到导演略微皱起了眉。 片段在这里结束,导演喊了声卡”。 他眉头松开,倒也没什么脾气,反倒安抚了下,说:“不着急,找找状态,等会儿再来一遍。” 对一个平时不怎么吃NG,基本一遍过的演员,导演并不介意多点耐心,在这种时候多费些时间。 陈白道了声谢。 第一遍结束,短暂休息后又是第二遍。 NG只有0和无数次,从第二遍开始,尽管镜头里的情绪看着要好了不少,但周围的气氛还是很显然紧张了起来。 走进小巷,回头,打斗。一连串动作下来,周围人看着,神经绷紧,大气不敢喘,生怕导演又冒出个“卡”,半天努力白费。 好在从头到尾,导演都保持沉默,不点头也不摇头。 场记打板,第二遍拍摄结束。 导演没出声,低头看连接到电脑上的摄影机的画面。直到几个视频都播完,他一抬头,看向仍然站在巷子里的人,说:“画面能用,你想再试试吗?” 想要演出爆发感对一个新人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导演有些遗憾,但他能讲的已经讲了,剩下的全靠演员的领悟力,做不到也没办法,所以他只能问演员本人的意见。 ——画面能用,但不能说好。 迎着巷子口的经纪人和助理投来的担忧视线,陈白理了下身上校服外套,闭眼再睁开,一点头,抬眼道:“想再试最后一次。” 导演笑了下,化妆师上前补妆,灯光摄影再就位,狐朋狗友重新回到巷子口外。 全场安静,站在巷子里的人低头呼出口气。 静默倒数三秒后,摄影机运作。 昏暗安静的巷子被脚步声打破,穿着身校服的人踩在脏污地面上,走进巷子。 身后光影晃动,几个人影跟着走进巷子。 注意到身后动静,穿着校服的人慢慢停下脚步,略微侧身转过头,一双浅灰瞳孔半隐在光下,向着来路看去。 那双眼睛动了下,像是在打量,打量曾经的几个朋友。 没有疑惑,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他的视线太过平淡,平淡里又带着几分平时脸上经常带着的讥诮,像是早有预料。 这讥诮像是对来人,又像是对自己。直到把几个人都扫了一遍,他终于出声问:“做什么?” 声音不轻不重,吐字清晰,和整个人一样平静,完全融进周围冰冷阴湿的环境,无端让人心里一跳。 隐约的压迫感瞬间上涌,朋友一时间没能回话,之后反应过来,仰头出声说:“你该想想平时你自己做了什么。” 几个人上前,彻底堵住了巷子口。 只一个眼神,之后没有多说,站在最前的三个人直接扔下书包上前,想要打得出其不意。 他们完全是有备而来,知道一个个上打不过,所以打算直接一起上拖住人。 剩下一个人站在巷子口,左右犹豫着,看着情况不太妙,颤颤巍巍拿出把小刀,一步步上前,威胁道:“你要反抗……这刀子就该往你身上走了!” 在他威胁的时候,已经有人倒地,倒在了脏污泥地里唯一干净的地方。 站在巷子中间的人校服染灰,身上还有缠斗的痕迹,随手擦去脸上沾染的混着血迹的脏污后抬眼看向他。 那是一双丝毫不带情绪的眼睛,刚才那场缠斗也没能激起丝毫波澜。 之后对方又笑了下。 笑着,但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 那是一副所有人都没看过的表情。原来平时惯常带着笑意的眉眼彻底冷下的时候,比任何表情都要来得刺目冰冷,直透人心。! 第 42 章 遮住 拿着小刀的人跟过于冰冷无波澜的视线对上,不自觉后退一步,拿着刀的手一抖。 就这么一抖的时间,巷子里的人已经转瞬过来,校服衣摆扬起,发出凌厉破空声。 拿着小刀的手被人反手一拧,朋友吃痛,小刀下落,落到一半被人接住。 陈白握着刀,手肘往前一支,直接把人死死按在地上,垂下眼,小刀抵上脖颈。 只要再往前一点,脆弱的上皮组织就会破开,渗出血迹。 情绪全开,昏暗巷子里全是让人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 现场一片安静,只有朋友落在地面上的手还在不断颤抖。 “……卡!”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导演,场记打板,安静终于被打破。 折叠小刀在手里转了圈,陈白收起小刀,撑着地面利落站起,略微弯腰对还在地上的狐朋狗友D伸出手。 就这么瞬间,他又变回了平时的模样,脸上带笑,眉眼舒展。除了脸上的脏污,瞅着就像个阳光开朗高中生。 狐朋狗友D犹豫了半天,终于握住人手,道了声歉后又道谢,说:“……谢谢。” 他这是从各方面来说的道谢。 ——从抢小刀的开始,后续的发展和原本的计划出现了偏移。 这个人的压迫感太强,眼神也太凶,他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在拍戏还是真想打他,人一慌就脑子一空,完全忘了之后的安排,全凭本能做事。 倒下的时候他偏离了规定的带缓冲垫的点位,好在身上人反应快,借着抓头发的动作把手垫他头下,护住了后脑勺。 ……好心是真好心,吓人也是真吓人。 刀刃抵上脖颈的时候,他吓得已经忘了小刀是没开刃的道具刀,手和脚到现在还在发软,真要自己站,还不一定能站起。 把人拉起,陈白交回折叠小刀后没有多说,转身去看导演屏幕上的画面,说:“能行吗,点位飘十几公分。” 导演一时间没回答,把影像从头看到尾,眉头骤然舒展开来,笑着一拍他肩,声音都大了不少:“行啊!这还不行!” 他拍完肩后再拍拍,一张脸笑得红光满面,说:“行啊陈一白!我就说你有天赋!” 因为微博名叫陈一白,从上个剧组开始,剧组里的人,连带着导演都爱叫这三字名,到现在已经叫成了习惯。 “……” 肩上遭受重击,陈一白及时往旁边挪了一步,说:“能行就好。” 经纪人和助理及时上前,看他手上的伤口。 巷子地面是石砖地面,表面粗粝,稍微摩擦就会破皮,护腕下边的手的指关节基本都破了皮,伤口处渗出细小血痕,混合着泥沙。 剧组偶尔有受伤的事发生,一直准备得有医药箱,助理刘哥有经验,帮忙简单处理了伤口,至少先消个毒,避免感染,小孟在一边举小风扇试图吹干他脸上的汗 。 处理伤口的时候学习搭子也在一边,说他演得好。 陈一白没点头也没摇头,略微抬起眼,说:“也不能说是演。” 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揉了把头发,说不知道该说是真情流露还是本色出演。 “……!!” 听到什么关键词,蹲一边的狐朋狗友D警觉地看过来,摇小风扇的手一抖。 陈白及时解释说:“真情流露不是指真的想揍你的意思。” 狐朋狗友D缓慢一点头,顿了一下,终于继续埋头看剧本。 周净:“本色出演?” 陈一白笑了下,没多说。 他还是按照老许同志说的试着做了下,把直接把徐一帆当成自己。 他之前也被朋友堵过巷子。只是和徐一帆不一样,当时的朋友倒不是看他不顺眼,只能说是一样的不正常。 正常的朋友应该不会堵小巷想拿钱砸个男朋友身份。 ——还不如想揍他一顿。 朋友没揍他,他把朋友揍了,从那以后就不再是朋友。 这边伤口处理完,化妆师过来补妆,接着赶下一条。 下一条就是赶来的男主和徐一帆的对手戏。 昏暗巷子里,周净再次感受到了之前的压迫感,并且感觉比之前还要强烈,不再是隐隐约约。 这个人的进步速度简直可怕。 …… 进步速度可怕的人在下戏后直接瘫车上,捂着老腰失去生机,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 尸体早上来的老城区,一整个上午都交代在了这里,中午的时候被运回学校。 好消息,赶在饭点回学校了。 坏消息,他们原定要拍到下午,剧组没准备他们的午饭。 好消息,刚好有时间,导演大手一挥,请团队去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 导演请客,所有人顶着大太阳都一定要出校去餐馆吃一顿。 赶上饭点,附近的餐馆人都多,主要是出学校吃饭的学生。夏令营和平时上课有点些微的区别,对学生的限制并不大,午饭晚饭还能出校吃,只要在午休时间前回到寝室打卡签到就好。 两个主演和导演还有摄影师经纪人等一堆人一桌,下午还有工作,桌上没酒,只有矿泉水和饮料。 导演想叼烟,后来看见店里还有穿着校服的学生,把烟别耳朵上了。 还没上菜,陈一白依然在假装尸体,往墙边一靠。周净坐在旁边端着水杯瞅他,提醒说:“过两天还有篮球赛的镜头。” 很及时的一句提醒,使尸体闭眼。 周围人都笑。 摄影师看了眼坐一桌的人,视线着重落在耳朵上夹着烟的导演和两个穿校服的人的身上,客观陈述说:“我们像社会人士在敲诈勒索企图带坏高中生。” 两个清纯高中生笑了下。 剧组的人多,后厨的厨师颠锅的手虽然已经要颠出花,还是需要 等一段时间。 平平无奇的一天,店家突然赚大发,后边还有学生在不断进店。 —— 许浪也出校吃饭来了,和自己的同桌还有一堆其他同学一起。 倒不是多喜欢吃外面的饭菜,他只是刚好想出来放放风,呼吸一下学校外边的空气。 饭点的时候的学校附近的餐馆人都多,其中一家看着格外火爆,外边围了不少人,还有人在举手机拍照。 这家店他们之前吃过,印象里是一家味道比其他店稍好,但应该没有火热到这种地步的店。 人这辈子最戒不掉的就是好奇心和一颗爱凑热闹的心,一堆人迅速前进,借着高个子直接透过人群往里看。 挺大的一个店,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学生和其他社会人士对半开,还有几个学生混在社会人士里边。 ——好像也不是学生。 顺着周围人的镜头对着的方向看过去,许浪看到了社会人士堆里的高中生。 高中生靠墙瘫半天,终于伸手拿水杯,略微侧过脸。 无论是从背影还是侧脸来说都很熟悉。 大概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对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捂腰,转头看过来,结果像是被跟闪现一样站门口的围观群众惊了下,半垂着的眼睛一睁。 他一转头,周围按快门的声音明显加快。 是今天上午没在学校的二白。 店里有一桌学生离开,外面人都在围观,还有派发宣传单的人很懂得时机,趁机给不少人手里塞了张传单。 门口的人都只围观,没有进去的意思,许浪于是随手把被塞手里的传单揣兜里,直接抬脚进去了。 他们一堆十几个人,挤一挤加几个凳,也能坐一张圆桌。 店里风扇呼呼转也吹不散店里热气,他们进店后老板就多开了空调,顺手把门口的帘子放下,避免热气进入,也彻底隔绝了门外的视线和镜头。 一桌人满满当当,除了同桌,其余人是许浪打篮球认识的。 这些人说是实在凑不齐人,昨天晚上找他和同桌一起去打球,又因为打球太晚错过晚读报,一起在教室门口罚站。有了罚站的情谊,人一下子就熟了起来,所以今天中午刚好约着一起出来吃饭。 许浪坐着,直往另一边瞅。 他瞅半天,终于把人给瞅来了。 陈二白一手扶着老腰,和桌上人打了声招呼,向着高中生这桌走去。 他原本就想和许弟弟说两句话,结果一走近,发现一桌人都是熟面孔。 跟上次在球场上一口一个兄弟不一样,这次的高中生们显得要腼腆很多,许浪率先喊了声“白哥”,他们也跟着喊了声哥。 一下子拥有了十几个异父异母的好弟弟,白哥犹豫着一点头。 许弟弟看了眼他一直撑着的腰,问道:“白哥腰怎么了?” “说来话长。” 陈白瞅了眼之前一起打球的高中生们 ,发现所有人都面色如常,于是若无其事地隐瞒了自己腰痛的原因,长话短说:“最近运动量有点过大。” 运动量有点过大,指打了场篮球,且场上只有他腰酸背痛。 许浪不太懂,但会说一声辛苦。 陈白感谢好弟弟的关心,一低头,看到身边人衣兜里的露出半截的红黄色的纸张,说:“你东西快掉出来了。” 许浪于是一侧身,低头看去。 他这一动,东西是彻底掉出来了。 是刚才因为没处扔所以随手揣兜里的宣传单,跟着一起掉出的还有几张对折的白纸。 今天接小刀接了几次,他已经接得习惯,陈一白撑着腰侧,弯腰一捞,接住了掉下的纸张。 被随意对折的白纸绽开,里边是已经做了大半的试题。 许浪适时解释说:“这是今天老师留的题,我有题不会,想带寝室里再看看。” 旁边的其他人瞬间转头看来,同桌不可思议地小声道:“午休还做题,你背地里这么卷吗!” 有的人回寝室不带书包不带书,原来兜里居然还揣着题。 乐于助人陈二白低头瞅了眼唯一空着的选择题,说:“要讲一下吗?” 许浪瞬间坐直身体:“可以吗。” 陈白转头看了眼开放后厨的厨师还在疯狂颠勺的手,又重新把头转回来,说:“还没上菜,时间应该够。” 懂事的许弟弟瞬间站起,把自己位置让给临时上任的陈老师,顺带掏出笔,又把同样折叠得粗糙的草稿纸摊开,反向对折了下。 陈老师接过笔,挽起外套衣袖,低头看题。 一道放最后的物理多选题,旁边有零星两点笔记,还有画得粗糙的草稿图,看得出做题的人有挣扎过。 没想到吃个饭都能遇着讲题,一桌人在忽视和偷听间选择起身围观。 与其被卷,不如大家一起卷。 毕竟他们都没做出这道题。 是一道和磁场有关的题,结合了不少其他知识,不难,只是有些复杂。陈白从底下抽了张草稿纸,就着上面潦草的草稿图说:“你前半段思路是对的,但有些太复杂,这里可以从磁感应强度入手。” 直到听了一会儿L,围观的人终于发现坐着的人是真在讲,许浪也是真在听,这才意识到人是真会这题。 人堆里有人没忍住小声道:“……wc我刚没仔细听。” 问题不大,因为周围的同学刚也没仔细听,全都顾着看人去了。 他们眼瞅着一堆公式出现,草图变了几次,最后变成了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 草图和公式列完,把整道题从头到尾讲完,陈白讲完后一转头,对上的就是几双无神的双眼。 许弟弟看着题,看上去像是听懂了,但脑子里没完全理顺,还在思考。 瞅见隔隔壁桌菜才上一半,好心的陈一白又简单讲了一遍。 这下其他 人从头认真听,似乎听懂了,有人发出了“握草原来是这样”的声音。 没把最后的值算出,陈老师把位置和纸笔还给许弟弟,让人自己算。 ?时今的作品《替身男配只想赚钱》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在身后的一桌人回了位置,都默默掏出了揣兜里的纸和笔,包括之前说许浪卷的同桌。 “……” 清楚直观地见识到了高中生的内卷力,陈某白选择趁人做题的时候瞅两眼放桌上的宣传单。 是附近商场的超市的宣传单。 不夸张地说,勤俭节约市民陈的一双眼睛瞬间就起了波澜。 这边的高中生做题,他站一边,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联系自己的好邻居兼饭搭子,简单直接地发了宣传单的照片。 好邻居看到照片就懂了他的意思,消息回很快。 得到肯定回复,把手机重新揣兜里,他低声问已经开始重新打草稿的许弟弟:“周五回来有什么想吃的?” 之后又补充说:“我和你哥今天去逛超市。” 许浪:“……嗯?” 虽然很难想象自己那哥逛超市的样子,总之许浪迅速报了一溜菜名。 抓住能压榨自己哥的机会的时候他是一点不带马虎。 陈某白速记了菜名,挥挥手,利落离开高中生堆,回到自己的社会人士堆。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开饭。旁边经纪人转头看了眼另一桌的还在伏案写题的高中生,好奇问:“熟人?” 他拿过碗筷,一点头:“朋友的弟弟。” 已经从这个朋友脑的嘴里听到过不少关于朋友的事,经纪人听人一说朋友就知道指的是哪个朋友,一点头,说难怪。 这人跟那朋友关系好,和朋友的弟弟认识也正常。 旁边的周净侧眼看过来,说:“上次酒店看到的那个朋友?” 他这“上次”客观来说确实有点太过久远,陈一白思考了会儿L,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一点头,说是。 周净侧头看了眼高中生堆,又收回视线,最终没有多说。 中午吃过饭,剧组重新开工,拍得顺,晚八点提前下班。 陈一白下班的时候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两个助理跟着经纪人瞅着人离开,没想明白这人哪来的好心情。 已经完全了解这个人,经纪人手里揣着走路边的时候被塞的宣传单,大概能猜到这人心情好的原因,一时间很难言说。 有的人一脚踏进这个最虚浮的圈子,还是始终如一地好满足。 好满足的人在下班后直接在小区门口和自己亲爱的好邻居汇合。 好邻居个高腿长,一如既往一身黑,站那就跟路标一样,一眼就能看到。 陈某白略微抬起帽檐,直接小跑着三两步上前。 已经预料到他会跑着过来,好邻居已经提前伸出手,在靠近时握住人手臂,手动进行减速。 手动减速成功,陈师傅刹住车,低头从兜里掏掏,掏出了可以当 折价券用的超市传单,给自己的老许同志进行全方位展示。 周围灯光暗,看不太清楚,但老许同志还是给面子地多看了两眼宣传单。 只在收回视线的时候,他瞳孔向着一侧微移,看到举起传单的手的指关节,道:“受伤了。” 陈某白收回举起宣传单的手,低头看了眼,说:“只是破皮,没事。” 好邻居问:“痛吗?” 陈白:“不痛,没什么感觉。” 他有痛是真说,上次受伤痛起来还会在好邻居车里拳打脚踢,现在说不痛就是真不痛。 许斯年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人的手,应了声好。 今天的目标是买齐家里缺的东西以及好弟弟报的菜单要用的材料,陈某白收起传单掏出手机,给人看了好弟弟点的菜。 “……” 简单浏览手机上记下的一连串的菜单,许斯年眉尾一跳,说:“他的话不用多听。” 陈白倒是觉着还好,抬手一拍人肩:“弟弟难得一周回来一次,该吃点好。” 好邻居长得高,他手一抬高就扯不知道扯着哪,腰又一痛,于是又迅速收回手撑自己老腰。 动作颇有八旬太爷的风范。 八旬太爷身残志坚,腰酸背痛也要逛超市。 因为宣传力度十分之大,商场的超市到晚上也热闹,还有不少人进出。 八旬太爷身体欠佳,于是负责带路,老许同志肩负起推推车以及从货架上拿东西的重任,然后再一起排队称重。 称重的队伍排很长,需要花一段时间,但排队的过程并不无聊,唠嗑大王总有说不完的话。 许斯年推着推车,低头安静听人说着。 超市里和外面路边不一样,灯光明亮,所有细节都暴露在光下。 因为职业需要,演员的感官比普通人来得更敏锐。旁边依旧是熟悉的说话声,低头安静听人唠的人略微侧过眼,注意到附近人投来的视线。 大多视线都落在了身边人的手腕上。夏天的衣服衣袖短,也没有护腕遮掩,伤痕直接而明显。 许斯年低头,一手碰上手腕表带。 “咔——” 正唠着,陈某白突然听到嘈杂声响里传来很轻又干脆的一声响,从身边传来的。 他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好邻居低头解下手上一直戴着的腕表,低声说:“抬一下左手。” 短暂分辨了一下左右,陈某白不明所以但照做。 之后手腕上就传来温热触感。 好邻居略微弯下腰,把刚取下的腕表戴他手上,低头垂眼,仔细扣上表带。! 第 43 章 夏季赛 冷灰色金属表带还带着身体余温,刚好遮住长条伤痕。 表戴手上了,陈白这才反应过来好邻居刚做了什么。 他瞅了眼刚好不紧不松扣手上的表,抬头看向已经重新站直身体的好邻居。 好邻居说:“觉得这表适合你。” 陈某白一低头:“是吗。” 总之表就这么戴上了,周围的视线也消失了。 多亏了报菜单的好弟弟,今天超市推车装满,东西全到了许哥手上。 再次从超市出来,许斯年一手拎着装得满当的超市购物袋,一手扶着逛太久走得腿软的八旬太爷,拖家带口回了家。 运动量远超平时的陈某白跟着被扶到了楼上,没再下楼。这里有他的房间和他的睡衣和洗漱用品,实在是再起不能,他直接就地躺下,安详入睡。 “……” 一晚上睡得香,八旬太爷第二天早六点顶着一头乱毛起床。 梦游一样去洗漱,抓过钥匙和手机出门,他在出门前被同样早起的好邻居拉住。 好邻居及时给完全没有一点遮挡的人戴上帽子口罩。 头上脸上有了保障,太爷挥挥手,终于能够出门。 今天又是一如既往的大晴天,六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早上的云层漫着紫红的光,直照在城市建筑上。 酒店玻璃折射着光,看着金光灿灿,十分之富丽堂皇。 六点的户外已经开始逐渐变得闷热,人进到酒店后瞬间凉快不少。 太爷到化妆间的时候经纪人和助理已经在,化妆师和其他人没在。 摘下帽子露出头乱毛,他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半睁着的眼睛在房间里再看了一周,没瞅见化妆师。 经纪人给他说:“妆造两个组开小会去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陈某白一点头,接过助理递来的早饭,道了声谢。 两手捧着豆浆一吸,他整个人瞬间升华,坐椅子上的身体下滑,眼睛眯起。 他在这边捧豆浆猛猛吸,另一边的经纪人注意到什么,略微坐直身体,多看了两眼。 “嗯?” 注意到搞钱伙伴投来的视线,陈白顺着她视线一低头。 他第一眼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豆浆,第二眼终于看到了居然还在自己手上的表。 好邻居的表,昨天脑子里全是睡觉,他睡前忘摘了,今早上直接没带脑子,更是完全忘了这回事。 ……他居然无声无息地把好邻居的表给顺走了。 顺表大师陈师傅一抹脸,说:“朋友的表,忘摘了。” 之后他一边摘表一边问:“怎么了吗?” “没事,”经纪人说,“只是这表好像挺贵。” 陈师傅一抬头:“怎么说?” 经纪人说:“你这二部戏片酬够个零头。” “……” 周净进化妆间的时候 ,刚好看到顶着头乱毛的人小心地把什么裹得严实的东西放进经纪人包里,表情严肃得像在供奉。 他问这是在干什么。 供奉的人转过头,说:“安置传家宝类似物。” 周净:“?” 挎着包的经纪人点头说“好好好”,表示一定会随身携带这传家宝。 不太懂两人在交流什么,周净在另一边坐下。 短会开完的化妆师和助理们在之后不久进了房间,着手开始准备。 陈一白这边闭嘴让妆造折腾,经纪人在一边瞅着,不自觉低头看向人手腕。 伤口大体在内侧,平时看着不太显眼,但一旦注意到了就很难不去看。伤口长,延长到了边缘突起的腕骨处,没有表带遮掩,稍微一动就能看到。 多看了两眼,经纪人收回视线,对人说:“这两天我去给你整个腕带。” 陈一白略微侧眼,不明所以但点头。 夏天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晴着,下午就变阴,开始起风,空气闷热,连吹的风都带着温热感觉。 一场大雨眼看着就快要来,统筹迅速改通告,外景变室内戏。 陈一白喜提带薪打游戏。 带薪打游戏,指拍玩游戏的镜头。 徐一帆前期是网吧常客,没有事做,不想学习,心情一烦就打游戏,后期又为了赚钱当游戏代打,不少打游戏的镜头。 为了符合人设,看起来更真,道具组还买了几个游戏账号。据买账号的工作人员本人透露,徐一帆用的账号最贵,毕竟为了贴合有钱又会玩的人设,他砸重金买的段位高且氪了金的玩家的账号,为了讲价废了不少力气。 道具组,一个虚拟道具和现实道具都能准备的专业团队。 为了拍几场戏特意搭一个网吧的景不太值当,剧组选择临时在附近进行交涉,最终提前预定包下一个网吧。 演员这边导演倒没什么要求,要是实在不会,只要会操控人物走走跳跳,顺带会打两枪就好,剩下的交给摄影和剪辑。 前期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有狐朋狗友ABCD,理所当然地也有游戏镜头。有演员坦言说没玩过游戏,于是导演让其先去上号过一遍新手教程。 这边临时布景打光,陈一白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也拿过手机看工作人员发来的账号密码,总之先上号。 游戏是他平时玩的那个游戏。刚好差不多是平时上号直播的点,手上敲键盘输着账号密码,他有那么瞬间,莫名总有种在准备上号直播的错觉。 成功上号,他瞅了眼账号界面,看到了和配角哥游戏账号十分相似的一排荣誉和成就。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这几场戏没有学习搭子的参与,边上没人说话,他这边登上号,再次变得没事可做。旁边已经先登上的狐朋狗友AB瞅着也无聊,这几段剧本没两个字,看来看去都那几排,短暂思考后,他们果断闭眼趴下休息。 狐朋狗友CD没玩过这个 游戏,现在还在紧张刺激地跟着网上教程学习按WASD和Ctrl还有shift,按对一下眼睛亮一下,觉得自己真厉害。 …… ?想看时今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吗?请记住[]的域名[( 陈白客观觉得这边应该还要学一会儿。 ——确实已经到平时直播的点。原本想着趁这点时间去给好邻居发点骚扰信息,他收回视线刚拿起手机,屏幕顶上就弹出一条信息。 是小伙伴轻舟发来的消息,问他今天直播不。 算算时间已经连续二天没有开播,陈二白表示反省并说今天不播。 回去的时候已经挺晚,播不了太久,于是改成学习时间,直播暂停。 小伙伴于是只能又孤身一人开播。 旁边的人还在狂练WASD,这边导演过来通气,问他们这一排五个人游戏水平怎么样。 虽然是问五个人,但实际上边上那两个加紧练习敲WASD的人已经被默认排除在外。 趴桌上的狐朋狗友AB坐起,都说还行,只能算是会玩。 随大流的陈一白也跟着说了声还行。 导演于是把他仨安排在更靠近摄影机镜头的地方。 只要换一个机位,也能做到拍到他们玩游戏且不出现电脑屏幕画面,但因为一些利益和赞助商方面的考量,这边多少得露一下游戏画面,只能将就拍一下。 陈一白觉得都好,都行。 摄影轨道架好,灯光作业准备完毕,两个刚走完新手教程和二个玩得还行的几个逃课高中生准备好。 网吧昏暗,墙角是暗黄灯光,缭绕着一股陈旧的味道,不远处靠在位置上的其他的网吧客人手指间夹着烟,烟雾盘旋,模糊了空间。另外一边还有酒味,不大的电脑桌面上堆满了被捏扁的空罐。 这些是在网吧过夜的客人。 几个刚进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和这里格格不入。网吧老板不让人进,领头的学生垂着一双眼,直接脱下身上校服外套搭在手上,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柜台上,懒声道:“我们不是学生。” 校服一脱,就不算是学生。 其他几个狐朋狗友慢一步反应过来,也跟着脱下外套。 老板眼睛往两边多看了两眼,收下柜台上的钱,强调说:“你们自己说不是学生的嗷。” 这是同意了。 几个脱下外套的高中生进了店,在边上靠边的几个位置上坐下。 即使脱下外套,他们的脸仍旧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但身上那股子颓废劲又和这里暗色灯光莫名相像。 旁边几个狐朋狗友转过头来说徐哥大方,又夸说有本事,几张脸上都是笑。徐一帆没笑,随手戴上耳麦,眼睛半垂下,直接点进游戏界面。 “卡!” 进网吧的片段到这里结束,之后是打游戏被教导抓住的片段。 导演看摄影机里的画面,摄影师又开始调机位。 灯光师还要重新调反光板,座位上的几个高中生没有动,继续坐在原 位。 陈一白坐着,耳朵听到一边的隔着两个人都能传来的声音,稍微一侧头,瞅见狐朋狗友C低头死盯着键盘,手指奇异地动着,嘴里念念有词。 像是某种奇异的不可说的那什么念咒现场,念了就很会玩游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念了就会玩游戏的咒。 狐朋狗友C的声音不大不小,稍微仔细听,能听清在念什么。 “空格跳跃左shift冲刺左Ctrl步行Z蹲下C趴下……” “……” 突然改通告,要求人在短短时间内学会玩游戏果然还是太过艰难。好心的陈一白纠正说:“C蹲下站起,Z趴下。” 狐朋狗友C表示感谢并痛苦捂脸。 他背剧本的时候看着都没这么痛苦过。隔得太远不能拍肩,陈一白从精神上进行安慰。 机位调整好,留给狐朋狗友CD念咒的时间并不多。 摄像开始,因为赞助商对还原真实游戏场景和反应的需要,来一把是真来一把,没有其他人陪着演。 五个人五排,刚好组一个小队,徐一帆是单打独斗的王,主要也有队友太菜的原因在,一个人走了。 AB一起走,CD两个人一起用一种不顾死活的走法往另一边走了。 工作人员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位,现在压力给到了演员身上。 这一段里,他们至少得拍出仨高中生其中一个击杀其他人的画面——另外两个人已经没被抱任何期望,以及一个徐一帆因为教导主任出现而强行被打断游戏,被击杀的画面。 陈白的任务就是在二个人中的其中一个人拿下击杀前好好活着。 他记得自己的任务,原本兢兢业业保小命,悄悄远离一切有危险的地方,直到操作途中稍微一侧眼,看到旁边的电脑上的人物以一种龟速的速度换枪试图击杀远处的人,换好枪后远处的人早跑远了后,终于意识到不是所有的队友都是轻舟一样的水平。 自己好像打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击杀的希望放在自己队友身上。 等他终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狐朋狗友CD也已经光荣阵亡,两个人往椅子上一靠,动作气急败坏,但那眼神一时间很难说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 好队友不太指望得上,只能靠自己。身体略微前倾,陈一白短暂上号变成话少版陈二白,不紧不慢敲着键盘的手加快了些。 一个平平无奇的游戏角色突然就大胆了起来,不再往边边角角走。其他人在背后眼瞅着电脑屏幕,直到看到屏幕左下角弹出击杀信息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人在他们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收获了不少好东西,并且居然还会利落干净地刀人。 角落突然弹队友击杀消息,击杀指标莫名完成,虽然没太反应过来,但高兴,狐朋狗友AB面上表情不变,心里长呼出一口气。 他们说只能算是会玩游戏的话是一点不含谦虚成分,现实里就是不断在低分段徘徊的人,这次还是借着这个剧 组给的号才体验了一把高端局的牛逼。 能活着就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想要在这里拿人头确实是太为难人了些。 好在队友运气不错,拿下一个人头,这一条拼拼凑凑再剪剪,应该能用。 以上是他们原本的想法。 直到越往后,他们苟活得越艰难,左下角弹出的击杀信息越多,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好队友似乎靠的不是运气。 只要不入镜不出声就能在网吧里移动,网吧老板原本在角落里和自己同行们线上激情畅聊,后来也不聊了,和其他也玩游戏的工作人员一起站人背后的观赏好位一起看人玩。 接连拿下人头,又过了一个毒圈,瞅见不远处有两个人一闪而过,陈二白习惯性找栋楼上了二楼,直到在二楼窗边站了会儿,终于想起今天没有小伙伴当他诱饵,于是又安静下楼了。 下了楼,他正好和一个准备进屋的人面对面。面对面对枪,反应快的人活。 陈二白必定是活下来的那个。顺手又收了个人头,他出楼,刚好瞅见一个熟悉的粉色皮肤在屏幕边缘一闪而过,向着反方向走了。 人走得快,他没跟,去了附近一个没人的高地,想看看周围情况,顺带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这高地确实是来对了。一上高地,周围的情况瞬间了然了。 看得一清二楚,包括一侧远处的几个人影。他看到了之前一闪而过的小粉,以及试图拿小粉人头的二个人。 二人小队整整齐齐,看着很有压迫感,向着小粉迅速靠近,期间不断变换队形进行走位,在最后靠近的时候进行合体,摆好架势。 然后就被小粉几枪突突了,二个人倒得整整齐齐。 “……” 陈某白的嘴角绷紧,操作着人毫不犹豫一转身。 其他人能够想象,猜得到他应该是发现远处的人不好对付,加上身上枪的射程有限,选择避让。 ——操作着人物离开,陈白全凭自己累积了几十年的理智压制着疯狂着想要说话的嘴。 刚才但凡再留一秒,他说不准直接忍不住直接开口说话。 刚才那二个人跟属消消乐的一样,还自己摆好队形,一凑齐二个就挨消,很难让人绷得住。 好在理智的成年人绷住了。这边刚下山,毒圈又开始刷新。 还挺巧,陈二白刚好在毒圈边缘,跑来一个人收一个人头。 他收着人头,姿态仍然轻松,敲键盘的手却不自觉动弹了两下。 ……教导主任再不出场,他这把再继续下去就要赢了。 —— 轻舟直播间 没有小伙伴,李清州随机组队又组到四人四排,于是又只能单人探地图。 随手解决了像是误入高端局的二个人,他之后看了眼之前短暂出现过人影的高地,没有再看到人影,于是收回视线。 【呜呜呜没有二白在,耳朵边安静了好不习惯】 【w c刚才上边是有个人吧】 【如果二白在,我猜他肯定会说这仨属消消乐(烟)】 【刚才那个好像是之前猛猛收人头的人,打枪的样子颇有故人之姿x】 【话说清粥会去看这次夏季赛吗?二白会去吗?】 “目前还不清楚,”轻舟看了眼弹幕,说,“二白的话我到时候帮你们问问。” 毒圈缩小,进入决赛圈,游戏气氛比之前要紧张不少,就这么大块地,之前一直没怎么碰面的人也再碰面。 然后直播间的人就这么看着另一个人时不时从视野里冒出,周围又时不时传来枪响,不断有人倒下。 轻舟手上也在不断收人头,决赛圈本就不多的人更是直接锐减。 【wc神仙局,剩下的都是什么神仙】 【不是这一把最开始明明很平平无奇啊】 【饭都不吃了,让我先看完这一把】 小小的一块地方最后只剩二个人。 轻舟在山坡之外,直接对上的是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能清楚听到短短时间内传来的两声清楚枪响。 顺着声音迅速锁定方向,等到他打开倍镜对过去时,看到的就是已经对准这边的枪口。 电光石火,在直播间网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播间的人已经瞬间点下鼠标开枪。 预想中的两声枪响没有传来。已经对着这边举起枪的人像是卡住了一样,没有扣下扳机,突然就这么直挺挺站着,任由他一枪打过去。 一枪击头,游戏结束。 【看到枪口的瞬间我直接心口一跳,以为这把悬了wk】 【?这位朋友是卡了吗】 【看ID哈哈哈,xyfan,徐一帆,说不定是被教导主任抓走了x】 【楼上哈哈哈哈哈哈】 …… 徐一帆真被教导主任逮住了。 好在网吧老板和一直在看的工作人员的提醒,教导主任及时出场,堪堪赶上最后一个重要节点。 长长的一条有惊无险地过了。这条时间过长,总之演员的事情是做完了,挑片段的压力又交到了后期的头上。 这边拍完,又得补教导主任进网吧找人的片段,暂时没自己事,陈一白麻溜从座位上站起,拳打脚踢伸展了一下身体。 搞钱伙伴站在一边,瞅着有些惊讶,说原来他游戏打挺好。他笑了下,没有多说。 搞钱伙伴夸完老板夸。网吧老板是个自来熟,刚好站旁边,离得近,于是顺嘴夸操作好。 不玩游戏的人没有概念,但每天都在店里看人玩的老板清楚刚才的操作算什么水平。 陈一白一如既往地笑,又听人小声问:“所以可以问一下你中途跑房子二楼去了一趟是为什么吗?我想半天没想明白。” 老板表情很真诚,看上去是真想知道,满脸都是纯纯的求知欲。 “……” “是这样的,”陈某白说,“二楼空气好,对脑子好。” 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老板:“嗯?” 陈白肯定一点头:“嗯!” 老板总觉得自己被糊弄了,但这个人的态度又太过真诚,眼神也太过正直,他一时间没想出能说什么话,于是犹豫着一点头。 很好,糊弄过去了。 陈糊弄结束和老板的谈话,正好助理说他的手机好像抖了两下,他于是去瞅自己手机了。 手机有消息,就在刚才发来的,直播平台专门负责他的工作人员和轻舟,两个人一前一后发了消息。 前者发了几条链接和两条消息,简单来说就是平台赞助了这一年的游戏夏季赛,有内部票,拟打算送给这个游戏领域人气前列的主播,他也在邀请名单里边。 暂时没回消息,他返回去点开了轻舟小伙伴的消息。 轻舟发的消息也是跟夏季赛有关: 【在夏季赛邀请名单上看到你ID了】 之后又问:【要一起去吗?】! 第 44 章 夏季赛(二) 对着消息思考两秒,陈二白选择返回去再看看工作人员之前发的消息。 他这次多看了眼比赛时间。 夏季赛已经开始,八月中旬开始季后赛,下旬决赛,决赛在Z市体育中心体育馆举行,平台给的是决赛的门票。 决赛的门票还没开售,平台作为赞助方已经提前定下了场内的位置,只要受邀的人点头,位置就能直接保留。 剧组七月份戏份排得紧,八月下旬的时候学校的戏份按照计划应该已经基本拍完,准备转战影视基地拍学校以外的场景。影视基地最早能预定的时间靠后,和学校还有其他各种外景的戏份结束的时间之间隔着几天,这几天基本在七零八落地补镜头,要是挤挤提前完成工作,也能挤出两天休息时间。 能挤出时间,然后陈白给两个联系人都回的不去。 他玩游戏,但是对游戏没瘾,各种比赛也因为之前浅浅当过一段时间的解说所以看过不少,决赛对他来说并没有特别大的吸引力。 简单来说就是没钱赚,不去。 回完消息,他顺手开了免打扰,又把手机交还给了助理,在边上看教导主任反复出场,直到导演叫他后又上前。 今晚下班晚,学习搭子也没好到哪去。那边任务倒不重,只是因为有女主和男三在,进度条走得实在缓慢,硬生生拖到了晚上下班。 酝酿了一个下午的大雨果然在晚上落下,稀里哗啦往下砸,到第二天也没有减小的迹象。 第二天是周五,学生们都爱的周五,下雨也无法减少放假的喜悦。 他们放学之后还来过旧教学楼围观,后来发现因为下雨,排的戏都是室内戏,几乎见不到人影,于是只能遗憾离场。 在场唯一不遗憾的只有许浪。下午虽然瞅不见人,但他知道只要到了晚上就能见到自己二白哥。 他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并拒绝了朋友的一起去市体育馆打篮球的邀请,在出校门后第一时间往家里赶。 他迅速赶回家的结果就是被亲哥扔厨房择菜,为晚上晚饭做准备。 亲哥站在厨房门口,把放冰箱里的两大口袋的菜递给他,说:“你点的菜,菜给你买回来了,要吃自己处理。” ……搬起的石头在砸了自家哥的手后终于还是砸在了自己脚上。 亲哥让自己处理那就是真得自己处理,菜也是自己亲口报的,许浪抗议无门,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是一整个下午,养尊处优的许小少爷蹲厨房备了一个下午的菜,备得直接两眼无神。 天色渐黑,雨还不停下。 等到下班的陈一白回到好邻居家的时候,一敲门,看到的就是穿着身围裙,两眼泪汪汪的某许姓高中生。 虽然不明所以,但他选择在第一时间拍拍头,安抚高中生情绪。 这边安抚着,许斯年从书房出来,看了眼低着头任人拍拍头的高中生,简单评价说:“演得挺烂。” 低着头的高中生抬眼瞅他,眼里泪花瞬间憋回去了,转头就开始给二白哥控诉这个一点忙都不帮的哥。 二白哥拍肩,说:“你哥要工作,没办法。” 高中生控诉无门,只能又穿着围裙去厨房洗小青菜去了。 许斯年看了眼进来的人还挂着雨滴的湿润头发和带着湿意的上衣,说:“先去洗个澡。” 陈某白一点头。 他放这的衣服昨天洗了没干,于是好邻居找了套自己的衣服给他,一件衬衫和长裤。 一回生二回熟,好邻居已经不会再说衣服干净没穿过,他也不在意这些,洗完澡就直接套上。 ——确实是直接套。衬衫纽扣扣着,领口大,他直接将其当成普通衣服一套就直接套了进去,完全不用进行解纽扣的动作。 不用解纽扣,但需要卷裤腿和袖口。弯腰猛猛卷完裤腿,劳累了半天的陈师傅终于直起腰,擦了把并不存在的辛勤的汗水。 等到他卷完裤腿顶着毛巾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好邻居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看到他走出后一招手。 陈师傅过去了,过去之后才看到人旁边有个吹风机,插头已经插上了。 好邻居说:“屋里开着空调,头发难干,来吹一下。” 陈师傅以为吹一下的意思是自己动手吹一下,结果好邻居手上拿着吹风机,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于是靠着沙发安详半躺下,手里还贴心地塞了个抱枕,享受到了好邻居的吹发服务。 头顶暖风嗖嗖吹,吹得还怪舒服,他抬眼看向顶上低头吹头发的人,出声问:“许师傅是几号吹头师傅?” 许师傅回答说是一号。 陈姓客人笑着闭眼:“手艺挺好,下次还来找一号师傅。” 许师傅配合他的表演,说感谢惠顾。 头发短,吹得快,等到终于洗完小青菜的许弟弟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低着头若无其事收起吹风机的自家哥,和穿着身宽大衬衫躺沙发上的二白哥。 没觉着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他在围裙上擦擦手上的水,说小青菜洗好了。 所有菜备好,陈大厨穿上围裙,去厨房了。做饭实际上并不算累,只要菜备好,做起来挺快,也不费劲。 许弟弟在晚上的时候终于享受到了自己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平时并不热衷于拍照的人对着菜咔咔拍,一定要记录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拍了照片,手机在被收进兜里前响了下,有消息。 他低头看了眼,之后继续把手机揣兜里,看向坐在对面的人,问:“二白哥这次会去看夏季赛吗?” 从晚饭到夏季赛,他这话题跳得有点快。 好在陈二白能跟得上,说:“不去。” 之后问:“怎么?” 好弟弟遗憾叹气,说已经和两个朋友约好去看比赛,如果要去的话还能一起去。 学校夏令营在八月中旬结束,刚好赶得上下 旬的决赛,他还以为这又是次一起出去玩的好机会。 陈白客观道:“要是没记错,票不是挺难抢?” 他虽然没抢过,都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待在内场,但之前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说比赛的票都是秒空,一轮二轮都是。 虽然计划好一起去看比赛,但到时候不一定能看上。 许小少爷一摆手,表示这是小问题:“只要票往贵了买,一般都能买到。” 实在不行还有其他方法,总之票总会有的。 “……” 什么都往便宜了买的普通百姓陈二白抹了把脸。 一场晚饭,许弟弟的出游计划就这么定下。 放以前他还会被远在国外的姜女士和许先生管制一下,但这次在学校关了两个月学了两个月,姜女士和许先生已经十分感动,并表示不插手他这剩下不多的暑假生活,只要注意安全就好。 八月中旬,夏季赛从周赛迈入季后赛,又从季后赛迈入决赛,决赛门票提前一周发售,发售当时即售空。 许浪毫无疑问地拿到了票,三张联排,内场,买到票的当天就开始收拾行李,并且和朋友约好在决赛当天的前一天飞去Z市体育馆附近的酒店。 他出发的当天正好是陈一白正式放假的前一天。 要补镜头的是不负众望的女主和男三,以及原本能放假但和女主对手戏多所以得留下的男主。 陈某白兢兢业业连拍几天夜戏,导演也觉得该让人放两天假,在之前就把零碎的镜头补了,他进影视基地前的时间就这么空了出来。 八月的天气,即使到了晚上也热得人汗流浃背。 已经提前约好了和好邻居一起吃夜宵,提前下班的人从酒店走出后就一直吹着手里粉色小风扇,一路吹到好邻居大门口,抬手敲门。 好邻居开门很快,跟着打开的大门一起冒出的还有冷气。冷气接触皮肤,瞬间就让人活了过来。 摘下头顶上帽子让自己头发也吹吹空调,差点热成一具尸体的人取下口罩,带上门后往门上一靠,终于呼出一口气。 好邻居自觉接过他手上的粉色小风扇,顺手放一边充电座上。 陈某白低头换上拖鞋,结果一侧眼,看到了放在一边的眼熟的鞋。 是高中生平时穿的鞋。他抬头问:“弟弟还在这?” 许斯年一点头,略微侧头看向客厅,说:“在那。” 陈白往前走几步,歪过头一瞅,一眼看到了躺在沙发上了无生机一动不动,失去了颜色的高中生。 许斯年站在一边,简短说:“去Z市的计划取消。” 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许浪两个朋友来不了了。 那两个朋友突然成了国际交换生,去非英语国家交换学习,再过不久就要出国,现在被抓去加紧练习新语言去了。 事情发生得突然,又刚好赶上暑假最后几天,其他朋友这几天已经早早有了安排,大部分还在外地玩,没有能陪 他去Z市的人。 一个人看比赛不如不去看,于是从上午开始这个人就已经躺在这,吃完午饭后继续躺,一直躺到现在。 陈某白稍稍能理解。 如果这次再不出去玩,高中生就相当于一整个暑假都在学习,一次也没出去玩过,伤心得褪色也正常。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躺沙发上的人转过头,喊了声“二白哥”。 气息奄奄,十分之虚弱。 绕过还放在一边的行李箱,二白哥在人身边坐下,安慰拍肩。 你懂的吧,天有不测之风云,朋友有事也没办法。?[(” “虽然去不了,但我刚好放假,可以跟你一起看转播。” 一边安慰着高中生,他一边顺手拿过放在桌上的几张门票,低头瞅了两眼,继续说:“其实转播也挺好的,方便还快捷,比在场上看得清楚,这大热天的,在家里待着更舒……” 在看清门票上的票价后,他说话的声音一顿。 “……” 没听到后续的声音,躺沙发上的许浪挣扎着抬起头,正好迎面对上向着这边看来的浅灰瞳孔,听见对方问:“你真的很想去吗?” —— 许浪又能去看比赛了,整个人重新恢复了光彩。 去看比赛,且同行的人换了一波,从朋友变成了二白哥和自家哥。 虽然不太懂其原因,总之在看了入场的票后,他那超人一样的二白哥说可以陪他一起去看比赛。 最后事情这样那样就演变成了二白哥和自家哥陪他一起去Z市。 因为当晚刚下班的人还需要休息,他机票改签,改到了第二天上午,刚好可以让二白哥睡到自然醒。 他原本还想殷勤帮人拿行李,结果后来才发现他这俩哥带的东西都不多,行李都混装在一个行李箱,行李箱拎他哥手上,完全用不上他。 上飞机后,又因为他是改签,另外两个人一起订的机票,座位分开,他很果断地被人分了出去,一个人坐后边。 一个人坐就一个人坐。高中生有自己消磨时间的办法,在位置上坐下后掏出耳机,安静玩手机。 高中生不清楚陈二白为什么愿意陪着去看比赛,许斯年却清楚,尤其是身边的人上了飞机,至今还在思考为什么比赛票价可以这么高。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一生节俭的陈某白觉得不去太浪费。 一张票四位数,高中生买了两天的票,三个人,一共六张票,总价直逼五位数。 就算玩飞行棋都一定要到比赛现场去玩! 一直安静听着人说话,直到听到飞行棋的部分的时候,许斯年没忍住笑了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向下,眼皮褶子深刻,看着比平时舒缓了些,很好看。 陈某白掏出手机:“老许同志要不你再笑一个?” 航程将近两三个小时,后边高中生安静地玩手机,这边的人玩得起劲。 飞机落地 ,等到下飞机的时候,许浪发现登机的时候还精神奕奕的人下了飞机就打呵欠,看着莫名疲惫。 很会关心人的好弟弟问:“二白哥这是怎么了?” 二白哥抬手略微压低帽檐,一摆手,只说没事。 没什么事,只是单纯在飞机上玩累了。 许斯年把着行李箱站在一边,也没多说,带着人出机场。 出了机场,一股热浪直接迎面扑来,空气似乎都扭曲了瞬。 好在酒店接送的车到得快,司机帮着把行李放上车,重新回到车上后就直接一踩油门。 订机票酒店和收拾行李的事都是在昨晚上进行,主要由好邻居和好弟弟负责,上了一天班的陈一白洗了澡后直接倒头就睡,没有参与,只刚在飞机上了解到订的酒店就在体育馆附近。 附近是真的附近。 车窗边刚闪过挂着大海报的体育馆,车辆之后就停下,停在酒店正门前。 陈某白下车,眼瞅着就在酒店对面的体育馆,总觉得和剧组的酒店和自己住的小区有异曲同工之妙。 转头再瞅了眼高大辉煌的酒店,他警觉:这酒店看着挺高级。?_[(” 兜里的钱包已经开始汗流浃背。 好邻居已经完全懂他在想什么,说:“这是你姜阿姨的酒店。” 姜阿姨的酒店,入住不用钱。 或者说昨晚在许浪给远在大洋另一边的姜女士报备行程的时候,姜女士坚持希望这两天住她手下的酒店。 陈二白无声给富有的姜阿姨竖起大拇指。 酒店房间已经安排好,报了名字后有人带路坐上电梯,一连上了高层。 姜女士让酒店准备的是套房,四室两厅,完全够三个人住。 Z市边上就是海,从客厅房间往下看,一眼能看到绵延到视线尽头的海岸线和附近商场还有景点。 进了房间,陈某白终于能摘下帽子和口罩,站阳台上去吹吹风,一头乱毛迎风摇。 他昨晚一觉睡到上午,醒来后就出发去机场,身上还穿着昨晚上睡前穿的宽松衬衫,衬衫被风吹得扬起,轻易感受到风的形状。 还在收拾自己行李箱的高中生转过头看去,眼睛一亮,刚想掏手机,却听到旁边已经传来一轻微声响。 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他哥已经面不改色地收起了手机。 “……” 高中生不太懂,但高中生总觉得有些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然后他眼瞅着他哥同样走上阳台,顺手给人递上擦汗的纸巾。 随手擦了下额角的汗,陈白转过头看向身边人,说:“刚在拍照片?好像听到了声音。” 他笑了下,说:“记得等会儿发我一份,千姐又给我说库存告急了。” 应该不是错觉,他总觉着搞钱伙伴的库存似乎一直处于告急状态,无论发多少照片都说不够。 他觉着这应该是一个骗照片的有效方式。按照搞钱 伙伴的性格,手里肯定还屯着一大堆照片备用。 好心的陈一白并不点破,有照片的时候就给两张,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从自己的好邻居相册里进货。 好邻居说了声好。 “……” 原来是拍平时用来发的照片。 客厅里的高中生收回视线,那么点奇怪的感觉又消失了。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许浪对阳台上的两位道:“好像差不多到该进场的时间了。” 阳台上的人于是转身关上窗,又重新回到客厅。 在出门前,陈某白戴上了方便实用的医用口罩,从一个普通观众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疑似感冒的观众。 BCL夏季赛总决赛在八月下旬准时进行,十六支队伍角逐冠军和三百万奖池,现场全程直播,水果直播获全网独播权。 选手还没就位,在比赛开始前,观众入场的时候直播就已经开启,边播边调试,直播间火热得系统有点承载不住,卡顿了几瞬,之后调整回来,又恢复正常。 观众到现在已经入场了大半,前排靠边的位置自古以来都是水果直播默认给自家主播的位置,基本已经坐满,一眼看去全是熟面孔。 穿着身简单白T的青年坐在前排的中间位置,低头看手机,通过直播镜头只能看到半张侧脸。 半张侧脸也够认,经常蹲守直播间的网友在看到人的第一时间就能认出这是谁。 【看到轻舟了!平时看习惯了,在这种时候才能深刻意识到他原来是帅哥】 【二白呢二白呢!二白来了吗!】 【每个主播都能对上脸和号,那些我想看的没露过脸的主播们,大概是都没来(闭眼)】 【今天的清粥也是形单影只,是平台没请二白吗】 【楼上,二白虽然最近消极怠工但是人气一直在,应该是请了,结果人不来[哭泣猫猫头.jpg]】 【我的没露过脸的主播们有没有可能只是社恐,不敢坐主播位,实际上悄悄来了呜呜呜】 【楼上,首先排除二白,抠抠搜搜陈二白肯定不会买三位数起步的门票】 …… 抠抠搜搜陈二白进场了,带着自己的四位数的票一起,正在感谢场馆内有空调,救了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一条命。 许弟弟显然是来过不少次这种现场,直接带着他们走了内场专用通道。 内场专用通道的人比上边看台的人流量稍微少点,但并没有好到哪去,周围拥挤,有人急着去前排坐下,他走在人堆里,帽子差点不知道被哪个好人给一掀,好在好邻居及时帮忙镇压了下来,顺带帮他把帽檐往下压了些。 帽子重新稳稳戴头上,陈二白选择低头做人,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顺带拉过好邻居的衣袖避免走散。 在被帽檐遮住的视线之外,好邻居松开了他拉着衣袖的手。 察觉到手上一空,他一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侧手腕隔着护腕传来灼热温度。 许斯年握着人手腕,转过头低声解释说:“这样才不会走散。” 陈二白:“……” 陈二白低头瞅着握着自己手腕的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觉得有道理。 比起靠他扯着一块布,这样看着确实更靠谱一些。 果然好聪明一个邻居。! 时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45 章 夏季赛(三) 人潮挤挤,等到许浪找到位置,把手上东西放下后一回头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在后边的两个人不见了人影。 他转过身,往人堆里左瞅右瞅,刚好看到走出人群的两个人,一招手,在人注意到他后终于安稳坐下,顺带拍拍身边位置。 他如愿让二白哥坐在了身边位置。人一坐下,他又觉得果然学了一个暑假是值得的,并感谢努力学习让姜女士和许先生松口同意让出来玩的自己。 一连三个座,陈二白坐中间,往座位靠背上一瘫,略微抬起帽檐看向台上。 还没怎么从台下看过比赛,原来从观众席看台上是这种感觉。 旁边的高中生低头掏出手机看了两眼,又抬起头,小声说:“轻舟好像已经来了,白哥要去看看吗?” 瘫座位上的人于是略微坐起,问:“哪呢?” 许浪看了眼手机再看了眼场内,之后指向一个方向,说:“在那边。” 观众席呈多边形,他们在侧边靠近台上的前排,水果直播给主播安排的座位在刚好被突起的舞台挡住的对面的侧边。 从这边看过去,虽然看不到坐着的人,但能看到站在座位边的拿着手机不断往里拍的人堆和正对着座位的摄像机。 “……” 陈二白把帽檐一压,决定下次再说。 一个客观正确的决定。选手没出现,那块观众席成了场上最热闹的地方,后来还有保安前去维护秩序。 这边热闹拥挤,另外一边岁月静好。 不怎么拍照的高中生给自己两个远在家里学外语的朋友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陈二白在给自己的好邻居简单讲赛制。 他声音挺小,隔着口罩还有些发闷,但这边没对面那么热闹,周围人仔细听也能听到,没忍住侧过眼,觉得这个人讲得怪精准又专业。 然后他们就看着这个讲得精准又专业的人掏出手机,和旁边人一起现场查要比赛的是哪几个队。 并安慰身边人,道:“不认识没事,我也不认识。” 周围人:“……?” 时间走到整数,原本没在自己位置上的观众落座,竞技场馆观众席灯光熄灭,只有台上灯光依旧。 主持人出场了。 一个很专业的主持人,出场即带动全场气氛。气氛组组长陈二白不认识主持人,但礼貌地小小鼓掌。 主持人热场后就是选手出场环节。气氛组组长这次没有鼓掌,掏出手机在根据主持人报的战队名字进行搜索,十分之忙碌。 好记忆力在奇怪的地方派上了用场,陈某白短短时间内速记成功,把人和名字对上号。 他这边记人,旁边好邻居被后面的一个大哥小心地叫了下,说希望能矮一下,人太高挡视线了。 “……” 陈二白的天生微笑唇又出现了瞬。 音乐震耳欲聋,选手登场完毕,比赛开始。 选手紧张,台 下观众也紧张,高中生只是单纯一个观众,并不是任何战队的粉丝,倒不紧张,只是看得认真。 陈二白没有打扰,转头去做自己好邻居的专属解说。 看不懂没关系,前专业解说陈师傅完全能三言两语简单辅助人看清现场局势并预测走势。 周围嘈杂声音不断,他的声音被掩盖在声响之下,只有凑得近的好邻居能够听到。 距离很近,许斯年侧头听着身边传来的声音,原本看着屏幕的视线向着一侧一转,深色瞳孔垂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人帽檐下的凌乱碎发和半隐在光下的眼睛。 对方还在认真看着屏幕,兢兢业业做好完全没玩过游戏的人也能听懂的专属解说。 “……” 他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屏幕。 下午时间过半的时候,比赛进行中场休息。 选手调整状态,观众去洗手间或者买水,以及掏出手机在网上进行发言。 中场休息,但场馆保持原样,观众席的灯光依旧没开,只有台上的基础灯光。 借着台上微弱的光,高中生起身去洗手间,陈某白重新往位置上一瘫。 旁边的好邻居转过头来问他:想喝水吗??_[(” 忙碌了小两个小时的陈师傅客观来说确实挺想喝水。 于是好邻居起身买水去了。外出的人多,挤,陈师傅这次被留在了原地。 周围是隐约的说话声,灯光昏暗,空调温度正好,他坐椅子上,在随机抓取好友聊天和玩手机间选择安详闭眼。 倒头就睡的人无论在哪都能倒头就睡,帽檐一压直接与世隔绝。 睡得跟昏迷了一样的人最后是被身后凳子移动的声音给叫醒的。 眼睛一睁,在视线还模糊的时候他环视一周,发现不仅去洗手间的许弟弟和去买水的好邻居没有回来,睡觉前原本还在的周围的人也无了,附近空了一片,只有刚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发出响动的人站在身后。 是之前让好邻居矮一点的大哥。注意到他抬起头,大哥说了声不好意思,之后又问:“朋友请问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视线还有些模糊,陈二白再次环顾四周,终于确认大哥问的是自己。 大哥刚就是为了穿过座位区去旁边的过道和人合照。合照的人站在那,映着隐约光亮,瞅着不太清楚,但能看出挺高一个。 乐于助人陈二白接过手机,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小声说:“我拍照应该不太好看。” 都是拿个手机拍照,大哥没觉得“不太好看”能难看到哪去,一摆手,说没事。 大哥自己说没事,于是陈白直接上了,举起已经打开相机的手机,对准跨过座位区站到合照对象身边的大哥,“咔”一声按下快门,之后贴心地想到一张可能不够,又多按了两下。 手机灯光一闪,光亮在昏暗空间突然亮起,他借着光亮看到了瞬配合着合照的人。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突然接触光亮 ,他眯着眼,没瞅清楚人,只留下了一个这人长挺高的印象。 拍完照,他把手机交还给大哥。 “李先生,这边需要你来一下……” 黑暗处的过道传来什么人的声音,配合着合照的人对大哥一点头,抬脚离开了。 大哥原本也没打算坐下,只是在准备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无论怎样都想一起合照的人,于是临时找人拍照,拍完道谢后又离开。 周围最后一个大哥也走了,还没人回来,也再睡不着,陈某白于是低头,掏出手机瞅了两眼。 他收到了学习搭子发来的消息。学习搭子关切地问在这原本应该上班的时间里他玩得开不开心。 搭子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把什么都说尽了,平平无奇的话里也能看出深深的情绪。 陈一白猜测今天对方应该有很多和女主的对手戏,并且到目前为止进度感人。 他发了个拍肩表情包进行赛博安慰,并顺手拍了张台上的照片,告诉搭子他现在玩得很好,不用担心。 “……” 学习搭子安静片刻后,发了一个微笑小黄豆。 收到消息,陈某白终于愉快地收起手机,安静等着好邻居和许弟弟回来。 两个人是一前一后在下半场开始前回来的。 好邻居带回来的不只是普普通通的水,陈某白获得了冰冰凉凉冰豆浆x1。许弟弟嘴挑,不怎么喝豆浆,加了料的冰豆浆也不行,于是给带的橙汁,代购员没什么喜好,给自己买的是瓶矿泉水。 接过冰冰凉凉冰豆浆,略微压下帽檐,某白趁着灯光暗,扯下焊脸上的口罩,低头吸了一口。 有那么瞬间,许斯年觉得身边人身上像是冒出了什么小花,整个人跟泡在春风里一样。 泡在春风里的人往下一瘫,毫不吝啬地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小许同志,你是这个!” 喝到冰豆浆,老许同志又变小许同志了。 小许同志笑了下,拧开水瓶。 他瓶盖拧开,眼皮底下出现了冰豆浆。 冰豆浆率先抢占了水瓶的位置。侧过头,他看到坐在身边的人在猛吸了两口豆浆后已经又迅速戴上了口罩,隔着口罩闷声说:“好喝,现在边上没人,你速速喝一口。” 许斯年低头看了一眼人依旧举手上的冰豆浆,安静了一下,之后重新拧上瓶盖,摘下口罩低头喝了口。 豆浆里加了茉莉花,冰凉的,还有花香。 陈某白笑说:“好喝吧。” 小许同志应了声。 去上厕所的许弟弟是最后回来的,卡点回来,回来后逮着出现在位置上的野生橙汁猛猛灌。 好心的二白哥委婉地关切问道:“弟弟肠胃有点问题?” “……” 许弟弟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嘴里橙汁咽下。他拍拍胸口,喘了两口气后终于缓了过来,说:“不是,是那边人太多了。” 他说洗手间附近 有什么明星被认出,应该挺有名,粉丝和凑热闹的人堵在那,都在要签名,连带着洗手间也进出困难,后来是保安前来维持秩序,人群才疏通了。 陈一白听着,迅速摘下口罩喝了口冰豆浆,又迅速把口罩戴了上去,简单评价说:“真惨。” 之后表达了自己最朴实无华的祝愿,说:希望他上到厕所了。[” 要是是在上厕所的途中被堵住,对方应该从各方面来说都很难受。 许浪:“……” 许浪觉得有道理。 虽然角度清奇但确实十分在理。 表达了祝愿,陈一白顺手把好邻居的帽檐往下一压,小声说:“老许同志可要当心了。” 他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到目前只拍了两部戏,其中一部还在后期剪辑中,无论从哪里看都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小新人,戴帽子口罩只是为了让搞钱伙伴放心他不会顶着这张脸整幺蛾子事。 高中生坐一边,看着他一身无事一身轻的轻松,总觉得这个人的自我定位似乎不太清晰。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不用戴帽子口罩的自由人,他最终选择闭嘴不多说。 下半场延续了上半场的氛围,打得胶着,没有哪个队有明显优势,分数咬得死紧,选手注意力高度集中,台下观众也安静,不敢多说一句话,现场只有解说的声音在不断响起。 某陈姓专业解说捧着杯冰豆浆瘫位置上,暂时下线。 下半场的比赛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值回了票价,在后两场,黑马战队异军突起,积分飙升,拳打脚踢排名直升,成了暂时的积分榜榜一,只要明天的比赛保持状态,捧起奖杯可以期待。 场馆里开着空调,几场比赛下来,选手大汗淋漓,观众也不自觉紧张得冒汗,在结束的时候的震耳欲聋的音乐的鼓点响起的时候更是肾上腺素飙升。 在现场见过了好几届冠军的诞生,见过大场面的陈二白浑身干爽如旧,依旧充当气氛组,在选手离场的时候跟着其他人鼓掌。 其他不说,至少情绪价值是给到了。 观众离场的时候,吸取了帽子差点被人给掀掉的经验教训,这次陈二白和他愉快的小伙伴们选择在座位上多坐了会儿,等到人流量减少的时候再离开。 再出体育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向晚,漫天红霞铺开,消失在视线尽头的海平面上。 周围已经没几个人,陈白估摸着挺多人应该都是去蹲从后门离开的选手去了。人离开了,正好方便他们。走过天桥,体育馆对面就是酒店。 回酒店在房间吃了晚饭,一个下午彻底玩痛快的高中生依旧很有精力,提出去海边遛弯。 他之前和朋友已经研究过,知道这边旅游热季的时候海边会有夜市。没朋友那么爱逛,只要有手机,他一直待在酒店也行。 但国人有三大名言:来都来了,大过年的,人都走了。排在首位的就是来都来了,并且刚好还有二白哥在。 来都来了,多出去走走也行 ,爱凑热闹的陈某白并不反对。 酒店位置选很好,刚好适合饭后消食。一边就是海岸,出酒店沿着路一直向前走就能到亮着光的沙滩。 夜市说是夜市,实际上什么都有,有宵夜也有各种奇怪的小玩意,有人从某方面来说商业头脑挺好,还在这边卖战队周边,真假暂时不说,至少看着货很齐全,还真有人被吸引过去。 夜市长长的一条街,中途好邻居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暂时离开了。 靠谱的高中生自觉承担起了和二白哥一起玩的重任,并玩得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亲哥。 夜市有夜宵和奇怪的小玩意,也有各种小游戏。他之前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也觉得幼稚,这次有个气氛组一直在身边,他被撺掇着,就这么去试试了。 他这一试就是半条街。 第一次玩这些,他觉得自己应该玩得不怎么样,但身边的气氛组啪啪鼓掌,好似他是高玩在世,一时间很难让人分清真实情况。 不管不知道还在哪个角落谈工作的亲哥高不高兴,总之许浪是玩开心了,玩这些他以前觉得幼稚的小游戏,并且还得到了不少当做奖品的小东西。 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上一秒还在高兴,走在人潮里的某不知名高中生拎着努力成果,感受到兜里的手机抖了两下,拿起看了一眼。 就一眼,扬起的嘴角瞬间落下,飞扬的心落进谷底。 走一边的陈白略微抬起帽檐,问:“怎么?” 好弟弟转头看向他,抹了把脸。 “……” 事情简单来说,许浪要找个地方去打印作业了,作业打印完后就要开始狂赶模式。 这学期下半学期成绩好了不少,成绩好的日子过惯了,他忘了自己在这学期开始的时候还是个算出来的小木块时速直逼复兴号的牛逼人物,也忘了物理月考不及格过的人需要多做习题的事。 作业的事忘光光,同桌刚戳小窗想要借作业抄的时候提醒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 离开学还有两天,并且明天还要去看差不多整个白天的比赛,在反复横跳后,他只能选择今晚赶作业。 “……” 故事千回百转,催人泪下。 二白哥爱莫能助,选择安慰拍肩,问:“我在这等你哥,等他打完电话就一起回去,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高中生说没问题,说可以拜托酒店的人帮忙打印,打印完就直接回房间。 一个还有暑假作业的高中生走了。 看着人离开,觉着好邻居这边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在原地等人和找个安静地方等人间,陈某白选择继续往前走走。 坏消息,夜市人多,跟今天在体育馆差点被掀帽子的时候不相上下。 好消息,他这次记得自己手动按帽子,没有任何人能让帽子从他头上离开。 按着帽子往前走果然是正确的。 夜市再往 前走就到头,变成了平常的街道。刚好赶上大多数人晚上出来散步的时间,街道上也热闹,中间路段边上围了一圈人,看着像是在围观什么。 永远走在凑热闹前列的陈某白犹豫不过半秒,之后抬脚上前,试图跟着一起围观,并打算视事情的精彩程度选择要不要回去和好邻居和许弟弟分享。 时今的作品《替身男配只想赚钱》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他凑过去了,并随机选取围观路人进行询问,得知是有人在真情告白,女生给男生告白。 陈某白果断留下了,跟着一起围观这场看不到主角双方,只能看到前面的人头的真情告白。 要是这个时候好邻居在,说不定还能帮着把他往上托托或者借着身高优势实况转播一下。 什么也看不见,有些遗憾地叹气,没能多长高十多厘米的人只能遗憾退出。 ——退、退不出。 一转头,他这才注意到身后已经不知不觉间又围了几圈人,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够着头往里看。 果然爱看热闹的本能已经深深烙进了国人基因里。 里面的人想走走不出,外面的人又想往里够,陈某白被后面的人带着往前,莫名其妙进了内圈。 这往内圈一站,他终于看到真情告白的男女主。 和想象中不一样,现场气氛并不热烈,被告白的一方略微皱眉,看着有些为难。 女主不认识,男主有些眼熟,见过两次,那个在剧组见过一面的花店的哥们儿。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很小。 大脑还在读取储存信息,后面的人又开始往前支楞,周围拥挤,感觉到有什么从头顶上擦过,觉得不太妙,陈白在第一时间护住自己帽子,结果一抬手,摸到了自己的一头乱毛。 “……” 觉得有点不对,他再伸手拍了拍。依旧蓬松,依旧有些软,是自己的头发。 他的帽子,好像无了。! 第 46 章 回家 陈白帽子被人给薅掉了。他一转头,没瞅见薅掉他帽子的人,也没瞅见自己的帽子,只对上了几双炯炯有神的还在往里看的眼睛。 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好人样,看不见帽子,也看不出是谁薅掉了他的帽子。 “……” 围观暂停,帽子也找不回来,他决定至少先快速离开现场。 往后退,终于退到接近外围的时候,还有人在好奇问他:“哥们儿里面是什么情况?” 终于从人群里挣脱,陈某白顶着一头乱毛稍稍一回头,迅速回答说:“好像不太妙。” 他回答得快,回头也是一瞬间。 海边夜风吹,吹得细软碎发向着一侧扬去,辨识度极高的浅灰瞳孔映着路灯的光,清透干净。 看过来的人一愣,被身边的围观群众挤了下也没反应。 陈某白火速开溜了,中途给好邻居发了条消息,决定先回酒店。 好邻居回了声好,说会在之后回酒店。 一场遛弯千回百转,回到酒店的时候,好奇市民陈先生和赶作业的高中生排排坐,两个人都睁着一双无神眼睛。 高中生握着笔,机械地翻过一页作业,转头问:“二白哥不是等我哥一起回来吗?” 二白哥闭眼:“如此这般发生了一点事。” 高中生不太懂如此这般是怎么如此这般,握着笔继续写作业。 好邻居是在之后回来的。 “咔——” 轻微的一声响,大门打开,好邻居进门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排排坐沙发上的两个人。 一看到他,陈某白的宽面条泪唰地一下就蹦出来了。 “……” 好邻居摘口罩的手一顿,问:“怎么了?” 陡然看到宽面条泪,他声音都比平时轻了不少。 陈某白抬手指向自己的头,说:“帽子被人薅了。” 他话说得简短,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凑热闹的事实。 那是跟了自己半年的帽子。倒不是恋旧情结,主要是这东西价值29.9元,够买好几个笔记本。 ——然后头上就一重。 他抬眼,一眼看到了头顶上的黑色帽檐。 摘下头上帽子弯腰戴人头上,许斯年顺带一拍,说:“你先戴这个。” 陈某白的宽面条泪瞬间就止住了。 反应了一下,他之后略微抬起帽檐,问:“你呢?” 好邻居说自己还有。 高中生扭头看了眼他们,那一双无神的眼睛里透露出些许的疑惑。 总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太出来,他最后选择问:“哥你咋回来得这么晚?” 他哥说打电话的时候被认出来,耽误了点时间。 一边的戴着自己新帽子的陈某白侧眼看来:“哦豁。” 于是高中生又看向他,说:“二白哥没事吗?” 二白哥一摆手:“我这哪那么容易能认出来。” 对自己籍籍无名这件事,他是真信心满满。 似乎确实不用担心,许浪于是低头继续写作业。 当晚高中生赶作业赶到凌晨。他的两个好哥哥在旁边陪着他,一起玩飞行棋玩到了凌晨。 他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哥也会和人一起玩这种小游戏,并且他二白哥的手也是真的奇臭无比。 直到赶到两眼发昏,在端起水杯喝水都在不自觉思考受力方向的时候,许浪终于去睡觉了。一边的某陈姓臭手屡战屡败,飞机屡次向前屡次被踩,最终大彻大悟,放下手机安详入睡。 这边安详入睡,网上实时热搜还在不断变动。 原本的热搜榜前排都是和BCL赛事有关,挂着的一连串的都是战队相关,从下午某个节点开始,突然出现的词条热度飙升,直窜热搜前排。 原本最先出现的是某一线明星现身BCL决赛现场,被粉丝认出的消息,到晚上后,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许斯年现身Z市】空降热搜。 他的行程一向瞒得紧,是业内出了名的难打听。或者说除了他本人,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代言少,商业活动少,一年一部电影不带多,这个人神格稳定,像是已经提前进入养老模式。算算时间,从新电影杀青后,网友和粉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没想到再次听到,人已经在Z市,还有人直接偶遇到了。 跟着一起在网上流传的还有现场直拍图,一眼看去全是汹涌的人潮。即使站在人堆里,中间的人依旧显眼,帽檐压得低,口罩暂时摘下了,身高直接鹤立鸡群,只看个身影也能看出是个帅哥。 【妈妈是许斯年!怎会如此!】 【Z市人民吃这么好的吗!这种好事怎么没让我碰上!!】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到签名了?诶既然都问了那我就说吧,我确实是今天那几个为数不多要到签名的人之一,没什么秘诀,单纯冲得快】 【你们根本不知道现场有多挤!挤得我拿手上的菠萝都不知道被谁啃了一口!你们根本不知道本人有多帅!现场真的全是叫声wc】 【呜呜呜我去晚了,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只能看到个背影(但是人是真的高呜呜呜】 …… 网上网友原本单纯沉浸在喜悦和悔恨的心情中,直到一个不知名大哥跟着留言,说: 【?不是,这不是BCL二号看台坐我前面的那个哥们儿吗?】 帽子一致,口罩一致,衣服一致,身高也都一样巨高,要是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许斯年的话,那应该就是本人无疑。 短短一句话透露出巨大的信息,大哥的微博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评论下面不断有人说话,第一次看到这阵仗,他莫名有些惶恐,一一回复消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谢邀,他确实是真的高,有点挡着我看比赛,我还让他 矮一点,他也真的矮了(闭目)】 【他应该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我还让他朋友帮忙拍和轻舟的合照,朋友很好说话,性格挺好的,也真的帮忙拍了(闭目)】 时今的作品《替身男配只想赚钱》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我听说其他地方有明星出现,拜托朋友拍完照就去凑热闹了】 大哥说着,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都让什么人干了什么事,越说越沉默。 大哥沉默了,网友开心了。 【哈哈哈哥们儿你,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确实爽了一把(点头)】 【去哥们主页看了一眼和轻舟的合照,就,那个,朋友的拍照艺术挺抽象的】 【哈哈哈哈哈《他也真的矮了》,哥们你放着许斯年不看,跑去大老远围观其他人哈哈哈】 【BCL今年是有什么运气加成吗?许哥不是一直不玩游戏也不关注这些吗】 【无人关注的角落里,一个因为没有抢到BCL的票本来已经很伤心的小女孩开始轻轻地碎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结果又有人传,在Z市体育馆附近遇到了陈一白。 没照片,但有不少目击证人。陈一白长得有辨识度,尤其瞳色还罕见,只要见过照片,在现实里遇到,只要对上视线后,莫名就能一眼认出。 【遇到了,在围观群众里(?)我跟他打听情况,他还真的回我了,人确实心动级好看】 【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迫真)】 【遇到了,人是真好看,跑得也是真快】 【Z市今天是干什么?明星开大会吗?为什么悄悄开!为什么不带我!】 【围观清粥粉丝给清粥告白吧,人在现场,顺带结果是告白失败】 平平无奇的一个城市,平平无奇的一天,但对很多人来说却有了不太平平无奇的经历。 比如晚上偶遇喜欢的演员,比如晚上凑热闹丢帽。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陈某白躺床上,收获了搞钱伙伴发来的消息。 【昨晚凑热闹去了?】 “……” 刚醒来的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下,他拿过手机,看到上面再蹦出一条消息。 搞钱伙伴已经了解他的本性,倒是没想对他凑热闹的行为说什么,只是嘱咐记得以后戴个帽子。 陈白简单叙述了因为凑热闹丢帽的事,以证明自己在之前其实是戴了帽子的。 “……” 搞钱伙伴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说:【不愧是你】 一大早得到了来自搞钱伙伴的肯定,陈某白起床了。 已经起床的高中生在客厅和他的作业相亲相爱,酒店也把早饭送来了。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并且出于一些其他原因,这次去体育馆他们赶在最后时间进场,在黑暗中在新位置坐下。 今天的安排是上午是决赛,下午是明星主播娱乐赛。还需要赶作业的高中生决定舍弃掉下午的比赛,上午看完决赛后就离开。 台下观众见证着 昨天出现黑马队伍捧起奖杯,现场一片热烈。 有的人在气氛热烈的时候边鼓掌边起身,在灯光亮起前离开了。 假期短短,快乐的时光也短短。高中生上一刻还在体育馆里鼓掌,下一刻就已经坐上前往机场的酒店的车。 回去的票是一起订的,他这次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坐后面。 但也没差,他坐这里也是低头猛猛赶作业。 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够他写几页作业。 高中生猛猛写,旁边原本说陪他一起写作业的二白哥猛猛睡,脑袋一沾靠背上就睡死过去,睡眠质量奇佳。 飞机飞行稳定,空调安静运作,把打印的作业放在小桌板上,低头刚又写下一个解字,眼尾余光出现什么一团黑,许浪一转头,看到 已经睡着的人的头已经向着这边歪到一半。他条件反射刚想接住,结果看到一只手从侧边伸出,稳稳接住了向着他这边歪的头。 那手的手腕上的表在光下闪了瞬,是很眼熟的他哥习惯戴手上的表。 许浪这下是彻底转过身,看到他哥伸手捞过人脑袋,放轻动作让其往自己肩上靠。 ……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觉得这人动作温柔得不像是他哥。 歪来的头被接住,手动靠在了他哥的肩上,睡着的人依旧睡得香,事情好像解决了,他于是收回收回视线,低头继续读题。 “……” 事情解决了个毛。 总觉得事情越想越不对,许浪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动了下。 ——至少坐飞机的时候他那些朋友的头靠过来,他只会毫不犹豫一把推开。 并且他觉得要是是他靠过去,这个讨厌麻烦的哥应该也会直接把他推开。 总之就是不太对。 手里握着的笔停下,许浪一转头,眼睛一闭一睁,再次看向自家哥。 周围安静,他哥没睡也没看手机,视线低垂着,在看人随意搭在座椅上的手。 直播间的人经常夸二白的手好看,细细长长,看着挺瘦,敲键盘的时候却很带劲。 他觉得他还有直播间的人看二白手的眼神,和他哥的眼神应该不太一样。 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对镜头和视线向来敏感,直觉敏锐得可怕,他刚看过去,人原本低垂着的瞳孔侧来。 “……” 许浪:“不是……哥你……二白哥……” 看来的人低声说:“他在睡觉。” 许浪于是安静了。 大脑某个生锈的部分缓慢转动,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再想下去会得到一种超出目前认知的结果,他最终选择停止思考,安静做题。 旁边有人盯梢,做题自然神。 飞机三小时,高中生超常发挥,多写了两页作业,睡得香的人也是真睡得香,醒来时神清气爽。 下飞机的时候,注意到好弟弟似乎有些奇怪,睡饱了的人关切问:“怎么,是写作业太累了 吗?” 许弟弟说没事,说觉得写作业挺快乐。 “……” 二白哥觉得高中生应该问题挺大。 飞机落地就标志着暑假正式结束,问题挺大的高中生回去朴实无华地赶了一天作业,背着书包重新回到大家都爱的学校。 其他同学两个月没回到学校,回来的时候觉得一切都透着新鲜感,还在第一时间跑到旧教学楼,想要看看旧教学楼的变化。 不断从同学嘴里听到熟悉的名字,已经在学校待了两个月,对这里毫无新鲜感的人选择低头做题。 二白哥只要有时间就可以陪他玩,不需要表现良好,但他总觉得成绩好点心里有底,于是继续卷。 学生开学,剧组开工。 去到新的影视基地附近酒店的化妆间,只两三天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学习搭子,再次见面,陈一白莫名觉得人憔悴了不少。 这个人这两天应该被折磨得挺狠。经纪人给他说:“你看通告,这两天他全是和女主还有男三的对手戏。” 陈一白深深地为人默哀了一下。 经纪人瞅了眼他:“换新帽子了?” 伤心事被提起,陈白说:“朋友的帽子,二十九块九没了。” 他斥巨资下单了一个新的29.9,还没到货,所以暂时先用着好邻居的。 经纪人再看了眼他放一边的帽子,觉得也是。 他这朋友的个人特征挺明显。只要这个人身上出现贵东西,十有八.九是他朋友的。 这边化妆师不在,经纪人想起了什么,又说:“不是听说许斯年也在你这次去那地方,你见到人了吗?” 按照这个人遇到对方海报都要去合个影的粉丝程度,这次遇到真人了,应该会过去瞅两眼才对。 “那肯定见到了,”陈一白一点头,笑道,“我和他一起去的。” 一个无可救药的粉丝又开始胡言乱语。 经纪人一点头,说了声“好好好”,随口道:“那真是恭喜了。” 陈一白接受了她的恭喜。 镜头大多集中在学校里,影视基地里需要拍摄的片段不多,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完全结束。 杀青当天,最如释重负的不知道该说是导演还是周净。 总之两个人看着都挺乐,杀青宴当天周净还自己多喝了两杯酒,和女主还有男三说再见的时候的表情十分之真心实意。导演委婉地建议到时候和女主多多一起宣传的时候,他也在第一时间委婉表示拒绝。 陈一白在旁边瞅着,觉着自己幸好接的是没有cp的角色。 杀青宴是庆祝也是任务,当场说的都是场面话。上次杀青宴结束后陈一白被朋友直接接走,没跟其他人聚聚,这次体验了一把杀青后一起庆祝。 庆祝,指他和周净的小团队一起。两个团队早在上次处理半夜偷学被拍的事情后就算是认识,平时两个演员待一起,他们也跟着凑一堆,聊天也一起聊,加上天 生的自来熟的催化作用,关系已经算得上不错,尤其是两个经纪人,特别有话说,已经完全聊到了一起。 决定不了去哪,一群人最后选择抽签,抽中了酒吧。 酒吧陈某白也能去,其他人喝酒,他能在边上吃果盘,再吸入两口酒精的味道假装自己已经喝过酒也挺好。 去的酒吧是周净某位朋友推荐的,清吧,说是私密性好,适合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去,两位经纪人正好可以放心。 一群人去了,两个小团队刚好坐下一个包间。 包间暖黄光亮亮起,果盘和酒上齐,一群人原本还比较礼貌地边喝边唠,讲剧组里的一些平时不能讲的事,后来不知道是说开了还是喝高了,从文雅的聊天变成了非常直接的划拳喝酒。 划拳的手里悄然多了一个戴着护腕的手,从头到尾都在吃果盘的人加入其中。 别人划拳输了喝口酒,他划拳输了吃一口果盘水果。 手臭的人就是手臭,无论是丢骰子还是划拳。 眼睁睁看着果盘没了一半,经纪人压下扬起的嘴角,终于出声说:“你想吃果盘可以直说。” 一如既往地直截了当,丝毫不留情。 “……” 陈臭手瞅了眼人面前的一堆酒杯,觉得这位正数第二的臭手应该没资格嘲笑自己。 一群人喝到最后一团乱,两个经纪人坐一堆说起当经纪人的辛酸事,年轻助理听着老助理讲起以前跟过的现在已经进橘子的艺人的丰功伟绩,听得一愣一愣。 最后是两个演员坐到了一起。周净往陈臭手这边一坐,没有再碰酒,一起吃果盘。 陈臭手吃着嘴里的西瓜,嚼嚼嚼,咽下后问:“不喝了?” 他没尝过这里的酒的味道,但觉着这里水果怪新鲜。 周净看了眼已经明显喝高了的经纪人和几个助理,说:“这边至少得留个清醒的人打车,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陈白瞅了眼已经醉得七七.八八的人,觉得确实。 周净问:“你这边呢?” 他记得这个人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应该是回家住,不和其他人一起回酒店,但其他人看着也不像是能独立回酒店的样子。 陈一白一摆手,说:“没事,千姐喝不醉。” 周净于是一点头,说了声好。 千杯不醉的千姐喝醉了。 因为和另一个经纪人聊得太投入,不知不觉灌了不少酒,加上之前杀青宴的量,就算酒量是海量也没撑住。 “……” 酒喝完,再次站在酒吧门口,陈某白目送着不回酒店另有安排的学习搭子一行人离开,最终把视线落在身边的三个醉鬼身上。 这仨现在连站立都需要撑着路边路灯杆子才能稳住,站得各有各的特色,总之看着没一个清醒的。 陈白掏出手机,开始搜索从这里打车回酒店需要多少钱。 “……” 晚风吹过街道, 显得站街上的人的身影都莫名萧瑟了几分,一颗心比屏幕上的金额还要冰冷。 看到金额后犹豫也就一秒?_[(,再多一秒都是对自己钱包的不尊重,陈某白选择切换界面,把打车目的地定位在自己家,转头对仨醉鬼说:“今晚去我家将就一下成吗?” 实话实说醉鬼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讲什么,只依稀感觉到是在说住的地方,也不管说的是什么内容,总之伸出一只手比了个k的手势。 于是陈白打车了,打车费比起去酒店直接便宜六倍。 城市里永远不缺车,打的车在几分钟内赶到,他挨个把人塞上车,最后擦了把辛勤的汗水,终于在副驾上坐下。 小区就在这边不远处,车程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车辆在小区门前停下,刚休息没多久的陈师傅又开始把人挨个往外搬,搬完后又开始往小区里搬。 直到成功带着仨醉鬼上了电梯,事情终于算是消停,陈师傅松了口气,只在按电梯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按下自己在的楼层。 醉得一塌糊涂的经纪人这个时候清醒了一下,出声问:“你这么久了……还记不住自己住哪?” “不是。”陈白一摆手,说,“朋友也住这,平时去他那习惯了。” 按电梯按钮也按习惯了,现在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要像现在这样思考一下才能确认该按哪层。 听着人说完话,经纪人撑着墙略微站起,问:“你那朋友也住这?” 陈一白点头:“住楼上,现在应该在家。”! 第 47 章 白毛上线! 经纪人有点意识,但不多,伸手想要去够电梯按钮,说应该去打个招呼。 陈白及时止住了她的动作:“人已经休息了,明天再说。” 不管对方休没休息,总之话先说到这。 他不止住人动作也没事,经纪人的手伸到一半,又自己垂下去了。 上个电梯一波三折,好在最后安全抵达。 打开大门,开了客厅和玄关的灯,忙碌的陈师傅把几个人拖进了屋。 经纪人脑子像是还能思考一样,顺带点评说:“你这个房子比之前好不少。” 好不少,但依旧睡不了几个人。 床是不可能睡床,屋里能睡的只有主卧,陈某白还能临时收拾出一个算是能睡人的次卧,把经纪人和助理小孟安排在次卧睡下,他和刘哥一起睡沙发。 满身酒味的人不能上平时睡觉的床,就算是自己也不行。身边还有几个醉鬼,稍微有点责任感的陈姓市民担心在他洗澡的时候几个人出什么事,于是没洗澡,跟着一起躺沙发。 好在沙发够大,横一个竖一个,刚好能躺下他和刘哥。 九十月份的晚上,气温仍然居高不下,只要不开空调,不盖被子也能凑合一个晚上。 所有人都躺好,屋里的灯也关上,只留了一点起夜时照亮的光,事情做完,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终于能够安详躺下。 躺下,但没睡。在沙发上小小地翻了个身,身边手机一抖,他收到了条消息。 是之前他单方面说是已经休息的好邻居发来的消息,问他现在回到家没有。 一直在忙碌的陈师傅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和好邻居报平安,于是抬手打字,回复【我已到家,感觉良好】,并配了张敬礼表情包,并若无其事地陈述了自己独身拉扯三个醉鬼并安置好的丰功伟绩。 好邻居果然夸他了,之后又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陈师傅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唯一的心愿就是今天晚上刘哥睡觉不要打呼以及三个人不要半夜吐在他家里。 好邻居说了声好,说晚上要是有任何事可以直接打他电话。 一个十分贴心的好邻居,使陈师傅放下手机后睡得更香。 一个晚上,他的两个心愿全都实现。 他的经纪人和助理虽然是三个醉鬼,但是是三个有礼貌的醉鬼,晚上睡觉没打呼,也没在他家里上吐下泻,维持了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 陈一白果然是第二天早上第一个醒来的,被强有力的生物钟给叫醒的。 早上六点醒了一回,他再睡再起,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九点,客厅沙发和次卧的三个人都还在睡。 没有吵醒其他人,他起身下沙发,回房间去洗漱,顺带洗了个澡。 澡一洗,头发一擦,整个人都清爽了。 他洗了澡,其他人也终于陆陆续续醒了,还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 醒了,但 爬不起来,身体还死死被镇压在床上。在几个人挣扎蠕动的时候?[(,一身清爽的人已经开始看手机。 好邻居像是已经懂了他的作息规律,刚好发来消息。多瞅了两眼消息,他转头问仨醉鬼,说:“吃早饭吗?” 之后说:“我朋友在买早饭,刚好可以多带几份。” 经纪人从床上爬起,没走两步后又倒在客厅沙发上,问:“我们也有份?” 很显然的一句废话,这个人清醒的时候肯定问不出口。很有耐心的陈某白一点头,说有。 人活着,少吃一顿饭都是浪费,于是几个人都报名说要吃早饭。 陈白低头回消息了。 趁着等早饭的这段时间,躺着的人挣扎着起来洗漱。 家里还有之前买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够几个人用,刚好不用再花钱。陈某白把洗漱用品找出来,给人递过。 几个醉鬼都已经基本清醒,也能自己活动,他站在边上瞅了一会儿L,最终选择打过招呼,下楼去接自己亲爱的带早饭的好邻居。 下楼接,指刚好在楼栋门口遇到了提着早饭回来的好邻居,帮忙拎过装着几杯豆浆的小口袋。 几杯豆浆不重,拎着轻轻松松上电梯,看着旁边人手上拎着的两纸袋早饭,陈某白觉着自己这位好邻居在此刻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早饭重,散发着神性光辉的老许同志没让他提,直接帮他拎到家。 上到自己楼层,掏出钥匙开门,换上拖鞋从玄关到客厅,陈白没瞅见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估计都去洗漱了。 摘下头顶着帽子,他把豆浆放桌上,转身接过一个好邻居手上都装着早饭的纸袋,手上猛然一沉,纸袋稳稳落桌上,发出一声响。 ……好家伙原来是真沉。 他转头看向身边轻松把纸袋放桌上的人,不可思议问:“你往里面放铁块了?” 不能说是铁块,但确实差不离。装早餐的口袋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已经分装好的保温盒,层层叠叠。 “陈一白回来了?” 听到这边传来响动,洗漱间里传来声音,叼着牙刷的经纪人走出,揉着头发一抬眼,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平时熟悉的人影。 是一个穿着身简单黑T的男人,戴着帽子口罩,对着这边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像是一拳能抡飞十个陈一白。 那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熟悉的表,好像挺久之前还被人当成贡品小心放她这里过。 高大人影后面冒出个在她脑子里已经被抡飞十个的陈一白。陈一白介绍说:“这是我朋友。” 他这不介绍经纪人也能看得出来。 在人介绍自己之前停下薅头发的手,经纪人转头重新回到洗漱间迅速漱完口,再出来的时候又是一个都市丽人。 陈白于是介绍说:“这是我经纪人,也是朋友。” 经纪人点头,简短又礼貌道:“你好,我叫高千。”谐音搞钱。 “你好。” 朋友摘下口罩,略微一点头,说:“许斯年。” 声音还怪好听。 “……” 经纪人一抬头:“嗯?” 许什么年? 男人站那,眉眼比普通人要深刻些,鼻梁高挺,眉尾自带冷意。 一个帅哥,一个很无敌眼熟的大帅哥。 经纪人人生第一次差点发出不是那么文明的声音。 这大早上的,昨晚宿醉的头昏一下子就被治好了。 瞅了眼人,再瞅了眼站人旁边已经开始从袋子里拿出保温盒的陈一白,经纪人眉眼抽动了一下,过往的记忆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和朋友出去玩,朋友的外套,杀青宴当天朋友来接,和朋友一起去Z市,朋友的帽子。 原来这些朋友全都指的是许斯年。 之前的一些她以为是偶然的事,突然就这么串了起来。 难怪远在还在拍《问命》的时候,这个人突然说朋友来玩,当天就传出许斯年来过影视城的消息。 难怪朋友的东西都那么贵。 原来这个人之前和海报合照真不是因为追星,只是单纯喜欢自己朋友。 一个多月前这个人说的和许斯年一起去Z市也不是来自一个粉丝的胡言乱语,居然只是一句单纯的大实话。 并且难怪当时许斯年那朋友帮人拍的照片看起来那么抽象。 一想到照片是出自这个人手,一下子就合理了。 “……” 经纪人抹了把脸。 她的错。 她一早就知道有的人在某些方面钝得可怕,早该在一开始就主动问问朋友是什么人。 钝得可怕的人还在兢兢业业把保温盒从袋子里拿出,转头问:“刘哥他们好了吗?” 经纪人于是转身去叫人了。 再从洗漱间里出来的时候,刘哥和小孟跟着看到了屋里多出的一个人,走路的脚步一顿。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他们莫名其妙见到了某在工作之外根本见不到人影的影帝,并吃上了对方带来的早饭。 很好的早饭,使他们大脑宕机。 吃完早饭不着急走,几个宿醉刚醒没多久的人客观上还需要时间缓缓,又被安置在沙发上坐下。 勤劳的陈师傅拼拼凑凑找水杯给客人倒水,好歹在最后找到了几个,洗一洗还能用。 今天没戴护腕,他穿的衣服衣袖偏长,洗的途中袖子下滑,他叫了声小许同志。 有事需要帮忙的时候,老许同志就成了小许同志。 小许同志上前去自觉帮忙挽衣袖了。 “……” 这两个人关系是真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吃完早饭,又小小休息了会儿L,两个助理终于恢复了力气,至少能够正常行走,没有让送,顶着巨大的不想走的心情告辞自己离开了。 许斯年只是来送个早饭,刚好还有事,在两个助理 之后也出了门。 经纪人目送着人离开,留了下来,顶着被这平平无奇的早上刺激得已经不太昏沉的脑子说起正事。 ——她原本想说正事。结果一对上坐对面的人的一双眼睛,她又忍不住一抹脸,说:“你交友面是真广。” 社交大师陈某白揉了把乱毛,谦虚上了。 经纪人一瞅他脸,说:“你现在说你认识霍川我都信。” 于是对面的人对她比了一截短短的距离,说:“认识,但不多。” 前几天休息的时候刚见过,浅浅一起吃了顿饭。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敢说认识,经纪人一拍人头。 被这么气笑了一下,她脑子终于彻底清醒了,喝了口水,真正说起正事。 这次她暂时没接剧本,一是没合适的,二是在等《问命》上线。 已经过去小一个季度,《问命》已经剪完进审,基本定档,差不多这个月就到宣传期,宣传一个月左右后正式上线。 和《平凡路》不同,在这个剧里,这人担的是戏份重的男二,番位和重要配角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问命》上线后,要是不出意外,这人的量级应该会往上跃一个台阶。 实力决定片酬,名气和能力都是实力的一种,在《问命》上线后,他的片酬毫无疑问会涨。她知道,其他制片和导演也知道,在这个时间节点递来剧本,送上的还是挺有竞争力的男二角色之类,就是想要抢在《问命》上线前尽快签下合同,低价赚到时自带流量的高性价比演员。 要是本子好也不是不行,主要本子也不太行,人设和之前的角色重复,接了会限制戏路,影响长远的赚钱大计。 专业的事听专业的人的意见,陈一白一点头,问起最近安排。 经纪人翻手机看备忘录,说:“这几天可以休息一下,一周之后有个酒会……你喝你的果汁,其他我来想就好,中旬之后就是配合问命一起宣传,开播前一晚应该还有个直播需要配合一下。” 意思是这个月能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挺多。陈一白再一点头,觉得挺好,并已经开始安排自己的兼职计划。 “还有一个就是,”经纪人抬起眼,问,“你平时除了之前拍戏的时候玩的游戏,还玩其他游戏吗?” 陈白说不怎么玩,之后问:“怎么说?” 硬要说的话,他还会玩飞行棋。 经纪人说了游戏名字,顺带切换手机屏幕,切到了搜索界面,说:“这个游戏你没玩过也应该听过。” 游戏也是团队游戏,只是是两支队伍对战的模式。游戏主播陈二白确实听过,大频道里有不少人在直播玩这游戏,热度和他在玩的游戏不相上下。 简单来说就是今年游戏15周年,国内代理商想整周年庆,已经策划了很久,这次联系上是想问有没有兴趣演一下里面的角色。 角色是游戏初始就有的几个人物之一,射手位,拿箭的,单看照片,客观来说是挺帅一个白毛。 代理商有钱,财大气粗,开价可观,甚至还有再商量的空间。 经纪人说:“你还记得你在问命里骑马那段吗?” 当时是男三骑了马,这个人再上去溜了一段试试感觉。剧组边上原则上来说禁止拍照,但阻止不了偷偷拍的人。当时骑马的片段被人拍了,也流了出去,好在剧组拦截得及时,没有大范围传播。 没有大范围传播,但代理商那边看到了,觉得视频里的人不说话的时候气质和人物还怪像,形象也贴,所以在问了档期后发来邀请。 这价往上再提提,能请客观来说名气更大的明星,但人都不太贴,角色本身就有数量可观的粉丝,要是和原本的形象不符,倒有可能引起舆论,得不偿失。 陈某白思考着,经纪人说出了六位数报价。 报价是对方开的价,还有提升空间。 这个优点就是钱多,比较需要谨慎注意的点就是万一形象和预期不符引起的舆论。这一点代理商比他们还要在意,那边已经觉得能行,那基本没有问题。 陈某白言简意赅:“试试。” 经纪人也猜到了这个结果。把手机收起,她说:“那这几天我再探再报,你要有时间可以去玩下游戏,找找角色的感觉,要是不行就看看人物介绍。” 说完后她一抬眼,又看向他的一头乱毛,说:“其他的还有发色相关,你清楚吧。” 陈一白迅速比了个k的手势。 只要钱到位,发色不是问题。 事情愉快达成一致,经纪人起身,打算抓紧时间回去洗个澡化个妆,腾出时间去找代理商爆金币。 陈一白送走了自己爆金币业务能力一流的搞钱伙伴。 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再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勤劳的陈师傅站在玄关思考了会儿L,选择先简单打扫家里卫生。 三个醉鬼很有礼貌,也没什么需要打扫的,只需要换洗床单,外加简单拖地就好。 外面阳光明亮,吹得窗帘白纱微动,阳台洗衣机运作,空气里像是都飘着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 在洗衣机运作的时候,陈白去主卧打开电脑,找到游戏官网,趁这段时间下载游戏。 幸好电脑配置挺好,什么游戏都能带得动。 游戏内存大,需要一定的下载时间,看了预计时间后他直接往后边床上一瘫,躺床上打开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打开的微博。 先是确认了一下登的确实是陈二白的账号,他之后这才熟练挂了开播通知。 这个账号跟僵尸号一样,动态少少,每次的内容都大差不差,底下评论却还挺多。 陈一白的号的评论区他不怎么看,每次进去后都会被满屏的老公老婆冲击到,尝试了几次后,他选择放下,很少再踏进评论区,这里的倒是会瞅两眼。 开播通知刚挂,底下就有评论弹出。 【陈二白你还知道回来!(开门)(大叫)(泪目)】 【wc下午 两点播到晚上,饿肚子就纯饿,一开饭就是大餐】 【二白,哥,咱打个商量,以后发动态咱能配个图不,十个字不到的通知看着着实简陋(指指点点)】 在床上翻了个身,瞅到新一条评论,很会听取建议的陈二白试图在评论区补一张相册里的图,后来发现在评论区发图是会员专享功能,于是毫不犹豫直接放弃,回了句【下次一定】。 后面评论还在跳,他没继续看,切换屏幕,去看看新游戏该怎么玩。 高中的时候朋友试图拉他一起玩这游戏,包教会,他没兴趣,没同意,现在还得从头开始学。看了几个教程,没怎么把游戏看明白,床单洗好,他放下手机晒床单去了。 床单晒完,时间正好接近两点,勤劳的陈师傅化身陈二白,坐电脑面前直接开播。 工作日的下午开播,一众平时看直播的水友里,最终获胜的是能够上班摸鱼的工作党。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中途晚饭用俩包子和水果凑合,到直播结束的点,陈二白跟平时一样毫不犹豫退出游戏,却没跟平时一样光速吟唱结束语,返回到桌面,鼠标移向新一个游戏,说:“学一下新游戏。” 【?虚晃一枪,好在我天性谨慎】 【你终于也玩这个了!二白是要发展新方向了吗!】 【好好好差一点就退出了,还好我天生网卡】 【难怪今天只定位到游戏大区,没有精准定位到小频道】 换了个游戏,直播间意外的没有走多少人。大概能猜到剩下的人都是被好奇心驱使,想看看他玩得怎么样,瞅了两眼弹幕,陈二白说:“不是新方向,就没事的时候玩玩,以后应该不怎么玩。” 之后又说:“水平如图,还没注册账号。” 【没事,我们会!我们教你!】 【请你放心,游戏有我,今晚必定十连胜】 【二白的操作加上我们的脑子,必定拿下连胜】 当天晚上,注册好账号的陈某白在一众直播间好心观众的指导下屡战屡败,创下了青铜局五连败的辉煌战绩。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因为原本说“游戏有我”的那些人在五连败的时候笑得比谁都快乐,满屏的【哈哈哈】差点溢出屏幕。 人与人之间的微薄的信任就这么瓦解。当天晚上,惨遭欺骗陈二白怒灌半杯黑咖,终于在半夜靠自己赢了一把,满意下播。 搞钱伙伴的效率奇高,几天的时间事情谈下,进入走合同阶段,染白发的事也被提上了日程。假毛和真头发有差别,既然搞钱伙伴已经让代理商多爆了金币,陈一白也很有职业素养地接受组织的一切安排,并告知自己的好邻居。 好邻居被告知的时候是在一起吃完饭后,盯着人多看了两眼,他之后移开视线,说:“应该挺适合。” 陈某白一点头:“那肯定。” 他之后笑了下,说:“到时候变酷哥,第一个发给老许同志。” 老许同志应了声,短暂安静后又侧过眼,说:“第一个?” 他表情不变,像是平常一样问:“其他还有什么人?” 陈白先是试图数手指头,之后放弃挣扎,揉了把头发一抬头,笑说:“还挺多。”! 第 48 章 直播(一) “……” 许斯年额角跳了一下。 陈某白觉着自己好邻居的表情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总之早饭吃完,一起洗完碗,他差不多该出发去和自己搞钱伙伴会和。 在临走时,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抬眼,补充说:“我自己拍的照片只发你一个。” 经纪人说的,并严令禁止他发给其他人。 好邻居顺手帮他戴上帽子,应了声好。 陈一白出门了,搞钱伙伴的车已经在小区外边等着。 一上车,伙伴再次发出了迟早要让公司配车配司机的声音。对于她的伟大愿望,陈一白只能表示:“我努努力。” 经纪人欣慰拍肩,一踩油门。 目的地又是熟悉的地方,又是熟悉的工作室,又是熟悉的专业团队。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不用从老城区来这边,在路上花的时间少了不少。 来的次数多了,专业团队和他已经算是认识,和经纪人也熟,已经能熟练走流程。 已经猜到今天又是折腾半天,陈一白昨天放心熬夜,就等着在这个时候哐哐补觉。 果然,他一坐下,专业团队一顿分析,和经纪人激情讨论,看样子讨论过程至少半个小时打底。 安心闭眼,他直接倒头就睡。 一个上午和梦游一样,某白睡梦里醒了几l次,配合着专业团队站起又坐下,隐约还能听见说话声,但模糊,听不清楚。 他真正醒来的时候是在中午,被搞钱伙伴叫醒的。 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眼瞅着经纪人在一边喊半天也叫不醒人,最终看到其凑到人耳朵边一个深呼吸,之后说:“财神来了。” “……” 就那么瞬间,睡着的人的眼睛唰地一下睁开了。他瞳孔还没聚焦,眼神却莫名清明,整个人都清醒透了。 工作人员:“……?” 一种从未见过的但居然十分有效的方法。 被经纪人骗醒了,陈一白一抬眼,一眼瞅到镜子里模糊的白毛。,这是已经结束了,似乎比之前快不少。 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经纪人说:“你头发长度正好合适,不用调整,省了一个步骤。” 陈白一点头,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镜子里的自己,但视线模糊着,怎么看都不清楚。他于是一抬头,抬起眼看向自己的搞钱伙伴,问:“我酷吗?” 经纪人举着手机,对上人投来的视线,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坐在椅子上的人穿着身宽松白色衬衫,身形单薄,白色碎发下的眼睛瞳色浅淡,清透干净,眼眶泛红,视线投来的时候看得人心一颤。 在一边的举着相机的工作室造型师客观道:“真要说的话……” 与其说是酷,不如说是看着快碎了。 知道的清楚他这是睡觉睡的,不知道的晃眼一看还以为他被人渣伤透了心,这刚好是分手现场 。 他出声,那双眼睛又对上了他。 “……” 迎着人视线,造型师别开视线,继续说:“……挺酷的。” “?” 其他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酷哥于是笑了下,低头掏出手机找到相机的位置,怼着自己头发拍了张,在第一时间发给自己好邻居兼好朋友。 经纪人眼瞅着他发消息,想起了这对话框的对面是谁,没忍住又一抹脸。 很难想接受了这么多抽象的照片还能夸好看的人会是许斯年。 她把手机上的照片发给白毛,说:“你把这些照片发他。”养养眼。 白毛于是直接转发了,并觉得还是自己拍的照片更酷。 经纪人:“是的没错。” 她收起手机,说:“下周拍摄,这几l天你忍着别熬夜。” 陈白一点头:“我尽量。” 经纪人一拍人肩,笑着咬牙说:“要一定不熬夜。” 陈某白于是尽量一定不熬夜,从凌晨两点睡变成了凌晨睡,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 拍摄在一周之后,一周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直播,偶尔私下里玩玩游戏,人物理解不一定能说深刻,至少游戏段位升挺快。 拍摄当天是阴天,天气难得的凉快,经纪人来接的他,没有直接去拍摄地,先去的代理商下的专属工作室。 助理从其他地方过来,已经到了汇合的地方,一起进的工作室。 陈一白喜获一张能自由出入的临时工作证,随手揣兜里了。 甲方对这次合作很看重,工作室也认真,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在他们到后第一时间带去喝了口水休息一下顺带商量细节。 商量细节,更多的是经纪人和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的交流,话题不时会抛到其他人身上。 陈一白就是那个其他人。他坐一边捧着水杯偶尔搭话,差点被工作人员一口一个“陈老师”喊得一愣一愣。 好在这场交流并没有持续太久,细节敲定,他摘下还戴头上的帽子,去换已经准备好的衣服去了。 有的人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正经不少,确实挺像个酷哥。人本来就偏冷的眉眼在白色碎发下边显得更冷淡了些,周围路过的人回头多看了两眼。 酷哥就错在长了张嘴。 他转头和旁边人说话,一说话就不自觉笑,眉眼一弯,那股子冷淡劲瞬间就没了。 换衣服的房间在走廊末尾。一边的工作人员介绍上面的细节还有每个纹路的由来,月白缎面上还有精致刺绣。 陈一白听人讲着,也点头应声,视线看过去,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 这衣服看着是真难穿。 这次的角色叫月羿,一个拿箭的射手,造型参考的以前的服饰,又结合了这边部分地区的特殊纹饰,整体以月白和部分很浅的淡蓝为主,加上大量的银饰。 银饰每动一下就带响,从某种层面上 来说声音还怪好听。 站着安静让人进行最后的服装整理,再瞅了眼挂身上的银饰,出声问:“这些都是真银吗?” 工作人员说是的,是专门请打饰品的师傅打的,为了保证质感,浅浅用了几l条银条。 “……” 陈一白肃然起敬。 衣服换好,他在还能摸自己头发的时候多揉了两把头发,又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化妆间。 化妆师和造型师看过来,一愣,之后笑了下,说:“这就已经挺还原了。” 话里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也算是一句真话。 妆造夸夸,永远的气氛大师陈一白也夸了回去,双方对着夸,化妆间的空气里一时间都是愉悦的味道。 因为造型特殊,这一次上妆比以往花的时间都要久,陈一白边坐边唠,也不觉得难熬。 工作室的人期间还很贴心地送了几l次饮料,一喝水,他瞬间精神焕发,又能接着继续唠。 在最后,化妆师在他眉心添上一道偏蓝的细长纹路。手很稳,丝毫不带抖,添完就算是结束。 她结束,造型师这边也算是基本结束。 每一个造型师的手都能创造奇迹。 陈白一抬眼,看到造型师硬生生用自己右边耳后的不算长的一撮头发徒手造了个白色小辫,上面嵌了一条银质吊坠,刚好垂到脖颈边上。 他自己看自己倒没觉着有什么变化,其他人看着挺满意,经纪人多瞅了他两眼,说:“原来你还能长这样。” 白毛不明所以但笑了下。经纪人看着他,一闭眼再睁开,说:“你果然还是你。” 拍摄是实景拍摄,为了保证隐秘性,地点选在在近郊的少人的树林里。一行人开了四五辆车,从工作室直接到拍摄地。 郊区比市区凉快不少,下车的时候迎面是风来,一抬眼就撞进墨色青山。 其他车上的人也下车,工作人员扛着设备去之前已经踩好的点。陈一白穿得比其他人都厚重些,站路边风里依旧需要小风扇辅助一下,粉色小风扇不停嗖嗖转。 这边是山脚树林,来的人少,但并不是没有,有路,只是被树叶覆盖住了,看不太清楚。树林是常绿树林,到现在也依然绿着,深绿色,周围像是自带雾气。 摄影团队找好位置,开始架设备,这边暂时离开去做其他事的经纪人又跟着工作人员回来,问:“你会射箭吗?” 蹲路边拿着小风扇嗖嗖吹的人抬起头。 经纪人猜也能猜到人不会,接着又迅速说:“不会也没事,这边有个摄影老师刚好会一点,等会儿你跟着人学一下,到时候动作看着标准点。” “是这样的,”蹲地上的人默默举手,说,“我会一点。” “嗯?” 经纪人眉头一抖:“你怎么连这也会?” “我之前不是说过在马场打工。” 陈一白说:“马场的隔壁就是练箭场,我刚好打两份工。” 上午一班,下午一班,时间刚刚好,还不用来回跑。 “……” 经纪人不知道一时间该敬佩他的打工力还是该说些其他,最终选择抹了把脸。 白毛一招手,张口就打算顺着开唠,说:“当时有个客人,上午陪原配骑马,下午带小情人练箭,都给我遇上了,当时……” 在他彻底继续唠下去并带动周围人一起唠前,经纪人强行打断施法。 八卦暂停,在旁边听得正起劲的俩助理遗憾收回视线。 工作人员拿来了当做道具的弓和箭,陈一白接过。 这弓不算花哨,只是颜色偏月白,不太常见,并且实用性也意外的好,比相同大小的一般弓要沉一些,细节处还做了处理。箭也是真箭,一点不带马虎。 看上去代理商这次确实很大手笔。 眼看着人拿着弓和箭比划了两下,但一直没真正搭弓上箭,经纪人问:“不试一下吗?” 陈白活动了下手腕,说:“弓不空放,开弓就得放箭,试一下箭就真飞出去了。” 他瞅着居然还真有那么点专业的感觉,经纪人多看了两眼,还没来得及多说,又看到人换了个手拿弓,吸了口气摆摆手,说:“这东西是真沉。” “……” 一边的助理刘哥上前帮忙拿弓,白毛迅速无敌快地递过并礼貌道谢,经纪人又安静了,开始想这个人能不能拉开弓。 另外边还在架摄影机和其他设备,这边拍摄指导过来,给白毛说大概说到时候到时候应该做什么。 指导一口一个陈老师,陈老师也一口一个指导老师,主打一个互相礼貌。 拍摄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正式开始。 树林里黑得快,阳光快消失但还没消失的已经接近彻底暗下,雾气逐渐出现,甚至不用人工造雾。 光亮之外,摄影师安静比了个手势。 陈白稍微活动了下手关节,接过弓和箭,呼出一口气。 再一转身,浅色瞳孔里原本带着的笑意消失,情绪浅淡得几l近于无。 这张脸天生偏冷淡,只是人惯常笑着,察觉不大出来,现在笑意收敛了,白色碎发遮挡眉眼。 树林里有风吹,高大树木之上的树叶发出一阵响。 叶片摩挲的声音里传来银饰碰撞的声音,干净利落又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安静树林里能清楚听见。 一转身,白色碎发扬起,那双眼再抬起的时候,冷冽气息几l乎凝成实质。 夜风迎面吹,镜头里的人从浓雾深处走来,站定,稳稳握住弓,另一只手搭箭,箭尾槽扣进弦。 勾弦,推弓,搭稳箭,开弓,弯弓满月。 握着弓的人略微侧头,眼睛微眯,浅灰瞳孔略微缩紧,瞄准,再利索撒放。 白发吹动,一箭飞出,迅速从空中略过,破开雾气。 周围半空的落叶被箭矢飞过带起的气流卷起,被强横改变了原本落下的轨迹,强行 停留在了空中,又被推向两侧。 在场的人第一次清楚感受到原来箭飞出的时候真的会有破空声,并且声音不小。 他们眼看着箭矢从眼前略过,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残影,再看去时只能看到深嵌进绑在树上的绿板中心的月白长箭。 余劲未消,箭身和箭羽还在不断震颤,发出一阵嗡鸣声。 银饰碰撞的声音再响起,站在不远处的人收弓,动作利落干净。 “……” 现场除了风声就只剩下树叶摩擦声音。 直到微弱嗡鸣声消失,现场的人还是没有动作。 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最终还是站在镜头里的人略微侧过头,小心谨慎问:“好了吗?” 之后又说:“这弓还怪沉的。” 以及他手现在还有些发麻,要是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现场气氛一秒破功,那股子余劲瞬间消除。 在场的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刘哥在第一时间上前去接过弓,随行的妆造师去整理头发和衣服,另外有工作人员去回收嵌绿木板里的箭矢。 这边整理头发,工作人员拔箭。 这边整理服装,工作人员还在拔箭。 等到摄影师叫人的时候,箭终于拔出,工作人员抹了把头上的细汗,把箭重新递来了。 “……” 经纪人站在一边,看了眼被戳出条长条缝隙的绿木板,再看了眼身边人的细瘦手臂,觉得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并且觉得这应该不是会一点的程度。 注意到她的视线,陈一白看过来,客观陈述说:“我这手明天就废。” 可能等不到明天,现在抬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微的酸胀感,观赏性全是用手换的。 经纪人拍肩:“回去找你朋友,让他收留你几l天。” 陈一白说着不太好,一手自觉找助理接过手机,低头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好朋友,发消息问这两天有没有空。手指还不太听使唤,他直接发的语音。 ——这个人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档事。 衣服整理好,拍摄继续。 好在之前的镜头很好,不用再补拍,也不用再折腾陈老师的快要废掉的手,只需要配合再拍一套照片就好。 下午还亮着的时候来,等到一众人收工再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真·忙碌了一天的陈师傅坐车上,全身上下也就剩一张嘴还在动。 项目负责人坐一辆车,说回去后其他组的人会加班赶赶,争取一周内出样片,没有问题的话在月底前出成片,正好赶上十五周年庆。 月底,刚好赶上《问命》宣传直播的时间。经纪人在一边翻了下记事本,小声说:“先是直播,之后是周年庆。” 之后又顺带道:“剧之前就过审了,预告片定的今晚,你回去后要是感兴趣可以看看,其他配合转发这些我来就好。” 她看了眼人瘫在一边的 手,说:“我的建议是不看也行,回去就休息。” 陈师傅笑了下,说好。 一车人先是回了工作室,把剩下的工作结束后各自离开。 陈一白直接回的自己好邻居的家。 好邻居虽然没有在拍戏,但还有其他工作,偶尔会外出两三天,好在这几l天刚好有空。 手酸痛,但有的人还是在半路给好邻居拎了大家都爱的香香甜甜小蛋糕,一路拎上电梯,敲门后安静等着,在开门后的第一时间递过,说这是半路捡到的野生蛋糕。 好邻居接过野生小蛋糕,顺带把他捡进了家。 晚上十点整,筹备了大半年,网友也等了大半年的《问命》首支预告片全网上线。 状元进京,姻结公主。京城浩大,权利织成网,在这网里,除了死,便是赢。状元不想死,只能赢,在公主亲哥,也是京城唯一一个闲散王爷的扶持下一路登上高位。 预告片三分钟,在视频最后,艳阳天,被光照亮的窗边,自始至终都在赏花遛鸟的闲散王爷执黑棋,对着棋盘对面的被窗沿遮挡的人影笑说:“这京城,起起落落,生生死死,才更热闹。” 黑子落下,棋局未明,屏幕暗下。 【不是周哥你是来真的啊?这真是周净吗!真是那个课上被拎出来当反面教材的周净吗?】 【好好好张导不愧是你!全员帅哥美女还都演技在线!我库库截屏!】 【这该不会是把所有能用的好镜头都拿出来凑预告片了吧】 【楼上,应该不会,张导这个人特小气,真正的好镜头都藏着不给提前看的x】 【八块九毛一原来正经的时候这么好看[震惊猫猫头.jpg]】 【月底我劝你快点来】 【不是,八块九毛一最后一句话有问题啊喂!他真是一个纯正面人物吗】 …… 《问命》预告片上线一个小时,顺利登上热搜。 剧组很会找角度宣传,找的每个话题都是爆点,成功霸占热搜前几l。 在正式登顶热搜的时候,官博趁机再发动态,宣布开播前一晚主创团队齐聚发布会并附流程图,现场全程直播,晚八点不见不散。 【好好好,是所有人都会去吗?好像好久没看到陈一白露面了】 【我命令今晚一觉醒来就到月底(认真)】 【确实好久没看到了,青春纪行之后应该就没露过面了吧】 【两个卷王又要见面了(。)】 【我建议直接原地开播,直播和电视都是】 …… 网友的建议无效,时间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一点一点慢慢挪到了月底。 月底,电视剧发布会当天,前一天熬夜熬到凌晨三点的人是被经纪人带着助理从被窝里挖起来的。 从黑毛变白毛,他这最大的变化就是每次头发睡得一团乱的时候会乱得更明显。 被挖起来洗漱,他睁着一双没怎么睁开的眼睛吸黑咖续命,看着经纪人在客厅拆她带来的熟悉的纸袋。 经纪人说:“这是EV又送的新品,刚好给你带过来了。” EV这态度似乎有点倾向性,毕竟之前还没有过一直给合作过的艺人送新品的先例。 说不准的事就不说,她看得挺开,总之先用着就好,到时候要是签了其他代言就换其他家。 陈一白点头,吸完黑咖,去换了身简单的宽松衬衫,终于看着像个人样。 他出门速度很快,换完衣服就能出发。帽子一戴,直接遮住一头乱翘的乱毛,他略微抬起帽檐,露出一截帽檐下的白色碎发,说:“可以走了。”! 时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49 章 直播(二) 从小区出发,他们到举行发布会的地方的时候是下午。 男女主都忙,来得晚,陈某白于是又和自己男三小伙伴凑一起。剧拍完后没怎么见过面,但一直有在联系,两个人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网友,凑一堆依旧能唠得愉快。 男三小伙伴早在线上畅聊的时候已经知道他变白毛,但现场看到后是另一回事,十分之新奇并上手直接薅。 周净是在白毛被薅得麻木的时候来的,一进后台就对上一双涣散的瞳孔,还有被薅得一团乱的白发。 白毛对他打招呼,睁着一双无神眼睛,指了下自己的头,问:“你也要试一下手感吗?” “……” 周净垂在一侧的手动了下,之后抬起摘下头顶上的帽子,说不用。 男三小伙伴薅痛快了,终于收了手,说不薅挺可惜,道:“毕竟手感是真好。” 陈一白感谢他真情实意的夸奖。 周净再看了眼白毛,在一边坐下了。 导演前前后后地忙,女主刚好赶在一轮彩排的时候到,一场彩排顺利地过。 彩排结束,白毛被人薅了个遍。 在发布会开始前,妆造帮人打理头发的时候,发出了这头发乱得很有特色的声音。 陈一白:“确实。” 越接近晚八点,网上气氛越焦灼。发布会还没开始,直播间预约已经远远超百万,已经有人蹲在了还黑色一片的直播间,评论区全是【开始了吗开始了吗】的声音。 七点四十分,在网友蹲得快腿麻的时候,直播终于打开,开始进行设备调试。直播间看不到人,只能看到摄影机面对着的不知道是哪的地面还有偶尔路过的人的脚。 直播开始,看不到人,但弹幕功能已经打开,蹲守的网友终于能开麦交流。人太多弹幕也太多,直播间卡顿了瞬,之后才恢复正常。 七点五十,镜头终于上移,对上了没人的已经搭建的舞台,后台切了几个镜头,确认摄影机正常运作。 八点整,舞台水墨画一样展开,光亮亮起。 最先出现的是周净,穿着身简单西装,礼貌性扶了把一边的穿着小礼裙长裙的女主演。 两个人一起走向舞台中央,男帅女靓,十分养眼。 人出现的瞬间,弹幕狂跳,快到几乎已经看不清上面文字,上一条还没能停留就被下一条覆盖。 两人在舞台中间站定,又有人上台。 因为视角关系,直播间的观众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头白发。 白色碎发跟着动作轻轻动,穿着身简单衬衫的人抬脚走上舞台,身形清瘦,眉眼冷淡。 就那么瞬间,弹幕狂跳。 【不是这位帅哥你谁???】 【这是什么?白毛?舔一下!这是什么?白毛?舔一下!】 【八块九毛一你!一段时间没见居然悄悄变酷哥!】 【所以陈一白微博照片真是库 存!昨天发的照片还是黑毛![不可置信猫猫头.jpg]】 【白毛你谁?陈一白你背着我们变冷系帅哥了?】 …… 直播间弹幕频跳,现场的人并不能看到,上台的人在身为男主的周净的身边站定,再一抬起眼时,对上身边人投来的视线,没忍住一笑。 他这一笑,世界上少了一个冷淡系帅哥,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男三小伙伴站他身边,主演全都到场,导演几个也上台。 人一到齐,话筒拿上,发布会正式开始。 发布会有规章流程,还有现场直播,陈一白难得正经,也没有像开机仪式上那样和自己的男三小伙伴小声叨叨,两个人一起杵那,前所未有的正经。 台上的人早熟悉这俩的本性,时不时瞅过来两眼,看他们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周净在不用说话的空隙也跟着转头看了眼身边看着一本正经的人,笑了声,又收回视线。 这两个人还真坚持下来了,一直坚持到场内外的互动环节,十分之坚强。 从发布会开始一直站到现在,终于能够坐下,两个人麻溜坐下了。椅子带靠背,陈某白坐下后原本习惯性想往下滑,结果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和好邻居的家里,又硬生生坐稳了,及时止住往下滑的动作。 大体的流程在场内外的互动环节前就算是结束,剩下的就是轻松愉快的聊天环节。 工作人员帮忙筛选传达后台弹幕消息,台上人顺带回答。 弹幕不全都和剧目相关,什么话题都有,被提及的人就拿起话筒回答两句。 觉得应该不用怎么说话,安静听着身边人说话,陈某白原本把话筒放一边,悄悄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刚活动到一半,突然听到谁喊了声“陈一白老师”。 “?” 他抬眼,顺手把刚放下的话筒拿手上,低头瞅了眼,又悄悄把拿反的话筒拿正。 【这个人是不是以为自己下班了】 【甚至话筒差点拿反,不愧是你陈一白】 【旁边的周哥在憋笑,他刚肯定笑了下哈哈哈哈】 事实上也没什么事,等人拿上话筒,工作人员说直播间观众好奇他的白毛。 这个问题其他人比本人更有发言权。在场其他人挨个点头,肯定道:“手感很好。” 陈一白最终拿起话筒,睁着一双眼睛言简意赅道感谢肯定。 【手感很好?不信,让我摸摸】 【陈一白,一款人形自走吉祥物】 【不敢想象要是我摸到了会是一个多么开朗的小女孩】 …… 一场发布会,又成功占据热搜前几。 陈一白带着自己的手感很好的白毛和拿反的话筒也夹在热搜词条中间。 第一天晚八点,《问命》全网首播。 服装精良,剧本剧情在线,演员演技在线,导演审美在线,剧情紧凑不拖沓,只播出第一集,已经能看出爆剧 需要具备的所有特质。 上线仅半小时,剧集热度飙升,实时热度直破两万,一小时后登顶热度榜,刷新以往的原创剧的历史播放记录,电视台实时收视率峰值突破0.86,成了同时段的收视第一。 要是不出意外,应该会成为张导手里的又一部年度爆剧。 演员的粉丝原本心里有些悬,看了预告片后,在正式开播前,吹喜欢的演员也没敢吹太过,一直小心翼翼收着力道,直到在播出后,他们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确实夸得有些收敛了。 简单来说就是超乎意料,无论是哪个演员。 播出仅一天,周净凭本事撕掉了之前紧贴在身上的标签,和陈一白同时打破了一直存在的“假装学习立人设”的揣测和谣传。 圈外网友看到的是不断刷新创新高的剧集数据和主演疯涨的粉丝数,圈内之前还在观望的制片第一个想到的是肯定会飞涨的片酬。 有的机会一旦错过就没有,低价拿自带流量和实力的演员的机会肯定不会再有。 用经济的片酬同时签下两个高性价比的演员的《青春纪行》的导演和制片成了最大的赢家。 两个主演再合作,连热度都是现成的。《问命》的导演舒坦,《青春纪行》的制片和导演也舒坦。 电视周播,一周几集,完全不够看,粉丝表明了希望一觉醒来全剧终的美好心愿。 心愿没能达成,他们于是又去喊话希望《青春纪行》直接原地开播,都未遂。 《问命》热度常在,并且还在不断攀升,只是没有像开播前几天那样常挂热搜。 热搜的爆词条成了游戏界的常青树的十五周年庆。 国内各俱乐部联合举行友谊赛,游戏代理商整大活,陆续推出一系列15周年活动,连续几天整花活,预告周年庆当天整大活。 虽然说是大活,但网友对此并不抱期待,依稀还记得十周年的大活是出了一支品质难言的宣传片以及送游戏皮肤碎片,觉得还是看友谊赛更来得实在。 周年庆当天,官方公布两条消息: 一是因为之前被削太狠于是不少人被迫放弃的角色月羿属性有改动,一些方面得到强化,又重新拥有了竞争力,新版于晚上零点准时上线。 一是大活果然又是宣传片,在友谊赛结束后的现场放出。 友谊赛结束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宣传片准时上线,网友已经操起键盘做好准备。 然后迟迟下不去敲键盘的手。 新宣传片和十周年的宣传片对比起来仿佛是两个游戏。 宣传片从画面到配乐,水准肉眼可见地拔高了一大截,每一帧画面每一个节拍都是实打实的用金钱堆出来的高水平,转场流畅到不可思议。 知名音乐人作词作曲,专业动画公司承包动画,宣传片质量否认不了。 高山不平,征途不绝,热血不止。短片画面磅礴流畅,词曲一跃上高峰,接近片尾,密集鼓点在山海终汇聚时霎时停下。 乐声连带着其他声音消失,耳边陡然一空,画面渐黑。 一支质量在线的宣传片。 以为所有内容到这里就算结束,友谊赛现场的人和屏幕前的网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缓。 一口气还没呼出,毫无防备,耳边再次传来细微声音。 像是风吹过树林的声音,还有金属碰撞的干净利落的声音。原本已经彻底黑下的屏幕再亮起,再抬眼看去时,他们一眼对上一双浅灰瞳孔。 不带情绪,居高临下。 长风从树林吹过,白色碎发掠过眉眼,月白长弓抬起。 握着弓的人手指稍动,略微侧头,瞳孔微缩。 “铛——” 耳后银坠碰撞的细微声起的同时一箭飞出,箭鸣声啸,冲破浓雾。 箭矢消失,最后一声沉重鼓声响起,直震耳膜,画面一转,最终停在了游戏标志上。 宣传片到这才算是真正结束。 因为有过上一次经历,这一次观众再安静等了几秒,等到屏幕确实没有再亮起时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次是真结束了。 短暂的安静后是像是炸裂一样的头皮发麻和不自觉长出的鸡皮疙瘩。 【?wk真整大活啊这次!!】 【最后那里我以为没了啊!!!】 【我回去看了好几遍,认了好多次才看出来那不是CG,是真人啊!】 【好小汁帅得我满地乱爬,主题曲也好好听!】 【原来是在这里憋大招,差点就错过了!我就说那么抠的陈一白怎么无缘无故换发色!】 宣传同步友谊赛现场,在官网一起发出,刚从友谊赛结束现场出来的游戏玩家晚一步赶到,一脚踏进已经跟爆炸现场一样的评论区。 【天杀的这就是我的亲月羿!就是我亲亲老婆月羿!!】 【我之前一直以为没人能把握得住月羿呜呜呜!陈一白你真的好帅】 【好好好从今天就开始重新练月羿!果然本命过了几年还是本命】 【想要月羿纯享版(没有说宣传片其他部分做得不好的意思),以及想要照片做壁纸呜呜呜】 【再浅浅看了小片段十几遍,听出来了,这一段放的是原声啊wc!陈一白你那么瘦一个人哪来的那么大的劲啊wk】 【月羿单推移步官博新一条动态,有纯享版原视频和照片,此时一个小女孩带着自己的新壁纸和头像安详躺下了】 晚上六点多,刚好赶上饭点,官博发的视频和照片成了下饭神器,看得人多干三碗饭。 从游戏官博这里找到了好东西,粉丝又顺着摸到陈一白微博,想要看看还能不能摸到什么好东西。 很遗憾这里并没有什么好东西,账号最新一条账号只是单纯转达了官博动态,并没有独家新照片。 好东西没摸到,但有福尔摩斯们注意到有几个英雄池里有过月羿的职业选手的关注栏悄悄多了个陈一白。 有粉丝总结了最近这个月来的各种事,最终做出简短又精准的结论。 陈一白静悄悄,肯定是在整活。整的活不多,但每次都是大活。这条评论成功得到高赞。 整大活的陈一白在周年庆的当天还在另一个游戏的地图里乱跑。 最近话题和热度大多倾向正在15周年庆的游戏,不少两个游戏来回玩的主播暂时转向参加周年庆直播活动。前不久短暂玩过这个游戏的陈一白选择继续玩自己的诱饵小游戏,直播间人气和以往没差,莫名还往上升了些。 最近有时间,他晚上依旧和之前一样跟自己的小伙伴轻舟一起玩,并一如既往地穿着上次集结令送的粉嫩皮肤。 直播间水友猜测他应该会把这皮肤焊身上用一辈子。 只能说水友从某个层面上来说确实已经很了解他。付费皮肤能用就用,这还能用来降低敌人警惕心,十分之好使,陈一白已经打算将其作为自己的传家皮肤。 又靠迷惑力十足的粉嫩小女生过了一把诱饵小游戏的瘾,成功吃鸡,从结算界面返回到初始界面,他没立即又开下一把,把一长串的弹幕往回拉感谢礼物,轻舟那边也一样。 这边眼瞅着弹幕,嘴唠个不停,放在一边的手机亮了瞬,他顺手垂眼拿起手机。 是搞钱伙伴发来的消息,问现在方不方便打个电话,时间不长。 摘下头上耳机,他让小伙伴先开,给直播间水友说了声:“稍等几分钟。” 话说完,他随手把耳机放在一边,顺带倾身断开直播音频,拿过手机出了房间。 搞钱伙伴的电话打来了,声音有些嘈杂,应该是在室外。 推开落地窗靠阳台栏杆上,他听着对方说话。 搞钱伙伴大致给他说了最近的安排,丝毫不拖泥带水,说完后又问:“后天有时间吗?” 伙伴说:“EV那边想约着见一面。” 那边负责人过几天还有飞国外的业务,时间有些赶,想要在飞国外前见一面。 陈白后没什么安排,原本预计的继续跟今天一样直播,上播通知还没挂,于是说有。 经纪人松了口气,于是把后天的时间确定下来。 一个电话,说是时间不长就是真不长,几分钟速速解决,经纪人风风火火,又忙着去做其他事了。 电话挂断,靠阳台上吹了两下还带着温热的夏天的感觉的风,陈一白回主卧继续去直播。 小伙伴那边毕竟也在直播,不能等,已经新开了一局。他不在的时候直播间里的人也没闲着,在猜他这段时间去干了什么。 这群人越猜越离谱,传到最后已经变成他去接男朋友还是女朋友的电话去了,并且还传得挺开心。 在椅子上坐下,他重新戴上耳机顺带接入音频,及时打断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狂奔的谣言,说:“只是一个工作上的电话,这两天又要去打工。” 他揉了把已经被耳机弄得乱成一团的白毛,说:“主要谈恋爱 这件事怎么也轮不上我啊。” 他笑了下:“我这去跟谁谈?” 客观来说,他觉着前面有人猜的他去和人商量卷款逃往国外都比谈恋爱这猜测靠谱。 弹幕一溜串的轻舟⒀⒀[,说情侣皮肤都有了,刚好还不用花钱买。 已经见过太多这种玩笑,陈一白已经完全能够对其进行免疫,做到视若无睹。 一溜串的轻舟里蹦出了几个说【朋友】的人,他眉尾一挑,虽然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他朋友,但还是回答了,一手握着鼠标,另一只手撑着脸侧,笑说:“那也得我朋友乐意。” 弹幕开玩笑,他也能接着玩笑继续说,接话小达人什么话题都能接着唠。 刚好提到了,直播间水友好奇问起了这个出镜率很高但一直没见过的朋友。 随手点了把匹配,陈一白扫了眼弹幕说,即答道:“朋友是个大帅哥。” 之后还肯定一点头,补充说:“特帅,很帅。” 【没见到人我不认!让我看看朋友!】 【好奇心勾起来了,手动@3XL,你哥长啥样!快说说!】 【楼上,3XL只有周末出现,猜测现在应该还关在学校】 【跟许斯年一样帅吗?】 陈一白老实一点头:“跟许斯年一样帅。” 直播间的人这下清楚这个人是个朋友吹了,乱吹都不带心虚。 随机匹配到路人小伙伴,游戏开始,谈恋爱和朋友的话题到此结束。 当晚依旧是直播到凌晨两点。第一天的时候,因为后天要出门,陈一白提前上播了一段时间,算是把后天缺的时间补上。 和EV定的见面的当天,经纪人已经能做到熟练上门,从被窝里挖人。 被挖起来的人顶着一头乱毛,站衣柜边上点兵点将,最终随机摇出了件浅蓝假两件,睁着一双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睛换了衣服。 头发打理了,戴上帽子还是得乱,经纪人于是没让人费功夫去打理头发,只要穿得像个人样就好,让人戴上帽子口罩直接出门。 陈一白在车上享用的自己的早饭,喝完豆浆后抱着黑咖慢慢吸,黑咖入口的瞬间表情一言难尽,脑子确实清醒不少。 之前去拍照片的地方只是EV手上的一个摄影棚,见过的也是EV杂志的主编,这次约了见面的是EV品牌在国内设立的公司的总经理,两者差别挺大,在的地方也相反。 EV设立在市中靠近城北的中心商圈,拥有自己的独立的一栋大楼。 坐在车里往车窗外看,一眼可以看到几座明显高出周围的大楼。大楼玻璃折射着升起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 车辆驶上高架桥,远处大楼边上隐约有什么熟悉的字眼一闪而过,陈白略微侧眼看去,车辆转弯,之前隐约看到的什么也跟着消失。 经纪人开车间隙瞅了眼他,注意到他在看远处的大楼,于是简单介绍说:“这边挺多大公司的总部在这。” 话说着,她想起了这个人之前瞎扯过什么,笑说:“中间那栋楼就是霍川的公司。你之前说认识的那个,还记得不?” 陈白于是跟着多看了眼,一点头,说:“还算记得。”毕竟财神。! 第 50 章 探病 经纪人笑了下,车辆下了高架桥,驶向高楼附近。 她把着方向盘,和坐旁边的人说:“这次去应该是代言的事,能拿下最好,拿不下还有其他选择。” EV这边虽然约了见面,但不代表事情一定能成。品牌前几任代言人都是一线明星,对比起来多少有些悬。 现在《问命》还在播,高开爆走,热度一直在,公司这边已经拿了几个代言备选,几个备选也算是挺好,要是EV这边不行,后面还有其他选择。 陈一白吸黑咖吸得眉头紧皱,在吸完最后一口后眉头骤然一松,闻言一点头。 他对这些没有什么意见,只要能赚金币,什么都好。 驶到商圈附近,经纪人把车开进了EV的停车场,终于不用在这种找车位找到爆炸的地方去绕来绕去。 EV的办公大楼也高,和之前见过的摄影楼一样,墙体也是白色,在附近大楼里显得十分扎眼。有工作人员已经在他们到前就等着,在下车后带着进了公司大门。 总经理姓苏,工作人员是总经理助理,打过招呼,在带着人走上电梯后说:“苏总原本也想在第一时间见面的,只是突然有点事,没能过来。” 电梯上行,停在了十五楼,下电梯后路过办公区,走廊尽头是总经理办公室和会客厅。 路过的时候,办公区的员工抬起头,看到了几眼路过的人,看到了眼黑色帽檐下的白色碎发。 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人影消失在转角走廊。 陈一白和自己搞钱伙伴一起进了办公室。 总经理看着挺年轻,二三十岁,在他们进门的时候在办公桌后,大概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他们听到了句“先等着”。 电话挂断,总经理站起从办公桌后走出,笑着打了声招呼。 双方坐下,助理倒茶,一场见面挺愉快。 苏总经理这边意外的直接,也代表了EV内部的态度,代言人的事比预料中稳当不少,约见面的事也是内部商量后的结果。 陈一白在一边喝茶一边偶尔唠两句。喝了黑咖又喝茶,那么丁点的困意彻底没了。 愉快洽谈后是互相试探金币环节,这是搞钱伙伴在行的业务,这里没他事,他被放走上其他地方玩去了,助理带他去了一边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准备得有小点心,在助理又泡一杯茶前,陈一白及时止住人动作。 他已经足够精神,并且今天上午已经喝了足够多的水。 倒茶的动作被止住,并且白毛事少,不需要再帮忙做什么事,助理于是再递过小点心和一些小东西,把空间留给里面的人,起身开门,告辞离开。 “……他这边还要见其他人,把我排后边了,我还得在这边再留会儿。” 会客室的大门刚打开,助理还没来得及离开,走廊外边走来一个人,系着花花领带,边走边接电话,另一只手夹着烟。 “这边跟之前一样, 没什么意思。” 看着人边说边径直向这边走来,在花花领带熟练踏进会客室前,助理及时闪现,把人拦住,委婉道:“张总,我先带您去会议室。” “里边有人了?” 刚好在会客室面前停下脚步,打电话的张总把手上手机拿远了些,嗤笑着,说了声苏总还挺忙。 已经到门口,他视线透过助理肩侧,顺带往里看了眼。坐里面的人穿着身浅蓝上衣,戴帽子,莫名熟悉。 里面的人略微抬起帽檐,他看过去,刚好对上一双白色碎发下的眼睛。 ——确实挺熟。 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张文轩脚尖又转了回来,继续往会客室里走。 助理没想到人明明已经打算走了又转回来,一愣,说:“张总……” 张文轩继续往里走,一摆手,说:“没事,我和他认识。” 助理于是转头看向坐里面的人。 这么一迂回的时间,迎着助理投来的有些疑惑又为难的视线,陈某白的大脑终于提取储存的信息成功,想起来这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财神的朋友张什么,于是一点头。 助理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关上会客室的门,去给进来的人倒茶去了。 说了句之后聊,张什么挂断手里的电话,随手把手机放桌上,说了声:“巧。” 助理去倒茶,陈白摘下头上帽子,随手薅了把乱毛,跟着说了声巧。 已经在网上看到过这头白毛,张什么也不惊讶,顺手把手里点着的烟捻灭了,问:“你来这边做什么?” 陈一白觉得自己这样子应该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很显然是来工作的。 张什么很显然也能看得出来,就是随口一问,之后笑了下,说:“原来苏朋说今天要见的是你。” 苏朋就是其他人嘴里的苏总经理,刚好是他朋友。今天他来有点事,结果人说是为了新代言人的事约了其他人见面,让他先等着。 就是没想到见的居然也是熟人。 助理把刚泡的茶递来了,放下茶后没有多待,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张什么喝了口茶,说:“苏朋喜欢做好规划再行动,见了面代言就稳了。” 他说:“你要早说还能问问霍川,他手里边资源不更好?” 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朋友工作的地方往下压了一截。 让甲方帮忙去介绍新甲方,多少有点狗胆包天,陈某白还没这方面的打算,说算了。 张什么猜他也不会这样做,算是意料之中,有点高兴又有点替人可惜,说:“双赢的事,他又不吃亏,有时候提一下也不是不行。” “……” 陈白终于正眼瞅了一眼这个人。 虽然不太记得剧情,但他记得配角哥虐恋情深的时候试图走过这条路,找财神要资源的时候被这位哥直接嘲到了地里。 很难想这个人还会主动教人要资源。 果然现实和剧情出入巨大。 张什么又说:“最近霍川是不是挺少见面?” 陈白往嘴里扔了颗桌上的奶糖,一点头。 于是张什么说:“你别多想,他本来就忙,加上张姨最近身体不太好,有些忙不过来。” 只是一段时间没有接单,陈一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想,也没多去想,略微抬起眼,问:“阿姨最近身体不好?”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张什么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说:“你不知道?” 陈白一点头。 张姨跟他处成了网络好友,之前一直有在聊天,偶尔打电话,最近聊天少了,他还以为是霍晴放学回家了对方有人陪,所以消息变少。 身体不好的事他没听对方说过,霍晴经常和他聊天,也没提起过。 张什么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说:“应该是怕你担心,耽误工作。” 他说:“你最近不也挺忙。” 圈子就这么大,当天有点风吹草动,第二天圈里人都能知道,他们这些人本来就和霍川关系紧,不用人告诉,瞒也瞒不住,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他知道得太过理所当然,忘了这个人实际上还游离在圈子之外,对这些消息并不敏感,也不清楚。 陈白于是低头掏出手机给霍晴发消息了。 张什么坐在一边,想起了什么,说:“别给她说是我告诉你的,说了她指不定又得骂我。” 或者说应该不是指不定,是肯定得刺他两句。 陈某白满足了他这个小小的心愿,把输入框的消息改成了从一个不知名的朋友那得知消息,问起了霍母张姨的情况。 财神妹大概是刚好在看手机,回得很快。 事情没瞒住,她也就坦白了,说人最近大概是因为换季,身体不太行,已经送去医院养着,情况已经好转,比之前好了不少。 和张什么说的一样,没告诉是因为张姨不让说,说他最近忙,忙工作之余想这些伤身,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没告诉。 陈白问了医院的地址,随手复制记下。 张什么说:“想去看看?” 白毛点头。 抛开财神不谈,网友也是朋友,他挺珍惜自己的朋友,该去看看。 张什么又开始说霍川以前眼光是真不行。陈一白没怎么听,觉着桌上奶糖还挺好吃,又吃了一颗。 在他思考要不要再吃一颗的时候,会客室大门被敲响,之后打开,经纪人和苏总出现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一个刚赶到的助理。 他们关于金币的拉扯看着是已经完事了,两个人表情看着都还好,价格应该定在两个人都还算满意的范围内。 看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两个人坐的距离还不算远,两个人都先是一愣,之后苏总眉头狠狠一跳,经纪人多看了人两眼,认了出来,喊了声“张总”。 张文轩,张家的独子,家里产业和圈子有点关联,之前在什么晚宴上见过,经纪人好歹还有点印象。 有点印象,指记得人家里家大业大,以及出了名的爱玩,私下里和不少明星都玩过。 “……” 经纪人脸上还带着礼貌的笑,心里已经警觉。一边的苏总的警惕直接毫不遮掩,眼尾狠狠一跳,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我刚定的代言人!” 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张什么在第一时间摆手:“这可不兴多想,是朋友。” 他这否认得又快又坚决,像是完全是本能反应,没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 苏总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视线下移,对上烟灰缸里唯一一支刚点上没多久就被捻灭的烟。 这个人虽然很多方面都不行,但不会扯谎,对朋友的要求也严苛,说是朋友那就真是。 就是没想到这两个看着完全没交集的人居然会认识。 经纪人也是同感。视线对上从沙发上站起的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她嘴角一抽。 事情谈完,张什么还有事要和苏总经理说,经纪人于是带着白毛告辞离开,又是助理全程送到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助理左右看了两眼,之后从手上文件堆里抽出一张干净纸张,小心问:“请问可以签个名吗?” 在公司里原则上不让找任何人签名或者合照,但这里是停车场,从客观角度来说不算是公司内。 只是签个名,不费工夫。陈一白接过纸张看了两眼周围,之后转过身,把纸张垫在车窗上,提笔抬手签上名字。 他没练过签名,一直都按照自己习惯写字。“陈白”两个字清晰明了,普通圆珠笔也能写出笔锋。 助理接过白毛递回的纸和笔,看到上面的字后眼睛都睁大了些,笑着小小蹦了下。 她连声道谢,戴着帽子的人连声说不用谢,主打一个互相礼貌。 经纪人发动汽车,白毛最后和助理说了声再见,上车并关上车窗,一挥手。 车辆启动,缓慢离开停车场。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从停车场重新驶上马路,经纪人看了眼坐在旁边看手机的人,问:“你认识张文轩?” “张文轩?” 没有在脑子里检索到这个名字,陈某白反应了会儿,之后想起这好像是张什么的名字,于是一点头,说:“算是认识,一个甲……类似于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很难解释甲方财神的事,他选择放弃解释,直接用一个虚假的朋友身份带过。 他这话跟绕口令一样,经纪人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分析清楚他这句话。 ——这个人交友是真广泛。 交友广泛的人转过头,问她:“我今天是没有事了吗?” 经纪人一点头,社畜微笑:“你没了,我还有。” 于是陈一白提出在下一个路口把他放下就好。 经纪人侧眼:“怎么,不用送回去?” 陈白说不回去,道:“我去看个朋友,之后再回去。” 现在还早,刚好可以去看一下张姨, 回去还能接着直播。 经纪人于是在下个路口把他放下了,临走时嘱咐说别往人堆里钻,尽量不要让人认出来。 陈一白压低自己帽檐,竖起大拇指说放心,没人会认出他。 “……” 他越说放心经纪人莫名越不放心,再嘱咐了遍,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离开。 陈一白没往人堆里钻。 他只是朴素地去坐了下地铁。 周五的内环线,入眼所及全是连片的各色人头。富贵险中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站在人堆里,周围人挤来挤去,都在坚强地看手机,有人戴着耳机还在看《问命》。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白毛安静站进人群又安静离开。 他的好网友张姨住的医院是私人医院,自家的,在比较安静的地段。 医院附近必有花店,他在地铁上的时候已经预定了,到店的时候店主还没能完全包好,在忙之前的单子,他于是帮着选了包装纸和丝带,直接自己动手。 花是一束绿色洋桔梗,在光下开得灿烂,一只手刚好拿下。拿到花,他在花店店主再多看他两眼前离开,顺手给财神妹发了条消息确认病房的位置,也算是提前告知一声。 财神妹迅速回了个感叹号,没说病房号,直接说去新住院部门口接他。 收起手机,他看了眼一侧电子屏幕上的医院楼栋分布图,简单记住了,抬脚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医院是综合医院,门类齐全且大,楼也不少,绕来绕去,好在脑子还算好使,陈师傅左弯右拐,终于走到住院部边上。 霍晴风风火火动作快,已经在新住院部门口等着,看到他后笑着一挥手,站人群里挺显眼。 陈白也挥了下手,走上前。 除开在直播间蹲点,算算时间已经挺长一段时间没见,霍晴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的味道,一连带着人上了电梯,上电梯后多看了人帽檐下边稍稍露出的白发。 果然现实里看着比网上照片要好看不少。 霍母病房在住院部最高层,电梯上行,陈白问起了对方的情况。 霍晴一摆手,笑说:“就是身体弱,遇上换季了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不少,这两天还在房间里一直看电视。” 她之后问:“二白哥这两天是不是挺忙?” 二白哥说还好,道:“刚好路过这边,就过来看看。” 霍晴发现了,这个人和她哥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问起事来都只说还好,只说刚好路过。 住院部顶层目前就只有张女士在住,出了电梯,顺着走廊一直走就能走到病房门口。 霍晴先进的病房,打开房间门猛地往里一蹦,对着半躺在床上的人一挥手,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妈,说:“你猜谁来了?” 张玲正瞅着电视,听到响动后还惊了下,一转头,说:“这么高兴,你哥来了?” “他来我也没什么可高兴的。” 霍晴 一笑,说:“白哥来了。” 张玲一愣,抬起眼。 病房门口,外面阳光正好,顺着打开的门照进,穿着身简单上衣的人走进,略微抬起帽檐,白色碎发下是一双带笑的浅色瞳孔。 他手里抱着束花,浅绿的花瓣,映着从一侧打来的亮黄光亮,盎然生机蓬勃。 反应了两下,张玲略微坐起,脸上不自觉也跟着笑开。 灿烂花束到了她手上,凑近后还有清香味,很淡,不浓烈,好闻得恰到好处。 抱着花,一张偏白的脸上笑出浅淡的红晕,她再抬起头,问了和霍晴之前一样的问题。 陈白还是那句“还好”,新添了句今天上午在附近工作,工作结束刚好来看看。 他话半真半假,听不出来什么不对。 病房与其说是病房,更像是一个小套房,有电视有沙发,不想坐在床上和人聊天,张玲由护工和霍晴搀着坐上轮椅推到沙发边。 沙发这边离电视近,看屏幕看得更清晰了些。 她喜欢手上这束洋桔梗,坐轮椅上后也放腿上,一直拿手上,多看了两眼花束边上的同色系的包装。 以为自己好网友注意到了什么,陈某白适时出声道:“时间有点来不及,这我搞的,有些粗糙。” 张玲闻言,又低头再仔细多看了两眼平时很少注意的包装,笑得眼尾细纹皱起,说:“不是,我是在想这颜色还挺少见。” 听见人说是亲自动手搞的,一边的霍晴也跟着多看了眼,眼睛一睁:“白哥你这么厉害的。” 白哥说以前浅浅在花店里打过一段时间的工,没待太久,就学了一点皮毛。 一些对现在的赚钱大计没有什么作用但偶尔能用上的工作经验。 一点没太大作用的工作经验,但已经足够让张女士开心,在抱够花束后她把花放在茶几中央,一个一眼能看到的地方。 一眼能看到的还有还有后边的电视。陈某白原本没怎么在意,直到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眉头当即一挑,抬眼看向电视。 “……” 不是错觉,确实是熟悉的声音。 是他男三小伙伴的声音。虽然通过电视传出略有些失真,但最基本的音色还是能听出。 这声音平时在耳朵边响起的时候多半是在激昂澎湃地传八卦,没怎么听到过正经念台词,他乍一下听到,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电视上的画面一转,猝不及防出现自己小伙伴的脸。那张平时散发着八卦的红光的脸现在一本正经,又一本正经地念台词。 “……” 看到熟人演戏的难绷感再次上涌,陈一白没忍住抹了把脸。 好在画面很快又一转,进入另一个故事线,小伙伴的脸从电视画面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脸。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瞬间就抬头看去,眼睛睁得像铜铃。霍晴还顺带给他陈述说:“司央到现在出现了三套衣服,我和张女士一致认为这套最好看。” 墨蓝长袍,蓝底白边,衬气质也衬脸。 陈白看了眼电视,再看了身边两个人,试探着缓缓道:“这两天一直在看的电视是?” 霍晴直接一点头,爽快道:“问命啊。” 她说:“张女士还充了svip,开了超前点播,最近可喜欢。”! 第 51 章 资方 “……” 陈某白抹了把脸。 原来除了看熟人演戏,还有种难绷感叫熟人看自己演戏。 一个白毛缓缓失去颜色,躺在沙发上成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好在他不需要躺太久,这集正好是是超前点播的最后一集的最后一部分,结束后接片尾,没有下一集。 张玲连带着霍晴叹气,一边的同样看得很起劲的护工很自觉地开始查下次再播出是什么时候。 电视画面变黑,尸体稍稍恢复了活力,又重新坐了起来。一边的财神妹顺带竖起了大拇指,夸说:“白哥演很好。” 刚恢复活力的尸体又躺了回去。 护工起身拿过放在边上柜子上的果篮,去切了盘果切。 当天下午是愉快的聊天时间。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张姨不少话要说,打工经历丰富的陈某白这里的八卦永远不会少,几l个人连带着护工一起边吃边唠。 时间慢慢走,太阳慢慢动,阳光从最初的从门口照进变成了从另一侧的窗户照进。 即使是顶楼,窗外也有高大树木能够到窗外,跟着阳光投下一片斑驳树影。 病房里都是笑声,张玲腿上搭着毛毯,说得嘴发干,笑着拿过一杯水,靠在轮椅靠背上慢慢喝了口,转过头继续听身边坐沙发上的人说话。 光侧着,从坐旁边的人的一侧打来,映出一个清瘦轮廓,还有头顶上一头原本简单理顺了但又在沙发靠背上蹭乱的乱毛。 乱毛显眼,还跟着动作在空中微微动着。 莫名其妙的,没怎么经过思考,她不自觉够过腰伸出手。 一边有人戳水果,发出轻微一声响。 “……” 在手碰上凌乱白发前,她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抬起的手顿住,又往回收。 “?” 注意到视线边缘好像多出什么,刚戳了坨水果嚼嚼嚼的人腮帮子稍稍鼓起,转过头,刚好看到还停在半空的手。把嘴里水果咽下,他指了下自己的乱毛,问:“阿姨想摸一下吗?” 之后又大方说想薅就薅,道:“他们说手感好像还不错。” 他们,指剧组里的那一堆人。好邻居只在吹头发和戴帽子的时候碰过,对于手感好像从来没有发表过感想。 一个自从换毛色以来就莫名其妙一直被人薅头发的人已经对这种事逐渐麻木且习以为常,并考虑到好阿姨坐着轮椅高度较矮,还贴心地略微低下头。 张玲伸出的手于是没有收回,轻轻落在了白毛上。 确实很好摸。发丝细软且多,有些乱但并不碍事。 她垂下眼,一点一点帮人把头发理顺了。 已经习惯其他人暴风式的乱薅,陈一白等半天没等到熟悉的感觉,直到再仔细一感受,这才察觉到人在帮他理头发。 动作很轻,有些小心翼翼,只能隔着头发感受到那么点些微的在毛毯里温出的暖意,他差点没 注意到。 把一头乱毛慢慢理顺了,张玲这才收回了手。 陈一白也终于再抬起头?_[(,笑了下。 头发理顺了就不能再薅,原本在一边几l次想伸出手的霍晴遗憾离场,只能坐一边看着。 房间里安静,只能听到说话声,她刚坐下,一边病房外就传来脚步声。 没经过许可的人上不来这层楼,现在也不是医生例行来检查的时间,她反应了一下,之后看了眼时间。 已经到她哥平时过来的点。意识到是谁来了,她在人敲门前起身去开门。 “吱呀——” 她刚把门打开,走廊的人也刚好站在门口。 人和平时一样穿着身西装,只是外套已经脱下,搭手臂上,一边走进病房一边看向病床在的地方,问:“妈怎么样?” 病床上没人。 这个人应该是工作刚结束就过来,还和工作时一样说话,声音偏冷,听着公事公办,有些冻人。好在霍晴已经习惯,带着人往小客厅走,说:“特好,白哥来了,她今天聊得可乐。” 霍川:“陈白?” 确实是陈白。 转到客厅,一眼看过去,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坐在沙发边上的人。 人刚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没消下的笑,眼睛弯弯。 小客厅里的几l个人注意到了他,打了声招呼,白毛也混在里面喊了声“霍总”。 每次隔一段时间见面这个人的样子就会变一下。 视线在人身上点了两下,霍川之后移开视线,一点头,看了一周房间。 茶几l桌上放着束花,白绿色,旁边是已经吃了大半的果盘还有其他零食。 这里今天下午看着挺热闹。 头顶上视线移开,坐沙发边上的陈一白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连财神都已经下班,时间果然已经不早。 现在回去,再和好邻居一起吃顿饭,吃完饭差不多就该到直播的点。 好阿姨儿女都到齐,他也不用再留在这里。随手把放一边的帽子戴上,又低头掏出揣兜里的口罩,他站起来,提出差不多该离开。 于是一边的张玲也跟着看了眼时间。 知道他忙,能在这里待将近一个下午已经算是不错,她于是不多留人,只能叹口气,笑着说了声好。 又不放心人自己一个人回去,视线在房间里扫过,她于是叫了声自己儿子的名字,说:“你应该开车来的吧,正好送一下。” 财神当司机? 陈某白戴口罩的手一顿,觉得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他刚抬手打算表示不合适,结果走进病房没多久的人放下手上搭着的外套,没有多说,应了声好。 张玲又嘱咐说:“记得把人确实送到。” “……” 顺其自然,也可以说莫名其妙的,陈某白和财神一起离开了病房。 且财神今天真是自己开车 来的,钥匙还在手上,没有司机。 没真让甲方财神当司机,在坐上电梯下楼前,他及时表示自己回去就好。 财神一起上了电梯,态度很明显。 居然上赶着当司机,陈某白不可思议地看了眼人,合理怀疑财神精神状态。 迎着他视线,霍川低头说:“她今天心情挺好。” 算是一句解释。 张玲今天心情好,他不想破坏这份好心情,只是开车,不是什么难事。 下了电梯,住院部一楼人来人往。 离开大楼,上了停在停车场的车,霍川启动车辆。 坐后座有真把财神当司机用的嫌疑,陈白自觉坐上副驾,系上安全带后旁边驾驶座上的人刚好问他地址在哪。 他低头掏出手机看地图,报了附近地铁站的名字。 财神没动,问他具体的位置。 这是真打算确实送到家。 住的小区挺大,有好几l个门,就算知道住哪也问题不大,陈白于是报了小区名字。 车辆启动,缓慢驶出停车场。 傍晚的最后一点阳光透过路边绿化照进车里,光影变化,一点余光落在副驾边上,映亮一截帽檐下的白发。 低头给好邻居发了一条消息,陈白收起手机,想起了什么,一抬头,建议说:“阿姨的病要静养,但也不用太静。” 他说:“一个人待那么大的房子里太冷清,偶尔可以让她和自己朋友们玩,几l个人聚一起打麻将还是做其他都好。” 养病讲静,尤其是张姨的病,要避免情绪波动,不能大喜大悲。 一个人住那屋子里虽然安静,但也没什么新鲜事,人一安静就容易想事,一想心情就容易往负面走,身体也会跟着差下来。 霍川没有反驳,侧眼过来看了一眼,之后移回视线,应了声好。 天边最后那点光亮彻底消失了,路边路灯的光亮亮起。 路程驶到后半程的时候,揣兜里的手机震动,暗色车里,坐副驾上的陈某白掏出手机,屏幕光亮在车内亮起。 是一个电话,张姨打来的,他看了眼,接通了。 好阿姨没什么事,就想问到哪了,还有多久到家。低头瞅了眼车屏幕上的导航,他回答说快了,预计还有几l分钟。 那边还说了什么,他应着,往靠背上一躺,笑了两声。 路口遇上红灯,车辆缓慢停下。霍川把着方向盘,侧眼看了眼他。 和平时和他说话不同,这个人状态很放松,半隐在光下的脸上带着不加收敛的明显笑意,说话语调也有细微差别,尾音上扬,轻易能听出心情很好。 车里安静,只有空调运行着,说话声不算大,算得上有些轻,只是在安静空间里被放大,可以清楚听到。 直到电话挂断,他转过头,问:“很喜欢她?” 这个她很显然指的张女士。 “嗯。” 陈白放 下手机,笑了下,半抬起眼,说:“阿姨和我妈一样,都很喜欢聊天。” 两个人其他性格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但喜欢聊天这一点倒是出奇地一致,或者说世界上很多亲妈在这方面都很一致。 只是遗憾那个时候的他太臭屁,到最后也没能陪人好好聊聊,现在想聊也没机会了。 他脸上淡笑着,不带其他情绪,眼睛清透,像只是在单纯陈述事实。 霍川收回视线,应了声。 车辆驶上熟悉地段,他按导航停路边。坐副驾上的人解开安全带直接蹦下车,关上车门后站窗外挥挥手。 人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没有在路边多留,挥了两下手后就转身小跑着进了小区。 看着人影消失,霍川收回视线,调转车头往回走。 有急事的人实际上没什么事。 他只是想快一点回去和好邻居一起吃饭。 虽然原因不明,总之好学的老许同志最近已经开始学做饭,虽然能力和许浪许弟弟不相上下,但也算小有成果。 比如能安全做出香喷喷大米饭。 在当晚吃到大米饭,虽然没觉出什么味,但他还是很给面子地竖起了大拇指,主打一个情绪价值。 已经和水友约好了晚上直播,时间不早,他吃了饭,一起洗完碗后就提出离开。 从厨房到玄关,陈一白抬手重新戴上自己帽子,戴到一半时像是想起什么,说:“你是不是还没感受过我的新毛。” 他摘下戴一半的帽子,问:“要不要试试?” “……” 他问得太过自然,问得老许同志愣了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再垂眼看过去的时候,站门口的人依旧抬着眼睛看他,再问了一遍。 短暂安静后,许斯年抬起手,手上冷灰腕表在光下一闪。 ——然后在他手碰上细软白发的前一刻,白毛笑了下。 就那么瞬间,原本安静站着的人火速一动,迅速从他手底下钻过,往前一凑,再一个起跳。 靠着一连串假动作,陈某白一手撑着好邻居肩,趁人不备成功碰上人头发,在短时间内进行暴风狂薅。 动作很快速,手法很狂野。 原来目的在这。 身上传来不轻不重的重量,许斯年被带着往后退了半步,靠在玄关柜子上,在第一时间收回手稳住身上人的身形,避免其掉下去。 陈一白十分相信自己能一拳打十个自己的老许同志的臂力,这边在稳重心,他还在暴风狂薅,顺带发出了简短评价:“有点硬,不确定,再试试。” 老许同志让他试了。 然后他终于薅了个够,拍拍人肩,被稳稳放下,轻松落地。 重新落到地面上,他抬头多看了两眼自己的努力成果,十分喜欢,并拍照留念。 靠自己本事薅到了大影帝头发,陈一白舒服了,拍照留念完后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这才真正戴上帽子。 帽子戴好,他挥挥手说了再见,三两步跑着去按了电梯。 薅完就跑,动作很快,留下好邻居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 电梯下行,在下一层停下,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 许斯年站在门口,低头安静看向自己的手。 陈白迅速回到自己家了,回家后打开电脑,继续开启平平无奇的直播。 往电脑面前一坐,他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但又不太清楚,于是没再想,联系小伙伴连麦。 今天原本应该是平平无奇的赚了一点小钱的一天,直到下播的时候手机上弹了一条消息。 是一条动账消息。 准确地来说是一条进账消息,显示他卡了进账200000元整,汇款账户是财神之前的账户。 这是他今天下午陪张姨陪了一下午的酬谢,也可以说是感谢费。 陈白倒不是为了得这笔钱才去医院看望人。 但既然财神都已经打到卡上,打回去甚至还需要多费手续费,不收白不收,他于是选择收下。 凌晨两点收获20万,精神都好不少。暂时放下手机去洗漱,他再换了身睡衣往床上一倒,脑袋靠枕头上,靠舒服了,这才重新拿起手机。 算算时间,他已经来到这里不少时间,好像金币也算是赚了一些,各个渠道的工资分开发,每张卡里都有些钱,一直没有时间,或者说没怎么想起过,还来没汇总过一次。 大脑还精神着,刚好有时间,他翻了个身,开始挨个看自己的银行卡,试图看距离自己的三百万小目标还有多少。 小金库的大头是财神这边的这张卡和陈一白这边的卡,陈二白这边也有,还包括上次比赛的奖金,从数量上看还算可观。 陈一白这边代言签下来,代言费应该也挺可观,只是是挺久之后的事,距离真正到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手机切小屏,主屏是银行卡的余额界面,小屏是计算器,他一张张卡挨个算。 每一分钱都不放过,他从钱少的卡开始算,就算是小数点的后两位也要加入计算器。 前面的卡都是从几l十元到几l百元不等,有张有几l千元接近一万的,他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是开锁换锁赚的钱。 小额的卡算完,直到算到陈二白的工资卡的时候,数额陡然上升,瞬间上到六位数,看着顺眼不少。 再加上财神这边的这张卡,余额位数直上七位数。 看了眼计算器里的数额,再瞅了眼陈一白卡里的余额,陈师傅大脑略微转动,意识到了不对劲,整个人都坐直了些。 七位数加七位数,成功合成了三开头的七位数。 “……” 他这下彻底清醒了,从床上坐起,再计算了一遍。 【=3025063.89】 还是一样的结果。 三百万还多两万,距离还款的最后期限还有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 。 他居然还给提前完成了任务。虽然想到头顶还有四亿大山还是会沉默一下,但至少提前完成三百万这件事还算是件好事。 钱一还,剩下的钱刚好和刚来这里,还没有进医院前差不多一致。 很难说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还是其他。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突然跨越三百万大关,陈某白在第一时间去骚扰自己好邻居,挑挑选选找了张自己夸自己的表情包发出。 已经这个点,好邻居居然还在线,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夸。 自己再加上好邻居,在深夜得到两声夸,白毛放下手机,安稳入睡。 代言人的事情基本敲定,但合同走程序走得慢,搞钱伙伴预估需要半个月,在之前和他见了一面。 在公司见麻烦,远,楼下还有其他艺人粉丝蹲点,在外面又有风险,伙伴已经自觉主动把他住的这里当成了商量事情的好地方,有事直接带着事情来。 再一次被从被窝里挖起,顶着一头乱毛,洗漱后在沙发上坐下,他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经纪人打从一开始就在嚎的司机的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公司打算给他配车配司机,只是事情还在准备,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第二个事是选剧本的事。 现在《问命》还在播出,收视率居高不下,远超第二,期间不少制作公司递来了剧本。 新递来的剧本的质量暂且不论,陈一白半睁着眼睛大致看了几l眼,看到一半后眼睛睁开,思忖了下,之后试探着问:“我们这不是在漫天要价吗?” 他们漫天要价,主要这些人还真认这个价,一个比一个往高了报。 经纪人一拍他头,说:“你值这个价。” 找一个自带商业价值的演员从本质上来说已经不只是想找一个能用的演员进组,而是进行一场投资。而投资就是要舍得钱,想要背后的商业价值就要花钱买。 她给制片透的价还是看在这人名气升太快,粉丝多但作品不多,客观具有一定风险性的份上没有往高了报,横向对比已经算是很合理的价。 或许应该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的定位一直不太清晰,说不准还在把自己当新人看。 还在把自己当新人看的陈一白于是继续往下看剧本。 一共六个剧本,最底下一个最薄,就几l张纸,但报价却很突出,打从看到的第一眼就透着股财大气粗的豪迈感。 经纪人已经学会了给自己倒水喝,在他看剧本的时候起身去接了杯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手上的剧本,于是说:“这是一个电影的剧本,已经找了挺久的演员,再过不久就要开机了。” 六个剧本,三个电视剧剧本,两部综艺,一部电影。 她说:“看你之后是想往哪方面发展。如果是走话题明星方面,综艺可以考虑看看,如果是走演员方面,个人的建议是去试试这个电影。” 两者各有利弊,公司也在思考,最终还是看人个人的意愿。 陈一白选择看看电影剧本。 他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只是单纯凭直觉觉得,要是选了前者,评论区的关于老婆老公的评论会比之前还要多。 他没谈恋爱的打算,也不太想犯重婚罪。 经纪人并不惊讶,算得上意料之内。端着水杯在一边坐下,说:“这电影本子好,给你的这个角色也挺好。” 好剧本,大制作,大导演,其他已经定下的演员据说也是老演员,阵容堪称豪华。 电影是武侠片,角色是男三,一个死了老婆的眼盲剑子。早年是江湖有名的风流剑客,出场即孑然一身,心盲眼瞎,提剑不能,自我放逐到了流亡地。 陈一白觉着这角色客观上来说多少有点考验自己的能力,并觉得这角色应该不会找上他。 经纪人也知道这点,说:“我问了下那边的人,说是一个大资方推的你。你有什么除许斯年之外的也挺有资本的朋友吗?” “大资方?” 把本来就单薄的几l张剧本往后翻,陈白确定一摆手:“我怎么可能认识。”! 第 52 章 繁花录进组 经纪人觉得也是。 虽然这个人的交友范围广且离奇,但应该也没广到资方那。要是真认识,这人也不会不知道。 她说:“我之后再多打听一下。” 陈一白说好。 把其他剧本放下,他多看了两眼电影剧本。电影叫《繁花录》,出于保密,剧本里只有和他这个角色有关的剧情片段。 选出来的片段不多,但他大概看出来了,演这戏很考验身体素质和他的老胳膊老腿还有脆弱的老腰。 经纪人点了下边上的人工手动备注的片酬。 陈一白觉得自己还年轻,还能再蹦蹦,翻完剧本又看后面贴心地给上的备注。 备注是经纪人助理整理的时候帮忙给的,简单直接,一目了然。 知道人刚起来没多久脑子还空着,经纪人帮着念了下备注,说:“这份工作的优点你看到了,就是钱多。” 优点明显,但其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多。 这部剧从找导演开始开始算,到现在为止已经筹备了一年多,演员大部分找齐,制片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开机在即,接了没多久就得进组。 剧组实景拍摄,拍摄地选在南方,因为拍摄需要,会在各种林子里钻,地点估摸着也偏僻,不能像平时一样住酒店,有个宾馆就不错。在这种地方一连待三四个月,确实有点挑战性。 其他剧本大多是在A市附近,有要去外地的时候,但不多,至少比起这个剧组不算多。 陈一白对环境倒不挑,只要有住的地方就好,他在考虑的是其他事情。 经纪人多瞅了两眼他,凑近后再多看了几眼,脑子里突然就悟了,手指往楼上指了下,问这个无可救药的朋友脑:“舍不得你的许斯年?” 无可救药的朋友脑沉重一点头,直接承认了。 经纪人闭眼再睁开,睁着一双无神眼睛建议道:“不然把你朋友打包带上?” 朋友脑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严谨道:“他把我打包了差不多。” 大影帝的时间宝贵,他付不起买人时间的钱。 “……” 这个人还真考虑了一下把人带上的可行性,经纪人一拍人头,试图把这人脑子拍清醒些。 她没把人拍清醒,反倒让人提前陷进了即将和朋友分别的淡淡的悲戚里。 经纪人:“……” 够了,无可救药的朋友脑。 暂时跳过朋友脑的事,总之剧本的事就这么定下。 被挖起来的人回去补觉,经纪人这边事情结束了还要回公司开会,麻溜起身离开了,离开前还记得把杯子洗了放回原位。 陈一白说是回房间补觉,但实际上已经起床,也洗漱了,没有回去继续睡的打算,给自己搞了杯黑咖往电脑前一坐。 刚才全想着好邻居的事去了,冷静下来后再仔细一思考,他终于想起自己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比如他的餐厅打工计划,比如他的直播时长。 餐厅打工的事已经在交接,等到餐厅找到下一个弹钢琴的人他就能下班,应该需要不了太久。 主要是他的直播计划。三四个月的时间,外省,有可能住宾馆。宾馆的隔音他曾经亲身体验过,知道不能报太大期望。 那就意味着三四个月不能直播。 直播平台这边虽然不太好说但也不是不行,三四个月不直播也就代表着三四个月没工资,没有完成的直播时长顺延,在合同期限后边加三四个月就好。 直播间水友这边也得抽空说明。 事情好像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这次的剧组的合同走得意外的快,这边刚确定下,之后和EV的合同前后脚走完流程。 时间赶是真赶,这个月定下合同,下个月就进组,刚好给他留了个拍EV宣传照和一个线下签约会的时间。 一个月里看上去事少,实际上完整的剧本已经发来,厚厚一叠,跟之前那几张单薄的纸形成鲜明对比。 白天记跟像是想跟刑法比厚度的剧本,晚上在线直播,每天的生活充实到爆,陈某白全靠黑咖续命。 在前往剧组的前一天,准备放大招的陈二白终于暂时放下剧本,一反常态早早上播。 没有过经验教训的新粉丝还在欢呼雀跃说食堂提前放饭,老粉已经提高了警觉。 虽然这段时间的陈二白兢兢业业经常上播,就差几天凑满勤,但他们还是记得上次这个人一反常态加播之后就是直播时间不稳并时长砍半。 【二白你小汁,是不是又在憋啥坏水!!】 【一边看一边战战兢兢,总觉得好景不长】 【二白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犯啥事了!】 陈二白没犯啥事,只是单纯有事情要交代。 有事情交代,但也没放在开头说,从下午播到晚上,觉着时间差不多,他浅浅喝了口水润嗓。 【开始了,二白开始战术喝水了(悲)】 【他一润嗓子我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提前流下宽面条泪】 果然,嗓子一润好,有的人就开始试图发声了,首先浅浅道:“朋友们,有件事情需要说一下。” 前一句话只是一句酝酿,他之后进入正题,言简意赅:“之后三四个月应该都很少上播。” 直播间观众:“……” 观众:“?” 【好小汁!你是怎么把三四个月说得和三四天一样轻松的!】 【事到如今实不相瞒,我每天听二白的说话的声音入睡的呜呜呜!没有你我怎么睡!!】 【一个大学生缓缓失去了梦想】 【第一反应是轻舟怎么办,这位哥又要开始单打独斗的生活了(悲)】 【怎么这么久!二白你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什么组织骗去深山里了吧!】 “确实有可能是深山,”陈白扫 了眼弹幕,说,“但是是去打工,组织也是正经组织。” 他越说组织的正经性,直播间的水友越担心。毕竟被骗的人从来不会以为自己被骗了。 说来说去哭闹半天,他们其实就是不想接受三四个月的无二白日。 【游戏都不重要了呜呜呜,就是喜欢听二白说话】 【啪的一下,我的快乐,无了呜呜呜】 【真的一点都不能播吗呜呜呜】 弹幕爆改火车站,全是“呜呜呜”,陈白瞅着不断跳动的弹幕,眼睛有点跟不太上,于是只能挑着看清楚了的几条回复,说:“要是需要,有时间也可以播。” 他说:“只是条件有限,应该仅限聊天,没有游戏。” 出乎意料的,电脑屏幕瞬间跳出一连串礼物提示,弹幕大片的好好好,说一定要记得提前发上播通知。 “……?” 陈二白终于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直播间里边居然藏着这么多不看游戏单纯喜欢唠嗑的人。 事情说完且就这么定下,他再战术喝了口水,瞅了眼还在不停跳的弹幕,准备下播的手停住,说:“那今天再玩两把。” 再玩两把,指直接玩到了将近凌晨三点。 关掉电脑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洗漱完后往床上一躺,在沾上枕头睡着前,陈某白凭着最后的毅力给好邻居发了条消息,之后终于安稳闭眼。 一夜无梦,睡得深沉。 第二天是阴天,估摸着要下雨,阴云笼罩着,到白天后依旧跟还在晚上一样,城市路灯开着。 经纪人和助理来接人的时候接近中午,终于进到楼里后熟练坐上电梯。 到楼层后经纪人敲门,敲完门往后一站,熟练等待。 结果敲门后不久就有微弱脚步声从门内传来,且越来越近,响应速度打败99%的平时的陈一白。 “咔——” 大门传来一声响,之后被人打开。 经纪人和助理一抬眼,没看到预料中的人影,反倒是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许斯年,长得高,穿着身家居服,手上还搭着件像是衣服的东西,少了那么点压迫感,侧过身让她们进屋。 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总之先进了房间。经纪人进屋后看了一圈,只看到了客厅里很显然还在收拾的行李,没瞅见眼熟的人影。 许斯年让她们先在沙发上坐下,说:“他昨天熬了夜,还在睡。” 声音有些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人还在睡,但行李已经在收拾。 “……” 经纪人和助理这下知道为什么他开门的时候手上搭着件衣服了。 在客厅沙发坐着,他们眼瞅着人把衣服叠好放已经装了大半的行李箱里,又眼瞅着人进了主卧房间打开衣柜,开始找其他需要打包的衣服。 “……” 很难说,就,心情复杂到很难说。 他们提前了一段时 间来就是想着还在睡的人应该还没收拾好行李,想来搭把手,现在一看,好像完全用不上他们。 毕竟他们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没心眼子到指使许大影帝来收拾行李,自己跑床上往死里睡。 许大影帝收拾完衣服后回了一趟楼上,经过短暂时间后又回来,带回了几件外套放行李箱里。 所有东西都装好,这就算是整理完毕。他关上行李箱后起身,说:“我去叫他起床。” 免去一项最头疼的大工程,经纪人即答:有劳。■_[(” 许斯年去主卧了。 客厅这边对着主卧,他们坐沙发上,一抬眼就能看到。 有的人醒着的时候一切正常,省心省事工作认真,睡着的时候就是个难搞的移动大麻烦,叫人起床尤其痛苦。 被强制开机的人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许大影帝也不例外。 他们眼瞅着被叫醒的睡得四仰八叉的白毛直接一个抬手,像是试图把弯腰站床边的人撂倒在床上跟着一起睡。 他手抬起后就再也没能放下,站床边的许姓影帝直接握住他搭自己后脖颈上的手,顺着一提溜,直接把人带了起来。 从躺到坐再到站,一步完成,轻松无比,极其熟练。 白毛被人提溜着,一双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瞳孔无聚焦,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还没从睡梦中彻底醒来。 ……原来还有这一招! 这一系列动作实在太过流畅,两个助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总之人是站起来了。 站起来,花了几秒的时间开机,无情的睡觉机器陈一白终于醒了。眼睛一睁,视线逐渐清晰,看到屋子里突然冒出的几个人,他先是一愣,之后又反应了会儿,意识到什么,略有些滞后地打了声招呼。 没浪费时间,他打完招呼就趿拉着一双拖鞋去洗漱间洗漱,洗了把脸后彻底清醒。 想起来了。 今天是出发去剧组的日子。他原本打算下播后收拾行李,结果昨晚播太久,他直接睡了,打算早上再起来收拾。 为了避免早上起不来,他还在睡前特意发消息给好邻居说早上要是他没爬起来发消息,就让其下来把他从床上挖起来。 他果然没起得来,好邻居有他这的钥匙,果然也来了。 虽然当时半梦半醒,但他依稀记得好邻居试图叫过他一次,后来直接放弃,说帮他收拾行李,他似乎还道了声谢,也可能没道谢,直接睡了。 然后就睡到现在。 洗漱完,走出洗漱间,他看到的就是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和坐沙发上看来的三道视线,他说了声稍等,又回房间去换身衣服。 换下睡衣,穿上正经衣服,一个闪亮亮陈一白出现。 闪亮亮,但头发依旧乱。经纪人已经放弃打理他这一头乱毛,把帽子递过,直接戴上帽子了事。 从起床到收拾完毕不到十分钟,帽子一戴,刚睡醒没多久的人已经能原地出发。 所有灯光和燃气关掉,大门带上。贴心的好邻居没直接上楼,顺带把人送到楼下地下停车场。 这一次离开就是好几个月不能一起玩飞行棋。 行李箱被送进了车辆后备箱,眼看着该上车,陈某白回头一挥手,悲从中来,宽面条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经纪人:“……” 好邻居:……?” 经纪人睁着一双眼睛毫不留情道:“搁这演生离死别?” 好邻居安静低头,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 生离死别的戏码中断,好邻居开车送白毛去机场,经纪人眼瞅着原本还流着宽面条泪的人三两步蹦上已经打开门的副驾,还记得转过头来对她挥挥手。 “……” 经纪人抹了把脸,把准备的早饭给人递过,跟着一挥手,上车关上车门。 两辆车从地下停车场依次驶出。 坐在熟悉的车里,舒服了的陈一白靠座椅靠背上,眯着眼睛吸豆浆。 从住的地方到机场,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像是把这辈子的话都给说完了。 遇上红灯的时候,好邻居侧头看了他一眼,说话也可以留着打电话的时候说。 好像是有这么个理,陈一白于是暂时停止输出,进入中场休息阶段,低头吸自己的豆浆,说到时候一定会记得打电话。 从家到机场,原本应该挺漫长一段路,今天却挺快。 进入机场停车场,好邻居没帽子没口罩,于是陈一白没让人下车送,自己蹦下车,隔着车窗玻璃挥挥手。 另一边经纪人几个下车,顺带把行李箱也给搬下来了,也不打扰他,站一边看着人挥手。 一起多走了一截,这次白毛没流宽面条泪了,大步走来,自觉拉过自己行李箱。 他恢复也是真恢复得快,就这么一转身的时间,又是那个阳光陈一白。 经纪人瞅他:“舒服了?” 陈白把手里的豆浆残骸扔进垃圾箱,一点头:“舒服了。” 天上阴云厚,没在停车场多停留,几个人直接进了机场。 他们到的时间刚好,办理了手续,在候机室没坐多久就上飞机。 大雨一落,飞机起飞,陈某白原地补觉。 A市下雨,飞机往南飞,南方也下雨。 直到接近落地,经纪人把跟睡死了一样的人叫醒。 她没许斯年那么精通把人叫醒的办法,但有自己的绝招,转过头随意说了声“财神来了”。 百试百灵,甚至不用特意拿捏腔调加大声音,旁边的人醒了。 醒的时机刚刚好,视线清晰后往窗外一看,陈一白刚好看到闪着光的机场。 雨幕之外,另一架飞机看着同样准备降落。 一边的刘哥和小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飞机。 降落的过程意外的丝滑,直到轻微的颠簸过后,飞机落地,滑行一段时间后稳稳停下。 陈一白打了个呵欠,把睡得往上滑的帽檐略微压下,跟着其他乘客起身。 他们留了一会儿,最后出的机舱,顺着通道走出。 阴雨天,机场却意外地热闹,一眼看去都是拥挤人潮。 这些人不像是乘客,这机场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刺激的热闹可以看的样子。 人群主要集中在另一个通道出口,这边成了人少的安全区。经纪人顺着白毛的视线看过去,说:“这些是接机的粉丝。” 她说:“这次和你一个剧组的楚明原有印象吗?接的就是他。” 楚明原,《繁花录》的制片钦定的主演,前不久又斩下国内影帝奖项,虽然和他好朋友许斯年仍然不是一个量级,但已经算是圈里少有的商业价值和演技都在线的演员,粉丝遍布大江南北,稳居一线演员地位。 这种量级的艺人的行程很难瞒得住,有时候工作室也会公开通告,粉丝会自发组织接机。这次应该是后者,好为电影开机做宣传。 毕竟主演,还需要扛票房扛人气。 今天在路上的时候老许同志提起过这个人,陈一白记得,点头表示了解,顺带感慨道:“当主角还挺不容易。” 粉丝也挺不容易,这大雨天还跑来机场,明明这种天气最适合待家里。 还是男配好,男配不用扛票房。 经纪人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 话音刚落,远处人群响起叫声,轻易覆盖其他声音。 应该是人出来了。大多人的视线都被远处另一个出口吸引,趁着这个时间,经纪人带着身边的人迅速出了机场。 剧组的车已经在外边等着,出去后就能直接上车。 和北方不同,南方湿润,只从机场门口到车门口这么一段距离,身上没沾雨水,衣服和皮肤却已经很显然能感受到湿意,浅薄的一层,感觉不太出来,却又真实存在。 进车里后,陈一白终于能摘下帽子,顺带笑着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大概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打招呼,原本准备打招呼的司机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也一打招呼。 车辆启动,从机场到暂时住的酒店,是很倒反天罡的一路。平时都是司机主动和乘客说话找话题,这次的人不同,比他还能唠还自来熟,唠得他反倒老脸一红。 等车开到酒店地下停车场,司机和白毛已经变成了老哥老弟的关系,一向能说的经纪人在他俩这都显得沉默寡言了些。 好在司机还有其他人需要接,这两个人下车后就分开。 地下停车场没有粉丝蹲,剧组的负责接应的工作人员在半路的时候已经得到消息,在上酒店的电梯边等着,带他们先去了住的房间。 剧组安排的是套房,四室两厅,刚好装下他们一个小团队,方便。 简单把行李安置了,距离通告上说的下去和剧组汇合的时间还早,几个人终于有了点休息的时间。 陈一白往沙发上安详一躺,拿起手机随手对着房间一拍,发给好邻居表示已经安全落地。 那边应该是有事,没有立即回消息。他把手机放下,想起了什么,又一支棱,转过头问自己搞钱伙伴:“楚明原是有什么事吗?” 他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搞钱伙伴一愣,说:“怎么?” 陈白说:“今天老许……我朋友在车上给我说尽量少和楚明原接触。” 房间里没有外人,只剩下小团队几个人,他说话也不用太顾忌,想说什么就能说。 “楚明原?” 经纪人略微思考,然后点头,说:“他实力行,但感情方面不太行。” 感情方面不太行,指在这方面就是个单纯的渣,经常因戏生情,和剧组里演员谈在一起,杀青后火速分手,一点情面不留。 喜欢和演员谈,但是是和女演员谈,对这个人倒是没什么影响,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少接触的理由。经纪人再一思考,之后一点头,肯定道:“你朋友应该是不想你跟他学坏。”! 时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53 章 压戏 陈一白恍然大悟一点头,说:“原来如此。” 他一摆手,又说:“那我肯定不会。” 他对这方面比任何人都自信,已经打算单身一辈子的人无所畏惧。 经纪人觉得也是。这个人对剧组的人的划分只有两种,一种是朋友,另一种是同事,无论如何也划不出第三种关系来。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人身边唯一一个超脱了这两个身份的只有许斯年,已经成了更高一层的好朋友的存在。 长着一张好脸但决心单身,两个助理多看了眼白毛,心里觉得可惜。 可惜本惜倒没有其他感受,趁着休息时间从某方面浅浅了解了主角,发出了果然是自己见识太少的声音。 休息时间没多久,眼瞅着接近去和剧组汇合的点,两个助理连带着经纪人帮着陈某白打理了下乱毛。 这人发质软,发量又多,头发根本定不住,风一吹手一薅就乱,三个人三双手给人理顺了,经纪人收回劳累的手,说:“等这电影结束你的造型师就该在路上了。” 也必定得在路上,她已经受够了这头不出几分钟就必乱的头发。 接近去大厅的点,门外有工作人员敲门,陈一白顶着三个人的劳动成果出门了。 明天的开机仪式,今天剧组已经开始在酒店布景,电影的大海报也已经做好,中间横着看着气势十足的【繁花录】三个毛笔大字。 经纪人在圈里待久了,认识不少人,趁着这个时候带他也认识了一下。 一部电影,无论从经费还是从其他方面考虑,注定不会有太多名气盛的演员,《繁花录》也一样,除了男女主,外加一个男二,算是在圈外来说挺有名,其余演员大多是老戏骨,不怎么知名,但参演的剧不少,演技也在线。 除此之外还有零星两个新人,担了戏份不轻不重的角色,一眼能看出来是刚进这个圈子。 白毛连圈外知名的人都不一定认识,更别说只在圈内有名的演员,经纪人站在一边,试图悄摸带人认人。 陈一白意外地给力,用不着她介绍,除开两个新人,已经能把演员名字和脸对上号。 经纪人睁眼,小声问:“你什么时候记住的?” 演员名单是在他们在飞机上的时候出的,那个时候这个人睡得跟死了一样,醒来之后也没怎么碰过手机,很难想是什么时候去认识这些人的。 陈一白点了下自己揣兜里的手机,说:“刚等电梯的时候强记了一下。” 已经进组,多少得了解一下自己的同事们,刚好有时间,他于是看了一下。 刚好有时间,指等电梯的那几分钟。 酒店他们房间这边有两部电梯,一部在维修,另一部从最底层上来,每层都给停一下,耗了点时间。 那点时间正常情况下,客观上来说也就够记个名字和扫一眼照片。 “……” 经纪人没忍住转头看了眼身 边的人,发出了发自内心的声音:“你每天熬大夜,怎么还没把脑子熬坏?” 陈一白谦虚道:“父母基因给得好。” 今天是开机仪式前一天,这次主要是剧组间的人互相熟悉认识,外加浅浅彩排。 参加过两次开机仪式,他对流程已经算是熟悉,助理在一边待命,经纪人放心地去和人社交。 彩排没有在原本预定的时间开始,因为男主楚明原在酒店楼下被堵住,花了些时间才脱身,等人到了后才正式开始。 陈一白这下终于见到了传说中感情方面不太行的人。 人一进来,身后就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 七八个助理,还有造型师和经纪人还有经纪助理之类的一堆人,至少从视觉上来看冲击感十足。 走在人群中心的人穿着身黑上衣,笑着和一边的导演说话,眼尾下垂,自带漫不经心的味道,但又不会让人感到不受尊重。 气质有些类似张什么,但又比张什么正经些。 陈白看了两眼,觉着这人能跟那么多女演员谈确实不是没有原因。 他对这些无感,也不多在意,但也依稀能察觉出这人脸应该算是长挺好。 最后的主角一到,现场动起来,浅浅地迅速走了个流程。 演员站一起拍合照的时候,陈一白顺带和自己旁边的饰演男四的演员换了个位置,往边上移了个位。 位置原本默认按角色定位排的,在他旁边的演男四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演员,秉持着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他于是主动跟人换了。 两个人换得无声无息,没惊动周围其他人。 彩排结束,莫名十分讨长辈喜欢的陈一白和演男四的演员愉快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互相多了个微信好友。 等到社交完的经纪人回来的时候,天生的社交天才陈一白也刚社交完,手机里已经多出了几个微信好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社交效率和到达率比她还高。 经纪人一时无言,只能说:“不愧是你。” 她再看了眼人手机上一串的新联系人,之后又问:“没加楚明原?” 这个人把周围一圈人都加了个遍,连新人的好友申请都通过了,就是没加楚明原。 这个圈子挺讲人脉,要发展肯定是向上发展,这种能加高位的人的联系方式的机会不多,一般情况下能把握就把握。 陈一白划拉了一下列表,说:“这些就够了。” 联系人里已经有了一个张什么,如果没有必要,就不需要再出现一个张什么2.0。 经纪人不太明白但点了下头。 彩排当晚是剧本围读,第二天是开机仪式。开机仪式有几个大资方的人到场,陈一白看了两眼,发现没一个眼熟的,也没瞅出是哪方推荐的他,于是又收回视线。 经纪人也在看,也问了,没问出什么名堂,最后觉得应该是公司这边找的什么人。 剧组的时间珍贵,每一分钟都有真 金白银流逝,在酒店待了两天,在开机仪式的第二天早上,剧组正式前往拍摄地。 这在市区的为期两天的豪华酒店的住宿从结果上来说,就是狂风暴雨前的一点小小的慰藉。 开机仪式在市区的酒店举行纯纯是面子工程,并不代表他们住这。 早上六点起床,外边飘着小雨,剧组的车辆排成长串,接连从市区驶离。 从市到县再到镇,车窗外的高楼逐渐消失在雨幕里,最终变成街道上的半高不低的楼房。 镇上果然没有酒店,能住的只有宾馆。剧组人多,一个宾馆装不下,于是分散在好几个宾馆。 其他暂时不说,至少当地的宾馆的老板是开心了,老板连带着员工一起来帮忙搬东西。 男一男二男三三个团队和部分主创住一个宾馆。 车辆停下,经纪人转头看向坐在窗边低头看手上剧本的人,说:“到地方了。” 窗外雨滴斜落在车窗上,听到一侧传来声音,陈白抬起头,往外边看了眼,麻溜收起剧本。 他身上没有能放剧本的地方,前边的助理转过头,伸手接过了剧本保管好。 车门打开。车外下着雨,不算大,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撑伞倒还麻烦,包括演员在内的下车的人都没撑伞,直接抬脚走进雨里,往前再走两步就进了宾馆大门。 搬东西有司机和助理,已经规划好,这个时候去帮忙反倒碍事,陈白站宾馆不挡路的一侧,支着自己行李箱拉杆,略微抬起帽檐看向小镇街景。 小镇依稀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模样,有青石板小巷还有灰朴墙面和青瓦,但保存得不好,间杂了新建的建筑,整体上成了城乡结合部的风格。 除了结婚,镇上当地人还没见过这种车辆排了一条街的阵仗,下雨也挡不住凑热闹的心,撑着伞站在对面街道往这边看。 陈一白又把帽檐压低了。 东西少,搬得快,助理和司机很快过来,走进宾馆里边。之后进来的是楚明原的团队,人一进来,不大的大厅瞬间显得拥挤了不少,老板娘于是带着他们先上了楼。 宾馆没有电梯,一共三楼,楼上房间大些,陈白被安排在顶楼,住挺宽敞的一间双床房。双床房,只住他一个,一个床睡,一个床用来放东西。 先进房间的是经纪人和助理,他站门口往里看了眼。 没瞅见书桌类似物,他没带电脑果然是正确的。 走廊一边响起脚步声,已经在房间里检查了一圈的经纪人刚好招手让他进房间,他于是推着自己行李箱进去了,顺带带上门。 刚上三楼的楚明原看到的就是一闪而过的白色碎发,之后就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一边的他经纪人也看到了,一边打开这边房间门一边说:“原来是陈白住隔壁。” 不需要看到人,只要看到标志性的白发他们就能知道这是谁。 楚明原进房间,应了声。 经纪人说:“虽然是投资商那边 介绍的人,但我听导演说人演技还行,天赋不错,应该没问题。” 导演和制片这边也有自己的考量,要是人实在不行,就算是资方推荐也不一定能定下。 楚明原摘下口罩,说了声:大概。?_[(” 他态度不咸不淡,经纪人大概也能猜到原因。 入行这么多年,他们算是见过不少带资进组或者背靠大山进组的演员,出于其他方面的考量,导演收了人,又得收得名正言顺,于是大多时候都习惯说人有天赋。 天赋这事没个定论,是最好扯的大旗,实际情况是怎样得另说。 不确定的事没有再说,经纪人看向已经摘下帽子随手把头发往后抓的人,说:“你这次悠着点,不要再整那些幺蛾子,不要跑去跟人谈了又分。” 已经认识将近十年,他说话也不悠着,有什么就说。 楚明原“嗯”了声,态度极其敷衍。 经纪人心梗,连拍自己胸口。 下雨,但并不耽误工作,将近中午的时候到的宾馆,休整结束后剧组后就开始运作,下午就直接开始正式拍摄。 工作人员套了件雨衣,开车去拍摄地踩点,宾馆里的化妆间也腾了出来,稍显简陋但能用。 条件有限,陈一白和男二共用一个化妆间。 他们两个都不能喝酒,有过在开机仪式上一起喝果汁的情谊,从昨天到今天,关系已经由同事突飞猛进为朋友。 男二叫钱进,入行有几年,但依旧够不太上这部电影的角色,好在家里能提供物质上的支持。 简单来说就是人如其名,十分有钱,带资进组,他爸是电影大资方之一。 一个有演员梦的大少爷逐梦演艺圈,陈一白对此表示鼓励和支持,并默默咽下哽住喉咙的一口老血。 有的人花钱演戏,有的人演戏还钱,现在两个人排排坐,任由造型师摆弄。 和之前拍电视剧的讲究大众意义上的美观不同,电影更讲究真,真到镜头怼脸也觉得真实,妆造需要花不少时间。 剑子长央原本是高门大户的骄子,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家门败落,他没能护住自己的家。踏上逃亡路后被一客栈掌柜之女所救,为躲追查,掌柜女和他结为夫妻,后来掌柜女被人掳走杀害,他又没能护住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实际上的恩人。 一夜白发,心中空茫,孑然一身无处归依,他最终自我放逐,成了徘徊在世间的一抹活幽魂。 电影一开始,他就已经是放逐后的状态,蓬头垢面,衣着褴褛。 褴褛是真褴褛,字面意义上的破烂,陈一白坐椅子上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总觉着直接走出宾馆往大街上一躺,转换职业和乞丐当同行完全可行。 他的白毛顺带也被加长了,变成乱毛加长版,乱糟糟一团,只能说乱得很有个性。 也就看两眼,造型师小声说:“陈老师,麻烦闭一下眼睛。” 陈一白于是闭上了眼睛,睫毛在光下投下不规则的一抹弧 度。 后面的造型师拿出一条麻布条遮在他眼上,缠绕了两圈?_[(,最后不紧不松地固定在了脑后。 “好了。” 耳朵边传来造型师的声音,陈白再一睁眼,眼前一黑。 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麻织的布条,特制的,麻线间的空隙大,依稀能够看到从外面透进的光和隐约的物品轮廓,但再多的就不能看清。 能看到一点轮廓就已经足够,拍戏够用,再清楚些就不像是个瞎子了。 透光度还算行,没有要他一直戴着的意思,造型师又把麻布条取下了,重新把光明还给他,说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再给他戴上。 钱进造型没他那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复杂,已经搞好一切,坐在一边看着造型师手上的麻布条,看着有些后怕,说:“幸好我不是长央。” 他最初想要的角色就是长央,结果被导演回绝了,回绝得很坚定,说他演不好这个角色,最后给了他这个男二。 戏份多了,但并不是自己一早想要的角色,他原本不乐意,现在突然想开。 顶着这个东西演戏,他别说演好,能走稳就不错。 陈一白笑了下。 这边结束,另一边的拍摄地的搭建也基本结束,准备好就能直接出宾馆上车去拍摄地。 剧组在这边选的拍摄地有好几个,今天去的是最近的一个,就在镇子边上。 小镇边缘有一栋荒废了又没人修缮的楼,当地的政.府想把其整美观点,但财政吃紧,一直没搞,于是直接到了剧组手上。 有工人早在开机前两三个月就已经在维修老楼,刚好在开机前结束所有工作,验收完成,剧组来了就能投入使用。 他们到的时候老楼附近已经围起了铁皮,车辆驶进留出的进出口,停在了临时划出的停车点。 下车的时候有助理帮忙撑伞,穿着雨衣的工作人员带他们进了楼。 老楼被改成了客栈,有专门的艺术指导,每个小细节都抠到位。 演员没到齐,设备也还在架设中,今天第一场戏预计在半个小时后,是男主和男二的对手戏。拍摄第一天,统筹没整个猛的,大部分都是文戏,暂时没排打戏。 但这安排对刚好是男二的钱进来说挺猛的。 第一场戏就对上楚明原,虽然入行几年,但一直都在电视剧打转并从来没有和影帝搭过戏,在化妆室里愉快唠嗑的人笑容消失,搬了个板凳坐角落加紧记台词。 电影全程收演员原音,除开眼神动作和走位,台词也重要,错一个字就得从头再来。 人紧张记台词,陈一白没打扰,找了个凳子隔着一段距离在另一边坐下,问自己经纪人:“他怎么这么紧张?” 虽然角色是花钱砸出来的,但对方好歹正经表演院校毕业,也在这行工作了几年,应该犯不着这么紧张才对。 这事助理刘哥有发言权,说:“楚明原不太喜欢带资进组的这类人,要是这些人跟不上拍摄节奏会 冷脸。” 他之前跟过的艺人靠经纪人拉皮条上位,有幸和楚明原对过戏,没跟上节奏,被对方一个眼神吓得一天没吃下饭。 ?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陈一白看了眼通告。 挺好,继男二之后,和楚明原的对戏的刚好是自己。 半个小时的时间不快不慢,也就布置个现场的时间,演员台词还没记几遍,第一场戏正式开始。 周围彻底安静,陈白放下剧本,抬眼看过去。 楚明原演的是个拿钱办事的江湖刀客,钱进是靠消息做营生的消息贩子,两个人似友非友,刀客靠消息贩子的消息接活,消息贩子收中介费,更像是合作关系。 这场戏讲的是消息贩子和刀客在平时的客栈接头,介绍新一个工作,替官府抓一个逃亡在外的罪臣之子。 听上去很简单的一场戏,但拍起来并不轻松。 关于压戏这个说法,陈白只听别人提起过,但之前一连待了三个剧组,都没有确切看到或者感受到过。 这次却亲眼看到了。 有的人平时看着不太正经,进入状态后却像是完全换了个人,无论从气质,姿态还是其他。从楚明原饰演的刀客把刀拍桌上开始,现场情况就开始不对。 他就是刀客,落拓,刀尖舔血,气场全开。没什么力气但有脑子的消息贩子原本应该和他是对等的状态,实际上却完全被气氛带动,气势完全矮了一截。 自己也了解再这样下去不行,终于在最后,钱进说台词的声音抖了下。 整条重来。 “……” 和以前的电视剧的拍摄完全不同的氛围。 原来这就是影帝。 压戏分两种,一种是人为故意,一种是演员本身具有压迫感。陈一白抬眼,一时间没认出楚明原这属于哪种。 第一次和影帝就被压了个够呛,好在钱进心理素质比刘哥前东家心理素质好不少,喝了两口水,又能开始第二遍。 这次导演提前找楚明原说了话,再开拍时,可以看出人收敛不少。 这是剧组开拍第一条,开门就NG几次多少不太合适,楚明原放水,钱进尽量配合,第一条第二遍有惊无险地过了。 陈一白眼瞅着自己新的钱姓小伙伴重新坐回角落,像是在思考人生。 然后就该他了。 场景设备重新布置,造型师上前,手上拿着麻布条,示意性地喊了声“陈老师”。 远处依旧坐在上一场戏坐的位置上,被上前的助理和妆造环绕的人略微转过视线向着这边看来,眼神淡淡。 陈老师没注意,配合闭眼。 麻布条在白发间缠绕,之后深陷进凌乱白发里。 这是钱进第一次和影帝对戏,他也是第一次。 经纪人在一边看着,眼里罕见地带上类似担忧的情绪,一拍肩,安慰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安静坐着任由造型师发挥的人笑了下,反倒安慰了回来,伸手比了个短短一截的距离:“我其实还挺抗压。” 跟四个亿比起来,这点压力还好。 世界上有种人,压力越大,抗压能力越强,越能稳得住。 多亏爹妈养得好,他刚好就属于这类人。! 第 54 章 男友外套get 经纪人抬起眼,看着坐一边的人放下手里剧本站起,白发混杂着垂下的麻布条从空中扬过,由助理扶着走下楼梯,顺带转过头轻声对助理道了声谢。 他或许压根不需要助理扶,眼睛上缠着布条也健步如飞,下楼梯下得飞快,助理吓得把他手臂握紧,他自己倒一身轻松,看上去完全不带怕。 下到客栈一楼,工作人员递给他一把用破布裹了的长剑,武术指导教了他拿剑的方式。 这一条从他走进客栈开始。 助理离开,其余演员到位,掌镜导演无声倒数。 在默数到最后一秒的时候,顶着头乱糟糟白发的人抬脚走进客栈。 客栈人群往来,声音喧嚣直上,热闹一片。 穿着身破烂外衣的人和这里格格不入,走进店里后周围人都一静,转头看过去,脚下不自觉后移,离人远了些。 站在柜台后的掌柜小声啐了声“癫子又来了”,走出柜台想要把人赶走。 这边刚喊人癫子,但又怕癫子发疯,等到真正走近后,掌柜一改口,又喊“客人”,礼貌劝人要是不在这吃喝就早些另寻他处。 癫子不愧被喊作癫子,像是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径直忽视了他,手上用破布包着的长剑杵地,之后又收起,抬脚径直走向楼梯方向。 和之前下楼一样,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抬脚走上了楼梯,行动自如得很轻易让人忘记他还是个瞎子。 二楼之上,刀客坐在一贯的位置上,注意到细微动静,转过头,在来往的不断人群里看到顺着楼梯走上的人。 扎眼却沉默,上楼时自如,一脚踏上二楼后却迟滞下来,不往前,也不退后。 刀客手里的茶杯轻轻落回桌上,细微的一声响,轻易被周围说话声和脚步声掩盖。但就这么瞬间,浑身钝意的人霎时转头,直直向着这边走来,肩膀不断跟周围路过的人擦撞。 撞上的人满脸不爽,转头刚想骂,结果看到乱糟白发和脏污衣服,到嘴边的话又咽下了,加快脚步离开这边,不跟人过多接触。 被掌柜叫做癫子的人径直走到刀客在的桌边,站住,出声问:“可是万事刀?” 声音沙哑,低且轻,语调和正常人说话时不太相同。不是方言,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后的独有的滞涩和怪异感。 像是个真的白日幽魂,只听声音就已经近乎脱离人的范畴。 刀客不自觉倾身,把弯刀压在手下,终于正视这个人。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的正视。 镜头里的客栈楼上楼下热闹通天,镜头之外却一片安静。 摄影机架在轨道上无声移动,导演和摄影师看着镜头里的画面,包括经纪人和助理在内的工作人员看着桌边一站一坐的两人。 没有被压戏。 从动作到语速,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没有一方被带偏,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稳,各方面的稳。 令人揪心的一条四平八稳地过了。 场记打板,工作状态结束,某癫子没在第一时间解下头顶麻布条子,选择率先把手上的道具放桌上,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之后礼貌性和坐一边的刀客同事说了声“辛苦”。 刀客同事楚明原看过来,视线多停留了会儿,之后一点头,同样回了声。 这边礼貌□□谈结束,陈一白重新拿起放桌上的缠着破布条的东西,转头就向着自己经纪人和好助理的方向走。 他眼睛上还缠着布条,走得那叫一个完全无所顾忌,看上去是一点不怕摔。他不怕,经纪人和助理怕,几l乎是跳起来让他停下,快步上前扶住了人。 造型师也跟着上前,迅速帮人解开布带。 重见光明,一双眼睛反倒不适应,陈一白眯着眼睛往暗处瞅了会儿,适应后才睁眼。 睁眼后,他在第一时间把手里的破布剑交还给走来的道具组的工作人员,顺带问:这东西是真家伙吗??” 他客观陈述事实道:“这玩意比我头顶的债都重。” 工作人员自觉认为他是在一种很新的方式开玩笑,夸他很会打比方,一点头,说:“是真家伙,找认识的人打的,就是没开刃。” 是连锻刀师傅都认识的平平无奇道具组员工一个。 陈一白侧眼,觉得道具组果然卧虎藏龙。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带着比债还重的破布刀走了,重见光明的人坐回自己小板凳。 下一场戏是女主和女二的戏,跟他们无关,现在其他工作人员又在重新调整现场布景和机位,他们暂时可以坐着休息一下。 毕竟客栈,最不缺的就是板凳,边上还零零散散堆了不少,经纪人拉了条方形长条板凳在一边坐下,凑近白毛一拍肩,小声说:“行啊你!” 原来抗压能力真不只是说说,他遇事是真能上。 瞎子本来就不好演,上一个演员刚被压得彻底,这个时候再上压力直接倍增,NG概率也远超上一条,没想到人居然真给稳住了。 陈一白重新从助理手上拿过剧本,笑了下:“只是没吃NG。” 没吃NG,但也算不上好,只能说是很普通的一条。 经纪人觉得这个人对好的要求好像有点过高了,她问:“眼盲和台词这些你是什么时候琢磨出来的?” 瞎子这种设定难把握,用力过猛了就不是瞎子是纯傻子,不用点劲又和正常人没差,总之就是难搞。 刚才这个人开口说台词的时候,她鸡皮疙瘩起来,看到导演的眼睛也一睁。 画面这些暂时不论,至少台词这方面是过关了,甚至超出了导演的预期。 但是这个人之前明明大部分时间都和她们待一起,待一起的时候不是睡就是唠,偶尔看剧本,没瞅见人琢磨过什么。 陈一白笑了下:“晚上的时间不挺多。” 从接剧本到进组,期间虽然时间紧,但也算是有一个月的时间。从住进酒店开始他已 经不用直播,晚上的时间空出来,除开看剧本和跟好邻居聊天外还有挺长一段时间,刚好可以用来查资料。 经纪人警觉,问:“你晚上什么时候睡的?” 边上的人抬手比了个耶。 翻译过来就是凌晨两点。 “……” 经纪人想拍下人的头,后来又终于及时想起这白毛乱得很有特色,是造型师的努力成果,于是硬生生止住了动作,说:“你这脑子是真熬不坏。” 白毛果然一如既往地谦虚接了声是爹妈的功劳。 刚才那说台词的方法伤嗓子,助理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去准备了润喉茶,温的,装保温杯里,站一边伸手递过来。 陈一白接过,吨吨抱着喝了两口,之后竖起大拇指,道了声谢。 情绪价值完全给到,助理笑了下,眼睛弯弯。 这边笑着,隔着客栈中间的桌椅,结束了上一条戏,楚明原坐在靠墙的地方,接过经纪人递来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经纪人推了下眼镜,向着对面的坐一堆的人堆中心的人,略微一颔首,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这个他指的是刚一起对过戏的陈一白。 楚明原顺着经纪人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一眼,之后收回视线,说:“还行。” 说还行那就是过了及格线往上走。经纪人一点头,说:“我也觉得挺好。” 他说:“毕竟人才进行一年不到。” 因为赛道不同,他之前听到过这个人,但没去了解过,在知道进了一个剧组后去浅浅了解了一下,越了解越惊奇。 有些消息在圈子里瞒不住,都是流通的,他这两天去跟人打听了一下,听说人不是科班出身,入行之前不知道具体在做什么,总之完全跟这行不相关。 入行一年就能走到现在这步,除开背后的其他因素外,本身天赋也算是很可怕。 至少这台词功底不是每个人都能练成的。 “说不定人以后会走得挺高,”经纪人转过头,问,“你和他加上微信了吗?说不定还能聊聊。” 他说:“我听别人说开机当天他和挺多人加了微信。” 楚明原:“没加。” 经纪人视线莫名怜悯:“哦。” 当天拍摄任务下午开始,晚八点准时结束,陈一白依旧是和自己的新的小伙伴钱进一起回的宾馆。 大少爷情愿忍受标间也不要多爬一层楼,住二楼,在二楼楼梯口和他分开。 晚上的时间不需要和平时一样用来直播,成了和好邻居的聊天时刻。陈一白洗完澡迅速抱着剧本往床上一躺,窝被窝里在第一时间掏出手机,在回了财神妹等一众人的消息后把列表上拉,精准找到好邻居,打通电话,之后把手机靠床靠背上。 好邻居电话接挺快,刚响两声后就接起。 打的是视频电话,接通后就是一张放大的帅脸。陈某白眼疾手快一截图,笑了下:“聊天背景又有了。 ” 好邻居任由他截。 陈某白倒不是什么痴汉,截了两张当做聊天背景后就收手,把手往回缩,顺带把带上床的剧本摊开。 打电话,但并没有什么好说的特别重大的事情,他一边看剧本一边跟人唠,都是聊今天发生的小事,想到哪说到哪。 正说着,往后再翻了一页剧本,刚好翻到今天拍的第一场戏的剧情,他想起了什么,一抬头,说:“今天和楚明原对了两场戏。” 好邻居应了声,问感觉怎么样。 陈白思考了下,说:“有点微妙。” 虽然经纪人和导演都夸,说能接住楚明原的戏,但他自己清楚自己真正的状态。 接住戏了,也稳住了,表面看着还行,但他为了稳住不被带进节奏,脑子里留着根弦,没有完全进角色。 从某个方面来说和之前演徐一帆的时候遇到的问题有些像。 只是这次他不是做不到进入角色,而是不能进入到角色,自己主动分了点心神。 好邻居没有多说,只建议道:“可以去看看他以前的作品。” 陈一白揉了把乱毛,一点头。 手机对面又传来声音说:“你们这边明天继续降温,镇上比市区冷,行李箱里有外套,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 往被窝里再缩了下,陈白应了声,一抬眼,好奇问:“老许同志怎么知道这边的天气?” 老许同志表情不变,说:“刚好看到了。” 说完又嘱咐了一遍记得带外套。 小陈同志短暂一敬礼,说一定完成组织任务。 老许同志笑了下。 没头没尾一通乱聊,两个人的电话最后是以某白的手机电量飘红结束。 觉着似乎没聊多久,也没说什么,电话挂断,等到他拿过手机起身找充电器的时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打了挺久的电话。 【通话时长:43:55】 “……” 难怪手机会没电。 降温从今天晚上就已经开始,房间窗户开着,风顺着往里吹,穿着单薄衣服,出了被窝后就已经能感受到冷意。找到充电器,陈某白慢慢充上电,又重新重新回到被窝。 第二天依旧是雨。 天气预报难得准了次,一晚上的时间,温度降不少,起来后就能感受到丝丝冷意。 早上的脑子不顶事,但好歹还记得好邻居昨晚嘱咐了两遍的外套,陈某白顶着一双没怎么睁开的眼睛打开放在房间角落的行李箱,找出放隔层里边的外套,也没怎么看,拿出后直接往身上一套,把手机钥匙顺手揣兜里,拿过剧本后直接出了门。 他到化妆室的时候,经纪人和助理也刚到不久,早饭也刚放桌上。 雨水拍打着窗,走进房间的人白发凌乱,整个人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懒气,宽大外套像是把人全都拢里边,看着莫名温暖舒适。 衣袖和衣摆偏长,刚好露出截苍白 手指,证明人还有手,只是被遮住了。 有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来自谁的衣柜。经纪人在询问和评价挺好看间选择抬起手机拍了两张照,在人举起剪刀手前又及时收起手机,随手点了两下屏幕,说:返图发你朋友了。 ⒙想看时今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吗?请记住[]的域名[( 出发来这边前,也是目睹某影帝帮忙收拾行李的当天,在这个人躺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时候,她和这人的朋友顺带加上了联系方式。 当时她不知道加联系方式用来做什么,现在突然就明白了。 别说,发图片还挺方便。 陈一白已经习惯被人怼着拍,只是略微遗憾没有拍到自己的剪刀手,低头卷了下过长的袖口。助理递过豆浆,安慰他这颗遗憾的心。 经纪人看着他一边试图叼豆浆一边挽袖口,说:“今天怎么记得加外套了?” 这个人早上起来能带个脑子就算是不错,对温度变化的感知也钝,除非一秒入冬,否则很难让人在这种脑子不清醒的早上还记得带外套。 “我朋友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提醒的。” 袖子终于挽好,陈白坐椅子上,捧着豆浆猛吸一口,说:“他昨天刚好看到这边的天气,提了两下。” 经纪人侧目:“刚好……吗。” 豆浆入嘴,脑子逐渐醒来,坐椅子上的人想起了什么,身体略微坐直,视线看过来,说:“这边还有件事。” 经纪人从那双依旧不怎么清醒的眼睛里依稀看到了那么点认真的味道,于是也稍微端正了态度,问:“怎么?” “是这样的,”陈一白试图用还带着睡意的脸摆出一副严肃模样,说,“要是我出于学习目的,为了增长能力以更好地开展工作,通过正规途径购买了某项产品,这项产品公司能报销一下吗?” 经纪人:“说人话。” 陈一白于是说:“我想看楚明原之前拍的电影,电影要vip。” 他昨晚究极犹豫反复横跳,最终还是没有开通昂贵的vip,决定今天先询问一下,看有没有报销的希望。 三百万从账上一划,在剩下的代言费到账前,他的每一分钱都是珍贵的。 “……” 这个人真的穷得表里如一。有那么瞬间,经纪人和助理都沉默了下。 经纪人抹了把脸,言简意赅:“报。” 公司不报她也能报。 于是陈一白愉快地去开通vip了。 刚在另外个房间开了个小会的妆造是之后进的化妆间,一起进来的还有钱进的团队,三方进行友好会晤。 剧组的时间过得快,每天的通告一赶,人往床上一躺,一天天就这么过去。 这边最开始因为天气还有其他种种原因,进度走得慢,每天都在赶进度的路上,组里气氛都紧绷着。后来天气好转,频频出问题的新人演员也因为导演的每日一讲戏外加学习,终于能跟上剧组的节奏,所有因素被排除,进度飞快,剧组里边气氛缓和。 进度飞快的不只有拍 摄进程。 陈一白每一天看上去都没什么变化,但确实在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学习成长,等到其他人回过神来,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成了组里的一条过小天才,和影帝对戏无压力。 ?时今的作品《替身男配只想赚钱》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小伙伴钱进有被卷到,只能跟着一起开卷,两个人日常搬个板凳坐一边看影帝影后互飙演技,进行学习观摩。 现场看人飙戏和看网课上事后分析的感觉完全不同,更直观,比什么都要来得直接。 深秋,夏天的余热已经早在上个月就消失,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又是一个艳阳天,温度却不高,阳光没有照到的地方偏冷,刚过完一条的陈一白外边披着好邻居的外套,和自己小伙伴排排坐,安静看楚明原和女主对戏。 两个人都拿过奖,也都入行多年,有了自己的演戏体系和习惯,在对戏的时候碰撞得格外明显。 短短一条拍得人心惊胆跳,直到场记打板后现场这才终于重新恢复嘈杂。 刚在戏里进行情感纠缠的男女主分开,互相礼貌性地客气点头,各自分开。 这看着不像是准备因戏生情,打算来段旷世绝恋的样子,就是很普通的同事关系。 一直在默默期待着八卦的诞生的陈一白安静叹气,放弃凑热闹的想法。 旁边的钱进以为他是因为压力大叹气,于是安慰拍肩,说:“咱总有一天也可以到这个水平。” 陈一白闻言转过头,问:“你觉得他们对戏对得好吗?” 钱进点头:“毕竟影帝影后。” 这俩对戏要是再激烈一点,说不定能搓出火星子。 他说着,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看着若有所思的人,问:“你觉得不……” 他转头看了眼周围的人,声音压低了些,凑近说:“……不太行吗?” 这话相当大胆,也就因为他是大少爷,我行我素惯了,这才敢说出口。 “那也不是,”陈一白摆手,说,“只是觉得和他之前拍电影和其他演员搭戏的感觉有些不一样。” 一个月的vip,他丝毫没有浪费,每天回去的固定任务除了查资料和背剧本,剩下的就是看电影。 包括获奖和没获奖的电影他都看了一遍,顺带横向对比了同时期的相似题材的电影。他发现,在获奖的电影里,楚明原和女主的戏,或者和某个配角对的戏的气氛和刚才看到的气氛有些出入。 从结果上来看,楚明原和他们或者说她们更合拍。 落在剧本上的手指不自觉一动,陈白话一顿,垂下眼,视线定在虚空一角。 合拍。 楚明原和之前的演员不是针锋相对,争一个主导权或者想要把对方带进自己的节奏里。不刻意压人一头,也不主动放低姿态或者标准去迎合,而是合拍。 带进角色的情绪和思考里,不拒绝对方的节奏,而是在双方的节奏里找到一个适合的度,对话自然而然,像是天然的默契,或者说本来就该是这样。 对戏的双方本来就不是一个主导和被主导的关系,而是一个配合的过程,他的思路从一开始就走进了误区。 “……陈一白?” 瞅见人话说一半突然停下,钱进稍稍一挥手,试图让人回神,问:“怎么了?” 随手把垂落到身前的白发向后拨,浅灰瞳孔重新恢复透亮,陈白笑了下,说:“没事。” 他撑着脸侧,衣袖顺着下滑,和白发一起蜿蜒落在剧本上,一双眼睛亮得灼眼,笑说:“只是刚想通了一些事。”! 第 55 章 好友申请 他这顶着头乱糟白发和破烂衣服,钱进猝不及防,还是被人笑得闪了下,先是一愣,之后战术后仰,说:“还好我是直的。” 陈一白:“?” 笔直的小伙伴没能跟他聊太久。他休息了,下一场又该小伙伴上,因为有NG多次的前科在,导演顺带把人叫走讲戏去了。 小伙伴一离开,跟搞接力一样,去其他地方办事的经纪人又回来了,往旁边的小板凳上一坐,顺着给他递过一把糖,说:“那俩新人给你的。” 新人其他东西没有,但小零食不少,大概是因为关系挺好还是其他,小零食一开封就会送点过来,有时候是小饼干,有时候是糖。 这个人的人缘莫名挺好,每天都有来自剧组里边不同的人的投喂。 她坐下后顺带着瞅了眼坐不远处的楚明原,问:“情况怎么样?” 时刻关注进展的陈一白即答:“似乎还没有萌发出爱情的小芽。” “?” 经纪人眼尾一跳,一拍这个人全装着八卦的头,说:“我不是问楚明原和女主的情况,我是问你的情况。” “我?”陈一白揉了把头,笑了下,说,“感觉还好。” “还好就好。” 经纪人说:“天气预报说是明天下雨,统筹那边说,要是明天真下了,就把通告改户外,拍你和楚明原的打戏,雨里面的那场,有印象吗?” 剧本里的片段差不多都已经记熟,她一提陈一白就知道是哪段,闻言一点头:“有印象。” 经纪人看了眼他细瘦手腕,说:“他不会一拳把你抡飞出去吧。” 言语间略有些担心,但不多,更多的是对他被抡飞出去的样子的好奇。 ——真是一个好经纪人兼朋友。 旁边的两个助理原本没想到这茬,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跟着一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陈一白客观觉得这两个人的担心看着真一点。他一摆手,笑说:“我争取不被抡飞。” 打戏是真打,每个动作都提前设计好,虽然不至于会被抡飞出去,但挨是肯定得挨两下。 他又补充说:“要是到时候他下手重了,我也趁机多打他两拳。” 是绝不吃亏的陈一白一个。经纪人没忍住笑了声。 第二天是雨。 比天气预报说的要大一些,刚好适合剧组想要的那个度。 剧组分了两组,副导和其他演员留在客栈继续拍室内戏,争取在今天内把把剩下的客栈的戏全部拿下。包括导演在内的另一组去拍雨中打戏,驱车去离镇有一段距离的村子边上。 地方比较远,所以这一组的工作人员要起得稍早一些,包括演员在内,在被分去拍室内戏的小伙伴来化妆室前,陈白就已经收拾好离开。 车辆驶离小镇,走上没什么人影的公路。 早上五点,也确实该没什么人影。 顶着头乱毛的人 靠在椅子上,身上搭了件外套,半睁着眼睛,一边吸豆浆一边转头看向窗外。 这边客观来说风景挺好,自然景观不错,只是没有被开发出来,路是水泥路,不宽的一条,对向有来车的时候还需要特别小心地行驶。 该说不说,找拍摄地能找到这里来,负责找地的团队从某种层面上说和道具组一样卧虎藏龙。 车程久,陈一白前半程路吸豆浆,后半程补觉,到地方的时候是被搞钱伙伴叫醒的,睡得有点过猛,脑子发昏,下车的时候还晃了一下。 搞钱伙伴看了一眼他,这下是真担心他身体素质不过关了。 好在昏也只是昏一下,下车之后冷风一吹,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脚下的步子也迈得稳了。 这次的拍摄地是一片竹林,竹林广阔,大片山头都是。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是在他们之前到的,已经找好了一片比较开阔的拍摄地,遮雨的篷子也搭好,贵重器材都在篷子里。 两个团队前后脚下的车,除开两个演员,其余的人都领到了剧组分发的雨衣。雨衣没有挑便宜的买,挺厚实,穿上去后就能隔绝大片的雨水。 等会儿注定要淋雨的陈某白看过去,之后叹了口气。 摄影轨道和灯光还在架,武术指导过来,提前帮他和楚明原对了下戏,过了一遍打戏的流程。 这只是过一下流程,面对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人,陈一白眼睛一睁,警惕道:“对一下动作就好,你先别使力。” 他严正声明:你一使力,我就会飞出去。?[(” 他话说得认真且非常有威慑力。还有种莫名的自信,比说“你一使力我就会让你飞出去”还要来得震撼力十足。 “……” 经纪人抹脸,假装不认识他,两个助理别开视线。 武术指导用自己毕生的自制力稳住脸上的表情,从表面上看还是那个一本正经的武指。 一边楚明原的经纪人和助理浅浅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天生的微笑唇。 楚明原没忍,笑了下:“好。” 他只是不喜欢没实力又要硬融,拉低电影质量的人,满打满算也就在第一天拍摄时冷了下脸,其余时间里都还算是一个好说话的同事。 他说不使力就是真的不使力,只略微上了点力道,看起来有点真实感。 这一场打戏比武指想象中要轻松一些。楚明原已经拍过不少打戏,有经验,看着没什么经验白毛外表看着瘦,但实际上发力挺对,动作也利落,观赏性完全够。 一套动作简单过了一遍,武指问:“练过?” 陈一白左右看了眼,之后确定是在问自己,于是说:“如果说少儿跆拳道暑期班算的话。” 主要是高中后期架打多了,慢慢摸索出了一点诀窍。 但这话不太好说,他于是只供出了小时候那点微薄的记忆。 武指:“……也……也算吧。” 这个话题很快跳过。 动作过 了两遍,设备搭建好,导演穿上雨衣踏进雨里,过来带他们挨个看了需要记住的位点。 早淋完淋都是挨淋,陈一白直接走进雨里,跟着去看了。 这情况下他系个布条,基本等于瞎,看点位主要是楚姓同事的事,但他左右没事,于是也一起去看看,心里好有个度。 周围雨下大了些,哗啦一片都是雨打在青色竹叶和地面落叶上的声音,导演要和他们说话还需要加大些声音,看着多少有些艰难。 艰难地指认完位点,导演略微掀起雨衣帽檐,笑说:“今天上午能不能比另一组提前吃上午饭就靠你们了。” 一点导演和副导间的奇怪的胜负欲。 陈一白笑了下,没直接应下,只说了声尽量。 位点看完结束,回到篷子底下,造型师给他系上了麻布条,助理顺带把比他顶上的债还重的破布剑交到了他手上。 一段时间没拿,这把剑似乎又变重了,重量不再像四亿的债,像五亿多一点。 雨打竹林,萧萧肃肃。 长央与官府追查的罪臣之子有仇,或者说和罪臣有仇。当年就是罪臣诬陷致他家灭门。他族人尽灭,只留他像活死人一般,他不愿让罪臣之子带着够活八辈子的财宝苟活于世,于是和刀客联手,通过种种手段找到罪臣子的踪迹。 这一场戏拍的是长央和刀客终于找到改名换姓还换了副面目的罪臣子居住的地方,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长央要人死,刀客要带活人交任务,为了止住已经提剑想要直接去杀人的长央,刀客不得已只能出手,和人打了起来。 雨丝密集,光影沉沉,两道人影从竹林中穿过,惊起一片水花。 雨里的雾气弥漫开,只能依稀看到两道浅淡的黑色人影在苍青竹林间不断移动。 再看清的时候,是泛着寒光的弯刀冲破雾气和雨丝,隔着近到极致的距离从镜头里一划而过。 白发缠绕着布条从空中扬过,衣着褴褛的人横过手里破布剑,挡住袭来的弯刀,向后退了几步,背脊抵上带着雨滴的青竹。 僵持也就一秒,刀客开口道:“你不能杀……” 抵在青竹上的人一侧身下腰,从一侧绕到刀客身后,手上破布剑斜砍下。 在转身之前,刀客手上的弯刀已经一横,刀刃对上破布剑。刀刃锋利,缠绕在剑上的破布松动,裂开一条细口。 就这么瞬间,瞎子手上使力,往前一进,拧过刀客拿着刀的手腕,脚抵着青竹一个起跳。 长竹弯曲,竹叶晃动间雨滴乱坠,刀客被没有出鞘的破布剑抵住喉咙,顺着倒在了竹林地上,被人死死压制住。 他抬起眼,看向上方的人,一侧的手慢慢握紧了弯刀刀柄,说:“你想杀我?” 已经被雨水彻底打湿的布条混杂在白色发间,顺着一起垂下,长发堪堪落在他胸前,尖端带着湿润凉意,贴上脖颈间的皮肤,身居上位的一时间没说话。 “……” 一片安静里,原本坐在马扎上的经纪人站起,把仍然戴头上的雨衣帽子摘下,眯着眼睛仔细看向地面上的两个人。 有点不一样。 她不会演,但每天都在看,前前后后已经在剧组看了这么多年,能看出那么点细微的变化。 现在居高临下压制着另一个人的人这一段不像之前那么稳。 不稳,并且隐隐有被带进楚明原的节奏里的趋势。演员一旦被带节奏就容易乱,这样下去不太妙。 她略微皱眉。一边的助理不太懂,但看到她皱眉,也能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太对。 她们在看,刚好站一边的导演也在看,眼尾纹路深刻,一双眼睛隔着镜片看过去,没皱眉也没其他表示,只低声说:“他在找感觉。” 这边离收音麦有一段距离,说话只要小声些,不会被轻易收进麦里,可以放心说。 经纪人:“找感觉?” 只小声交谈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眼看着居高临下的人笑了下。 笑,但没有丝毫的笑意,也并不是为了表达任何情绪,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唇角上扬的动作,无喜无悲,像是连基本的人应当拥有的情绪也失去了。 他说:“有何不可。” 依旧是那沙哑古怪的,不太成调的声音。 他像是跟这漫天雨雾彻底融合,无处归依,四处飘散。 ——接上了。 感觉也找到了。 最能清楚感觉到的对戏的演员本人。在镜头没有照到的地方,楚明原躺在地面上,一侧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动,视线对上被灰黑麻布遮住的眼。 没有丝毫停顿,他握紧弯刀刀柄,手肘往上一支,仗着人看不到的缺陷,借助一侧竹节翻过身。 高下逆转,刀客处在高位,发梢滴着水,手上弯刀往下一横,隔着一段距离横在了身下人脖颈之上,道:“我得活,贼子也得活着到官府。” 瞎子躺在落叶之上,白发披散开,原本在手上的破布剑也被人往边上一支,滑到了能够够到的范围之外。 手上空无一物,他四下摸着,摸到了掩藏在竹叶之下的之前山人砍伐竹林时留下的锥状的碎竹条,抓住,反手握紧,迅速举过头顶,向上猛刺。 他一动,竹尖对上刀客喉咙,刀客原本隔着一段距离的弯刀也霎时间抵上他喉咙。 刀刃带寒光,他只要再向上够一点,锋锐刀刃就会划破皮肉。 但只要再向上够一点,竹尖就能突破刀客下颔。 没有僵持,也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瞎子直接无视了横在自己脖颈上的弯刀,抬起头,继续没有完成的动作。 在世间飘荡了太久,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个人,一个活生生,被划破喉咙就会死的活人,对死生的界限已经模糊。 没料到他会陡然上前,刀口隐隐有血痕冒出,刀客反应迅速,仰头躲开刺来的竹刺。 竹刺堪堪擦着皮肤而过的同时他握着刀柄的手一 翻,弯刀瞬间一转_[(,变成刀背抵上人脖颈,另一只手反手夺过竹刺扔在一边,在人重新落回地面时一个手刀击上后脖颈。 瞎子终于不再动弹。白发蜿蜒垂下,裹挟着竹叶落在地面上。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雨打竹叶的声音。 楚明原收起刀,低头,看到不断从上落下的雨滴落在人缠在眼上的脏污麻布上,晕染出深色痕迹。落在麻布之外的雨滴没能停留住,顺着脸侧下滑,最终没入苍白脖颈的后的白发里。 “……” 雨声里传来导演洪亮的一声“卡”。 周围瞬间忙碌起来,但镜头中心,贴近地面的两个人都没动。 “……” 在安静无声里,最后是瞎子陈率先出声道:“朋友,咱能先站起来不?” 他又道:“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这地上怪冷的。” 这个人那厚重的刀还横他身上,怪沉的,沉得他有点起来不能。 他一出声,之前营造的气氛瞬间消失。 楚明原反应过来,把刀收了,说了声抱歉,顺带着朝坐地上的人伸出手。 陈一白眼睛上的带子还没摘,这里光暗,除了一团模糊的黑,其余什么也看不到,径直忽略了伸到身前的手,自己撑着老腰站起来。 楚明原低头看去,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刚才一直是在近乎完全黑暗的情况下和他对戏。 一条结束,造型师和助理迅速上前,及时帮人解下布条顺带撑过伞。 重获光明,陈一白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整张脸直接埋毛巾里埋了个舒服。 脸上湿湿黏黏的感觉消失,他呼出一口气,从毛巾里重新抬起头来后一笑,道了声谢。 毛巾除了用作埋脸外还能搭头上,把白白软软毛巾往头上一搭,忙碌了半天的陈师傅跟着自己的助理往篷子走,脚刚抬起,终于想起自己还没和好同事礼貌性打招呼,于是又一回头。 他的同事已经被助理围住,一堆人站那,看着还挺忙碌。到嘴边的话又收回,贴心的陈一白于是选择不打扰。正转回头,那被围住的同事却看过来,率先说了声“辛苦”。 对方已经开口打招呼,陈白于是笑着回了声,一挥手,转身和助理继续往回走,还抓紧时间边走边唠。 “……好吗,那就好。” “下腰的时候我已经以为我要交代在那了,好在有个竹子让我撑一下。” 声音跟着人影逐渐飘远,最后被雨声掩盖。 楚明原收回视线,接过助理递来的水。 最艰难的一场戏意外地一次过,一大早就是开门红,导演高兴,工作人员效率也高,加紧进入下一场戏。 第一场戏结束,在这里的之后的每一场戏都有他参与,但十分轻松,重任落在了男主身上,他只需要装成一个尸体一样被男主搬来搬去就好。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男主体力还挺好,搬尸体搬半天看着还活蹦乱跳。 今天上午的戏过得快,收工得比计划的时间早不少??[,听到导演的最后一声“卡”,一直一动不动当尸体的人终于动弹了一下。 下班时间到,连尸体也可以恢复鲜活,撑着老腰都要在第一时间回到车上躺下。 早上怎么来,回去的时候就怎么回去,唯一的差别是回程的时候车上开了暖气,照顾到了刚淋了一上午的雨的人。 收了伞,一上车就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温暖热气,撑着接近废掉的老腰的人眼睛都吹得略微眯起。 经纪人和助理走在后面,在车门口脱下雨衣后上车。雨衣质量很好,她们身上干爽,只有裤脚和额头边上的碎发有点略微的湿意,拿毛巾擦擦就恢复原样。 经纪人上车,让他先把头发扎上,说:“上午淋了雨,今天下午休息,你头发是湿的,先扎起来,再换下衣服,不要感冒。” 头发最后是助理小孟帮忙扎的,她跟搞皮筋批发一样,包里一堆皮筋,随用随拿。 白发扎起,司机打了声招呼,缓慢踩下油门,启动车辆。 路边景象往后退去,扎好头发,陈白又把身上褴褛外袍脱下。 这衣服好脱,脱下后里边还有单衣,姑且算是干的,可以直接在外边加外套。 黑色宽大外套上身,褴褛乞丐变白毛酷哥。经纪人看了两眼,说:“你朋友这衣服挺适合。” 还怪实用,成了降温以来出镜率最高的衣服之一。 以及其余出现率高的也是他朋友的衣服。 陈一白笑了声,左转一下右转一下,说:“酷吧。” 他这左右转这两下把原本挽起的衣袖转滑下,于是又低头猛猛挽袖子,不知道抽到了哪里,牵扯到老腰,跟着又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助理转过头,选择避开这个问题。 ……只能说这个人在开口说话前看着挺酷。 经纪人:“……” 经纪人后悔自己挑起了这个话题。 她呼气吸气转换情绪,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今天第一场结束的时候,导演夸你说有天赋,悟性挺好。” 挽袖子的人略微抬起头,应了声,之后又低下头卷另一个也滑下的袖子。 他的态度多少显得有些平淡,经纪人有些奇怪,问他难道是不喜欢被夸。 陈一白于是再次抬头,说:“那倒不是。” 只是到目前为止遇到四个导演,四个导演都夸说有天赋。一人一句跟集邮一样,他已经完全了解,认识到这是业内导演统一话术。 “……” 总觉得不太对但又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这集邮的说法,经纪人陷入沉思,之后又挣扎了一下,说:“这个导演不常夸人的。” 陈一白配合一点头,顺带转过头找助理刘哥要回了自己手机。 他头一转经纪人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瞬间从沉思里拔出来,眼睛一抽,说:“又去找你朋友聊天。” 是个陈述句,并且也确实是事实。 朋友脑熟练打开微信,在点开置顶联系人前,手机悬浮框弹了个消息。 像是个好友申请,他没看仔细,在脑子反应过来前已经习惯性一滑,把消息划掉了。! 第 56 章 直播 雨里的乡间小路,车队开得缓慢。 中间的车辆里,车窗关着,雨水从窗外飘过,模糊了一片玻璃。 经纪人坐在楚明原边上,撑着脸低头看手机上的资讯,看到一半后一侧眼,对身边人说:“今天拍痛快了吧。”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好歹将近十年的经纪人,看到第一场戏下来后,这个人心情很好。 合拍这种事情很玄,有时候一个剧组遇不到一个合拍的演员。 但这次很显然让人给遇到了。不然心情也不会这么好。 楚明原并不否认,转了一圈手上的手机,转头看向窗外。 经纪人看他:“在等消息?” 楚明原说:“等好友申请通过。” 经纪人反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好友申请是对谁的,哈哈一笑,说:“结果还是加上了,我就说他好玩吧。” 他好奇问:“你找谁要的联系方式?” 楚明原:“导演。” 之后又说:“还没加上。” 经纪人笑了下,说:“不至于加不上,他看手机的时候应该就会顺手通过。” 车程将近一个小时,好友申请一直没通过。 没有经过客栈那边的拍摄地,车辆直接驶回了宾馆,午饭到时候有人送到。回到宾馆后从化妆室进去再出来,长毛变短毛,陈一白第一时间回到自己房间洗了个澡。 洗完澡的时候助理正好把剧组送来宾馆的午饭送到。 道了声谢,关上门后拎着午饭回到房间,他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手揉了两下头上顶着的毛巾。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 窗外灰蒙,房间里一片明亮,他擦着头发,略微思考,终于想起什么,吃饭的时候顺手捞起手机。 想起来了。 好像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陈二白这边的情况。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会儿L,他不太熟练地打开了微博。 后台消息999+,他对着小红标多思考了两秒,最终决定先切后台看一眼到底是哪个号。 确实是陈二白的号。 往嘴里塞了口饭,他垂着眼,点进已经超上限的评论。 【陈二白!一个月零三天!你知道这一个月零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吗!】 【偶尔开播聊天呢?你们有人看到陈二白的偶尔开播聊天吗?(抓起路人)(抖一抖)(没有)(抓起下一个路人)】 【二白你不会真进了什么奇怪的组织回不来了吧!!】 【区区一个月零三天,没事,我还能熬[坚强微笑.jpg]】 “……” 进入某奇怪的组织的陈二白停下了往下滑的手。 原来已经一个月,准确地说是一个月零三天没播了。 他看了眼时间,又退出软件去看了眼之后的暂定的通告。接下 来这段时间好像没什么空闲的可以用来直播的时间。 那么问题就来了。 他刚在车上已经和自己的好邻居进行了深刻的谈话,并且双方下午到晚上之前的时段都有时间,于是约了大家都喜爱的飞行棋小游戏。 晚上是他的常规性查资料外加记剧本时间,挪不走,也不能分给其他。 在开播和玩飞行棋间,他选择用一顿饭的时间从盘古开天辟地起给好邻居如此这般说明了他的直播兼职。 好邻居听着,全盘接受,并且似乎看着不怎么惊讶。 浅浅交流后,最后的结果是直播玩飞行棋,聪明的陈师傅成功把两件事合二为一。 吃完饭,陈师傅再次登上号,时隔一个月零三天,终于发了开播通知。 因为之前被评论指出过一条通知十个字不到稍显寒酸,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加一张配图。 配图从他相册里边选。专业拍照摄像陈师傅的相册里虽然没有几张几张人像,但有很多饭菜的照片,早中晚饭都有,量大管够。 定好开播时间,随机挑选了一张一个多月前还在A市的时候和好邻居一起吃的某一顿晚饭的照片,最后注明只是纯聊天没有游戏,一条开播通知就算是完成。 一个多月没有动弹,这个宛如在世僵尸号的账号居然还有挺多人在蹲,通知挂出去后底下弹了一堆评论。 【?居然给我等到真的了!】 【奶奶你关注的主播开播啦!】 【只有我在意图片上的菜看着好好吃吗(。)】 【还有两个小时开播,怎会如此!我该怎么度过这煎熬的两个小时!】 …… 两个小时的时间是留给早四点起床的陈一白补觉的。 之前的剧组进度赶任务重的时候也早四点起来过,他能适应,也能正常拍一天戏,今天要不休息也行。 但他还是选择浅浅补个觉,决心用最好的状态去扔骰子。 他总结了前几次的飞行棋经验,觉得一直赢不了客观上是因为他状态不对。 这次狂睡两小时,他醒来肯定怒拿第一。 吃完午饭,活动了下自己的老腰顺带消食,觉得差不多到点,陈白定好闹钟,直接往床上一躺,埋进被子倒头就睡。 窗外雨声不停,阴云厚重,白天彻底成了晚上模样。 四点起床的人这一觉睡得香,闹钟响起的时候反手掐掉。 “……” 房间里小风一吹,从露在被子外边的手的指缝吹过,吹得人手指不自觉缩了下。 手一动,埋被子里的人脑子的弦拨动了下,眼睛睁开,清醒了那么瞬,在视线范围内模模糊糊看到了手机。手机,以及好像被掐掉了的闹钟。 ——人彻底清醒了。 瞬间爬起打开房间的灯,一手支在床上,陈白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开播还有几分钟,松了口气。 重新窝回被子里,他简单了解 了一下手机直播的方法,照做了,之后半睁着一双还不怎么能完全睁开的眼睛联系上了好邻居。 刚起床脑子不太清醒,但还留有点理智的脑细胞,对着聊天框看了半天,他最终把聊天背景一换,从打视频电话的截图换成了之前短暂出现过的他没有当飞行棋倒一的结算画面的截图。 准备工作这就算是结束了。 平平无奇的下午两点整,一个多月没动弹过的账号准时上播。 已经提前得到通知的粉丝哐地一下砸进直播间,不顾其他总之先表达了自己的浓烈感情。 【好小汁你居然敢回来!】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看到开播提示,咻地一下就进来了!】 【咦这是什么?】 水友猛冲进来,发现不是看惯了的电脑屏幕,而是一个手机界面。 手机停在一个小游戏的界面,花花绿绿。 就很小游戏,一眼就能认出。 “这不是怕你们以为我被奇怪的组织带走回不来了。” “这是飞行棋,”陈二白撑着下巴窝被窝里,说,“今天和朋友一起玩点小游戏。” 他笑了下:“勉强还算是个游戏主播。” 【和轻舟吗?好久没看见你们同框了!我的cp啊![猫猫捂心口.jpg]】 【清粥已经单机一个多月了(悲)】 【二白是刚睡醒?不是你声音怎么还能这样(比划)(录音)(收藏)】 “不是,是和我朋友。” 趴床上掖了下被角,他点了下邀请好友的图标。 之前已经一起玩过很多次,他亲爱的好朋友已经成了默认邀请人,直接一点就能邀请。 发了邀请,一个微信电话打来。 接通电话,有礼貌的陈二白率先进行一个打招呼的动作。 好朋友说:“刚睡了一会儿L?” 虽然是问句,但是是陈述的语气。 陈二白点头,好奇问:“怎么你们都听得出来?” 好邻居那边安静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之后简短说:“和平时不太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他没说,听上去也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朋友哥声音居然还怪好听!谁来拦住我,我居然有点相信二百之前说的帅哥的事了!】 【所以二白找朋友是按颜值找吗(bushi】 【第一次听到朋友哥的声音!原来二白你平时都吃这么好!】 直播开始没几分钟,还有不少观众在往里进,弹幕一直不停跳。刚醒来没多久,视力没跟得上,没怎么看清弹幕的内容,陈二白于是暂时略过,和好邻居一起点了随机匹配。 这个点玩小游戏的人少,匹配需要一段时间,他于是从被窝里伸出手,拿过放在床头的水喝了口,之后又缩回被窝。 喝完水,匹配结束,一把开始。 他猛搓两下手,率先放出了自己的豪言壮 语:“我今天肯定得第一。” 知情的好邻居没有明确回应,只简单应了声,不知情的水友一乐,说这不是手到擒来。 竞技游戏都能赢,拿下小游戏直接轻轻松松,众水友就没觉着平时鲨遍地图的陈二白会拿不下这种小游戏。 ——陈二白还真没拿下小游戏。 事实证明输赢和状态无关,他就是单纯的手气不行,完全反驳不了的那种。 两把下来,直播间的水友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人的手气是真差。 【哈哈哈哈哈难怪之前和轻舟投骰子会那么坚定又精准地投出1,不愧是你啊陈二白!(泪)】 【好臭的手,比我还臭,怜爱了,送个礼物安慰一下[拍肩.jpg]】 【好奇二白玩这么烂还能继续玩下去的原因(无恶意)(陈述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点进来前没想到这么好笑救命啊】 【电子竞技,菜是原……原来是这样,二白别伤心,你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手气奇差无比的普通人罢了(泪目)】 弹幕一句句像是安慰,细品之下又不太对味,每一句话都像是话里带话,十个泪目里好像九个都在笑。 陈二白决定不跟这些看他热闹的人计较,并贼心不死开了下一把。 下一把一开,弹幕成了大型赌博现场,都在赌他这把能不能赢。 ——赌博场最终没能开下去。因为所有人都投他赢不了。 眼尾狠狠一跳,紧张投入新一局的陈某人迅速扫了眼弹幕,沧桑叹气:“世事炎凉人情冷暖……哥们儿L你怎么开局就踩人!” 骰子投到双数飞机起飞,他起飞的唯一一架黄色小飞机被后面的小红一脚踩回了老家。 他的飞机甚至才离家两步!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无神眼睛里,宽面条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整个人被击倒在床,在投出一个1起飞不能后,他奄奄一息,几乎是用气音道:“好同志,帮我报仇。” 玩了短短几把,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喊好同志报仇了。 再轮了两把,好同志后来居上把小红踩回家,说:“他回去了。” 语气没有什么波动,却莫名能听出点安慰的感觉。 陈二白舒心了,往两个枕头堆叠形成的靠背里一陷,继续投自己的骰子,投到双数,飞机坚强地再次起飞。 飞机一飞,他想起什么,又说:“今天我穿的你的衣服,黑色那件,我问朋友,他们居然都不夸我酷。” 他穿上就觉得自己是个绝世大酷哥,结果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其他人说声酷,十分之寒心。 “……” 对面的人虽然没有在现场,但大概能猜到其他人为什么保持沉默。于是在短暂安静后说: “你朋友发了照片过来,很好看。” 之后又说:“等你回来后再一起找适合的衣服。” 他同样对酷这个字避而不 谈,巧妙避开。 【平时的二白:死就死?[(,轻舟帮忙报仇不如多拿人头;飞行棋限定版二白:好同志报仇!】 【不是你俩……@雨隹日青青姐对不住,原来你走的才是人间正道】 【朋友哥声音和许斯年好像,总是不自觉代成许哥救命!】 【二白果然好看!朋友哥都说好看了!那就一定是好看!】 【上面+1,要不是知道许斯年不玩小游戏,差点以为二白搞到真的了】 【站白粥cp的友们!家危!速归!(再不归我也要坚持不住叛变了】 【有一说一,朋友哥衣品是真好,建议二白直接住进朋友哥衣柜,不要再惦记你那39.9了(闭眼)】 …… 雨隹日青不说话并送出了爱心火箭炮,一跃成为榜一。 陈二白没看到这些弹幕,小红再次走到了自己飞机后面,他神经紧绷,一点差错不敢有,怕错一步好不容易起飞的飞机又嗝屁。 是打得比某第一人称竞技类游戏还要惊险刺激的一局。 手气不行脑子来凑,经过他的精密计算和细心观察,以及好邻居的从旁辅助,他凭实力拿下第三,小小鼓掌感谢自己的努力。 一场游戏,四个人,他正数第三,同时也是倒数第二。 好邻居配合夸他。 众水友手动赛博鼓掌,在大量的【哈哈哈】里掺杂了少到微不可察的鼓励声,鼓励这位手气王再接再厉。 鼓励声还是人死死憋着笑一个字一个字硬生生敲出来的。 他们之前设想过不玩游戏的纯聊天大概会像什么样,什么样的都想过,就是没想过会是这个画风,也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有一天会因为有人得到飞行棋第三名而真心实意地感到高兴。 一时间实现了排名的重大飞跃,越挫越勇陈二白打算再接再厉,翻了个身,活动了下僵硬的手腕做准备活动。 他准备活动没做完,门外传来凌乱脚步声,还有人说话,大叔的声音,说的方言,听不太懂,但很洪亮,隔着门板听得一清二楚。 脚步声和说话声之后是响起的敲门声。 不轻不重的三下,开下一把的手暂停,陈白起身下床,说了声稍等。 穿上乱踢在床边的拖鞋,他走去开门。 在他出声问敲门的是谁前,站门口的人很有自觉地说了声:“是我。” 是好同事楚明原的声音。 陈白于是开门了。 几个小时不见,好同事已经换了身打扮,下垂眼自带深情味道,脸上带起笑的时候看着比张什么这个花花公子还要像花花公子。 没有杵这门口当门神的意思,好同事开口说了敲门的来意,道:“我房间漏雨,师傅现在过来修,可能会有些吵。” 他说着,视线略微下垂,在站在门里的人还带着没有消下的笑意的脸上点了两下,之后移开,手上的手机在手心转了一圈。 话带到了,但 人没走。陈白等了两秒,没等到下文,只听到隔壁师傅像是在说漏雨情况的声音。这边还等着开下一把,他于是主动出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楚明原视线看过来,低头问:“可以有一个你的微信好友位吗?” 陈白:“?” 已经转换成游戏模式的大脑勉强转回正常模式,没理解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刚想出声问,结果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想起上午看到过一瞬间的微信好友申请。 “……” 他一拍脑子,揉了两下乱毛。 就说今天好像忘了什么事。 原来不止直播,还有这么件事。他当时想着和好邻居发完消息去看,结果直接忘光光。 快速应了声好,他说等会儿L回去就通过。 楚明原看向他还握门把上的手,问:“现在是有些忙吗?” 陈一白诚实点头,说有点。 忙着和好邻居玩飞行棋。 好在好同事很有同事的自我修养,闻言一点头,没有在门口多留,打声招呼后离开。 送走人,陈一白礼貌性挥挥手,目送着人进了房间,之后火速带上门。 【?这位声音也好听,二白你是靠声音交朋友吗?】 【什么什么!让我听听让我听听!什么叫“可以有一个你的微信好友位吗”,二白你出门在外有情况啊!】 【忙:指忙着玩飞行棋,还玩得稀烂(点头)】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时候是该喊轻舟危还是朋友哥危?[沉思.jpg]】 【咱也不是不能都喊[害羞.jpg]】 “在想什么呢你们。” 把门关上,刚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就看到一些超乎认知的话,陈一白眼尾一跳,说:“是同事,来说他房间漏雨的事。” 他说:“等会儿L有点声音别在意,是隔壁修修补补的声音。” 他又重新窝回了自己床上。 手机里传来好邻居的声音,问:“是今天一起工作的那个同事吗?” “是,”陈白说,“你居然听得出来。” 好邻居道:“之前接触过几次。” 声音无波澜,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陈白觉得也是。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虽然按经纪人的话来说两个人量级不同,但好歹都是影帝,难免会接触。 这个话题结束,新一把开始,他果不其然又拿了倒一,宽面条泪常挂脸上。 隔壁大概是找到了漏雨的来源,开始修修补补,还有重物搬动的声音,客观来说确实有些吵。 一把飞行棋将近半个小时,已经玩了几.把,直播时长算是足够,陈二白于是返回到最初的界面,光速念结束语。 下播来得猝不及防,众水友在他念结束语前战术喝水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瞬间止住哈哈哈,试图原地赛博打滚多播一会儿L。 赛博打滚战术失败,他们只来得及在下播前多塞了堆礼物,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忘了问的下一次直播的时间,之后屏幕就一黑。 直播结束。 挂着电话又挂着直播,好在手机性能挺好,发烫不明显。 房间安静下来。在床上翻了个身,陈白关了直播没挂电话,顺带把语音电话改成了视频电话,一边打视频一边切到联系人界面。 看到了,一个新好友申请,上午发来的。 半睁着眼睛,他给人打上备注,送进同事分组。 好邻居问:“楚明原今天拍完戏的时候找你要的联系方式?” 陈一白点头:“算是。” 虽然不是直接找他要的联系方式,但从时间上来看确实是拍完戏之后。 他一侧眼,好奇问:“你怎么知道的?” 好邻居似乎叹了口气,一闭眼:“猜的。”! 第 57 章 换新衣服! 陈一白觉着好邻居猜得还怪准。 还有一小段时间,他慢慢和人聊天,聊到晚饭时间发现该去干饭了,于是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平平无奇的半天休息时间就这么过去,之后又是满满的工作时间。 客栈里的戏全都结束,剧组短暂松了口气,之后又开始赶其他拍摄进度。 无时无刻都在赶进度和走在赶进度的路上,陈一白私底下和小伙伴钱进聊天的时候,客观觉得这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挺像高中数学,和数学老师打从开学踏进教室的第一步就说落下了进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小伙伴笑得打鸣。 ——然后小伙伴后来就不太笑得出来了。 一连早起半个月,钱进整个人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死了一样的淡然,说话都带着看淡世俗的平静。只要有工资拿,只要有茶或者黑咖续命,天选打工人陈一白倒没什么变化,依旧兢兢业业活蹦乱跳。 天气越来越冷,外面天亮得越来越晚,有时候出外景上班了半天天才开始慢慢亮,早上的太阳晒得人尸体暖洋洋。 结束了一条戏,刚好遇上出太阳,钱进瘫在椅子上,开始进行每日一放空,晒晒尸体去湿气。 黑咖见底,新茶叶不够带劲,没了续命的东西,陈一白捧着装着茶的保温杯浅喝两口,跟着他一起排排躺晒太阳。 旁边的尸体转头看向他,视线下移,落在他保温杯上,问:“正好饿了,装的什么好东西,给我也喝喝。” 这里已经不是接近小镇的客栈,在一个偏僻的不知名的地方,周围没有卖东西的地方,甚至于根本没有什么人,想要买填肚子的东西还需要开车回镇上去买,剧组里没一个在这时候有时间开车回镇上的闲人。 陈一白大方地把保温杯递过,说:“不怎么醒神的醒神茶。” 钱进于是缩回手,道:“那我还是等午饭吧。” 陈一白收回递过保温杯的手,微笑着站起,弯腰伸手,给晒太阳的尸体的椅子转了个向,让人背对太阳。 尸体睁眼:“你好狠的心。” 被人工转了个向,他只能自己起身转回来,转回来后声称自己今天要第一个吃午饭。 狠心的陈一白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又重新躺回了椅子上,面对他的豪言壮语只简单应了声。 上午的时间难熬,尤其今天还排了比平时多不少的戏。 送午饭的车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到的。 饭是镇上的一个饭馆的老板开车亲自送来的,因为是大单,所以还包送。工作人员帮忙往下派发,确认每个人都有一份,没有漏缺后,送餐的老板这才离开。 扬言今天要第一个吃午饭的人还在拍戏,暂时没工作的其他人先吃上了,他还在猛猛演打戏。 助理帮他拿了饭,就放他椅子上,试图在太阳底下晒着以达到保温效果。 保不保温不知道,总之拿到饭的其他人是吃饱了。 饭馆的老板很实诚,怕他们高强度工作下来普通量的饭菜不够吃,加了不少分量,吃到最后还剩不少。 这边吃得差不多,还在工作的一批人终于暂时结束了工作。 陈一白坐椅子上,看到自己钱姓小伙伴几乎是飞奔回来,在第一时间坐下并拿起放在座位上的午饭。 “好险,差一秒就要饿死……” 小伙伴话说一半,停下了。陈白转头看过去,看到人几乎失去了所有颜色,变得苍白一片,低头直愣愣对着一个方向。 这下真成一具尸体了。 顺着人视线下移,他看到了对方放一边箱子上的期待了一个上午的午饭。 确实是午饭。无论从整体还是局部来说。 午饭是菜饭分离,分两个盒,一盒饭一盒菜。小伙伴的午饭是一盒饭,另一盒也是饭。 “……” 没想到还能开出这种稀有套餐,连带着周围的助理都愣住,不自觉看向自己已经吃完的已经扔一边的饭菜。 午饭每人一份,送饭的饭馆老板已经走了,想要换一份只能等人再来。 这里离镇上远,老板来了人应该已经没了。 一个大少爷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唰地一下,钱进也想要掉宽面条泪了。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这开出百里挑一的稀有套餐的能力和自己的臭手有得一比,陈一白三两口塞下嘴里的饭,伸出手安慰拍肩,说:“没事,还能救。” 尸体苍白的颜色回温了一些,气息奄奄问:“怎么救?” 然后他眼看着白毛随手拨了两把头发,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更乱了些。 他原本没懂这是在干什么,直到人拿过他的饭盒,转头对上了经纪人,清了下嗓子,开口说: “好心人……” 声音沧桑,情感真挚,服化道到位,比偶尔能在街上看到的这方面的职业人员还像职业人员。 钱进:“……” 刚掰开午饭筷子的经纪人高千:“……” 她们平时会开玩笑说这身就是在世乞丐,这下好了,人真装上了。 趁着一点沉默的时间,白毛再贴心提醒说:“不用饭,来点菜就好。” 高千一时间难以说出什么话,沉默着送出了一筷子菜,放在了白饭上。 继经纪人后是俩助理,再是刚好刚开饭的平时关系好的一众人,连导演都没有被放过。 在剧组里转了小半圈,原本空荡的白饭之上全是堆满的菜,一个摄影大哥被惨遭薅羊毛的导演派遣全程跟拍,眼睁睁看着饭菜逐渐豪华起来。 沿途薅了一路,陈一白最终路过了同样刚开饭的楚明原。 人今天拍了一上午打戏,体力消耗大,导演多安排了一个鸡腿,瞬间看着比他手上这份百家饭豪华不少。 视线对上,在他开口说话前,好同事意外的乐于分享,率先抬起头问道:“要来个这个吗?” 他的“这个 ”指的是导演给加的鸡腿。 对着鸡腿思考两秒,陈一白果断转头:“不食嗟来之食。” 薅羊毛也是薅,也是劳动,手上这份百家饭是劳动所得,不能用一个鸡腿打破劳动的心。 只要自己薅的菜,送来的鸡腿不要,还是一个怪有坚持的人。 周围的人没忍住笑了声,后边的摄像大哥憋笑憋得肩膀发抖,楚明原也笑了下。 觉着手上的百家饭已经够自己小伙伴吃,劳动了半天的陈一白于是没有再在剧组继续转下去,打道回座位,把劳动所得交还给了还饿着的小伙伴。 这一份饭菜无论从种类还是分量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无敌豪华。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吃到饭,钱进正在酝酿的宽面条泪止住了。 原本的一顿普通午饭变成了超豪华午饭,他捏着筷子,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先是睁着一双眼睛道谢,之后试探着伸出筷子。 菜下边还藏着白饭,虽然现在已经大变样,但这确实是他的那份午饭。 然后他低头猛猛开炫,百忙之中发出了终于开饭的声音。 助人为乐的陈师傅在一边坐下,慢慢喝了口自己不怎么醒神的醒神茶,摊开剧本,深藏功与名。 吃上饭,人一有力气就想说话。肚子填饱,钱进干饭的速度很明显地慢了下来,开始边吃边唠,端着饭凑近了些,说:“你人缘是真好。” 平平无奇的社交小天才谦虚一挠头:“还好。” 再凑近了些,钱进问:“你最近是不是和楚明原关系挺好?” 翻了一页手里的被翻得厚了一倍的剧本,陈一白侧眼:“怎么说?” 钱进指了下手上端着的饭菜,说:“他居然给你鸡腿。”虽然最后没给成。 然后一一例举:“之前还主动找你对戏,我不在的时候不是还找你聊天来着。” 陈一白这下终于舍得略微抬起头,客观分析道:“鸡腿最后是给你吃的,对戏是为了保证到时候少吃几次NG,说明他不放心跟我演戏,你看他不是没怎么跟你对过戏?那说不定是信任。” 他用原话反问:“你最近是不是和他关系挺好?” 他这猛猛一段分析居然意外的有道理,钱进真被唬住了一下,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又隐隐觉得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直到脑子终于反应过来,他眼睛一睁,说:“你骗鬼。” 其他暂时不说,就最后那句楚明原信任他就已经足够炸裂。 信个屁! 要真信任,他也不用每次跟对方对戏的时候都特别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吃NG。 胡咧咧的话没能把人唬住,陈一白于是笑了下,轻飘飘把这个话题带过。 今天上午任务重,下午也好不到哪去,但他和小伙伴戏份少,反倒挺轻松,在轻松愉快的氛围里把这身打扮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私底下演了半下午的苦乞丐和恶地主。 两个经纪人在一边 看两个人演得起劲,无言以对,选择别开视线。 算是让这个人彻底找到这个打扮的真正用法了。 可惜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换个说法就是好景不长。这边才找到这身乞丐装的真正用法,还没演够苦乞丐和恶地主,陈一白在当天晚上得知,他要换皮肤了。 剧组这边一直在申请租市里的一个王府别院用作取景地,别院之前在整修,这几天整修结束,申请终于批下来。 批下来,但时间紧,别院两周之后会再次面向游客开放,当地文旅局已经放出开放时间,不能再改,剧组需要在这两周内把和王府别院的戏份全都拍完。原定的开放时间应该是一周后,考虑到剧组这边才再往后延长了一周,这已经是能让出的最大的时间期限。 算是好消息的是在别院的戏份不算太多,两周时间足够。 遗憾的是王府这边的几场戏他要换另一套衣服,衣服没见过,但能猜到和现在的乞丐装差别很大。苦乞丐和恶地主的故事还没演够就要结束,令人痛心。 当天晚上统筹加班,临时改了之后的拍摄计划,部分人留在这里跟着之前的计划继续走,另外部分人出发去市区王府。 陈一白就在这另外部分人里。通告当晚改,他们第二天出发。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天还没亮,除了司机外的所有人都在车上猛猛补觉。 从小镇到市区,窗外风景逐渐变化。等到车上人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近亮,窗外的低矮楼房和绵延青山变成了城市的高楼大厦。 早上的第一点光线从大楼之后升起,映亮大厦光亮外墙,折射过来,看着略有些刺眼。 早上七点,几辆车在酒店前停下。 大剧组的行程很难瞒得住,即使只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仍然有不少人得到消息蹲守在酒店门口,在演员下车的时候小小骚动了一下。 陈一白完全没睡醒,有经纪人和助理陪在两边,完全没感受到其他,半睁着眼睛梦游一样进了酒店。 化妆师和其他部分工作人员是昨晚出发的,已经在酒店住了一晚,化妆室已经准备好,等他们人到了后就能直接开工。 还是和在镇上一样,他和小伙伴钱进一个化妆室。 小伙伴还是之前那个打扮那身衣服,已经套得无比熟练,套完后就进化妆室躺着当尸体,他不行,还在隔壁换衣服,充当一个衣架子。 衣服层层叠叠,有那么瞬间梦回问命的司央。 助理已经十分了解他,点了杯黑咖,在换衣服的时候给他递来,救了他一条小命。 一杯黑咖吸一半,衣服穿好。 虽然穿着略有些费劲,衣服实际上是一件挺简单的白袍,没有多复杂的样式,只是小地方的小细节挺多。 经纪人在一边跟着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看效果,上上下下多看了两眼,眼睛睁得比平时略微大了些,思索着,说:“原来你长这么好看。” 两个助理在一边跟 着点头,多看了眼后才移开视线。 平时看这个人的乞丐装看多了,完全替代了拍问命的时候的记忆,他们差点忘了这人的古代扮相其实很好看,经过导演和观众认证的那种。 “……” 面对忘了自己的样子的好经纪人和好助理,陈一白选择不做任何评价。 衣服换好,他又被搬进了隔壁化妆室。 小伙伴钱进已经在里面坐了有一会儿,造型师在整头发,他低头看手机,听到动静后这才略微侧眼。 刚进门的陈一白看过去,对上他视线。 空气里有那么两秒的停顿时间。 小伙伴手机打字的手顿住,嘴皮动了两下,看上去像是想说什么,又止住,最后开口说:“你……原来你长这样。” 陈一白:“?” 喜获今天第四个好像不太认识自己的人,陈一白选择猛吸一口黑咖。 造型师带他去座位上坐下。 今天的头发比平时的一头乱毛要更有技术含量一些,造型师看着认真了不少,进度也不像平时那么快。 这边进度缓慢,隔壁的钱进进度走飞快,甚至还有时间过来围观两下。 也只来得及围观两下,之后人就被其经纪人带走了。 他这边戏份靠后,可以后去拍摄地,但钱进不行,他还有和其他演员的对手戏,没有时间再这里多唠。 小伙伴被带走,跟谁都能唠的社交小天才于是又和造型师和化妆师唠。 昨晚出发昨晚到,今天一觉睡到现在,大概是因为难得睡了个好觉,妆造心情挺好,和他边唠边夸。 原本挺慢的时间在聊天中走得飞快。中途经纪人出去打电话处理其他事情,出去了挺久。 她再回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已经唠过了两轮,话题从她离开的时候的互夸变成了做小饼干的时候误加了蛋黄该怎么处理。 “……” 有那么瞬间以为走错进了厨艺交流教室,在确认里面的人确实是她认识的那些人后,她这才抬脚走进房间门。 她不早不晚,回来的时候刚好,弯腰进行最后的处理的化妆师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她,笑说:“好了。” 经纪人于是转过头,侧眼看去。 她看过去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好抬起眼。 白发胜雪,坐在镜前的人白发垂下,松松落在身前,炽白光亮穿透纤长睫毛,落进浅灰瞳孔里。 有那么瞬间,像是撞进了覆雪千山。山风凛冽,入眼尽是寒寂。 那双瞳孔略微上扬,通过镜子对上了她的视线,然后眼里情绪霎时出现,坐着的人浅色唇瓣微张。 在人说话前,经纪人瞬间反应过来,已经学会了抢答,一摆手:“很帅很酷,你先别说话,让我再欣赏一下。” 施法被打断,陈一白准备说话的嘴又闭上了。 一边的化妆师也在看,多看两眼自己的努力成果,这才知道 真的有人开口和闭麦不说话给人的完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有些遗憾地道:“可惜到时候眼睛要遮上。” 这次氛围到位,没有突然出现的话打破,经纪人终于完整地欣赏了一次,看够后低头看了眼时间,眉梢一扬,说:“来不及再坐着,到去拍摄地那边的时间了。” 现在距离原本计划的去剧组的点还有一段时间,但正好赶上早高峰,没怎么来过这个城市,不清楚路上会不会堵车。要是遇上堵车,时间可能就不那么充足了。 一边的工作人员说:“这边早上好像不怎么堵车,只有时候会堵一下。” 会堵车,但概率小。 ——然后小概率事件就给他们遇上了。 “……” 从酒店出发,缓慢行驶在长长车流里,坐在窗边的经纪人转头看向依旧立在后面的酒店大楼,之后又转头看向前面的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最后选择和剧组的人联系,说这边应该会比原定的时间晚一点到。 刚过来就赶进度,剧组那边也突发情况一堆,进度比预料中慢一些,他们这边晚到也来得及。 这边紧张交流,另一边的白毛闭眼睡觉。 倒不是不关心工作,主要他什么都看不到。在出酒店之前,造型师把他眼睛给系上了,带子也是棉麻的材质,薄薄的一层,可以看清附近大概的轮廓和人影,但是看不了手机,也看不了剧本。 和之前随意系随意取不同,这次这个带子的结是造型师花了一段时间才做好的杰作,不能随意取下。 什么都看不了,所以他直接闭眼开睡。 好在堵车只堵那么一截,堵过了这条路,驶上没什么车走的支路,车辆车速瞬间快了起来。 —— 王府别院。 安静院子人来人往,搬器材的工作人员随处可见。 刚结束了一条,楚明原回到休息的地方,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坐在椅子上,视线扫了一圈四周。 今天群演多,四处是人,主演都分散开,他看到了钱进。钱进身边跟着经纪人和助理,之后就没其他人。 喝了口手上的水,他转头看向一边经纪人,问:“陈一白呢?” 经纪人时刻掌握剧组的大部分消息,说:“好像是堵路上了。” 算是意外状况,毕竟谁也没想到这平时不堵车的地方刚好挑今天堵车。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说:“堵车应该也快到了。” 另一边的钱进似乎也在等人,没玩手机,摊着本剧本,时不时就抬头往院子圆形拱门外看。 回完话,经纪人一转头,问:“问这做什么?” 楚明原收回视线:“没事,只是没看到人,问一下。” 经纪人于是一点头:“应该快了。” 他这张嘴说不准开过光。 话刚落没多久,有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迅速从这边经过,径直向着院子的拱门走去。 工作人员刚走过没多久,远处原本在看剧本的钱进也跟着站了起来,向着门口的方向一转头。 有人来了。站在院子边上的其他工作人员混杂着群演也探过头,多看两眼。 光亮正好,绿影婆娑,一道白色身影由人扶着,提着衣摆跨过灰朴石槛。! 第 58 章 男朋友 白绡遮目,白色长发垂下,又被风吹得扬起,斑驳光亮透过满树绿叶,落在雪白发尾。 像二月雪,暖光也融不化冷淡气息,轻易透进人瞳孔里。 周围风吹着,庭院树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传进耳道里,耳膜颤动。 楚明原坐在原地,视线看过去,瞳孔微动。 “……” 跨过石槛,陈一白仍然被经纪人扶着,走过了庭院小桥。 准确来说不叫扶,叫牵制。经纪人一手握着人手臂,一手浅浅擦了把额角的汗。 这个人一下车就想去找钱进,因为能看清点路,跟那炮弹一样弹出去,好在她眼疾手快,把人给拉住了。 她没找执行经纪而是自己亲自跟着进组果然是正确的。 但凡对这人不熟反应慢一点,人早在下车就跑没影了。 被经纪人牵制住,陈一白只能跟着一起慢慢走。 他没能去找小伙伴,小伙伴来找他了。钱姓小伙伴还顺带给他搬了小板凳,十分之贴心。 他很给面子地在小伙伴搬的板凳上坐下。 人总算是安稳坐下,经纪人擦了把汗,终于呼出一口气,旁边的助理顺带递过纸。 等着人坐下了,钱进也在一边坐下,说:“你觉得现在这情况像什么?” 一听这问题就知道他有话要说,陈白侧眼,结果只能看到模糊人影,于是又把视线收回了,很捧场地说:“请讲。” “像那个,”钱进说,“恶地主欺负苦乞丐,结果乞丐摇身一变变富贵人家,恶地主苦不堪言含泪讨好。” 恶地主和穷乞丐的这出戏居然还能继续演下去,走向离奇中又透着那么丝合理。陈一白客观建议:“你该去当编剧。” 恶地主觉得有道理,略微一思考,之后说:“等我去学学,学成归来让我爸买个剧试试。” 是朴实无华的有钱大少爷一个。 陈一白:“挺好。” 暂时跳过了恶地主的话题,他问:“现在到哪了?” 知道他问的是拍摄进度,钱进说:“还早,楚明原那边还有两场戏,过了才是你的对手戏。” 陈白一点头,那确实还早。 钱进又好奇问:“你看得到路吗,需要恶地主帮忙扶一把吗?” 陈一白撑着脸侧一笑:“看得到,没恶地主的表现机会,你就战战兢兢等苦乞丐的报复吧。” 钱姓小伙伴多看了他一眼,一拍自己笔直笔直的小心脏,再次庆幸道:“幸好我是直的。” 但凡他是个弯的,栽这人身上,没个几l年肯定走不出来。 短短将近两个月的相处时间,他已经完全了解到这个人的孤寡的决心,有些微妙地感慨道:“喜欢你的人真可怜。” 陈一白手指轻点两下脸侧,随口说:“有吗?” 他好像天生和这方面绝缘,上次有人说想当男朋友还是在高中,账号 评论区里边的人虽然老公老婆喊得起劲,但都是口嗨。 他的态度太过真心实意且坦然,钱进再看了他一眼,一叹气:“是真的很可怜。” 一边默默听着的助理安静地认同点头。 他们在树荫底下坐了小半天,楚明原这边动作快,大多一条过,两场结束,导演蹲完现场又过来这边,自带小马扎,挨着几l个人坐下。 演员眼睛不方便,不能乱跑,他于是就自己过来,趁着休息的时间简单说了自己对下一场戏的想法和预期。 这场戏是后期最重要的一场戏之一。 之前找到罪臣子藏身的地方的时候,剑子和刀客起了冲突,罪臣子也早在之前跑掉,改头换面,用从家里带出的金银财产摇身一变成了大城城主座上宾,在城主府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 剑子和刀客冲突之后在消息通的一通搅和下,加上一些客观原因,又再次合作。 这次的任务是进到城主府,消息通帮忙伪造的身份,换了身打扮,成了武林不出世的高手,有惊无险地进了城主府,又被邀请参加城主宾客小聚宴。 打戏放到之后拍,今天主要是文戏,不用打,但也说不上轻松。 陈一白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了解。 他理解能力好,话不用说第二遍,导演说完话,又带着自己马扎去找楚明原交流去了。 接近上戏,造型师过来再摆弄了一下他的头发和衣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一点头。 虽然说是能看清路,上戏的时候陈一白依旧是让经纪人带着去的,带去过后交到了楚明原身边,带到位后离开,离开的时候又嘱咐了一遍一场戏过完的时候站在原地不要乱跑。 这边地上都是设备的线路,地面也不平,隔着那层布看不清楚,一乱跑就容易出问题。 陈一白点头说好。 他头点得快,应声也应得快,应得越快经纪人越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在最近的边上和助理一起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严阵以待。 虽然看不到人,但能清楚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陈一白转头问身边的同事:“他们是不是在看我?” 同事说是。 没有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的温暖,陈一白往前走了两步找个角落蹲下,遗憾叹气:“他们果然不信任我。” “……” 他这两步走得是相当的自然流畅不犹豫,楚明原觉得他经纪人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好在陈一白好歹知道点度,正式开拍前走得最让人心惊胆跳的就这两步,其余时间很老实本分,一直蹲那看周围人影晃来晃去。 原本应该很有格调的楚影帝跟着在一边蹲下,两个人排排蹲,直到导演叫人后站起。 这场戏拍的是宾客小聚宴开始后,剑子和刀客经历了一点小波折,已经成功在宴席上坐下的场景。 城主喜欢新鲜的人和事,座上宾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各路人,宴席奢靡,高朋满座。 一片热闹的时候,城主突然开口,说希望能有个机会看看新到的两位贵客的本事。 现场其他人抬气氛,笑着叫好,跟着说也想看看。 还没有找到躲藏在这里的罪臣子,现在还不能坏事,于是只思考不过片刻时间,刀客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其他人又起哄时,城主却拿起酒杯一口饮下,说想要见识另一位的本事。 另一位是剑子,一个完全可以用肉眼判断的纯瞎子。 现场似乎都安静了那么一下,一点杯盏碰撞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都能被无限放大。 城主拿着酒杯,依旧没有改口的意思。 在一众人的注视里,剑子起身。 心盲眼瞎,看不清路,手上也没有能够搀扶的东西,他却像是没有任何阻碍般,径直绕过人群,走上庭院一侧的阶梯,一步一步上了城主在的高台,在高台中心站定。 城主用的敬称,问他拿手的是什么。 剑子回答说:“剑。” 依旧惜字如金,因为说的单字,其他人没有察觉出他语调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于是城主让一边的侍卫上前递了把剑。 一把普通长剑,开了刃,剑子握住。 他沉默话少,不会说场面话和客套话,握住剑后浑身气势却一变。变化细微,具体说不上来,却能感觉出人有什么不一样。 察觉出这人好像是有点什么东西,高台之下的人起了兴趣,终于认真够过头去看,连带着刀客也看去。 同行多日,这个人一直带着剑,他却从没见人真正用过,那把被破布缠住的长剑也从未出鞘过。 风吹树叶,酒盏落于桌面。 握着长剑的人衣摆微动,拿着剑柄的手略微抬起。 “……” “当啷——” 一片安静之时,传来的却是长剑落地的声音。 那双早已提不起剑的手最终还是没能握住剑,苍白手指收紧又松开,让剑柄从手中滑走。 这下是彻底寂静无声了,城主拿着酒杯的手顿住,高台之下的人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刀客悄然握住了藏在桌底下的弯刀。 不出世的高人连剑也握不住,意识到自己受骗,城主直接站起,侍卫上前,宾客混乱。 …… 后面的戏份是打戏,被分开了,今天暂时不用演,这场戏到这里就算是结束。 导演喊了声卡,紧绷的氛围一下子松弛下来,周围工作人员开始活动,化妆师游走在人群里,开始寻找有没有需要补妆的对象。 陈白站在高台之上,看到周围人影不断来来去去,还记得自己搞钱伙伴之前的反复叮嘱,站原地没动,结果听到下面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是经纪人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他听得出对方已经用力在喊,但声音被周围的嘈杂声响掩盖住,没听清在说什么。 听不清,那就凑近了听。想着可能有什么急事,他 收回了刚准备往楼梯走的脚,转身往高台边缘走去。 隔着白纱大致往下瞅了一眼¤¤[,没怎么犹豫,他直接往下一跃。 原本站在周围的人来不及反应,只知道看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影从视野边缘掠过,再探头看过去,人已经在半空中。 衣袂扬起,破空声烈烈,台下的人抬眼看去时看到的就是飞散开的白色衣摆和白发。 楚明原站在不远处,旁边是在第一时间上前的经纪人和助理,注意到周围的人的视线,顺着转过头,一眼看到像是从高台跌下的人影。 眼睛一睁,在脑子反应过来前,他已经转过身迅速几l步跨去,周围的声音和人影都模糊。 他动作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衣料摩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看到白色身影堪堪在一步之外的地方落地,衣摆逶地,动作轻巧,之后流畅起身。 一站直身体,人注意到了他,随手把垂到身前的头发拨到脑后,像是没怎么看清楚,试探着喊了声:“千姐?” “……” 这是真没看清楚。 “我在这!” 就这么短短一点时间,高千和两个助理迅速过来,她手动调整人的头对着的方向,让人对向了自己,之后收回手,大喘了两口气。 喘完气,视线对上旁边的被认错的假千姐,她礼貌一点头。 假千姐在原地顿了下,之后也跟着一点头,不再站这边打扰,转身离开。 终于对上真的千姐,陈一白问:“千姐刚叫我做什么?” 经纪人拍拍还在激烈跳动的心脏,闻言一闭眼,抹了把脸虚弱道:“……我想叫你站在原地不要走动,等我们上来接你。” 结果“咵嚓”一下,她直接看着人跳下来,还是丝毫不带犹豫那种。 不夸张地说,有那么瞬间,她以为自己心脏都要停跳了。 消息很完美地没有传达到。 陈某白思考了瞬,之后试探着提出建议说:“要不我再上去一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 经纪人说不用了,再看了眼他,吸了口气,说:“你这瘦胳膊瘦腿,是怎么敢从那地方跳下来的。” 陈一白谦虚一笑:“身体不行,但运动神经还行。” 要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往那地方直接跳下来。 这边经纪人拍心口,另一边楚明原已经回到休息的位置,在座位上坐下,接过经纪人递来的水仰头灌下,呼吸逐渐趋于平缓。 经纪人瞅了眼他,说:“刚跑那么快,你不会以为人从上边掉下来了吧?” 楚明原重新拧紧瓶盖,简单应了声。 经纪人一笑:“上边那么多人看着,人怎么可能从上面掉下来,要真是掉下来,人也不可能一点声没有。” 要真是掉下来,周围人早该叫了,哪等得到他们自己反应过来去看。 他毫不留情笑说:“你这吓得不 清醒了吧。” 平时挺理智,尤其对别人的事更置身事外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慌神,不知道的还以为…… “……” 经纪人脸上的笑逐渐消失了。浑身的轻松劲瞬间一空,他凑近坐一边的人,睁大眼睛,说:“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话来,拍了好几l下胸口,这才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说:“你这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楚明原转头找助理拿过包,拿出一瓶降压药给经纪人递过。 他这动作好比速效升压药,经纪人猛地在一边坐下,接过降压药往嘴里扔,顺带灌了口水。 他就随口一说,没想到直接挖出一个猛料。 服下降压药后往椅子上一躺,他颤颤巍巍伸出手,说:“我就说你这段时间怎么老爱去找人玩。” 玩就玩,无非就找个朋友,他当时还在想,无论怎样都比跑去谈恋爱好。 原来找朋友是真找朋友,但这个人想找的不是单纯的朋友。 因为这个人之前好歹是个纯正的异性恋,虽然有时候觉得人提起陈一白的频率好像有那么些高,但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天真地以为这人是欣赏人家演技和性格,真心实意想交朋友。 交个屁的朋友! 这个人原来早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他还以为这次难得可以过一个没有波澜的跟组生活! 经纪人躺下后又挣扎着坐起,凑近后压低声音说:“也就还剩两个月的时间,大哥算你行行好,别整什么幺蛾子。” 就两个月的时间,坚持一下就过去,过惯了平静生活,他实在不想再回到每天晚上高速猛刷网上有没有偷拍爆料的生活。 楚明原:“我尽量。” 之后问:“杀青之后就可以了?” 经纪人抹脸:“话也不是这么说。” 他试图挣扎一下,说:“你别在这一头发热,万一人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呢?” 这一行里的人很少有人是单身状态,不少人对外宣称单身实际上女朋友谈了有几l个,唯一单得表里如一的也就许斯年。 楚明原说问过,单着。 连这些都已经打听好了。经纪人一抹脸,彻底放弃挣扎,只能再次机械重复:“电影拍完之前不要整幺蛾子。” 剧组熙熙攘攘,经纪人的心六月飞雪。 长央一夜白头,他觉着要是条件允许,他也估计也得一天白头。 好在他这大影帝多少还算是尊重了一下他的高血压,真没整什么幺蛾子,日子在战战兢兢中过得意外平静。 在市区的王府别院里待了两周,这边的戏提前拍完,难得进城一次的剧组又重新回到了小镇。 他们这两周对市区的文旅也算是小有建设,比如王府别院的高台边上多了一张显眼的警示,说【请勿跳下】,为后续进别院的游客的安全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市区的第一天就是大刀落下前的 一个小甜豆,让人放松警惕用。陈一白这两周不到的时间㈥,除了第一天算是轻松,之后每一天都是打戏,打得天昏地暗四肢酸软,坐车回小镇的时候宛如废人一个。 就算是废人也需要工作,他重新换回了自己的乞丐装,在工作的间隙继续和钱进进行苦乞丐和恶老爷的故事。 一连工作大半个月,再次将要迎来假期的时候已经接近拍摄结束。 陆陆续续有演员杀青,剧组里边就剩群演和几l个主演,每次盒饭都少发几l份。 临近解放,剧组里的花活都多了起来,还有演员在休息的时候前排兜售瓜子花生汽水,一时间不能说是做回自己还是放飞自我。 又一次午饭,已经拍打戏拍得麻木的陈一白依旧和小伙伴凑一起,两个团队的人排排坐搁那吃饭。 经过一个多月的酝酿,最近的气温已经越来越低,陈一白乞丐服外边时刻披着好邻居友情提供的温暖外套,正和小伙伴唠着,听到另外边传来动静。 是副导。他拉过个摄影大哥,手上拿着疑似从某演员手上买来的汽水瓶子充当话筒,正在充当现场记者,随机抓取幸运儿进行采访,先后采访了好几l个正在吃饭的演员。 这位副导平时不能说是稳重,但至少应该不是这么个外向开朗的人。 钱进道:“临近放假,刺激过大,性情大变?” 陈一白客观道:“说不定是回归本我。” 钱进再多看了两眼,说:“他应该不会过来吧。” 陈一白:“隔着一个对角线,大老远的,不会吧。” 副导隔着大老远来了,摄影大哥尽职尽责扛着摄影机跟在身后。 就算隔着对角线也逃不掉。无比自然地成了饭局中的一员,副导递过手上的话筒,先是提问了离得近的钱进几l个小问题。问题很简答,都是杀青后最想做什么事之类。 陈一白坐在边上继续吃饭吃饭,抬眼瞅着这边一问一答,看着话筒里的液体来回摇晃,觉得等会儿副导拧开话筒瓶盖的时候应该有惊喜。 采访完小伙伴,话筒对上了他。在副导开口提问前,一边的吃完饭的经纪人喝了口水,简要提出建议:“如果真要问他,问一个问题就够了。” 副导没太懂这句话的意思,本着着记者的职业精神,依旧向前递出了话筒,问:“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陈白即答:“和朋友一起玩游戏。” 已经能猜到之后的发展,边上的经纪人和助理移开视线。 副导再问:“那么杀青之后最想做的事是?” 陈一白即答:“去找朋友玩。” 眉头一抽,副导又问:“那么杀青后最想见到的人……” 迎着人视线,副导在对面的人回答前率先道:“……是朋友对吧。” 陈一白肯定一点头。 副导:“……” 他突然就理解了这位的经纪人之前说的话。 经纪人放下水杯,睁着一双已经能做到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睛道:“是这样的,他就是个朋友脑,不用管他。” 朋友脑谦虚一笑。 旁边小伙伴听着,转过头来,问:“都好到这份上了,真不能晋级一下当男朋友?” 他是真敢说,直接一个当代拱火大师。 “可别,”朋友脑一摆手,“我朋友怎么可能想当男朋友。”! 第 59 章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钱进拱火失败,于是只能一点头,说:“也是。” 突然被提供了一个从没想过的新思路,一边的高千侧头看了眼身边笑着的人。 他这朋友……真没这么想过吗。 其他人没觉着有什么异常,闻言都一笑,笑完后副导又带着后面的摄影大哥离开,去采访另一边的楚明原。 楚明原是最后一个采访对象,采访完,劳累了半天的副导顺手拧开话筒瓶盖,汽水猛地冲出。 陈一白吃完饭的时候,正好听到远处传来副导的一声吱哇乱叫。 自从副导问过拍完戏之后的打算的时候开始,时间就走得飞快。在剧组的最后几天,直到听到导演开始商量杀青宴的时候,时间终于有了实感。 商量的结果是杀青宴定在所有拍摄任务结束的后一天,因为主创和资方大多在A市,为了方便,杀青宴的地方定在A市。 拍完最后一场戏的当天工作结束得早,上午就结束,中午剧组的人在当地的饭店小聚一下,碰了个杯,回宾馆后直接猛猛开睡。 从下午暴睡到晚上,需要参加杀青宴的人在第一天早上出发,从小镇去市区,再从市区去机场。 航班分了两趟,钱进和导演几个没有订到第一班的机票,只能等一个小时后的下一班。 因为助理订票速度飞快,陈一白不用再在候机室等一个小时,和小伙伴分开,先登了机。和他同一班航班的有副导和原本说是坐下一班航班的楚明原。 在看到楚明原的瞬间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登机,找到座位,坐下,他坐下后瞬间转头看向自己经纪人,问:“这次楚明原又有人接机吗?” 上次同一个时段到机场,但好在走的不同的通道,这次同一个航班,只能从一个道出去。 还记得上次看到的人山人海,陈一白暂时没有想要在人海里遨游的想法。 经纪人看了几眼手机,说:“这次他们团队这边没有透露行程。” 换了个搜索关键词,她滑着手机,继续说:“团队这边没透露,但不确定有没有人卖行程。” 她转头看过来,说:“这次应该没问题。” 楚明原之前声称坐的是下一班航班,这边登机的时候其他人才知道他坐的是这班飞机,打了一个时间差,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没有意外。 于是陈一白安心闭眼,再次开睡。 经纪人这下是真由衷敬佩他的睡眠能力。 从下午开睡,睡到今天早上,这个人现在居然还能继续睡下去。 飞机几小时,睡眠能力超群的陈一白就睡了几小时,落地的时候睡得有些恍惚,一边的助理顺带撑了他一把。 都坐一个机舱,上飞机的时候几个人一起上去,下飞机的时候又原原本本一起下。 看人梦游一样往前飘,飘到一半又被经纪人拉住,导演转头看向走后面的楚明原,咧着脸笑:“你看他。” 楚明原也 笑,戴着口罩看不见嘴角,但能看到略微弯起的眼睛,说:“挺好玩的。” 要是放在之前,边上的他的经纪人也会觉着人挺好玩,跟着笑,现在却是有点笑不出,尤其在注意到他视线一直跟着在前面飘着走的白毛的时候。 之前说的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到,剧组也已经杀青。 经纪人原本是想把时间往后拖,想等到这个历来杀青即分手的人在戏拍完后自觉主动放弃这方面的想法。 再不济杀青宴结束之后,除开电影宣传,这两个人压根见不到什么面,到时候还有这方面的想法也没机会。 再再不济,就算这个人还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无敌迟钝的陈一白接收不到,只要不把话说开,这人再多想法都传达不到,最终都是白搭。 但是他这两天觉得有点不太妙。 比如这个人到现在也没有放弃的意思,比如这个人这两天找人说话的频率直升,并且眼神越来越不掩饰。 按照他多年来的了解和认识,不掩饰的下一步就是把话说开。 把话说开得当面说,近期能见面,又能有正当理由交谈的只有今天晚上的杀青宴。 要是能熬过今晚杀青宴,他又是好汉一个,要是熬不过,想到之后的各种对接双方行程以及压新闻以及提防狗仔,他毫无疑问就是尸体一具。 刚结束一段工作,一群人脚步轻松,只有经纪人沉痛抹脸。 放错航班信息的方法确实有效,从出机场到上车,一整条流程非常丝滑。 一群人走过,从人数上来说放机场里有些扎眼,但胜在走得快,在机场的其他人认出之前,几个小团队就已经各自上车离开。 陈一白这是第一次看到公司给配他的车和新加入小团队的他的司机。 司机和车在之前就已经配好,但是因为要跟组,剧组有车接送,于是现在才真正见面。 司机姓赵,一个十分能唠的中年男人,年纪大了他们两轮,驾龄几十年。 他不太懂车,小电驴倒是略懂,只能大致看出这车应该够他挺久的工资。 经纪人说:“车和司机都是挑的好的给你配,公司就指望着和你一起发大财了。” 这话说得直白,明明白白没一点拐弯抹角,陈一白笑了下:“我尽量。” 为了方便,剧组订的酒店离机场不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够社交小天才和司机混熟,进入称兄道弟阶段。 陈一白称司机为赵叔,司机喊他兄弟,两个人各喊各的,谁也不耽误谁。 一路没堵车驶到酒店,下车的时候,经纪人和两个助理眼看着白毛和司机流畅交换了联系方式。 进到酒店后,大堂来来往往,一眼看去尽是熟人。杀青宴晚上开,已经有不少人提前来了,剧组也安排了房间。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剧组有钱,并不扣扣搜搜,安排的套房,够装下一个团队,不用分散开。 在酒店房间里吃了午饭,经纪人饭后看了眼手机?[(,说:“你的造型师还没定下来,公司和我这边想找的造型师还没和上个团队解约,最近在对接,应该用不了太久。” 陈一白点头。 经纪人看了眼他身上的外套,说:“EV的冬季新品已经送到了,你朋友帮你收了,不是在他家就是在你家。” 她顺嘴问:“你跟你朋友说了什么时候见面吗?” 陈白毫无疑问一点头:“他今天杀青宴结束之后来接我。” 果不其然,丝毫不出意料。经纪人往后一靠:“人都快成你专职司机了。” 这开车接人接得比司机还勤。 陈一白没概念,只略微侧眼,说:“有吗。” 经纪人还没回答他,边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一条消息弹出,他于是低头看去,看了两眼后抬手回复。 经纪人问:“你朋友的消息?” “不是,”陈白说,“是楚明原。” 经纪人的眉头略微一动,看着人低头回消息,放在桌上的手指不自觉点了两下桌面,沉吟后道:“他最近是不是联系你联系得挺勤?” 原本在一边忙活的两个助理悄悄竖起了耳朵,人也跟着靠过来。 “勤吗,”陈白觉着还好,说,“跟我和钱进发消息的频率差不多。” 那这频率已经算是很高了。 再加上平时在剧组里聊天对戏,时间和次数累积起来,很明显超乎寻常。 经纪人再看了眼回完消息开始去骚扰好朋友的人,不自觉揉了下眉心,说:“楚明原和你不一样,不会没事找人聊天。” 陈一白想说自己也没有没事找人聊天,结果经纪人视线落在他手机屏幕上,上面还有他给好邻居发的一连串无意义表情包。 “……” 他于是不说话了,低头顺手又发了一张表情包。 平时不会多说废话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和人聊天,只要开了口,就一定有所谋,经纪人又揉了下额角。 那种高位的人从这里拿不到什么物质上的好处,这个可能性可以基本排除。 排除物质上的需要,那就只剩下人了。 虽然这感觉没有由来,但经纪人觉得,楚明原应该不是想单纯地交个朋友。 “……” 揉额角没用,太阳穴突突跳。只是一个猜想,事情还没定论,经纪人于是只能说:“楚明原要是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你掂量着回。” 好邻居回消息了。陈白笑着一摆手,随口应说好好好。 都是同事,他倒觉着还好,认为人再说奇怪的话也怪不到哪去。 是天生的乐天派一个。 经纪人揉着头没有多说,只要人有把她话听进去就好。 午饭时间结束,饭后简单休息,下午稍微一准备,晚上就是杀青宴。 杀青宴现场布置得很豪华,很轻易就能看出剧组的底子厚和资方的财力雄厚 。 现场人多,受邀的媒体也来了不少,现在没到拍摄和采访的时间,记者在现场游走,熟练进行社交。 陈一白到的时候小伙伴钱进已经到了,到后不久杀青宴正式开始,两个人凑一起,熟练走流程。 台下闪光灯亮,台上的人抱着工作人员送的花,白色碎发垂下,眼睛笑得微弯。 快门落下的声音接连起,和导演站在台中心的楚明原略微侧头,看向侧边的人。 陈白抱着花,察觉到从一侧的视线,跟着一转头,隔着钱进和男四对上投来的还没收回的视线,虽然不明所以但礼貌一笑,之后又转过头。 只是一点微小的互动,台下的高千一边跟着大众鼓掌,一边转头看向站不远处的楚明原的经纪人。 那经纪人没鼓掌,穿着身人模人样的西装,睁着一双眼睛,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服下。 药是朋友常备的药,高千认识,知道那是降压药。 “……” 总感觉似乎好像有点懂了什么。 一套流程走完,等到台上人走下台,两个经纪人自觉领走了各自的人。 流程结束后才是开席,几个主演一桌,经纪人也一起。暂时不论现场气氛怎样,一边经纪人一边小伙伴,总之陈一白是唠快乐了。 一桌投资方和主创,他和小伙伴两个都喝不了酒,一起搁那喝葡萄汁。 钱进估摸着酒量比他还差,这只是喝葡萄汁,加上周围酒味浓了些,这人还真以为自己喝的是酒,平白无故发酒疯,凑近扒拉他,小声说:等我以后当大编剧了,请你来演男主。??[” 陈白继续吃菜,很有礼貌地应了声,之后问:“你不当男主?” 钱进一摆手:“都当编剧了,谁还演戏。” 演戏有时候还得挨骂,当编剧有时候说不准还能骂导演。 陈一白明了了。 这个人就是想试试骂导演的感觉。 没意识到自己意图暴露,未来的大编剧还想继续说,在人声音越来越大前,陈一白止住了他的危险发言,并把人扔给其经纪人,让他经纪人自己处理这个滴酒没沾就开始说醉话的人。 钱进被拎走了。 几次推杯换盏下来,桌上人喝得红光满面,专心吃菜的人也吃饱了。 接近尾声,高千跟着喝了不少酒,但人是清醒的,低头看了眼时间,再看了眼旁边已经放筷,拿着水杯在安静喝饮料的人,凑过头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要是吃饱了就走。” 她问:“你朋友什么时候来接你?” 陈白慢慢打了个呵欠,回答说:“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大概还有一十分钟左右到。” 高千于是说:“在这里待着觉得闷的话,可以去楼上小花园。那里应该没什么人,可以去吹风清醒一下。” 之后又补充说:“外面冷,要是要出去,记得先回房间穿件外套。” 陈白侧眼:“你呢?” 高千手指敲了下酒杯杯壁,视线转向对面的几个投资方,说:“我今天必定要让他们先喝趴下。” 一点经纪人的胜负心。 知道她自己有度,陈白一点头,喝下最后一口果汁,起身离开。 这大厅里都是香氛的味道和酒味,也开着空调,味道混杂着温热温度,坐得人有些发困。他还要等好邻居过来,现在还不能困。 楼上小花园确实没什么人。花园不是温室,没加盖,今天晚上温度低,还在嗖嗖吹冷风,没人愿意来,走进去后环视一周,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没人更轻松,随手拢了下回房间穿上的外套,陈白靠在栏杆边上,低头掏出手机。 电子屏幕的光亮亮起,映亮五官,他对着栏杆外的城市夜景拍了张,抬手打字,顺嘴给好邻居说了自己现在在的地方。 高楼的风一吹,人彻底清醒了。 拉上衣服拉链,他刚收起手机,耳边风一吹,风声里似乎还传来了其他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在喊他名字。 按着乱飞的乱毛一转头,他看到小花园入口的地方走来一个人影,看方向应该是径直向着他这边走过来。 还真是。 没听清声音,也不太看得清人影,陈白眯着眼睛,原本没看清叫他的人是谁,等到人走近后,这才认出是个熟人。 是楚明原,刚还在饭桌上见过。 人看着倒是抗冻,即使来这种室外也只穿着件黑衬衫,走在风里也没有任何异样。 还以为今天饭桌上分开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看到这个人,没想到又在这种地方遇上了,他一点头,算是打招呼,说了声巧。 楚明原没说巧,在栏杆边站定,问:“在等人吗?” 他语气如常,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就是闲聊语气。陈白略微点头:“在等朋友,顺带吹风清醒一下。” 楚明原垂眼看过来,说:“我记得你今天没喝酒。” “不是喝醉了,是单纯的犯困,”陈一白谦虚一笑,“不是我自夸,我喝酒这方面是真一点不行。” 楚明原也笑了下,觉得也是。 夜风迎面吹来,鼻间还能闻到浅淡的酒味,陈白问:“你来这醒酒的?” “不全是。” 楚明原低头拿出手机,换了个话题,说:“我们还是不是还没一起拍过照?” 陈一白的第一反应就是剧照以及今晚才新鲜出炉的杀青宴的集体合照。 像是想到了他在想什么,楚明原率先道:“不算合照。” 那确实没有。 经过一个多季度的剧组拍摄,平平无奇的摄像天才陈师傅手里只有自己和愉快的小伙伴们的一起拍的,经纪人说是绝对不能发出去的照片。 楚明原问:“可以一起拍一张吗?” 原来想说的是这事。小事一件,陈师傅对这些向来慷慨,点头说可以。 只是遗憾这次不是陈师傅掌镜 ,是楚师傅拿手机,距离略微靠近,陈师傅只能在手机灯光亮起的时候平平无奇地笑着举起了剪刀手。 光亮闪过,画面停留。 楚明原低头看了眼照片,视线在人脸上的笑上停了瞬,之后下移,看到了人举起剪刀手的时候宽大衣袖下滑,露出的手臂上的细长伤口。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他看向站在一边的人,说:“这是上次那打戏留的伤,这么久了伤口还在?” 剧组的刀都没开刃,但有时候没用道具的人没收住力道,角度特殊的时候也能伤人。 已经有点忘了这伤口,陈白略微思考,之后一点头,笑说:“好得差不多了,疤一掉就彻底没事了。” 他倒是一如既往看得很开,跟当时受伤的时候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什么都放不进眼里。 楚明原觉得自己应该也没有被他真正放进眼里。跟这道伤一样,久了自然就忘了。 遵从内心来说,他不太想被忘掉。 不想要被忘掉,只能主动出击,突破那层壁垒。 收起手机,低头看了眼表上的时间,他不再拐弯抹角,进行最后确认,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 话题跨度太大,好比从楼下煎饼涨价跨到十万黄焖鸡大军攻打地球,陈某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子转了两圈后才想明白这是在问什么,思考了会儿,这才回答说:“怎么?” 他看到站在对面的人略微弯下腰,直直对上他眼睛,说:“如果还是没有,可以和我试试吗?” 每个字都听得懂,组合起来就成了一串摩斯电码。 摩斯电码陈一白努努力也不是不能破译,但这串文字是真不行。 他紧急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冷静思考,放在外套兜里的手机抖了两下也没注意到。 虽然还没想太懂,这应该就是经纪人之前说的“奇怪的话”。他当时听听就过了,结果还真给他遇上了。 主要他也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方面的奇怪的话。 ——还不如聊十万黄焖鸡大军进攻地球。 “……” 短暂时间过去,冷静思考的结果是孤寡战神陈师傅觉得应该是自己单方面理解有误,于是心平气和问:“试试指?” 他这位好同事说:“试着交往。” 好的没想错。 陈白猛地一抬头,一句哥们儿脱口而出:“不是哥们儿你……” 哥们儿你不是直的吗? 他这不是也没做什么值得人喜欢的事吗。 好同事表情依旧认真,没有打算退缩,问:“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话问得很巧妙。答应是肯定不能答应,拒绝又显得奇怪,很容易让人一时间想不清楚。 尤其是对拒绝人的方式仅限于简单直接地暴揍一顿的孤寡战神来说。 这边安静等一个回答,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不轻不重。 到酒店楼下,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许斯年直接进了酒店,上到带小花园的楼层。 花园不止一个人,栏杆边上站着两个人,走近后能听到些许顺着风传来的隐约说话声。真正走近的时候,他刚好听到了最后一句。 注意到脚步声,站在栏杆边的两个人看过来。高个的男人眉头微皱,有被打断的不悦。 另一个人满头白发被吹得凌乱,转头看来时,一双被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撼得一时间有些涣散的瞳孔亮了瞬,开口像是习惯性想喊他名字,宽面条泪瞬间开始酝酿。 脚步不停,许斯年在白毛身边站定,迎着楚明原的视线,低头捞起人垂在一侧的手。 满头白发的人低头看着他的动作,略微抬起头来,在酝酿的宽面条泪也止住了,像是在想他在干什么。 疑惑,但是没拒绝。手指没有丝毫阻碍地穿进指缝,他稳稳握紧人手,十指相扣,之后这才重新抬起视线,直直对向站在对面的人骤然缩紧的瞳孔。 空出的另一只手摘下口罩,身上还带着从花园口走来时没消的寒气,许斯年伸出手,简单自我介绍道:“你好。许斯年。”! 第 60 章 捷足先登 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男人大半张脸露在光下,声音冷冽,像碎玉相击,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清晰。 深色瞳孔毫不避让地看来,动作礼貌从容。 他就算不自我介绍,楚明原也知道。 许斯年,横扫大奖的影帝,天生的人群中心,行走的话题,死死压在他头上的人。 以及单身。 他之前接触过几次,这人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贯的基本的礼貌,永远和人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礼貌但又高高在上。 这个人的行程和私人生活瞒得紧,他在颁奖典礼和晚宴酒会还有剧组见过几次。 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露过面的人。 再次见面,对方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礼貌,却少了置身事外的漠然和平淡。 那双眼睛看过来,全是和礼貌的动作完全不同的压迫感和隐藏得很好的独占欲。 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楚明原强行移开视线,看向男人依旧停在半空的手,于是抬手回握,笑道:“你好。” 一触即分。 他笑着,但笑容比平时浅淡了不少,唇角的弧度几近于无。 一个好邻居突然出现。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灼热温度,虽然不太懂,但陈一白也没挣脱,抬头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好邻居说:“在楼下没等到消息,所以上来了。” 他声音放轻,语调没有多少变化,听上去却和平时说话时不太一样。 视线重回那只被稳稳扣住的细瘦的手,楚明原呼出一口气,再抬起视线,对上白色碎发下的浅灰瞳孔,问:“这位是?” 老老实实陈一白一句朋友还没蹦出,边上的好邻居握着他的手略微紧了下,率先开口道:“是你认为的那样。” 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模糊和犹豫。 “……” 所以认为的那样是哪样? 这两个人趁机私底下进行意念交流了吗? 孤寡战神的脑子已经处理不了现在的情况,还停留在十万黄焖鸡大军进攻地球的阶段,于是放弃思考,选择无条件赞同好邻居的话,闻言一点头。 楚明原唇角那点几近于无的弧度彻底消失了。 他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站对面的男人却低头抬手看了眼时间,再抬起头时礼貌一点头,道:“时间不早,要是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先带一白回去了。” 他话是这样说着,听上去还算礼貌,实际上已经牵着人的手抬脚往回走去,浑身气势完全算不上温和。 虽然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总之好像不用费脑子回答给不给机会的问题了,陈一白跟着好邻居往回走,走到一半一转身,还记得挥挥手礼貌性说了声再见。 楚明原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起离开。 牵着的手没有松开,和他需要靠拍照拉进距离不同,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还 在说话。那个不可一世的许斯年也会弯下腰低头听人说话。 两道人影彻底消失。 夜风还在从长空吹下,小花园重新恢复安静。 从进退两难的问题里解放出来,出了小花园,陈一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放松的喜悦。 小花园入口边上就是电梯,直达楼底停车场。附近没人,许斯年没戴口罩,空着的手摘下头上帽子,稳稳戴在了身边人头上,遮住了一头显眼白发。 他握着人的手还是没有松开。站进电梯,感受着手里依旧没能温暖起来的冰冷手指,他带着人的手揣进外套口袋,低头问:“在上面吹了多久?” 手进口袋里,瞬间又温暖了不少,陈一白眯起眼睛,说:“没多久。” 他又竖起大拇指,抬头夸赞道:“老许同志真厉害。” 帽檐压得低,他想要和人说话还得努力抬头。 站小花园的时候他中途神游了下,没彻底想明白事情怎么解决的,总之先夸厉害就对。 这事他搁那想半天,人来两分钟瞬间解决,从结果来说脑子比他好使不少。 老许同志说还好。 电梯下行,停在楼下停车场,已经没想在这透着诡异气氛的酒店多待,大门打开陈一白就往外冲。 冲到一半被无形的力量牵制住,一回头,他这才想起自己手还在好邻居兜里握着,于是又走回来,小声又礼貌地问:“这还要拉多久?” 刚虽然不太明白但能猜出可能是应付楚明原需要,现在已经下楼,也早就看不到人影了,他觉着好像可以松开了。 他之前充其量只在高中的时候看过女生手拉手去厕所,没见男生拉过,上次有朋友碰他手还是说给他看看手相。 并且看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看出来。 倒不是反感和好朋友接触,碰个手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单纯觉得这样拉久了好像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似乎好像不太对劲,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们跟手拉手去厕所的高中生还是有一定差别。 好朋友低声问:“可以再等一会儿L吗?” 那就再等一会儿L吧。 一个合格的朋友脑总会无条件满足朋友的任何要求。陈一白又蹦回来,跟着好邻居一起往车停的地方走。 白毛一边说话一边大步往前走,难搞的事情解决了一件,浑身都轻松地冒小花,头顶帽檐遮挡视野,没能注意到他好朋友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紧紧跟随,没有移开。 这次车还停得怪远,走了一段距离才走到。在上车之前,好邻居终于慢慢放开手,弯腰给打开车门,陈一白稳稳坐进副驾。 好邻居绕了半圈,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启动引擎,之后转过头来说:“这次是例外,以后要是有人像这样做,记得不要同意。” 一双手已经完全温暖,陈某白利索系好安全带,思考了一会儿L这样做是怎样做后往靠 背上一躺,说:“那不会。” 他一摆手,道:“这是好朋友的特权。” 好朋友有点拉手的爱好很正常,虽然有点怪,但配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许斯年转头确认道:“现在好朋友还是只有我一个?” 陈一白竖起大拇指,一点头。 官方认证,真实可靠。 许斯年于是笑了下:“回去吧。” —— 楚明原经纪人因为喝酒太多,去厕所清醒了一下。 他发誓他就去厕所待了那么一下,再回来的时候,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电话没打通,他把附近人问了个遍,没问出人去哪里了,但打听到陈一白可能去了楼上小花园,并且可能已经去了有一段时间。 遭。 不太好的想法瞬间从脑子里闪过,他立刻火速上楼。 小花园的地方好找,去到楼上往旁边一转就是。小花园里有人,但是只有一个人。 据说应该在小花园的陈一白没在,只有他那个电话打不通的大影帝。人站栏杆边,也没看手机,像是单纯在吹风。 他走过去,人注意到了他,一转头。 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经纪人一时间有点没太想得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是什么都没发生,犹豫着要不要问起陈一白的事。 楚明原先说话了,说:“你烟带身上了吧,来一根。” 经纪人熟练掏烟,顺带递过打火机,说:“你这不是戒烟挺久了么,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东西了?” 哦豁。 没等人回答,经纪人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一个人,可能来过小花园但已经离开的陈一白,烟。这估计不是没发生什么,是什么都发生完了,并且结果不太理想。 楚明原低头点了支烟,点点光亮映亮眉眼,烟雾弥漫开。 经纪人小心问:“被拒绝了?” 虽然是个问句,但他看人点烟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猜到结局。 站经纪人的角度来说,他肯定是高兴的,甚至想放串鞭炮。但就一个十年老友的身份说,多少有那么点……也挺高兴。 这人感情就不长久,与其费半天时间结果分手,不如就别开始。 楚明原说:“有人抢先了。” 经纪人一时间有点没懂这句话。或者说懂了,但觉得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楚明原指尖光亮明灭,说:“他有男朋友了。” “嗯。” 经纪人:“嗯?” 那个木头桩子一样的人? 他问:“你知道是谁不?” 能让这人都撬不开窍的铁木开花,多少算得上是很有本事。 楚明原:“许斯年。” 许什么年? 再仔细看了眼人的表情,确定自己确实没有想错,经纪人眼睛一睁,舌头都有点不利索,说:“他不是一直 单着吗?” 完全意料之外且听上去最离谱的人,属于是跑网上去放出这个消息都会直接被人打成筛子的程度。 楚明原呼出一口烟:陈白两个月前也还是单身。 两个月的时间▋_[(,也就慢了一步。就这一步,别人捷足先登。 惊天大爆料一个接一个,经纪人有些艰难地消化前面听到的消息,一时间很难说出其他,暂时只能安慰道:“没事,你这次就是和之前一样,把戏里的感情带现实里来了,等过一段时间……” 哦,他想起来了,这次这个人和陈一白没有感情戏。 “……” 意识到什么,眼睛不自觉眯起,经纪人这下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只能看向人手里边燃了过半的烟,问:“要再来一根吗?” 楚明原再点了根烟。 靠着栏杆往下看,城市车流滚滚,灯光辉煌。 —— 晚上十点半,陈白准时回到了好久没见的熟悉的小区。 重新踏上电梯,他往电梯墙面上一靠,呼出一口气,说:“好像八百年没回来了。” 八百年没有,甚至八个月也没有。一边的好邻居笑了下,说:“家里的床单已经换新了,今天先住上面。” 住哪都可以,陈白点头,略微抬起帽檐,伸出一根手指说:“今天晚上我一定要玩一把飞行棋。” 好邻居应了声说好。 他猜应该不止一把。 果然。在当晚,玩了一把又一把后,陈某白成功在战绩上添上浓墨重彩的几把倒一成绩,整齐又夺目。 当天晚上他含恨入睡,睡觉都是皱着眉头睡。 杀青宴结束后一段时间都没有工作,专门用来休息,从理论上来说睡觉完全能够睡到自然醒。但因为在剧组几个月养成的可悲习惯,打工人在凌晨五点准时醒,醒来后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还思考了一会儿L这是哪里。 意识到今天不用上班后,人又倒头就睡。 这次一睡,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上午十点多钟。 外面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斜照进房间里。脑子睡得发昏,躺床上的人艰难爬起,眼睛还没睁开,顶着一头乱毛试探着找自己拖鞋,没找到,于是直接脚踩在地上,下了床。 完全是凭本能完成了洗漱的动作,洗得粗糙但好歹洗漱了,额边碎发往下滴着水,陈某白随手往后一拨,开门走出房间。 想要去找两口水喝,他顺着走廊走到饭厅,地方还没走到,先听到了说话声。 是好邻居的声音,好像是在打电话,声音不大,隐隐约约。 没有打扰的意思,陈白继续去找水。在平时放水杯的地方成功地找到了自己水杯,他眯起眼睛,试图让还有些模糊的视线清晰些,另一只手拎着水壶,水壶出水口对准水杯,稳稳倒了半杯水。 “现在这边不方便,这次你们先把许浪接回去。” 许斯年坐在客厅,确实是 在打电话。 房间里的人还在睡,他声音不大。听电话里的人说着,他眉头一跳,结果又听到客厅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本作者时今提醒您最全的《替身男配只想赚钱》尽在[],域名[( 是水杯和桌面碰撞的声音。转过头,他刚好看到站客厅的人举起水杯,于是拿着手机站起,出口的话变成了:“过几天再说……那是凉水,别喝。” 陈一白侧眼,大脑反应过来人说的什么的时候已经动作先行,猛猛灌了口水杯里的水。 确实是凉水,一口下去让人清醒不少。他放下水杯后一挠头,笑说:“是挺冰的哈。” 好邻居已经走过来了,走近后一看,这才发现人拖鞋也没穿。于是水的事暂时放一边,他又去给人找拖鞋去了。 这边忙着找拖鞋,电话对面的姜女士和在一边听着的许先生先是安静了下,之后姜女士直接跳过之前的话题,问:“是一白回你这了?” 她的声音比之前高了两个度,很显然起了兴致。 许斯年没回,打开房间门,最终在床下角落里找到了失踪的拖鞋。 一时间很难想拖鞋是怎么被踢到这个地方的。 他不说话,对面的姜女士也能说得欢,还在不断输出,说:“难怪不想让你弟来,不方便原来是这个不方便法。” 她假装对许先生说话:“一白昨天才回A市,今天就把人接家里了,许先生你儿L子动作还挺快。” 弯腰拿过拖鞋,许斯年这次终于有了点反应,问:“你怎么知道他昨天刚回来?” 连带着称呼也不知不觉改了。 姜女士笑了声,说得理所当然:“我经常和一白聊天啊。” 一边的许先生帮腔,说偶尔也会聊聊。 “……” 许斯年眼尾一跳,没想出她们话里的这个人一天到底要和多少人聊天。 他这边安静了下去,对面的姜女士还在继续说话,把手机略微拿远了些,他拿着拖鞋回到客厅。 手机里的人说了会儿L话后还笑,笑声绵长,连带着被安排在客厅椅子上坐下等拖鞋的陈一白都能听到。先是略微一思考,他之后问:“是姜阿姨吗?” 猜对了。对面的姜女士听到他的声音,迅速说是,并要求拿着手机的自己儿L子换人接电话。 弯腰把拖鞋放在人面前,许斯年抬眼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某白,无声询问。 大早上一起来就有人陪聊,陈一白乐得和人唠,抬手接过电话。 客厅沙发边上刚好能晒到太阳,他被好邻居叫去客厅接电话了。 往沙发上盘腿一坐,他抱过个抱枕塞怀里,顺手接过好邻居又递来的豆浆,道过谢后半睁着眼睛猛吸了一口。 一头乱糟糟白发在光下丝丝映着光,他听电话对面的人说着话,不时应两声。 “弟弟今天放假?那挺好……他现在还有空玩吗……” “……方便吗,怎么会不方便,我这几天都休息。” 意识到手机对面的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原本安静在一边坐下的好邻居侧眼看过来。 果不其然,再听对面的人说了会儿L话,陈某白转过头,说:“阿姨他们说想过来玩,问你有没有时间。” 微不可查呼出一口气,好邻居闭眼再睁开,说有。 陈一白如实转告了,对面的姜阿姨听上去挺高兴。 于是一个电话的最后,双方就今天的安排愉快达成一致。许弟弟的学校就在这附近,姜阿姨夫妇说今天刚好顺路去接高中生,接了后就来这边。 学校中午放学,放学后直接过来还能赶得上一顿午饭。 事情就这么定下。 电话挂断,陈某白把手机还给坐在一边的好邻居,顺手挽起睡衣袖子。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接近午饭的点,要准时吃上饭从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完全没有考虑过午饭出去吃的情况,他已经默认在家里做午饭,袖子一挽就化身陈大厨。 他的副手许帮忙系上了围裙。 冰箱里的食材意外的很丰富,不用去附近超市进行大采购。 生存的技能已经刻进了本能里,算算时间已经一个多季度没有做过饭,但再次进厨房时,陈大厨熟练依旧,手艺一点没退步。 在一边洗菜,好邻居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你给你姜阿姨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吗?” 挽着衣袖,陈大厨正在低头给锅里的菜翻面,终于又回忆起昨天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告白,闻言抹了把脸,说:“没。” 因为作息问题,姜女士刚好很少在那个点之后和他聊天发消息,这事也不太好说,他已经打算把这件事带进土里。 好邻居于是应了声好。 姜女士和许先生接了高中生,刚好在中午的点敲响大门。 副手许正在进行新一轮洗菜,手上沾着水,于是是陈大厨去开的门。 “咔——” 大门打开,他抬起视线看去,第一眼竟然没看到一个人影。 视线满满当当都是灿烂花束。 “?” 在陈大厨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花束后面冒出一个高中生的头,高中生喊了声“二白哥”。 高中生后面才是笑得两脸灿烂的姜女士和许先生。姜女士笑说:“杀青的时候不是有个送花的传统?” 她说:“虽然有些晚了,阿姨还是想给你补上一束。” 花是她和许先生送的,高中生是一个正值青春壮年的良好搬运工。 意识到这是给自己的花,陈一白回过神,一笑,道过谢后伸手把花抱了个满怀,让人先进来,说:“老……许斯年在厨房洗菜。” 他抱着花闻闻嗅嗅还不够,又抱着跑去厨房,去跟自己的老许同志进行全方位人工自动炫耀去了。 确定有全方位展示完,得到老许同志的肯定,他又抱着花去了客厅,试图找个地方安置他这新收到的花。 看着还挺忙。 许浪进门就自动变二白哥跟踪器,跟人一起在屋里转,姜女士没,她去厨房看了一眼。 她这几十年来没做过一次饭的好儿L子穿着围裙,还真在洗菜。再转头看了眼客厅里的人,她问:“你昨天去接人,没送一束花?” 把洗好的菜叶放在一边,许斯年说没有。 姜女士简短点评:“动作好慢。” 她靠着门笑说:“要再这么慢,小心有人抢先,像提前告个白什么的。” 平心而论,姜女士原本就开个玩笑,洗菜的人的手却略微顿了下。顿住也就一下,之后恢复正常,许斯年转过头,说:“该吃饭了,我去布筷,让许浪来洗菜。” 声音如常,听不出什么变化。! 第 61 章 去处 跟屁虫许浪被抓壮丁了,从学校回来后就又开始了洗菜叶的人生。 好在这次用不了他洗太多菜叶,能做的他哥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他在厨房转了一圈象征性浅浅走完流程,之后美美开饭。 ?时今提醒您《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开饭的时候,陈师傅用自己贫瘠的拍照技术给上午的劳动成果们拍了张照,拍完后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姜女士也拍,拍来丰富自己的朋友圈,拍照技术客观来说比他好不少,看着像模像样。 陈师傅的拍照技术惊天地泣鬼神,但他和副手的劳动成果得到了高度的赞扬。 边吃边聊天,陈一白这才从高中生这里了解到,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到放寒假的时候。 放寒假,一件原本应该很高兴的事,但高中生瞅着不怎么兴奋,抹了把脸,说:“放假要补课。” 补课名叫冬令营,又是针对年级前一百。 陈白问:“这次补多久?” 许浪痛心道:“补一周。” 寒假一共就放四周,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一。暑假那么久都熬过了,只少四分之一对比起来也还算好。主要暑假有二白哥在,寒假什么都没有,所以显得更加难熬。 高中生的假期,每一天都是珍贵的。大概能了解许弟弟的心情,二白哥隔空安慰:“至少还剩三……” 话没说完,放一边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眼,发现是搞钱伙伴打来的电话。 现在这个点打来,对方估计是昨天喝多了酒,刚睡醒就给他打电话。 谈话暂停,放下手里筷子,他拿起手机,边起身边接通电话,道: “千姐有什么……”事吗。 “楚明原昨天晚上给你表白了?” 很沙哑但又中气十足的一声,使饭桌上瞬间安静。 “……” 陈一白眉头狠狠一跳,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拿着手机迅速去房间。 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和打电话的声音渐远,饭桌上先是安静,在人进房间后,姜女士和许先生瞬间看向正拿着水杯安静喝水的人。 姜女士探过头小声又快速地问:“昨晚?你知道不。” 就一个晚上没聊天,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晚上的时间居然就发生了这种事。 许先生虽然没说话,但身体稍稍坐直,一双镜片后的眼睛看向这边,陡然进入到意料之外的劲爆话题,高中生饭也不吃了,一双眼睛直愣愣看过来。 迎着一众视线,许斯年放下水杯,简单道:“知道。” 姜女士明了了。 难怪刚在厨房的时候这个人看着有些怪,原来真给她说中了。她之后小声问:“拒绝还是接受了?” 许斯年说:“没拒绝没接受。” 姜女士:“豁。” 悄悄竖起耳朵的高中生:“豁。” 许斯年说的是实话。没有让人做出回应,他只是让楚明原自己放弃了。 没想明白要怎么处理 才能处理成没拒绝也没接受,姜女士只觉得他这儿子居然意外地坐得住。 能坐得住?,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估摸着可能还是亲手解决的。她问:“昨天晚上你在现场?” 许斯年应了声。 那就是了。姜女士收回视线,若有所思,慢慢吃了口菜。 这边短暂谈话结束,打完电话的陈一白也回来了。 他放下手机,重新坐回位置上,迎着桌上人投来的视线,说:“千姐……我经纪人和我说点事。” 对方刚醒没多久,楚明原经纪人找她通气,她这才知道了昨晚上的事,于是打电话来问他。 人刚醒,脑子不太清醒,也没多问其他,只问了事情解决没有,他说了解决后那边就挂断电话,继续安心睡了。 没有提起之前听到的那中气十足的一声,一桌人点头表示了解,继续吃饭,继续之前的高中生的话题。 坏消息是许弟弟寒假要补课,好消息是许99晋级成了许49,寒假按照分数阶段布置作业,他终于少了以前必做的大量基础作业,在剩下的四分之三的时间里能够玩得比较快乐。 或者说他今天就已经玩得挺快乐。 饭后以写作业为由,他成功躲掉了洗碗任务,并获得了二白哥的免费辅导x1。 以前他不会的那些简单的傻逼问题他的二白哥能讲,现在变成了问题plus版的竞赛题,二白哥还是能讲,并简单评价说:“题型一直没什么变化。” 时隔久远,许浪终于问出了之前也想过的问题,说:“白哥好像对这些题很熟?” 陈二白手上的笔转了一圈,言简意赅道:“之前做过不少。” 竞赛能拿奖,进国赛后有国奖,市里面也会给奖金,之后还有学校校奖,零零总总加起来,在当时来说来钱来得十分之快。 能赚钱他就上,当时一头扎进去学了不短的时间,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好邻居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他瘫腿上的草稿纸和拿手上的笔,递过切好的水果。 香香甜甜好水果,使写作业的高中生抬头,问:“哥我呢?” 他哥说:“桌上,自己拿。” 没有递到手上的待遇,有得吃就不错,许浪于是自己往旁边挪了两下,自己去拿桌上的果切了。 姜女士和许先生饭后不爱吃东西,只喝茶,现在距离吃完饭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差不多能够喝茶,两个人捧着茶杯在一边看着,笑了下。 今天一天天气都挺不错,下午和上午一样阳光好,陈二白转移到落地窗边的地毯上坐下,边晒太阳边讲题。 一起转移的还有他的人肉靠垫好邻居。他讲完一道题,许弟弟自己又要思考半天,趁人思考的时候,他跟自己好邻居一起晒太阳。 “……” 阳光慢慢移,满是说话声的客厅也慢慢安静下来。 “白哥我好像做出……” 一片安静里,只有笔尖在纸上摩 擦的声音,废了三张草稿纸,高中生终于解出了一个答案,从弯弯绕绕的题里解放出来,一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掩在白色碎发下的已经闭上的眼。 他二白哥睡着了。 暖色阳光落在睡衣外的白色外套上,映亮冷白皮肤,人靠在身边人肩上,看上去睡得安稳。 高中生于是安静了。 坐沙发上的姜念轻轻放下手里茶杯,和旁边许先生小声说:“孩子这段时间应该挺累。” 人肉靠垫一动不动,其他人安安静静没有打扰,陈某白晒着太阳莫名其妙睡着,且睡得久,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往另一边倾斜。 一觉醒来身体酸酸但精神焕发,他一伸懒腰,一手杵到什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靠垫还在身边坐着。 当天晚上,充当了半个下午的靠垫的老许同志获得了陈大厨开小灶做的鲜烤小虾仁一份。 晚饭之后,姜女士和许先生说是回去之后还有事,带着似乎还想留在这继续玩的高中生告辞离开,也没让他们送,自己上了电梯。 陈某白站在门口挥挥手,看着电梯门关上后遗憾叹气,说:我还以为弟弟他们今天会留着再玩会儿。?[(” 边上的好邻居说:“有点事没办法,下次再来玩。” 某白只能点头。 许弟弟三个人离开,当天晚上空出来,他于是下楼去把自己已经几个月没有住过的房子打扫出来。 好邻居一起帮忙,收拾得还挺快,当晚收拾当晚就能入住。 在当晚入住和上楼和好邻居再一起玩一晚上飞行棋间,陈某白果断选择了后者。 最后一晚上的大玩特玩,第二天一觉醒来,半睁着眼睛吸完豆浆后下楼,陈臭手重新变成陈二白,在线上号摇人。 消失几个月的人再次上号,直播间的水友称其为失踪人口回归。 休息时间长达一周多,搞钱伙伴刚好卡在这一周多的最后一天的前一天来找的他,让他第二天去公司签个合同。第二天上午去公司签合同,他于是当天把下播时间从之前的凌晨两点改成了凌晨,下播就睡,十分之健康。 下播就睡,但早上起床依旧困难。 起床困难户第二天是被经纪人直接从被子里挖出来的。换下睡衣套上外套,洗漱完后戴上帽子,他就被经纪人塞了杯黑咖后带上车了。 这次有司机赵哥,经纪人终于不用再充当司机,人看着都开朗了不少。 车辆从小区驶出,走上大街。陈一白叼着吸管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街上人多了不少,来来往往都是人流。 瞅着他盯着人群看,经纪人问:“多久没出门了?” 陈一白于是浅浅比了个1。 经纪人:“一天?” 陈一白谦虚道:“一周。” “……” 那就等同于回来后就没怎么出过门。经纪人默了一下,之后说:“陆陆续续该放假了,从上周开始人就已经这么多。” 路过学校路段的时候,车成功地堵在了路上。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赵叔说:今天这些学校放假,学生家长都开车来接,应该要堵一会儿。 ツ时今提醒您《替身男配只想赚钱》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陈一白转头看向窗外。 确实。一眼看去全是连绵的车队,靠近学校的那条路更是重灾区,校门不断有学生进出,交警在路边挨个敲车窗才让车流略微动了下。 收回视线,他说:“原来已经到放假的时候了。” 一直在工作,没什么时间观念,他直到现在看到这些中学生放假,这才对时间有了点概念。 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居然已经进到第二年了。 边上的经纪人转过头来,问他:“今年是什么打算?” 她说:“今年过年的时间给你留出来了。” 倒不是有多人道主义,主要她自己一年到头至少还得回家蹲会儿,没想在这大部分人都休息的时候还在工作。 略微一思考,陈一白吸了口手里黑咖,说:“看。” 有了休息时间,要是不出意外,他应该蹲家里补今年的直播时长。毕竟还欠着四个月的时长,想要补完多少还需要一些时间。 经纪人好奇一转头:“不跟你朋友过?” 猛吸了一口黑咖,终于把剩下的全都喝光,白毛终于呼出一口气,说:“他临时有个工作。” 一个认识的导演找的人,说是剧组里的一个演员腿瘸了,没办法继续参加拍摄,时间紧迫,于是让人帮忙救个场。 那边会尽量优先排戏,把时间压缩在一个月内拍完。时间是压缩了,但算算时间,过年那会儿肯定是在剧组里过。 经纪人理解点头:“算是常有的事。” 剧组每天流水几十万上百万,能请得动许斯年的剧组一天流水肯定最低打底百万起,放一天放的都是钱,过年不放假算是常规操作。 话说完,她低头掏出手机找到份电子表格,说:“过年那几天空出来休息,你这段时间相对来说事情就比较多。” 陈一白低头看过去。 没怎么看清上面内容,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字,全是他之后这段时间的安排。 “……” 他觉着搞钱伙伴的“比较多”这个说法还是太含蓄了点。 搞钱伙伴一笑。 车队慢慢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和前往学校的车流分开,驶上高架桥,路一下子就通了起来,通畅驶向公司。 这次去公司签的也是代言合同,只是和之前略微不一样,不是公司和对方品牌签上合同就行,他也需要签一份。不麻烦,也没什么问题,甲乙丙三方到位,过一遍合同就能签。 甲方签完合同得尽快带回复命,没有多留,签完后喝了两口茶就迅速离开,离开前还记得夸他好看。 陈一白笑了下。 经纪人也笑,直到人走后这才一拍肩,松了口气,说:“得亏你戴着帽子。”也得亏长着张好脸。 早上只来得及简单洗了把脸,没怎么收拾,有的人还是看着人模人样。外表正经,但实际上帽子里边藏着一头乱得没边的鸡窝头,鸟看了都能直接拖家带口入住。 陈一白笑着略微抬了下帽檐。 合同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经纪人还有一些其他事需要处理,把藏着头乱毛的人送进了没人的会客室,让等一下。 陈一白于是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了。桌上顺带还摆着公司的人送来的小饮料,刚在来时的车上喝了一整杯黑咖,他于是没怎么碰,坐下后就掏出手机,终于仔细看了眼经纪人发来的通告表。 工作从后天排到了法定假期的前一天,搞钱伙伴走的是走质不走量路线,类似拍代言这类的工作不多,更多的是各种年终晚会年终庆典。 从头到尾大致看了眼,心里略微有了数,他关掉密密麻麻的看得眼睛发痛的通告表,刚想给好邻居发条垃圾信息,结果手机一抖,屏幕上边弹出条消息。 不是应该已经开始工作的好邻居发来的消息,来自霍母张玲,张姨,他长期又稳定的好网友。 好网友问他现在有没有时间打电话。 瞅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觉着搞钱伙伴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谈完事情,他于是低头打字,说有。 一个视频电话打来了,上面出现一张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现实里看到的脸。张姨笑着,和他打招呼。 上一辈的人都挺爱打视频电话,他接受良好,同样笑着打了声招呼。和之前很多次打电话一样,张姨照例问了他最近的情况,他挑拣着回答了。 只是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对方罕见地问起了他的工作,说:“一白之后这段时间工作忙吗?” “还好。” 聊着天,注意到桌上准备的小零食堆里有之前吃过的奶糖,陈白一边伸手一边说:“过年那会儿就没工作了。” 对方又问那段时间他有没有安排。声音很轻,像是莫名有些小心翼翼。 陈白:“算是没有。” 直播算是备选,视情况而定,只要还没放出直播通知,什么都有可能。 就他说完话的瞬间,手机屏幕里的张姨很明显地笑开,笑得眼尾细纹重叠,之后轻声问:“那你到时候可以回这边来玩几天吗?” 白毛愣住了,伸出去拿桌上奶糖打算冲淡嘴里咖啡苦味的手都顿了下。 大脑飞速运转,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对面的人笑了下,继续说:“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刚好有时间,阿姨还想和你多说说话。” 她垂下眼,说:“过年的时候这宅子里边不少人都要回去,比平时还安静。我就只有小晴和她哥,一顿饭连一桌人都凑不齐。” “……” 没想大过年的时候打扰人一家团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陈一白嘴角动了下,莫名不太说得出。 “妈你在说什么!” 在他说话之前,手机对面传来脚步声,手机屏幕里硬生生又挤下一张脸。是霍 晴,她和张姨脸贴脸,眼睛睁大,惊喜问:“是白哥要过来玩吗?” “……” “是这样的,”陈一白时隔大半天终于拿到了奶糖,握手里,没吃,边思考边说,“见面平时也有机会,到时候我肯定过来找你们玩一下……” 边说边想词,他视线垂下,看到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了两条消息。 这次是财神发来的消息,发得还正是时候。浅色瞳孔从消息上看过,他略微抬起眼。 ——玩一下,意思是会来待一下,不会久留,更别说玩几天。 张姨眼尾垂下,看着很遗憾,但尽量没太表现出,脸上仍然带着浅淡的笑,想要说什么,结果人又接着之前的说:“……玩一下不太够,几天挺好。” 人一点头,笑说:“正好我也一个人过。” 这笑发自内心,他笑得眉眼弯弯。 电话对面的霍晴首先发出一声怪叫,眼睛亮起,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居然给转折了一下,张姨一愣,之后也笑开,拿过后面放柜子上装饰用的台历,顺手找一边护工拿过随身携带的笔,问起他工作结束的时间。 还记得刚看过的密密麻麻通告单上的时间,陈一白说了。 一高兴,人都有劲了不少,张姨之后又问了一些其他事,就着台历做了备注,写字写飞快,像是梦回读书时候猛抄作业,容光焕发。 霍晴也高兴,在一边听着,顺带指出遗漏的地方。 你问我答环节结束,得知这边还在公司,张姨收起记得满满当当的台历,正好要去着手做准备,于是不再多唠,双方挂断说了再见,挂断电话。 “……” 电话一挂断,房间里终于恢复安静。 一直握手里的奶糖终于成功扔进嘴里,陈白坐在沙发上,挂断电话后点开和财神霍的聊天框。 过新年迎财神果然是真的。虽然新年还没到,但财神确实是来了。 财神的消息发得及时,简单来说就是希望他能答应张玲女士这个思考了很久后发出邀请,答应后算工时,一天一百万。 节假日工作有三倍工资的说法,财神出手十分之大方,工资直接翻五倍,三天就能拿下之前的三百万小目标。 之前想拒绝是因为没有在那边待几天的理由和身份,财神一下单,现在两样都充分。 抬手回复完慷慨财神,这边还没退出聊天界面,顶上又有其他联系人发来的新消息弹出。 今天消息像是扎堆了一样。 是另一个好阿姨姜女士发来的消息。对方以为这个点他可能在工作,发的文字。 【听说斯年今年要工作】 【你过年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来找叔叔阿姨玩吧,许浪也想你来玩,刚好热闹】 后边还附了一段视频。 是拍的家里房间的视频,姜女士对着一排房间拍,一间间打开给他看,问他喜欢哪间,说喜欢哪间留哪间。 “……” 看到最后,陈一白抹了把脸。 等到经纪人事情解决,回到会客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靠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白毛一个。 随手关上门,没想明白这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她拿着从公司高层手里要来的资料,问:“怎么?” 靠沙发上的人半睁着眼睛,说:“你说细胞能分裂,人应该也行吧。” 高千:“……?”! 时今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