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有孕出逃!顾总夜夜跪地哄》 第1章 怀孕? 夜色浓重,兰城谢家别墅。 “别咬的太紧。” 黑暗里,男人贴着她的耳廓,体温烫得温九龄心口发颤。 她抖得不像话:“不行……” 男人开了灯,灯光照亮他的脸。 他肤色白,五官浓郁,骨子里暗藏野性。 床上跟他平日抄经念佛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 之前,他们做时,他前戏很足,但爆发力却异常凶猛且持久。 温九龄受不住,就问他:传言说你吃斋念佛不近女色,可你一点都不像。 男人那时说:传言不可信,念佛修身不修肾。 温九龄当时爱死了他动情却隐忍不发时的模样,很欲。 但,他走肾不走心。 她有求于他,他狠戾凉薄,拒而不见。 她有心吊着他,松开咬在他肩膀上的肉,“今晚不行。” 男人掐住她的下颌,低声哂笑着:“都脱成这样了,温小姐,真会玩。” 温九龄面颊羞红,盈白挺拔的胸前被长而密的墨发遮住。 她长得极美,是兰城最臭名昭著的红颜祸水。 据说,她裙下之臣无数,未婚先孕,堕胎流产是家常便饭。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然是全兰城男人们心目中最理想型的意淫对象。 当然,她只配在他们意淫时出现。 也当然,她是名门贵女们的第一号公敌。 “抱歉,喝多了,今晚状态不太好。” 温九龄从男人的腰上离开。 她雪白的腿,长而直。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长裙时,拱起的腰身,纤细得让男人想将她弄断。 长裙已经被撕烂了,她正在发愁怎么穿出去时,后腰一紧,人就被男人给大力的拽了回去。 男人在上,她在下。 “温小姐,你这么说对得起你淌出来的那些水吗?床单都湿了,你却跟我说状态不佳?开个条件?房子,车子,票子……” 温九龄开口,语出惊人:“顾太太。”语调顿了顿,“我要顾太太这个身份。” 男人凤眸深不可测地眯起,突地就对这主动上门来的女人失去了兴致。 他笑意不达眼底,语调讽刺,“请问,温小姐,你是哪点配呢?” 温九龄手指蜷曲,她望着面前这位京城下放过来的太子爷,有些懊悔。 她真不该招惹他。 “顾先生,真的很抱歉,晚宴上我喝多了,不小心走错了房间,不是真的要勾引您。而且,今天不是周末,我有权拒绝您……” “温小姐,要不要把监控调出来看看?究竟是你走错了房间,还是你蓄意而为?” 男人只是这样说,就放开了她,并催她离开, “我们差着辈分,在谢家做这档子事确实不妥。你收拾一下就离开吧,别让家中长辈们看到了说闲话。” 温九龄点了点头:“好的,顾先生,您别忘了明天的复诊。” 顾时南的侄子是她的病人。 她温九龄,在兰城权贵圈子里虽然声名狼藉,但却是兰城医院第一把刀,是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大夫。 因为她的职业,就连谢家都能容忍她未婚先孕流产打胎的这个污点。 温九龄退出顾时南房间,一转身就看到了温佩云。 温佩云面色大惊,抬手就给了温九龄一耳光: “温九龄,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想逼死我?你勾引谁不好,你勾引谢荡的舅舅?” 说话间,温佩云抡起胳膊再次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怒扇过去时,手上盘着一串佛沉珠的顾时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上半身着黑色对襟大褂子,下半身着同款裤子,脚上是一双黑色软底布鞋。 廊灯下,他皮肤白皙,瞳孔颜色极深,五官线条利落且冷硬,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极其不好相与的人。 他走过来,带来一阵风,气场冷贵逼人,“温女士。” 温佩云忙撤回滞在了空气当中的巴掌,态度虔诚: “顾先生,我跟前夫的这个女儿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下流胚,她若是有冒犯您的地方,我替她给您赔个不是……” 顾时南凤眸眯起,带着点不明的笑意,“你替她?你在我这,还不如下流胚呢。” 他笑容温熙,说话的内容却异常讽刺。 温佩云脸色难堪,却不敢再置一词。 当初,的确是她三了面前男人姐姐的婚姻,并在其姐姐尸骨未寒时嫁入了谢家。 对此,她理亏。 等顾时南走远后,温佩云才把温九龄给强行带回自己的房间。 关门上锁以后,温佩云就对温九龄骂道: “顾时南若是天上的神明,那你顶多就是窑子里的野鸡。他是陆老选中的孙女婿,是你谢叔叔原配妻子的亲弟弟, 更是京城顾家的太子爷。按照辈分,你得跟谢荡一样,唤他一声舅舅。你勾引他,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你让我在谢家在整个兰城怎么立足?” 温佩云是温九龄的母亲。 她在温九龄五岁那年改嫁到了谢家,并在次年为谢家诞下一对龙凤胎,温佩云因为这对龙凤胎在谢家地位还算稳定。 但,自从半年前,出狱后的温九龄找上门以后,温佩云在谢家就抬不起头了。 一个试图破坏别人婚姻的下流胚,勾引不成却恼羞成怒一刀将对方捅成重伤的劳改犯,无论是谁摊上这样的女儿,谁都抬不起头。 何况,这个小贱种现在更是了不得了,她竟然试图勾引继子谢荡的亲舅舅,温佩云哪里还淡定得住? 温佩云恨不能立刻就找个男人把温九龄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嫁出去。 思及此,温佩云就对温九龄宣判道: “城南丧妻多年的李总,他不嫌弃你是个残花败柳之身。你带着你姑姑的女儿嫁过去,摇身一变成为李太太,一点都不亏。你准备准备,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不嫁!” 温佩云怒急:“你不嫁?你有什么资本不嫁?你姑姑已经死了,她的女儿一个月的医药费就要好几十万,我在谢家日子不好过,你别指望我还能继续补贴你……” “我那是借,会还你。”温九龄说,“我是不会嫁给一个快能做我爷爷的老男人的。” 温佩云愤怒:“那你要嫁谁?哪个正经的豪门会要你这个被男人玩坏的破烂货?” 温九龄再次语出惊人:“顾时南。”顿了顿,语气笃定,“我要嫁,就嫁给他。” 温佩云气得差点昏过去,“他是谢荡的亲舅舅,也是你的舅舅!” 温九龄:“他是谢荡的舅舅,不是我的。我姓温,跟谢家没有关系。”顿了顿,“而且,我跟他早就睡过了。” 说话间,温九龄突感胃部不适,恶心得想吐。 “呕——” 温佩云见状,面色大惊,“早就睡了?什么时候?” 温九龄恶心得厉害。 温佩云面色惶恐,“你……你该不会是怀孕了?” 第2章 走肾不走心 温九龄想了想,说: “他不喜欢带套,说那样不舒服,所以我一直都有吃药。不过一个月前那晚,他做得凶且猛。事后我因为忙一台急诊手术,忘了吃药……” 温佩云听了这话,想原地去世。 她一番强作镇定,当机立断,道:“去医院,现在就去。” 温九龄不慌不忙:“我难得休假,明天再去,我睡觉时间到了。” 说话间,就打了个哈欠。 温佩云气得快昏过去,“温九龄,这可由不得你。” …… 半小时后,温九龄被温佩云拖到医院。 他们在医院门口,跟从里面出来的顾时南碰上。 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女人。 温九龄认识,她是陆家的千金陆明珠,是陆老的孙女,跟她水火不容。 几目相撞,气氛微妙。 温佩云生怕温九龄跟顾时南见不得光的丑事被抖出去,匆匆忙忙地跟顾时南和陆明珠打了声招呼后,就拖着温九龄走了。 走了没进步,温九龄就冲到一旁的绿化带干呕起来。 顾时南回头,讳莫如深地看着。 他身旁的陆明珠也看了过去,刻意抹黑道: “她是不是怀孕了?我听说,她一年至少要打三次胎,哪怕被关在大牢里,她都能勾搭上狱警,自己都分不清孩子是谁的呢。” 男人回眸,“是吗?你很了解她?” 陆明珠:“听我嫂子谢如意说,她死去的姑姑留下一个生父不详却病入膏方的女儿。那孩子的病很烧钱,住在国外的M洲医院。 如今,一个月光治疗费就好几十万。她穷得只能出来卖,谁给钱就卖谁,是兰城人尽可夫的交际花。堕胎流产,是人尽皆知的事……” 顾时南眯深了眼,打断了陆明珠:“你不是嫌医院味道难闻?我让人送你回陆家。” 陆明珠嘟嘴,撒娇道:“我不要别人送,我要你送嘛。” 男人似是很宠她,“好。” … 半小时后,温九龄拿到化验单从医院大楼里出来。 此时,只有她一人。 温佩云因为现任丈夫谢敬忠的电话,提前走了。 秋来桂意浓。 一阵风吹来,带来浓浓桂花香。 这样的香,让她记起五年前那个狂风肆虐却满庭飘香的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遭人算计喝了不干净的酒水昏倒在度假山庄的酒店客房内。 等她再次醒来时,她满身狼藉,失去了清白。 那时,谢家大小姐谢如意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跟母亲温佩云一样,都是个不要脸的娼妇,才十八岁就能跟男人睡。 不仅如此,谢如意还把强了她清白的男人给找了出来,是个游街乞讨的流浪汉。 谢如意把她跟流浪汉的照片散布得全网都是。 母亲温佩云为了保住自己在谢家的地位,大义灭亲,将她囚困在谢家酒囧内整整三个月。 温佩云本意是打算等风声过去,对外宣称她病死了,然后给她换个身份把她送出国去。 但,三个月后,未等温佩云将她送出去,就被谢如意的未婚夫给发现了。 然而这并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谢如意的未婚夫陆淮安垂涎她的美色企图强暴她。 为了自保,她用水果刀将陆淮安捅伤。 这之后,陆家却恶人先告状,说是她勾引不成便恼羞成怒一刀捅了陆家大少爷。 陆家是兰城霸主,谢如意本来就对她积恨已久,在陆家和谢家的双重打压下,她被判了五年。 真是可笑。 她是一个受害者,却在权势的打压下,坐了整整五年的冤枉狱。 五年呢。 人生究竟能有几个五年呢。 “温小姐。” 一道公事公办的声音打断了温九龄的思绪。 温九龄回神,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青年。 她眯起眼,“秦秘书?” 秦秘书微颔首,道:“温小姐,顾总叫我来接您。” 温九龄:“接我?” 秦秘书解释:“是这样的。顾总听闻您身体不适,想当面关心您的身体情况……” 温九龄了然,很快就对秦秘书道:“叫他放心,我不是怀孕。” 秦秘书面不改色:“温小姐,顾总还在等您,请上车吧。” 温九龄想着自己复仇的计划,哪怕她不能攀上顾时南的关系,她也不能得罪他。 思及此,她只好跟秦秘书上了车。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顾时南的私人府邸金海湾。 这不是温九龄第一次来。 她在秦秘书的引领下,很快就出现在弥漫着墨香的书房内。 男人正在抄经,案桌上的青铜香炉,飘着一层薄薄烟雾。 灯影重重里,男人容颜俊美,气质出尘。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浅浅书墨香,温儒缱绻。 见到她来,男人掀眸朝她看了一眼,“怀了?” 秦秘书替他们关上了书房的门。 温九龄看着他瞳孔极深的凤眸,不答反问:“我怀了,你不高兴?” 男人眉目未抬,继续低头抄经,话却是对她说的, “温小姐,你想母凭子贵这一条在我这里行不通。你我之间,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不过是成年男女之间走肾不走心的游戏……” 温九龄:“我若是对你动了情了呢?” 这话一出,男人抄经的手微顿,一滴浓墨溅落下来,弄脏了宣纸,也坏了他抄经的心情。 他将毛笔搁放在玉石笔架上,抽出一片湿巾擦拭着被墨弄脏的手指。 等做完这些以后,他才对温九龄说: “既然你不守规矩,我们之间的游戏正式结束。”顿了顿,“我从不亏欠女人,作为补偿,我许你一个承诺。” 温九龄心口刺了一下,有些痛。 可她并不死心。 她问:“顾先生,是我长得不够美,还是腰不够软?” “我听闻温小姐在跟我之前孩子都打了好几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长得美,腰够软,我就要娶回来?夜店里出来卖的女人,哪个腰不比你软?水不比你多?” 这番话说得相当难听。 可温九龄……仍然不死心。 因为,她迫切需要顾太太这个身份来立足。 “顾先生,虽然这个时代不缺美人,但我却是你最近几年唯一愿意碰的……”女人。 此时,男人对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 “温九龄。”他打断她,叫出她的名字,他很少这样叫她的名字,“我跟陆明珠婚期已定,我们好聚好散。” 第3章 难孕 温九龄死心了。 她低下头,松开了攥紧的手指,“好。我知道了。” 她转身要走时,男人叫住了她,“如果怀了,就打掉。没有,最好。” 温九龄因为这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五年前入狱前,因为流产大出血差点把子宫都给摘了。我就算想怀,也得怀得上才行。” 言下之意,她因为流产,如今很难再怀孕了。 提到怀孕,本来应该放温九龄离开的顾时南没由来的问了她一句,“那个男人是谁?” 温九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嗯?” 光晕里,男人目光凉漠的看着她,“那个害你差点摘掉子宫的男人是谁?” 温九龄:“据说是一个流浪汉。不过,他好像出车祸死了。”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送她回去,另外,把我西郊那套别墅过户给她。” 秦秘书:“是。” 顾时南准备挂断电话时,秦秘书想起来一件事,忙道:“顾总,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男人冷声:“说。” 秦秘书道:“属下意外查到,您五年前发病那晚,温小姐也曾出现在幕府山庄。您不是一直都在苦苦寻找那位献身救您的小姐吗?要不要我去调查下,这人是不是温小姐。” 男人很快就冷声回道:“已经找到了。”顿了顿,“她不是旁人,是陆明珠。” 秦秘书有些震惊,“竟是陆小姐?我明明记得……” 他话都没说完,男人就无情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与此同时,他便看到了温九龄从亮着灯光的别墅里走了出来。 他忙疾步迎了过去,“温小姐,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深秋,已经有了初冬的料峭寒意。 一阵风吹过,温九龄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她鼻炎应该是犯了,鼻子刺刺的,痒痒的。 她揉了揉鼻子,对秦秘书说:“有劳。” …… ** 与此同时,谢家别墅。 温佩云因为心神不宁,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茶水弄脏了谢敬忠身上的白色衬衫,他是个脾气极其暴躁的人, “温佩云,你在搞什么?” “……敬忠,对不起……” 谢敬忠冷了她一眼:“端茶倒水,你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温佩云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赔礼道歉,“敬忠,真的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小心。”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谢敬忠给打了一耳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温九龄?” 温佩云捂着被打红的面颊,忍气吞声,说: “你之前不是说,丧寡多年的李总看上她了吗?那就听你的?” 谢敬忠起身,道:“那你打电话把她叫回来,我在书房等她。” 闻言,温佩云便松了口气,“好。” 温九龄接到温佩云电话时,人在车上昏昏欲睡,“怎么了?” 温佩云心急如焚:“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医院检查怎么说?没怀吧?” 温九龄:“没有。” 这话一出,温佩云紧张的心彻底松了下来,她道: “你赶紧回来,你谢叔叔找你有重要的事。” 提到谢敬忠,温九龄就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到谢家的那天晚上,谢敬忠偷窥她洗澡的事。 这个人令她恶心! 因此,温九龄的声音不由得骤冷了几度:“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找我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温佩云深吸一口,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温九龄,你谢叔叔给你定下了一门婚事,他想跟你单独谈谈。” 温九龄眯起了眼: “他想单独跟我谈?温佩云,打从我十六岁住进谢家的那天起,谢敬忠就意图迷奸我,这件事你不可能不清楚。他盯上我这口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温佩云怒急: “温九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为什么只盯你,不盯别的女孩子?你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顿了顿, “我告诉你,你再不滚回来,就别指望我给你姑姑的女儿捐骨髓。” 说完,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气得眼眶都泛红。 秦秘书自然是听到了她跟温佩云的通话,便开口道:“温小姐,需要帮忙吗?” 温九龄很快就整理好负面情绪,笑看着秦秘书,“你帮不了。” 她言外之意,只有顾时南能。 秦秘书:“其实,只要你跟顾总开口,他一定会帮你……” 温九龄:“我跟他已经闹掰了。” 秦秘书想了想,道:“即便如此,但以我对顾总的了解,只要你开口,他就会帮你。” 温九龄淡淡的:“是么?” 可是事实上,她开了口,让他娶她,他拒绝了她。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谢家别墅。 温九龄下车,秦秘书在她走前,对她道:“温小姐,顾总说会把西郊那套别墅赠给您……” 温九龄打断他:“不必了。你去告诉他,我若是收了他的房子,就真的成卖的了。” 顿了下,强调补充, “我卖什么都不会卖身。” 温九龄抬脚离开了。 温佩云在客厅等她。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温佩云面颊上鲜红的巴掌印。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谢敬忠打的?” 温佩云答非所问: “温九龄,你若是想我和你弟弟妹妹在谢家日子好过,从现在起,你就得听我的。你等下就去书房见你谢叔叔,说你答应嫁给李总。” 顿了顿,威胁道,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是死也不会捐骨髓救你姑姑女儿的命,你听到了没有?” 温九龄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女人是她的母亲,但却将她一步步地推向深渊。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要生下她。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糟糕的母亲? 又为什么,仍然卑微的能希望她分出一点母爱给她呢? 温九龄的心,涌上了疼。 良久,她目光从温佩云身上撤回,语调温凉地说:“是不是只要我嫁,你就能称心如意?” 温佩云近乎撕心裂肺般地吼了一声,“是。” 温九冷笑了一声,然后便转身去见谢敬忠了。 她敲响书房的门。 在听到一声进门以后,她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点着不知名的香,味道浓郁。 凭借对药物的敏感,温九龄判断出这个香是用来催情的。 温九龄鼻子受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径直走到谢敬忠的面前,先发制人,道: “我想知道,那个李总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想方设法的逼我嫁过去?” 谢敬忠掸了掸烟灰,隔着一层烟雾,他目光露骨地打量着温九龄藏于布料之下的挺拔胸脯。 他视线很快下移,来到温九龄的两腿间, “只要你愿意劈开腿,你也可以不用嫁给那个老萎男。” 温九龄面不改色,“劈开腿?对谁?” 谢敬忠将冒着猩红火光的烟头摁进了烟灰缸里,扯开了腰上的皮带, “你就是个婊子,跟我装什么?” 说话间,谢敬忠就把温九龄给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并在同一时间去扯温九龄裙下的底裤…… 第4章 哄哄她 伴随布帛撕裂的咔嚓声,温九龄捞起书桌上的烟灰缸就朝谢敬忠的颅顶上砸了下去。 谢敬忠脑袋被开了瓢的消息是在半小时后传到顾时南耳中的。 通知他这个消息的是温九龄本人。 那时,她已经被警方给控制住了。 谢敬忠恶人先告状,说温九龄试图勾引不成,就对他暴力相向。 书房没有监控,温九龄人微言轻,谢敬忠对外是一等一的纳税大户以及慈善家,他一句话,就能让她牢底坐穿。 温九龄死不起,她只能向顾时南求助。 “顾先生,我碰到了点麻烦,你能将我从派出所里捞出去吗?” 顾时南跟陆明珠婚期已定,他下定决心跟温九龄断绝关系。 所以,他第一反应是要拒绝她,但温九龄没有给他机会, “顾先生,我不要你的房子票子以及车子,你将我从派出所里捞出来。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清。” 捞个人对于顾时南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 因此,温九龄被抓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无罪释放。 她从派出所里出来,就看到倚靠着车头等着她的俊美男人。 他一身白色国风大褂子,对襟盘扣一丝不苟地系到脖颈最上面一粒。 于灯影重重里,他气质清贵不凡。 等她走近了,男人就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下手挺狠。谢敬忠少说要在医院躺半个月。” 温九龄:“我避开要害,他死不了。” 男人冷声道:“我还得夸你能耐?” 温九龄对他昂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说: “你真的不娶我吗?你之前问我,说我哪里配?我仔细想了想,我除了不是什么处子之身,其他条件不差的。 至少,在诸多名媛里,你侄子只喜欢我只愿意跟我亲近。在照顾小朋友这件事上,我比很多女人都有发言权。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伴随温九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还有一道犀利的巴掌声。 这个巴掌不是顾时南打的,而是推门下车的陆明珠打的。 陆明珠打完温九龄以后,就冷冷地看着她,道: “温九龄,顾时南是我的未婚夫,你真不要脸!” 温九龄转身走了。 陆明珠并不解气,她试图要追,被顾时南给拽了回来。 陆明珠委屈不已,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时南哥,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连自己的继父都勾引……” 顾时南:“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陆明珠见顾时南脸色阴沉,不敢造次,只好忍了。 但,她在回到陆家以后,就去找了自己的嫂子谢如意。 “嫂子,你知道吗?温九龄那个贱人,她竟然已经爬上了顾时南的床了。五年前,她跟你抢男人,五年后又跑过来跟我抢,她怎么还不去死?” 比起陆明珠的情绪失控,谢如意反应十分平静,“别激动,整死她还不容易?” 陆明珠:“你有办法?” 谢如意冷笑:“五年前,我能让她身败名裂,五年后,我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有了谢如意这番话,陆明珠不安的心很快就松了下来。 …… ** 温九龄从派出所那边出来以后,就回到了在外面租的房子。 一晚上,一波三折,她筋疲力尽地厉害。 洗完澡以后,她就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她起了个大早,打算去医院上班时,接到了医院的通知。 她被解雇了。 一番打听后,温九龄才得知,陆家是兰城医院最大的股东,她被解雇是陆明珠的意思。 温九龄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立在窗前,发了会儿呆。 M洲医院那边打来了电话。 “温小姐,您侄女这个季度的治疗费已经逾期半个月了。院长的意思,如果您还不及时缴费的话……”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拉开抽屉,从一个收纳盒里拿起一块翡翠玉佩。 这块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翡翠玉佩,是在她五年前失身的那间客房发现的。 温九龄猜测,丢失这块玉佩的主人身份一定非富即贵。 只可惜,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寻到玉佩的主人。 在兰城最大的当铺,温九龄以两百万的价格将玉佩典当了出去。 拿到钱以后,她就把逾期的医疗费给缴了。 交完费用以后,温佩云以死相逼,逼她到医院给谢敬忠道歉。 否则,她死都不肯给姑姑的女儿捐赠骨髓。 温九龄被逼无奈,只好去了医院。 她在医院门口,碰到了也来医院的顾时南。 他看着她,她也只能看着他。 因为,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眼瞳里,倒映着他英挺俊美的脸。 男人很高,温九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密不透风的气息之下。 她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发干的唇,声音温软但却淡漠:“顾总,你说的,我们好聚好散。” 许是她的态度伤到了他的自尊心,男人很快就错开身位,让开通道。 温九龄目光从他身上撤回,然后抬脚疾步离开。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顾时南盯着她走远的身影,面上仍然是一派淡然的清洌淡漠,但那双瞳孔极深的眸,却深不可测的眯了起来。 “小叔,你跟温医生闹掰了吗?” 顾时南的侄子,顾小稚发出灵魂拷问。 顾时南回神,撇头看向一旁身高已有一米七却只有十岁的顾小稚,说:“没有。” 顾小稚:“急于否认?你肯定是被甩了。” “毛都没长齐的狗东西,你懂什么?” 顾小稚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小叔,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哄哄她,我的小命还指望着她呢。” “医院又不是只有她这一个医生。” 顾小稚不满:“但我就只愿意温医生给我治。” 顾时南:“为什么?” 顾小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狂拽不羁地回道: “你们成年人怎么那么复杂?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千金难买我喜欢,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喜欢温医生,我就要让她做我的主治医师,有什么问题?” 顾时南对着他的后脑勺就呼了一巴掌,“狗东西,你懂个屁喜欢。” “你懂?你懂,还不是被甩了。”顾小稚一针见血。 顾时南面色冷清,冷冷沉声道:“压根就没有在一起过,哪来被甩一说?” 话落,顾小稚就一副看渣男的表情,“你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还不叫在一起?” “睡在一张床上,也有可能只是逢场作戏。” 顾小稚满眼复杂地看了会儿顾时南,叹了口气,说:“甩掉你,是温医生的福气。” 顾时南:“……” 顾小稚的话还在继续: “求人不如求己,佛不渡人,人自渡。你这个小叔,我是指望不上了。还是我自己去哄哄温医生吧。” 说完,人就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顾时南头疼。 他抬脚欲要追过去时,秦秘书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顾总,兰城当铺的萧总说今天一大早有个女人来典当了一块品相极佳的翡翠玉佩。经鉴定,那块玉佩是您五年前在幕府山庄丢失的那块。” 说话间,秦秘书就举着手机放大当铺发过来的照片, “您看看,是当年夫人留给您的那块玉佩吗?” 顾时南眯深了眼,很快确定,确实是母亲生前留给他的传家宝。 他问秦秘书:“那个女人的资料有吗?” 秦秘书道:“按照当铺的规矩,客户典当物品是需要备份个人信息的,资料肯定有。” 顾时南:“让老萧把资料调出来,我要见这个女人。” 第5章 娶我 …… 那端。 温九龄敲响谢敬忠的病房门。 她在听到一声进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谢敬忠正在吃温佩云喂到他嘴边的米粥,见到进来的是温九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他掀翻简易餐桌,对温佩云怒道:“你叫她来的?” 面对谢敬忠龙颜震怒,温佩云舔着笑脸,说: “敬忠,这死丫头已经知道错了,她是特地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温佩云的话都没说完,谢敬忠抬手就给了温佩云一巴掌, “谁稀罕她这个婊子的道歉?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害得我差点就名誉扫地。你身为谢家女主人,还不跟她断绝母女关系,等着让她来祸害我们全家吗?” 面对谢敬忠的雷霆震怒,温佩云为了讨好他,忙道: “敬忠,我已经跟李总打过电话了,李总跟我说,只要温九龄这死丫头愿意嫁他,他就会给你的新项目投资两个亿……你看?” 谢敬忠没有吃到温九龄这口肉还被打成重伤,他对温九龄恨之入骨。 但,转念一想,不仅能把她卖两个亿,还能把这个声名狼藉的贱人正大光明地赶出谢家,对他来说简直是两全其美。 思及此,谢敬忠便打算开口应允时,温九龄开口说话了,“我不嫁。” 温佩云一听这话,就心口窒息。 她怒道:“温九龄,事到如今,你不嫁也得嫁……” 温九龄语出惊人:“我是顾时南的女人,你们想卖掉我,也得问问他愿不愿意。” 谢敬忠因为这句话,惊得差点从病床上掉下来,“你说什么?” 温九龄朝他的病床走近了几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说,我是顾时南的女人。” 谢敬忠愤怒以及咆哮, “贱人,你这个贱人…你疯了,是不是?你勾引谁不好,你竟然勾引谢荡的舅舅?” 谢敬忠气炸了。 他都顾不上头上的伤痛,捞起床头柜上的一支花瓶就朝温九龄的脸上怒砸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破烂货!” 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踹开。 来人仿佛逆着天光,几步就跨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他一把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跟我出来!” 他淡漠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劲。 温九龄不知道男人在门外听到了多少,她其实是心虚以及害怕的。 她本来是想狐假虎威,借着男人的名头震慑一下谢敬忠的,没想到…… 她心跳如鼓,想着如果就这么跟男人不清不楚的出去,谢敬忠事后还是会找机会榨干她的利用价值。 思及此,温九龄心下一狠,踮起脚尖就亲上了男人性感的喉骨,然后俯首在他耳边吹了口香软的热气。 她声音是那种故作的吴侬软语的腔调, “亲爱的,你不要那么凶嘛……” 男人愠怒:“温九龄,你在找死,嗯?” 事已至此,温九龄虎胆上身。 她张开红唇咬了口男人的下巴,笑得像个专吃唐僧肉的女妖精, “嗯,想死在你身下,总比被继父强暴或者是被卖掉得好呢。” 说话间,提着果篮来医院探视谢敬忠的谢如意跟其丈夫陆淮安敲门走了进来。 谢如意第一眼看的就是温九龄。 对于温九龄胆敢当着谢敬忠的面勾引顾时南的情形,她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 倒是她身旁的丈夫陆淮安深深地眯起了眼眸,那眼底藏着极深的情绪。 谢如意将果篮放下,就走到温九龄和顾时南的面前,她笑着对顾时南说: “顾总,您是从京城下派过来的太子爷,怕是还不知咱们兰城的一些风流韵事吧?这位试图勾引您的温小姐,她可是咱们兰城有名的交际花呢。” 顿了顿, “你知道她此前为什么坐牢吗?因为她想勾引我老公,但我老公不愿意,她愤怒之下就一刀捅了我老公。你是知道的,我家淮安是陆老唯一的孙子,就算淮安能饶了她,陆老也不会……” 她话都没有说完,温九龄就笑着打断她,“我勾引你老公?” 说话间,温九龄就走到了西装革履的陆淮安面前。 她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陆淮安的下巴,似笑非笑般地说, “陆少,你要不展开说说,当年被铁链锁在酒窖里的我究竟是怎么勾引你的?我是灵魂出窍钻到你的梦境里对你说,陆哥哥, 我浑身饥渴难耐,你快来酒窖里跟我做个爱了?还是,我对你施了魔咒亦或者是下了蛊,隔空操控你来酒窖给我幽会了?” 说到这,温九龄顿了一下,然后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抬手就给了陆淮安一耳光。 “啪——” 伴随清脆的巴掌声,还有温九龄冷冷的声音: “当年你跟谢如意明明婚期已定,但却还是不停地来骚扰我。当你发现我被我妈关在地下酒窖时,你在第一时间就试图强暴我。你撕烂我的衣服,咬我的胸,扯我的头发, 分开我的腿……我在强烈反抗中摸到了你随身携带的军刀捅了你。事后,你昏迷不醒住进了医院,而我可就惨了。你身后的陆家在兰城手可通天,我被判了整整五年呢。” 温九龄说到这,冷冷地笑出了声,“五年,我打你一耳光,不过分吧,陆少?” 当年陆淮安被捅伤后,因为失血过多整整昏迷一个月之久。 等他醒来后,温九龄已经被判刑入狱了。 坦白来说,陆淮安对温九龄还是存在一丝愧疚之心的。 因此,他在这时对温九龄开口道: “当年,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也跟你说过,我会跟谢如意解除婚约娶你……但,你非但不识抬举,还把处子之身交给一个流浪汉,我当时是气疯了才会那样对你。” 顿了顿, “对于你被判刑入狱这件事,我是醒来以后才知道。但,那时我想要替你说情已经为时已晚。所以,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温九龄笑看着他,出声打断他,“陆少,你要是真觉得抱歉,不如你休了谢如意娶我啊?” 这话一出,谢如意肺都快要气炸了,“温九龄!” 温九龄因为她的愤怒咆哮,这才像是看到她一般,笑意轻轻的道:“别紧张,我只是跟陆董开个玩笑而已。” 顿了顿,她对谢如意意有所指的补充道, “不过,你若是再继续对外妖言惑众败坏我的名声,那我就不保证你的丈夫会不会在我的床上醒过来了哦。” 谢如意在这时看了一眼顾时南。 男人面色阴沉如水,神色清冽而凌厉。 第6章 调情 谢如意见顾时南对此没什么反应,便伸手要打温九龄的耳光。 温九龄在这时躲到脸色无比冷清的顾时南的身旁。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湿漉漉的望着他,“顾总,有人要打你女人,你不帮帮我吗?” 不等顾时南语,谢如意就对他说: “顾总,请你不要被温九龄这张妖艳的美人皮所迷惑,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烂货,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她今天能当着你的面跟我的丈夫调情玩暧昧, 明天就能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在床上激情四射。你确定,你要因为维护这个贱人而得罪陆老吗?你别忘了,你跟陆明珠婚期已定……” “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俊美如斯的脸上毫无情绪波动,亦如他刻薄而又冷血的回应。 他是那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就将温九龄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温九龄目光定定的看了他十几秒,才强作镇定的说,“顾总,你还真是拔屌无情。” 她说完,就迅速跟顾时南拉开一段距离,看着他,说: “所以,顾总急色匆匆的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顾时南在这时来了一个重要电话,他对温九龄冷声道:“我在下楼左岸咖啡厅等你。”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前脚走出病房,后脚谢如意抡起胳膊就朝温九龄面颊上打过来时,温九龄先她一步,怒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这一巴掌不轻,打的谢如意嘴角都肿了。 谢如意整个人更是都被打蒙了,大脑空白一片,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温九龄在打完谢如意以后,抬眸就对上了陆淮安面色铁青的一张脸。 她听他说:“温九龄,你疯了是不是?她是陆家的长房孙媳妇……” 温九龄打断他:“很快就不是了。” 陆淮安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很快就走到他面前且对她扬起小脸的女人,“你什么意思?” 女人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踮起脚尖对着他的耳边吹了口热气,说: “陆少,你听懂了,不是么?”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跟陆淮安分开了。 这之后,她抬眸朝受惊过度的温佩云看过去, “你给谢家生了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如今都也快十八岁了,你在谢家还是那么的卑微如蝼蚁。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这么窝囊下去?还是现在跟我走?” 在温佩云的眼底,温九龄就是她的克星。 她的所有不幸,都是拜温九龄所赐。 她明明都已经混到谢家主母这个位置的,没想到自从温九龄出狱以后,她的日子又变的水深火热起来。 温佩云愤怒:“跟你走?你一个毫无廉耻心的劳改犯,你能给我什么……” “你信我。我会养你。” “你会养我?你拿什么养?你就是出去卖,你也给不了我金尊玉贵的生活……我要是跟你走,我这辈子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温九龄睫毛微垂,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 她静默了几秒后,抬眸看着温佩云: “既然,你那么享受奴颜婢膝的日子,那就当我的话没有说。” 说完,温九龄转身就要走。 温佩云叫住她: “你给我站住。你现在就给你谢叔叔还有谢如意赔礼道歉,否则,我绝不可能给温亦欢捐赠骨髓……” 温亦欢是温九龄姑姑女儿的名字。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温凉地看着温佩云: “不用了。我们母女情分,就到此为止吧。欢欢的病……”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良久,她才淡淡地说: “至于欢欢的病,就算没有你的骨髓,我也相信,她会有好运的。” 她再也不要受任何人的拿捏了。 她的命运,得靠自己掌握。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谢敬忠在她走后,就对温佩云怒斥道: “温佩云,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让她乖乖嫁给李总,我就跟你离婚。” 吃不到的肉,那就要卖上一个好价格。 此时,被打懵了的谢如意也反应过来。 她几乎是在谢敬忠话音落下后,就抬脚朝温佩云走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就给了温佩云一耳光, “温佩云,既然你管教不好你的女儿,那我就来管教你。我告诉你,我跟大哥一个意思,你要是再不把温九龄这个祸害嫁出去,我就支持我大哥跟你离婚。” 谢如意跟谢敬忠是亲兄妹,两人同仇敌忾,都视温九龄为眼中钉肉中刺。 面对谢敬忠和谢如意的威胁,温佩云急忙表态道: “好,我……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谢如意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后,对明显有些魂不守舍的陆淮安说: “陆淮安,我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这是我们结婚五年好不容易才怀上的。你爷爷非常重视这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收敛着点,趁早打消对温九龄不该有的妄想。” 最后一个音节刚刚落下,陆淮安就对谢如意冷声道: “谢如意,你觉得你能威胁得到我吗?” 谢如意呼吸猛的一滞,但很快就出声回道:“我是威胁不到你,但你爷爷可以。” …… ** 温九龄走出病房后,就看到找过来的顾小稚。 “温医生。” 温九龄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你才装完支架没多久,不能跑……” “温医生,我刚刚去医院办公室找你,但却被告知你被辞退了?” 温九龄不打算把具体缘由告诉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朋友。 她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不想干就辞了。” 顾小稚皱眉:“是不是顾时南那个王八蛋逼你辞职的?他玩弄了你的感情抛弃了你,然后又逼你辞职……” “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温九龄眸色温和的看着他,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他是你小叔,你不要这么说他。” 顾小稚一听这话,心态都快崩了。 温医生这么好的女人,都被小叔给渣成这样了,竟然还想着要维护他。 顾时南,简直欺人太甚! 顾小稚越想越为温九龄委屈。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态度诚恳的说: “温医生,都说父债子偿,我是小叔一手带大的,他欠下的情债就由我来还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兰城吃不上饭的。” 因为这句话,温九龄寒意阵阵的心恢复了一丝暖流. 她笑着问:“你打算怎么还?让我等你十年,等你长大了来娶我吗?” 顾小稚忙对她摆手,说: “不。我从小到大是个病秧子,就算是再过十年,我也配不上那么好的温医生。我的意思是,我要用最高的规格聘用你当我的家庭医生,我要气死顾时南。” 温九龄对此忍俊不禁,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你小叔不会同意的。” 正说着话,顾时南的电话就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温九龄想起先前他的无情,心头酸涩,有些沉痛。 第7章 失身 温九龄赌气,没有接。 顾小稚在这时语气笃定对她说: “不。你错了。在我们老顾家,对外是我小叔第一牛掰。但对内,第一牛掰的是祖奶奶。祖奶奶是我们老顾家食物链里的王者, 我虽然排在食物链的末端,但祖奶奶最疼我。因此,只要我跟祖奶奶哭一哭,我小叔只能依我。” 温九龄现在的处境比她坐牢的时候还要糟糕。 她今天脑子一发热,算是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她现在不仅需要一份报酬丰沛的工作,还需要一个靠山。 她相信自己的医术能让顾小稚彻底摆脱心脏病的折磨,所以在面对顾小稚此时的邀请,她是心动的。 思及此,温九龄说: “坦白来说,我的确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顿了顿,“你若是能说服你的小叔,能做你的家庭医生是我的荣幸。” 顾小稚:“温医生,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要把顾时南当回事,以后我罩着你。” 说话间,顾时南的保镖就找了过来。 他是特地来找顾小稚的,“小少爷,顾总让我带你去新的主治医师那里做复查。” 顾小稚答非所问:“顾时南那个渣男呢?他怎么不亲自带我去?” 保镖:“顾总在左岸咖啡厅等温医生,他有事要跟温医生谈。” 顾小稚了然一般,然后把温九龄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温医生,我跟你说,我小叔虽然渣了点,但出手素来阔绰。他肯定是良心发现,想在钱财上补偿你。我跟你说,你不要跟他客气,大胆地要。想办法搞他的钱,比搞他的人香!” 温九龄:“……” 温九龄出现在左岸咖啡厅的VIP包厢,是在十分钟后。 包厢临江,视线开阔。 阳光穿过落地窗,将整个包厢都笼罩在缱绻温暖的光芒中。 那临窗而立的男人,在听到她进门的动静后,便转过身来。 他手上盘着一串佛沉珠,一身老派的对襟大褂子却被他穿出了千帆过尽的味道。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顾先生,特地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男人眉眼冷淡,声音更是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 “你大清早在兰城典当铺典当的那块玉佩,哪来的?” 这声音,就像是警察质问小偷的口吻,令温九龄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她抿了会儿唇,看着男人冰寒莫测的一张俊脸,淡声说:“捡的……” 她后面的话,因为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而卡住。 “捡的?”男人的声音阴气沉沉地厉害,“在哪里捡的?你现在再去捡一个给我看看。” 温九龄眼眶通红的看着他,气息粗沉,声音艰难, “顾总,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也跟了你半年,可不可以先松开我的下巴?” 男人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捏得更狠。 他声音愈发的低沉且藏着深深的不悦, “你这个满腹心计的女人,打从一开始接近我就动机不纯。从你的嘴里但凡能有一句实话,我都不会这样对你……” “顾总……”温九龄喘着粗气,“我即便动机不纯,也都摆在明处了。我想嫁你,但你已经拒绝了我。我对你,已经没有别的所图,所以,能先放开我吗?” 女人面色涨得通红,眼眶里也是,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委屈。 顾时南想起过往她在床上的花样百出,记着过去她侍奉他的情分,在这时松开了被他掐出红痕的下巴。 他说:“不要骗我,说实话。” 因为忽然灌入肺部里的氧气,温九龄在这时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她弯腰,捂着胸口,咳得面红耳赤。 将近一分钟的咳嗽后,她的气息才逐渐平稳, “我没有骗你。玉佩是五年前我在幕府山庄1616号房间捡到的。” “1616房间?” 难道不应该是1919房间吗? 温九龄仔细回想了一番,说: “那晚我被人暗算喝了不干净的酒水,等醒来以后身上几乎不着寸缕,身下撕裂严重。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被一堆记者围困。 那块玉佩是被我攥在掌心里的。我其实也不确定,它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确定,我在进1616房间以前,我没有见过这块玉佩。” 顿了顿,问,“怎么了?这块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玉佩是我的。”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温九龄震惊的眼眸逐渐恢复平静。 她看着男人仍然清冷的脸庞, “我……有找过玉佩的主人。但,当年我被强暴出事后的第三天,我妈就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把我锁在了谢家酒窖里。三个月后,我因为捅伤陆淮安而锒铛入狱。” 说到这,抿了会儿唇,又道, “半年前我出狱后,也有找过玉佩的主人。但是,一直都没什么结果……” 男人无情打断她:“所以,没有结果,你就把不属于你的贵重物品拿去卖了?” 温九龄试图辩解:“……我不是卖是典当,我以后会赎回来……” “温小姐。” 男人再次沉声开口打断她, “你这人真是又当又立,你不累吗?你捡到贵重物品,就算在第一时间内没有找到失主,那也应该交到相关机构进行处理而不是一直非法占有。第二,你缺钱, 可以跟我开口。你好歹跟我一场,我能缺了你?我交代秦秘书把西郊那套别墅赠给你,是你清高说不要。结果,你转身就跑去典当非法占有的玉佩,你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温九龄一张小脸,在男人恶语相向中从青红交错到苍白如纸只有短短几秒钟而已。 她从未觉得这样羞耻。 哪怕是当年被强暴后惨遭多家媒体记者疯狂抓拍,她也没有像今时今日这般羞耻难当。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蜷。 好一会儿后,她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 “我……当时有想过要把东西交到派出所,但我被我妈锁进酒窖这件事太突然了,后来我捅伤陆淮安跟着又流产大出血……很多事情都积压在一起了,导致我没有心思处理这件事……” “流产大出血?” 温九龄语调有些哆嗦: “是。我…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曾因为流产大出血差点把子宫都给摘了。” 当年,她惨遭算计失去清白名誉尽毁后,温佩云迫于舆论压力将她藏在了谢家地窖,导致她没能在第一时间采取事后避孕。 顾时南呼吸沉重起来,他闭了闭眼,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声音粗沉,“为什么?” 这几个字,虽然听得温九龄感到莫名其妙,但却充满了危险。 她其实很怕这样的顾时南。 她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什么……为什么?” 第8章 爱上你了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算计,是在被强暴下失去的清白,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事后不报警?温小姐,你是猪脑子吗?” 顾时南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铺天盖地的怒意,吼得温九龄脸色白了又白。 好一会儿后,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 “我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失去清白的,而我恢复意识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那时,强奸犯已经被一辆大货车给撞死了,我就算报警又能如何呢?” 又能如何,是多么的无奈以及无助。 顾时南的心,似被这几个字给扎了一下,涌起了绵密的不适。 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没有一丝弧度,整个人都被一股浓重的戾气所包裹住。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九龄。 温九龄却不敢跟他目光对视。 她将目光撇开,远眺着落地窗外波光嶙峋的江面。 好久以后,她的声音淡漠得没什么情绪了, “顾先生,你应该挺迷恋我的身体的。所以,你更应该理解18岁含苞待放的温九龄有多令男人垂涎。在面对那么多躲在暗处想要糟蹋她的男人们, 18岁的温九龄能怎么办呢?她一不被母亲拥护,二又没有可以立足的靠山,三又是那样的孤立无援,你能让她怎么办呢?她如今能好好的活在的你面前,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啊。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在惨遭那样的经历后又坐了五年的大牢,她如今还能拼尽全力地想要往上爬,的确是很不容易了。 “顾先生,玉佩我已经典当了,两百万,就当是我借你的……” 顾时南心情很差。 他戒烟多年,但此时却从包厢的抽屉里找出烟盒,从里面倒出一根烟点燃了。 伴随他深深吮吸的动作,一团青烟很快就将他的俊脸给模糊住了。 隔着一团迷离的烟雾,他打断温九龄的话, “我之前给你买的首饰,每一件都不便宜,怎么不当那个?” 温九龄第一次见他抽烟。 烟熏缭绕里,男人容颜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目光变得有几分贪婪。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答男人的话:“因为是你给我买的。” 因为是你买的,所以舍不得。 她这句潜台词,让顾时南夹烟的手都颤了一下。 温九龄察觉到他对她并无一点感情都没有时,忙上前几步,来到他的面前。 她对他仰起白白嫩嫩又嫣然水媚的一张小脸,问:“烟,好抽吗?” 顾时南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喉骨不自觉地滑动了两下后,就伸出手臂掐握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温九龄嗅着他身上比烟味还要重的书墨香,踮起脚尖,亲上了他的下巴。 她的唇很凉,攀附在他怀里的身体却格外的柔软。 顾时南心念一动,俯首咬住她的唇。 他将烟圈渡进她的唇里,呛得她眼泪婆娑。 看着她咳到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心情由阴转晴。 他掐灭猩红的烟蒂,捞着她的腰朝包厢的沙发上走。 他坐下后,就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他手指捏上她的下巴,凤眸浓深缱绻地望着她, “你死活要顾太太的身份,是因为想让我做你的靠山?” 温九龄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温温软软的语调,“也不全是。”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嗯?” “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动机不纯。可是,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你了,所以更想做顾太太。” 顾时南其实天性凉薄,人格底线很强。 他能分一点温存给温九龄,已经是最大的开恩了。 “你就算是个冰清玉洁的圣女,顾家的长辈也不会同意我娶一个毫无背景且未来生育都会有问题的女人回来的。 不过,顾家的长辈从不干涉男人们在外面养女人。所以,你可以跟我要别的,要顾太太这个身份是一定不行的。” 温九龄浓密的睫毛低垂着, 眼眶有点酸,好像有东西要流出来,但很快又被她逼退了回去。 她在这时,从男人身上下来,又恢复了淡漠疏离的样子, “顾先生,玉佩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顾时南没有挽留她,不过在她走之前,对她说: “既然你不愿意做见不得光的情妇,那就请你以后见到我绕道走,懂吗?” 温九龄咬了咬唇,“好。” 她连反驳都不反驳一下,就说好。 还说爱上他了。 他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哪里爱了。 温九龄很快就离开了。 来找他的秦秘书在这时敲门走了进来,“顾总,我刚刚碰到温医生了……” 男人冷冷沉声:“你很关注她吗?” 秦秘书就很……窒息。 啊,老板这是欲求不满? “顾总,我已经跟陆明珠小姐确认过了。五年前,在1919号房献身救您的,的确是陆小姐,不可能会是温医生。” 说话间,秦秘书就把一段只有十多秒的视频打开给顾时南看,“这是陆小姐发过来的。” 视频很快就播放完了。 从陆明珠提供的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陆明珠是从1919号房间出来的。 看得出,她从他的房间出来后,走起路来时,两条腿都在打颤,一看就遭受过非同一般的摧残。 顾时南目光从手机视频上撤回,吩咐秦秘书: “那就去弄清楚,为什么我的玉佩会被温九龄捡到……” 关于这个问题,秦秘书已经通过陆明珠提供的线索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 “顾总,这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据陆小姐提供的线索来看,您的玉佩应该是被……强暴温医生的那个流浪汉给偷盗了以后遗落在温小姐那里的。” 顾时南疑惑:“陆明珠提供的线索?” 秦秘书:“是的。陆小姐提供了一段行程记录仪,您那天在天幕府庄园下车时被这个流浪汉撞了一下,想必玉佩就是那个时候续被流浪汉给偷走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弄清楚了真相,顾时南的心情却变得更糟糕了。 …… 第9章 诱惑 …… 那边。 温九龄刚从左岸咖啡厅出来,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陆淮安一张阴晴莫测的脸。 温九龄挑眉,“陆少,请问有何贵干?” 陆淮安言简意赅,对她警告道: “温九龄,顾时南是我妹妹陆明珠的未婚夫,如果让我爷爷知道你对顾时南动歪心思,他会弄死你。” 弄死她? 她的姑姑温时好,就是被陆振国为首的陆家人给活活折磨死的。 温九龄恨透了陆家所有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接近顾时南的原因。 她要让所有参与害死姑姑的陆家人,都不得善终。 此时风有些大,温九龄拨开遮住眼睛的长发。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流光水闪的看着陆淮安,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相信陆董一定会站出来维护我呢……” “我不会!” 陆淮安无比肯定的语气。 温九龄在这时趴到他的车窗上,望着他漆黑幽深的眼睛。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陆少,你别以为你比谢敬忠高级,你跟他都是一个档次,都想嫖我这口肉。越是吃不到,越是心痒难耐呢。” 顿了顿,“你在没有吃到我这口肉以前,你怎么舍得我被他弄死呢?” 陆淮安咬了下后牙槽,抬手掐住她的下巴,“温九龄,你不要作死……” 温九龄打开他的手。 她离开了他的车身,目光冷漠且厌恶地看着他, “陆淮安,我不是我姑姑温时好,我是能拿刀捅你的温九龄,别在我的面前假慈悲,真的很恶心。” 陆淮安面色骤冷,怒道:“温九龄!” 温九龄不再看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她回到出租屋没多久,陆明珠就带人上门了。 “温九龄,你给我开门。” 对方来者不善。 温九龄不可能蠢到开门。 陆明珠就算不敢对她泼硫酸,也会对她泼油漆或者是别的污秽之物。 温九龄将门反锁,想了想,说: “陆明珠,你三个月前性病发作,给你接诊的医生是我的朋友。你得性病这事儿,顾时南知情么?” 顿了顿, “据我所知,顾时南至少最近半年内除了我这个床伴,是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了。所以,你的性病是怎么得的啊?” 此话一出,陆明珠差点气昏过去。 她又惊又怕。 她难以置信,她治疗性病这么隐私的事,温九龄都能知道。 陆明珠气到浑身都发抖: “温九龄你要是敢对顾时南胡说八道,我就让你跟你姑姑一样,死无全尸!” 好一个死无全尸! 多么嚣张狂妄。 温九龄倚靠着门,满目通红。 她脑海里迅速回放着当年温时好的那桩碎尸案。 碎得连渣都不剩,只在陆家的化粪池里,打捞到一点零星的人体组织。 可是,真正的凶手,却掌管着整个兰城的经济命脉呢。 “陆明珠,我要是怕死,我出狱后就不会留在兰城了。” 温九龄在这时打开了门。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陆明珠,笑着说, “别惹我。否则,我让你这个兰城第一名媛一夕之间就变成人人唾弃的……荡妇。” 这话一出,陆明珠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才让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怕温九龄曝光她在国外滥交的丑闻,坏了她的婚事,所以,她打算以退为进。 思及此,陆明珠让那些准备泼温九龄油漆的属下都退了下去,然后对温九龄说: “温九龄,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比你那个没用的姑姑聪明多了,知道会先发制人了。好,我有小辫子在你的手上,我认栽,行不行?” 温九龄倚靠着门框,眸色慵懒地看着陆明珠这个蠢货,套她的话: “当年,我姑姑那桩碎尸案,你们陆家推出一个花匠作为替死鬼,比起陆老的聪明睿智,我这点小聪明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呢。” 陆明珠也不是真的蠢的无可救药,她很快就察觉出温九龄在套她的话。 她在这时变了脸色, “温九龄,你少在那妖言惑众。你姑姑的死跟我们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她放着好好的陆家女佣不做,跑去跟佣人们勾三搭四,也就不会被情杀碎尸……” “啧。陆明珠,几年不见,你脑子利落了不少。” 陆明珠:“温九龄,只要你离我的未婚夫远一点,我保证,你在兰城会顺风顺水。” 顿了下,“但,如果你敢曝光我的丑事,我就让你姑姑的女儿温意欢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陆明珠的威胁,温九龄一点波动都没有。 她笑看着她,“好啊。”顿了顿,“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要不你打个两百万的封口费?” 陆明珠现在疯狂迷恋顾时南,她太想做顾太太了。 所以,因为害怕唾手可得的顾太太身份不翼而飞,她真的给温九龄打了两百万。 温九龄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钱我已经打给你了,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别逼我。” 温九龄暂时没空收拾陆明珠,她的终极目标是亲手送陆老进监狱。 等陆老陆振国垮了,陆家其他人一个都跑不掉。 思及此,温九龄见好就收, “放心。你有小辫子在我的手上,你不是也握着我的生死命门吗?现在谁人不知,我姑姑的女儿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呢?” 陆明珠带人离开后,就给谢如意打了个电话过去,“嫂子,我们要是再不把温九龄这个祸害弄死,我们都得完蛋。” 谢如意今天也受了不少刺激,但她比陆明珠冷静。 她问陆明珠,“怎么了?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陆明珠道:“顾时南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他让秦秘书在调查五年前的真相。我担心,我顶替温九龄的事会败露……” 谢如意打断她: “你就是瞎操心。这件事,现在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听我的,抓紧时间怀上顾总的孩子,比什么都强。” 顿了顿,“至于温九龄,我有办法对付她。” 陆明珠问:“什么办法?” 谢如意道:“我调查过了,城南那个李总有艾滋病。如果能让温佩云成功逼温九龄嫁过去的话,温九龄就等着死吧。” 闻言,陆明珠心情瞬间就好了,她激动不已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是大快人心。” …… 傍晚的时候,温九龄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 “顾先生,我马上要搬家了,您放在我这边的生活用品,是您派人来拿,还是我打包给您快递过去?” 正在陪陆明珠挑选订婚戒指的顾时南因为温九龄这句话而怔了怔。 商场水晶灯下,他俊脸阴沉如水,眸色幽深而清洌。 第10章 销魂 他没有说话。 无声的沉默在彼此之间此消彼长。 将近半分钟的僵持,温九龄再次开口:“顾总,我要搬家了,您放在我这边的物品……” 终于,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隔着无线电波传入了她的耳膜里, “住着吧。你那边的房租我交了三年……” 温九龄:“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新的房子。” 话落,男人无比冷淡地回了一句,“随你。” 说话间,一道女人千娇百媚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了过来,“时南哥,你看我戴这款婚戒,好不好看?” 温九龄听出了这是陆明珠的声音。 她的心脏蓦地收紧了几分,胸腔顷刻间就被浓郁的酸涩所填满了。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么? 温九龄手指收紧,贝齿微微咬住了唇肉。 疼痛,让她再次提醒自己,她跟顾时南已经没有关系了。 就像温佩云所言的那样,她就应该跟谢荡一样,尊称他为一声舅舅。 今后,他的生活、婚姻、情爱,余生……都跟她无关。 “顾总,既然你已经为这边的房子续租了三年,那我直接搬出去就好了,你的物品会原封不动……” 她话都没有说完,通话啪的一声就被挂断了。 好似没有被男人的无情所影响,温九龄将被挂断的手机随手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物品。 这套房子,是当时顾时南陪她一起看的。 顾时南是京城过来的太子爷,在兰城一拨有权有势的二代里,他是最顶流的存在。 他清贵,刻薄;冷漠,挑剔。 他身上的所有物品,从头到脚都是独家定制。 他会因为她没有及时将掉在地毯上的头发清理干净而对她雷霆大怒。 他会因为床不够宽敞影响他做爱的体验而花百万重金私人订制一张奢靡的大床。 他不喜欢戴套,又嫌她身子不干净,每每情浓时,他都选择体外发泄。 可他在物质上对她又很大方。 他就像是蛊,上瘾却戒不掉。 温九龄心脏揪扯得有些疼痛,再无别的感受。 温九龄收拾完所有物品是在一个小时后。 她新房子虽然已经找好了,但原主人要明天才搬家。 所以,温九龄打算今晚再住一晚。 忙了一身汗,温九龄去泡了个热水澡。 泡完澡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华灯璀璨的傍晚了。 明天就是姑姑的忌日,但她明天有别的安排,所以打算晚上去一趟松鹤公墓给她烧炷香。 但,她刚穿戴完毕,母亲温佩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对一心想要卖女求荣的温佩云,温九龄对她这个母亲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她直接将温佩云的电话给拉黑了。 然而,当她来到公寓楼下时,还是被特地来找她的温佩云给堵住了。 斑驳灯影里,温佩云妆容精致,一身华贵。 她对温九龄开门见山的说:“我们谈谈?” 温九龄声音冷淡:“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温佩云忍住发脾气。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签了字的骨髓捐赠协议,在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后,说: “怎么说,我们母女一场,你现在走投无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见死不救。明天就是你姑姑的忌日,你也不想没脸去祭拜她吧? 我在骨髓捐赠协议上签了字,只要你今晚陪我出席李总的六十大寿,我就给你姑姑的女儿捐赠骨髓,如何?” 风有些大,吹散了温九龄浓密的长发。 夜色阑珊里,她五官浓郁得不像话,竟有几分跨过时空的美感。 温佩云从她身上似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令她心头涌起了不快。 想着自己的目的,她怕温九龄不答应,便急忙补充, “只是让你去陪李总吃个饭,又不是真的逼你立刻就嫁过去。你就再相信妈一次,我还能害了你吗?” 顿了顿,重点强调,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谢敬忠已经跟我下了死命令。如果我没能带你去陪李总吃饭,他就会跟我离婚。” 说话间,温佩云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我确诊了乳腺癌,搞不好要全切。对于谢敬忠而言,我本就已经人老珠黄,现在又确诊了乳腺癌双乳面临被切的事实,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情妇给领进家门了。阿玲,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吗?” 从未拥有过母爱的温九龄,她受不了温佩云跟她打亲情牌。 即便她看出了乳腺癌报告是假的。 温九龄拢了拢挡住眼前的长发,声音冷淡:“我去。” 闻言,温佩云差点喜极而泣,忙说:“车上给你准备了礼服,造型师也都在,我们走吧……” 温九龄在这时出声打断她, “温佩云,就像你所说的,你我母女一场,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如果……” 顿了顿,声音骤冷了几分,“如果你骗了我,你会因此付出代价。” …… 一小时后,一身盛装的温九龄出现在李家别墅。 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内,她刚一现身,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 “温九龄这个荡妇竟然连自己的继父都勾引。” “真的假的?” “这还有能假?她为了钱,勾引继父不成还把他给打得住院了。” “难怪我爸说,谢先生住院了,原来是被温九龄这个狐狸精给打的啊。” “她跟她妈一样,都是没脸没皮的下流胚。顶着风口浪尖出席李总的寿宴,肯定是想要勾引李总。” “勾引李总那个老男人而已,又不是勾引你老公,你瞎操什么心?” “……”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温九龄撇头朝他们看过去。 她眼神凌厉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提着长裙走过去,笑着说: “诸位,你们搞错了,跟我有染的可不是我的继父,而是我的……”舅舅顾时南。 有嘴快的在这时脱口而出,“谁啊?” 温九龄冷笑:“不告诉你。” 顿了几秒, “反正是你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所以,诸位可千万要管好自己的舌头,不然是怎么被割了的,都不知道呢。” 众人:“……” 温九龄说完,就转身朝色眯眯看她的李总走过去。 李总对她垂涎已久,目光下流地在温九龄挺拔的胸口上停留着,然后对他身旁的温佩云说: “我去房间等她,你把她带过来。事成之后,我肯定在项目合同上签字,保证让谢敬忠满意。” 温佩云:“李总,我们家九龄年纪轻,您下手一定要轻着点啊。” 李总对她笑:“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的疼她。” 说完,李总在温九龄走过来前,就转身离开了。 温佩云在温九龄走过来后,连忙对她说: “李总有事先离开了。” 说到这,故作诧异地道, “咦,你……身上的礼服怎么坏了?侧面撕了好大一块口子,走,妈带你去休息间修补一下……” 温九龄侧首,果然在自己的腰侧看到一块撕裂的口子。 她眉头微皱,没多想。 她跟随温佩云前往休息间时,顾时南陪同她陆明珠现身在宴会大厅。 他凤眸不经意一瞥,便捕捉到了温九龄提着裙摆匆匆离开时的倩影。 黑色抹胸长裙,将她的蜜桃臀勾勒得极为挺翘。 这让他不禁想起她拱起腰身迎合他时,那迭起的层层雪浪,令他有多销魂。 第11章 她很诱人 顾时南目光不动声色的撤回。 同一时间,陆明珠也看到了温九龄离开前的身影。 她眼底一闪而过阴毒,而后对顾时南说:“时南哥,我去一趟洗手间。”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去吧。” 陆明珠的父亲跟李家一直有业务往来,再加上陆老跟李老是老交情,所以她才代表陆家出席今晚寿宴的。 顾时南鲜少出席公众场合,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给陆家人的面子。 他是以陆家未来孙女婿的身份出席寿宴的。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有想要攀附的更是壮着胆子来跟他敬酒。 但,顾时南眉目冷淡,一个眼神就叫人望而却步了。 他虽抄经念佛,但却不戒酒色。 他倚靠着卡座,从吧台上取过一杯红酒,浅浅地品了一口,因为味道涩不够醇,便将红酒杯搁下。 不经意抬眸间,他便看到了温佩云神色匆匆地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有几个贵妇在这时窃窃私语。 “这个温佩云,真是有手段。” “谁说不是呢。她一个乡巴佬却能把谢敬忠的原配妻子给逼死,当然有手段了。” “你说的这都是老黄历了。我说的是今晚的事儿。” 这话一出,贵妇们就按捺不住地兴奋起来,“黄太太,你这是有大新闻呐?” 黄太太前不久跟温佩云打麻将输得凄惨,她一直记恨着温佩云。 她在这时拔高音量,对众多贵妇说:“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不过就是卖女求荣罢了。” “你是说温佩云真的把温九龄那个妖女送到李总的床上了?” 黄太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不然呢?温九龄未婚流产还坐过大牢,她裙下之臣无数名声那么坏,再加上之前温九龄试图勾引谢敬忠的丑闻, 温佩云做梦都想把她给嫁了。她们来的时候还一起来的,现在却只有温佩云一个人。要我看,温九龄这会儿已经被李总给弄上了。” 众人唏嘘,不太相信。 “真的假的?我可听说了,这个李总前不久确诊了艾滋病。这虎毒还不食子呢,温佩云却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送,这也太狠了。” 黄太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毒妇,你们今后别跟她打麻将。” 顾时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听了这么几句,便看到温佩云已经离开了宴会大厅。 顾时南眯了眯眸,手指敲打着桌面,对此似乎毫无波澜。 假装去卫生间的陆明珠在这时回到了他的身旁,“时南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华灯璀璨下,顾时南眉目未动。 他面色温然,“我们年底就要举行婚礼了,你是未来的顾太太,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闻言,陆明珠心里便甜得冒泡,“就是……我刚刚去卫生间途经一间休息室时,看到你那个外甥女温九龄了。” 话落,男人便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陆明珠一时间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便继续说: “她跟李总在一起。看样子,她跟……李总应该是好事将近了呢。” 顿了下,似是半开玩笑地说,“没准过了今晚,我们今后还得尊称她一声为李太太呢。” 说话间,温九龄的电话便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的手机就搁在手边的吧台上,陆明珠一眼就看到了。 因此,她心脏不由地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就要阻止顾时南接电话, “时南哥,我有点不舒服,我们把寿礼放下就早点回去吧?” …… 同一时间。 温九龄没有打通顾时南的电话。 她的晚礼服有问题。 温佩云在晚礼服上喷了药,药渗透过她的皮肤导致她现在四肢瘫软无力。 她咬破了嘴唇,才勉强让自己倚靠着身后的墙角站稳。 而她的对面,是已经解开皮带的老男人李总李奎武。 李奎武一脸淫笑地朝她步步逼近, “温小姐,我给过你机会了。事实证明,你根本就不是顾总的姘头。你看,他连电话都不接。” 温九龄因为体内的药效而香汗淋漓。 她额头上的汗,顺着秀挺的鼻尖坠下;因为大口喘着粗气,她挺拔的胸口起起伏伏地荡出了一片春光。 她手心里攥着一根原本盘在头上的发卡,只要李奎武靠近她,她找准穴位就能一招致胜让他瘫倒在地。 但,这个李奎武前不久在她的医院确诊过艾滋病病毒。 艾滋病可以通过体液和血液传播,所以她必须谨慎小心,不能让血溅或者体液溅到自己。 “李总。” 温九龄即便强作镇定,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轻颤,像是发情的猫,听得李奎武热血沸腾。 他几乎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就伸手一把掐住了温九龄的腰。 盈盈一握的腰,软的让他瞬间就起了反应。 “李奎武,你敢我碰我,顾时南不会放过你。即便我不是他的女人,但他也是我名义上的舅舅…” 温九龄脸色煞白,奋力躲着李奎武朝她亲过来的丑陋嘴脸。 她越是反抗,李奎武越是兴奋。 他伸手就去扒温九龄身上的抹胸晚礼服。 伴随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温九龄屈起脚上的高跟鞋就朝李奎武胯下踹出去。 但,她药效发作的厉害,虽然精准的踹到了李奎武的胯下,但攻击力并不强。 李奎武只是吃痛的暂时松开了她,而温九龄却因为承受不住药效而瘫倒在地上。 她头撞到了墙角,疼痛让她意识清醒了几分。 可下一瞬,恼羞成怒的李奎武就抓住她的两只脚踝将她往亮起灯光的地毯上拖出去。 拖拽的过程,她身上的晚礼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露出她雪白娇嫩的腿和盈润饱满的肌肤。 “温九龄,老子真是给你脸了。你妈拿走了我两个亿的项目合同,把你给卖了,我要是不戳烂你,都对不起那两个亿的合同……” 说话间,李奎武就掀开了温九龄的裙底去扯她的底裤。 她太香艳,处处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蛊惑力。 李奎武眼眶发红,更加兴奋地撕扯着温九龄身上的晚礼服。 温九龄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第12章 情动 她脑海里回放着过往无数个令她难熬的画面。 有温佩云用藤条抽打她的画面; 有在监狱里被其他囚犯围殴暴打的画面; 有流产大出血在毫无麻醉情况下被清宫时令她痛不欲生的画面; 也有,她捧着姑姑被碎成肉渣残骸哭的泣不成声的……画面; 可不知怎么的,画面却停留在一天之前顾时南跟她说话时的情形。 他说:“如果怀了。那就打掉。” 他说:“温九龄,我跟陆明珠婚期已定,我们关系结束了。” 她在垂死挣扎之际,他却真的要跟她的仇人之女结婚生子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滚出了眼眶。 她温九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 警察带队出现在李家别墅时,顾时南跟陆明珠正跟李奎武唯一的儿子李淮临辞行。 温九龄强撑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休息间的门口。 一双黑色软底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目光往上,是一条黑色裤子以及同款对襟国风大褂子。 顾时南十几年如一日的抄经念佛,他身上有一股书香墨染以及淡淡的香灰味。 气味特别。 温九龄认出了他。 她趴在地上,伸出骨节泛白的手抓住他的裤腿,“再帮我一次……” 她的声音因为男人退后一步而卡在喉咙深处。 她听他无情说:“我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顿了顿,“除非,你有拿得出手的正当理由。” 正当的理由么? 温九龄虚弱的想。 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身上的所有力气都用来思考这个问题了。 良久,她终于想到了理由。 她拼尽全力抬起头来,看着……被陆明珠挽住手臂的无情男人,张了张口,“舅舅,帮我一次……” 顾时南寒着脸,转身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但,温九龄被带去警局做笔录时,秦秘书一直都在。 据事实调查,以及顾时南这边给到的压力,这个案件很快就真相大白。 李奎武企图迷奸温九龄,温九龄用黑色发卡刺中李奎武脑户穴,让李奎武瞬间昏迷。 人体致命穴位一共有三十六个,致晕穴位有十一个,脑户穴是其中之一。 温九龄用了巧劲,没有造成李奎武出血,也就避免了被艾滋病毒传染。 但学医的都知道,如果脑户穴受伤严重,会对脑组织造成损伤,即便不会危及生命,也有可能造成其他并发症,如颅内出血、脑疝等。 所以,若非顾时南介入,李奎武的儿子李淮临会对警方施压,判温九龄为防卫过当。 走完所有流程以后,温九龄在秦秘书的带领下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一辆黑色古斯特恰在同一时间停在派出所大门口。 京城车牌,白底红字,显赫夺目。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一张五官过分浓郁的脸。 他目光凉漠的看着浑身狼狈不堪的温九龄,薄唇溢出两个字,“上车。” 温九龄身上的药效已经过了,只是人精疲力尽的毫无血色。 她一张精致的小脸在夜色里白的像是女鬼,黑漆漆的眼瞳无声的看了会儿他。 良久,她哑声开口道: “你既然现身了李奎武的寿宴,也看到了我也在宴会现场,就应该料到我会碰到不小的麻烦。”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打电话给他,他不接? “我给你打电话时,你明明知晓我应该是有求于你,为什么就是不接?我跟你一场,两百多天,就算你是走肾不走心,养一条狗都会有一些情分的。难道在你顾时南的眼里,我温九龄还不如一条狗吗?” 温九龄的声音掷地有声,可顾时南却觉得可笑至极。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温九龄,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清楚吗?我帮你是仁义,不帮你是本分。你不要不知好歹。” 顿了几秒,他便推门下车。 他一米八九的身高,瞬间就将身高一米七的温九龄衬托的格外娇小,也格外的孱弱。 她在他的面前,仰头看他时,就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顾时南垂首看着她无比苍白的一张小脸,声音愈发的没有人情味, “我跟李淮临是校友。他刚给我打电话了,搞不好李奎武下半辈子要以轮椅代步了。如果不是我,你猜他能让你被判几年?” 不知道是不是降温了,还是本来她就穿的太少,夜风萧瑟而来,温九龄便抖的不像话。 她声音更是抖的厉害,“可是……,如果你一开始就接我的电话,李奎武就会因为忌惮你而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 “温九龄。” 顾时南沉沉开口, “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年底大婚。你打着是我女人的旗号在外面兴风作浪,是想要毁掉我的名誉还是要打陆家人的脸?” 温九龄感觉心和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凉透了。 她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男人终于慈悲大发,脱下身上黑色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从不喷香水,身上总是有一种淡淡的书墨香,那缱绻绵长的味道似是男人的余温,熨帖着她冰冷的身体。 温九龄有些难过。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明明他是那样的绝情,可还是会因为他微不足道的举动而心悸。 她真悲哀! 她不该爱上他。 她低下头闭上眼,逼退即将滚出眼眶里的泪意。 “有没有伤到哪里?” 男人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际,似很多激情缠绕的夜晚,给人一种温柔的假象, “那个人渣,有没有碰到你?他是艾滋病患者,一旦……” “没有。”温九龄退后一步躲开男人朝她伸过来的手。 她抬起头,看着夜色里男人清隽俊美的五官,声音温凉, “我不会被传染艾滋病。今晚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欠我的,可不止这些。” 顾时南上前一步,在掐住她的腰肢后就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前。 肢体上的碰撞,她柔软的身体撞上的那一瞬,勾起了他体内的火。 不可否认,他极爱她的身子。 “跟我算得那么清,你准备拿什么还? 第13章 升温 温九龄勾了勾唇,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那就要看顾总在我这里,能看得上什么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如果是要我的肉体,怕是不合适了。我名声不好,您婚期将至,这样暧昧拉扯,污你名声……” 说完,温九龄就把披在肩上的男人大衣脱下塞回了男人的手上, “这边坐地铁很方便,就不烦劳顾总送了……” “衣不蔽体,穿成这样去坐地铁?不嫌丢人?” 温九龄讽刺一笑,说:“丢的是我又不是顾总你……” “温九龄,你非得跟我闹?全兰城的人都知道你是谢荡的继妹,你跟谢荡一样唤我一声舅舅,你一个人丢人现眼还要拉上我跟谢荡吗?” 温九龄因为他的话而笑了。 她笑得眼泪晶莹,“顾总,你在乎吗?” 若是在乎,当初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后,就不会再继续睡她了。 温九龄转身走了,可没走几步,就身形摇晃,往前栽了出去昏倒在地。 …… 温九龄是在两个多小时后醒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 她浑身酸痛,额头更是疼得像劈开似的,头晕欲裂。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周身所处环境。 复古老派的架子床,四根床柱雕刻着龙凤呈祥,床沿和床身均刻有精美但却叫不出名字的花纹,色泽深沉而古朴。 除了她身下躺着的这张床极其的特别,房间的其他配套设施,也均是这种风格。 这是金海湾顾时南的房间。 在过去的半年里,她只有一次到过男人的主卧。 那次是顾小稚半夜高烧不退,恰她住的小区离这近,所以顾时南才给她打电话叫她来一趟。 当时,她专注给顾小稚吊水打针,就没仔细观察过这个房间。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这个架子床。 这种床,历史悠久,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然而,这种床却并不受当代年轻人的喜欢,一般都是老一辈有怀旧情怀的人才会用这样的床。 二十六岁的顾时南,算是年轻人里的特例。 此时,从尚未关严的卧房门口传来交谈的动静。 “时南,我跟你爷爷是当年上战场时结下的老交情,你跟明珠年底就要举行婚礼了。顾家和陆家在这个节骨眼上都丢不起人。你跟温九龄的事,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有多难听你最清楚。” 顿了顿,重点强调,“当年淮安差点就被她一刀捅死,这个女人,留在兰城是个祸害。” 这个声音,化成灰,温九龄都记得。 他是陆家的掌权人陆老陆振国,是害死姑姑的幕后者之一。 她出狱半年,陆振国终于坐不住要对她下手了吗? 顾时南的声音很快就传来了过来, “外面都是谣言,她是谢荡的继妹,跟谢荡一样,唤我一声舅舅,我跟她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 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 摘得还真是干净。 温九龄心脏如撕裂一般,涌出了绵密不散的疼。 她走下床,缓步挪到了门口,隔着一道门缝,看向外面。 背对着她的陆振国看向顾时南, “兰城的陆家和京城的顾家都是钟鸣鼎食的贵族,百年清誉绝不能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即便你跟她没染,但她跟李奎武这件事却闹得满城风雨,你跟明珠婚事将近却在风口浪尖上替她出头,这不是授人以柄让人背后嚼舌根子吗?” 顾时南:“您说的是。她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您不必特地深夜造访一趟,叫下面的人传个话就好。” 陆振国不满的哼了一声,说:“我听说你都把她的人给带回金海湾了,这能算是小事?” 因为知道陆振国手段狠,温九龄一时情绪激动,身体不小心撞到了门,发出了一声门被关上的咔嚓声。 “你房间里有人?” “是温九龄吗?” 说着,陆振国就要推门进来。 温九龄心跳如鼓,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她羽翼未满又没有靠山,她还没到跟陆振国正面交锋的时候。 她不能被陆振国撞见在他未来孙女婿的房间。 温九龄在陆振国推开门前,躲进了盥洗室。 “外界都传言我吃斋念佛不近女色,我房间能藏什么人?” 顾时南面容温熙,神色坦荡地打开门让陆振国往里瞧, “下面的人见风就是雨,根本就没有的事。我只是去了一趟派出所了解了一下案件经过,并没有把她带回来。” 陆振国是老狐狸了,他见顾时南护得紧,知道一时半会是拿温九龄没办法,便说: “时南,我不想把你跟把温九龄的事捅到你爷爷的面前,你抓紧处理好跟她的关系。如果是我或者是你爷爷出手,可没你那么心慈手软。” 陆振国不留情面地扔下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在楼下等他的陆明珠看到他下楼,便急忙迎上去, “爷爷,您跟时南哥谈得怎么样?温九龄那个狐狸精,是不是藏在他房里?” 陆振国觉得陆明珠一点都沉不住气。 他余光瞥了她一眼, “你将来是要做豪门主母的,若是连一点容忍的气量都没有要怎么立足?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养女人?你记住,你稳住了自己顾太太的位置,早点生下继承人,别的都不重要。” 陆明珠:“可……温九龄不是一般的女人……” “顾时南骨子里是个刻薄冷漠的人,所有让他感到不利的他都会扫除。他跟顾老一样,都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温九龄只不过是个下贱东西。等腻了,他自然就扔了。总之,他不会让温九龄污了陆家和顾家名声的。” 陆振国说到这顿了顿,“不过,温九龄确实是个祸害,容我再想想……” 有了陆振国这番安抚,陆明珠心里踏实了几分,“好,我都听您的。” …… 楼上。 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径直走到盥洗室的门口。 一门之隔,他昂藏挺拔的身影投射在玻璃门上,如索命的凶兽朝里面的温九龄倾轧而来。 咚咚咚,三下敲击玻璃门的动静,让温九龄的心悬了起来。 “出来。” 第14章 孩子是顾总的 里面的温九龄没动。 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应付被陆振国约谈后的顾时南。 陆振国半夜杀到金海湾,就是给顾时南施压,让他将她赶出兰城。 可,姑姑的仇一日未报,她就一日不能离开兰城半步。 “温九龄,要我进去抓你吗?” 知道自己退无可退,温九龄还是硬着头皮拉开了玻璃门。 昏暖光线下,她被摔伤的额头红肿的厉害。 她仰起头看着灯影重重里男人清隽俊美的脸庞,先发制人: “我就是骨头烂在兰城,也不会离开。” 她目光因为过分坚定而眼眶发红。 顾时南看的却是红肿不堪的额头,波澜不惊的说: “谁会在乎呢?连你妈温佩云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何况是我。” 温九龄心脏钝痛。 她咬唇,一时间被噎的发不出一个字。 “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在国外挥霍一辈子。条件是,明天就离开兰城……” 温九龄出声打断他:“我不走。” 顾时南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不走?等陆振国下手,可没我这个态度。你很想死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大不了,我求谢荡帮我……” “温九龄,你敢去麻烦谢荡试试?” 温九龄目光迸射出汹涌的冷意, “顾时南,我再说一次,我就是尸体烂在兰城我也不会离开。” 顿了几秒, “有本事,你就把我绑出国,你看看我能不能活着爬回来报复你!”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兰城?” 因为要守着姑姑的魂魄,因为她死的很冤…… 温九龄没有正面回答顾时南这个问题,而是说:“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今晚留下。” 就连一心想要依附的男人都要把她逐出国门,温九龄现在避他如蛇蝎。 她很快跟顾时南错开一个身位然后抬脚就要走。 擦肩而过的刹那,顾时南将她拽了回来并摁在了身后的玻璃门上。 他身体朝她倾轧过去,男女力量上的悬殊,温九龄很快就败下阵来。 她被吻的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在他脖颈狠狠的咬了一口。 顾时南吃痛,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声,“温九龄,你非得折腾死我,嗯?” 他抬起头,凤眸带着少见的怒意,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温九龄心脏微颤,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哀求。 对是,哀求,卑微到尘埃里的那种。 “顾时南,我真的快要走投无路了,你帮我……我把命给你……”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帮你?我还不够帮你?我就是太纵容你,才把你惯得这么胆大妄。开口就跟我要顾太太的身份,你当谁都可以当顾太太?” 顿了顿,强调补充, “温九龄,我告诉你,没有家世相当的背景做陪衬,顾家不会认的。越是显赫的豪门,越是讲究门当户对,你懂吗?” 顾时南第一次吼温九龄。 可温九龄却并不难过,她甚至涌出了一丝希冀。 她急忙抓住男人的手臂,眼眶潮红的望着他,急急的说: “你不愿意娶我,是因为我没有背景并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她话都没有说完,男人就沉声开口。 “不是。” 温九龄的心倏而凉了半截。 她噙着水汽的睫毛颤了一下,低下了头。 一滴眼泪,砸落到了男人的皮鞋上,荡开了一道浅浅的水花。 她第一次在顾时南面前掉眼泪。 顾时南内心深处涌出一层微不可觉的异样,令心头异常烦躁。 他抬手解开对襟大褂子最上方一粒扣子,呼吸这才有所畅快。 似是一时不忍,他再次开口: “如果你有像陆明珠这样的家世背景,我会考虑。” 温九龄因为这句话,抬泪流满面的一张脸,看着他,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是么?”顿了顿,“我……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要娶陆明珠?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她。”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陆振国跟我爷爷是故交,两家生意往来密切,两边的长辈一直想要撮合我们。前不久,我查到陆明珠曾献身救过我的命。所以,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温九龄诧异:“她献身救过你?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五年前,在天幕府度假山庄,我发病时,她用处子身救了我。” 顾时南大概把五年前发病跟女人缠绵一夜的事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我这个人念佛。佛说,报恩者可增福禄。我跟陆明珠既有缘,便不能断……” 温九龄太需要顾时南的帮助了,她此时变得有些不理智,她急忙打断他, “五年前……五年前我也在度假山庄。不仅如此,我还在我失身的那间客房捡到了你的传家玉佩,会不会是你认错了人?其实,献身救你的女人是我而不是陆明珠……” “温九龄,够了!” 关于这件事,顾时南已经让秦秘书调查且落实清楚了。 害温九龄失身的,的确是一个流浪汉,且这个流浪汉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就出车祸死了。 所以,不可能会出现像温九龄说的这种情况。 温九龄沾着水汽的浓密睫毛颤了颤。 良久,她再次垂下眼睫,声音无比沙哑的说: “万一呢?万一,五年前献身救你的人真的就是我呢?那天是……陆淮安跟谢如意的婚礼,我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是谢如意打电话跟我说,她知道我失踪已久姑姑的下落,我这才去赴宴的。可是……” 温九龄情绪明显激动,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顾时南, “可是,我抵达宴会现场没多久就因为喝了不干净的酒水而昏过去。等醒来以后,我就已经失身了。我惨遭失身的第二天, 就传出我姑姑被碎尸的传闻……这一切本来就是阴谋,那会不会有可能明明是我献身救了你,但却在谢如意的筹谋下让陆明珠顶替了我呢?” 温九龄说这话时,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顾时南的手臂。 她手指因为太过于用力,整个手背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 可是,男人却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他眸色冰冷的犹如锋利的刀刃,冷冷的且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咬了下嘴唇,不甘心的又说: “如果真相真如我所言,当年那化成一滩血水的孩子就是你顾时南的骨血,你对此,难道还要无动于衷吗?” 第15章 偏爱 终于,男人对她沉声开口,“温九龄,你再胡言乱语什么?” 他看过陆明珠给他提供的五年前她进他房间的监控视频,确定当年只有陆明珠进入过他的房间,所以,当年他碰的女人只能是陆明珠, “且不论当年献身救我的不是你,即便是你,也即便你为此流掉了一个孩子,我们的关系只能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听清楚了吗?” 温九龄心灰意冷! 她松开了男人的手臂,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沉默良久,她说:“抱歉,是我妄论了。” 顿了顿,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兰城。顾总,你那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玩不起吗?” 因为害怕她的存在,威胁到顾家跟陆家的联姻,更怕她的存在,让顾陆两家名誉扫地,所以才不惜重金要驱赶她离开。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暴雨。 温九龄没有打伞,身上很快就被大雨淋透。 她在滂沱大雨里狼狈不堪奔走的身影落在顾时南的眼底是那样令他心烦。 他视线从落地窗外撤回,抬手一边掐着隐隐作痛的眉心,一边拿出手机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送她回去。”顿了几秒,吩咐道,“查一下,她姑姑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秘书:“好的,顾总。” 跟秦秘书通完电话,顾时南就给陆明珠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明天把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试穿婚纱。” 此时,陆明珠跟陆振国还在回陆家老宅的车上。 闻言,陆明珠就喜上眉梢,喜不自禁了, “时南哥,婚纱这么快就做好了吗?那……明天是你来接我,还是我过去找你?” “我去接你。” 陆明珠开心,“好。” 结束通话后,陆明珠便急忙对陆振国说: “爷爷,还得是您亲自出马,时南哥说明天就带我去试穿婚纱呢。” 陆振国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男人都是趋避利害的高端猎手,温九龄跟她姑姑温时好一样,都是徒有美貌的下流胚。顾时南不可能让这种下流胚弄脏自己的名声。” 陆明珠笑着附和:“爷爷说得对,温九龄不足为惧。” 陆明珠说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的不安。 毕竟,温九龄手上有她在国外滥交的把柄,若是她得过性病以及滥交的事被温九龄曝光,别说顾时南不要她,就是放眼兰城整个上流圈,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娶她过门。 不仅如此,若是被爷爷知道此事,她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陆明珠打算再找温九龄谈一次,她给温九龄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温九龄,你姑姑生前曾留了不少遗物在我这边,你若是想要拿回去,就在明天上午十点到Valentino婚纱店来找我,过时不候。】 温九龄收到这条短信时,秦秘书将车停在了她的前面几米,并急忙撑着伞下车来到她的面前。 “温小姐,顾总让我送你回去。” 秦秘书将伞举到温九龄的头顶,看着路灯下女人被雨水冲刷的过分苍白的小脸,强调说, “顾总的意思,没人能够忤逆。” 温九龄抬手擦了把被雨水模糊住的眼睛,冷声说:“如果我偏不上车呢?” 秦秘书:“温小姐,你应该感到庆幸顾总还愿意管你。”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说, “你现在处境并不好。先是得罪了谢敬忠,现在又得罪了李家。如果就连顾总都不管你了,你要在兰城怎么立足?顾总喜欢听话懂事的女人,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是啊,如果就连顾时南都不管她了,她要怎么立足? 她的处境,的确很被动。 温九龄上了车。 车上开足了暖气。 秦秘书拿了一条干净且柔软的毯子递到她的手上,“温小姐,先擦擦身上的水汽,别病了。” 温九龄病不起。 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身体。 她跟秦秘书说了谢谢后,就开始用毛毯擦拭头发上的雨水。 等身上擦的差不多半干以后,她从小皮包里掏出手机。 打开手机,最先弹出来的就是陆明珠那条短信。 温九龄在看完短信后,略沉思了几秒,便回了过去,【好。】 回完短信,打开微信时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是陆淮安发过来的。 温九龄眯了眯眸,暂时没有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 回到海棠名苑,温九龄就去浴室放了一桶热水开始泡澡。 她身体不能受寒气,否则一旦病了就很难好。 泡完热水澡出来后,一个归属地为兰城的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温九龄猜出了对方是谁,想了想,接通了对方的电话并先发制人, “陆少,大半夜的不抱着自己的老婆睡觉找我是有何贵干呢?” “离开兰城,我养你衣食无忧……” 温九龄讥笑:“陆少,你想嫖我,光这点诚意可不行。” “……你想要什么?” 温九龄勾了勾唇,故意无比暧昧的说, “想要陆少对我的偏爱呢。你爷爷陆振国已经开始盘算对我下手了,若是陆少能护我在兰城周全,并跟谢如意离婚的话,我愿意对陆少投怀送抱呢。” “温九龄!” 温九龄打断他,“陆少,这是你想要瓢我这口肉的必要条件。” “温九龄,开门。” 话落,温九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她迅速走到公寓门口,通过猫眼,果然看到了陆淮安出现在门口。 温九龄眼底一闪而过恶心,但还是打开了门。 她半身斜靠在门框上,一手扶着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陆淮安要进门的动作。 她看着陆淮安,波澜不惊的说: “陆少,你既然能找到这里,不应该不清楚这套公寓是谁的吧?” 陆淮安点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间,他从身上摸出一张黑色银行卡递到她的面前, “离开顾时南,离开兰城,你会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温九龄低笑:“顾时南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连他的钱都不要,你猜我会要你的么?” 陆淮安面色阴狠:“温九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温九龄伸手,拍了拍他阴沉无比的俊脸, “陆少,或许等你拿到跟谢如意的离婚证以后再来给我这张银行卡时,我会考虑听你的呢。太晚了,回去吧……” 话都没有说完,陆淮安一把就扣住了她的手腕,并在下一瞬将温九龄摁到了身后的实木门上。 温九龄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看着他笑, “陆少,也想脑袋被开瓢到医院里躺一躺吗?你猜,我把你脑袋开了瓢,顾时南对此会是什么态度呢?” 温九龄才刚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真丝睡袍。 黑色柔软的面料,仿若她人体第二张皮肤,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只是喘着气,就让身前藏于布料之下的挺拔荡漾出香艳的色气。 陆淮安眼眶看得发热,心口更是如同烈火浇油一般,烫的小腹都绷了起来。 他一时按捺不住,俯首就要去强吻温九龄时,拿着温九龄小皮包的秦秘书到了。 “温小姐,你的包落在顾总的车上了。” 第16章 被吻 温九龄抬手理了理被陆淮安弄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她对秦秘书笑颜如花地说:“有劳秦秘书。” 被秦秘书撞见这样的丑事,她一点都不在意。 不仅如此,她从秦秘书手上接过手提包以后,还能对秦秘书大大方方地说, “麻烦回头给我舅舅他老人家带句话,就说他未来的大舅哥半夜强闯我的闺房,我该不该报警?不报警的话,吃亏的是他的外甥女。报警的话,吃亏的是他未来的大舅哥……我挺进退两难呢。” 顿了几秒, “不过,我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让陆少休了现在的老婆谢如意,然后我取而代之,摇身一变成为陆太太。只是,如果这样的话,顾总今后就要跟陆明珠一样,唤我一声嫂子了哦。” 秦秘书:“……” 陆淮安:“……” 温九龄说完,就一把推开了面色无比难看的陆淮安,然后转身摔门上锁了。 五分钟后,顾时南就接到了秦秘书的电话。 “顾总……” 秦秘书欲言又止。 他感觉他这个秘书堪比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伴君如伴虎,难做啊,“温小姐,已经送到了。” 男人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你话里有话?” 秦秘书硬着头皮,说: “就是陆少对……温小姐挺贼心不死的。” 秦秘书大概把陆淮安欲要强吻温九龄的事说了一遍后,补充道,“温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 此时电话那头的顾时南停下抄经。 他将毛笔搁在玉石笔架上,然后自手腕上摘下一条紫檀木做的佛沉珠手串。 他一边盘着手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话?” “温小姐说麻烦给我舅舅他老人家带句话……”秦秘书一字不落地把温九龄的话重复了一遍后,道,“顾总,温小姐这边,还需要准备送她出国的材料吗?” 啪嗒一声,顾时南将手上的佛沉珠摔到了金丝楠木的案桌上,沉声道: “她都扬言要做我的嫂子膈应我了,还怎么把她送出国?” 这不知好歹的女人,变着法子逼他帮她呢。 顾时南气得不轻,沉吟片刻,说:“迅速查清楚,她姑姑当年那桩碎尸案。” “好的,顾总。” 挂断电话后,顾时南就拿上车钥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外面下着大雨,他连伞都没有打,就疾步朝停车坪走去。 …… 金海湾到海棠名苑,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温九龄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器,从秦秘书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除去秦秘书给顾时南传达信息的时间,现在刚好过去一刻钟。 如果顾时南介意她去勾引陆淮安而留在兰城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杀到海棠名苑门口了。 时间滴滴答答,每一秒都敲打在温九龄的心尖上,让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她在赌,顾时南会来。 如果他不来,她就只能逼自己走备选的方案。 总之,再难,她都要留在兰城。 终于,从玄关口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咔嚓声。 漆黑浓稠的夜色里,温九龄心跳如鼓,她关了手机后,就把赤裸的身体陷入了被褥里。 这张花了百万重金定制的大床,有助眠安神的功效,当然也有情事上助兴的乐趣。 温九龄竖起耳朵,听着玄关口的动静。 很奇怪,男人在进门后并没有立刻就来主卧找她算账。 如此,温九龄反而有些沉不住气。 她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钟,也没有等到男人进门后,决定起身。 就在她刚刚打开床头的落地灯时,男人推开了她的门。 四目相撞,暗潮汹涌。 暖色光晕,为女人白璧无瑕的傲然娇躯渡上一层诱人的粉色。 她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前挡住些许春色,雪白的丰软半遮半掩地在光线里泛出最诱人的光泽。 顾时南呼吸一瞬间就变热了几分。 他抬脚走过去的下一瞬,就一把将女人从被褥里捞出来朝她吻了下去。 一边吻,一边揉弄。 温九龄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这么凶,有点招架不住。 她被吻得丧失了思考能力,被迫跟他湿软的舌缠绕。 温九龄感觉他就像是一杯浓郁的温酒,度数却热辣得一碰就醉,令她甘愿沉沦。 她很快就被吻得周身失去力气,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顾时南摁了床体的某个开关,然后原本正常的大床就成了情趣酒店的那种水床。 水床伴随男人一路下移的热吻而荡漾出最美的波纹,他们身体严丝合缝交缠在一起,但他却衣冠楚楚。 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他藏于布料之下的阳刚以及澎湃的男性肌肉。 温九龄很快就被吻得头发汗湿,声音都抖得不像话,“等……等一下。” 她听到男人松开皮带卡扣的动静,声音急促的问男人,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金主和他的情人?还是外甥女和她的舅舅?” 女人大口喘着气,羞红的面颊布满薄汗,她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像钩子一眼能缠住男人的魂。 顾时南扯开皮带,释放出自己,“温九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浪?” 对于男人的恶语相向,温九龄讽刺道:“难道舅舅不喜欢吗……唔~” 汹涌的吻再次将她吞没。 温九龄知道怎么能让他快乐,她不仅配合,比男人还要凶地吻了回去。 可是,她到底不是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终于,男人放过她早就被吻麻了的唇,他的唇如烈火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 坦白来说,温九龄从不排斥跟顾时南做这种事情。 他床品极好,哪怕整个眼眶都被暗火烧红了,他仍然有耐心让她进入最佳状态。 温九龄舒服地拱起了身,声音带着破碎, “借我三个月的顾太太身份……就三个月,我现在就是你的……” 她提出条件。 话音落下,暧昧的气氛瞬间就跌入了谷底,冷的惟有彼此的呼吸在交缠。 顾时南退出自己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直起身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嫣红水媚的一张脸,波澜不惊地说: “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顿了顿,“温九龄,你把我对你最后的那点恻隐之心都毁得荡然无存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欲要抽身离开。 温九龄抓住他的手臂, “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找谢荡或者是勾搭陆淮安,他们两个,我勾搭谁,最差也不会被逐出兰城。” 顾时南脸色阴沉:“温九龄,你试试看,你若是真这么做能不能承担起这样的后果。” 第17章 爱抚 顾时南离开前,凤眸冷冷地瞥了一眼温九龄饱满挺拔的胸。 深于她雪色肌肤的紫红色淤青,并不是他的杰作。 女人天生的娇气,浑身嫩得轻轻一掐就能落下一个痕迹,他对待女人没有粗暴的习惯,一般都会耐心爱抚,小心疼爱。 所以,这道深紫色的淤青只能是李奎武那个畜生弄的。 即便是他不要的女人,他也不愿被人渣染指糟蹋。 因此,顾时南在离开海棠名苑后就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李奎武醒了吗?” 秦秘书如实汇报道:“一个小时前醒的。据说,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小养几天就能出院。” “小养几天?不是说伤到了脑子,下半身瘫了只能靠轮椅代步?” 秦秘书:“李少请了顶尖专家做了空中会诊,所以手术很成功……” 顾时南眯深了眼,“那术后,会不会有个什么万一呢?” 秦秘书跟着顾时南出生入死多年,秒懂他话里的深意,“属下明白。” 顾时南将车窗摇下,看着被暴雨吞噬着的深夜,良久,沉声说: “往下面放个话,就说谁胆敢多管闲事帮温九龄就是跟我顾时南作对。” 秦秘书怔了怔,有些不太理解。 老板上一秒还要教训李奎武这个老恶棍为温小姐出气,下一秒却又要针对温小姐,这是什么操作? 不过,秦秘书很快就想明白了。 温小姐太没有边界,不仅频频给老板闯祸还很不听话。 现在陆老对老板施压,老板好言规劝温小姐离开兰城但温小姐却不听,所以老板这是打算逼她自己离开? 想通了是怎么回事后,秦秘书便很快回道: “好的,顾总。”顿了顿,“不过,属下觉得温小姐是个倔脾气,就怕把她逼狠了,她去麻烦谢少。现在,谢少是治疗的关键期……” “她不会。是人就会有软肋,她姑姑的女儿温意欢是她的软肋。”顿了几秒,“另外,陆淮安最近太闲了。” 秦秘书:“属下明白,等会就去安排。” …… 对于温九龄来说,这一晚,注定会是个难眠的夜。 她抱膝坐在飘窗上,无声的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一直等到天明才疲惫不堪地眯了会儿。 睡得并不深,只眯了半个钟头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是她新租房子的房东打过来的。 “喂,你好,请问是温小姐吗?” 温九龄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嗓音沙沙的嗯了一声,“我是。您有什么事吗?” “温小姐,是这样的,我儿子的女朋友怀孕了,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我的房子不能租给你了,我要用来给儿子做婚房。” 房东态度很友善,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支付违约金的。” 对方都已经这么说了,温九龄只能同意,“好。” “真是对不住了啊,温小姐。” 温九龄:“没事。”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困意顿消。 她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陆明珠昨晚发短信约她十点在Valentino婚纱店见面。 无论陆明珠那有没有姑姑的遗物,温九龄都要去见这个蠢货一面。 思及此,温九龄便起身去洗漱了。 洗漱穿戴完毕后,温九龄给自己煮了一碗馄饨。 吃完早饭后,她便出门了。 她有一辆荣威牌的二手车,四万块从前同事那买的。 车子性能不错,不影响正常使用。 温九龄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时,大清早就过来找她的温佩云堵住了她。 温佩云戴着口罩和墨镜,一改往日妆容精致的样子。 温九龄倚靠着车门,眸色幽冷地看着她, “我说过了,如果你骗了我,你会因此付出代价……” 她话都没有说完,温佩云就带着哭腔对她说: “你以为我想骗你吗?我还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如果我不骗你去见李奎武,谢敬忠就要让我净身出户。我年纪大了还患上了乳腺癌,我能有什么办法……” “乳腺癌?温佩云,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吗?你拿一张假的乳腺癌检查报告,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温佩云面色震惊,“你……你看出来了?” 温九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的辛酸,“是啊,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还是想要给面前的女人一次机会。 可是,事实证明,是她太妄想了,面前的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女儿的死活,一点都不。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抬脚坐到了车上。 但,温佩云却不依不饶。 她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一张被谢敬忠打得鼻青眼肿的脸,没有一丝后悔, “温九龄,你就是个扫帚星,我当初就不该生你,就算生出来也应该掐死你。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得这么不堪。李奎武死了,李淮临终止了跟谢家的一切生意往来, 谢家地产生意一夕之间损失上亿。谢敬忠雷霆大发,不仅把我打了一顿还扬言要让我净身出户。但,如果你能出席李奎武的葬礼给他披麻戴孝,李淮临就会恢复跟谢家的生意……” “李奎武死了?真是恶有恶报!” 这大概是温九龄最近唯一听到过的好消息了。 她勾唇,笑的如山花般灿烂,“不过,温佩云,你死了我都不会披麻戴孝,何况是那个人渣?” 温佩云嘶声力竭:“温九龄,你不想救你姑姑女儿的命了吗?” 温佩云这句话,终于激怒了温九龄。 她目光喷火地看着温佩云,声音一字一顿地对她宣判道: “温佩云,我告诉你,我若是救不了欢欢的命,到时候,我就拉上你以及我自己一起给她陪葬。” 顿了顿,补充说,“你得庆幸,你的骨髓还能救欢欢的命。你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摔门上车,便扬尘而去了。 温佩云立在原地,都气得浑身发抖。 谢敬忠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佩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后,温九龄必须得出现在李奎武的葬礼上,否则我要你好看。” …… 温九龄抵达Valentino婚纱店,是在上午九点五十。 她到的时候,陆明珠已经在了。 见到她过来,陆明珠就朝她走过去,“我们去里面说。” 温九龄朝陆明珠的身后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临窗而立在打电话的顾时南。 温九龄了然般,笑看着陆明珠,说: “怎么?怕我把你得性病以及滥交的事告诉我……舅舅啊?” 这话一出,陆明珠面色就是一沉,“温九龄,你掂量掂量你能不能得罪得起我。” 温九龄笑了笑,说: “我就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不过,陆小姐你可就不一样了。拉上你做垫背,是我赚了。” 第18章 太爱了 陆明珠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谈一笔交易,如何?” 温九龄挑眉:“说说看?” 陆明珠:“我帮你把你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你从此对我的事守口如瓶。否则,我就叫人在监狱里弄死你小叔。” 温九龄的小叔温时遇,因为当年姑姑温时好那桩碎尸案,冲动之下捅了陆家大爷,这之后在陆家的高压下被重判了无期徒刑。 温九龄,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见到过他了。 她垂在身体的手指蜷曲了几分,沉默了几秒后,说:“好。” 陆明珠满意的笑了,“不过,要等我跟时南哥扯完结婚证以后,他才能被放出来。” 温九龄蹙眉:“口空无凭,要我怎么信你?” 陆明珠说:“温时遇当年被判的是无期徒刑,这几年在陆家施压下一直都没有获得减刑机会。为了表明我跟你合作的诚意,我会让减刑到十年,如何?” 温九龄眯了眯眸,“可以。” 陆明珠在她话音落下后,俯首凑到了温九龄的耳边,又说: “告诉你一个秘密。” 颇是意味深长的口吻, “五年前,夺走你清白的男人不是流浪汉,而是时南哥。不过遗憾的是,所有证据链都佐证了我才是那个女人。你气不气啊,温九龄?” 温九龄气的发抖,没有控制住,一巴掌朝陆明珠怒扇了过去。 陆明珠是故意把真相告诉温九龄的,且故意激怒温九龄。 因为,顾时南在接她来婚纱店的路上,对五年献身救他的女人产生了怀疑,对她进行了深度盘问。 顾时南怀疑那个女人是温九龄。 所以,陆明珠打算铤而走险,先堵住温九龄这条路。 只要温九龄不承认她是那晚的女人,顾时南再怎么怀疑也没有用。 这是其一。 其二,激怒温九龄打她,是为了接下来的一出好戏。 因此,陆明珠对温九龄这一巴掌没有任何的避闪。 温九龄这一巴掌带了极大的怒意,几乎把陆明珠打的瘫倒在地。 陆明珠无比痛楚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温九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事到如今还是不死心?时南哥是你的舅舅, 他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的,你为了跟我抢他,竟然都跑到婚纱店来闹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她的声音悲愤,委屈,带着浓重的哭腔,很快就将正在打电话中的顾时南给吸引了过来。 顾时南几步就跨到了她们的面前,在看清楚摔倒在地且面颊红肿不堪的陆明珠时,他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俯身将陆明珠搀扶起来,“怎么回事?” 陆明珠几乎把身体的重量全部都依附在他的怀里,哽咽不已的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打了我一耳光。我猜,她应该是还不放下你只能找我出气。” 说到这,顿了顿,再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不过,我不怨她。大家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她想要攀附你的心情,她大概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对我大打出手的。算了吧,她也挺不容易的。” “打回来。” 男人沉声开口。 这句话,听的陆明珠都感到了不可思议,“啊?打……打回来?” 顾时南目光冷冷的看着双目通红的温九龄,话是对陆明珠说的, “你是未来的顾太太,就是我都不能轻易打你这张脸,何况是一个没有教养的晚辈?打回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陆明珠下意识的就朝温九龄看过去。 温九龄对此,只是面无表情的说: “我这张脸,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顿了顿,讳莫如深的补充道,“想好了再动手。” 温九龄目光太过于寒芒,看得陆明珠心里很没底。 她不敢轻举妄动,怕惹急了温九龄,温九龄把她的脏事都抖出来,虽然目前这种可能性极低。 她以退为进:“温九龄,我跟谢荡是发小,你是他在乎的继妹,又曾替我服侍过时南哥。所以,我不会为难你,你走吧。”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红唇,目光落在了俊脸阴沉的顾时南脸上,笑着说, “顾总,我可以走了吗?”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打了我的女人,一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让我顾时南的脸往哪里搁?” 温九龄笑了笑,往他面前走近了两步。 她仰头看着他五官英挺俊美的脸,“顾总要替陆小姐打回来吗?打吧,我不还手。” 顾时南脸色冷了冷,气息危险,“你以为我不会吗……” 温九龄讽刺道:“那么,顾总还在废什么话?” 言下之意,要打便打,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婚纱店首席设计师在这时走了过来,“顾总,您定制的婚事已经整理好了,陆小姐可以进试衣间试穿了。” 说完,首席设计师这才意识到气氛诡异,异常冷拔。 将近半分钟的僵持,面色阴沉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带陆小姐先去试穿,我稍后就过来。” 说完,陆明珠就下意识的问:“时南哥,那你呢……”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见顾时南一把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粗暴的拽出了婚纱店。 温九龄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步伐,跌跌撞撞间,她就被男人扔出了婚纱店门外的走廊里。 她跌倒在地,手肘撞到了玻璃护栏,痛的眉心蹙起。 她低着头,捂着被撞破皮的手肘,贝齿因为隐忍某种极大的情绪而咬住了唇肉。 她听那站在她半米之外的男人对她冷漠无情的说: “温小姐,我顾时南没有打女人的恶习,你不要让我破这个例。仅此一次,滚吧。” 滚吧? 温九龄苦涩的笑了笑。 原来夺走她清白,害她背负五年骂名的竟是面前的男人。 原来,五年前害她差点摘掉子宫才保住命的,竟会是这样的男人。 她的孩子化成了一摊血水。 她的人生被践踏的毫无尊严。 他却跟她恨之入骨的仇人之女联手欺辱她。 好,很好。 温九龄抬起头无声的看了会儿顾时南。 男人眉目清冷,指骨均匀的手指盘着手上的佛沉珠,周身气场危险而冷漠。 温九龄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 “顾总,你这么信佛,应该听过‘万事皆空,因果不空’这句话吧?做人做事不要做得太绝,会遭报应的。” 顿了顿,往男人身前凑近了几步,点起脚尖俯首在男人耳边低低沉声补充着, “顾总,你会后悔的。” 第19章 强吻~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离开婚纱店后,就直接去了一趟京城医学中心。 五年前,她流产做清宫时曾让谢荡帮忙储存了死胎的组织样本。 当时,她这么做是为了把玷污她清白的男人送进监狱, 但那时被谣传玷污她的流浪汉却因为车祸死亡早已被烧成了一把骨灰,所以死胎的组织样本就一直储藏在京城医学中心的血库。 若非陆明珠这个蠢货跟她说出五年前真相,温九龄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来取走这个死胎组织样本。 她现在需要用这个死胎样本跟顾时南做个DNA亲子鉴定,以此来证实五年前的真相。 如果DNA亲子鉴定结果成立,那么她就可以拿上这个结果在陆明珠跟顾时南大婚当日,揭穿陆明珠的真实嘴脸,吊打陆家人的嘴脸,让这桩联姻彻底凉掉。 吊打陆明珠,是为姑姑温时好复仇的第一步。 打定主意,温九龄在拿到死胎组织样本后,就去了DNA医学鉴定中心了。 她把刚刚从顾时南头上拔下来的头发样本和死胎组织样本都交上去后,就去了松鹤公墓。 今天是姑姑温时好的忌日,她要给姑姑上香。 可是,当她抵达松鹤公墓时,却发现姑姑的墓被人动过手脚,里面的骨灰盒不翼而飞。 温九龄面色阴沉,一双桃花眼溢出了杀意。 她在墓碑前小跪了片刻,便掏出手机给温佩云打了过去。 她开门见山:“把姑姑的骨灰放回来……” 温时好的骨灰的确是温佩云提前叫人给转走的,为的就是逼温九龄出席三天后李奎武的葬礼。 如果她不这么做,谢敬忠就逼她净身出户。 不仅如此,谢敬忠还会将她赶出兰城让她永远都见不到她跟谢敬忠生的那对龙凤胎孩子。 所以,温佩云才出此下策。 “这几天,我不在兰城。三天后,我会带上你姑姑的骨灰现身李奎武的葬礼。到时候,请你务必披麻戴孝出席,否则,我就让你的姑姑挫骨扬灰,再无葬身之地。” 说完,几乎不给温九龄反应的机会,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再打过去时,就已经打不通了。 温佩云将手机关机后,就给供奉在佛台前的骨灰点了五支香。 五支香即天地五行香,简称阴阳五行香,以祈祷温时好的亡灵不要来找她索命。 但,她的香尚未插到香灰坛里,就被谢如意给打掉了。 温佩云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如意啊,我已经听了你的意见将温时好的骨灰给挖了出来,你让我给她烧几支香吧,否则我……寝食难安……” 谢如意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警告道: “温佩云,你不想被我大哥净身出户,就得听我的。温时好跟你女儿温九龄一样,都是丧门星,你给她烧香会坏了谢家的财运,晦气!” 谢如意说完,在离开前,对温佩云别有深意地说: “你最好祈祷温九龄不要来勾引我丈夫陆淮安,否则我让你们这对母女都不得好死。” 温佩云见识过谢如意的手段,打从她住进谢家的那天起,她就处处被谢如意这个小姑子打压,她不敢反抗。 “如意啊,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温九龄那个下作东西破坏你跟陆少之间的感情的。那个,我会……想办法逼她离开兰城的。” 谢如意:“最好如此。” 谢如意抬脚离开。 她驱车离开寺庙前,陆明珠给她打来视频。 谢如意接通,就看到陆明珠穿着一身华贵的婚纱出现在视线里。 谢如意挑眉,“笑的这么灿烂,怎么,是顾时南亲自陪你试穿婚纱的?” 陆明珠娇笑: “他特地接我过来试穿婚纱……不过,他中途有事先离开了。怎么样,我的婚纱还不错吧?” 谢如意:“粗粗看了一眼,得有上百颗钻了吧?坦白来说,顾时南对你挺大手笔的,一件婚纱都价值好几百万了。”顿了顿,“不过,你不要太得意,小心温九龄那个狐狸精……” “温九龄翻不出多大的浪了。自从爷爷昨晚找过时南哥以后,时南哥就对我大不一样了。不仅如此,他还往下面放了狠话,要逼温九龄离开兰城。他说,谁敢帮助温九龄就是跟他顾时南作对。我猜,他对温九龄已经腻了。” 谢如意听完这番话,意味深长地说: “是么?就怕他是表面上对她狠,实则是为了要护她呢。” 陆明珠轻笑道: “这还不简单?我们找个机会去踩一踩她不就知道了?如果时南哥护着她,那就说明你是对的。” 这边两人在阳谋阴谋的时候,温九龄从松鹤公墓回到了海棠名苑。 但,她输入开门密码以后,却没能成功解锁。 她正有些奇怪,秦秘书就到了。 看到秦秘书,温九龄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温小姐,这套公寓已经被顾总给买下来了,顾总限你天黑以前必须……搬走。” 温九龄面色冷淡:“知道了。烦劳你现在开下门,我收拾完东西就走。” 秦秘书点头,很快就打开了房门。 温九龄之前就打包好了行李,所以进门不到五分钟后就推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 她只拿了一个小的拉杆箱,秦秘书不禁好奇道:“温小姐,你……只有这么点行李吗?” 温九龄淡淡地看着他,轻笑道: “我本来收拾了两大一小的行李箱。但,只有这个小行李箱是属于我温九龄的。其他的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是顾总买的,所以我就不带走了。” 顿了顿,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到秦秘书的手上, “这里有两百万,帮我转交给他,就说我不欠他了。” 她把顾时南那块龙凤呈祥玉佩以两百万的价格抵押在了兰城当铺。 她本来想用两百万把玉佩赎回来,然后再完璧归赵的。 但,那块玉佩已经被顾时南给取走了。 所以,温九龄退而求次,把从陆明珠那讹来的两百万还给顾时南。 这便算是两清了。 温九龄提着行李箱离开后,秦秘书就心情复杂地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总,温小姐已经搬走了……” “从今天起,除非她来求我,任何关于她的事都不用再跟我汇报了。” 秦秘书欲言又止,“顾总,温小姐她……” 第20章 吻的发麻 “听不懂人话?” 大老板不想听,秦秘书便选择闭嘴。 温九龄搬出海棠名苑后,就去中介找房子了。 但,她一连找了五家,都被以没有房源给拒单了。 温九龄不傻,不是中介没有房源,是顾时南让中介对她这么说。 到了华灯初上的傍晚,温九龄以租房失败告终。 租不到房子,那就只能去住酒店了。 姑姑的女儿在国外需要昂贵的治疗费,她是住不起名贵的酒店了。 可就连廉价的招待所都不接纳她。 温九龄在跑完第十家招待所仍然被拒以后,她疲惫不堪的倚靠着破旧巷口的灯柱发呆。 隔着一条不太宽敞的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奢贵的古斯特。 车正在等红绿灯,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因为无聊,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眸色不由得兴奋起来。 “哎,老顾,你看那妞正不正点?” 坐在后面一排的顾时南对此一点都不敢兴趣,他继续闭目养神,没有搭腔。 这时,倚靠着灯柱的温九龄直起身体,朝红绿灯这边走过来。 如此,萧朝凤便被温九龄那张美的石破惊天的容颜给惊艳到了。 不过这张脸,好像有点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愈发的兴奋了,“老顾,老子的爱情自动送上门了,你不介意我载一下美女吧?” 顾时南语调没什么情绪,“随你。” 话音刚落,萧朝凤就摇下车窗,对已经穿过马路走到这边的温九龄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Hi,美人,要不要哥哥载你一段啊……” 闻言,温九龄便朝这边看过来。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是顾时南的车。 她目光撤回,全程都没有正眼瞧萧朝凤一眼。 萧朝凤觉得她回眸一瞥惊艳了他整个前半生。 他心痒难耐,抬腿就要推门下车,“哎哎,别走啊,认识一下……” “萧少,我这张脸很没有辨识度吗?” 温九龄停下脚步,看着挡住她去路的风骚男人。 奶灰色头发,金属耳钉,酒红色花衬衫,宝蓝色牛仔裤,大晚上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新潮的那叫一个败类。 有点脸盲症的萧朝凤一听这话,就将鼻梁上架的墨镜给勾了下来。 路灯下,年轻女孩神色冷淡,但那张脸他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他下意识的撇头,对车上的顾时南喊道:“老顾,这是不是你那个外甥女温丫头啊?” 顾时南终于睁开了眼。 视线里,年轻女孩手上推着一个拉杆箱。 薄款咖色大衣,将她的身形修饰的格外挺拔。 她长发垂腰,侧颜优越,七分裤下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脚踝。 顾时南清楚记得,她的脚踝有多敏感,稍稍吻一下,她就能抖出水来。 他眸色深谙,跟女孩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但,很快,女孩就把目光撤了回去,转身要走。 萧朝凤拦着她,话却是对顾时南说的:“老顾,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倒是开个口让她上车啊……” 顾时南眉目清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朝凤没有捕捉到顾时南的不悦,打趣道: “我怜香惜玉呗。你看看啊,我是兰城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这温丫头是声名狼藉的绝代佳人,我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我家的老头子都说我俩是绝配……” “萧朝凤!” 萧朝凤终于意识到了顾时南的不爽,他挑眉,目光暧昧的看了会儿他,意味深长的说: “老顾,外界传言该不会都是真的吧?你跟温丫头真的有一腿……” “没有。” 说话间,就下雨了。 雨点密集,顷刻间就形成了密集的雨帘。 萧朝凤下意识的就抓住温九龄的手腕往车这边拽,温九龄却甩开了他,“萧少,行李箱还我。” 萧朝凤:“温丫头……” “萧少,要么把行李箱还我,要么娶我,我就跟你走。” 萧朝凤再怎么迟钝,也是反应过来温九龄跟顾时南之间有猫腻。 顾时南碰过的女人,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染指。 但,就这样看着温九龄淋这么大的雨,他又于心不忍,“就不能先上车……” “不能。” 温九龄从萧朝凤手上拽出自己的拉杆箱,然后就顶着雨,疾步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风刮过来时,冰冷的雨点像刀子一般砸的她脸都疼。 她白天搬出海棠名苑时,走的急,穿了一双最不合脚的鞋,跑了大半天,脚后跟都磨破了。 现在沾了雨水,一股钻心蚀骨的疼遍布了全身。 可即便如此,温九龄脚步片刻停顿都没有。 她像是要逃离深渊一般,走的很快,快到前面的水坑都没有看见,脚底一时失衡,整个人就朝路边的铁皮垃圾桶摔出去。 但,意料之中的疼并没有来袭。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强而有力的手臂截住她摔下去的腰肢,并在下一秒将她拽了回去。 鼻子撞上混合墨香的男人怀里时,温九龄整个鼻子都痛的发酸。 她下意识的做出挣扎,但打着伞的男人却摁住了她的肩膀,“顾小稚吵着要见你在跟我闹绝食。”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因为可怜她,才打伞出现。 仅仅是因为他最疼爱的侄子闹绝食,他不得已。 “顾小稚刚刚给我打了电话。他从白天就开始跟我闹了,不吃饭也不吃药……” 温九龄抬手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所以呢?所以我他妈的就要跟你回去?” “温九龄,不许说脏话!” 温九龄憋了一天的火,终于爆发了,“我就说,你特码的管我,你是我的谁……唔……” 男人托住她的后脑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朝她唇压了下来。 他舌尖顶过她的贝齿,迅速含住她的舌,深深地吮吻起来。 温九龄整个头皮都快要麻掉了,伸手拼命捶打他,但她却只能发出脆弱的呜呜声。 她崩溃得想哭,可又倔强地隐忍。 在她极力的挣脱之下,她咬破了男人的舌,又挠破了男人的脖颈,男人这才放开她。 比起她湿红的眼眶,男人的眼眶更红。 红得像火,能将她烧成灰烬。 第21章 暗欲 温九龄大口喘息的平复,目光看向了不远处一直在打闪光灯的古斯特。 她如同认命一般,转身朝黑色古斯特走过去。 顾时南提着她的拉杆箱,紧随其后。 顾时南将她的行李箱弄到后备箱后,就打开驾驶座的门把看好戏的萧朝凤一把给拽下了车。 不等萧朝凤骂骂咧咧,车门伴随嘭的一声就被关上了。 跟着,汽车的尾气就扬了他满脸的泥水。 萧朝凤对着开远的古斯特,破口大骂: “顾时南,你特码的缺了大德了,老子再跟你玩,就吃屎。靠,人渣!” …… 顾时南自然是听不到了。 他指骨泛白的手握着方向盘,一双凤眸无比清冷地看着被雨水模糊的车外。 车上,没人说话。 温九龄从车上找到一块大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上的雨水,一边整理黏贴在皮肤上的湿衣服。 不小心弄到了手肘和脚后跟的伤口,她疼得抽气了一声。 因为这道痛楚的闷哼声,顾时南目光从车外撤回并瞥了眼后视镜里的女人。 此时,女人卷起裤腿,露在空气中的脚后跟被磨掉了一层皮,创伤面积有一枚硬币大小。 因为女人皮肤过于白嫩,使得本来不算是什么的伤口就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顾时南目光撤回前,又瞥见了她胳膊肘处的红肿淤青,不禁联想起白天她被他粗暴扔出婚纱店时的情景。 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摔伤的。 车子在附近药店减速并停下。 顾时南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买药时,温九龄终于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 “你还有什么狠招没有使出来?你以为,让我租不到房子,住不到酒店,甚至是找不到工作,你就能成功逼我离开兰城了吗?” 她这句话,对顾时南来说,无疑就是火上浇油。 他推门下车来到后面一排,上车后就捏住了温九龄的下巴。 他迫使她抬高头,目光只能看向他的眼睛,气息危险, “狠招?你倒是提醒我对你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说完,他就屈起一条大长腿,踹向了温九龄那边的车门,冷冷沉声道:“下车。” 温九龄没动。 一是外面在下雨,二是冷。 三若是就这样下车,她晚上连个栖息之所都没有。 她总不能去跟流浪汉挣地盘抢夺避雨的桥洞吧。 “顾时南,你用这种下作手段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就不觉得很不体面很不男人吗?” 顾时南被气笑了,“我给你体面,是你自己不要。” 他指的是,给她银行卡保她在国外衣食无忧却被她拒绝的事。 温九龄:“你给我的,我就一定要承受吗?” “是。我给你的,你不能不要。我不想给的,你强抢也无用。” 温九龄脱了裤子,连同被雨水淋透的底裤一块朝顾时南的脸上砸过去, “我强抢也无用?你让我在兰城连个栖息之所都没有,我今晚就要住进你的金海湾,你不答应,我就下去裸奔。反正,我名声已经这么坏了,拉上你这个舅舅一块丢人,是我温九龄赚了。” 说话间,她就抬腿要下车。 顾时南在她单脚落地的一瞬,就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拽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因为温九龄没有穿裤子,下面是真空。 她娇嫩之处贴上顾时南腰腹的刹那,便明显感觉男人藏于布料之下的肌肉绷了起来。 温九龄想要摘掉他虚假的面具,便扭动腰肢磨蹭他。 很快,男人呼吸就变得浓促并出声警告她,“温九龄,你不要作死!” 温九龄抱住他的脖颈,咬住他肩膀上的皮肉, “我还以为你有多难勾引,不过如此。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么收手放我一条生路,要么我就闹得你日日不得安宁,跟我一起丢人……” 女人娇嫩之处,带着浅浅热息,隔着布料如烈火般,烫得他暗欲翻涌。 有时候,顾时南不得不承认,他对温九龄这副鲜嫩多汁的身体是着迷的。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有多嫩就有多能出水。 “温九龄。” 顾时南声音粗哑,“安分些,嗯?” 温九龄松开咬在嘴里男人的皮肉,她如同沾了雾气的眼瞳,湿漉漉地望着他, “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一双暗得能滴出水的黑瞳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睛。 长久,他提起她的腰,解开了皮带卡扣,“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你要为此付出利息!” 话落,就要把温九龄重新摁坐下去时,陆明珠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九龄趁机从他腰上下去,一边穿裤子一边说, “舅舅,不接未来小舅妈的电话吗?若是被她撞见我们这个样子,她只怕是要跟陆老告状哦。” 顾时南现在有一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失控感,他没有管陆明珠的电话。 他侧身,阻止温九龄穿衣服的动作。 他常年把玩佛沉珠和玉扳直的手指带着厚厚的茧子,按在她的娇处,激得温九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啊~” “是啊。若是被她撞见然后在传到陆老的耳中,你猜,你活着离开兰城的概率能有几成?” 他说着最残酷的话,声音却缠绵在她的耳根处,舌刮过她柔嫩的耳珠, “温九龄你才几斤几两?敢跟我玩心眼?” 被男人喂惯了的身子,是禁不住刺激的。 温九龄受不住顾时南手上越来越密集的动作。 她无力地在他肩上喘息,她对他的话似是毫不在意, “无所谓。我温九龄生来就不被人疼更不被人爱。疼我和爱我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在坐牢。我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可惜。” 顿了顿,故意说着顾时南不爱听的话, “不过,顾总你可就不一样了。您金尊玉贵,若是因为我被扣上染指外甥女的名声,丢的可是顾家老祖宗的脸呢。” 果然,她这句话,让顾时南瞬间就停了手。 光晕里,男人俊脸阴沉,他不紧不慢地抽出湿巾擦拭修长如玉的手指。 他擦得格外仔细,每一根都擦得极其光洁透亮,“温九龄,一般男人还真喂不饱你。” 他说完,就重重地关上门下车了。 几分钟以后,他提着药从药店回来。 但,温九龄已经不在车上了。 顾时南看着车内女人用口红在纸巾上留下的一张字条: 【舅舅,你的技术跟你人品一样,烂得我都没有感觉。】 第22章 心动 斑驳雨雾里,顾时南打着伞摸出一根烟点燃。 他指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薄薄的烟雾如轻纱一般萦绕住他的脸庞。 他戒烟多年。 最近,却因为温九龄频频破例。 一根烟后,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顾时南掐灭烟头,将烟头连着手上买来的活血化瘀的药膏一块扔进了垃圾桶里。 等坐到车上以后,他才接通陆明珠打过来的电话。 “时南哥。” 顾时南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有事?” “明天是我生日。” 顾时南发动车子引擎,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车前方,“你想怎么过?” 手机那边的陆明珠不动声色说: “爷爷说,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太不像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想在你的世纪号游轮给我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所以……” 豪门贵胄,养车养凶兽是低端段位。 高端局,都是开游艇养私人飞机。 游艇和私人飞机一样,不是一般的烧钱。 光私人航线,就需要申请各种相关资质,从游艇定制到正式运营上线,没有一两年是搞不定的。 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二十岁那年用自己人生第一桶金定制打造的。 据说,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为心目中白月光量身定做的,奈何不知何故,对方拒收了。 总之,现在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最有牌面的私人资产之一。 如果能在他的游轮上举办生日派对,那么,关于顾时南跟温九龄的不伦关系就会不攻自破。 对于顾时南来说,在世纪号上举办个生日派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因此,他很快就对陆明珠回道:“好。回头,我让秦秘书安排一下。” 闻言,陆明珠便甜丝丝的了, “时南哥,你真好。”顿了顿,“那,我可不可以多邀请一些朋友来参加啊?” 顾时南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开心就好。” 陆明珠欲言又止,“我……能不能提前跟你许个生日愿望?” “但说无妨。” “我……们下月初三就订婚了,年底举行婚礼。我们要不要婚前同居,以增进彼此的了解?” 顾时南眉头微蹙,“再说。”顿了几秒,补充解释,“顾小稚不喜欢生人,等他慢慢接受了你,再同居也不迟。” 这个理由相当的充分。 陆明珠跟顾小稚只见过两次面,确实不熟。 因此,陆明珠没有多想,只是娇娇柔柔地说:“好,我都听你的。时南哥,晚安。” 跟陆明珠结束通话后,照顾顾小稚起居生活的李嫂打了电话过来, “先生,小少爷还是不肯吃药。” 顾时南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让他听电话。” 闻言,李嫂便把手机递到顾小稚的面前,“小少爷,先生让您听电话……” “告诉他,他若是不把温医生给哄回来,我就渴死饿死病死,让他无颜面对因他而死的顾时瑾……” 顾时瑾是顾时南的兄长,他的确是因为顾时南的原因出事的。 顾小稚吼得很大声,顾时南自然听到了。 顾时南可以对任何人狠戾凉薄,唯独拿顾小稚这个兔崽子没办法。 他叫李嫂开了扬声器后,说: “我答应你,让她做你的家庭医生。但,从现在起,就给我滚去吃饭吃药,但凡少吃一粒药,我就扒了你的皮……” 顾小稚对他不信任,他打断他,“你没骗我?” 顾时南:“再废话,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回京城。” 顾小稚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他忧心忡忡地唠叨: “你到底能不能哄好温医生?能不能别让人欺负她?顾时南,你身为她的男人,却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把我舅舅介绍给他……” “狗东西,死一边去,少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滚滚滚,滚去吃药。” 挂断电话后,顾时南不知怎么的,不自觉中,竟将车开进了海棠名苑。 海棠名苑换了密码,他输入新的号码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亮起灯光的公寓内,空荡荡的,但却残存着女人身上特有的女人香。 他在玄关口换了鞋,然后便走了进去。 若是以前,他进门后,女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并热情似火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很擅长拿捏男人的欲,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勾起他的暗火。 她会很多花样,情趣paly,是信手捏来。 距离上一次的女仆Paly,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 那天是他从海城出差回来。 小别胜新婚,她穿着女仆黑蕾丝,就在进门的玄关口,他要了她。 她热情似火,却紧致得能要他命。 算算日子,距离那次,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再碰过她了。 顾时南心绪烦躁,去盥洗室冲完澡出来后,发现梳妆台上属于温九龄的物品一件都没有被带走, 包括首饰盒里他买的那些名贵珠宝,哪怕是她最喜欢的那支手表,她也没有带走。 顾时南拉过椅子坐下,对着玻璃窗静静地抽了会儿烟。 青烟缭绕里,玻璃墙上倒映出他晦暗难明的一张脸。 阴沉,冷漠。 秦秘书接到顾时南电话时,已经打算休息了。 大半夜接到老板的电话,他十分忐忑,“顾总,您有什么吩咐?” 男人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她走的时候,带走了什么?” 秦秘书先是怔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后,才如实回道: “温小姐只带走了几件她自己购置的衣物,以及她姑姑的遗像。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碰。” “是么?她这么有骨气?” 不要他买的东西,只带走属于自己的? 不要他的东西,却又想要顾太太这个身份,真是矫情又贪婪。 “顾总……”秦秘书欲言又止,“温小姐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她叫我转交给您。温小姐说,她不再欠您了…” 顾时南冷声打断他:“银行卡?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秦秘书就很……窒息。 他试图为自己解释: “顾总,白天我是第一时间就想要告诉您的。是您说,从今天起,除非温小姐去求您,否则任何关于她的事都不用再跟您汇报的……” “秦秘书,你很想去南非挖矿吗?” 秦秘书擦了把浮上额头的冷汗,“抱歉,顾总,是我的失职。” “查一下温九龄的去处。” 秦秘书办事效率很快,两分钟后就查到了结果,“顾总,温小姐住进了香山公馆。” 顾时南诧异:“香山公馆?” 第23章 顾总,急了 秦秘书:“是的,您没有听错,是香山公馆。” 香山公馆是萧朝凤姑姑萧青衣的住处。 顾时南面色阴沉:“温九龄什么时候攀上了萧青衣的交情了?” 秦秘书解释: “温小姐跟萧大小姐之前做过同事。不仅如此,她还是萧大小姐的救命恩人。” 顿了顿,补充说明, “温小姐十六岁初到兰城时,曾舍身救过出车祸的萧大小姐。当年,若非温小姐在汽车爆炸前将萧大小姐从车里拽出来,萧大小姐恐怕……” “你现在就去香山公馆,把温九龄给我抓回来。” 秦秘书为难:“顾总,萧大小姐是萧老晚年得女,萧老宠的不得了,她是兰城有名的霸王花,我恐怕被打断腿也带不回温小姐的。”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忽的笑了笑。 他觉得温九龄好样的,会找靠山跟他杠了。 …… 温九龄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萧青衣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她看着被浴室水蒸气蒸得小脸通红的温九龄,打趣道: “得亏我是个母的,不然我就是下一个李奎武。” 温九龄脸红,“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啊?” 萧青衣:“急诊。手术室缺人。我过去一趟。” 顿了顿, “你被兰城医院开除的事我听说了。以你的资质来我们华西医院不是问题。你等我消息。” 温九龄对此十分感激:“……我……给你添麻烦了。” 萧青衣掐了把她娇艳欲滴的脸, “跟我还客气?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跟我讨人情,我求之不得。” 顿了几秒,笑着补充, “你放心,有我在,顾时南也不能把你怎么着。我倒要看看,谁敢来触本小姐的眉头。”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谢谢。” 萧青衣揉了揉温九龄的脑袋, “别这么生分。你姑姑的遗像我已经安置好了,我刚刚给她点了一注香,你也去给她磕个头吧。” 温九龄眼眶有点酸。 她在萧青衣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姑姑温时好生前的影子。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好。” 萧青衣:“乖啦。是人都会有难处的。日子要往前看,总会好起来的。” 萧青衣走后,温九龄就跪到了温时好的遗像前。 今天是温时好的忌日,但却因为她的无能,让姑姑的墓都被人给掘了。 温九龄自责到了极致。 她在温时好遗像前跪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萧青衣回来时,她才起身。 萧青衣实在是心疼她, “阿玲,你姑姑这桩案子很难翻案。你若是放弃对付陆家,你会有一个很不错的未来。但,你若是坚持,我担心我护不住你……” 温九龄眼眶红红的看着萧青衣, “我活着的意义就是给姑姑翻案。她死的太惨了,被轮奸碎尸,最后只在化粪池捞到她的一些人体组织。” 温九龄说这些事,情绪很平静,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改嫁不要我了。是姑姑一边赚钱一边养我。她是个聋哑人,却为了能供我读书, 一个人打三份工。当年若非是我要出国做交换生,她就不会为了昂贵的学费到陆家当女佣。都是因为我,她才惨死的……” 萧青衣俯身抱住了她,“啊玲,你姑姑的死不是你造成的,是那些人渣,懂吗?” 温九龄眼睫微垂,卷翘的睫毛上溢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没有说话。 萧青衣不擅长安慰人。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 萧青衣皱眉,嘀咕道:“大清早的,谁啊?” 萧青衣开了门,门口站着她的保镖。 萧青衣倚靠着门框,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身形昂藏挺拔的黑衣男人,“什么事?” 保镖:“老爷请您回老宅。” 萧青衣不爽,“又要抓我回去相亲?跟他说了八遍了,我要么不嫁,要嫁就嫁陆瑾年。” 萧青衣爱陆瑾年,是兰城人尽皆知的事。 但,陆瑾年却为了一个离异过的女人而跟她解除了婚约,他即便渣成这样,萧青衣对他仍然如痴若狂。 “陆先生大清早就带着聘礼登门赔罪以试图挽回跟您的联姻,老爷见他诚意足,派我过来接您回去,想当面问问您的态度。” 这话一出,萧青衣眼睛都亮了一下。 就连令她无比讨厌的保镖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她抬手拍了拍保镖的俊脸, “霍行舟,我忽然发现你长得挺不赖的,等我大婚,你过来当伴郎,到时候我送一辆跑车奖励你这么多年为我保驾护航,怎么样?” 霍行舟是萧青衣的保镖。 五岁那年,萧青衣被绑架过,这之后,萧老就从孤儿院把十岁的霍行舟领回来当保镖培养了,为的就是能让霍行舟给萧青衣卖命。 事实上,霍行舟做的确实不错。 否则,萧青衣不会这么大手笔欲要对他送豪车。 霍行舟没有正面回答萧青衣的问题,“大小姐,我在停车坪等你。” 萧青衣觉得他一板一眼,无趣至极, “霍行舟,等我结婚以后,你就辞职不用再跟着我也不用给我们萧家卖命了。” 霍行舟面色无澜,嗯了一声,“好。” 霍行舟转身离开。 他立在别墅的停车坪,点了一根烟。 青烟缭绕里,他五官冷硬,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起来格外的凉薄。 手机响了。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接通:“顾先生,事情办妥了。” 顾时南的声音很快传来,“看好你家大小姐,我答应你的事,会尽快办成。” 霍行舟:“有劳。” 萧青衣着急见陆瑾年,只换了件衣服就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霍行舟挂了顾时南电话,等她走过来时,自然而然地将提前买好的早餐递到她的面前, “给您买了早餐,您路上吃。” 坦白来说,萧青衣对霍行舟这个保镖其实挺满意的。 办事周全又体贴,要不是顾忌陆瑾年,她都想带着霍行舟嫁过去。 萧青衣跟霍行舟离开没多久,秦秘书就到了。 温九龄那时打算出门去一趟兰城监狱,探视自己的小叔温时遇。 她刚从别墅里出来,就见秦秘书从车上下来。 温九龄看到他,就想到拔屌无情的顾时南。 温九龄不可能对他有脸色, “说吧,顾时南又要对我出什么狠招?是逼我离开兰城,还是直接大白天的让你把我绑出国?” 秦秘书说话滴水不漏: “温小姐,您误会顾总了。顾总说,海棠名苑您仍然可以住着,有他在兰城的一天,就会护着您一天……” 温九龄语调冷漠:“有什么但是吗?” 第24章 心疼 秦秘书被噎了一下。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什么条件?如果是逼我做他肉体上的玩物。抱歉,我不玩。” 秦秘书:“顾总只是想聘请您给顾小少爷做家庭医生,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温九龄才不信这个鬼话。 顾时南之所以妥协让她留在兰城,无非就是怕她闹出什么荒唐事有损他和顾家、谢家以及陆家的颜面。 所以才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管束。 温九龄讥笑: “告诉他,我会做顾小稚的家庭医生。不过,我不是给他面子,而是顾小稚是我的病人,且我跟顾小稚很投缘。” 顿了顿,“他的海棠名苑,爱谁住谁住,反正我是不住。” 秦秘书一脸的为难:“温小姐,这恐怕不太行……” 温九龄冷笑:“怎么就不太行了?我连他的人都不要了,我还要住他的破房子,这不是自找恶心?” 秦秘书:“……” “就这样吧。”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上了她的二手车荣威,一脚油门开走了。 半小时后,秦秘书忐忑不安地出现在顾氏集团在兰城的分部。 “顾总……”他欲言又止。 顾时南要发展兰城的医美项目,最近需要接洽的医疗机构比较多,事务繁忙,没空听秦秘书罗里吧嗦。 他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荧屏上的幽蓝光线将他的冷白皮镀上一层冷色,使得他整个气场格外的清冷、肃穆。 “说。” 秦秘书只好硬着头皮回道: “温小姐答应了做小少爷的家庭医生。不过,她说不会住回海棠名苑。” 顾时南敲键盘的手指微顿。 他摘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凤眸凌厉地看着秦秘书,“原因?” 秦秘书目光不敢跟他直视,低头道: “温小姐说,她连您的……人都不要了,还要住您的房子是自找恶心。” 伴随一道硬物撞击地面的巨响,秦秘书的脚边就多了一具电脑尸体。 秦秘书脊背发寒,冷汗淋漓。 “她还说了什么?” 秦秘书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没了。” 顾时南身体后倾,手上把玩着腕间佛沉珠,沉吟片刻,“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秦秘书:“温小姐姑姑那桩碎尸案,被处理得滴水不漏,单从案卷上看不出什么。但,可以肯定, 温小姐姑姑在出事前曾被陆老、陆家大爷以及陆淮安欺辱过。这或许就是温小姐对陆家人深恶痛绝的最根本原因。” 顾时南:“欺辱过?” “据坊间传闻,温小姐的姑姑温时好为了给那时还在上学的温小姐赚出国的学费,不仅成功勾引了陆家大爷,还因此怀上了孩子。 为了上位,她曾跟陆老闹过。陆老雷霆大怒,叫人活活把她的孩子给打掉了。这之后,她不死心又勾引了陆淮安。在成功爬上陆淮安的床以后,又逼陆淮安娶她…… 陆老震怒之下,就把她塞给了一个花匠做老婆。传言,这个花匠就是因为温时好总是红杏出墙才把她给碎尸的。总之,关于温时好的传闻并不好听。” 顾时南皱起了眉头,“我不要听坊间传闻,我要知道事情真相。” 秦秘书:“是。”顿了顿,“顾总,晚上陆小姐的生日派对,需要特别准备点什么吗?生日场地已经布置好了,烟花、灯光秀什么的也都到位了……” 顾时南不耐烦:“你看着准备就行了。不要什么事都要来麻烦我,我看起来很闲?” 秦秘书觉得自从老板跟温小姐分手后,情绪变得很不稳定。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天能骂他八百遍。 秦秘书知趣地准备退下,“好的,顾总。” “等等。” 秦秘书就很窒息,战战兢兢又恭恭敬敬地回应,“顾总,您吩咐。” “她……死哪去了?” 真是长脾气长能耐了,给她台阶她都不下,得治。 秦秘书有问必答:“温小姐应该去兰城监狱探视她小叔了。” 顾时南之前从未关注除温九龄以外的任何人和事。 他每次找温九龄就是为了做,他甚至都不知道温九龄也是今天的生日。 顾时南对此有些诧异:“她还有小叔?” 秦秘书将温九龄小叔温时遇五年前拿刀捅伤陆家大爷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后,道: “当时陆家大爷本就有重疾,温时遇这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温时遇被判了无期徒刑。今年,是他坐牢的第五年。” 顾时南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查一下这桩案子,是否另有隐情。” “好的。顾总。” …… 被判无期徒刑的罪犯,服刑期间,罪犯可以会见亲属、监护人,甚至是与他人通信。 身穿囚服正在接受劳动改造中的温时遇接到狱警的通知。 “2587出列,有亲属探视。” 午后的阳光温淡,但体感却很干冷。 周身沐浴在阳光里的男人,哪怕身穿囚服、手和脚都戴着铁链,于众多重刑犯中仍旧给人一种风光霁月的错觉。 若非当年持刀捅人,他现在应该是国家核工程项目里国宝级科研人员。 “2587出列!” 因男人没有动弹,狱警拔高音量,沉声重复。 这次,男人终于抬起头朝狱警看过去。 他脸上纵横交错着淤青,有一只眼更是红肿的只剩下一道细缝,包括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手腕和脚踝,都有不同形状的打痕。 新伤旧痕,并不是狱警打的,而是跟他关押在一起的囚犯。 “谁?” 温时遇终于了口。 他的亲人近乎都死绝了,他想不到还有谁会在时隔五年后来探视他。 狱警:“你的侄女,温九龄。” 原本站如松的温时遇,整个身形都不禁颤了一下。 将近七八秒的沉默后,他眼眶泛红,沉声道:“不见。” 他现在这副样子,要怎么见? 只怕是见了,她要急的发疯。 发疯就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去找陆家人寻仇。 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陆家人眼底,她会被啃的连渣都不剩。 他不能害她。 “烦请帮我给她带句话。告诉她,我很好。我希望她好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顿了顿,“还有,祝她生日快乐。” 狱警将话带给温九龄是在这十分钟以后。 温九龄听完后,心情很不是滋味。 她低下头,搁在胸前的手指有些无助的蜷了起来。 她静默良久,再抬起头来时,除了眼眶有些许的红,整个人都很平静, “好。谢谢。” 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狱警的手上,“这个能帮忙带给他吗?” 亲属可以给罪犯送物品,但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是一张温九龄、温时好、温时遇的合影。 狱警在确定照片没有问题后,点头:“可以。” 说到这,想起了什么, “哦,2587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已经太久太久没人跟她说过这句话了,久到忘了今天竟会是她的生日呢。 第25章 心痒 温九龄怔了许久,才从狱警手上接过用桃核雕刻出来的生肖。 桃核被雕刻成蛇的样子。 蛇,是她的生肖。 温九龄指腹摩挲过栩栩如生的蛇纹,一颗心酸胀到无以复加。 她从兰城监狱回到主城区后,就去了附近的金店让售货员给温时遇送她的生肖定制了一条红色手绳。 温时遇雕工精湛,只有拇指大的桃核被打磨得格外细腻,戴在温九龄的手腕上很秀气。 温九龄付了工费后,从金店里走了出来。 坐到车上后,温九龄给温佩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没有打通。 她被拉黑了。 温佩云为了逼她给李奎武披麻戴孝,没想到会做得这样绝。 逼她给李奎武披麻戴孝一定是谢敬忠的主意,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医院找谢敬忠时,陆明珠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九龄想到跟陆明珠那个蠢货的交易,很快就接通了她的电话。 她开口冷淡:“说。” 陆明珠得意扬扬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九龄,今天是我生日,时南哥为了给我庆生,特地在他的世纪号游轮给我举办盛大的party,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过来啊。” 温九龄讥笑:“你意图在你的生日宴上吊打我,就不怕我以牙还牙搞砸了你的生日宴?” 陆明珠一点都不气: “兰城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你大清早就去监狱探视你小叔了。你猜,你小叔为什么不肯见你?” 说到这,拉长调子哼哼哈哈地笑出了声, “因为,他满身都被其他囚犯打伤了,他怕你看了后伤心,所以才拒绝见你呢。” 温九龄呼吸猛地一沉,“你们陆家,究竟都对他做了什么?” 陆明珠哈哈大笑,“也没做什么。就是三五不时的收买囚犯折磨一下他呢。”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给我打电话,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陆明珠扯唇,笑着说: “我马上就要成为人人艳羡的顾太太了。可是现在整个兰城都在传你跟时南哥的丑事,我陆明珠眼底可容不下沙子。 只要你今晚在我的生日宴上对众人说,是你不要脸勾引了时南哥,并为此对我下跪道歉,我就动用关系,让你的小叔从无期徒刑减到二十年,如何?” 温九龄不怕陆明珠嚣张。 她就怕陆明珠不跟她谈判。 “给我小叔减刑的事,是昨天我们就商定好的事,是以你因为滥交而得性病这件事作为商定条件的。你现在提出让我给你下跪道歉,那就是另外一个条件了。” 只要能让温九龄当众给她这个陆家大小姐下跪道歉,条件都可以商量。 思及此,陆明珠便问:“什么条件?” 温九龄:“温佩云挖走了我姑姑的骨灰盒,你若是能帮我把姑姑的骨灰拿回来,我晚上一定会出席在你的生日宴上并让你得偿所愿。” 一个破骨灰盒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了,随便弄个假的骨灰盒耍一耍温九龄这个狐狸精,料她到时候也没办法。 思及此,陆明珠就痛快答应了:“可以。” 跟陆明珠结束通话后,温九龄接到了DNA鉴定机构的电话。 “温小姐,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温九龄:“什么结果?” “鉴定结果显示,两个样本符合医学上的父子关系。” 因为手抖得厉害,手机从温九龄的手里掉落在了地上,屏幕摔得破碎。 “温小姐,结果是你亲自来取,还是……” 温九龄定了定心神,“先把电子版发我,纸质版的等我空了再去拿。” 午后的风,裹挟着陡峭的寒意,从车窗里灌了进来。 可是,温九龄并不觉得冷。 她眼眶通红地目视着车前方,脑海里涌出一个念头。 她在想,如果她拿出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顾时南会不会就愿意娶她? 顾时南说,若非五年前女人的献身,他可能就因为怪病而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真正救他性命的女人,他那么信佛,还说报恩者会增福禄。 即便她挟恩图报,即便他不愿意给她这个顾太太的身份,他应该也会帮她一把吧? 姑姑的案子牵扯的人太多,没有靠山,她很难将那些人连根拔起。 温九龄心念一动,翻出了顾时南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顾时南在开跨国会议,私人手机由秦秘书保管。 会议进行到了关键裁定阶段,秦秘书不好上前打扰,便走出会议室替顾时南接通了这个电话。 “温小姐,顾总在开会,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温九龄开门见山: “我半小时后到顾氏集团在兰城的分部,你跟他说一声,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秦秘书有些为难, “温小姐,且不说顾总今天白天都很忙,就算他不忙,他恐怕现在也不想见你……” 温九龄态度坚决:“告诉他,他不见也得见。” 说完,都不给秦秘书说话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秦秘书就很……emo。 他受老板的气也就算了,还要受老板姘头的气,还要不要活了? 秦秘书原地挣扎了十几分钟,终于鼓起勇气在顾时南视频会议中场休息时走进了会议室。 他将顾时南的私人手机递到他的面前,一番心理建设后,说: “顾总,温小姐刚刚打电话找您了。” 顾时南昨晚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喝着浓咖啡吊着精神。 他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她还敢找我?” 秦秘书欲言又止,“温小姐……她说想见您……” “她想见,我就得见?” 气氛僵冷,秦秘书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温小姐说,您不见也得见,她说找您有……很重要……”的事。 顾时南冷声打断他,“跟楼下的前台打一声招呼,她敢来,就打出去。” 以为找了个靠谱的靠山,就硬气了? 不要他的人? 还说住他的房子就自找恶心。 真是能耐。 秦秘书:“顾总,温小姐找您好像真的有急事……” “怎么?觉得自己脑袋长得够结实,连老板的闲事都要管?” 秦秘书就很窒息,“……” 温九龄抵达顾氏集团大厦连门都没有进,就被执勤的保安给拦住了,“抱歉,你不能进。” 温九龄没有发作,她退后了十几步。 在仰头看了会儿戳天入云的顾氏大厦后,她给秦秘书打了出去, “烦请对顾总通报一声,就说,他若是不见我,我就在他的大厦门口跳脱衣服。他最喜欢看我跳热情奔放的脱衣舞了,我身材这么好,他应该不介意他的外甥女被别人看光吧?” 说话间,温九龄还冲高耸入云的大厦挥了挥手,然后就放下手机,真的开始脱衣服。 秦秘书窒息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急忙走到临窗而立的男人身后,在一字不落地把温九龄的原话转述了一遍后, “顾总,要不,还是请温小姐上来吧?您跟陆小姐婚期将至,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笑话,京城的老爷子肯定会雷霆大发的。” 第26章 轻点,我怕疼 顾时南转过身,面色阴沉的能吃人。 他拇指不紧不慢的拨动着左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情绪, “带她去楼上的私人休息室。” 顿了顿, “她这么喜欢跳脱衣服,告诉她,回头我就让她当着我的面跳个够!” 温九龄被秦秘书带到顶楼的私人休息室后,相当的不满。 她皱眉:“顾时南人呢?我现在就要见他。” 她时间宝贵,浪费不起。 她连顾总都不喊了,直接直呼其名。 坦白来说,秦秘书虽然看不起温九龄的出身,但顾时南对她的态度模糊难定,他是真的不敢得罪她。 “顾总说,你这么喜欢跳脱衣服,回头让你当着他的面跳个够。不过,他现在没空,让你养精蓄锐,别回头跳不动……” 温九龄打断他:“你带不带我去见他?不带,我就跳给你看!” 顿了顿, “你就算不敢看,我到时候也会跟他说,你看得津津有味。” 秦秘书都快裂开了,“温小姐,顾总真的在忙……” 温九龄:“我数到三,你别后悔就行。” 五分钟后,秦秘书硬着头皮带着温九龄出现在顾时南的总裁办。 不等温九龄强闯进门,就从里面传来女人一声娇喘, “啊,时南哥,你缠的太紧了,轻点,好痛啊~” 跟着就是男人气息粗沉的男低音,“别动!” 女人似是因为难耐的欢愉而发出绵长的低呼声, “啊,撞的太狠了,嘶,时南哥,你轻点…轻点嘛…” 温九龄听出了女人的声音是陆明珠的。 温九龄推门的手生生的顿住了。 她微微垂眸,除了一瞬间的恍惚外,她对此似乎也什么太大的感受。 难怪秦秘书死活拦着不让她来。 原来是跟陆明珠大白天的在总裁办玩情趣Play呢。 因为这一个月她都在吊着顾时南,以磨他娶她。 温九龄想着,以顾时南惊人的需求量,他应该是憋不住了或者是对陆明珠挺喜欢的,所以对做爱场地那么挑剔的人竟然也能在办公室弄的热火朝天。 他不配。 他不配知道真相。 温九龄这样想,然后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办公室内。 摔倒在顾时南身上的陆明珠,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缠在顾时南纽扣上的头发给一点点的抽离出来。 因为摔下去的角度比较刁钻,顾时南后背撞在了一米多高的瓷器上,后颈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器皿的碎片给扎破了皮。 陆明珠也不太好,手掌心着地,被器皿的碎片戳的掌心鲜血横流。 顾时南等她将头发全都扯离他的纽扣后,才直起身体。 磨砂玻璃门外,明显站着个人影。 顾时南稍稍整理有些凌乱的黑色中山装,对门口站着的秦秘书沉声道:“进来。” 闻言,秦秘书这才推门进去,“顾总,温……” 他的声音在看到陆明珠后而卡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顾时南深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对他吩咐: “你亲自送陆小姐去一趟医院,务必别让她的手留下难看的疤痕。” 秦秘书:“好的,顾总。” 陆明珠其实更想顾时南陪她去医院,她对顾时南撒娇, “时南哥,我想你陪我去,我怕疼~” 顾时南捡起陆明珠掉在地上的大衣,动作绅士的给她披上, “我还有事,听话,嗯?” 陆明珠很吃顾时南好言好语这一套,她一听乖这个字,心脏都酥了几分。 她情不自禁,点起脚尖就要朝顾时南的面颊上亲过去时,顾时南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秦秘书,你还杵着干什么?” 秦秘书忙走到陆明珠面前,“陆小姐,您请。” 陆明珠没有亲到顾时南,心里有点不爽,不过,她一想到今晚能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当众吊打温九龄,她心情很快又变好了。 她跟秦秘书离开前,对顾时南说:“时南哥,那你不要忙的太晚,晚上我在世纪号游轮等你哦。” 顾时南态度温淡的嗯了一声,陆明珠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顾时南在这之后,把陆明珠花了一上午做的爱心午餐给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念佛,不喜荤腥,偏她做的全是荤的。 顾时南看了下时间,一个电话就把这边的副总给叫了过来,“后面的视频会议你来参加。会议结束后,把会议纪要以及对方的合作报价整理好发我。” “好的,顾总。” 顾时南交待完工作,便乘坐总裁专属电梯去了楼上私人休息室。 刷卡进门,五百平的大平层,空荡荡的连温九龄半片衣角都没有看见。 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 同一时间,秦秘书的短信发了过来。 【顾总,温小姐大概误会您跟陆小姐大白天做那种事,因为吃醋被气走了。】 秦秘书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 他用了吃醋这两个字。 顾时南的怒意因为这个两个字而有所减缓,他给秦秘书打了过去, “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 秦秘书看了眼后视镜里坐在车后方的陆明珠,不动声色的说: “没有。”顿了顿,“不过,她看起来肯定有事找您。” 顾时南知道秦秘书说话不方便,便挂断了他的电话。 有事找他? 那肯定是有求于他。 既然如此,她早晚还是得来求他。 顾时南这么想着,就打消了给温九龄打电话过去。 他给陆瑾年打了过去,“听说你跟萧大小姐和好了?” 此时的陆瑾年正在陪萧青衣挑选婚戒,萧陆两家的长辈在上午的确冰释前嫌,将两人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陆瑾年对挑选婚戒兴趣不大,在品牌店的抽烟区吸烟。 徐徐缓缓的烟雾,在他鼻端萦绕,使得他一张温儒的容颜都笼罩在烟雾里了。 他掸了掸烟灰,慢条斯理的口吻,“顾总,有话不妨直说。” 陆瑾年是陆振国晚年生下的私生子,跟陆淮安同岁。 不过,他一直都不肯认祖归宗。 但,陆振国还是极为偏爱他这个小儿子,否则就不会千方百计的让他娶像萧青衣这样的高门贵女。 顾时南:“你此前因为一个身份很不体面的女人跟萧大小姐解除了婚约。这之后,为了弥补对她造成伤害就把香山公馆赠给了她。而她现在却要用香山公馆养着我要管教的人,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陆瑾年是个老狐狸了,很快就明白顾时南话里的深意,他要笑不笑的口吻: “顾总想要圈养温九龄这样的尤物,我怎么能坏了您的好事呢?” 第27章 我怀了 顾时南很不喜欢陆瑾年这种玩味又暧昧的口吻,不过他对此也没说什么。 温九龄接到萧青衣打来的电话时,她已经回到香山公馆了。 萧青衣率真的性格,决定她说不了吞吞吐吐的话。 她开门见山,“阿玲,我跟陆瑾年和好了,他提出跟我同居,而香山公馆本来就是他的房子,所以……” 温九龄:“我明白。” 顿了顿,怕萧青衣心里不舒服,急忙说,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已经找到了房子。嗯,顾时南……他聘用我做顾小稚的家庭医生,在住的方面,他已经不为难我了。” 是的,只要她现在搬回海棠名苑,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 只是,温九龄有自己的骄傲。 可是,她的骄傲在接下来找房子的半天时间里,被磨得消耗殆尽。 华灯初上,温九龄拖着拉杆箱疲惫不堪的回到了海棠名苑。 顾时南让秦秘书把密码锁给换了,她原本要打电话给秦秘书要秘密,但想了想,还是打给了顾时南。 这次顾时南接她电话,接的很快。 “这么快就认怂了?我还以为你找了个靠山,能多蹦跶几天呢。” 温九龄直接忽略他话里的讽刺,冷声道:“密码多少?” “秘密你知道。我们第一次做爱的那天。” 说完,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耳根子都烫。 怎么会有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渣? 有人用生日做密码,恋爱纪念日做密码,结婚纪念日做秘密,她还是头一次听说用做爱纪念日做密码的。 那天是几号来着的? 好像是五月二十号还是二十一号来着? 温九龄试了520,没对。 又试了521,很快就打开了门。 门口的玄关处,躺着一双没有整理过的男士室内拖鞋,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几个烟头。 温九龄皱眉。 难道顾时南昨晚在这过夜了? 可是,他不是很少抽烟的么? 温九龄虽然有些困惑,但却没有放在心上。 她晚上还要参加陆明珠的生日宴,陆明珠现在应该已经在迫不及待看她笑话了,她不能不去捧场。 重要的是,她得去拿回姑姑温时好的骨灰。 温九龄抓紧时间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进衣帽间开始挑选适合出席的晚礼服。 衣帽间陈列着当季新款,不乏大牌以及私人订制,随便一件都是名媛圈里的时尚风尚标。 不得不说,顾时南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大手笔的。 他舍得在她身上花钱。 但对于有权有势的男人来说,钱是最无情且廉价的手段。 温九龄挑了件纯白的一字肩晚礼服,并在胸前佩戴一朵白色雏菊。 白色雏菊花语: 哀悼以及纪念逝去的亲人、爱人。 世纪号游轮在兰城的海湾度假村,驱车过去要一个小时。 晚高峰,温九龄开着她的二手荣威,跑的比电动车还要慢。 等好不容易下了高架,驶入海湾度假村,车子因为忘了加油而熄了火。 好在,这里距离世纪号游轮并不远。 温九龄将车停好,就推门下车。 海边风大,风吹拽着温九龄的长裙,裙摆枝枝蔓蔓的在风中飞舞,使得她整个人美的叫人侧目。 李淮临一下车,就看到了她。 他的同伴在这时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喏,温九龄这婊子把舅舅给害死了,你就这么算了?” 李淮临的父亲李奎武本就有艾滋病,再加上他有冠心病等基础病,最后不等顾时南让秦秘书出手就死于术后并发症了。 李家人把李奎武的死算在了温九龄的头上。 奈何,顾时南要保她,李淮临也只能对谢敬忠施压,以此逼温九龄给自己的父亲披麻戴孝。 本来,李淮临不打算直接对温九龄动手。 偏偏温九龄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还真做不到无动于衷。 李淮临点烟打量她时,温九龄也发现了他。 “温小姐。” 李淮临最先开口。 温九龄心脏蓦的一紧,下意识的就要抬脚朝海边灯火辉煌的游轮走,前面的路就被李淮临的表弟吴浩给堵住了。 吴浩可没李淮临有耐心,伸手就要教训温九龄, “我舅舅到死都没有尝到你这口肉,我替他老人家试试你这口肉,究竟是个什么骚味儿。” 他的手朝温九龄胸口袭来。 温九龄并没有躲,目光锐利的看着吴浩,警告道: “吴浩,你有几个脑袋敢染指我?就连李淮临都不敢轻易对我下手,你确定?外界都在谣传我跟顾总有染,事实真相远比谣传的要惊心动魄。我告诉你……” 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我告诉你,我怀了顾总的孩子,你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后半句话,成功劝退了吴浩。 吴浩侧首朝李淮临看过去,“她说的都是真的?” 李淮临取走唇上烧掉一半的香烟,眯眸朝温九龄看过来,似笑非笑般的对吴浩说,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她多半是在诈你。”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即便她真的怀了,以顾家和陆家的交好,也不会让这个私生子平安出生的。” 半根烟的功夫,让李淮临选择保守对待温九龄。 他跟顾时南是校友,李家的诸多生意还需要仰仗着顾时南,不能轻易开罪他。 但,他可以教唆吴浩来教训温九龄,一个不成气候的表弟而已。 李淮临扔下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吴浩有了李淮临这句话,胆子瞬间就大了。 他跟大部分不务正业的二代一样,喝酒打牌玩女人,样样精通。 像温九龄这样的尤物,是他这个圈子里共同意淫对象,谁能上一把,都值得拿出去炫耀。 吴浩目光兴奋,伸手就要将温九龄往他的车上拖,温九龄在这时冲他的身后大喊一声, “顾时南,我在这里!” 她这一声顾时南喊的吴浩差点腿软。 他下意识的就转身朝身后看去。 四下灯光内,灯影重重,确实有几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往这个方向走。 只是,灯光太暗,距离又有些远,吴浩分辨了半晌,才确定来人只不过是圈子里的几个二代,根本就不是顾时南。 吴浩发现上当,等转过身要找温九龄算账时,温九龄早就跑没影了。 温九龄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提着高跟鞋,在海边的沙滩上跑了长达十五分钟,确定吴浩没有追上来,她才放慢脚步。 她一边倒退走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 因为惊慌失措,跑错了方向。 她现在距离举行生日宴的邮轮直线距离少说得有一千米。 比起一千米之外灯火辉煌的邮轮,她所处的位置只有零星的几盏观景灯。 身后是波涛汹涌的海浪声,正前方是寂静空旷的沙滩,头顶上方是苍穹的夜色,一时间温九龄有些后怕。 人在恐惧的情况下就容易慌乱,她下意识的就要朝亮着灯光的邮轮跑去时,向后倒退的身体撞上了一堵硬挺的肉墙。 她好像还踩到了这人的脚? 温九龄急忙转身,“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时,不知道谁在放烟花。 烟花升空绽放的刹那,温九龄的声音淹没在了轰隆隆的爆炸声中。 流光溢彩的烟火,照亮面前男人一张脸。 他的背后是无边无际的海浪,国风改良款的中山装将他本就挺拔的身材修饰得更加亭长玉立了。 他棱角分明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烟火里,俊美得有些不真实。 温九龄呆了呆,一直狂奔乱跳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 她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干裂的唇, “顾总真是个合格的未婚夫,跑这么远给陆小姐呈现出一场烟花盛宴,她一定非常喜欢。” 第28章 宠溺缱绻 顾时南是觉得邮轮很吵,特地来这边清净的。 至于身后海上正在盛放的烟花,应该是秦秘书安排的。 顾时南垂眸瞥了眼温九龄。 光脚,脚上全是沙子;头发微微凌乱,满头大汗,眼底一副劫后余生的神色。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被弄的有些脏,不过却不影响女人将它穿出了空灵感。 “出了什么事?” 他说话破天慌的温和,甚至给人一种宠溺缱绻的错觉。 不知怎么的,温九龄眼眶一酸,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她眼眶有些红,但又倔强隐忍着没有哭。 顾时南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哑巴了?” 伴随男人俯身逼近,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很快就将她给包裹住了,这让她不禁想起他们曾如胶似漆时的画面。 他总是喜欢从正面进入,然后看着她沉沦在他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撞击中。 他更喜欢听她叫,然后在她最崩溃的时候封住她的唇。 温九龄脚步向后退了退,以躲避男人朝她面颊上伸过来的手指。 在定了定心神后,她有些泛红的眼眸平静的看着他,“没什么事。” 她才不会觉得他能因为她的事而出头,他不落井下石逼她离开兰城就已经错了, 何况吴浩是李淮临的表弟,而顾时南跟李淮临又是关系不错的校友,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去教训吴浩。 再说了,男人今晚穿的这么英俊体面,是为了给陆明珠庆生,肯定陆明珠这个未来顾太太的身份。 因此,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是绝不可能给她出头的。 所以,温九龄不如什么都不说。 “没事你跑什么慌什么?”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她身上的晚礼服。 已经是十一月份了,本来气温就低,何况是海边。 她身上只穿了件晚礼服,白嫩无比的胳膊和修长的脖颈都暴露在空气当中,除了手腕上戴了一条廉价的红绳手链,身上再无别的配饰。 他想不通,她既然已经妥协住回他的海棠名苑了,也穿了他为她量身定做的衣服,怎么不挑个相得益彰的珠宝配饰,却偏偏戴了条桃核雕刻的破玩意手链出来。 谁给她刻的? 以前可从未见她戴过。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让秦秘书送你回去。” 顾时南再开口,就对温九龄下了死命令。 陆明珠都把戏台给搭好了,温九龄不能不去拿回姑姑温时好的骨灰盒。 她不可能就这样离开,再一想到白天的时候顾时南跟陆明珠在办公室激情四射,温九龄就很不爽的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蓄意想要搞砸我未婚妻的生日宴,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温九龄看着他,反唇相讥, “你怎么不说,是你未婚妻想要在她的生日宴上蓄意吊打我呢?” “那你还往她面前凑?” 男人身后的天空是此起彼伏的烟火,五光十色的光影将男人俊美的容颜渡上一层晦暗难明的神色,使得他整个人愈发深不可测了。 温九龄紧紧的捏着手提包,“你想管我的事,就以丈夫的名义来管,否则,你管不着!” 她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温九龄,我真是太给你脸了。” 顾时南很快就将她拽了回来。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腰。 他手臂稍稍用力,她整个上半身就被他摁进了他钢铁一般的怀里。 她柔软又冰冷的身体,贴上他如火却无比刚硬的怀里,被激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挣扎着,无比羞愤:“顾时南,你放开我。” “温九龄,你在挑战我的底线,你知不知道?” 男人气息危险。 今晚陆明珠的这个生日派对,是特地办给陆振国和京城的老爷子看的。 若是在陆明珠的生日宴上闹出什么不伦的丑闻,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 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温九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她似笑非笑般的说, “舅舅,放心,在你跟陆明珠婚期将至的节骨眼上,我温九龄还是很有分寸的,我不会给你抹黑让你丢人现眼。我就是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顾时南眯起了眼:“拿回你自己的东西?” 温九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她撇头将自己的下巴从他掌心里抽离,“这个就跟你无关了。” 说完,她便推开了顾时南掐握在她腰上的手,人也跟着向后退了几步。 此时,陆明珠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不紧不慢的接通了她的电话,估计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 “时南哥,你给我准备的烟花秀我很喜欢呢。” 顾时南声音温淡,听不出喜怒的嗯了一声,“你喜欢就好。” “时南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爷爷他们还在等你上台讲几句话呢。” 顾时南:“我等会就过去。” 陆明珠一想到很快就能被顾时南高调的肯定自己的地位,整个人都激动不已,她情难自制的对顾时南表白道, “时南哥,我……我爱你,等你哦。” 海风和最后一束烟花的爆炸声,将陆明珠的尾音给盖住了。 但,温九龄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陆明珠对顾时南的热情表白。 顾时南后面关了扬声器,走远了几步。 不知道他在对手机那端的陆明珠说什么,但他神色温柔缱绻的样子,不难看出他应该也是喜欢陆明珠的。 温九龄觉得这一幕格外的刺眼,转身走了。 她的身形,在度假村的海景灯下,是那样的形单影只。 不知道走了多久,伴随脚底传来尖锐的刺痛,温九龄停下了脚步。 借着远处微弱的海景灯,她脚掌心被藏于细沙里的贝壳刺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脚心流淌了出来。 温九龄长舒一口气,在附近一块凸显的礁石坐下来。 她是个医生,出门习惯性的会备一些常用药物,比如消毒的湿巾、止血的云南白药、创口贴等。 温九龄从手提包里翻出消毒湿巾、云南白药以及创口贴。 她低头,抽出一片湿巾打算先清理伤口时,自她头顶上罩下一大压迫式黑影。 温九龄下意识的抬起头,就撞上了男人看过来的幽深视线。 温九龄在看清男人那张脸时,就把目光撤回了。 她一边继续清理脚伤,一边对来人讥讽道: “陆少,我不跟男人玩婚外情,有本事你就跟谢如意离婚,没准我心情一好就愿意陪你玩了呢。” 第29章 顾总吃醋 陆明珠过生日,身为她的兄长陆淮安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但,陆淮安想不明白,温九龄为什么也会在。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她应该避风头才对。 陆淮安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在倒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吮吸了一口后,他声音不咸不淡的说: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明珠和我爷爷不会给你好脸色。” 贴好创口贴并穿上高跟鞋的温九龄起身站了起来。 她忍着脚底伤痛,往陆淮安的面前走近了几步。 她仰头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没有关系。陆少在乎就好了。” 贝壳扎的有些深,脚下又是细沙,温九龄一时没站稳,伴随话音落下她人就朝陆淮安的方向栽了过去。 陆淮安下意识的就丢掉夹在手上正在燃烧的烟,将她接了个满怀, “怎么样,有没有扭到或者是摔到哪里?” 不同于顾时南身上的缱绻书香气,陆淮安身上蓄着淡淡的烟草香,以及独特的成熟男性气息。 温九龄不喜欢。 她下意识的就要作出挣扎,可余光在瞥见身后不远处站定着的顾时南时,她改变了注意。 顾时南让她不爽,她又凭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呢。 思及此,温九龄几乎把上半身的重量全都靠在了陆淮安的肩上,嗲里嗲气的不行, “嗯,扭到脚踝了,好疼好疼呢。” 陆淮安是真的关心她脚伤,就没注意到他身后有人,更是忽略了温九龄的嗲里嗲气,“这么严重吗?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忍一忍就好了。只是,我现在走不了路,要不小姑父你抱我走一段吧?” 谢如意是谢荡的姑姑,名义上温九龄是谢家继女,她应该跟谢荡一样,喊陆淮安为一声小姑父。 只不过是,她从未这样喊过陆淮安。 陆淮安被她这声小姑父喊的浑身都起了鸡皮,饶是反应再迟钝,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他皱眉,声音不悦:“温九龄,你吃错药了是不是?给我好好说话!” 温九龄对着他吹了口香气,“你不喜欢我叫你小姑父我不叫就是了,但你得抱我,我现在走不了路了呢。” 她故意发嗲,声音苏的叫男人能硬。 陆淮安觉得,现在就是陆振国在,他都是敢忤逆他的。 几乎没有半点犹豫,陆淮安俯身就要去抱温九龄时,自他身后就传来一道冰寒莫测的男低音。 “我说明珠到处找不到你的人,原来陆少是在这背着陆太太打野食呢。” 顾时南这番话说的相当难听。 不等陆淮安语,身穿玫红色晚礼服的谢如意走了过来,她情绪激动, “陆淮安,你在干什么?” 温九龄在谢如意走过来后,先发制人的对她说: “小姑,看好你男人哦,不然被勾走了,你腹中的孩子可就没有爹了哦。” 谢如意和陆明珠是害她身败名裂名誉扫地的罪魁祸首,温九龄一直都记恨在心。 她出狱后,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仇。 当年,她流产大出血躺在手术床上,是谢如意收买医生要摘掉她的子宫,还好她认识当医生的萧青衣,否则她的子宫肯定保不住。 谢如意害她落下难孕的后遗症,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 面对温九龄的挑衅,谢如意气的都发抖,“温九龄,你要不要脸?” 温九龄勾唇,笑着说: “别人不清楚你这个陆太太是怎么得来的,我还能不清楚么?要不是你给陆淮安下药让他上了你,并以受害人的身份闹到两家长辈面前,陆淮安能娶你吗?跟你比不要脸,我温九龄甘拜下风!” 谢如意给陆淮安下药这件事,一直都是鲜为人知的秘密,就连陆淮安这个当事人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是自己喝多了,酒后乱性…… 没想到事实真相竟然会这么脏。 陆淮安怒火瞬间就烧到了天灵盖,目光喷火的朝谢如意看过去,“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谢如意气到发抖:“陆淮安,无论真假,你都是我的丈夫,你跟她拉拉扯扯,你眼底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陆太太?” 陆淮安讥笑:“陆太太?你倒是提醒我,你这个陆太太做的太久,也该歇歇了。” 谢如意震怒:“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见挑拨成功,心情不错的插话进来, “小姑,这你都听不出来吗?小姑父他不想要你了,他要跟你离婚。” 说到这,故意用忧心忡忡的口吻说, “就是离婚后,你腹中的孩子可怎么办啊?要不打掉吧,打掉以后重新开启第二春……” 谢如意忍无可忍,几乎在温九龄话音落下的一瞬,抡起胳膊就朝她面颊上怒扇过来。 温九龄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顾时南的身后,并在同一时间把顾时南往谢如意的面前推了过去。 这本来是个下意识的躲避动作,没想到谢如意没能及时收住巴掌,这一巴掌打在了顾时南的下颌线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谢如意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包括温九龄和陆淮安,都被震惊到了。 顾时南的脸色异常难看,阴沉的仿佛能滴出血水来。 他凤眸猩红,一瞬不瞬的望着谢如意。 谢如意被他看得惶恐,半晌才找到语调,结巴道: “顾……总,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温九龄……” 她话都没有说完,顾时南就冷声打断她, “我这张脸,还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你是自废一只手,还是我亲自动手?或者,你下不了手,我叫人来帮你?” 谢如意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擦眼泪,顾时南就叫来了秦秘书, “折断她一只手,然后再送去医院,医疗费算我的。” 谢如意崩溃,急忙向陆淮安求助, “陆淮安,你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堂堂的陆家少夫人……” 陆淮安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对她厌恶至极。 他无情打断她,“堂堂的陆家少夫人?很快就不是了。” 谢如意情绪崩溃,愤怒道: “陆淮安,这个婚,只要我不点头,你就离不掉。陆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此时,温九龄从顾时南身后站了出来, “陆振国今年八十岁,他就算能长命百岁,顶多能护你二十年,等到陆振国蹬腿咽气的那天,你被扫地出门可就人老珠黄了哦。” 伴随她话音落下,她的后腰就被一股汹涌大力给掐了一把,温九龄痛的低低叫了一声,“啊~” 她下意识的转过身,一抬头就对上顾时南阴气沉沉的俊脸,以及一双犹带怒意的眼眸。 第30章 被偏爱 温九龄心虚以及害怕。 但,她现在顾不上安抚顾时南。 她只想拿走姑姑温时好的骨灰。 她在这时迎上谢如意愤怒的目光,冷声道: “谢如意,让温佩云掘了我姑姑坟墓挖走我姑姑骨灰盒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谢如意这一刻,想把温九龄剁成肉泥喂鱼。 她冷冷的瞪着温九龄,“你有什么证据呢?”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冷冷沉声:“谢如意,我告诉你,我们之间,不死不灭。” 谢如意怒极反笑,“温九龄,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谢如意到底是没有被折断手,因为她叫来陆振国这个救兵。 陆振国亲自开口求情,顾时南不能不给他的面子。 不过,因为被刺激得不轻,谢如意出现了先兆性流产,最后陆振国逼陆淮安把她送去了医院。 自己的孙媳妇被刺激得差点流产,陆振国对温九龄恨之入骨,不除不快。 但,温九龄还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性。 思及此,陆振国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温九龄刁难,而是直接忽略她的存在对顾时南说: “时南,明珠和其他宾客还在宴会大厅等你,你抓紧时间处理好这个女人就过来吧。” 陆振国说完,很快就带人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对秦秘书吩咐道: “把她给我绑回海棠名苑,这几天派人看着她,别让她出门。” 温九龄炸了,“凭什么?” 顾时南掐住她白嫩无比的下巴,声音危险, “从现在起,你最好祈祷谢如意腹中的孩子没事,否则,你出门被车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九龄其实还是有些后怕的。 谢如意的靠山是陆振国。 她怀了陆家的骨血,陆振国对谢如意的事不可能置之不理。 如果谢如意的孩子真出了事,陆振国肯定不会放过她。 不过,就这么被绑回去,就预示着她不仅拿不到姑姑的骨灰,还会被顾时南软禁失去自由。 温九龄不愿意, “我姑姑的骨灰盒在陆明珠的手上,你先让我把姑姑的骨灰盒拿到,我再跟秦秘书回去……” 顾时南根本就不给她商量的机会,很快就抬脚离开了。 温九龄欲要追上去,被秦秘书拦住了去路, “温小姐,顾总心里憋着火,你最好不要去触他的眉头。” 温九龄不瞎,她当然看出顾时南憋了满肚子的火了。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秦秘书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我跟了顾总十几年,从未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他现在忍着没发作,不代表一直都能忍得住。”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你迫切想要留在兰城,应该不想被连夜绑出帝国吧?坦白来说,顾总对你的确有一些偏爱,但这有限的偏爱在他的名誉和未来的顾太太面前不值得一提。” 秦秘书后半句话,让温九龄感到了心寒。 是多么的一针见血。 温九龄做出妥协,上了秦秘书的车。 车子开回海棠名苑的路上,陆明珠发来微信。 一共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陆明珠手挽着顾时南手臂,脑袋靠在他胸口上的合照。 男人目光缱绻,女人目光甜蜜。 但,温九龄第一眼看的却不是他们的表情,而是陆明珠脖颈上戴着的那块龙凤呈祥的玉佩。 是顾时南母亲生前留给他的传家宝,前不久被她典当掉的那块玉佩。 如今,这块玉佩戴在了陆明珠的身上,可见顾时南要娶她的心意有多决绝。 可是,顾时南若是知道五年前献身救他的女人是她而非陆明珠,他还会这样坚定地要娶陆明珠吗? 他会的。 很快,温九龄心里就有了肯定的答案。 毕竟,她前不久才问过他。 顾时南的原话是: 【且不论当年献身救我的不是你,即便是你,也即便你为此流掉了一个孩子,我们的关系只能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听清楚了吗?】 她听得可太清楚了。 温九龄这样想,手指继续往下滑,打开陆明珠发过来的第二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姑姑温时好的骨灰盒。 温九龄眼眶一瞬间变红,眼底溢出深深的暗芒。 她视线从手机屏幕往下移,来到陆明珠发过来的文字短信上。 【温九龄,你以为你不出席我的生日宴,我就不能你吊打你了吗?】 【我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内,我要看到你直播公开给我赔礼道歉。】 【道歉的大纲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核心围绕你主动勾引顾时南未果,后又勾引自己的继父以及李总。因为忽然悔悟,想要痛改前非,特此公开给我这个陆家大小姐道歉,以获得我的宽宏大量。】 【如果你不直播公开给我赔礼道歉,我就把你姑姑的骨灰撒到江里喂鱼。】 车窗外,是兰城灯火繁华的夜景。 影影绰绰的光晕里,温九龄半张脸晦暗难明。 她像是完全没有被这些短信所影响,从手机的文件里调出一张加盖医院公章的电子档DNA亲子鉴定给陆明珠发了过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短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大小姐,你真的以为五年前的真相不会被公之于众了吗?我想你做梦也想不到当年我流产的那个死胎还被冷藏在相关机构的血库里吧? 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就足以证明五年前献身救顾总的是我而非是你。你猜,我把这个报告发给顾总看,他还会不会娶你呢?一小时内,我要见到我姑姑的骨灰盒,否则我们就鱼死网破。】 陆明珠看到温九龄这条短信时,刚把喝高了的顾时南搀扶到自己的房间里。 在世纪号邮轮最奢华的房间内,陆明珠打算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并怀上顾时南的孩子。 “时南哥……你还好吧?” 顾时南头重脚轻,身体站得不太稳。 他重重地坐到了沙发里,感觉今晚的酒有些问题。 他酒量一直都很不错。 今天才喝了两杯白的,周身就醉醺醺的不太舒服。 他抬起指骨均匀的手指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思维慢半拍地说: “不早了,派司机送我回去。” 他说完,便撑起身体欲要起来。 奈何酒劲太大,身体不受控制又坐了回去。 陆明珠怕夜长梦多联姻的事会黄,壮着胆子在这时朝顾时南走过去。 暖色灯光下,她褪下大红色晚礼服,一步步地来到顾时南面前。 “时南哥……” 她声音娇滴滴的,像是发春的猫。 顾时南听得浑身都膈应,他一边掐着眉心一边抬起了头。 第31章 暗火 他目光在撞上陆明珠几乎不着寸缕的样子,一瞬间好似醉意都被击碎了一般,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沉声道,“陆明珠,你在干什么?” 陆明珠见他似乎并无什么不悦,往前一步就扑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故意用自己澎湃的雪软蹭着男人硬挺的胸膛,娇羞不已地说: “时南哥,今晚是我生日,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坦白来说,陆明珠身材很不错。 暧昧灯光下,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香艳色气。 但,顾时南对此非但没有一丝兴致,甚至是反胃的恶心。 他下意识就将陆明珠掐离自己的腿上,然后撑着如同灌了铅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摔到沙发上难以置信的陆明珠, “你身为将来的顾太太,最重要的就是礼义廉耻,懂吗?” 顾时南只是这样说,并不想听陆明珠的答复。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一边打电话叫自己的司机,一边朝门口走。 陆明珠不死心,扑过去从他的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整张脸都贴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带着哭腔, “时南哥,我们婚期已定,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这辈子除了你不可能会有第二个男人。我只是……只是太害怕温九龄, 我怕她抢走你,所以才想要用这个办法留住你的人也留住你的心的,我……就是太爱你了,不是真的不自爱。”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不补充, “我若是不自爱,五年前你碰我的时候我早就不是处了。事实证明,那晚,我可是用女人最宝贵的东西救了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提到五年前献身救他的这件事,顾时南心情微末。 他转过身,将陆明珠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眸色深深的看着她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 “抱歉,我喝多了,话说重了。” 陆明珠:“没关系……” “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记住,除了我,谁都拿不走你顾太太的位置。”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陆明珠在这之后,气得牙根都在打颤。 她想把怒火发泄到温九龄的身上,便去拿手机准备打电话膈应温九龄。 结果,手机刚打开,就收到了温九龄发来的微信。 看完信息内容后,陆明珠差点瘫到在地上。 这个贱人,竟然存了那个死胎。 她竟然还用这个死胎样本做了跟顾时南的DNA亲子鉴定。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真相被顾时南知道了,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陆明珠心急如焚,急忙给在医院保胎的谢如意打电话求助。 …… 温九龄回到海棠名苑洗完澡没多久,就接到了陆明珠的电话。 “温九龄,你姑姑的骨灰不在我这里。” 温九龄声音冰冷:“你耍我?” “我本来的计划是用你姑姑骨灰的幌子骗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然后在我的生日宴上将你吊打一顿,但你后来不是也没来么?” 温九龄沉声:“我姑姑的骨灰,在哪?” 陆明珠不紧不慢地说: “实话告诉你,你妈把你姑姑的骨灰盒交给我嫂子谢如意保管了。你想取走你姑姑的骨灰,就去求我嫂子啊。”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 “陆明珠,我说了,一小时内我见不到我姑姑的骨灰,我就把五年前的真相告诉顾时南……” 面对温九龄的威胁,陆明珠一点都不慌张。 因为谢如意在电话里告诉她,在温九龄的心目中温时好和温时遇比她的命都重要。 温九龄赌不起。 思及此,陆明珠便冷冷讥笑道: “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是你姑姑温时好和你小叔温时遇重要,还是揭发我更重要。大不了,我嫁不成顾时南,但你可就不一样了。你姑姑会被挫骨扬灰,你小叔没准明天就会病死在大牢里呢。温九龄,跟我陆明珠斗,你太嫩了。” 这就是陆家的无耻之处。 这就是温九龄为什么要急于寻求顾时南这样的靠山。 可是,她似乎搞砸了一切。 她苦心经营半年,摆在她面前的路,似乎已经是绝路了。 温九龄坐在客厅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她在想,除了死活纠缠顾时南,会不会有别的出路能够帮助她解决当前的困境? 似乎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的身体都冷透了,她才惊觉忘了开暖气了。 十一月底的兰城,已经有了隆冬的味道。 温九龄起身找遥控器开暖气,门外传来输入密码锁的动静。 她缓缓转过身,朝门口看过去。 门自外面被人推开,披着一身寒露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时南这会儿醉意已经散了一大半,他进门朝温九龄看了一眼,便撤回了目光, “还杵在那干嘛?” 若是以前,但凡他造访海棠名苑,女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帮他拿室内拖鞋,并主动对他投怀送抱。 现在她冷得像块木头! 温九龄想着自己的处境,决定忍辱负重。 她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男人的专用室内拖鞋然后朝顾时南走过去。 顾时南倚靠着身后的门,目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女人跟以前一样,在他面前半跪下来,然后褪去他的鞋袜,细致周到地服务他。 帮他换好拖鞋后,女人便站了起来。 她仰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乖得不可思议, “你需要吃夜宵吗?要不要给你煮碗面?” 他在陆明珠的生日宴上喝了酒,但却没怎么吃东西。 顾时南修长的手指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轻轻拉扯了几下,觉得整个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浊气都舒缓了,这才开口。 “这么乖?” “怎么,是有求于我?” 温九龄往他身前走近一步,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把自己娇软的身体偎进他的怀里, “因为跟你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 她的手不安分地摩挲着男人心口,打着圈画着圆,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晚被你撞见我勾搭陆淮安你肯定气坏了,所以,想讨好你,行不行?” “煮个面,就是讨好我了?” 温九龄点起脚尖吻上他的下巴,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低低蛊惑着, “我洗过澡了,里面什么都没穿,你要不要试试厨房Play?” 暖色光晕里,女人褪去浴袍的肌肤白得发光,白璧无瑕的娇躯犹如流水一般泛着稚嫩的光泽…… 顾时南眸色染上浓黑的暗色,里面藏着幽蓝的火焰。 第32章 不爱就是爱 偏偏他对此又保持极致的清醒。 他低头摘掉手腕上常戴的那串佛沉珠,跟着又摘下了玉扳指,这才对她的话给予了回应。 他声音不紧不慢,“你不是嫌我技术跟人品一样烂的?” “顾总,怎么还小心眼上了?我那只是一时的口无遮拦,怎么能当真呢?你不知道,女人都喜欢说反话么?说不爱就是爱,说不行就是很行……顾总,我跟了你这么久,我的身子有多馋你,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么?”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看了她几秒,便将她推进了厨房,“去把围裙换上。” 客厅都没有开暖气,厨房更是没有。 在亮若白昼却寒意阵阵的厨房内,温九龄诱人的身体如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沙,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罪恶感。 她因为冷,身体而忍不住颤抖。 她每颤一下,身后顾时南的目光就炙热几分。 可他并不着急得到猎物。 他倚靠着厨房的门槛,看着女人因为羞耻而夹紧的双腿。 温九龄的确是羞耻的。 以前,顾时南也会哄着她玩各种角色Play,但,只有这一次她言不由衷觉得深深耻辱。 她一想到,顾时南白天才跟陆明珠在办公室做过,现在她还要服侍他脏掉的身体,她就没办法平静。 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温九龄从置物架上取下粉色蕾丝边围裙,终于还是将它穿在了身上。 她身材极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那种尤物身材。 粉色,将她衬托得格外娇艳欲滴,嫩得让顾时南终于不想克制了。 他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将她身体扳正过来。 他伸手摩挲她垂在胸前的两缕长发,手指带着猥亵把玩的趋势,顺着她的心口迅速下移。 常年抄经的手指,带着厚厚的茧子,轻而易举就将她送到了深渊里。 “温小姐,这就不行了?” 温九龄尚未来得及反应,她就被顾时南转过了身,让她整个人面向着灶台。 如此,她拱起的腰和臀,只能对着他。 可他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声音满是顽劣, “这么屈辱的姿势都不反抗,看样子你是打算放下骄傲的自尊甘愿沦为男人的情妇了?温九龄,你以为,你这个为别的男人流过产的脏身子对我来说很有价值吗? 或者说,你正是因为意识到在我这里卖不上价,所以就去勾搭陆淮安?你在我这里都卖不上价,在陆淮安那里就能值钱了?” 他三言两语,就将温九龄践踏到了尘埃里。 可温九龄又哪里敢反抗。 这个男人知道她的全部脆弱,他发了狠的要教训她。 他一边羞辱她,一边刺激她的敏感,温九龄哪里受得住? 她面颊绯红,额角被汗水丰盈,声音破碎,“顾时南,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折磨我……” “折磨?你把这个就叫折磨了?若是此时你勾搭的是陆淮安,你信不信,他能把你玩得半死?你才几斤几两就敢去招惹陆家人?” 温九龄崩溃,“我没有要勾搭他,我只是想要气一气谢如意……” “温九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陆淮安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整整五年他都对你贼心不死,甚至半夜都能找上门欲要送你出国然后包养你,你觉得,在他没有得手以前他能放手吗?你明知道他不会,还要往他面前凑,你很想死是不是?” 顾时南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俯身上去,取代了自己的手。 温九龄承受不住他突然地闯入,叫了一声。 “他是陆振国唯一的孙子,陆淮安就算怜香惜玉想要保你,但陆振国不会。陆家最要脸面,传出丑闻,陆振国会第一个不答应。” 温九龄失神。 她觉得顾时南说得对。 陆振国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否则,他就不会为了维护陆家表面上的荣誉而折磨死姑姑了。 察觉到她失神,顾时南贴上她泛着汗珠的脸颊,咬住了她的耳珠, “不是有求于我,要给我看看你的女仆Play的?专心点,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 温九龄被温软的舌,刺激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她崩溃得想哭,只想能快点结束,“这里冷,能不能回房间去弄……” 顾时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撇头看向自己,“说清楚,弄什么?” 温九龄也是被折磨得来了脾气。 她没能忍住,唰的一下就对着男人的面颊打出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顾时南始料未及,令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温九龄也怔住了。 她竟然打了顾时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想补救,“顾时南……” 可是,男人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 …… 天快要亮的时候,温九龄唰地一下从噩梦中惊醒。 窗外,是湛蓝的天色,天边隐约亮起一片曙光,那是天光穿过云缝照了下来。 温九龄感觉嗓子很疼,里面有异物,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令她想要干呕。 事实上,她的确是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深深的干呕了很久。 感觉苦胆都要吐出来,她才感觉舒服了些。 对着浴室的镜子,她一遍又一遍地刷着牙,直至满口腔都刷满了血,她才作罢。 顾时南昨天半夜就走了。 他后来并没有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他逼她用最令她恶心的方式,就是为了惩罚她打他的那一耳光。 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时,温九龄有一种穷途末路的错觉。 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地狱。 这是自她出狱后,第一次感到惶恐不安,以及深深的迷茫。 她手指拨弄着手腕上戴着的红色手绳,脑海里回放着小叔温时遇曾对她说的那番话。 “阿玲,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灰心,我们生如蝼蚁而美如神。” 温九龄眼泪无声滚落。 她不能坐以待毙,让排山倒海的困难将自己吞没。 她要主动出击。 温九龄出现在谢如意病房是在一个小时后。 陆明珠说姑姑的骨灰现在在谢如意的手上,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拿回姑姑的骨灰盒。 “陆明珠说我姑姑的骨灰在你这里,你开个条件吧。” 谢如意对温九龄恨之入骨,现在温九龄主动送上门来求她,她怎么可能轻易绕过温九龄。 谢如意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走下病床来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开个条件?好啊,跪下来求我。” 温九龄抬眸,看着谢如意盛气凌人的一张脸,声音平静: “是不是只要我跪,你就把姑姑的骨灰还给我?” 第33章 很心疼 温九龄话音刚刚落下,谢如意抡起胳膊就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怒扇过来。 伴随清脆的巴掌声,还有谢如意盛气凌人的警告: “温九龄,我告诉你,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要么跪,要么滚!” 温九龄脸被打得歪向了一侧。 她感觉整个半边面颊都火辣辣的疼,连同左耳都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可她身上却无半点狼狈之气。 她目光再次落在谢如意的脸上,突地笑了一下, “谢如意,我有求于你,你打我的这一巴掌,我认了。把姑姑的骨灰还给我,否则我去求陆淮安的话,恐怕就连你这个陆太太都要当不成了。” 谢如意愤怒:“你敢!” 温九龄目光倏而一冷,声音更是清冷, “有什么是我温九龄不敢的?我连顾时南都能拿捏,我还怕你一个谢如意?” 顿了顿,强调补充, “谢如意,如果我姑姑的骨灰有任何的闪失,你猜,我会不会跟你们拼命?我温九龄贱命一条,不怕死的。而你和陆明珠就不同了,你们都是金尊玉贵的豪门贵女,最惜命了。” 坦白来说,谢如意现在真的拿温九龄没办法。 她要是料到温九龄这么难搞,当初就应该叫人在监狱里把她给弄死。 谢如意气得都哆嗦。 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来晚了。” 温九龄声音骤冷,“来晚了是什么意思?” 谢如意:“骨灰被李淮临的表弟吴浩给拿走了。你要求,就去求他吧。” 温九龄根本就不信谢如意的鬼话,她音量拔高:“你是故意的?” 看到温九龄情绪激动,谢如意心情大好。 她看着温九龄笑出了声, “对,我就是故意的。我听说昨晚你戏耍了吴浩,吴浩扬言要对你剥皮抽筋。所以,我就给他支了个招,让他拿走你姑姑的骨灰,为的就是逼你去求他呢。” 说到这,谢如意意有所指地对温九龄补充道, “我听说,这个吴浩是圈内有名的败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折腾女人的手段上,那才叫一个绝。据说,前不久他为了寻求刺激, 把伞插到女人体内再打开,那女的肠子当场就流出来了。你说,你长得这么美,是不是肠子也比一般女人长得秀气呢?哈哈哈……” 人性的丑恶犹如黑暗里的深渊,吞噬着善良与道德。 吴浩是,谢如意更是。 他们都是没有人性底线的人。 温九龄离开谢如意的病房前,对她冷声宣判道: “谢如意,因果报应,善恶有别,善者福报,恶者祸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今世不报,来世也会报,你早晚都会遭报应。” 谢如意怒极反笑, “我会遭报应?那你姑姑被碎得连渣都不剩,算是什么报应?善报,还是恶报?” 温九龄呼吸骤沉,脸色阴沉。 谢如意见状,声音愈发的尖锐, “温九龄,她是为了你能顺利出国留学才去陆家当高薪保姆的。但她的善,却换来恶果,而你就是那个害死她的因。你这么相信因果循环,怎么还不去以死谢罪呢?” 温九龄双目通红,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因为隐忍而紧紧地攥了起来。 指甲陷入掌心的皮肉里,待挖出一丝黏稠,疼痛从掌心传遍全身后,她才恢复冷静。 她拳头在松开的下一瞬,就挥动手臂给了谢如意一耳光, “我是该死,但在下地狱之前,得拉上你们。” 谢如意被打得整个人都蒙了。 等她反应过来,温九龄早已离开了她的病房。 谢如意气得踹翻了茶几,久久都没办法冷静。 陆明珠提着水果篮来看她时,她正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陆明珠看着满地狼藉,急忙问:“嫂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温九龄那个贱人来过?” 谢如意深吸几口气,一番平复后,她抬起头,对陆明珠目光喷火地怒道: “要不是你蠢,把五年前她献身救顾时南的真相抖出来,我们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她现在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我们的脏事,随便抖出一件我们就都得完蛋……” 陆明珠被吼,很是不爽。 她拔高音量,打断谢如意, “谢如意,我喊你一声嫂子是给我大哥陆淮安的面子,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陆太太这个位置的?请你说话对我这个陆家大小姐客气点,否则,我就支持我大哥跟你离婚。” 谢如意因为陆明珠这句话而瞬间冷静下来,她一番沉思后, “抱歉,我是被温九龄那个婊子给气糊涂了。当务之急,我们得同气连枝,一起对付她才行。” …… 温九龄从华西医院大楼里出来后,碰到了身穿白大褂的萧青衣。 萧青衣本来今天休息,但手术室缺人,她是临时过来加班的。 碰到温九龄,萧青衣急忙走上前,无比惭愧地说: “抱歉,香山公馆是陆瑾年的房子,所以……” 温九龄知道萧青衣的为难,“没事。我已经搬回海棠名苑了。” 顿了顿,补充道, “海棠名苑是顾时南的房子,那些想要欺辱打压我的人,多少会顾及他的身份而不敢对我轻举妄动。我搬回去,也没什么不好。” 萧青衣点头,发现温九龄左脸是肿的,“你的脸……谁打的?谢如意还是陆明珠?” 温九龄不想把萧青衣给牵扯进来,“没事。我看华西医院病人挺多的,你快去忙吧。” 萧青衣确实忙,她在走前,对温九龄说道: “我把你的个人简历推荐给院长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温九龄点头:“谢谢。” 跟萧青衣聊后,温九龄就驱车离开了华西医院。 她打听到了吴浩的联系方式,跟他约在了弘瑞医药集团见面。 弘瑞医药是兰城最大的制药企业,背后控股人是李奎武的儿子李淮临。 温九龄驱车抵达弘瑞医药大厦时,过来给顾时南送合同的秦秘书看到了她。 隔着两三米远,秦秘书看到了温九龄左脸肿得有些厉害,思忖再三便给正在跟李淮临谈合作的顾时南打了电话过去。 “顾总,我看到温小姐了,她是不是特地来找您的?” 秦秘书知道顾时南昨晚跟温九龄闹得相当不愉快,他下意识的猜测温九龄是来求顾时南原谅的。 “不是。”顾时南的声音很冷,“以后她的事,我不想听。” 秦秘书欲言又止,“顾总,温小姐……好像被人打过,脸都是肿的……” “怎么?你很心疼?想给她出头?” 秦秘书一个头两个大,“没……没有,不……不敢。” 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掐断了他的电话。 他目光从窗外撤回,别有深意地看了李淮临一眼,“你父亲的葬礼是明天还是后天?” 李淮临将煮好的茶注入青花描绘的茶杯里,“后天。”顿了顿,“怎么了?” 顾时南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听说,你要让温九龄给你父亲披麻戴孝?” 第34章 顾总护妻 李淮临沏茶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来。 他目光撞上顾时南神情莫测的一张脸,想着今后要仰仗顾时南做大弘瑞医药,便说, “没有的事……” 顾时南:“没有的事?那我怎么听说温佩云挖了温时好的骨灰,就是为了逼温九龄在你父亲的葬礼上披麻戴孝呢?” 李淮临将沏好的茶推到顾时南的面前,滴水不漏地回道: “我父亲意图迷奸温九龄被她打得住院,是他罪有应得。可他却罪不至死。但,他现在的的确确是死了,我身为人子,在这件事情上掺杂了一些个人感情, 所以就停止了跟谢家的商业合作。我猜,谢敬忠因为这件事会错了意,以为我是想要逼温九龄给李家赔礼道歉。所以,他就对自己的妻子温佩云施压……” 顾时南没什么情绪的说,“是吗?” 李淮临挑眉:“我们同窗多年,你不信我?” 顾时南不紧不慢地拨弄着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那为什么,她会跑到弘瑞医药来?” 李淮临错愕,“她……来了吗?我不知道这件事。” 李淮临虽然惊讶温九龄到访弘瑞医药,但很快就猜到了应该是吴浩所为。 李奎武的死,李淮临多少将其怨恨在了温九龄身上,哪怕顾时南在这里,他还是想借吴浩的手教训一下温九龄。 因此,李淮临即便猜到了是吴浩搞的鬼,他也没有跟顾时南明说, “会不会是你的人弄错了?我听说她被兰城医院辞退了,最近在到处找工作。我这边有好几家制药企业,她是学医出身,没准是来应聘的。” 说话间,秦秘书就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他进门后,就把合同递到了李淮临的面前, “李少,顾氏这边的法务发现您提供的合同有些问题,做出了一些调整,您请过目。” 李淮临将合同接了过来,“好。我等下让法务这边核对一下。” 稍微有些规模的公司都会聘请专业的法务。 弘瑞医药是兰城制药界的龙头企业,任何的项目合同都有专业的法务团队来跟进以及确定。 李淮临让法务把合同拿走后,对顾时南道:“饭点了,我在附近的酒店定了位置,一起?” 顾时南戴着佛沉珠的左手腕上有一个深深的牙印,他拨弄佛沉珠时不小心刮到了被咬破的伤口,疼了一下。 他神色不明地看了会儿手腕上的牙印,脑海里浮现昨夜女人因为承受不住他手上的速度而崩溃不已的模样。 才一根手指,她就又叫又咬的,像个难以驯服的野猫,一点都不乖。 “顾总?” 李淮临的声音,让顾时南回神。 顾时南起身,“不了。” 顾时南来到楼下停车坪的古斯特车旁,却迟迟没有上车。 立在不远处的秦秘书察言观色了好一会后,才走上前去,硬着头皮说: “顾总,之前温小姐走得急,掉了个红绳手串,您看……” 顾时南在这时打开了车门,并坐到了车上。 秦秘书这会儿,有几分坐立难定。 他不知道是该上车呢,还是该去找温九龄。 车窗在这时摇下,并从车上传来男人清冷的男低音,“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我的时间很贵。” 言下之意,赶紧打电话叫人来拿。 秦秘书急忙给温九龄打了过去,但迟迟没人接听。 秦秘书:“顾总,温小姐……不接。” 顾时南不耐烦:“不接,你不会去找?” 秦秘书:“……哦,好的。” 秦秘书一边打温九龄电话,一边往弘瑞大厦那边走。 同一时间。 弘瑞大厦销售副总的办公室内。 地毯上躺着一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手机发出嗡嗡的振动声,而它的主人正被一个男人揪住了头发,摁在了落地玻璃墙上。 她的正面,是繁华的高楼大厦。 她的身后,是道德沦丧的恶棍。 身后的男人一手揪扯她的长发,一手去扯腰上的皮带,而他跑腿的小弟则拿着一个骨灰盒在这时无比兴奋地叫嚣着。 “温小姐,把腿劈开一些,伺候不好我们吴少,我现在就砸了你姑姑的骨灰盒。” “你要是不会劈,我可以帮你。” “记得分开腿的时候,把臀翘起来,哈哈……”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掉了,疼痛让她大脑异常冷静, “吴浩,你要是不怕顾时南把你大卸八块,你就尽快来。” 提到顾时南,吴浩就心虚。 但,温九龄太香艳了。 他只是这么将她压在玻璃墙上,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他身体就兴奋得不行。 色胆冲天,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了, “马德,少忽悠老子。顾时南要是在乎你,他早帮你要回你姑姑的骨灰盒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吴浩的小弟在这时附和道: “就是。你当我们家吴少是傻子呢?顾时南要是真的在意你,你就不会是今天这个逼样了……” 温九龄其实有些心寒。 她竟然赞同这个说的垃圾的话。 她被摔在地毯上的手机疯狂地振动,手机铃声和振动声让她镇定下来。 “夫妻之间还会有小打小闹,何况顾总是我的大金主。我最近跟他闹了一点不愉快,不代表他就能纵容别的男人染指他的女人。” 温九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吴浩, “秦秘书是顾总的肱股之臣,是他的心腹,他现在打电话找我,肯定是顾总要找我。吴浩,你们吴家仰仗的是李家才混出了点人样,你先掂量掂量,你身后的吴家够不够你得罪起顾时南。” 顿了顿,追加了一剂猛药, “还有,我有可能被李奎武感染了艾滋病毒,我最近在服用‘拉米夫定’阻断药,你要是不怕死,你就上!” 最后半句话让吴浩瞬间就放开了温九龄。 他身体迅速向后倒退,恰好踩到了温九龄正在振动的手机。 吴浩差点因此而摔一跤。 他下意识地就要把温九龄的手机给踢出去时,被踩到接听键的手机传来了秦秘书的声音。 “温小姐,你在哪里?” 温九龄定了定心神,“我在弘瑞制药吴副总的办公室。”顿了顿,“是顾总找我吗?” 秦秘书:“呃……差不多,是我直接过去找你,还是你来楼下的停车坪找我们?” 温九龄声音有些嘶哑:“我去找你们。” 秦秘书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劲,便关心了一句,“温小姐,你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吗?” 这话一出,吴浩和他的跟班脸都白了。 第35章 情趣 吴浩急忙对温九龄做出求饶动作,表示一切都可以商量。 但温九龄却对此视而不见,她故意说:“是碰到了一些麻烦……” 秦秘书想了想,说道: “听说昨晚吴浩找你麻烦了,顾总顾忌李少的面子就没有找他算账,他现在是又为难你了吗?” 闻言,吴浩腿都软了,他忙为自己辩解, “秦秘书,我是吴浩,温小姐是顾总的……外甥女,您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她呀。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是吧,温小姐?” 说话间,吴浩就把温时好的骨灰盒双手举到了温九龄的面前,压低声音对她说道: “温九龄,事情闹大对你和我都没有好处,我给你一百万的封口费,这件事咱们就算两清?” 温九龄的目的是拿回姑姑温时好的骨灰盒,并不是结仇。 她温九龄没有任何的靠山,仇人太多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思及此,温九龄痛快答应了,“可以。”顿了顿,“但,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吴浩:“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今天的事儿算是我吴浩欠你一个人情。” …… 温九龄捧着温时好骨灰从弘瑞制药走出来时,外面起了雾霾。 隔着层层雾霭,她的身影萧瑟而孤独。 她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眼圈有些红,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丝不苟,就连头发都被精心地扎成了一个弧度圆润的丸子头。 顾时南隔着车窗,凤眸晦暗不明地看着她。 立在车旁的秦秘书在这时对温九龄招手,“温小姐,这边。” 温九龄视线稍稍抬了抬,最先看的是秦秘书身后那辆黑色古斯特。 她知道车上坐着顾时南。 想起昨夜他们闹得那样难堪,男人又以那样羞辱她的方式结束,温九龄不想过去自取其辱。 她站着没有动,声音温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有什么事吗?” 她明显是不想过去。 秦秘书余光瞥了眼车上的老板,见他脸色比之前还要阴沉,只好打住朝温九龄走过去的念头。 他轻咳了一声,“捡到了您的红色手绳,上面串着一颗用桃核雕刻着的蛇纹生肖。” 温九龄浓黑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红色手绳? 她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果然小叔送她的生日礼物不知所踪。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最终抬脚朝秦秘书走过去。 温九龄正要腾出一只手从秦秘书手上将红色手绳接过去,便从车上传来顾时南冷冷的男低音。 “上车。” 温九龄喉头有些发紧,感觉喉咙深处那股异物感又卷土而来。 她想起昨夜她跪在地毯上,卑微替男人含弄,她就浑身发抖。 她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一步,声音有些破碎,“舅舅,您有什么吩咐吗?” 她开口就是舅舅,直接划清两人的关系。 顾时南摇下车窗,一双暗得能滴出水来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 女人微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的神情,但那张紧咬的红唇却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 她怕他! 哦,她不仅怕他,甚至对他已经快要避之不及了。 明明几天以前,她还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我说上车。”顾时南心情突然变得异常糟糕。 他音量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几分,“你手上捧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时好的骨灰。” 温九龄整个身形都因为顾时南后半句话而震了震。 她终于抬起头,目光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她眼底有难以置信,以及别的更深的情绪。 她张了张被咬破皮的红唇,声音沙哑,“什么意思?” 顾时南对她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 他摇上了车窗,对秦秘书吩咐,“走。” 面对情绪愤怒中的老板,秦秘书不敢有一丝怠慢。 他几乎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欲要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 温九龄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白皙柔嫩的手,因为抓握得太过于用力,每一根手指的骨节都泛着森森然的白。 “秦秘书,能劳烦您解释一下吗?” 秦秘书目光下意识地朝车上的顾时南看过去,此时的男人已经合上了眼眸,似是在闭目养神。 秦秘书犹豫了几秒,说: “温小姐,温时好的真正骨灰于昨夜就被顾总派人给找了回来。您手上捧着的,不可能是真的。”顿了顿,“包括骨灰盒,也都是仿造的。” 温九龄手指松开了秦秘书的手臂。 她满目通红地看着秦秘书,“秦秘书,您没骗我吧?” 秦秘书:“温小姐,这种天打雷劈的玩笑我可不敢乱开。” 温九龄舔了舔红唇,认命地拉开了顾时南的车门坐到了车上。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坪。 车上谁都没有说话。 秦秘书开了七八分钟后,沉思再三,开了口, “顾总,是直接回顾氏集团分部,还是……先找个地方用午餐?” 顾时南睁开眼,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紫檀木做的佛沉珠,声音阴沉,“先吃饭。” 秦秘书不动声色的说,“那去金陵府邸?” 金陵府邸,是兰城有名的私房厨。 会员制。 每年的会费都是百万起步。 顾时南挑,他一般在外用膳,都会去这里。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车子在快要抵达金陵府邸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终于开了口。 “顾总。” 她不再喊他舅舅。 顾时南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讽刺,“怎么不叫舅舅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着他黑意淙淙的眼瞳,笑得苦涩,“我想,你并不喜欢我这么叫。” 顾时南捏住她嫩生生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也不全是。分场合的。我喜欢你在床上这么叫。”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 是了。 在无数个缠绵又激情的夜,他总是逼着她用不同声调唤他舅舅。 她声音越崩溃,他撞得就越狠越深。 对他有情的时候,这些不过是男女之事上的情趣,怎么叫她都能忍。 但,她对他的感情多了一层恨。 在爱恨难消以前,她只会觉得羞耻难当。 温九龄深深地咬住了嘴唇,疼痛让自己冷静也让自己头脑更清醒。 一条鲜红的血丝从齿缝里溢出,染红了她的唇肉。 顾时南凤眸倏而一沉,声音骤冷,“温九龄,你很喜欢自残吗?” 第36章 讨好 温九龄目光泛红的看着他,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在你的面前,卑微得连夜场妓女都不如。我要顾太太的位置,你不肯给我。那好,那我躲着你还不行吗?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要折磨我?别人打压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这么对我?好聚好散,不好吗?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姑姑的骨灰还给我呢?” 温九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微末的哭腔,可她眼底却没有一滴眼泪。 顾时南冷笑出声,“我折磨你,嗯?” 温九龄目光悲愤,没有说话。 顾时南蓦地笑出声,“我要是折磨你,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 “我不信你帮我找回我姑姑的骨灰,是为了我。你这个人,骨子里透着刻薄,你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你拿走我姑姑的骨灰, 难道不是为了威胁我吗?你以为,你跟谢敬忠、李奎武、吴浩他们强很多吗?其实,你比他们更恶劣,更穷凶极恶……” 温九龄后半句话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她的脖颈被男人一把给掐住了,且在一瞬间就勒住了她的全部呼吸,使得她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窒息,疼痛,连同绝望的情绪,很快就将温九龄给吞没。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悲观,温九龄都懒得挣扎。 她只是目光通红的看着视线里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什么都没有做。 她任由他掐着。 缺氧,让她胸口和整个大脑都像是炸开一样,痛得她本能地想要张嘴大口地呼吸。 她因缺氧而涨红的脸,很快就变得有些青紫。 顾时南看着她愈发青紫的一张脸,也看着她眼底涌出的悲愤甚至是悲哀的神情,有什么东西狠狠击了一下他的胸口,让他意识到,如果在这么下去,她会死。 死? 他的手蓦地一松,放开了她的脖颈。 他声音很冷,如冰凌坠地,“不要拿我跟那些垃圾比。” 温九龄捂着气管,本能地大口喘息。 氧气的灌入,使得她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咳得面红耳赤,连眼泪都快要咳出来了。 顾时南无声地看着她,等她咳够了也喘够了,他对她说,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恶劣。派人连夜找回你姑姑的骨灰,是不想你被逼为李奎武那个人渣披麻戴孝。” 顿了顿,冷声补充,“你姑姑的骨灰,你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 温九龄眼眶有些发酸发热,连同鼻子也是。 她整个胸口更是被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所填满,久久都无法平息。 车在这时停在金陵府邸的停车坪。 秦秘书停好车以后,就最先推门下车了。 他来到顾时南那一侧替他打开车门后,顾时南就迈出大长腿,很快抬脚离开。 秦秘书看着车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温九龄,心情复杂地说, “温小姐,你错怪顾总了。顾总不仅帮您寻回了温时好的骨灰,还重新帮她选了墓地。顾总听闻温时好生前曾参过军为国家建过二等功,所以给她挑选的墓地是国家一级烈士墓园。” 顿了顿, “一级烈士墓园,不仅受帝国相关法律保护,还会有专业的护墓队保护。如此,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这种骨灰被偷盗的事了。” 温九龄眼泪终于掉出了眼眶。 她不知道顾时南为她做这些。 当然,她也不觉得顾时南帮她做这些是因为对她有情。 他大婚将至,不过是为了安抚她,以防她兴风作浪坏了他的名誉而已。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 她跟着秦秘书走进了顾时南的私人包厢。 在古韵古绕的包厢内,男人临窗而立,目光注视着窗外。 他今天穿得相对来说,比较正式。 一身改良款中山装,黑色面料,立领紧贴着他坚毅的颈部,前门襟整齐地排列着精致纽扣,他整个人于光影交织中,静谧而沉稳。 温九龄缓步走到他的身后,看着他昂扬挺拔的脊背,抿了会儿唇,“顾时南……” 男人转过身来。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他轮廓清隽而俊美的脸,声音透着几分讨好, “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显然,男人不愿意搭理她。 他越过她,径直在餐桌前坐下。 秦秘书拿来菜单,恭敬地递到他的面前,“顾总,这是菜单。” 坦白来说,顾时南气都要气饱了,他没什么胃口,“随便点几样就行。” 说话间,温九龄在他的身旁坐下。 她乖巧地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茶壶,替代服务员开始泡茶。 她祖籍金陵城,那一代人靠采茶为生。 不过,她对采茶炒茶烹茶煮茶都没什么兴趣,倒是十五六岁的时候因为心血来潮跟着姑姑温时好学了点泡茶的手艺。 虽然技艺不精,但伺候顾时南还是够的。 壶里的水温不够烫。 温九龄起身走到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几旁,用电磁炉烧了一壶水。 待水烧得沸腾,她白皙柔嫩的手指捻起茶壶的提梁,将沸水注入茶杯中,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很快就溢出淡淡的茶香。 她将泡好的茶端到顾时南的面前,“喝茶。” 顾时南看着面前冒着薄薄热气的茶杯,薄唇溢出一个凉薄的弧度, “泡个茶,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了会儿他的脸色,“晚上你来海棠名苑,我做你最喜欢的……” “你离开兰城。” 顾时南开口打断她。 这是他第二次直白地提出要送她离开兰城, “你留在兰城会给我招惹无穷无尽的麻烦。离开兰城,我给你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所以,她仅仅是他的麻烦么? 温九龄眼睫垂着,好一会儿后,她抬头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说, “我答应你,从今往后我都乖乖地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尽量不给你闯祸……但,就是能不能不要逼我离开兰城?” 顾时南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青色茶杯,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他声音难掩嘲弄。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好一会儿后,她嗯了一声,“是。”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过她被咬破皮的红唇,俯身凑到她的耳边, “昨夜虽然过得不是特别愉快,但你上面这张嘴很好。”顿了顿,话锋一转,“现在就用它,证明给我看,你究竟有多乖!” 第37章 心软,哄她 女人低着头,睫毛垂着,在那沉默的几秒时间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这个时间只持续了七八秒,她就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了好。 她明显有些颤抖的手,来到他皮带的卡扣上。 因为抖得厉害,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解开金属卡扣,反倒是隔着一层布料的摩擦,勾起了他藏于深处的暗火。 坦白来说,昨夜他并不尽兴。 恶趣味的男人才会用特殊的方式让女人取悦自己。 他昨晚也没逼她那样做,是她自己会错了意,以为这样做,他就不会计较她打他的那一耳光。 他更喜欢最传统的方式,既可以看到她动情的样子,又能一下达到最深处,让她跟上他的节奏。 “够了!” 顾时南的声音沉沉响起。 他伸手抓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半跪在地毯上的身体给拽了起来,他声音有些愤怒, “温九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没人会在乎你的尊严。人的尊严,是靠自己来维护的。你昨夜,已经贱过一次了,难道是贱上瘾了吗?” 温九龄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停下了手。 她借着男人的臂力站了起来。 她看着他,眼圈比之前还要红。 她倔得要死,眼泪包在眼眶里,就是不愿当着他的面掉出来。 顾时南烦透了。 他听到自己对她妥协的声音, “想留在兰城,且想要我顾时南的庇护,可以。但……”顿了顿,“但在我玩腻了以前,离那些企图染指你的男人远一点,听见了没有?” 温九龄心脏紧了几分,她看着男人冰寒莫测的一张脸,问:“那你什么时候腻?” 顾时南感觉自己好不容不易压下的火又蹭蹭地烧了起来。 温九龄在他发火前,说: “你不要对我总是那么凶,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牲口,对于爱着你的我来说,你随便一句话都要让我难过很久。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的声音终于是哽咽了,眼泪也滚出了眼眶, “最起码,在我跟着你的时候,你对我好一点点不行吗?” 她眼泪晶莹剔透,溅落到了顾时南的手背上,烫得顾时南心头莫名的涌出了一层异样。 他心念微动,想着过往她大部分时候的乖巧体贴,终于慈悲大发。 “好了。” 他声音难得缱绻。 温九龄止住了眼泪。 顾时南将她拽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 “只要你听话不给我惹麻烦,我不会亏待你。” 温九龄沾着水汽的睫毛眨了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动。 反而愈发的悲哀。 她终于还是做了妥协,沦为最令世人厌恶的情妇。 沦为情妇,总比被赶出兰城让姑姑的冤案永无出头之日要强。 而且,她笃定,陆明珠跟顾时南这个婚是结不成的。 因为,等到时机成熟,她一定会揭穿陆明珠的真实嘴脸,到那个时候顾时南一定会弃了陆明珠。 没准,她在这之后有望成为顾太太呢。 温九龄这么想着,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秦秘书领着服务员进来上菜时,温九龄已经可以跟顾时南正常交流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聊的都是很平常的琐碎。 顾时南跟她说,他最近很忙没空管顾小稚,让她这几天照顾一下顾小稚。 温九龄痛快地答应了, “萧青衣把我的简历内推给了华西医院,在结果出来以前,我这段时间都很空。” 顾时南给她夹了一颗金丝虾球,“你可以不用工作。” 言下之意,他可以养她。 温九龄:“我要工作的。” 她不能让自己沦为一个只能倚靠男人生存的废物,她温九龄至少要在某一方面能拿得出手。 她不能对不起教她拿手术刀的恩师。 “随你。”顾时南说完,余光瞥了一眼被温九龄戴回手腕上的红色手绳,“听说,你昨天去了一趟监狱?手绳是你小叔送的?” 温九龄不贪财,也不太喜欢戴首饰。 以前,他送她不少珠宝首饰,但却很少戴。 她最喜欢的是他送给她的那块手表,最近因为在跟他闹情绪,也不见她戴了。 女人的声音很快就在空气中响起, “他拒绝了我的探视。”顿了顿,“不过,这个桃核雕刻的物件,的确是他送的。” 顾时南目光在红色手绳上的雕刻物停留着。 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就是一颗晒干了的桃核,加以雕琢做成的一个蛇纹生肖。 顾时南视线撤回,“你属蛇?” 温九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顾时南又道:“昨天你生日?” 温九龄心脏突地拧了起来,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她跟陆明珠同一天生日,但男人满心满目都只有陆明珠。 他不仅在他的私人邮轮上给她举办盛大的生日派对,还将传家宝龙凤呈祥的玉佩赠给了陆明珠。 而她,却在夜深人静时遭受他的羞辱。 他摁住她的后脑勺,一遍又一遍地深入,让她稍稍回忆起,就感觉整个喉咙不舒服。 他甚至连她生肖是属什么的、今年是几岁都不清楚,她怎么敢对他有期待。 沉默,是她最好的回答。 “我今晚会把时间空出来。” 言下之意,他会给她补过一个生日。 可温九龄并不感动,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男人施舍般的态度,还不足以刺痛她的心吗? 所有的施舍,都廉价的不值得一提。 温九龄眼睫微垂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浓深的情绪,说: “我老家金陵城有个风俗,生日是不能补过的,会不吉利会折寿……” “温九龄,封建王朝都已经覆灭上百年了,你的思想怎么还跟裹脚老太太一般迂腐?” 男人声音明显不悦, “我给你脸的时候,你愿不愿意都得给我接着。晚上,好好准备,我会回海棠名苑给你补过。”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温九龄没得选择。 她拿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低头在刨了几口米饭后,语调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好。” 顾时南见她还算乖,心情顺畅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觉得被温九龄戴在手上的红色手绳做工粗糙,看着就碍眼。 “之前常戴的那支手表,怎么不戴了?” 温九龄知道男人说的是哪支手表。 那支手表是她缠着男人好几夜,在床上卖了很大力,好不容易才让男人送她的。 并不是那支表有多值钱,仅仅是因为那支手表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是男人亲手打造的,包括表面上的珐琅工艺也都是男人亲自雕琢的,做工复古且精美,她很喜欢。 所以,当她看见这款手表的成品后,就一直想要占为己有。 磨了好几晚,腰都快要被男人撞断了,他才答应给她。 只是,最近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来的也没用。 她不再奢望男人的爱,又怎么会在意他送的东西呢。 何况,还是她求来的。 不过,男人竟然开了口,那就预示着他对此已经不满了。 温九龄搁下吃饭的筷子,抬眸看着男人,“最近事情多,忘了戴了。” “是忘了戴了,还是压根就不想戴?” 第38章 娇滴滴,吻了吻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等回去就戴上。” 她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温软软又乖巧顺从的样子,但顾时南却并没有感到心情舒畅。 相反,他心情愈发的糟糕。 因为,他意识到,这样千依百顺的温九龄很假,他真想剖开她的胸口,看看她究竟长着一颗怎样的黑心肝,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 顾时南没了胃口,丢下筷子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包厢。 温九龄有些莫名其妙。 姑姑的骨灰还在男人手上,她即便不想触男人的眉头,她也得硬着头皮上。 一路追到了电梯门口。 温九龄抢在电梯门合上的刹那,冲了进去。 冲这个动作,本就意味着惯性大。 因此,当温九龄成功闯入电梯时,因为惯性而未能及时收住脚,便生生的撞入了男人的胸口里。 她鼻子撞到了男人胸前的黑色纽扣,疼的整个眉心都蹙到了一起。 顾时南被她这一下撞的不轻,更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声。 他有些火大,冷冷沉声,“温九龄!” 温九龄急忙抬起头,她一边揉搓被撞红的鼻子,一边委屈不已的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时南脸色阴沉。 温九龄知道他不高兴。 得罪阴晴不定的金主对她没有好处。 她在这时点起脚尖在男人性感的下巴上轻轻的吻了吻,声音娇滴滴的说, “你晚上几点来海棠名苑?” 她说这话时,整个上半身都挂在了顾时南的身上。 她腰很软,又故意用傲然的丰软磨蹭他的胸口,顾时南哪里受得了?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温九龄有多尤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远胜于她的皮相。 她最会拿捏男人的欲。 顾时南被她蹭的没了脾气,反倒是被点起了暗火。 他扣紧温九龄的腰肢,一把将她摁在了电梯壁上,俯首吻上她的唇。 温九龄要讨好他,对于男人的吻给予热烈的回应。 男人吻的深,她就吻的比他还要深,勾着他的唇,缠着他的舌,肆意大胆的溢出娇浅的呻吟。 她不发出声音还好,那如猫儿般的嗯啊声,听的顾时南想就地办了她。 他额头抵触着温九龄的,声音有些粗沉,“晚上在办你。” 温九龄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后,学着他的口吻,说: “晚上等你。保准让你消气又消肿。” 此时,电梯来到了一层。 伴随叮的一声,温九龄自然而然的跟顾时南拉开一段距离。 门开的刹那,在等候电梯的吴浩在看清楚温九龄和顾时南时,腿都软了。 女人面若桃花,红唇泛着诱人水嫩的光泽,一看就知道刚刚被男人疯狂凌辱过。 吴浩一想,这个男人只能是顾时南时,整个人惶恐到了极致。 他生怕温九龄跟顾时南告状,在温九龄和顾时南走出电梯时,急忙打招呼,“顾总,温小姐……” 顾时南在他身前停下,凤眸睨了他一眼,声音不变喜怒的说, “我听说,你很馋我这个外甥女这口肉?” 吴浩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结巴道: “根本就没有的事。温小姐是您……的宝贝外甥女,我吴浩就算色胆包天也不敢觊觎温小姐。不信,您问温小姐。”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落在温九龄的身上,“是吗?” 有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温九龄不想树敌太多。 何况,顾时南又不能护她一辈子。 没准,隔天就将她一脚踹开了呢。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顾时南说道:“吴少没有为难我。” 顾时南:“那他今天找你做什么?” 吴浩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解释: “顾总,是这样的。我妈心脏上长了个粘液瘤,她听闻温小姐医术高明,想请温小姐接个私诊花一百万请温小姐给她开个刀。” 顿了顿,急忙把手机支付界面打开并举到顾时南的面前, “您看,这是我给温小姐的转账记录。” 半小时前,吴浩的确给温九龄的个人账户转账了一百万,为的就是拜托温九龄不要跟顾时南告状。 现在,他十分庆幸他这笔钱转的及时。 顾时南目光从吴浩的手机上撤回,余光瞥了温九龄一眼,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赚钱的。” 他又是这个讽刺的声音。 温九龄知道他又生气了。 因为,她没有说实话。 不过,好在顾时南没有继续追究,抬脚离开了。 温九龄疾步跟上。 一路追到停车坪,她打算跟顾时南坦白。 但,顾时南这会儿却懒得听了, “我不管你之前藏了多少心眼子,心里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从即日起,但凡被我发现一次你欺骗我,我就把你送出兰城。” 顿了顿,“自己回去,别想坐我的车。” 温九龄的二手荣威因为没油停在了海湾度假村。 她今天是打车过来的。 “知道了。” 顾时南坐到车上,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处出来, “你那辆破荣威呢?” 温九龄如实说道:“昨晚没油了,停在了海湾度假村那边。” 顾时南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直,没再管她,便让秦秘书驱车离开了。 温九龄看着开远的车,有些懊悔没有跟顾时南提姑姑骨灰的事。 不过,好在男人晚上会来海棠名苑,到时候她有的是机会。 温九龄打算晚上亲自下厨,并盛装打扮一番,务必要将顾时南哄好。 她没有直接回海棠名苑,而是先去了海棠名苑附近的大超市采购。 采购完新鲜的食材,想着男人的漱口水没有了便又去了便民生活区。 挑选好了漱口水牙具什么的,又顺手拿了几盒最大号的避孕套。 她虽然难孕,但万一怀了顾时南却不认,到时候反而很麻烦。 买完单回到海棠名苑公寓门口时,被温佩云堵住了去路。 温佩云看起来很狼狈,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整个眼睛更是红肿不堪。 她对温九龄哭诉,“谢敬忠今天已经叫律师拧好了离婚协议……” 温九龄极其冷淡的打断她, “跟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冷笑道, “温佩云,谁都可以在我的头上踩一脚,唯独你踩下来的时候叫我疼。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踩我也就算了,还要挖走姑姑的骨灰,你觉得,我会管你吗?” 温佩云情绪激动, “你凭什么不管我?若不是你兴风作浪,谢敬忠能跟我离婚?我有今时今日的下场,都是拜你所赐……” 温九龄再次冷声打断她, “温佩云,你少招我烦。我没空收拾你,不代表我不会。你挖走我姑姑的骨灰,一旦我报警处理,你肯定会吃牢饭。” 顿了顿,“我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第39章 爱与不爱 温佩云深吸一口气,想着今天来的目的。 她以退为进,从身上掏出一条长命岁吊坠,黄金材质,克重在18.88克。 “昨天是你生日,这是给你的。” 温九龄对此无动于衷,“温佩云,太晚了。” 从她懂事起,她每年生日都会期待妈妈能送她一个生日礼物。 她等了整整二十三年,盼啊盼,最后却盼来了这样的虚情假意。 温九龄觉得这条长命锁吊坠,对她来说十分的讽刺。 她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佩云在她身后嘶声力竭的叫, “温九龄,当初我为了生你,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你十岁那年坠进冰湖,若不是我跳下去救你,你早就死了。我们到底是母女一场, 我若是对你只有算计一点情义都没有的话,这些年我就不会偷偷拿钱给你让你去救你姑姑女儿的命了。我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求你什么,只是想补个生日礼物,仅此而已。” 温佩云说到这,声音哽咽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二婚高攀了谢家,这些年,我在谢家过的如履薄冰,我若事事都把你放在第一位,我早就被谢家赶出来了。 我被赶出来不要紧,你的弟弟妹妹他们可怎么办?我又哪来的钱接济你呢?还有你小叔,当年若不是我出力,他早就被判死刑了。” 温佩云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从某种程度上直击温九龄缺爱的心。 因为太缺爱,她才更容易动容。 她停下了脚步。 温佩云见这套办法有用,疾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红着眼睛,将长命锁吊坠挂在了温九龄的脖颈上, “阿玲,我是对不起你,但我也有难言的苦衷。你也看到了,我马上就要被谢敬忠赶出家门了,不是吗?” 温九龄终于开了口,“说吧。又想要我做什么?” 温佩云也不掩饰自己来的目的,她道: “陆老找谢敬忠谈话了。他的意思是,你的存在威胁到了陆明珠这个未来顾太太的位置。谢敬忠说,如果你能跟顾时南划清界限,安分守己的找个好人家嫁了,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温九龄知道自己跟顾时南的关系,已经不胫而走,成为全兰城背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只是,这事,只要顾时南不承认,就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也不会有人跑去告诉京城的顾老爷子。 总之,她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不被承认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威胁到未来顾太太的位置呢。 无非就是谢敬忠对她贼心不死,想炸干她身上的价值想把她卖出去罢了。 温九龄打算以退为进,先安抚谢敬忠这边, “你去告诉他,我跟顾时南只能是外甥女和舅舅的关系。如果他对你步步紧逼半点情分都不给, 我就去勾引他的儿子谢荡成为他的儿媳妇,并在他有生之年抢走谢家的全部产业,并让他晚年不得好死。”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抬脚离开了。 温佩云目光从她走远的身影撤回,眼里满是恍然大悟。 她怎么没想到,温九龄才是她保住自己谢夫人最佳武器呢? 只要温九龄一日被顾时南和谢荡护着,她这个谢夫人地位就没人敢动摇。 想通了这件事以后,温佩云便欢欢喜喜的回到了车上,吩咐司机直接去找谢敬忠谈判去了。 温九龄回到公寓,便将戴在脖颈上的长命锁吊坠摘了下来。 她在进门的玄关口,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但,却在华灯初上的傍晚又将它找了出来并小心翼翼的收进了珠宝的收纳盒里。 她戴回了顾时南送给她的那支手表。 她在精心的准备好晚餐以后,就去梳洗打扮了。 洗澡的时候,水冲过她被烫伤的手背,疼的她眉心皱起。 但,想着很快就能见到男人来给她补过生日,她心里又卑微的涌起一丝说不来的甜蜜。 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好以后,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 可是说好六点半就要到的男人,却迟迟不见动静。 温九龄单手托腮,看着餐桌上已经凉掉了的饭菜,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 当时间来到晚上八点时,她忍着腹中饥饿终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但,说话的却不是顾时南,而是陆明珠。 “温九龄,别做春梦了。时南哥今晚不可能会跑过去给你补过生日了,因为他现在人就在我的床上呢。” 温九龄一颗满怀期待的心,瞬间就凉个透彻。 她喉头滚了滚,没说话。 陆明珠愈发的得意了, “温九龄,坦白来说,我不得不佩服你那一身骚劲。我身为未来的顾太太,未来顾氏一族的豪门主母,不能一点气量都没有。 所以,在时南哥玩腻了你以前,我对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若是还不知足的话,我就把你小叔弄死在监狱里。” 说到这,顿了几秒, “不过,你若是能对我过往滥交的丑事守口如瓶的话,我会保你小叔在监狱里平安。” 陆明珠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回神。 她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长寿面。 可是,明明很饿,却一口也吃不下,只觉得整个胸口都是堵的。 门外传来敲门声。 温九龄搁下筷子,起身走到门口,通过可视屏幕,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外卖员。 “温小姐,您的外卖。” 温九龄不记得自己点过外卖,但还是给外卖小哥开了门。 “这是您的生日蛋糕,祝您生日快乐。” 温九龄从外卖小哥手上将生日蛋糕接了过来,说了谢谢。 蛋糕做的很精致,六寸大小,却被雕刻出了梦幻城堡的样子。 蛋糕并不是顾时南送的,而是……陆淮安。 温九龄觉得挺讽刺的。 时隔五年,第一个送她生日蛋糕的竟然会是当年那个害她坐牢的男人。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边喝,一边看着餐桌上无比精美的蛋糕。 手机在这时发出了疯狂振动。 没有备注名,但归属地显示是兰城。 温九龄猜出了打电话的是谁。 她不紧不慢的用叉子挖了一勺蛋糕往嘴里送,入口的奶油很快就在口腔里化开,甜而不腻,口感很是不错。 温九龄接通了对方的电话,并最先开口:“难得陆少这么有心,大晚上的还给我送蛋糕呢。” 此时,人就在温九龄公寓楼下的陆淮安倚靠着车门。 他昂起头,目光看向十九层那亮起灯光的公寓, “别等顾时南了,他今晚不会过来了。” 第40章 吻,亲密 温九龄挖蛋糕的叉子狠狠地插进蛋糕的最深处,冷声说: “不用你刻意提醒,你的好妹妹已经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 “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出于对你的愧疚,你可以向我许一个生日愿望……” 温九龄抽出湿巾擦拭着沾了奶油的手指,讥讽道: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就都能满足呢?” 陆淮安:“只要你想,只要我能,我就尽力。” 温九龄突的笑出了声,“我想你去死,你去吗?” 陆淮安声音骤沉了几分,“温九龄,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温九龄抬手,将茶几上的蛋糕掀进了垃圾桶里,随后起身站了起来并来到落地窗前。 她目光俯瞰着楼下,声音恢复正常, “开个玩笑,陆少怎么还生气了呢?”顿了顿,“你是在我的公寓楼下吗?” 陆淮安点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的抽了起来,声音是烟熏后的沙哑,“你要下来?” 温九龄故意用温温软软的调子,说,“好啊。” 五分钟后,温九龄出现在了陆淮安的视线里。 她打扮的很漂亮,黑色改良款旗袍将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格外妖冶,妆容精致的五官美的令人心驰神往。 她只在旗袍外面套了件白毛披肩,整个人于灯光里走来,美的像是踏破时空而来。 陆淮安一时间就看呆了。 雪茄烧到了尽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神色才恢复如常。 他的声音如同裹上了欲望,沙哑透顶,“你今晚很美。” 温九龄抬起头,对他笑着说: “便宜你了,若不是为了哄顾时南欢心,我才不会这么打扮。他没来,穿给你看也是一样的。” 陆淮安目光落在她旗袍高开叉的地方,大腿处隐隐泄露出一片白,暗藏一片销魂的风景。 他喉骨情不自禁的滑动了几下,说:“我还是那句话,顾时南能给你的,我一样能……” 温九龄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对他晃了晃,笑着说,“我不相信男人的嘴。先做给我看。” 陆淮安捉住她的手,并意图将她的手拖到唇边吮吻,“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温九龄在他吻上来以前,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本来跟你妹妹陆明珠有交易。我答应她,不把她滥交以及得性病的事告诉顾时南,她帮我把我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如今看来,我是指望不上她了。” 说到这,顿了几秒,话锋一转, “不过,你若是能帮我把我小叔从监狱里弄出来,我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 陆淮安目光灼热地盯着温九龄娇艳欲滴的红唇,喉头发紧地说: “我不要你的感激不尽……” 温九龄:“你不就是想跟顾时南一样,想让我陪你睡吗?” 陆淮安不置可否。 温九龄抬手拍了拍他的俊脸,“陆少,先做给我看,其他都好商量呢。” 说完,温九龄就欲要转身离开时,被陆淮安一把拽了回来。 温九龄本能的做出挣扎。 但她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是常年有健身习惯的陆淮安对手呢。 陆淮安将她拽过来的下一瞬,就把她摁在了车窗上,并自她的身后俯身过去欲要强吻…… “温小姐……” 秦秘书在陆淮安就要得逞之前,及时出现。 他的突然出现,让陆淮安瞬间就放开了温九龄。 温九龄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眯起眼看着半米之外的秦秘书,“秦秘书?” 秦秘书走过来,神色极其复杂地对温九龄说, “顾总今晚有事过不来,他让我把这个给您。” 是一把宝马的车钥匙。 温九龄目光在车钥匙停留了几秒,视线越过秦秘书的身后。 那里,果然停着一辆新车。 秦秘书见温九龄没有接车钥匙,便对她说, “顾总说您好歹唤她一声舅舅,这是他送您的生日礼物,您之前那辆……荣威,我已经帮您处理掉了。” 这句话在温九龄听来,就是顾总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别不识抬举惹他不高兴。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作为见不得光的情妇,是没有资本说不的。 就像,男人跟自己的准未婚妻花前月下甚至是在床上抵死纠缠,她哪怕心如刀割,她也得对男人给予的馈赠说一声谢谢。 温九龄从秦秘书手上接过车钥匙,听到自己对秦秘书说, “帮我谢谢顾总。”顿了顿,“他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拿上车钥匙转身朝公寓大楼里走了。 秦秘书等她走远,目光落在了陆淮安的身上,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 “陆少,听闻兰城跨江大桥的项目发生了重大身亡事故,您怎么还有心情……在这打野食呢?” 陆淮安脸色骤冷。 不等他说点什么,他的手机振动了,是陆振国打来的。 不知道陆振国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么,陆淮安很快就驱车离开了。 秦秘书等他的车走远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总,车钥匙已经交到温小姐的手上了。” 此时,坐在书房里正在抄写经文的顾时南稍稍停顿了下来,“她说了什么?” “温小姐说,车她很喜欢。”秦秘书欲言又止,“就是……我撞见了温小姐跟……陆少,他们拉拉扯扯,看起来挺亲密的。” 被男人拿在手里的毛笔,伴随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光晕里,男人凤眸猩红,俊脸阴沉如水,可他的声音却四平八稳毫无情绪起伏,“怎么个亲密法?” 此时,即便看不到老板的脸,秦秘书也从他的声音嗅到了显而易见的杀气。 秦秘书有些后悔提这件事, “……呃,陆少……想吻温小姐,我正好出现了,这事就没有成。” “是么?”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砸入了耳膜。 秦秘书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时南哥,我能进来吗?” 此时,沐浴完的陆明珠敲响了顾时南的房门。 她沐浴后,只穿了件黑色吊带连衣裙,手上端着一碗滋补的燕窝。 于复古的廊灯下,她美的颇有几分姿色。 顾时南听到她的声音,在挂断秦秘书的电话后,对着书房的门口,“进来吧。” 陆明珠大喜。 今晚,要不是京城的顾老对男人施压,她是绝不可能有机会入住金海湾的。 她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跟男人生米煮成熟饭,早点怀上男人的孩子才行。 陆明珠压下心里的雀跃,推门走了进去,“时南哥,我给你煮了碗燕窝……” 说话间,男人便抬眸瞥了她一眼。 奢华的复古灯下,男人一身改良款中山装,坐姿笔挺,五官清隽俊美的令她发狂。 只是,他的目光太过于冰冷,让她不敢贸然招惹。 “时南哥,我知道……顾小稚不太喜欢我这个未来小婶,但顾爷爷现在对我们施压,如果我们在婚前不同居的话他就要从京城过来亲自监督我们……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你跟温九龄那些不好的传闻就瞒不住了……” “我跟她能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男人面若寒霜,声音冰冷。 第41章 狠狠疼爱 陆明珠心头不禁一慌,差点打翻手上端着的燕窝。 男人气场太强,令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陆明珠强作镇定了几秒,挤出一个笑, “我也是听外面……传得太疯了,怕传到顾爷爷的耳中……” “等着做你的顾太太,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太晚了,早点休息。” 顾时南下逐客令。 陆明珠:“那燕窝……” 燕窝下了猛料,只要男人喝下,她肯定能被男人骑在身下狠狠疼爱。 一想到能被男人凶狠贯穿,陆明珠就十分的激动。 要知道,为了得到顾太太这个位置,她已经禁欲了很久…… 她在国外的这几年,被男人们喂惯了,哪里能熬太久。 “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出去吧。” 顾时南态度太过于冷漠,这让陆明珠无机可乘。 她甚至意识到,如果再这么下去,男人有可能会把她赶出金海湾。 她好不容易住进来,怎么能被赶出去? 陆明珠只好以退为进,“好的,时南哥。” 陆明珠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越想心里越不甘心。 气的睡不着,她把怒气撒到了温九龄的身上。 温九龄接到她的电话时,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口小口的喝着酒。 酒精可以麻痹她的神经,让她的心没那么疼。 “温九龄,你都不知道,时南哥他有多爱我。” 温九龄将开了扬声器的手机扔在了一边,似笑非笑般地对她说: “他这么爱你,为什么大晚上的还派秦秘书给我送价值百万的豪车啊?” 这话一出,陆明珠瞬间就火冒三丈, “温九龄,你特码的就是个给钱就能搞的贱货。有权有势的男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了。给你买辆车就是爱你了吗?” 陆明珠骂的难听。 温九龄也不气,她轻笑, “我刚刚闲着无聊,把你在国外的那些男人们的资料都一一的翻看了一遍。据调查所知,你最喜欢玩三带一?若是要论个贵贱, 我在您陆大小姐的面前还真是自愧不如。至少,从始至终跟我有染的男人只有顾总一人。而你这个未来的顾太太,那男人可就海了去了。” 顿了顿,故意笑着讽刺说, “你说,我若是把你这些脏事抖出去,是顾家能容得下你,还是陆振国那个老东西能容得下你啊?” 陆明珠气得都快昏过去了, “温九龄,你要是敢把这些事抖出去,我就让你小叔不得好死……” 温九龄打断她: “陆明珠,你的手再长也长不过你大哥陆淮安。陆淮安已经答应我了,会捞我小叔出来,我劝你最近少惹我,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温九龄就挂断了陆明珠的电话。 她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地毯上,她并没有因为怼赢了陆明珠而开心,相反,她阴郁的想哭。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 火辣辣的,烧心疼。 她明明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是越喝,大脑越是清醒。 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 你只是顾时南还没有玩腻了的玩物,不要把自己当回事。 否则,你会输的很惨。 酒瓶从茶几上摔了下来,撞碎了。 玻璃渣的碎片,在幽蓝的光线里散发着冷艳逼人的光芒。 温九龄感觉心好痛。 她迫切需要什么东西取代这股心绞痛。 鬼使神差的,她捡起摔在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卷起睡衣的袖子,在白璧无瑕的手臂上或深或浅的划了下去。 新的疼痛,很快就取代了那股心绞痛,让她活了过来。 鲜红的血,顺着手臂滑下,溅落在灰白的地毯上,荡漾出一朵朵美丽的小花。 温九龄看着那些或大或小的花,自脑海深处钻出一个声音。 “阿玲,爱是生命的火焰,没有它,一切都会消亡,你要学会好好爱自己。” 温九龄眼泪淌了满脸。 姑姑以前是会说话的,她是因为替她试药被毒哑了。 后来,她成为聋哑人,直到她惨死时,她都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了。 姑姑,我好想你。 你到阿玲的梦里,来看看我,好不好。 你哪怕,只来看一次。 阿玲不贪心,就一次,好不好? 温九龄醉了。 呢喃呓语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她发衣服上和地毯上有好多干涸的血迹,手臂上的伤口浅浅的结了痂,但抬起手臂会很疼…… 她发烧了。 拖着三十九度的身体,把公寓里里外外给打扫了一遍。 因为顾时南有洁癖,公寓的地毯上,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有。 昨晚被秦秘书撞见她跟陆淮安那一幕,顾时南早晚都会来找她算账的。 昨夜没来,今天一定会来。 可温九龄没有精力去想顾时南会把她怎么样了,她吃了颗感冒药就爬上了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哦,确切的说,是昏了过去。 若非按耐不住的顾小稚跑来找她,她估计就死过去了。 “温医生,温医生……” “温医生,你头怎么这么那么烫?” 顾小稚拿来体温计,快速的给昏迷不醒的温九龄量体温。 39.9°。 吓的顾小稚体温计都掉在了地上。 他心急如焚的给顾时南打了电话过去,“小叔…温医生,她快死了……呜呜……” 身高一米七二的顾小稚,哭成了狗。 顾时南并不知道顾小稚偷偷跑去温九龄的公寓,他这会儿正在跟政府接洽重要的项目,没功夫理他,“让她死远点,少来烦我……” “顾时南,你还有没有人性……嘟嘟——” 顾小稚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顾小稚发誓,要跟渣小叔断绝关系。 只有十岁的顾小稚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打了120救护车。 温九龄被推进抢救室时,萧朝凤看到了眼圈红红的顾小稚在抢救室门口抹眼泪。 他抬脚走过去,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小兔崽子,一个人跑到这里哭什么丧?” 此前,温九龄是顾小稚的主治医师,若非温九龄,顾小稚有可能就死了。 在他心里,他不仅把温九龄当成了救命恩人,还当成了亲人。 他真的被温九龄昏迷不醒的样子给吓到了,这会儿哭的鼻涕冒泡, “温医生……温医生要死了,她在里面抢救……顾时南那个大渣男,他都不管温医生的死活……” 这话一出,萧朝凤整个脸色都变了,“你说得都是真的?” 正说着话,抢救室走出来一个护士,“谁是病人家属?请抓紧在抢救同意书上签字。” …… 顾时南看到萧朝凤的来电时,他刚跟政府的负责人达成项目合作。 签完合同,接下来就是商务宴了。 顾时南打算亲自陪客,萧朝凤的电话打了进来。 不过,他没有接。 现在就是萧朝凤死了,他也得把政府的负责人给招待好。 萧朝凤没有打通顾时南的电话,只好退而求其次打给了秦秘书。 秦秘书:“萧少,请您长话短说,今天我在陪顾总接待政府的贵客……” “马德,告诉顾时南,他的宝贝外甥女快死了,现在人在医院抢救呢,爱来不来。” 第42章 上床 说完,也不给秦秘书反应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事关温九龄,秦秘书就很……为难。 老板因为愤怒温小姐跟陆淮安有染,今天心情极差。 今天才过了半天而已,老板已经让他去死八百回了,他连‘温’这个字都不敢提。 可是,若是萧少没有开玩笑,那温小姐…… 秦秘书思索再三,决定把这事告诉顾时南。 可是,顾时南一直在跟政府的负责人谈天说地,等他好不容易插上话时,一行人已经到了附近的商业酒店。 “顾总,温小姐……” 秦秘书才起了个头,顾时南就狠狠睨了他一眼,“你脑袋长得很结实?” 秦秘书,选择闭上了嘴。 直至华灯初上的傍晚,陆明珠来找他约会,在共进晚餐期间,顾时南才从陆明珠口中得知温九龄生病的事。 陆明珠看着奢华灯光里男人浓郁而又精致的五官,把提前让服务员加了催情剂的红酒倒入男人面前的高脚杯里。 “时南哥,这家红酒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顾时南忙碌了一天,一来确实乏了,二来他心里憋闷,所以很快就端起了高脚杯,并一口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陆明珠见状,心里暗喜。 催情剂,是她从黑市上花高价买来的。 据说,这玩意儿不仅药效持久,而且事后从血液里根本检测不到任何的违禁成分,是当前夜店的畅销品。 “时南哥,顾爷爷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顾时南身体后倾,被酒精熏染后的一双凤眸,深邃而又冷艳。 他抬眸,目光极淡地掠了陆明珠一眼,“说了什么?” 陆明珠:“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下,谁是温九龄。我猜,顾爷爷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闻……” 顾时南微垂首,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问, “你怎么说?” 陆明珠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顾时南,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只说,她是谢家的继女,是谢荡的继妹,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老爷子还说了什么?” 陆明珠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情绪,便试探性地说: “其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催我早点为顾家怀上小继承人,让我们好好准备年底的婚事。” 男人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这之后便不再搭话。 哪怕她主动聊起话题,不知道是男人不感兴趣还是压根就不想搭理她,始终都不再搭理她。 陆明珠一时心急,就把温九龄住院的事拿出来说。 “哎,今天我大哥跟嫂子因为温九龄又吵了一架。” 陆明珠故意用唉声叹气的口吻跟顾时南说, “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嫂子都怀孕了,我大哥怎么还是对温九龄不死心?我听说,我大哥昨夜不仅跑去跟温九龄幽会,今天大白天他还不顾爷爷的反对跑去医院看温九龄呢。” “医院?” 顾时南终于开了口。 他凤眸眯了起来,眸光寒气逼人。 陆明珠见状,忙添油加醋地说, “是啊。温九龄住院了,我大哥为了去医院看她连跨江大桥压死人的事都不管了。我爷爷气得要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小叔陆瑾年来做呢。” 说到这,陆明珠便开始打量顾时南的脸色,见他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便又说, “坦白来说,若不是谢陆两家早有婚约,我大哥当年肯定会不顾家里反对娶温九龄过门的。我听说,当年,温九龄为了能做上陆太太这个位置,曾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什么?” 男人声音骤沉。 陆明珠迎上顾时南看过来冷冽眸光,硬着头皮胡编乱造, “不止一次跟我大哥上床。她是我大哥第一个女人。所以……” 顾时南声音清洌而凌厉,“所以什么?” 陆明珠:“所以,五年前当传出温九龄跟流浪汉有染时我大哥十分的愤怒,他是被气疯了才想要在地窖里强暴她的……” “你吃好了吗?” 顾时南突然开口打断她。 陆明珠眸底难掩怔然之色,“呃……你是有事要忙吗?” 顾时南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慢慢吃,回头让司机送你回去,我临时有点事。” 说完,连给陆明珠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了。 陆明珠想着男人喝下的那杯加了催情剂的红酒,算着时间很快就会发作,急忙追了上去。 等她一路追到电梯口时,男人已经乘坐电梯下楼了。 陆明珠气得直跺脚。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到了嘴里的肉就这么飞了。 思及此,陆明珠打算走楼梯。 …… 顾时南乘坐电梯来到楼下的停车坪时,秦秘书很诧异。 他疾步迎上去,“顾总,是定的餐厅不合您胃口…”吗? “温九龄住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男人一开口,就带料峭的寒意。 那迎面而来的凌厉,似一把无形的刀,贴着他的脖颈割过,令秦秘书整个人都不禁抖了一下。 秦秘书定了定心神,一番强作镇定后,忙为自己辩解: “顾总,白天中午的时候我是想跟您汇报来着,是您……” 男人眯深了眼眸,沉声说,“我怎么了?” 秦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他很快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抱歉,是属下的失职。” 夜色阑珊里,男人身形厚重,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面色阴沉如水,一双泛红的凤眸深不可测地睨着他。 秦秘书感觉自己整个脖子都是冷飕飕的,他战战兢兢的说道: “顾总,您现在要去医院看温小姐吗?”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一直憋闷在胸腔里的烦躁一直都没有得到缓解,此时的顾时南感觉整个胸口都有一团烈火在炙烤着他,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沸腾。 他感觉整个喉咙都有些干燥,“给我拿瓶水。” 秦秘书忙打开车门从车上取下一瓶矿泉水并拧开盖子举到他的面前。 顾时南接过水,在大口喝了两口后,他坐到了车上并吩咐秦秘书,“去医院。” 秦秘书准备发动车子前,陆明珠出现在了车的正前方。 秦秘书回头看了眼车后排的顾时南,说,“顾总,是陆小姐。” 顾时南整个人都异常地烦躁。 他抬手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抬眸瞥了眼立在车头正前方的陆明珠,沉声道: “问她什么事。” 第43章 她抖的厉害 秦秘书依言,便摇下车窗问陆明珠,“陆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陆明珠为了能够及时堵到顾时南,一路跑的太急,扭到了脚。 她疼得眼睛都是红的, “我不小心扭到了脚,你们是要去医院看温九龄吗?能不能顺便带我一段?” 秦秘书扭头看向顾时南,顾时南抬手捏了捏隐隐发胀的眉心,“让她上车吧。” 陆明珠如愿以偿的坐到了车上,且跟顾时南并排坐在一起,一颗不安的心才有所回落。 她盘算着,顾时南身上的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所以故意把柔软的身体往他身上贴。 顾时南心里憋着火,情绪很差, “你是没有骨头还是没有廉耻?身为未来的顾太太,要时时刻刻的保持端庄优雅。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顾家的脸面,听懂了?”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不留情面的训斥陆明珠,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 她好歹是陆家的大小姐,被未婚夫这么说,陆明珠气坏了。 她面颊涨的通红,忍了又忍,才忍下了所有。 她一副受挫了的小媳妇模样,“对不起啊,时南哥,我下次注意些。” 这时,金海湾照顾顾小稚起居生活的李嫂把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先生,小少爷……他……” 顾时南声音骤冷,“他怎么了?” 李嫂把顾小稚离家出走的事跟顾时南如实说了一遍, “小少爷他说……要跟您断绝叔侄关系,他搬出了金海湾,我们……拦都拦不住。” 提到顾小稚,顾时南这才想起来白天的时候顾小稚给他打过电话。 当时,顾小稚在电话里跟他说,温九龄快要死了,还骂他是渣男要跟他绝交来着。 想必,温九龄就是那个时候生病的?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压,好一会儿后,“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拦不住?” 李嫂欲言又止,“小少爷手上拿着水果刀,说……谁要阻拦他离家出走,他就死……给我们看……”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心静气的问,“保镖暗中跟上了他吗?” 李嫂忙说:“跟上了。保镖说,小少爷去医院找温小姐了。我听说,温小姐病的不轻,直到现在都还在昏迷不醒,小少爷因为温小姐的事很伤心……” 顾时南感觉胸腔里那股烈火愈演愈烈了,他气的掐断了李嫂的电话。 一旁的陆明珠,饶是反应再迟钝,她也意识到顾时南此时此刻的不爽。 她尽量降低存在,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直至车子抵达华西医院,陆明珠都没敢主动找顾时南说话。 倒是车子在华西医院停稳时,顾时南下车前对她提了一嘴,“温九龄被兰城医院辞退,是你的主意?” 陆明珠意识到顾时南对温九龄的感情已经超越了金主跟情人之间的关系,因此,她装傻, “……呃,她被辞退了吗?我……我不知道啊,会不会是我爷爷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 顾时南推门下车,抬脚离开前,对陆明珠说,“让秦秘书陪你去看医生。看完医生,就回金海湾吧。” 陆明珠抿了抿唇,问,“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不回金海湾,回哪?” 男人明显不耐烦的口吻。 但,陆明珠一点都不生气。 只要男人回金海湾,她今晚就有机会跟男人上床。 那个催情剂前期药效不强,但药效却异常持久,且越到后期越饥渴, 现在温九龄病了,她不信顾时南还能去找别的女人解决生理需求。 思及此,陆明珠便很快对顾时南说,“那……回头我等你一起回金海湾?”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无情离开时的背影。 陆明珠咬住了嘴唇,眼底一闪而过恶毒。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温九龄这个祸害赶出兰城,否则她这个顾太太早晚都得黄。 …… 顾时南一边疾步朝住院大楼走,一边给顾小稚打电话。 打不通。 因为,顾小稚把他手机号码给拉黑了。 顾时南都被气笑了。 他咬了下后牙槽,在等电梯时,碰到下班的萧青衣。 萧青衣从电梯里出来,眸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 “呦,这不是顾总吗?您是来看看我们家阿龄死没死透的吗?没死透,您是不是还要踩她一脚啊?” 顾时南面色阴沉,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 他呼吸有几分粗沉,但没有搭理萧青衣。 萧青衣冷笑了一声,从他身旁经过时,她说: “顾总,你知不知道阿玲有多难?你但凡对她有一分的真情,她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 顾时南推开温九龄的病房门时,已经醒来的温九龄正靠着床头坐着喝水。 顾小稚担心她呛到,“温医生,你喝慢点,别呛到了。” 温九龄脸色极其的苍白,她的嗓子嘶哑的厉害,“小稚,你该回去了。” 顾小稚把水杯搁在一旁的茶柜上,态度坚决: “不。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守着你,我要跟顾时南那个大渣男断绝叔侄关系,我要让他后悔失去我这个侄子……” “你还要干什么?” 一道阴气沉沉的男低音由远及近。 顾小稚转过身,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时南冰寒莫测的一张脸。 顾小稚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我还要跑到我爸的坟前跟他告状,说你是个忘恩负义又薄情寡义的大恶棍……” 顾时南:“你是不是还要上天?” 说话间,他就提着顾小稚的衣领将他往门口拽。 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温九龄心急的拔下输液针,忙上前阻拦,“顾时南,你干什么?他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个病人……” 终于,顾时南积郁已经的怒意找到了得以宣泄的出口。 他勃然大怒,冲温九龄吼, “你还知道他是个孩子是个患有心脏病的病人?你不让他回家老老实实的待着,让他留下来照顾你?” 温九龄跟顾时南认识这么久,这是顾时南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吼她。 她穿在大大病号服下的身子,因为他的怒吼都不禁抖了起来。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头。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距离她仅有半米之远的男人,忽然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陌生的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第44章 吻成一团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好一会儿后,她来到顾小稚的面前。 顾小稚虽然只有十岁,但他的身高跟温九龄一样,都是一米七二。 温九龄抬手,揉了揉他浓黑又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丝安抚,缓缓地传入顾小稚的耳膜里, “小稚,我很高兴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能帮助我,但你是我的病人,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听话,跟你小叔回去。我现在烧已经退了,很快也会出院的……” 顾小稚情绪有些失控, “你根本就没有好。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还说你肺都快要被高烧给烧白了,我不走,顾时南不管你,我管你…” 温九龄因为顾小稚的赤子之心,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她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她潮湿的眼底,也盖住了她眼底浓烈的情绪。 她周身都散发着说不上来的悲伤,那种悲伤潜移默化里,直击顾时南的灵魂。 他想不明白,她究竟在悲伤什么?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她说要留在兰城,他便让她留在兰城。 她说要让他护她,他便顶住外界压力护她一片安宁。 她究竟是哪里不满? “小稚……” 温九龄抬起头,除了眼圈有些红,眼底一片清明。 她抬手抚摸着顾小稚稚嫩的脸庞,哑声说,“小稚,不要惹你小叔不高兴,好吗?” 顾小稚有些心酸,他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事到如今,你心里想着的还是他?” 温九龄笑了笑,眼角溢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因为,我……要依仗他。” 顾小稚:“你是害怕被赶出兰城吗?温医生,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 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且还生着病需要被人照顾,又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她呢。 不会的。 所有人,都只会怨恨她不仅迷惑住了顾时南,还蛊惑住了年幼的顾小稚。 所有人,都会视她为红颜祸水。 她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可,温九龄不会伤害一个年少孩子的一片心意。 她笑看着顾小稚, “我当然相信你可要保护我。可是,如果你若是因为照顾我而病倒了,到时候我要怎么办?跟你小叔回去,明天再来看我……” 顾时南已经没了耐性,他在这时冷冷沉声,对顾小稚威胁道: “要么给我回去,要么我连夜逼她离开兰城。” 顾小稚做出妥协。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做出妥协。 顾时南把顾小稚送到秦秘书的手上后,就折回了病房。 温九龄坐在床沿,双脚垂着,眼神没什么焦距的看着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 玻璃窗上,倒映着她有些模糊的轮廓。 光影交织里,她安静的仿佛谁都无法融进她的世界里,无声而又无边。 顾时南立在门口,长久的看着她。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她这才撇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顾时南朝她走过去,声音冷漠:“医生说你失血过多是因为割脉。为什么?” 他俯身朝她逼近,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高的头颅只能望进他的眼底, “来,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已经绝望到要割脉自杀的地步了。” 男人力气很大,捏的她整个脸颊都疼。 温九龄疼的蹙起眉头。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黑漆漆的看着他异常猩红的凤眸。 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看到了比这还要深的怒意。 他很愤怒,可这愤怒之下,又暗藏着别的情绪。 温九龄别过脸,终于开了口,“我没有要自杀……” “那为什么要割脉!” 男人低吼。 温九龄的心脏狠狠的颤了起来,她眼睫垂着,咬唇没有说话。 顾时南最烦她这副死样子。 他一把将她摁压在身后的病床上,隔着一层病号服,他的手精准抚上她的挺拔,用她承受不住的力道,揉弄着。 温九龄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恶劣,恶劣到在她生病的时候这么折磨她。 她目光悲愤,冷笑道: “怎么?是你的未婚妻满足不了你还是她的技术不如我,让你大半夜的跑到医院来找我寻刺激?”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染上一层红晕的面颊,想着陆明珠此前对他说的那番话。 陆明珠说,温九龄五年前就跟陆淮安睡过了。 无论真假,至少陆淮安至今都对她念念不忘。 想到,秦秘书说昨晚撞见陆淮安跟温九龄勾勾搭搭的事,顾时南胸口就被一股浓郁的浊气堵的不舒服。 他松开温九龄的下巴,伴随布帛撕碎的咔嚓声,温九龄身上的病号服应声落下。 她娇嫩幼白的身躯,瞬间就展现在顾时南的面前。 温九龄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声音都哆嗦,“顾时南,你发什么疯?” “秦秘书说,昨晚陆淮安找过你,若不是他及时撞见你们,你们估计都要吻成一团了,有这么回事吧?” 温九龄恼羞成怒,“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嗯?” 男人冷冷的笑出了声。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胸口的娇处,并很快沿着弧度优美的曲线来往下延伸…… “陆明珠说,五年前,你就跟陆淮安不清不楚了,你们现在算是旧情复燃呢,还是算男盗女娼?” 温九龄难以置信,男盗女娼这种词汇竟然会从男人的嘴里蹦出来。 她眼瞳深处,剧烈地缩了又缩。 良久,她低低的笑出了声,“请问,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啊——” 她最后一个字,伴随破碎的呻吟,而溢了出来。 毫无征兆,就这样被强闯而入,温九龄除了痛,再无别的感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显得是那样孱弱, “我若是告诉你,我从始至终的男人只有你顾时南一个,你信吗?” “温九龄,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何况是我?” 温九龄闭上眼。 她环抱在胸前遮住春光的手臂垂了下来。 柔和的灯光里,她左手臂靠近手肘的位置,赫然躺着一条清晰的伤口,伤口呈现不规则,不像是刀伤更像是玻璃碎片划出来的。 顾时南喉骨剧烈的耸动起来,声音粗哑,“说,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温九龄睁开眼,终于忍无可忍,她低吼出来,“因为恶心。” 喉头滚了滚, “因为,我特码地觉得自己恶心透了。我说服自己做你的情妇,却受不了你跟陆明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贱得恶心,行不行?” 眉目本就阴沉的男人,此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唇角往下压了几分,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第45章 怀上了 良久,他的声音犹如锋利的尖刀刺穿了温九龄的心脏。 她听他无情的嘲讽,“做我的情妇让你觉得恶心?那做谁的情妇不恶心?陆淮安吗?” 温九龄手指蜷了又蜷。 她浓密的睫毛颤了又颤,最后闭上了眼。 长久的沉默后,她睁开眼,目光空洞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说, “无论是做谁的情妇,都令人作呕!” 温九龄很疲惫。 可她更清楚,她跟顾时南抗议无疑是以卵击石。 顾时南是京城顾家的太子爷,是金字塔上的金贵权少,女人甚至是孩子都只能是他的附属品,这样的人骨子里就很刻薄。 她不该对他抱任何的期待。 “顾时南,我很累,想睡一会儿。” 温九龄最终选择服软。 她撇头,把脸埋在被褥里,可她赤裸相对的娇躯却仍然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她很幼嫩,白白净净的连一颗痣都没有,除了左手臂上的伤口,身上并无别的暧昧痕迹。 顾时南盯着她,最终撤回自己在她身体里作乱的手指。 他不紧不慢地抽出湿巾擦拭湿淋淋的手指,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 “我不管你之前跟陆淮安是否有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意图染指你的男人远一点,否则有你后悔莫及的时候。” 温九龄喉头堵的难受,感觉被塞了一团湿重的棉絮,整个胸口都是闷闷的。 她不想说话。 她只想拉起被子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给遮住,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建立起新的盔甲,重新披马上阵。 可是,男人却拉住了被子。 温九龄咬唇,她羞耻难当的开口求饶,“顾总,你一定要这么羞辱我吗?” “羞辱?温九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能出水?随便撩几下,你就能把床单弄湿。真是难以想象,你这俱被男人喂惯了的身子,没有男人可要怎么活下去呢。” 顾时南说话很难听。 他不仅说话难听,他此时的烦躁已经达到了巅峰。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直都没能在女人身上尽兴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女人的春色太过于香艳,总之他只是盯着她瑟瑟发抖的娇躯,被勾起了前所未有的兴致。 他似乎,连一秒都不愿意多等。 事实上,他确实是那么做了。 温九龄苍白的容颜,在他侵入的下一瞬,染上了妖艳的红。 她手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前所未有的屈辱。 以前,她从不排斥跟他做这种事。 在排卵期,她甚至会更主动,且卑微的期盼能怀上他们的孩子。 噢,事实上,她五年前的确怀上过他们的孩子,可惜他早已化成了一摊血水。 而现在,她对他不仅没了期待,还更加抵触跟他做这种事了。 从内心深处,她抵触非凡。 可是,她没得选择。 如果,这是唯一能让他消气的方式,她只能默默承受。 可,这种事情,如果女人不乐意男人又怎么能真正快乐。 何况,陆明珠的声音在这时从病房门外传来,“时南哥,我已经看好医生了……” 说话间,就要推门进来。 顾时南盯着门口,隐忍到极致的声音显得格外粗沉,“在外面等我。” 陆明珠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有些心急如焚。 她不禁想,顾时南该不会在病房里就跟温九龄弄上了吧? 稍稍这么想,陆明珠就嫉妒的发狂,可她又不敢冒然闯入病房…… “时南哥,顾爷爷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最近会来兰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里面传来男人一声短促的闷哼声。 那声音……令她光是听着就面红耳赤。 陆明珠在国外留学期间养了不少床伴,她是个会在床上享乐的女人,怎么会分辨不出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呢。 陆明珠嫉妒的恨不能把温九龄剁碎了喂狗。 这个贱人,都生病了,竟然还敢勾引她的男人。 …… 温九龄受不了顾时南的粗暴,她狠狠咬住了顾时南的肩膀,声音带着低低的啜泣, “顾总,你再不出去,你的未婚妻会想发设法的弄死我的。”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以及她唇上带着的微末血丝。 她挺狠的,把他肩膀都咬破了。 顾时南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声音讽刺, “别端的像一副贞洁烈女似的,真想拿一副镜子给你照照,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究竟有多……浪。” 温九龄笑着流淌下眼泪。 她的声音跟她的眼泪一样破碎,“顾总最爱的不就是我这副样子么?” 顾时南终于没了兴致。 他草草的收尾,并快速的整理好自己。 温九龄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裹上了被子,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顾时南盯着她的后脑勺,片刻后,他终于选择高抬贵手: “以后不要再去找陆淮安了,你小叔温时遇的案子我会找律师帮他翻案。”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让温九龄瞬间就惊坐了起来。 她红彤彤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真的愿意帮我?” 顾时南俯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 “不然呢?我说过了,就算是我顾时南不要的女人,也不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别的男人有染。何况,那个男人还是我未来的大舅哥。温九龄,你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了,嗯?” 温九龄睫毛微微的煽动了几下。 在小叔温时遇这个案子上,她的个人屈辱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顾时南能在她小叔温时遇这个案子上出力,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她愿意在顾时南身上再赌一次,把人生最后一次信任都给他,希望他能拉上她的手带她走出地狱。 然而,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顾时南不是带她走出地狱的那个人,而是来告诉她地狱究竟有几层的魔鬼。 温九龄情绪激动,她由衷地感谢顾时南。 她拉住顾时南的袖口,急急地说,“顾时南,谢谢你……” 对于她真心实意的谢谢,顾时南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一直都知道,温九龄接近他动机不纯。 还说爱他? 狗屁的爱,满脑子都在算计怎么利用他呢。 他目光冷看着她,“你想怎么感谢我?用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吗?” 他说话阴阳怪气,温九龄心里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说,“我……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尽管他对她只有欲,没有情,但温九龄还是想把五年前的真相告诉他。 “顾时南,其实五年前献身救你的女人是我……” 第46章 发泄情欲 顾时南刚好有电话进来,压根就没有在听温九龄说什么,他不耐烦地打断她, “有点眼力劲,我先接个电话。” 温九龄喉头耸动,选择闭上了嘴。 半分钟后,她看着接完电话的男人,准备开口说话时,男人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 “我现在有别的事要处理,没空听你在这说废话。”顿了顿,“至于你之前说的谢谢,只会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在顾时南的心里,他一直都清楚温九龄接近他动机不纯。 他不信温九龄。 更不信她所谓的爱。 说爱他? 狗屁的爱呢,现在估计满脑子都在算计怎么利用他呢。 顾时南松开了她的下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等在外面的陆明珠看到他从里面出来,妒火几乎要从眸里喷出来。 单从男人脖颈处清新无比的咬痕,她便断定男人多半已经是在温九龄身上发泄过了。 得是怎么样的激烈,才逼的温九龄将男人咬成这样? 贱人,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又次又一次的勾引她的男人。 陆明珠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温九龄不得好死。 “时南哥,温九龄……她没事吧?” 陆明珠压下妒火,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外甥女,要不然你留下来陪陪她,我自己先回金海湾?” 顾时南:“我送你回去。” 陆明珠一听这话,绷紧的心很快就松了下来。 在她看来,温九龄就是男人床上发泄的玩物,男人对她逞完欲,很快就将她抛之脑后了。 而她陆明珠,才是男人心目中最在乎的女人,是可以跟男人相携一生的顾太太。 “时南哥,顾爷爷……那边,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顾时南:“嗯?” 陆明珠小跑着跟上男人的步伐, “顾爷爷说,他就这两天会来兰城,我担心你跟温九龄之间的绯闻……” 顾时南手指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你是未来的顾太太,若是连这点花边新闻都处理不好,将来要怎么跟我比肩齐进?”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电梯门口。 顾时南摁了电梯。 电梯门在打开后,顾时南示意陆明珠进电梯, “我需要的顾太太,不仅要听话懂事,还得有脑子。京城老爷子那边,你能处理好吧?” 陆明珠不能也得能。 她心里憋屈,但面上却不显。 她笑着对顾时南说:“时南哥,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时南点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顿了顿,“秦秘书在下面等你,让他送你回去。” 陆明珠:“……呃,好吧。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男人面无表情的打断她, “我回不回来都不是你能左右的事。你只要记住,身为我顾时南的太太,就是需要绝对的服从。” 陆明珠觉得他冰冷的不近人情,她眼圈泛红,委屈不已的说: “时南哥,是不是五年前献身救你的女人若不是我,你压根就没考虑过会娶我?” 顾时南:“不是显而易见?” 想要跟京城顾家联姻的高门贵女,两个火车皮都载不完,若非京城的老爷子跟兰城的陆老交情深厚,顾时南不会考虑陆明珠。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抬脚离开了。 他折回温九龄的病房。 但,病床上却无女人的身影。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顾时南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他抬脚朝浴室的方向疾步过去,伴随浴室门被打开,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扑面而来的湿意,烟雾缭绕里赤着身体站在花洒下拼命搓洗下身的女人,她海藻般的墨发披散在身后,她盈润幼嫩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粉色。 她搓洗的很用力。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能将他残存在她身体里的气息全都清除干净一般。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双手揉搓、两腿交错摩挲的样子……有多诱人。 顾时南凤眸变得滚烫,举步走上前去, “生病了,不好好躺着休息,瞎折腾什么?”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出声,吓的温九龄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胸口。 她疾步向后退,可很快就退无可退缩在了墙角。 她眼瞳深处跳跃着顾时南从未见过的神色——惊慌失措的深处是恐惧。 她恐惧他? 顾时南脸色难看。 温九龄眸色惊惧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一番平复后,解释说: “觉得黏糊糊的,不舒服,想洗一洗……” 她关了花洒,从衣架上扯下浴巾将自己包裹住, “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脸上全是水汽,睫毛上也是。 对他抬起头的一张小脸,被水蒸气蒸的格外娇艳欲滴。 之前那次,顾时南并不尽兴,他只是带着惩罚性的让她记住他的怒意,甚至连最基本的释放都没有。 因此,这会儿,他怒意平息后,反倒是经不住女人的蛊惑。 或许是他跟女人太久都没有尽兴的原因,这会儿反倒是绷的厉害了。 顾时南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在浴室的玻璃墙上,自她的身后贴上她,让她感受他的变化。 他声音沙哑到了极致,低低蛊惑着,“刚刚不尽兴,从来一次?” 温九龄心颤,她被摁压在玻璃墙上的手指蜷了蜷。 若是以前,她肯定愿意。 毕竟,在她的记忆中,顾时南床品一直都很好。 他很在乎她的感官,大部分时候都会等她到了极致后他才发起最后的攻势。 可是,现在…… 她只觉得很……憋屈。 她明明想要的是顾太太,却成为人人喊打的情妇了。 她不说话。 顾时南将她转过身来。 隔着一层水雾,他目光紧逼她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声音低沉,“不愿意?” 温九龄的处境不允许她说不。 得罪金主,她不会有好的下场。 她主动抱住男人的腰,把自己幼白的娇躯贴上男人的怀里。 她的脸埋在男人的胸口里,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 “没有不愿意。是……是也因为生病不舒服,我怕你感觉不好……” 生病了嚒,男人总不至于没品地要强来的。 她最近一直反骨,难得这么乖,顾时南慈悲大发将她打横抱出了浴室。 他动作温柔地给她擦拭身上的水珠,甚至在给她吹完头发后细致的帮她梳着头。 但,因为不常做这些,所以动作笨拙的有些重,偶尔碰到她的敏感或者娇处,她在灯光里的身子都要不禁的抖一抖。 顾时南在给她换好新的病号服后,俯首凑到她的耳边, “你在我这里,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是这副身子了。好好养病,别让我等得太久。” 所有的温存,都伴随他这句话,而被击碎。 温九龄整个身形都震了震。 一股绵延疼痛,从心脏的深处传遍了四肢百骸,疼得她都有些麻木。 在顾时南看不到的视线里,她的脸趴在他的脖颈里,声音温温软软的很柔和, “顾时南,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他那么爱她的身子,他至少是有一点喜欢的吧? 温九龄卑微的想。 其实,她又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没有一样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包括自己的孩子。 没有尽头的赌局,她不该碰呢。 顾时南的沉默,让她知道有些东西早已分崩离析的破碎了。 被爱被喜欢当然很好,没有,也没有关系。 她这样想。 至少,她还有在乎的亲人。 她有小叔,还有姑姑留给她的可爱侄女。 “顾时南,哪怕你不喜欢我,有件事,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顾时南听着她温温柔柔的声音,声音不变喜怒的问,“什么事情?” “就是五年前献身救你的女人是我根本就不是陆明珠……” 她再次跟顾时南提起五年前的真相。 第47章 喊老公,满足你 可温九龄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顾时南就无情的打断了她, “温九龄,你怎么事到如今还是不死心?顾太太的这个身份,若是没有家世相当的背景, 哪怕你是五年前那个献身救我的女人,我也不可能娶你。我劝你,趁早死心,别再胡编乱造这种毫无可能的事……” 他根本就不信她。 温九龄将自己的脸从他的脖颈里抬了起来。 她黑白分明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良久,她说, “我有证……”据的。 男人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是陆明珠打过来的。 温九龄后面的话像是被人簕住了喉骨,再也发不出一个字了。 顾时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很快接通了陆明珠这个电话。 不知道陆明珠在那头跟他说了什么,总之电话结束后,男人便抬脚离开了她的病房。 来去,就像一阵风,走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温九龄把脸埋在枕头里,很久以后,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醒过来一次。 空荡荡的病房,只亮着一盏幽暗的壁灯。 玻璃窗上,模糊的倒映着她的身影。 温九龄发了会儿呆,起身喝了口水以后,又重新躺到了床上。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的晌午了。 萧青衣来看她,说她又昏迷了一次。 温九龄倚靠着身后靠枕,跟萧青衣聊了会儿天,萧青衣便因为一台急诊手术离开了。 这之后,温佩云过来了一趟。 温佩云炖了老母鸡汤。 她将鸡汤喂到温九龄的嘴边,难得有个母亲的样子,对她关心道: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最真。早点把身体养好,趁着年轻漂亮能捞钱的时候就捞钱,钱多了, 以后的路就会变宽。你不要指望男人的爱活着,你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小姑若是活着看到你这副样子,她肯定要心疼哭……” 温佩云碎碎念,说话难得有几分真情。 温九龄喝着她喂到嘴边的鸡汤,默默的听她继续念叨着。 “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讯已经正式公布了,现在全网都是他们铺天盖地的消息。 这个月初九正式订婚,年底腊月初八大婚,你收收心,不要在顾时南这一棵树上吊死……” 温九龄喉头有点疼,她小口吞咽着鸡汤,声音有些沙哑, “你怎么突然转性了?” 对于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讯,温九龄已经麻木了,她对此已经有了免疫。 她比较好奇的是,温佩云怎么突然对她变好了一些。 温佩云倒也不掩饰自己的动机,开门见山的说: “因为我已经想通了,你才是我手上最大的底牌。只要,谢荡和顾时南一日护着你,其他人都不敢得罪我。谢敬忠如此,谢如意亦然是。” 提到这个,温佩云就有些兴奋,她眉开眼笑的对温九龄说道, “你都不知道,那个谢敬忠,一听说你要去勾搭谢荡成为谢少夫人,他就奄了,他连婚都不敢跟我离了呢。 还有那个谢如意,她现在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跟她说,她要是再敢不尊重我这个嫂子,我就让你去勾搭陆淮安……” 温佩云说的眉飞色舞的,看来这两天过的挺不错的。 温九龄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情也好了一些。 她对温佩云道:“你还不算笨,知道明哲保身了。” 温佩云:“以前,妈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知道趋利避害。如今,我既然已经坚定的选择你作为依靠,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温佩云下午跟贵妇约了麻将,她没多待。 走前,她对温九龄说:“你好好养着,妈晚上再来看你。噢,那个……你小叔的事,你听说了吧?” 温九龄怔了怔,“嗯?” 温佩云:“你小叔估计有机会翻案了。那个京城第一大状师霍见深主动代理了你小叔这个案子,现在已经向检察院提出申诉了。据说,他手上有新的证据能证明原判决、裁定认定的事实有误……” 顿了顿, “我听闻这个霍见深是顾时南的发小,是你求的顾时南吗?”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速度会这么快。 刚答应她的事,就立刻付出了实际行动。 她不否认。 温佩云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温时遇是温家里原本最应该有出息的男人,以温时遇的本事,他若是从大牢里出来,前途不可估量。 “要不是你姑姑那桩案子牵连到你小叔,你小叔早就成为国家的肱股之臣了。那个霍见深若是能帮你小叔翻案减刑,咱们将来也能有个倚靠。所以,你更应该打起精神,养好身体。” 温佩云走后,顾小稚来了一趟医院。 顾小稚给温九龄说了很多笑话,绞尽脑汁的花心思逗温九龄开心。 温九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看顾小稚的目光愈发的温柔。 她给顾小稚剥了个橙子,“小稚,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顾小稚不仅心脏冠脉狭窄,肝功能也很不好。 他三个月前装完了心脏支架,心绞痛明显得到了缓解,但肝功能却越来越差了。 若是肝功能一直衰竭,就只能选择部分肝脏移植或人工肝支持系统等补肝手术作为替代治疗。 这也是顾时南,昨晚对于顾小稚要离家出走而雷霆大怒的最根本原因。 因为,顾小稚离不开药物,也离不开人。 从出生就在吃药的顾小稚却把生死看的很淡。 他笑看着温九龄,说: “温医生,我一点都不怕死。死亡并不是失去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我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就很好了。” 温九龄有些不是滋味,她问顾小稚,“你有什么心愿吗?” “我……希望温医生能够得偿所愿,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妈妈。” 顾小稚没有妈妈,他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妈妈。 温九龄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了,好一会儿后,她对顾小稚笑着说, “我们都会得偿所愿的。” 顾小稚要回去吃药,他只在温九龄病房待了半小时就被保镖带走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且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长话短说,“我看了顾小稚最近一次体检报告,他的肝功能衰竭得很厉害……” 男人态度冷淡,声音不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九龄半开玩笑的说: “如果说,我的肝脏跟顾小稚匹配,我愿意割肝救顾小稚,你可不可以把顾太太的身份给我?我不贪,只要一年!” 男人低低嗤笑了一声,语调意味不明不的说,“呵,这么想做顾太太?叫声老公来听听。” 第48章 顾总求欢 叫老公? 温九龄整个心口都颤了一下。 可她发现,她根本就叫不出这两个字。 显然,顾时南并不是真的要听她叫这两个字,他只是借此想要羞辱她罢了。 “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不出来吗?”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从无线电波里砸进温九龄的耳膜里,“因为你自卑的连你自己都觉得配不上身份显赫的京城权少。”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 是啊。 顾时南再开口,就言归正传了,他说: “已经在为顾小稚匹配肝脏资源了,等有合适的供体,会尽早手术干预进行肝脏修补……” 温九龄:“我也去做匹配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顾时南:“我是他亲小叔,匹配都没有成功,你的更不可能……” 温九龄打断他,“没准,我就是顾小稚的幸运呢?” 顿了顿, “顾时南,你总说我满腹心计的接近你,对你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想要帮顾小稚的心是真。” 男人似笑非笑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真心也好,还是假意也罢。你那么想表决心,那就抓紧养好身体去做配型吧。” 伴随男人话音落下,手机那端传来陆明珠的声音, “时南哥,你看这款订婚戒,是不是更好看?” 后面陆明珠还说了什么,温九龄就没听到了。 因为顾时南挂断了她的电话。 一连三日,温九龄都是在医院度过的。 这期间,顾时南一次都没有来过。 陆明珠倒是来过一次。 陆明珠戴着顾时南送给她的鸽子蛋订婚戒指,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温九龄,看到没有,这就是我跟你的差距。你的床技再怎么好,你也只是个见不得光的下流胚,而我才是聚光灯下人人艳羡的顾太太。” “时南哥很宠我。光是这颗鸽子蛋订婚戒指,他就花了两个亿。” “顾爷爷更是为了我们的婚事不远千里从京城飞过来,他最近每晚都给我和时南哥炖滋补的汤药,为的就是能让我早点怀上顾家的小继承人呢。” “……” 陆明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但,温九龄一句话,就把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陆小姐,你跑到我的面前来叫嚣,是忘了自己是个滥交女了么?” 只一句话,陆明珠就面色铁青,气得浑身都发抖。 温九龄单手托腮,笑看着她, “滚吗?不滚的话,就别怪我把你的丑事都抖出去让你顷刻间就身败名裂哦……” 陆明珠怒极反笑, “温九龄,你以为你住院的这些天,我都在坐以待毙么?你有多久没有听过你姑姑女儿温意欢的声音了?” 两天了。 温九龄每天都会跟M洲疗养院的温意欢主治医师通话,并跟温意欢说话。 但,最近两天,温意欢的主治医师,总是以温意欢在睡觉为由搪塞她。 温九龄脸色骤变,“你敢动欢欢一根汗毛试试。” 陆明珠勾唇,笑道: “温九龄,你想要那个小贱种平安无事,就别给我捣乱。这样吧,谈个交易,你删掉所有关于我滥交的证据,我就把那个小贱种还给你,如何?” 温九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答应了,“可以。” 陆明珠笑容肆虐, “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你毁掉那个死胎样本,以及关于这个死胎跟顾时南的DNA检测结果。” 温九龄仍然是一丝犹豫都没有, “可以。”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陆明珠,“什么时候把欢欢放回来?” 陆明珠勾唇:“要不,就定在这个月初九我跟时南哥的订婚宴上吧。到时候,我们一手交人,一手毁掉证据?” 温九龄眯起了眼,静了几秒后,开口道: “可以。但我需要每天都能跟欢欢通上电话,以确保她的安全。” 陆明珠对此很痛快就答应了,“没问题。” 陆明珠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温九龄拿出手机给远在M洲治疗的谢荡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谢荡身体不好,现在是治疗的关键期。 不到万不得已,温九龄不会麻烦他。 “帮我一个忙。” …… 温九龄于第四天下午出院。 她出院的那天去做了肝脏匹配。 做完匹配从华西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傍晚了。 消失几天不见的陆淮安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的车上下来。 他整个人都颓靡了不少,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疲惫,但富家子弟的那股贵气仍在。 他于人群里仍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挡住了温九龄的去路,“聊聊?” 温九龄抬眸,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看你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最近这几天应该被顾时南整得挺惨吧?” 陆淮安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吮吸了起来。 烟雾缭绕里,他目光红红的看着温九龄,声音沙哑透顶, “我会跟谢如意离婚,到时候我给你陆太太这个身份,你离开顾时南。” 温九龄伸手拍了拍他的俊脸,笑着说: “我宁肯做顾时南身边的一条狗,也不会成为你的陆太太……哦,确切地说,我不会跟你们陆家的任何人男人有染。” 面前的男人,辜负了姑姑温时好的一番真心。 他睡完了姑姑,就抛弃了她。 她不会原谅这种垃圾。 温九龄太绝情。 陆淮安终于怒了,“温九龄,你很想多一个我这样的敌人吗?” 温九龄冷笑:“你有什么下三烂的狠招,就尽管来。” 陆淮安笑了, “你真的以为,顾时南能帮你把你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霍见深是接了温时遇的案子,但他的手还伸不到兰城的检察院。” 陆淮安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九龄转过身,一抬头就撞见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古斯特。 隔着重重灯影,顾时南立在灯柱下的身影格外的修长。 他今天穿得禅意十足。 黑色国风对襟大褂子,手上盘着一串包了浆的佛沉珠,一双凤眸泛着潋滟逼人的光泽朝她的方向过看过来。 温九龄朝他走过去。 她也必须朝他走过去。 灯光里,男人凤眸瞥了她一眼,“最近,你不要回海棠名苑了。” 温九龄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这个月初九就是顾时南跟陆明珠的订婚宴,顾老已经抵达了兰城。 海棠名苑是顾时南名下的房产,就算是为了避嫌,温九龄也不能再回去住。 她态度温顺地嗯了一声,“好。” 顾时南打开车门上了车,温九龄不知道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她犹豫地站在车门口。 顾时南等地失去了耐性,抬眸朝她瞥了一眼,“上车。” 温九龄看着他,“去哪?” “去开房。” 顾时南说得直白。 温九龄想起那日他从她病房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你在我这里,最能拿得出手的资本就是这副身子了。好好养病,别让我等得太久。 所以,她一出院,他便来找她发泄生理需求了。 第49章 情浓 温九龄坐到了车上。 她趋于现实,知道只有忍辱才能在负重中前行。 车子在兰城最好的酒店停下。 从一进总统套房的门,男人就将她身上的衣服剥落。 她被摁在奢华的落地窗上,他自她身后拥着她侵犯,连同散落在她脖颈间的吻也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窗外是兰城繁华夜景,室内是交织在一起的浓粗喘息。 可,温九龄反应却没有从前激烈,她除了气息紊乱面颊绯红,沉默的没有一丝声调。 顾时南将她的身体板过来,手指轻抚她的脸,如耳鬓厮磨的口吻,额头抵着她的, “温小姐,怎么生个病变成哑巴不会叫了,嗯?” 他突然很大力。 温九龄被迫溢出一声破碎不堪的调子,“——” “不出意外的话,你小叔的案子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这可不是花钱就能办到的事,懂吗?” 温九龄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着视线里被汗水浸湿脸庞的男人。 他五官浓郁,鼻子高挺,一双暗藏火焰的凤眸似能将她融化。 哪怕他是那样恶劣,他仍然英俊的叫她心悸。 温九龄终于主动,抬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顾总想怎么玩,我温九龄奉陪到底,保证让顾总尽兴。” 可事实,无论温九龄怎么热情,顾时南都觉得差了一层意思。 她……跟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她满心满目都是他。 情到浓处时,她更会叫出他的名字。 可是,她现在虽然很卖力,但却很虚伪。 这种虚伪,好似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太廉价了。 顾时南突然就觉得没意思。 他在温九龄即陷入极致时,撤身离开。 这对温九龄来说挺…一言难尽的。 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难耐的令她煎熬。 “怎么不继续了……” 她脸上汗津津的,身上没什么力气,虚脱的只能倚靠着身后的玻璃墙站稳身体。 顾时南盯着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声音没什么情绪,“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温九龄脸色倏而苍白,身体瞬间就冷了下去。 她舔了舔被吻的红肿的唇,笑了笑,“那顾总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总统套房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在不停闪烁。 在明明灭灭光影里,男人俊脸讳莫如深,神色极其寡淡。 温九龄看他有条不紊的整理衣服,听他没什么情绪的说, “顾家家教严,严禁婚外情,老爷子找我谈过话。” 顿了顿,“思来想去,还是断了好。” 整个奢华的总统套房内,男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时间仿佛静止,安静的只剩下心跳声。 温九龄睫毛微微颤了颤。 好一会儿,她说: “好啊,舅舅。那么……” 她喉头有些堵,“那么,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温九龄点了点头,说了好。 她转身捡起散落在地上自己的衣服,每穿上一件,就好似掉在地上的尊严就被捡起了一分。 直至她穿戴整齐,走出这个房间,她都没有回头。 海棠名苑,温九龄是回不去了。 好在,她身上还有点钱。 她用吴浩给她打的那一百万,从中介那租了一套靠近地铁的公寓。 公寓很旧,但因为地段好,租金要六千一个月,而且是年付。 签完合同,付完钱以后,温九龄接到了秦秘书的电话,“温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温九龄走进装修极其简单的公寓内,声音很淡,“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在海棠名苑的所有物品我都已经替你打包好了,你若是方便的话,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应该是顾时南的意思。 既然是他的意思,温九龄不能说不。 “那麻烦你了。” “我等下把地址发你。” 秦秘书效率很快,半小时后就把东西送到了温九龄的公寓楼下。 老旧的公寓,连电梯都破旧的摇晃。 秦秘书带人把大包小包提进温九龄的公寓后,对她说, “温小姐,你这个公寓太旧了,而且我刚刚过来时公寓的大门口连个门卫都没有,会不会不安全啊。” 温九龄淡淡的说:“别人能住,我为什么不能住?” 秦秘书想说,就冲您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到哪都招贼惦记呢。 “那您今后有什么麻烦可以先联系我……” 言下之意,非必要,不要去麻烦顾总。 温九龄听懂了。 她想了想,对秦秘书说:“好的。” 秦秘书很快离开了。 成年人的世界,很残酷。 尤其是男人。 一旦说断,那就真的不会拖泥带水。 自从分开后,温九龄就再也没有见过顾时南。 所有关于他的消息,都来源于别的渠道。 比如网络,社交媒介,或者是身边的人。 温佩云跟温九龄提顾时南生病住院的事时,温九龄正在华西医院办入职手续。 “阿玲,顾时南婚期延迟了,他在订婚当天急性阑尾炎,连订婚宴都没能办成。” 今天是初十。 那顾时南生病住院应该是昨天的事。 温九龄这样想。 但,他住院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已经跟她一刀两断了么? 温九龄很淡的嗯了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佩云一听这话,就有点着急。 她的声音,急急的从手机听筒里传入温九龄的耳中, “怎么没有关系?陆明珠和谢如意这两个毒妇,每天都在盘算怎么弄死咱们母女二人。顾时南虽然腻了你,但他仍然是你名义上的舅舅。他生病住院,你哪怕去他的病床前刷个脸也是好的。” 顿了顿,补充说, “你知不知道,因为外面都在传你跟顾时南闹掰了,所以谢敬忠最近又不给我好脸色了?” 温九龄皱眉:“他又打你了?” 十分钟前,温佩云的确又被谢敬忠打了一耳光。 “他打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是觉得谢荡人在国外,我们母女二人如今能依靠的只有顾时南……” 温九龄不会去找顾时南。 她打断了温佩云,“我不会去找他。但,你若是在谢家过得不好可以随时来投奔我。我现在住在悦来公寓。” 温佩云叹了口气,“好吧。” 跟温佩云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将签好字的雇佣合同交给了华西医院的人事部。 负责人李姐对她说: “温小姐,坦白来说,你能够成功入职华西医院是萧医生的功劳,院长给的是萧医生的面子。” 华西医院是兰城最好的公立三甲医院,其中心外科在国内建树颇多。 温九龄想进的也是心外科。 但,她知道,想进这个科室没那么容易。 “我明白。” 李姐很不屑像温九龄这种走后门的人,何况温九龄名声那么难听。 她态度冷淡,“鉴于你过往的风评,以及最近丑闻缠身,暂时不能安排你进心外科。” 温九龄点头,表示理解,“我服从院方安排。” 温九龄在这边办入职时,来医院这边办事情的萧朝凤看到了她。 他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意味深长的说, “老顾,兄弟一场,你给我交个实底呗?温丫头你要是不喜欢,就让给我?我缺个暖床的小太太…” 第50章 撒娇 顾时南:“你还缺个墓,要不要我帮你找一块风水宝地?” 萧朝凤:“……” …… 温九龄那边。 李姐对她说:“一共三个月试用期。前期安排你去招商部过度,等你的丑闻都被平息了,到时候再看院长那边的意思。” 正规医院,都会有招商或者投资部门,这些部门主要负责吸引外部资金,为医院的发展提供支持。 但,这并不是温九龄擅长的领域。 温九龄本意为,最差让她从急诊部门的护士坐起。 没想到,人事部直接把她塞入招商部? 这是要让她去陪酒卖笑替院方拉投资么? 温九龄没说话。 李姐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温小姐,医院和患者家属不会把病人的生死交到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身上。所以,现在只有招商部有职务适合你。” 说到这,目光晦暗不明的打量着温九龄,阴阳怪气地补充道, “温小姐外形条件这么好,还怕拉不到投资么?” 温九龄直接忽略掉李姐的讽刺,问道:“有提成吗?” 既然进不了自己想要的部门,那就搞钱。 什么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 李姐看温九龄的目光越发的不屑了, “当然有。不过,像温小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缺钱呢?” 言下之意,像你这样靠卖的女人,还能没钱? 温九龄在这时深看了李姐一眼, “李主任,我看你坐到这个位置应该不是个蠢的,你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我是个卖的,你就不怕我跑到我的金主耳边吹枕边风断你前程吗?” 这话一出,李姐当下就变了脸色。 温九龄:“不是要带我去招商部报道的?走吧。” 五分钟后,温九龄成功入职华西医院的招商部。 招商部经理是个中年秃顶的男人,是李姐的堂兄,叫李治。 华西医院十月份动工扩建分院,但因为前期统筹出现问题,现在财务缺口一个亿,导致停工。 院方把压力给到了招商部,年底前,必须拉到投资把这一个亿缺口给填上。 李治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但却收效甚微。 哪里有空带温九龄这样的新人,何况温九龄还是走后门进来的。 他连看到没有看温九龄,就对李姐说:“你当我这里是收废品的,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 李姐上前一步,对他低声说, “你最近不是求见顾总无门吗?让她去呗。她啊,厉害着呢,名义上是顾总的外甥女,其实早就跟顾总有一腿了。” 李治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他这才正眼瞧了温九龄一眼。 一眼就惊为天人。 李治眼底一闪而过暗流,很快就从一堆文件里抽出一份商业BP摔到温九龄的面前, “小温呐,我的招商部不养闲人,你若是能帮我约上顾氏集团的顾总,我的招商部就收你。这是我们招商部近期的商业BP,你先拿去看看。” 温九龄拿着华西医院招商部的商业BP出现在顾时南病房门口时,秦秘书刚从里面出来。 挨了训的秦秘书在见到温九龄时,整个眼瞳因为惊喜都放大了几分, “温小姐,您怎么来了?” 此前,秦秘书一直都称温九龄为‘你’,他这次用了‘您’。 可见是,有求于她。 温九龄将商业BP装进包里,说话滴水不漏: “我今天在华西医办入职,听说顾总病了,便过来看看。” 秦秘书大喜, “我正要去找您呢。您应该是最了解顾总脾气的,他在吃穿用度上很挑,穿得还好解决,但吃的……” 温九龄表示理解秦秘书的为难,“你跟我说,他想吃什么?” 秦秘书道:“顾总开了刀,其实只能吃一些汤汤水水清淡的东西,但之前送进去的都被顾总扔进垃圾桶了,我寻思着顾总一直挺喜欢您的厨艺的,正要给您打电话求助呢。” 温九龄点了点头,“这样,你帮我找个能做饭的地方,我给他炖个滋补的汤。” 秦秘书喜上眉梢,激动道:“这个好办,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一小时后,秦秘书带着温九龄亲自下厨炖的汤出现在顾时南的病房里。 “顾总,您……尝尝这个,看看和不和您的胃口?” 温九龄炖的是阿胶红枣粥。 顾时南念佛不喜荤,但喜甜。 温九龄在阿胶红枣粥里加了蜂蜜,甜而不腻,入口软糯,十分合顾时南的胃口。 吃到一半,顾时南抬眸朝秦秘书看过去,“谁做的?” 秦秘书实话实说,“是温小姐。” 顾时南停下喝粥的动作,眸底跳跃着晦暗难明的情绪,“她人呢?” 秦秘书:“温小姐说,您见到她应该会倒胃口,所以她做完米粥就走了。” 顾时南最近都没有关注过温九龄的动向,现在因为这碗热气腾腾的粥,他随意地问了一嘴, “她最近都在忙什么?” 秦秘书:“温小姐出院后就搬进了悦来公寓,今天来华西医院是办入职手续的。最近,她鲜少出门。”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身体后倾,陷入身后的靠枕里。 他静了片刻,对秦秘书吩咐,“把她叫过来。” 温九龄接到秦秘书的电话时,人还在华西医院附近的小公园逗留。 她跟顾时南肌肤相亲无数次,多少知道他的脾气。 像他这种矜贵的太子爷,在医院怎么能吃得惯又住得惯呢。 温九龄敲响病房门,走进男人的病房里。 哪怕是穿着最普通的病号服,在光线明亮的室内他仍旧英俊地令人心动。 病号服削弱了他平时高人一等的矜贵,但苍白的脸色却给他平添了几分阴柔。 他正在输液的手在敲打着电脑键盘,一双缱绻深邃的凤眸盯着电脑荧屏在处理公司公务。 温九龄在距离病床前的半米之处停住脚步,声音轻轻软软的,如同抚慰人心的良药, “顾总,都生病了还这么拼吗?” 顾时南的视线从泛着幽蓝光线的荧屏上抬起。 他黢黑的眼瞳深处倒映着电脑荧屏的幽冷光线,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凉薄。 他目光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开口就是讽刺, “不拼,哪来一个亿填补华西医院招商部的融资缺口呢?” 温九龄手指微蜷,笑了笑,“顾总消息真灵通。” “一碗破粥,就想从我手上拿走一个亿的投资?” 温九龄知道这个时候谈合作肯定是没戏的。 她拉过一把椅子,在男人的病床前坐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瞬不瞬地望着男人的眼睛, “当然不是。舅舅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害得我一个人独自伤心难过了好些天呢。这不,我一听说您病了,就马不停蹄地看来您,结果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 她故意用那种委屈巴巴的声音,眼神也是。 坦白来说,顾时南这些天一次都没有想起过温九龄。 他自认,温九龄不过是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去式。 但,此时此刻,她就活生生地在他的面前委屈地控诉他的薄情,他竟然对她多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怜惜。 感觉她瘦了不少,下巴削尖,显得五官更加精致浓艳了。 顾时南心念一动,合上电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怎么瘦了?” 温九龄对他眨眼,“相思成疾。” 第51章 顾总心软 即便知道她是虚情假意,顾时南心情还是愉悦了几分。 他让秦秘书把他电脑拿走并让他离开后,对温九龄招了招手, “听说,你最近麻烦谢荡了?” 温九龄往他身前坐近了几分,把自己的小脸贴上他的手掌心。 她蹭着他,像是求抚慰的奶猫,透着几分幼态,让顾时南心头格外柔软。 “陆明珠派人绑走了我姑姑的女儿逼我离开你,我只能求在M洲治疗的谢荡帮我……” 顾时南手指捏了捏她嫩生生的脸,“怎么不找我?” 温九龄对他嘟囔,“你都腻了我了,我还要舔着脸找你,不是自取其辱么?” 顾时南手指生力,捏痛了温九龄。 温九龄低低的叫了一声,一双眼眸湿漉漉的,“疼~” 她说疼的样子,让顾时南想起在床上时,将她欺负的狠了,她也是这个表情。 顾时南眸色倏而暗了几分,声音也染上了一层哑意,“你倒是记仇。” 温九龄对他眨眼,“我可不敢。” 顾时南讥笑:“还有什么是你温九龄不敢的?” 温九龄望着他,眼睛水水润润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纯欲美, “当然有。你就是我的不敢。你让我滚,我就得滚,让我来我就得来,我在你这里是没有发言权的。” 她又在控诉。 顾时南挑眉,“我对你有那么坏?” 温九龄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心口的地方戳着,“当然。你这里坏死了。” 她的手指打着圈画着圆,撩的顾时南小腹起火。 顾时南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我奶奶老寒腿发作,老爷子提前回京城了。” 言下之意,暂时没有外界阻力,你若是还愿意维持之前的关系,我可以给你机会。 温九龄不傻,她听懂了,但她选择装傻。 她哦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她装聋卖傻,顾时南情绪明显冷淡,“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去麻烦谢荡。” 温九龄乖巧地哦了一声,说: “那……你未婚妻总是背后搞小动作欺负我,你能不能管管她?”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温九龄起身,“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顾时南没搭腔。 温九龄也不磨蹭,说走就真的转身走掉了。 还说相思成疾,想他想的瘦了,走的时候是真的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根本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顾时南气的把秦秘书给叫到面前,“去把陆明珠给我叫来。” 顾时南阑尾炎住院,陆明珠之所以没有在他的面前刷存在,是因为她扭伤了脚在家养着呢。 陆明珠听说顾时南要见她,心情还挺喜滋滋的。 但,当她出现在顾时南面前时,顾时南一句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陆小姐,虽然你五年前献身救我一命,但报答恩情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可以选择。我要的顾太太,不仅要端庄体面,还要胸怀坦荡仁慈宽厚。你总是背后对温九龄做小动作,你真当我是瞎了吗?” 陆明珠脸色苍白,心虚不已,“时南哥……你怎么这么说?” “你吃个醋,就要绑走一个五岁左右的女童,你还是个人吗?” 陆明珠咬唇,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害怕温九龄抢走你的爱,所以……” “所以你就不择手段叫人绑走她的侄女?若不是谢荡在M洲及时出手,你是不是还要杀人灭口昂?” 陆明珠腿软,差点摔坐到地上。 不过,她猜测温九龄应该没有把全部真相告诉顾时南。 思及此,陆明珠定了定心神,说: “我从未动过要伤害温意欢小朋友的念头,我只是……只是派人将她看了起来,没有伤害她,我害怕温九龄搞砸我们的订婚,想着等订婚一事过去后,就放了……” “陆小姐,你若是再这么恶劣不堪,我会取消婚约。” 陆明珠失魂落魄的从住院大楼里出来后,就给谢如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谢如意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因为陆淮安在跟她闹离婚,弄的她现在都没精力对付温九龄了。 “怎么了?” 陆明珠:“顾时南竟然动了要跟我取消婚约的念头,这个温九龄,不能再留了。” 谢如意对她安抚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温九龄现在还是男人们眼中的香饽饽,她要是真的死了,顾时南和陆淮安都会彻查她的死因,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陆明珠气急:“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兴风作浪,破坏我们的婚姻吗?” 谢如意:“咱们动不了手,不是还有老的吗?顾老这次来兰城,之所以没有看出端倪,是因为顾时南对下面施压了,这次瞒住了温九龄跟他的丑事。如果,他跟温九龄的丑闻被曝光到舆论头条且影响到顾氏集团的股值了,你猜顾老会怎么样?” 陆明珠:“话虽如此,但温九龄手上一直攒着我的黑料,我怕她到时候狗急跳墙全都给我抖出来……” 谢如意继续对她安抚: “只要……你的那些男人们不承认跟你有染,光凭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现在AI换脸技术那么厉害,你可以说是温九龄造假。实在不行,找几个黑客高手黑掉她的手机或者云盘不就好了?” 陆明珠还是忧心忡忡,“那……那个DNA鉴定和那个死胎样本要怎么处理?” 谢如意:“有钱能使鬼推磨,叫人把死胎样本偷出来,然后再花钱收买那个帮温九龄做DNA亲子鉴定的医生,不就全都解决了?” 陆明珠觉得谢如意这个主意好,她等下就找人安排做这件事。 …… 晚上。 温九龄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还没来得及吃,李志就打响了她的手机。 温九龄接听了他的电话,“李总,您有什么吩咐?” 李志开门见山,“我听说,你今天下午就见过顾总了,你跟顾总提投资的事了吗?” 温九龄如实说:“没有。” 李志愤怒:“那你跑去干什么了?我们招商部不养闲人的,你要是不能干,明天就滚蛋……” “我会跟进。” 李志一听这话,态度明显变好, “我最多给你三天。三天若是还没有进展,你就跟我一起去见别的投资人,陪他们喝酒吃饭。” 说到这,顿了几秒,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小温呐,你长的这么漂亮,漂亮是你最好的武器也是你最大的资本。你陪顾总也是陪,陪其他投资人也是陪,顾总这边行不通,你就去陪……” “李总,我不卖的。” 温九龄冷声打断李志,并在话音落下后掐断了他的电话。 气的李志直拍大腿。 明明就是个被男人玩弄的婊子,偏偏在他面前装清高,什么玩意儿。 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温九龄吃完面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温九龄新的住处,只跟温佩云和萧青衣说过。 她防备心很强,沉声问,“谁?” “开门。” 独属于男人的音色,低低沉沉地从门外传来。 温九龄因为诧异,而足足怔了七八秒才开门。 门开。 立在破旧楼道里的男人,使得本就狭窄的楼道更加的逼仄拥挤了。 蜡黄的灯泡下,他身影高大而厚重,气场清冷而又贵气。 温九龄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扶着门,身体立在门和门框之间,看着男人晦暗难明的俊脸,说: “……顾总……” 男人挤进了门。 第52章 抱着睡 温九龄只好关上门,跟在他的身后,“顾总,你昨天才切的阑尾,实在不应该这样……” “讨厌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温九龄真想对他翻白眼,那您可以回您价值过亿的金海湾啊,干嘛来她这个破房子里? “那你……来我这里是……”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少自作多情,我不是来找你。” 温九龄双手环抱,看着一个人就占满她沙发的男人,就很无语。 “那……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温九龄这边离华西医院不远,开车就十几分钟。 但,就这么点距离,顾时南顶着腹部的伤口过来也挺不容易的。 何况,这个破公寓的电梯还坏了,顾时南一口气爬了九层,他伤口疼的厉害。 他身体后倾,喘着粗气,缓了缓,“伤口应该是裂开了,去拿药箱。” 温九龄还是很在意他的伤口呢。 没办法,爱是没办法控制的,先爱的人先输。 温九龄帮顾时南清理腹部上的伤口时,动作极其的温柔,生怕哪里重了会弄疼他。 阑尾术后,怎么样也得养一周才能好。 温九龄帮他处理完伤口,一抬头就对上顾时南浓郁缱绻的视线。 她心脏不禁漏跳了一拍,“……怎么了?” “温医生,你是不是对每个病人都这么温柔?” 温九龄似笑非笑, “不。我只对你们老顾家的人这么温柔。” 顿了顿, “虽然你拔屌无情,但有些事,我不得不感谢你。你不仅让我姑姑的骨灰进入了烈士墓地,还让我小叔的案子有翻案减刑的可能,这对我来说是实实在在的恩惠。所以,哪怕顾总伤我千百遍,我还是待顾总如初恋。” 她这张嘴,只要想,她就能哄到他。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坐到身旁的沙发上,捧起她的脸, “温医生,你的脾气要是能像你这张嘴能说会道,你不知道要少吃多少亏。” 温九龄对他眨眼, “所以,我想知道,顾总生病了既不回金海湾也不去找你的未婚妻,是因为想听我说甜言蜜语吗?” 顾时南不搭她的话,“去给我煮碗面。” 他不正面回答,温九龄也不问。 她去了厨房。 因为顾时南才做完阑尾手术,忌口的又多,她只简单的煮了青菜鸡蛋面。 面条稍微比平时的软一些,这样容易消化。 但,顾时南不买账,说面太软味道太淡,温九龄只好重新去做。 来回折腾了三次,他却只吃了一口。 温九龄再好的脾气也是被磨没了。 “顾总,我感觉你不是来吃面的,你是来找茬折磨我的。” 顾时南:“不吃你的面,就是折磨你?” 温九龄下逐客令,“你什么时候走?我让秦秘书上来接你……” “我生病养伤的这几天,住你这,你负责照顾我。”顿了顿,连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就当是你偿还我捞你小叔出狱的报酬。” 温九龄:“……” 她也不是不能照顾他伺候他,但她这里真的是庙小供不下大佛。 “顾总,您金尊玉贵,我这区区一居室哪里能供得起您……” 她的潜台词,只有一张床,给他住了,她要睡哪里? “外甥女照顾舅舅不是天经地义的?住不下,你可以打地铺。” 温九龄干笑了两声,“您是一定要住这吗?” 顾时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是的。 他起身,径直朝她的卧室走。 不到二十平的主卧,只有一米三五宽的床上还躺着个一米八的毛绒大熊。 顾时南走过去就将毛绒大熊给扔下了床,然后自己取而代之躺了下去。 这还不算。 他在躺下后,还对温九龄说:“你该不会是把这个破毛绒玩具当成我,晚上抱着它睡吧?”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从一个人睡到适应跟另外一个人同床共枕需要时间。 同样,从两个人睡恢复到一个人睡也需要时间,且这个过程会更漫长。 这个毛绒玩具,的确是温九龄晚上用来抱着睡的。 顾时南一语道破她藏于深处的晦暗心思。 她因窘迫面颊泛红,但绝不可能会承认。 她轻笑:“顾总,您拖着伤痛未愈的身体大晚上的赖在我这个破房子里赶都赶不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对我情根深种了呢。” 顾时南目光定定的看着立在卧房门口的女人。 灯光下,女人穿着浅粉色睡衣,真丝面料如流水般包裹着她。 她里面应该是真空,毫无束缚的傲然雪软将真丝面料顶出弧度优美的圆。 光影绰绰里,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因为见过也尝过,所以顾时南凤呼吸很快就变得浓稠了。 但他又极其的克制,唯有眸色和呼吸变沉,其他都毫无变化。 他看了会儿温九龄,刻薄地说: “情根深种?温九龄,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我顶多是……想找你打个牙祭。” 打牙祭? 温九龄想着这个词语最开始的释义。 原指每逢月初、月中吃一顿有荤菜的饭,后来泛指吃肉。 温九龄不免心中泛酸,疼丝丝的。 她喉头滚了一下,终是忍下了所有,笑得人畜无害, “顾总,你说这种话,就不觉得打脸吗?是你说玩腻了要分开的,现在又想在我这打野食,你真当我是个妓吗?”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说话更是不好听,“有这么贵的妓?” 温九龄:“……”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我花一个亿请霍见深帮你小叔翻案。这些钱,我就是扔水里也能听个声响,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是罪恶了? 我在医院住不习惯,觉得你别的本事没有,伺候男人的本事还算不错,想在你这吃住几天,就有那么难吗?” 温九龄咬唇,没说话。 她不知道请霍见深竟然要花这么多钱。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被顾时南噎的颜面无存,连那可怜的自尊心都被击的一败涂地,怎么都捡不起来了。 “去给我打水擦身体。” 温九龄仍然站着没动,眼底藏着极深的水汽,样子拧巴的不得了。 顾时南气恼,抬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眉心,沉声道: “你真当我是金刚不败之躯?你现在就是在我面前跳脱衣服,我也没办法满足你。还不去打水?” 温九龄真想捡起地上的毛绒玩具堵住他这张刻薄的嘴。 当然,她只能这么想想。 她认命地去打来温水,“你想怎么擦?” 顾时南:“从上到下。衣服也要帮我洗了。” 说话间,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已经解开了身上的黑色衬衫,伴随纽扣打开,露出大片壁垒分明的肌肉。 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肌一路下移,是肌肉健硕的小腹,以及黝黑发亮的腹毛。 顾时南身材极好,紧实的小腹上有一道切除阑尾时留下来的刀口。 温九龄粗粗地数了一下,一共缝合了五针。 即便缝了针,他在暖色灯光下仍然泛着诱人的欲色。 他脱完上衣,就示意她帮他脱下面。 温九龄面颊羞红,“你不是能脱?” 她要怎么帮他脱? 脱完裤子扒内裤?扒完了还要动手给他擦那里…… 温九龄光是想想,就难为情。 “你是没看过,还是没用过?是没用过,还是没吃过?” 男人厚颜无耻的顶了她一句。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气的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扒了个精光。 她动作可以说是粗暴的,顾时南很不满意, “温医生,我是个病人,不是你发泄愤怒的玩偶,请你轻点?” 温九龄真想把他的内裤砸他脸上,“顾时南,你再唧唧歪歪,我就把这玩意塞你嘴里。” 顾时南:“……” 第53章 抱抱她,疼疼她 温九龄在后面擦洗的过程到底是怕弄疼他的伤口,所以动作还是温柔了下来。 她擦洗的很细致,细致到后面还帮他修了指甲。 光晕里,她微垂首,浓密卷翘的睫毛如同一把扇子时不时的煽动着。 她一手拿着指甲刀,一手拿着他的手,神情专注的修剪着。 她的手,又白又嫩,整个人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或者是嫌弃,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不知道为什么,顾时南一时间很就很…想抱抱她,疼疼她,对她好一点。 至少,他觉得这一刻帮他修剪指甲的温九龄是真诚的,真诚的令他想对她好一点。 “搬回海棠名苑吧。”顾时南开了口。 温九龄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将男人最后一个指甲修剪完以后,看着他,答非所问: “我这边没有你的洗漱用品,我等下去附近的商场帮你采购一些回来。” 她这个态度,明显就是拒绝他的提议。 拒绝搬回海棠名苑,也就意味着她拒绝跟他恢复之前‘金主跟情人的关系’。 顾时南觉得她很不识抬举,给台阶都不下。 他脸色淡了下去,声音也是,“你看着安排。” 温九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要在我这住几天?” 这决定她要采购多少生活用品。 “说不准。”顾时南心里憋闷,说话透着几分不耐烦。 温九龄眉头微皱,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卧室。 她来到楼下,看到了还等候在楼下的秦秘书, “秦秘书,你把医院给他开的药拿上去吧,他大概要在我这边住上几天。” 秦秘书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对温九龄欲言又止地说, “温小姐,海棠名苑附近的小洋楼……最近开盘了,顾总大概是想给您购置一套,您……” 温九龄:“别。我不想吃相太难看,被舆论骂上热搜,说我温九龄为了钱连自己的舅舅都乱伦。” 秦秘书:“……呃,温小姐,您多虑了,但凡有眼力见儿的,谁敢拿顾总的私事胡说八道啊……” 温九龄抬眸,朝秦秘书看了一眼, “秦秘书,你也太小瞧网络舆论的厉害了。顾时南再怎么只手遮天,他难道就没有对家吗?一旦他被传出什么不伦的花边新闻, 在对家的操控下,顾氏集团的股票就会大跳水,到时候我顶多会被冠上一个红颜祸水的骂名,但顾总没准一夕之间就能蒸发掉好几十亿呢。” 温九龄这番话,噎的秦秘书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温九龄去了附近最大的Supermarket,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采购好顾时南可能需要用到的生活物品。 结账买单从商场出来时,被两个黑衣保镖给挡住了去路,“温小姐,我们家夫人想见你。” 温九龄眉头皱起,看着他们,“你们家夫人?” 话音落下,一辆黑色林肯便在她的面前停下。 车窗摇下,里面坐着一个身穿藏青色旗袍身上佩戴名贵玉器的贵妇。 她微侧首,露出一张即便是上了年纪也犹带几分姿色的脸。 她看温九龄的目光,除了鄙夷不屑,还有深深的厌恶。 “温小姐,聊几句吧。” 温九龄立在原地,她提着购物袋的手指紧了几分,“原来是陆夫人。” 秦翠娥,是陆淮安和陆明珠的母亲,陆振国的大儿媳妇,是兰城有名的女慈善家。 但,偏偏就是这个女慈善家,亲手将姑姑温时好推进了火坑。 若不是秦翠娥设计把姑姑塞给陆家的一个花匠当老婆,姑姑后来就不会被家暴,更不会被碎尸…… 可仇人近在咫尺,她却无能为力。 温九龄不动声色地压下所有恨意,坐到了车上。 车窗摇上。 秦翠娥对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这是一千万的支票,只要你答应离开兰城永远不再回来,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 温九龄轻笑: “一千万?陆夫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呢。可是,怎么办呢?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顿了顿,“我若是真贪财,我直接勾搭你的儿子不就好了?” 秦翠娥眸光凌厉,“温小姐,识时务为俊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九龄懒得跟她废话,“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否则,我绝不可能离开兰城。” 温九龄推门下车。 秦翠娥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怒极反笑, “你倒是比你那个贱人姑姑有骨气多了。她啊,就算被敲断了骨头都不敢忤逆我一分呢……” 温九龄情绪激动,扔掉手上的东西就要去掐秦翠娥的脖颈。 但,很快她就被秦翠娥的两个保镖给控制住了。 同一时间里,秦翠娥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拢了拢身上白狐坎肩,在走到温九龄面前的下一瞬,抡起胳膊就给了温九龄一耳光,打得温九龄嘴角瞬间就冒出了红血丝。 她打完后,笑意深深地对温九龄宣判道: “温小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只不过是顾时南一时兴起之下的玩物,等他新鲜劲一过,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等到顾时南不要你的时候,我动动手指头就能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与其跟你姑姑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倒不如现在拿钱离开兰城……” “你做梦!” 温九龄低吼。 秦翠娥微挑眉,再次抡起胳膊朝温九龄面颊上怒扇过来时,一道身影疾步出现。 “秦翠娥,你竟然敢打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温佩云就朝秦翠娥的脸上抓过去。 温佩云是村妇出身,平时害怕被贵妇圈里的女人们嘲笑土气,所以一直收敛着脾气。 这会儿,她是豁出去了,完全不顾形象,逮到秦翠娥就是又抓又咬的。 秦翠娥平时端的厉害,再加上事发突然,她都来不及反应,人就被温佩云骑在了身下。 她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锋利的刀口生生的划开了一般,疼的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她的保镖听到她的惨叫,急忙过来阻止温佩云。 一刻钟后,温佩云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带走。 温佩云被带走前,这才后怕地对温九龄说, “阿玲,怎么办?我……我该不会坐牢吧?明明是秦翠娥他们先欺负你的……” 温九龄看着温佩云被秦翠娥保镖打的鼻青脸肿的脸,鼻子发酸,“你不会坐牢。” 温佩云被打得浑身淤青,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哪哪都疼。 她被警察强行带走的时候,一直说疼。 秦翠娥常年养尊处优,温佩云下手又重,胳膊骨折了。 秦翠娥吃了大亏,她不可能轻饶温佩云。 她在被保镖送去医院前,对温九龄宣判道: “像你这种从小就不被人疼又不被人爱的可怜虫,一定很在乎自己的亲人吧?你所有的亲人,死的死,病的病,坐牢的坐牢,我若是让你妈在监狱里蹲个三五年的,你说,是不是很活该?” 温九龄目光只是冷冷地看着,没说话。 秦翠娥不仅是陆家大房儿媳妇,她也是兰城知名的女企业家。 陆家在兰城又手可通天,这件事想要摆平只能求顾时南或者是找陆淮安。 温九龄回到出租屋,刚脱了鞋,顾时南的声音就从房间里传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不悦。 温九龄还在平复情绪,就没有搭他的话。 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本就不悦的顾时南心情更差了。 他甚至赤着脚就从床上下来,疾步来到客厅,“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女人,在这时转过身来。 廊灯下,她半边面颊高耸,嘴角乌青还带着血丝。 顾时南眼瞳瞬间就缩起了起来,声音裹胁怒意,清洌而凌厉,“谁打的?” 第54章 缺爱,缺抚慰 温九龄没说话。 她提着采购回来的生活用品朝盥洗室走,然后将里面的洗漱用品一件一件地拆除包装拿出来。 她不吭声,顾时南整个胸口都如同烧了火。 “说话。” 他沉沉开口。 温九龄从盥洗室出来,仰头看着他,“你未来的丈母娘。” 光晕里,男人在听她说完这句话时,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他目光深不可测,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对此不置一词。 温九龄冷笑,只觉得异常讽刺。 她就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去找自己的丈母娘算账呢? 她不该期待,他会帮她出头。 “你白天炖的阿胶红枣粥不错。” “我饿了。” “你去帮我煮。” 温九龄差点因为他这个要求而情绪失控,但最后,她还是忍下了所有。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顾时南长达半分钟,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了一个好字。 她转身去了厨房,像是没有灵魂的机器工,从储物盒拿出阿胶和红枣等食材。 她先将块状的阿胶熬成液体,然后再把所有食材都装入高压锅里蒸煮。 等做完这些以后,她大脑开始迅速运转,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时南看着不像会帮她,而秦翠娥、陆振国以及陆明珠他们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在这件事上不可能会退让。 所以,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求陆淮安出面,要么求顾时南。 而找陆淮安的话,顾时南势必会跟她彻底翻脸,得罪顾时南等同于是对她自己宣判死刑。 思来想去,温九龄还是决定求顾时南,哪怕有可能会被他无情拒绝。 高压锅很快,蒸煮一刻钟粥就好了。 温九龄将阿胶红枣粥装入碗里,然后加了一勺蜂蜜调匀,这才将粥端出厨房。 男人没有躺回床上,他立在卧室的阳台打电话。 温九龄在卧房门口站了会儿,决定在客厅等他,“粥好了,你打完电话就来客厅吃吧。” 顾时南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她,而是对手机那端的秦秘书吩咐,“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 …… 温九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不到两分钟,顾时南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估计是腹部的伤口疼,他走得有些慢。 温九龄起身,疾步走到他身前去搀扶他,“要不你躺到床上,我喂你?” “温小姐,我还没到那么废物的时候。” 顾时南在沙发上落了坐。 温九龄用勺子搅拌着滚烫的阿胶红枣粥,“有些烫,我帮你吹吹……” “温小姐,你不要表现得这么殷勤,因为显得太动机不纯。” 顾时南总是一针见血就能拆穿温九龄的心思。 温九龄索性直接开口,“我可以搬回海棠名苑,但你可不可以……” 顾时南冷笑。 他主动开金口让她搬回去,她屁都不回一个。 现在为了那样一个糟糕的母亲,她又开始来求他了。 从始至终,她对他就只有利用了。 “不可以。” 顾时南心里烦闷,出声拒绝。 温九龄停下搅拌米粥的动作,“就这么直接吗?”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淤青的嘴角,眸色幽深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那个打小就将你抛弃嫁人的母亲,在你年满十八岁就想把你卖出好价钱的女人,究竟哪里值得你这么为她付出?” “温九龄,你是猪脑子,是不是?” “你忘了她是怎么把你送到李奎武的床上的?又是怎么挖走你姑姑的骨灰逼你去给李奎武那种人渣披麻戴孝的?” “她稍稍对你好那么一点点,你就要对她摇尾乞怜了吗?” “你就有那么缺爱吗?” “她做了那么多恶贯满盈的事,被关一关,不是挺好的?” 温九龄感觉下巴被捏得生疼,连同嘴角也是。 她撇开头,把下巴从男人掌心里抽走,没什么情绪地说, “我活着的亲人不多。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母女一场,她这次又是为我出头,我不能不管她。” 顾时南就很火大。 被亲生母亲一次又次的伤害,她竟然还犯蠢的要为她求情,蠢货。 “那你是的母亲,不是我的。” 顾时南连粥都没有喝,摔门离开了她的出租屋。 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像是通过她的耳膜,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温九龄垂着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两下,好一会儿她端起不烫的粥,一勺一勺地吃进口中。 粥很甜。 心里却很苦。 温九龄将电话打到陆淮安手机上时,是在这十分钟后。 温九龄说明来意,“你可以帮我吗?” 她难得用这种近似温柔的声音跟他开口。 陆淮安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他将烧到一半的香烟掐灭,似笑非笑般地说道:“怎么?顾时南不肯帮你,所以就想起了我?” 温九龄不否认,嗯了一声,“你帮吗?” “当年我辜负过你姑姑,这之后对你也有愧疚。” “这个忙,我帮。” 温九龄松了口气,“没有什么附加条件吗?” 陆淮安:“没有。” 温九龄说了谢谢,然后就疲惫不堪地把脸埋入了臂弯里,久久都没有再抬起头来。 …… 顾时南来到楼下。 他似从地狱深处走来,披着一身幽暗,扑面而来都是戾气。 被他盘在手上的佛沉珠,珠与珠之间发出节奏密集的碰撞声。 秦秘书疾步迎上前去,大气都不敢喘。 “查得怎么样了?” 男人冷声开口。 秦秘书战战兢兢地交代: “陆淮安大概因为温小姐的关系在跟谢如意闹离婚,再加上您跟温小姐的关系影响到了……陆小姐的婚事,所以陆夫人就私底下找了温小姐谈判。” 顾时南胸中异常憋闷。 他想抽烟。 “有烟吗?” 烟,秦秘书是有的。 秦秘书:“顾总,您才做完手术……” “给我点一根。” 男人口吻,不容置喙。 秦秘书依言,点了一根烟恭敬地递到顾时南的手上。 青烟缭绕里,男人一张俊脸很快就被模糊住。 他声音蓄着一层暗色,削薄而冷厉,“都谈判了什么?” 第55章 心动,顾总喜欢上了 秦秘书看着他,很快就据实汇报,说: “陆夫人拿了一千万支票让温小姐离开兰城且让她永远都不要回来。” “温小姐不愿意。陆夫人就拿温小姐姑姑的案子在言语上刺激温小姐。” “温小姐受不了刺激,便先动了手。” “这之后,温小姐很快就被陆夫人的保镖控制住挨了陆夫人的打。” “温佩云女士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参与进来的。” 一根烟,顾时南仅有半分钟就抽完了。 他掐灭猩红的烟蒂,凤眸蓄着不明的暗涌,声音清冷,“陆夫人现在是什么态度?” 秦秘书如实说:“陆夫人左臂骨折,扬言要让温佩云女士坐牢,不愿私了。” 顾时南又问:“谢家那边是什么意见?” 秦秘书:“谢敬忠有意要跟温佩云离婚,谢家那边没人替温佩云女士出头。”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后,顾时南开口: “这件事,我不太方便出手,会落人以柄。你让萧朝凤出面,安排霍见深代理这个案子先去派出所做保释吧。” 顾时南的身份摆在那。 他明面上是陆家的未来孙女婿,跟陆明珠的婚讯备受各大媒介关注。 若是被曝出因为一个女人而跟未来的丈母娘不对付,舆论压力会很大。 赔钱是小事,造成顾家名誉损失,京城的老爷子肯定会雷霆大怒。 顾时南不想激化矛盾。 秦秘书知道顾时南这么安排的用意,“那您……是要回金海湾还是回……” 陆明珠现在住在金海湾。 顾时南对陆明珠仅存的感激伴随陆明珠最近频频犯蠢而荡然无存,他宁肯回医院也不肯回金海湾。 “回医院。” 秦秘书:“那我先送您回医院……” 顾时南打断他,“我不用你管,你先去女人堆里把萧朝凤给我挖出来。” 萧朝凤这个点,不是在夜店打牌,就是在夜店泡女人,浪得没边。 …… 温九龄等到后半夜,等到了陆淮安的电话。 “我已经跟我母亲谈妥了,我在城南派出所等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直抱膝而坐的温九龄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她喉头有些发紧,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复杂。 她既没有对陆淮安说谢谢,也没有别的表示,只是有些沙哑的嗯了一声,“好。” 温九龄抵达城南派出所时,下起了雨。 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下。 地面湿漉漉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风吹落的枯萎树叶。 温九龄推门下车,顶着雨,踩着铺满落叶的湿滑路面,疾步朝亮起灯光的派出所大门走。 气温大概只有五六度,体感湿冷。 只一会儿,温九龄额前的头发就被雨水淋透,连同身上的薄款长风衣也是。 隔着一条街,暗处停着一辆车牌显赫的古斯特。 车上晦暗不明的光晕内,男人视线从女人行色匆匆的身影上撤回。 此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坐上来一个人。 “他丫的,老子真是欠了你的,大半夜的跑派出所,晦气死了。” 上车后的萧朝凤骂骂咧咧的。 顾时南凤眸朝他看了一眼过去,“我车库里那辆库里南,你拿去玩。” 萧朝凤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得是顾总!顾总慷慨!” 顾时南微垂眸,低头随意的把玩着手腕上的佛沉珠手串,声音透着漫不经心,“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萧朝凤:“霍见深应该已经在里面办保释手续了,最多一刻钟就能带人出来。” 顾时南眉目未抬,“谁通知她过来的?” 萧朝凤从派出所出来跟温九龄走岔了,没有碰到她,所以一时间就不太明白,“她?谁啊?” 他问是这么问,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他很快就鸡贼地反应过来顾时南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我没有通知温丫头啊。” 萧朝凤说这话时,把脸往顾时南面前凑近了几分,特八卦地说道, “如果不是我们叫的,那……会不会是陆淮安?” 顾时南终于抬起头来,目光阴鸷地看向萧朝凤。 萧朝凤被他盯得浑身冒寒气,解释说: “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陆淮安的车了。”顿了顿,“我猜,温丫头应该是在被你拒绝后跑去找陆淮安帮忙了。毕竟……” 顾时南声音阴沉,“毕竟什么?” 萧朝凤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长调子说, “毕竟,陆淮安可是可以为温丫头要跟怀孕的谢如意离婚的痴情种,温丫头找他,他肯定帮忙……” “你把一个强奸未遂的强奸犯叫痴情种?” 萧朝凤啧了一声,“老顾,你急了,你快坦白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温丫头了?” “你舌头长得有点多余。” 萧朝凤:“……” …… 温九龄推门走进派出所,就看到陆淮安领着披头散发又鼻青脸肿的温佩云从里面出来。 温佩云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看到温九龄的那一刻,就没绷住,抱住温九龄就崩溃大哭。 温九龄被她勒得喘不过气,但又站着没动。 她曾在梦里无数次的幻想,被自己的母亲拥抱会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可令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令她魂牵梦绕的拥抱会是在这种场合下实现。 讽刺又心酸。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真不管我了呢。” 温九龄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说: “我顶多就是挨陆夫人几巴掌,你没脑子往她面前凑,你知不知道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温佩云委屈:“我还不是为了你?” 单手夹烟的陆淮安走了过来,对温佩云说,“谢夫人,谢家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先走了,我要跟你女儿单独聊几句。 温佩云知道这次闯的祸有点大,她不敢回谢家,怕被谢敬忠家暴。 她犹豫。 陆淮安看出她的顾虑, “谢先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我母亲已经答应我,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你可以放心回去。” 陆淮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温佩云不走也得走。 她临走前,目光复杂看着温九龄,凑到她耳边对她低声说, “阿玲,顾时南若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那陆淮安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凶兽,你可别犯糊涂跟他勾勾搭搭,不然,顾时南能扒了你的皮。” 就连温佩云都看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温九龄当然更清楚。 前有狼后有虎,她若是处理不好,会被撕得粉碎。 温佩云走后,陆淮安打着伞领着温九龄朝停车坪自己的车走过去。 温九龄在距离他车的三米之外停下,“你今天帮了我,我跟你的个人恩怨一笔勾销。” 因为她突然停下脚步,陆淮安便也停了下来。 他将伞偏向她那一侧,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知道我是怎么让我妈撤案的吗?”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的电话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第56章 想要,给吗 温九龄对此并不关心,她没有出声。 当然,她也没有接顾时南的电话。 陆淮安自嘲的笑了笑,“我答应她,不会跟谢如意离婚。” 温九龄很淡的哦了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面对温九龄的无情,陆淮安终于恼了。 他松掉手里的伞。 雨幕里,他扣紧温九龄的腰肢就强势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温九龄,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的心,是不是就捂不热?我是为了你才要跟谢如意离婚的,现在又为了你们家的破事只能跟自己不爱的女人保持婚姻关系……” “陆淮安,你跟我讲良心?是要我跟你翻旧账吗?” 雨水将温九龄的面颊冲刷的十分苍白,她眼底满是嘲讽之色。 “我姑姑死的这些年,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你又可曾去她的坟前为她烧过纸点过香?” “她初到你们陆家做女佣的第二天,就被你醉酒哄走了清白。她在你花言巧语的哄骗下把一颗真心全都给了你,可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 “你瞧不起她的出身,怕她纠缠你影响你的名誉,就把她塞到你父亲那边做事。” “你父亲是个在女人堆里混的打桩机,你把我姑姑塞到他的院子,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陆淮安沉默,但抓握温九龄腰肢的手却死死不肯撒手。 温九龄挣扎不开,“陆淮安,你不要觉得你有多爱我,你特码的跟那些垃圾一样,不就是想跟我做?” 陆淮安被刺激到了,他将温九龄摁在了他的车门上, “对。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上你。我现在就想跟你上床跟你做,给吗?” “陆少。” 一道笑意深深的男低音自不远处不紧不慢的传来。 灯光里,雨幕重重下,出现一个打着黑色伞的男人。 那人身型极高。 黑伞遮住了他部分容颜,看不清全貌,但却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凛然气息。 他腕间戴着一块名贵手表,举手投足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他要笑不笑的说, “陆少,您的母亲陆夫人花重金聘请我做她的私人律师,为的就是保证他儿子的婚姻长久不衰。可,陆少您现在的此行此举,很危险。” 因为霍见深的突然出现,以及他说的这番话,让陆淮安放开了温九龄。 陆淮安抬眸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如炬,“像霍律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有空出现在这里?” 霍见深,“受人之托,过来给人做保释。”顿了顿,“巧了,对方撤案了。” 霍见深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狼狈不堪的温九龄身上, “温小姐,我正忙的抽不出空。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聊聊你小叔温时遇的案子吧。” 霍见深说完这句话,就率先抬脚离开了。 霍见深是律政界出了名的大状师,虽鲜少出现在公众视线内,但温九龄还是在垂直性的杂志上见过他的照片。 她在霍见深抬脚离开时,便疾步追了上去。 陆淮安捉住她的手腕,不想让她就这么走掉。 温九龄急的想打他,但抡起的胳膊很快就被陆淮安给扣住了。 温九龄心急,只好张口去咬他的手臂。 陆淮安吃痛,只能松开她。 温九龄很快就落荒而逃。 整个她跟陆淮安纠缠的过程,都被停在不远处车上的男人尽收眼底。 萧朝凤看着身旁顾时南越来越冷的一张俊脸,乐不可支的说:“呵,真是好大的酸味!” 话音落下,萧朝凤的小腿骨就被顾时南给踹了一脚,疼的他直叫, “靠,绿你的又不是老子,你找老子撒什么气?” “开车。” 萧朝凤:“就这么走,不管温丫头了啊?你说你,明明心里想帮她,偏又死活不告诉她,何必呢?” “舌头多余,是吧?” …… 温九龄坐到霍见深的车上时,霍见深接到了顾时南的电话。 “谁叫你多管闲事的?” 霍见深看了眼后视镜里正不停打着喷嚏的温九龄,讥笑道: “兄弟一场,这不是看你憋屈,想帮你……” “这么重情重义,那一个亿的律师费是不是可以不要?” 霍见深:“亲兄弟明算账!” 温九龄在这时又重重的打了个喷嚏,顾时南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眉头拧的厉害,“准备带她回哪?” 霍见深讥笑:“那要看你回哪了。” “我是个病人,当然回医院。” 霍见深讥笑:“老顾,你别跟你那个死鬼大哥一样,最后栽女人手里。” 霍见深挂了顾时南的电话,然后发动车子。 温九龄缓过那阵强烈的鼻塞,这才开口问霍见深,“霍先生,我们去哪聊我小叔这个案子?” 霍见深回答滴水不漏, “温小姐,我看你喷嚏不断,正好我也要去医院探视一个故友,我们直接去医院,路上边说边聊?” 霍见深说是这么说,但他一路上电话不断,温九龄根本就插不上话。 等到了医院,霍见深手机没电了,她才插上一句,“霍先生……” 她才开了个头,男人就对她伸手,“温小姐,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 温九龄:“……呃,好。” 男人从她手上接过手机,就疾步朝住院大楼的电梯走去。 温九龄只好疾步追上去。 电梯门开,霍见深最先走进电梯。 他在温九龄欲要进来前,对她说:“温医生,你先去挂号拿点药,晚点我让人过来找你。” 说完,电梯门就被他给摁上了。 温九龄就很……无语。 不过,好在霍见深言而有信。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霍见深的助理就找到了她,“温小姐,您好,我是霍律的助理,请跟我来。” 等温九龄跟随霍见深助理乘坐电梯来到住院部的第十九层贵宾区时,温九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霍见深要见的故友应该是顾时南。 温九龄想到顾时南对她的绝情,她心脏就拧的发疼。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跟他再产生任何的交集了。 可是,现实,不允许她说不。 哪怕他将她践踏到了尘埃里,她还是要对他笑脸相迎。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还是跟着霍见深的助理走进了顾时南的病房里。 因为淋了雨,她头发和身上的大衣被淋得半透,整个人的脸色也透着一丝病态。 此时,发梢上的水珠正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使得她看起来尤为狼狈。 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的顾时南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冷嗤了一声,目光便撤了回去。 第57章 占有欲 病房内,除了顾时南,并没有见到霍见深的影子。 温九龄眉头不禁皱起,问霍见深的助理,“金特助,怎么不见霍先生?” 金特助也有些纳闷,但很快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差不多半分钟后,金特助结束通话便对温九龄说: “抱歉,温小姐,霍律有个紧急的案子要处理。他说,改天再约您。” 金特助说完,便走到茶几旁拿起温九龄的手机,然后走到温九龄的面前, “温小姐,这是您的手机。”顿了顿,“我还要事要忙,失陪。”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温九龄和坐在病床上的顾时南。 温九龄不傻,她笃定霍见深的离开是顾时南的意思。 顾时南存心不让她痛快,她除了忍气吞声的受着,似乎别无选择。 温九龄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里,她在金特助离开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也转身朝病房的门口走去。 她的手在碰到门把手时,自她身后传来男人冰寒莫测的男低音, “我让你走了吗?” 温九龄握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 她没有回头,但脚步却停了下来,“顾总,是……有什么吩咐吗?” 她声音冷淡。 顾时南声音比她的还要冷,“就是好奇,你卖给陆淮安多少钱一次?” 温九龄贝齿深深的咬住了唇肉,待疼痛清晰无比的传遍全身她才松开。 她松开门把手,终于还是转过身来到他的病床前。 她眼眶很红,看他的目光却带着一层笑意,“你猜?” 顾时南蓦地掐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都朝他的面前拉近,近到只要温九龄再往他面前凑近一分,顾时南的唇就能碰到她的。 如此,他们呼吸交融,暧昧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此消彼长。 “就因为我拒绝帮你,你就把自己卖给陆淮安了吗?” 面对男人的恶意揣测,温九龄心扉意冷,她懒得解释。 她的无声沉默,让顾时南心头恼火。 他一把将温九龄拽到病床上,并很快将她压在身下,俯首去咬她的唇, “说说看,对陆淮安卖了多少钱才让他出面帮你解决你母亲这件事的?还是说,只卖肉没要钱?” 温九龄唇肉被咬的生疼,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她目光仍然冷冷的看着置于她身体上方的男人,苦涩的笑了笑, “顾总,我温九龄在你的眼底就有这样不堪吗?我要是真的想卖,你猜我最想卖给谁?你以为会是你吗?” 她的笑容将顾时南的脸衬托的更加阴沉了。 顾时南真想掐死她。 他凤眸冷冷的看着她,“接着往下说。”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撇开脸,目光看向不明的暗处, “我听闻你父亲是女人堆里的打桩机,猎艳无数,生平最爱的就是像我这种人间少有的尤物,我若是真想卖,没准摇身一变还能成为你的小妈呢。” 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那声音震耳欲聋,打的温九龄整个心口都在发颤。 顾时南打了她。 他扒了她的裤子,把她翻过来,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臀肉上。 一下不够,连续打了四五下,且一下比一下重。 温九龄既羞耻又难堪,既难堪又愤怒。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一次!” 男人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只能看向他被愤怒充满的凤眸。 温九龄眼眶发酸泛红,咬唇没说话。 她不说话,顾时南也不逼她。 他换了一种方式,让她求饶。 他手指松开她的下颌,顺着她的脊背一路下滑来到她的尾椎骨以及那诱人饱满的臀形。 常年抄经念佛的手,满是茧子。 在或深或浅的亵玩下,温九龄哪里承受得住。 她明明羞耻难当,却难以控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抖的厉害,身下泥泞的一塌糊涂。 她终于开口,求饶:“顾时南……” “叫我什么?” 顾时南重重的往更深的娇处侵进去,贴着她红透了的耳朵,恶劣蛊惑着,“叫我什么?” 温九龄声音破碎,“……舅舅,请你停下……” 顾时南没有停手,他更恶劣。 许久以后,他盯着温九龄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紧不慢的用湿巾擦拭着手指。 “下次,还去不去找陆淮安了?” 温九龄虚脱的将脸埋入枕头里,眼泪浸湿了枕芯。 良久,她闷闷的声音才传枕头下传了出,“你不帮我……” 她委屈的控诉。 “我说不帮你,你就要去找别的男人卖?” 温九龄抱着枕头坐起,双腿交叠的并拢以掩藏泥泞不堪之处。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艳色无边的令人想要狠狠欺辱她一番。 顾时南起身下床,抓住她一条白皙幼嫩的脚踝将她拽到床沿的同时跻身于她身体间。 同时一时间里,他拖着温九龄的腰将她摁向自己的胸前,俯身看她错愕又慌乱的一张小脸,“哑巴了?” 这个姿势实在是屈辱。 屈辱的感觉两条腿只能卡在男人的腰侧,动都动不了。 她尝试向后退缩,但扭动摩擦间除了弄湿了顾时南身前的衣襟,她根本就退不可退。 她恼羞成怒:“我没有。”声音悲愤,“我没有去卖。”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羞耻而红透了的一张脸, “温九龄,真想抬出一面镜子让你好好看看你这副浪荡不堪的样子,欲望这么强,是觉得我满足不了你?所以才三番五次的跑去勾引陆淮安吗?” 温九龄咬唇,目光有些绝望的看着他。 她清醒的意识到,顾时南对她除了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没有任何的情分。 她就像是被他圈养在黑暗里的玩物,想要发泄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消遣一番,不想的时候也不允许别人染指半分。 因为没有情,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羞辱她。 温九龄放弃了无畏挣扎。 她的沉默,换来顾时南的肆意。 他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狠,逼的温九龄好似要溺死在这样的潮情中。 她越是情浓的做出享受的样子,顾时南越是恼火。 她似乎无所谓他怎么对她,好似这个男人是谁对来说都一样,她只要舒服,别的都不重要了似的。 顾时南眼眶通红,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血水。 他目光带着强烈的审视,看着女人染上一层绯色的身子,也看她眼底因为动情而难耐的神色。 他又想起陆明珠跟他说,五年前温九龄跟陆淮安上过床的事。 大约是在温九龄即将陷入极致沉沦时,顾时南捏住了她的下颌,沉声问:“跟他做过没?” 温九龄嗓子嘶哑的如同破锣,她怒极反笑,“你是不是还要问,你跟他谁更厉害啊?” 第58章 轻轻吻上她 她只说这么一句,就点爆了顾时南。 他抽身离开她,并在同一时间里将她扔下病床。 因为力气之大,被折磨得精疲力尽的温九龄被甩出很远,额头撞到了床头柜上磕出了一个血肿。 她痛得发出一声闷哼,别的再无别的情绪。 她仅仅在缓过那阵钝痛后,就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耀眼夺目的灯光下,她赤白的身子满是青红交错的暧昧痕迹。 她双腿抖的厉害,穿衣服的手指更是抖的不像话。 终于,她穿好衣服,抬起头朝仍然立在床边的顾时南看过去,她声音沙哑的对他说: “顾时南,我不想再爱你了。” 顿了顿,她嗓子发疼地说, “因为,太累了。” 突然,顾时南的整个胸口就像是被钝器生生劈开,这之后心脏似被人给狠狠地揪了一下,疼了起来。 尽管,这种感觉稍瞬即逝,但却真实存在过。 他看着温九龄,她是那样的狼狈。 额头红肿,被秦翠娥打过的面颊还肿着,没什么光束的眼眸泛红的看着他。 她说她不会再爱他了。 真是可笑。 她什么时候爱过他? 从始至终,她对他只有利用算计。 何况,她爱不爱,他从来不在乎。 “温小姐。” 他缓步朝温九龄走过去,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他俯首轻轻吻上她的唇,可说出来的话却残忍的令温九龄心碎, “你的爱在我这里廉价的一文不值,听懂了?” 温九龄听懂了。 她定了定心神,抬手推开扣住她下巴仍然想要吻她的男人。 她不想让他碰了。 可,男人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让她败下阵来。 “呵,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硬气了?”男人低低地笑着,缓缓的语调说出最刻薄的话,“忤逆我,是不想给你小叔翻案了,嗯?” 怎么会有如此之恶劣的人? 温九龄这样想。 她睫毛垂着,眼皮耷拉着,几乎看不到眼底的情绪了。 她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顾总,你究竟想怎样?”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后,空气里响起男人冷冷的男低音,“出去。我最近都不想再看到你。”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说了好,然后就挺直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她从住院大楼里出来,看着雨后湿漉漉的地面,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该要何去何从。 她想,她是彻底把顾时南给得罪了。 得罪了顾时南,比得罪十个陆振国更糟糕呢。 “温小姐。” 身后响起秦秘书的声音。 温九龄转过身,看着走过来的秦秘书。 秦秘书手上拿着一条御寒的毛毯。 他将毛毯递到温九龄的手上,对她说:“温小姐,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温九龄拒绝,“不用,我住得近,打车很方便……” 秦秘书目光复杂地看着温九龄, “温小姐,您……不应该去找陆少的。” 温九龄没说话,但却因为冷把拿在手上的毛毯披在了身上。 秦秘书看着她,继续说: “您母亲温女士的事,顾总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是不方便出面去掺和这件事的。” 温九龄仍然没有说话。 秦秘书叹了口气, “因为您之前跟陆少总是绯闻不断,顾总对此本就十分忌讳,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您又跑去找陆少,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温九龄这次,终于开了口,“秦秘书,您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 秦秘书:“温小姐,我就是想要告诉您,顾总即便生气您跟陆少拉拉扯扯,即便不方便掺和温女士的事,但他还是让霍律连夜去派出所为温女士做保释了。” 温九龄诧异。 她想起了在派出所时,霍见深说的话。 他对陆淮安说:他来保释个人,但对方撤案了。 原来,霍见深是去处理她母亲的案子。 秦秘书的话还在继续: “温小姐,您知不知道,顾总目睹了您跟陆少在派出所停车坪拉拉扯扯的全过程?顾总不方便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但还是不放心驱车去了派出所。” 顿了顿,强调补充道, “我跟着顾总十多年,从未见过顾总对谁的事情这么上心过,您…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 她先去泡了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男人留下来的淫靡气息。 泡完澡,吃完药以后,她就爬上了床。 她睡不着,大脑高速运转着。 如果,秦秘书所言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错怪了顾时南? 可是,她求他时,顾时南是明确拒绝她的。 他这之后,又为什么要帮她? 是因为害怕她跟他闹,把跟他的丑事抖出来有损他的颜面吗? 除了这个理由,温九龄想不出还有什么正当原因。 总之,顾时南绝不可能是因为情,才帮她。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怎么补救? 霍见深一定是被顾时南给支走了,她想要跟霍见深了解小叔的案子,只能走顾时南这条路。 何况,她现在入职华西医院的招商部,李治给她布置了任务。 …… 温九龄第二天一大早就带上亲手做的山药红枣粥去了华夏医院。 她敲门进去的时候,顾时南才起床没多久。 昨晚温九龄走后没多久,顾时南就因为房事激烈导致切除阑尾手术的伤口发炎而发烧了。 高烧一夜,到现在还没有退。 温九龄敲门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准备给他输液。 但他不配合,输液针一直都没有扎成功。 医生为难,“顾总,您血常规指标很高,若是不进行输液治疗的话,若是连累腹腔感染后果会很严重……” 顾时南面色阴沉:“有多严重?你们医生就喜欢危言耸听。” 温九龄走过去,“我来吧。” 医生迟疑地看着她。 温九龄:“我也是医生。” 那医生看顾时南对温九龄好似很……不一样,只犹豫了几秒,就知趣地退出了病房。 温九龄在这之后,走到顾时南的病床前,看着他,“顾总……” 她才开了个头,男人就沉声打断她,“谁允许你进来的?” 第59章 心软,宠她 温九龄对他眨眼道:“你外面又没保镖,我想进来就进来了。” 顾时南也不赶她走。 他一双烧红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伪装,将她看透。 他冷笑:“怎么?是怕我对你赶尽杀绝逼你离开兰城,所以迫不得已地跑来跪舔我的吗?” 他说话难听。 温九龄不跟他这个病人一般见识,她低头用姜黄色皮筋簕住他的手臂,待他手背上的青筋清晰浮现,她便拿起了输液针。 她扎针技术娴熟而精湛,顾时南还未察觉到疼,针已经刺入了血管。 她将输液针用胶带固定好以后,拉过一把椅子在他的病床前坐下, “我给你煮了山药红枣粥,加了蜂蜜,你应该会喜欢。” 她说这话时,已经打开了保温盒。 顾时南不搭她的话,就这么看着她。 温九龄用勺子挖出一勺粥对嘴吹了吹,然后喂到他的唇边, “顾总,身体是自己的,别因为跟我这种人置气,把自己给气出个好歹,太不值得了。” 顾时南冷笑:“你这种人?你这种人是哪种人?” 温九龄看着他,“恶贯满盈?满腹心计?臭名昭著?” 顾时南:“对着你没胃口。” 温九龄:“那顾总对着谁有胃口?你的未婚妻陆小姐吗?” 正说着话,提着早餐过来的陆明珠就到了。 她推门进来,在看到温九龄跟顾时南四目相对的暧昧场景时,脸都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压下妒火后,走了过来,“时南哥,我给炖了南瓜粥。” 说完,才像是看到温九龄一样,撇了她一眼,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九龄看着她,说话滴水不漏,“身为顾总的外甥女,他病了,我过来探望一下,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陆明珠气的瞪大了眼睛,“温九龄,你还要不要脸?你千方百计的勾引我未婚夫,还问我有什么问题……” 温九龄打断她,“未婚夫而已。”顿了顿,“很快就不是了。” 陆明珠因为难以置信,眼瞳都剧烈的缩了起来,她气的直跺脚,咬牙,“温九龄,你别太过分!” “够了!” 眼看着两个女人当着他的面就要撕起来时,顾时南沉沉开口。 陆明珠很少见他雷霆大发的样子,被吼的脸都白了一度。 倒是,温九龄,见怪不怪。 陆明珠委屈的眼眶发红,要哭不哭的质问顾时南, “时南哥,我是顾爷爷选中的未来顾太太,我也从未想过去干涉你的私人感情,但……你是不是也应该收敛一些,该给的体面,是不是也应该给我?” 顾时南对陆明珠越来越反感,且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了, “你还知道你是老爷子选中的未来顾太太?” 这话一出,陆明珠惊惧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了。 她手指发紧,脸色发白,愣是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就冲你三番五次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你这个未来顾太太,我得重新考虑一下了。” 陆明珠觉得屈辱,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出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毁婚吗?” “陆明珠,做人做事要适可而止,不要试图挑战我顾时南的底线。” 顿了顿, “这话是对你说的,也是对你母亲陆夫人说的。回头替我转达一下陆夫人,就说如果她在背后找我的不痛快,这个婚也可以不结,有的是高门贵女想要跟京城的顾家联姻。” 陆明珠崩溃大哭,夺门而出。 顾时南这之后,目光落在心情看似不错的温九龄身上,“很想做顾太太,是吗?” 他说话,明显的阴阳怪气。 温九龄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顾总,我有自知之明哦,你已经三番五次的拒绝我了,我不可能会再白日做梦。” 男人冷笑:“你最好别白日做梦!” 温九龄微垂眸,语调温温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一连三日,温九龄都会来医院伺候顾时南。 甚至,留下来陪宿。 顾时南很难伺候。 温九龄照顾他并不容易。 他伤口明明不能碰水,他偏偏要沐浴。 早晚各一次。 温九龄光是伺候他沐浴更衣,就要累的半死,更别提其他的了。 他的所有衣物,包括袜子,全都要手洗。 他的房间,不能有一根头发丝掉在地上,温九龄每天不是在捡头发就是在捡头发的路上。 累了一天,晚上好不容易躺下眯一会儿,又被叫起来伺候他喝水什么的。 第四天,顾时南其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但,他宁肯把公司积压下来的文件拿到病房里处理,他也不办出院。 这天夜里,疲惫不堪深陷噩梦中的温九龄被顾时南从躺椅上挖了起来。 “温九龄,你是猪吗?” “我叫了你多少声,你是听不见,还是装听不见?” 温九龄困得睁不开眼,她睡眼惺忪,看着视线模糊里的男人,“顾时南,你对我好点。” 她声音软踏踏的,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委屈以及控诉, “我是人,不是机器。我照顾你三四天,瘦了整整八斤。” “我在监狱里,都没这么瘦过。” 她说这话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顾时南目光就这么定定的看了她七八秒,才开口,“到床上睡。” 温九龄问:“那你睡哪?” “一起睡。” 温九龄连续三天都睡在躺椅上,她迫切想要回归大床。 再加上困,思维总是慢半拍,不假思索的就噢了一声,“好。” 黑暗里,看不清事物,只依稀能看出个物体的轮廓。 温九龄在黑暗里摸到床沿,就爬上了床面向着里侧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均匀的呼吸很快就在黑暗里传入顾时南的耳膜中。 顾时南走到床前,借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色,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沉静睡颜。 良久,他微微地叹息一声,掀开被子上了床。 可能是习惯了。 他刚躺下来,女人就朝他靠了过来。 她把身体贴进他的怀里。 她的脸埋在他的脖颈里,白嫩的手搭在他的心口上,样子乖软的令顾时南彻底消了气。 他决定,只要她跟陆淮安断绝来往,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昏暗光线里,他低下头,薄唇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很低也很轻,“温九龄,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第60章 动情 他决定,只要她跟陆淮安断绝来往,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 温九龄翌日醒来时,顾时南已经出院去了公司。 秦秘书对她传话,道:“温小姐,顾总已经回公司上班了,他让您今天就搬回海棠名苑。” 温九龄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周身的疲倦得到了有效缓解。 她做了几个瑜伽的拉伸动作,然后才对秦秘书说, “能不能不搬?这次,是陆夫人出手,下次如果是陆振国出手,可就不是打我几个耳光那么容易了。如果再闹大,传到京城顾老的耳中,后果我承担不起。” 温九龄这几天,一直在想如何处理跟顾时南的关系,才能让自己更安全。 思来想去,她决定跟顾时南适当的保持距离会更稳妥。 所以,她不想搬回海棠名苑。 秦秘书把温九龄的话带到顾时南的面前时,他脸色不太好看。 给她台阶她都不下,顾时南打算晒一晒她。 所以,当温九龄带着华西医院商业BP出现在顾氏集团大厦时,她被拒之门外。 她见不到顾时南,就没办法回去跟招商经理李治交代,所以打算守株待兔。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她也没见顾时南从大楼里出来。 气温低,天气又不好,似乎要下入冬后第一场雪。 温九龄拢紧身上大衣,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秦秘书……” “温小姐,明天是顾总兄长的忌日,顾总已经飞京城了,您还是回去吧。” 温九龄哦了一声,“好。谢谢。” 结束电话,李治的电话打了过来,“温九龄,我听说顾总已经彻底不要你回京城了?” 温九龄没说话。 李治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陆明珠,对温九龄又说: “算了。我指望谁也都不该指望一个靠卖肉上位的女人。” 顿了顿, “你不用去找顾总了,我这边拉到新的投资人了,你把商业BP给我送来,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 结束通话后,李治就急忙对陆明珠卑躬屈膝地说: “陆小姐,都已经安排妥,温九龄非常想留在华西医院的心外科,她肯定会来赴约的。” 陆明珠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李治的手上,笑着说: “这是给你的定金,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李治:“能为陆小姐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 温九龄接到李治发过来的短信时,接到了霍见深助理金特助的电话。 “温小姐,您现在方便吗?” 温九龄:“方便,您说。” 金特助:“是这样的,霍律最近在忙别的项目,您小叔的案子最近是我在跟进。” 温九龄心情微妙。 霍见深忙不忙,完全取决于顾时南的态度。 现在霍见深没有跟进温时遇的案子,一定是顾时南的意思。 一个已经板上钉钉的案子,一个小小的律师助理又怎么可能翻案。 温九龄沉默,没有说话。 但,金特助的下一句话却砸向了她,让她整个神经都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温小姐,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温时遇先生转狱了。不仅如此,据可靠消息,他在转狱的时候伤得很重。我因为相关代理资质还没有下来,无法探视到温时遇先生的近况。” 金特助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 “据说,温时遇先生情况不太好,他是在跟别的犯人发生冲突时被打得颅内出血了,您看……” 温九龄呼吸猛地一滞,喘气都变得粗沉起来,“好,我知道了。” 跟金特助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便打电话给了秦秘书。 但秦秘书关机,她打不通。 温九龄急得眼睛发红。 她大脑高速运转,把所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在脑海里迅速地过了一遍,最后将目标锁在了萧朝凤的身上。 但,一番打听,萧朝凤出差了不在兰城。 而唯一跟她有些交情的萧青衣,也于白天去了国外做学术交流了。 眼下,她似乎除了找陆淮安,根本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温九龄有些崩溃。 顾时南三番五次警告她,不要再去找陆淮安。 如果她去求陆淮安,顾时南肯定会跟她翻脸。 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最终,温九龄的手机还是打到了陆淮安的手机上。 “我有事想求你……” 陆淮安最近心情极差。 他之前因为闹着要跟谢如意离婚,陆振国和秦翠娥为了压制他,停了他在陆氏集团总经理的职务。 婚姻不顺,情场失意,唯一体现尊贵价值的身份也被剥削了,他只能夜夜买醉。 他接到温九龄的电话时,正在夜宴包厢内喝得半醉。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求?我听说你最近到处在拉投资?好啊,我在夜宴,你直接来找我,我对你有求必应。” 说完,陆淮安就挂了温九龄的电话。 这之后,他的包厢门自外面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陆明珠。 陆淮安抬眸朝她瞥了一眼,便撤回了目光,“你怎么来了?” 陆明珠走到他的面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大哥……” 陆淮安眉头皱起,抽出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好好的,哭什么?” 陆明珠声音哽咽,“顾时南因为温九龄动了要跟我悔婚的念头,我……我伤心……” 最近,顾时南给陆淮安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导致陆淮安诸事不顺。 他对顾时南意见很大。 他沉声安抚陆明珠, “别瞎担心。顾老跟爷爷是老交情,两家又是地位显赫的世交,婚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你安心等着做你的顾太太就行了。” 陆明珠梨花带雨地看着他, “可是,顾时南满脑子都是温九龄,我总觉得他跟温九龄根本就不是玩玩,而是动了真感情呢。” 啪的一声,陆淮安打碎了一个酒瓶,讥讽道, “不可能。像他这种狠起来连亲老子都捅得冷血之人,怎么可能会有真情?即便,他对温九龄有一些占有欲, 但他也决不允许温九龄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损害他的名誉。温九龄不过是他身下的一个玩物罢了,不足为惧。” 陆明珠看着他,“那么你呢?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陆淮安垂着头,突然情绪失控, “她就是个给脸不要脸的贱人,我对她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惦记她身上那几两媚肉而已。” 陆明珠眼底一闪而过阴毒,说: “大哥,我不管你对她是什么态度,反正我是不敢再得罪她了。我听说,她入职了华西医院的招商部到处拉投资呢。我想帮她一把,以缓和跟她以及顾时南之间的矛盾。” 顿了顿, “我约了她在这边见面,大哥你可不可以帮我?我跟她们招商部的李总见过了,资金缺口一个亿。你知道的,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没多少积蓄。但你是陆家长房长孙,就算一年什么都不做,到手的分红也有上亿呢。” 陆淮安点了一根雪茄。 霓虹闪耀的光晕里,他俊脸讳莫如深,“你是我妹妹,不帮你,帮谁?” 闻言,陆明珠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 温九龄抵达夜宴时,李治已经在那等她了。 温九龄皱眉走向他,先发制人地说,“我今天没空跟你见投资人……” 李治:“温九龄,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手段,前脚被顾总踹了,后脚就傍上了陆淮安这样的大款,走吧,咱们今天要见的投资人不是旁人而是陆淮安陆少……”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陆淮安?” 李治:“确切地说,是陆少和陆小姐。” 温九龄隐约嗅到了一丝阴谋,但小叔温时遇情况危急,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跟随李治疾步走进了夜宴。 …… 顾时南抵达京城国际机场从飞机上下来时,接到了夜宴老板陆瑾年的电话。 “顾总,在忙什么呢?” 第61章 …孕肚 陆瑾年可不是个闲扯淡的人,顾时南皱眉,“陆董有事不妨直说。” 陆瑾年倚靠着一辆银色沃尔沃,一边吞云吐雾地抽着烟,一边似笑非笑般地说: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顾总是跟温小姐闹掰了么?” 原本疾步朝机场出口走的顾时南脚步生生地顿住了。 他拿手机的那只手,青筋隐隐凸显了起来, “陆董,是身上缺个零件么?说话怎么跟娘们似的不痛快?” 陆瑾年冷嗤了一声,说: “你的温小姐被我那好侄子抱上了车,瞧那架势两人是要共度春宵呢。” 顾时南呼吸猛地一沉,挂断了陆瑾年的电话。 他打给温九龄时,温九龄的手机关机。 打不通,顾时南烦躁的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待舒缓一口长长的浊气后,他准备打给秦秘书。 但,这时,陆明珠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时南眯深了眼,犹豫了一秒,接通了她的电话。 “时南哥……”陆明珠泫然欲泣,开口就十分的自责,“我对不起你……”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出了什么事?” “……我……我为了讨好你,就去讨好温九龄。我听说她最近在拉投资,就约她在夜宴见面想给她介绍投资人帮她一把,谁知道……谁知道她根本就不领情。 她看到我大哥也在夜宴,就临时改变了主意跑去找我大哥了。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聊了什么,又达成了什么交易。总之,温九龄她离开夜宴的时候, 是被我大哥抱着走出夜宴的。而且……而且她身上衣衫凌乱……呜呜,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陆明珠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温九龄为了钱跟陆淮安上了床。 顾时南脸色阴沉如水,气场冷拔。 他立在人潮如织的机场内,却寒气逼人的让人不敢靠近。 他没有说话,惟有呼吸变沉。 陆明珠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喘息,又说, “时南哥,都是我不好,我……我现在已经开车跟上他们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把温九龄带回来的……嘟嘟——” 回应她的,只有手机的嘟嘟声。 陆明珠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按照她的计划,接下来,温九龄就算不会被顾时南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得塌掉一层皮。 而她陆明珠,却能坐稳顾太太这个位置。 思及此,陆明珠发动车子引擎,提速追上陆淮安开远的车。 …… 林肯车上。 温九龄被铺天盖地的热浪所吞没,她咬破嘴唇迫使自己的意识清醒。 “陆淮安,你疯了,是不是?” 喝的半醉的陆淮安,觉得自己从未这样清醒过。 他目光狰狞的看着瘫软在他副驾驶上的女人。 因为难耐的情欲,女人香汗淋漓,头发几乎被汗水浸透,一双哪怕是愤怒也含着春情的眼眸,湿漉漉的想让他将她狠狠贯穿。 “不。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陆淮安想刹车,将车停稳,立刻就将温九龄泛着香艳的身子占为己有。 可是,不知道车子怎么回事,刹车失灵了,怎么都停不下来。 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温九龄并不知情,她现在只想下车。 她手按在门把手上,情绪激动,“陆淮安,你给我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陆淮安尽量让车子减速, “晚了。你既然求到我的面前,也上了我的车,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 温九龄整个喉咙干燥的难受,整个身下的长裙都已经湿透了。 她意识到,如果再不下车,她会守不住自己的身子。 她难耐的磨蹭着双腿,伸手去抢夺陆淮安的方向盘。 陆淮安却疯了一般,粗暴地扯住了她的长发, “你不是想知道你小叔温时遇的情况吗?上了我的车,还想跑?你究竟想给谁守身如玉?你卖给顾时南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我上?” 酒精彻底麻痹了陆淮安的神经,使得他憋闷许久的情绪爆发了出来。 他对温九龄愤怒咆哮,扯的温九龄头皮都快像是要掉下来一般,疼的温九龄眼眶发红。 她拼命捶打他,陆淮安却疯了一般松开了方向盘,一手掐着她的下颌,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欲要强吻她。 伴随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一辆货车从他们的车前方呼啸而过。 车身相撞的瞬间,温九龄大脑如同炸开了一道白光,除了后知后觉的疼痛传遍全身,什么内容也没有。 昏昏沉沉之际,她看到了陆明珠一张笑意深深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她笑容诡异,但却拼命的将她从副驾驶坐上往外拉。 她似乎是在奋力救她吗? 鼻端飘来浓重的汽油味。 油箱漏了,车尾在燃烧,车身随时都会爆炸。 可是,温九龄已经没有意识关心,车会不会爆炸,她会不会被炸死了。 她因为严重的脑震荡昏了过去。 …… 温九龄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到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梦里。 陆明珠披上洁白如雪的婚纱,朝红毯尽头的顾时南走过去。 他们在聚光灯下,完成了声势浩大的婚礼。 他们交换戒指,甜蜜拥吻。 而她在梦里顶着隆起的孕肚,跪在他们的面前苦苦哀求,可不可以不要打死她腹中的孩子。 可是,她的声音才刚刚落下,陆明珠踩着十公分水晶高跟鞋就踹上了她的孕肚,恶毒地对她宣判道,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生下来就会不幸,何必要生?” 她情绪失控,哭喊,“不,他不是野种,是顾总的孩子……” 身穿新郎装的男人,在这时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我顾时南打不掉的胎。” 画面一转,锋利的刀刃就刺穿了她的孕肚。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温九龄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下意识的抬手抚摸过自己的脸庞,满手心都是水。 “温小姐,你终于醒了。” 秦秘书的声音,传入了温九龄的耳膜中。 温九龄大口喘气,以平复噩梦带来的心绞痛。 待缓过那阵窒息的疼,她抬眸朝秦秘书的方向看过去,“秦秘书?” “温小姐,顾总马上就会过来,您……您还是抓紧时间好好想想等下怎么跟顾总解释吧。” 秦秘书说到这,欲言又止, “我……还从来没有见顾总发这么大的怒火。您好自为之吧。” 解释? 怒火? 好自为之? 温九龄大脑飞速运转,“我……要解释什么?他为什么要发火?他不是在京城吗?” 秦秘书说: “温小姐,你该不会都忘了?现在整个兰城的圈子都在疯传,说你是因为跟陆少车震意外导致车祸,陆小姐为了将你们从车祸现场救出来,腿都被爆炸的车头灯给打断了。你不该对顾总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温九龄的脸色白了又白。 第62章 他很大力,她受不住 她张了张口,想着要为此辩解什么。 可忽然之间,她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陆明珠这招连环计加上苦肉计用得很高明,高明得令她都找不到辩驳的可能性。 陆明珠先是以要帮她拉投资为由约她到夜宴,并不动声色地在她的酒里下药,然后鼓动喝醉了的陆淮安带她离开夜宴包厢。 这之后,花钱雇司机制造车祸,并亲自现身救她于车祸现场。 她要怎么跟顾时南解释? 难道要跟他说,这一切都是陆明珠的阴谋诡计? 陆明珠花钱买通罪犯在监狱里将我小叔温时遇打成重伤,我为了小叔就去求陆淮安,然后被陆明珠下药了,这之后陆明珠又人为制造车祸并不顾生命安危来救我…… 这番说辞,就连她自己听都觉得有些荒诞,何况是顾时南。 温九龄脸色发白的厉害。 秦秘书有些不忍心, “温小姐,这件事您若是解释不清楚,顾总不会留你在兰城了。”顿了顿,“我已经在做送你离开兰城的准备了。” 温九龄头都像是炸开似的,又疼又晕。 她捧着发白的脸,一番平心静气后,说:“我没有跟陆淮安车震。” 秦秘书:“事发路段的监控拍到了您跟陆少在车上确实在拉拉扯扯,非常暧昧。” 温九龄咬住了嘴唇,没说话。 秦秘书又说:“车上还分别提取到了您和陆少的……体液,这……” 温九龄绝望地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里,阴沉着俊脸的顾时南推门走了进来。 他很少穿得如此正式,一身黑色西装西裤外加一件长款黑色大衣,西装革履的样子,气度雍容,俊美不凡的令温九龄怦然心动。 他走过来,带来一阵料峭的寒意,直逼温九龄。 温九龄抬起头,迎上他寒意阵阵的眼瞳。 她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得有些破碎,“我跟陆淮安……是清白的。” 男人将手上的一份文件砸她脸上。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温九龄,你跟陆淮安做了就做了,我又不在乎,何必做了还死不承认?” 温九龄捡起掉在她面前被褥上的文件。 最上面一行字是体液检测报告。 她翻开到最后一页,报告显示: 体液所属人是温九龄。 温九龄舔了舔唇,突地笑了一下,“既然,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顾时南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事实就摆在面前,你当然无话可说。副驾驶车上的体液是你的,而驾驶座上的是陆淮安的……” 顿了顿,冷冷讽刺道, “温九龄,你们就有那么急不可耐?就不能把车停稳了再做?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丢人现眼?” 温九龄突然意识到。 不仅是她的酒有问题。 就连陆淮安的酒也有问题。 顾时南不仅话太难听,态度也刻薄。 温九龄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和陆淮安都被陆明珠下了药……” 她才开了个口,男人就讥笑出声, “你怎么那么能编?你们的血液报告并无任何的异常,你还要怎么狡辩?” 温九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了, “那只能说明你的未婚妻手段高明,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然后陷害我……” “陷害你?她是个出色的舞蹈家,现在因为要救你们,以后再也上不了舞台了,牺牲这么大,就是为了栽赃你们本来就存在的苟且关系吗?” 温九龄被噎得哑口无言。 她发现,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件事了。 她垂下头,无声地沉默着。 她的沉默,换来顾时南一声绵长的冷嗤,“呵~” 顾时南不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病房门外走去。 温九龄意识到他要走,想都没有想就拔掉输液针赤着脚跳下床。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刺激得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她最近瘦了很多,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大大的,也松松垮垮的,她那样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 在男人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被压抑太久的情绪,崩溃地爆发出来, “顾时南,无论你信不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兰城……” 她太狼狈又太孱弱了。 男人轻易而举就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甩开。 因为他甩得很大力,温九龄整个人都差点摔跤。 他回头,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也是淡淡的, “温小姐,离不离开兰城,这可由不得你。” 他这样说,再次摔门而出。 温九龄着急追上他,伸出去拽他衣袖的手就这样被门给生生地夹住了。 在嘭的一声巨响里,她的中指和食指被夹得青紫,疼得她短促地叫了一声。 “啊~” 可即便如此,顾时南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哪怕疼得十指连心,温九龄还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追出去。 一路追到电梯口,她抢在男人走进电梯前终于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眼眶红红的,眼泪掉得有点凶, “顾时南,我小叔在监狱里被人打得颅内出血。不仅如此,他还被转狱了,我着急他的情况,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帮他的人。所以……我就去求陆淮安。 陆淮安约我在夜宴见面,我去了以后发现陆明珠也在,这之后陆淮安就跟我说,只要我喝下那杯啤酒他就帮我找人去打听我小叔的情况,我当时没想多,所以就喝了那杯酒……” “还编?” 顾时南从未这样厌恶温九龄。 他手指掐上温九龄的下颌,看着她泪水盈盈的小脸,声音透着浓浓的讽刺, “谁告诉你,你小叔在监狱内被人打得颅内出血的?” 温九龄被眼泪浸湿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声音有些茫然, “是……是霍先生的助理,金特助。” 顾时南冷笑出声,“温九龄,你能不能编得像样一点,嗯?”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起,急急地解释, “金特助给我打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不信,我现在就打回去跟他对峙。” 顾时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重到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下颌骨随时都像会被捏碎一般,疼得她眉心始终蹙在一起。 “说得跟真的似的,那就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顾时南撤回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九龄整个泛红的下颌,以及她大概是被陆淮安扇了耳光的左脸。 毕竟,她左脸看起来有些红肿。 “你的脸,陆淮安打的?” 第63章 弄疼她了 顾时南问这句话,只是为了嘲讽她并不是真的要关心她。 温九龄知道,她也不在乎。 她现在只想跟顾时南证明自己,她是被设计陷害的。 她拿出手机,翻出之前跟金特助的通话记录回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但说话的人并不是金特助,“你哪个噻?” 很重的北方口音。 温九龄一颗心悬了起来,“你好,我找金特助……” “什么金特助银特助噻?不认识……” 嘟嘟—— 通话被挂断了。 温九龄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 顾时南盯着她泪水盈盈的脸,目光里除了讽刺再无别的情绪, “温医生,金特助是京城人,你的号码归属地都来路不明,你编也编得像样点,嗯?”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说不定,金特助的手机丢了,被人捡了……” “够了,温九龄!” 男人冷冷沉声,失去了最后的耐性。 他再次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另外一只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之间呢喃,可说出来的话却叫温九龄绝望, “霍见深已经找到了新的证据,你小叔温时遇的案子很快就会重新开庭,他仍然被关在兰城监狱,我离开兰城之前还特地跟霍见深去监狱看过他一次。我亲自出面,谁敢在监狱里害他吃苦头?” 阴谋! 温九龄这样想。 可是,仅凭陆明珠那个蠢货,她怎么可以策划得这么完美。 所以,这次连环计,陆明珠背后一定有人。 不是陆振国就是秦翠娥。 顾时南不再帮温九龄擦眼泪,他撤回了自己的手指,轻嗤道: “别哭了。我又不是个没有信用的人。之前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你小叔的案子我会让霍见深跟进到底。至于你……” 他伸手拍了拍温九龄的脸, “至于你,永远离开兰城,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嗯?” 终于,温九龄绝望得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可她的手,还是再次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紧紧的,生怕一松手,他就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一般。 当然,她也更怕这之后,自己陷入万劫不复。 她仍然双目通红地看着男人哪怕面无表情也仍然英挺俊美的脸,眼神哀求, “顾时南,算我求你了,我不能离开兰城。你能不能换一个条件?只要不逼我离开兰城,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顾时南看着她,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声音凉薄而讽刺, “只要不逼你离开兰城你怎么样都无所谓?” 温九龄晦暗的眸子因为他这句话而死灰复燃,她急急地说, “是,只要不逼我离开兰城,我都可以。” 顾时南看着她神情凄楚的样子,从未有过的厌烦油然而生。 他甩开她,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他单手插进西裤里,撤回自己的目光,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温九龄,你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跟我做谈判了。你把我对你最后那点恻隐之心都消磨殆尽了,明白吗?” 温九龄眼底的眸光再次黯淡了下去。 她低下了头,闭上了眼。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陆明珠这一局,打得她措手不及,令她坠落到了尘埃里。 被赶出兰城,失去顾时南的庇护,陆家人一定会对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 她不能离开兰城。 离开兰城,等同于赴死。 温九龄这样想。 她重新抬起头,看着男人晦暗难明的一张俊脸,说:“我有筹码的。” 她说。 顾时南薄唇勾起,声音讽刺, “是么?你还有什么筹码呢?你这个只要给钱谁都能嫖的身子么?” 面对男人无情的羞辱,温九龄似乎已经麻木了。 她声音是那样的平静,“顾时南,再等几天吧。” 顾时南冷淡的看着她,“等什么?” 他对她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在这时抬脚朝开门的电梯里走去。 温九龄在电梯门关上前,挤了进去。 很奇怪,明明是白天医院电梯最繁忙的时候,此时电梯内却只有他们两个人。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松木香,无孔不入地朝温九龄鼻端袭来。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摁在电梯壁上,“温小姐,你这样,有意思吗?” 车祸后的温九龄本就脑震荡,最近身体又频频受挫,其实她整个人都很虚弱。 她轻而易举地就被男人控制在方寸之间,好似连呼吸都由不得自己掌控。 她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就算要赶我离开兰城,是不是也应该等我养好伤以后呢?” 顾时南撤回了自己的手,他转身正面朝着电梯门,不再看温九龄。 “温小姐,我顾时南不至于没品地对一个弱质女流赶尽杀绝。自然是要等你养好伤以后再安排你离开兰城。” 顿了顿,“至于其他的如意算盘,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了。否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顾时南迈出大长腿走了出去。 他步伐之大,速度之快,就像是一阵风突然之间从她身边刮过,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温九龄怔怔地看着早已走远的男人身影,一时间大脑空白的只剩下一个声音——她完了。 顾时南毅然决然的态度,决定她要完了。 这是相处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顾时南这一次是真的要对她绝情了。 不。 她不能就这样完。 温九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赤着脚追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跑了出去。 积压太久的情绪,以及人在绝望时最后的呐喊,温九龄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 “顾时南,顾时南……” 她跑得急,摔下住院大楼门口的台阶,膝盖磕破了皮,疼痛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凄楚而又绝美的样子,很快就引得众人侧目。 可是,她目光又太悲愤了,导致无人敢上前去。 顾时南步伐很大,但还是因为身后传来女人摔下楼梯的动静而稍稍停下了脚步…… 第64章 刺情 但,他只停留了一秒,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 温九龄撑着身体,忍着膝盖上的伤痛奋力地爬了起来。 可她虚弱而又消瘦的身体在摇摇晃晃之中,再次轰然倒塌。 温九龄彻底昏了过去。 …… 她再次醒来时,是在当天傍晚。 霞光漫溢的傍晚,将整个病房镀上一层诡异的血色。 光晕里,温九龄睁开眼,下意识地侧首看向玻璃窗外。 耳边响起一道女人盛气凌人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温九龄眼睛动了动,视线从窗外撤回,好一会儿后,她才朝坐在轮椅上的陆明珠看过去。 一身病号服的陆明珠,左腿打着石膏,额角有轻微的擦伤,她眼底满是阴谋得逞以后的快意。 温九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声音有些干哑,“这一局,你赢得很漂亮。” 陆明珠唇角勾了起来。 她转动着轮椅,来到温九龄的病床前, “怎么样,温九龄?被自己最爱的男人狠狠踩上一脚,这滋味不好受吧?” 温九龄脸上没什么情绪。 她撑着浑身酸痛不已的身体坐了起来,黑漆漆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陆明珠,没有说话。 她越是这样,陆明珠心里越是痛快。 她手指拨弄着手上的订婚戒, “怎么哑巴了啊?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挺嚣张的么?你不是扬言我这个顾太太是做不成了吗?看看你这副奄奄一息的死样子,跟你姑姑死前有的一拼呢,哈哈……” 陆明珠故意用温时好的死刺激着温九龄。 “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就可怜你一次吧。你姑姑出事前,被她的丈夫不仅打断了腿瘫在床上,还日日夜夜被她的丈夫凌辱。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啊,她下身严重撕裂,鲜血淋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呢。” “哪怕是那样,她满脑子想的还是你的安危。她是个哑巴,用手跟我比画说,陆小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张银行卡交给我侄女,这是她未来四年的学费……” 温九龄始终没什么情绪的眼瞳终于动了动。 她看着陆明珠,等她说下去。 陆明珠故意拉长调子,继续说, “你猜我是怎么做的?我在接过她的银行卡后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并告诉她,逼她嫁给花匠的主意是我跟爷爷提的。” 终于,温九龄被彻底刺激到了。 她冲下床,一把掐住了陆明珠的脖颈。 陆明珠也不躲,她强忍着窒息以及疼痛,继续火上加油地对她说, “你姑姑……当时就被气昏过去了。后来没多久,她就被她的丈夫碎尸在陆家后花园的化粪池里了。我记得,当年打捞尸块的场景,那可谓是臭气晕天呢。” 温九龄面目狰狞,她想掐死陆明珠。 可是,她恨自己实在是太虚弱了,使不上力。 陆明珠只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她就被推得摔倒在地上了。 “温九龄,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陆明珠撑着身体,试图从轮椅上下来。 她左腿骨折,只能靠右腿撑起身体全部重量。 好在陆明珠是舞蹈出身,柔韧性和平衡性极好。 她在站起来后,就俯身凑到温九龄的面前,说: “温时好丈夫被执行枪毙前,我曾去看过他。他死前跟我说,他一共将温时好切割成了一百零八块,其中的乳房和私密器官被他泡在了酒坛里,还有啊……她的心脏更是被他藏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呢……哈哈……” 温九龄的所有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拼尽全力,几乎在陆明珠话音落下后,就爬起来朝她狠狠打出去了一耳光。 同一时间里,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温九龄,你在发什么疯?” 疾步而来的男人,声音震耳欲聋。 温九龄被吼的意识清醒了几分,理智渐渐回笼。 她看到被男人抱起来的陆明珠在这时对她露出挑衅的笑,她终于意识到,陆明珠是故意这样刺激她的。 为的就是等眼前这一幕。 温九龄手指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皮肉里。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她只是冷冷地看着浑身裹胁料峭寒意的男人。 “时南哥,算了,温九龄……也不是故意的。她被传出车震的丑闻,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才把怒气撒在我身上的。” 陆明珠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顾时南因她献身救温九龄于车祸现场而对她态度有所改观,再加上京城顾老施压以及跟陆明珠婚期在即,顾时南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他在将陆明珠抱回轮椅上后,目光冷冷的看着温九龄,“你就没什么要辩解的吗?” 温九龄面无表情,“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越是这个态度,越是叫顾时南恼火。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良久,他对她说,“有力气打人,看样子你的伤应该是养得差不多了。” 温九龄当晚就被赶出了华西医院。 她不仅被赶出了华西医院,她还被停职了,甚至是被整个兰城给封杀了。 她拖着满身伤痛,回到了自己花了一年租金的一居室出租屋呢。 讽刺的是,她在盥洗室看到那晚她去超市给男人买的洗漱用品就那么旗帜鲜明地摆在她的洗漱台上。 那晚,她给顾时南买了很多生活用品。 她不仅买了洗漱用品,还给他买了换洗的全套衣服,包括男士的室内拖鞋。 她知道他脾胃不好,她甚至还买了调养脾胃的膳食回来,打算给他调理身体。 可现实,却重重地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她措手不及。 他从不信她,归根结底对她没有情。 如果有情有爱,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举步维艰呢。 温九龄抱膝靠着浴室的玻璃门坐了很久很久。 可是,现实不允许温九龄消沉太久。 她仅仅萎靡了三天,就重新振作起来。 顾时南要封杀她,要逼她离开兰城,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她得在顾时南动手前,想到出路。 顾小稚被顾时南送回了京城,她走顾小稚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因为陆瑾年再三警告萧青衣不要插手她的事,萧青衣这条路也是行不通了。 所以,温九龄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跟顾小稚的肝脏配型上。 如果,她跟顾小稚配型成功,那么她就有筹码跟顾时南谈判。 或许就连老天爷都怜悯她吧,第四天温九龄跟顾小稚的配型结果便出来了。 配型成功。 绝处逢生。 温九龄看到配型报告后,脑海里闪过绝处逢生这个词。 温九龄没有立刻就去找顾时南,她要等他自己找上门。 第65章 炙热,滚烫 可,顾时南比她还要沉得住气。 一连一个月,她都没有等到顾时南找上门。 反倒是,频频在各大媒体上看到他跟陆明珠琴瑟和鸣的新闻。 有的新闻标题不知道是为了哗众取宠还是真的就是事实,竟然以陆明珠怀孕作为标题。 温九龄对这些似乎没什么感觉。 她现在唯一的目标是留在兰城,务必为姑姑翻案,把小叔从监狱里捞出来。 这天晚上,温九龄从萧青衣那里打听到顾时南的行踪,她决定主动出击找他谈判。 是由陆家举办的慈善拍卖会,所有拍卖的善款都将投入到公益事业。 温九龄没有邀请函,是萧青衣把她领进拍卖会现场的。 可温九龄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并没有看到顾时南的身影。 萧青衣对她安抚道:“顾总应该还没有到。” 温九龄对萧青衣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 萧青衣拍了拍她的手, “说起来我都觉得惭愧。要不是害怕陆瑾年不高兴,我肯定帮你。现在,也就只能偷偷摸摸地帮你做这些事了。” 温九龄:“现在全兰城的贵族,提到我都憎恶无比,你能对我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 说话间,陆瑾年便看到了他们。 他一个眼神过来,萧青衣就只好对温九龄说,“阿玲对不起啊,我怕陆瑾年生气,我得过去找他了。” 萧青衣近期就要跟陆瑾年举行婚礼了,她是个夫控。 温九龄表示理解,“没事,你快去吧,我能摆平。” 萧青衣离开后,温九龄就一直躲在墙角暗中等待顾时南的到来。 可是拍卖都快接近尾声了,也不见他现身。 倒是有几个纨绔盯上了她,暗中蠢蠢欲动。 “李少,那位就是谢家那个臭名昭著的继女吧?” 话落,另一道声音骤然响起,“什么继女?不是给钱就能玩儿的妓女么?” 此话一出,就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李淮临摇晃着手上的高脚杯,目光讳莫如深地看着躲在暗处的温九龄,声音没什么情绪的说,“别说没提醒你们,她可不好招惹。” “不就是个婊子?有什么不能招惹的?” “就是。我听说,就连顾总都对她赶尽杀绝了……” 李淮临朝说话的富二代看了一眼,“他都杀了一个月了,你看她还不是好好的待在兰城么?” 那富二代瞬间就闭上了嘴,心有余悸。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我那个不知死活的表弟,你们都还记得吧?” “吴浩啊?都快一个月没看到他了,” “是啊,以前这种美女如云的场合,他逢场必到,这不科学。他去哪了啊?” 李淮临:“一个月前,他不知死活地调戏过温九龄。这之后没几天出门就被撞得半残,到现在人都还瘫在床上呢。”顿了顿,“可奇怪的是,他愣是一个屁不敢对外放,你猜为什么?” 众人唏嘘,果断打消对温九龄的念头。 众人散退后,李淮临放下手上的红酒高脚杯朝温九龄走过去,“温小姐。” 温九龄目标不是他,态度冷淡,“李少,有什么事吗?” 李淮临似笑非笑般地说:“知道温小姐近况不太好,想帮温小姐一把。” 温九龄皱眉:“你能有那么好心?” 要知道,李奎武的死,多少跟她有些关系。 李淮临不落井下石都不错了,怎么可能安好心? “温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绝对的敌人,我生意上碰到了点麻烦,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我相信,以温小姐的聪明睿智一定能重获顾总的欢心。我今天就当是结个善缘,帮温小姐一把。希望有朝一日,我落难时,温小姐能记得李某今日的帮助。” 温九龄:“你想怎么帮我?” 李淮临从身上摸出一张房卡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你在这守株待兔是没用了,顾总不会来了。这是隔壁酒店顾总的房卡,你去那找他吧。” 温九龄半信半疑,“他不捧场陆家举办的慈善晚宴,却在隔壁酒店开房?” 李淮临挑眉:“据可靠消息,顾总突然不舒服,便让秦秘书代劳了。” …… 温九龄用房卡刷开白云大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时,整个人都忐忑不安到了极致。 推门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从主卧传来男人有些焦灼的呼吸声。 温九龄关上房门,在门口定了定心神后,小心翼翼地朝主卧走去。 昏暗的壁灯里,一眼就能看到床上身形极其修长的男人。 他只穿了条黑色长裤,上半身肌肉线条硬朗而利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舒服,他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冒汗。 豆大的汗珠在幽暗的灯光里,散发着蛊惑人心的性张力,而他布满汗珠的额角更是青筋狰狞的厉害。 许是察觉到她的动静,男人突然睁开眼,目光寒意森森地朝她看过来。 他的目光从寒意森森到炙热滚烫,仅仅数秒。 温九龄不知道他怎么了,她因为男人吃人的目光而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但很快又停住脚步。 她站着没动。 顾时南在这时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他最近忘了吃药,好几年没有发作的老毛病复发了。 他拉开抽屉,找到一盒烟倒处一根点了起来。 伴随他深深吮吸的动作,青烟缭绕里,他俊脸阴柔而迷离。 他妖孽泛红的凤眸,看着仅仅距他半米之外的年轻美艳女人,“怎么找到这来的?” 他声音沙哑透了,但对她的态度却难得温和。 温九龄提紧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说:“你避而不见,我总是有办法的。” 顾时南掸了掸烟灰,对她招手,“过来。” 温九龄犹豫片刻,还是朝他走了过去,“你……你怎么了?” 顾时南掐灭了猩红的烟头,一双红透了的凤眸肆意地看着温九龄。 瘦了很多。 但,精气神却很不错。 小脸蛋白里透红的,嫩得不像话。 估计是有些怕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绷。 顾时南轻嗤一声,扣住的手腕就将她一把拽到了大床上。 同一时间里,他置身于她的上方并分开她的腿,身体严密而紧实的贴向她。 他一手掐住她的下颌,一手拨弄她敏感的耳垂,“就是有个地方生病了,需要药。” 他说这话时往温九龄的娇处顶撞了一下,“感受到了吗?” 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温九龄便抖的厉害。 她心跳如鼓且面红耳赤,“我……我找你不是要跟你做这种事,我是有别的事……唔~” 第66章 很想我? 许久没有被侵犯过的地方,仅仅因为男人浅浅的试探,她便承受不住的叫了一声。 温九龄羞耻。 她试图将男人作恶的手推开,“顾时南,你要做这种事可以去找你的未婚妻,我找你真的有事……” 她满脸羞红的样子,以及颤颤巍巍的身子,都让发病的顾时南兴致浓厚。 “找未婚妻?她怀孕的新闻都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了,你没看到么?万一伤到了孩子,可怎么办呢?” 男人低低浓稠的声音,说出让温九龄痛彻心扉的话。 陆明珠真的怀孕了? “温小姐,别走神。趁我现在对你的身子有兴致,我给你机会找我谈条件。” 温九龄定了定心神,语速飞快地说,“我跟顾小稚的配型结果出来了……” “我知道。” 温九龄:“你知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我听说顾小稚近期情况不太好了。” “就算要做肝脏修补手术,他的身体也得小养三个月才能承受得住这个手术。” 温九龄眼瞳震了震,“所以,这就是你不来找我的原因?” 顾时南在她滑嫩无比的胸上掐了一把,“不是没把你赶出兰城么,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他指的是,她来找他的这件事。 温九龄心口震颤。 她有一瞬间的恍然,她在他的面前透明得犹如一张白纸。 他目光老辣的一眼就能将她的心思看穿。 “你准备拿这个跟我谈什么条件?” 温九龄看着顾时南赤红的双眼。 她在他指尖恶劣的撩拨下羞耻,也在他的指尖下藏着难捱的欢愉。 她声音抖得不像话,“我要留在兰城。” 男人低低闷笑一声,“还有呢?” 他笃定,她拿这个筹码远远不止这点条件。 她今天为了在慈善晚宴不那么另类,穿了件抹胸晚礼服。 原本包裹在晚礼服外面的羽绒服在她进门后就被她随手挂在了衣架上。 此时,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就将她的晚礼服自上而下拽了下去。 灯光里,她丰盈的雪色,震颤出好看的轮廓。 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胸前的风光,“……暂时,暂时没有了。” 因为上次陆明珠的连环计,导致男人对她的态度毅然决然的无情,温九龄摸不准他现在的脾气,不敢贸然提别的要求。 “我目前只有这个要求。” 她这样说,然后仔细去看男人的脸色。 男人除了越来越红的眼眶,以及眼底蓬勃燃烧的欲念,他面部表情一直都很平静。 温九龄被他通红的眼眸看看得头皮发麻,她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身下的床单,“我要说的事讲完了。” 言下之意,请你放开我。 可男人只冷冷地轻嗤了一声,并没有从她身上离开。 他仍然置于她身体上方,充血的凤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被剥得一丝不挂的身子。 在男人露骨放肆的目光里,温九龄只能硬着头皮说,“顾总,我不想做你的药。” 她试图从他的身下逃离。 事实上,男人确实没有为难她。 她很快就从床上逃了下去,并快速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晚礼服抱于胸前。 可,未等她抬脚朝门口走,男人就自她身后将她拽了回来。 她重新被摔回了大床,“顾时南,我说了,我不做你的药。” 陆明珠‘怀孕’了。 她无法说服自己还能对此视若无睹,她不允许自己堕落到跟陆明珠共享一个男人。 “温小姐,既然想要留在兰城,又主动送上门来,如果我不愿意,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男人三言两语,就让她崩溃。 吻,铺天盖地地沿着她的额头一路下移。 从一开始,他就很喜欢跟她接吻。 他叩开她唇齿的一瞬便轻而易举地闯了进来。 因为太容易,男人发出低低的轻笑声。 他吻上她的耳朵,贴上她的耳骨,在温九龄意识被潮情击得涣散时,沉声说:“温小姐,你嘴上说不愿意,身体却很想我呢。” 温九龄被折磨得一双桃花眼润润的,也红红的。 她咬唇,不让自己发出破碎难堪的调子。 但,顾时南却非逼她叫出来。 …… 这一夜,对温九龄来说,过得格外漫长。 她不知道顾时南究竟是太强了,还是他得的怪病太可怕了。 他没完没了,而她早已精疲力尽。 一直到了深夜,她不堪承受,累得昏睡过去。 顾时南侧首,看着趴窝在他怀里的女人,浓黑的凤眸溢出绵长的嘲讽。 她明明已经累得睡着了,一张脸却仍旧透着意乱情迷的媚态。 她天生就是个供男人享乐的尤物,稍稍碰一碰就水得厉害,难怪被那么多男人惦记。 若非盯上他的权势背景,她现在只怕是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呢。 顾时南想不禁想,但凡有一个比他背景更强的猎物被她盯上,她都不会来找他。 想到她的动机不纯,他薄唇勾起凉薄的弧度,眼底的眸光也越来越冷,冷得似是要凝结成霜。 呵,没良心的狗东西! …… 翌日。 温九龄浑身酸痛得像是被撕碎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缓缓睁开眼,明媚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睡醒后的大脑还处于启动状态,空白一片。 她撑着身体慢慢地坐了起来,被褥从她光洁的身子滑落到了腰间,露出一大片布满欢爱后的暧昧痕迹。 那些纵横交错的红痕,旗帜鲜明地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怎样激烈的情事。 那些不堪入目的记忆,鱼贯而入。 她被压在落地窗上,又被摁在沙发里,后来又辗转反侧被男人抱在洗水台上面向着玻璃镜。 他以她最羞耻的姿势,迫使她欣赏镜子里的他们… 被她弄得又哭又叫,逼着说了很多违心的话。 温九龄低着头,心情冗长而复杂。 她垂下脑袋,懊悔地拍打自己的头。 外界都在传陆明珠怀孕了,男人虽然跟她的婚期从腊月初八延迟到腊月底,但就冲她怀孕,他们早晚都会扯结婚证的。 而她,却在干什么? 勾引有妇之夫? 此时,从尚未关严的卧房外传来顾时南跟萧朝凤的对话声。 顾时南:“最近忙得忘了吃药,昨晚发病了。” “发病你怎么不打电话让我给你送药?”萧朝凤对顾时南发出质疑,“怎么?你该不会昨夜跟陆明珠激情四射的滚上了?” 顾时南:“不是她。” 萧朝凤挑眉:“不是她,那你昨晚怎么熬过来的?” 顾时南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兰城窗外的江景,“温九龄昨晚找了我。” 第67章 他吃定了她 萧朝凤震了一下,然后说: “老顾,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跟陆明珠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 顾时南目光从窗外撤回,朝坐在沙发上的萧朝凤看了一眼, “温九龄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觉得她能威胁到我的婚姻?” 萧朝凤冷嗤: “在你的眼底,温丫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发泄玩物吗?她好歹跟了你一场,做人做事不能太绝了,小心遭报应。” 顾时南毫无情绪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 “我叫你过来是问你顾小稚的肝脏配型进展的怎么样了,不是让你在这多嘴多舌的多管闲事。” 萧朝凤:“你以为老子想管。我还不是可怜温丫头。你既然只把她当成一个发泄欲望的玩物,不如让给我,我不嫌弃她的出生……实在不行我认她做干妹妹,总比被你糟蹋的强。” 顾时南显然怒了,他出言警告:“萧朝凤!” 萧朝凤做出妥协, “行行行,老子懒得管你的破事。”顿了顿,言归正传,“目前肝脏资源数据库里,只有温丫头最适合……” “配型的事,接着找。” 萧朝凤:“温丫头不是配型成功了,怎么还要找?” 顾时南声音冷漠:“谁知道她身体健不健康,干不干净?去找。多多益善,以防万一。” 萧朝凤冷嗤:“我看你压根就是怕温丫头拿这个跟你谈条件,你是不想受制于她吧?” “你可以滚了。” ……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传入温九龄的耳膜中。 温九龄将脸埋在双膝里,深深的咬住了嘴唇。 她一直都清楚,她在顾时南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当亲耳听到他亲口承认时,她还是不争气的辛酸难过。 呵! 在他的心里,她估计连个妓都不如吧? 温九龄眼眶酸胀到无以复加,很快睫毛就湿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温九龄急忙整理好情绪,把眼泪擦干净。 很快,卧房门就自外被男人给打开了。 他今天穿的很中式,圆领中山装,包裹在黑色裤子里的腿极其的修长,一排排黑色纽扣一直系到脖颈最上面一粒。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溢满整个卧室。 在明媚的光线下,他英挺俊美到了极致,也矜贵冷淡到了极致。 他几步就走到了床前,薄唇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声音听起来似是宠溺一般,缱绻又温和, “什么时候醒的?” 温九龄微微垂下眼睫,声音是晨起后的嘶哑,“刚醒。” 顾时南唇上的弧度勾的更深了。 他微俯身,手指扣住温九龄的下巴,迫使她抬眸望着他的眼睛。 他薄唇溢出低低的笑,“听到了多少,嗯?” 温九龄心头一震,整个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干哑的说,“从你说,温九龄昨晚找了我那句开始。” 顾时南眯起眼,眸光寂静幽深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最后撤回自己的手。 他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笑着: “那最好。省得你误以为我会因为跟你睡一觉就对你的态度有所改观。” 温九龄紧紧攥住被角的手指关节泛白。 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可是,她又是那样平静的看着顾时南,对他平静地说, “我有自知之明。陆小姐怀孕,顾总跟陆小姐年底会双喜临门,像我这样一个无关紧要仅供男人享乐的女人怎么能撼动得了你们的婚事呢?” 顾时南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手指随意地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似笑非笑般地说, “温小姐,有自知之明我很欣慰。” 温九龄松开了被攥在掌心里的被子。 她赤着身子,从床上下来。 晨光里,抛去她身上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她肌肤白的近乎发光。 她整个人于晨光里,更是嫩的叫人想要将她摧毁。 顾时南看着她弯下腰,捡起已经被撕烂的晚礼服。 她抖开晚礼服,在研究应该怎么穿回去。 可是,被撕烂的晚礼服又怎么能穿得回去呢? “顾总,我衣服不能穿了。” 温九龄抱着破损不堪的晚礼服,眼睛平静的看着他,说,“能麻烦你叫人送套衣服过来吗?” 顾时南看着她眸色平平的眼睛,唇上溢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那笑容幽冷而邪魅。 “但温小姐,想从我这里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套衣服呢。” 温九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喉头滚了滚,声音仍然透着沙哑,“顾总,你该不会出尔反尔?” 顾时南再次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他笑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说,“把话说清楚,出尔反尔什么?” 温九龄羞愤,“我昨晚找你,说愿意割肝救顾小稚,你不要赶我离开兰城……” “是么?” 男人轻轻的笑。 “可是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你?” 温九龄眼瞳因为难以置信蓦然放大了几分。 她脸色白的已经不能再白了,恼羞成怒的声音有些尖锐,“你玩我?” “温小姐,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温九龄真想给他一耳光。 她目光通红的看着他,整个气管都像是被人簕住了一般,气的发不出一个字来。 “算了。看在你昨晚那么卖力讨好我的份上,你可以继续留在兰城。” 他如同施舍般地对她说。 温九龄心脏像是被上了铁锈的钝器劈了似的,疼到麻木,“那就谢谢……顾总了。” 她最后平静地说。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会儿她,不紧不慢地说, “你企图用割肝救顾小稚这件事威胁我,只怕是不行的。我不信,全帝国的资源库,找不到第二个跟他肝脏匹配的人呢。” 这一刻,温九龄觉得他骨子里简直是恶劣透了。 他吃定了她。 只要他想,她就永远都受制于他,也永远都逃不出他的魔爪。 可温九龄又悲哀地觉得,现实就是如此。 她睫毛垂着,喉头发紧地说, “像我这种命贱的连最后给我收尸的人都未必有,哪里敢真的去威胁您呢。我只是被逼无奈,想要留在兰城罢了。” 顾时南觉得她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最早的时候,她对他言听计从,乖软又服帖。 前阵子,因为分分合合,她对他隐隐露出冰山一角的真实嘴脸,那时的她棱角分明得有些尖锐。 现在,她虽然……听话,但总是不一样了。 她变得……似乎更加难以琢磨以及难以掌控了! 顾时南毫无波澜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烦躁。 他伸长手臂,扣住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拽向自己,并使得她的身子只能紧密地贴向他。 被温九龄捧在身前的晚礼服因为他这个举动粗暴而掉落在地上。 如此,他们一个衣着得体,一个一丝不挂。 暧昧气温,陡然拔高。 男人的薄唇贴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声音沙哑地对她说,“温小姐,不至于那么悲观……” 第68章 迫使她跟他接吻 温九龄垂在身体的手握成了拳头,骨节泛白,垂下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全部的情绪。 她在极力隐忍崩溃在边缘的理智。 男人啃噬她的锁骨,又舔过她心口上的肌肤,惹得她忍不住的战栗。 “顾时南。”她的声音蓦然地响起,声音悲愤,“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是触犯天条了,还是犯了不可以饶恕的罪了,要让你这么对我?” 顾时南扣起她的下颌,吻上了她的下巴,随后来到她脖颈的大动脉。 他滚烫的唇贴着她皮下的血管,低低蛊惑说, “这么委屈?接着往下说,让我听听你还有什么要抱怨的。” 温九龄感觉自己都快要被折磨疯了,可她只能不停地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 宣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她这样想。 “上次跟陆淮安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没有跟他车震……” 顾时南咬上她的唇,迫使她跟他接吻, “没有证据的解释一律算是辩解。何况,事已至此,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 温九龄猛地将他推开。 她眼眶红红的,润润的,眼底全是蓬勃的怒意。 顾时南舔了舔被她咬破皮的薄唇,失笑道: “所以,你的在乎,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愿意玩,可以随时从我这里离开。” 温九龄心灰意冷,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 她逼退了即将滚出眼眶的眼泪,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都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本以为,她跟顾小稚的配型成功,可以让她的处境变好。 原来,是她把顾时南想得太简单了。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威胁呢。 她看着顾时南俊美的显得高人一等的脸,“顾时南,你不要后悔就好了。”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他了。 顾时南这之后也没有多待。 陆明珠给他打了电话,两人约了去拍婚纱照什么的。 接完电话,他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离开了。 这之后没多久,酒店的服务生给温九龄送了一套女士衣服。 温九龄换好衣服后,从酒店大楼里出来。 户外温度极低,接近零下。 温九龄拢紧身上的羽绒服,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要何去何从。 她如愿地留在了兰城,下面一步她要该怎么做呢? 顾时南无情,她也只能无义了。 说什么,她都要见陆明珠身败名裂,一点点为姑姑报仇雪恨。 他们不是要在腊月底完婚么? 那么,就让他们彻底结不成婚好了。 她不仅要让他们结不成婚,还要让顾陆两家都颜面扫地。 温九龄这样想,很快就打起了精神。 “温小姐?” 秦秘书走了过来。 温九龄看着走到她面前毕恭毕敬的秦秘书,“有事吗?” 秦秘书对她笑着说:“顾总让我接您去见霍律。” 温九龄怔了七八秒,才反应过来秦秘书的话。 她有些难以置信,“他有这么好心?” 这一个月,她千方百计地想要见霍见深一面,总是徒劳无果。 顾时南将她狠狠羞辱了一番,竟然主动派人接她去见霍见深。 是慈悲大发,还是另有所谋? “温小姐,霍律很忙,能见他一面并不容易,走吧。” 半小时后,温九龄在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见到了霍见深。 霍见深的确很忙。 她隔着一道玻璃门,看着他一直在接电话。 金特助走过来,对她说: “温小姐,我们还是先到会客厅等吧,霍律估计还要再忙一小会儿。” 温九龄点头,“好。” 在会客厅坐下后,温九龄从金特助手上接过一杯咖啡。 她含着杯口,小口地抿了一口,“金特助,我一个月前出了点事,您应该听说了吧?” 金特助点头,“您出车祸时,我跟霍律在京城处理别的案子。”顿了顿,“怎么了?” 温九龄想了想,还是把一个月前出事的起因跟金特助说了一遍, “我是因为接了您的电话被告知我小叔出事了,才去见的陆淮安……” “温小姐,现在AI诈骗技术十分的高明,真人有声软件到处都是,您肯定是被骗了,我并没有给您打过任何的电话。” 温九龄便不再说什么了。 只能说是她太轻敌了。 五分钟后,霍见深走进会客厅。 他等下要出差去外地,给温九龄只留了半小时的时间。 时间紧迫,只能长话短说。 霍见深开门见山地对温九龄说: “经过多方努力,在陆家大爷被刺伤的当天我们找到了当年的目击证人。目前这个人,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但她害怕被陆家报复不肯出面为温时遇先生作证。不过,我这边会尽快派人去跟这位目击证人沟通。” 温九龄回想起五年前温时遇捅伤陆家大爷的一些情况。 事发时,她因为失身这件事被温佩云关在谢家酒窖。 只从温佩云口中得知,小叔为了给姑姑报仇拿刀捅了陆家大爷。 小叔被警方带走时,手上拿着刀,满身都是血,但事后在他体内检测到了违禁品。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霍见深说: “我小叔是个十分严谨以及自律的人,但事发后却在他体内检测到了违禁品,我在想,我小叔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致幻剂,然后被人给栽赃陷害了……” 霍见深:“这件事,我去监狱找你小叔聊过。从你小叔的口述,可以推断是有这个可能的。” 温九龄眼瞳微震,“所以,捅伤陆家大爷另有其人?” 霍见深:“完全有这个可能。有人想要借你小叔的手除掉陆家大爷的同时,除掉你小叔。你可以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既恨你小叔又恨陆家大爷。这个人,嫌疑最大。” 话落,温九龄便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秦翠娥。” 霍见深皱眉:“秦翠娥?陆夫人吗?” 温九龄点头: “对,就是她。陆家大爷一直出轨各种女人,不仅如此在外面还养着私生子,且有意要把家产传给私生子。那阵子,他们关系闹得很僵差点离婚。我姑姑生前被秦翠娥虐待过,她害怕我小叔报复她,所以……她嫌疑最大。” 豪门贵妇谋害自己丈夫,虽然不多见,但也不稀奇。 霍见深见怪不怪,反应很平静,“好。我会顺着你提供的线索着重调查。”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谢谢,谢谢您…” 霍见深掏出一根烟,“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温九龄摇头。 说话间,霍见深便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薄雾缭绕里,他俊脸模糊。 他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 “我不缺钱也不缺案子,顾时南跟我开了口,我不能不帮。”顿了顿,“你……今年多大?” 第69章 抚慰,撩拨 这个话题有些跳跃。 温九龄怔了怔,才说:“23了。” 霍见深身体后倾,陷入皮质沙发里,说: “我有个打小就失踪的妹妹,如果她还活着,跟你一样大。” 温九龄诧异,“呃……” “我八岁那年,抱着刚刚出生的她去跟同伴显摆,不小心…被人贩子打昏了,等醒来以后,妹妹就没了。” 温九龄心情复杂的看着他,“那……您……这些年应该过的挺煎熬的吧?” 霍见深徒手将烧红的烟头掐灭,声音仍然是平静的, “还好。”顿了顿,“我妹妹很漂亮,你们眼睛长的很像。” 霍见深从不跟人提起这件事,今天因为发现温九龄的眼睛特别,唤起了这段记忆,所以才提了一嘴。 霍见深赶时间,跟温九龄聊了没几句,就离开了。 他走前,对温九龄善意地说: “温小姐,你若是有办法能抓住顾时南的心,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世界的险恶。” 顿了顿, “你也不要怪他太薄情,你若是试着了解他的过去,没准就能原谅他现在的恶呢。” 霍见深临走前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温九龄的脑海,久久都无法平静。 抓住顾时南的心吗? 温九龄想得出神。 秦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出声问,“温小姐,送您回哪?” 温九龄被顾时南封杀,她最近闲赋在家,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现在顾时南对她态度稍有改观,她就算再也无法进入正规医院拿手术刀,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干。 在M洲养病的温意欢,还等着她将她抚养成人呢。 思及此,温九龄说道:“送我去弘瑞制药吧。” 秦秘书有些诧异,“您……是要去找李少吗?” 温九龄坦言:“我需要工作。” 秦秘书不解:“李少一直因为李奎武的死而对您怀恨在心,您去找他……” “实不相瞒,昨晚就是李淮临给了我顾总的房卡。他说他资金链出现了点问题,想跟我……合作。” 秦秘书心想,李淮临资金链能不出问题吗? 因为吴浩调戏您,顾总愤怒,便撤了弘瑞制药的投资。 当然,这些他不敢随便跟温九龄说。 温九龄当天就成功入职了弘瑞制药。 李淮临对她开的条件很优渥,除了底薪,开了五个点的提成。 如果一个合同是一百万的标的,温九龄可以拿到五万的提成。 当天晚上,李淮临就带上她去见了投资人。 进包厢前,温九龄对李淮临说:“丑话说在前头,我不陪酒……” 李淮临:“温小姐,不陪酒,怎么能谈好生意呢?” 此时包厢门自里面被人给推开。 包厢以及廊下灯光里,男人英挺俊美的脸在光影里晦暗难明。 他气场冷冽又贵气。 他走出来就朝她凑过来,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声音低醇: “温小姐,这是做不成情妇做……陪酒女了?” 温九龄没想到,李淮临会这么急,刚入职就带她来找顾时南。 这哪里是陪酒,这是要把她往顾时南的床上塞呢。 温九龄咬唇,脸色白了一度。 “想陪我顾时南喝酒的女人从城南排到城北,温小姐,你算哪根葱?” 温九龄脸色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一番平复后,她仰起头去看他的脸,“我不知道今天的投资人是你……” “怎么?知道是我,你还不来了?” 温九龄语塞。 顾时南今天心情还可以,不想为难温九龄。 他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抬眸朝李淮临看了一眼过去,“你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级了?” 他指的是,李淮临利用温九龄来找他谈合作的事。 李淮临轻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投其所好。” 顾时南冷嗤:“你试试,她能不能成功帮你打开新的商业大门。” 顾时南冷脸走了。 李淮临笑容散退,对着温九龄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温小姐,财神爷已经走了,还愣着干嘛?” 温九龄:“……” “去啊。” “你拿不到顾总的投资,我也容不下你。” “想想你侄女的医疗费,想想你的处境,想想你的钱袋子,嗯?” …… 温九龄一路追到停车坪,在顾时南发动车子前堵到了他。 她手拼命地捶打男人的车窗,“顾总,您应该喝了酒,我帮您代驾吧?” 刚刚在包厢门口,她嗅到了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气。 温九龄灵机一动,搬出一个特别体面的理由,“顾总,酒驾是犯法的,我车技还不错……” 顾时南摇下车窗,看着她无比殷勤的神色,以及瘦得下巴削尖的小脸,声音不耐烦地说: “晚餐吃了吗?” 也不知道她这一个月都在瞎忙什么,喝西北风都不至于瘦成这样。 温九龄没想到他开口会是这么一句,整个人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还……还没有。” “上车。” 温九龄再次震了震。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上车了? “杵着干什么?等我下去请你?” 温九龄:“……我是想说,你不是喝酒了吗,我来开……” “谁告诉你我喝酒了?” 温九龄小声嘀咕,“你身上酒气很重?” 顾时南:“酒气重就是喝醉,去看个妇科就是怀孕了?” 他突然火大。 温九龄觉得他阴晴不定,脾气好差。 她乖乖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上车后就绑好安全带。 上车后,她也不敢轻易找话题跟他聊天。 显然,顾时南也不愿意搭理她。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男人目视着车前方,斑驳光影自男人脸上起此彼伏地掠过。 温九龄侧首看了会儿他,然后便把脸转了过去,面向着车窗外。 彼此间的沉默,使得整个车厢氛围很压抑,让温九龄如坐针毡。 差不多过去一刻钟,温九龄终于开了口,“你……带我去哪?” “吃饭。” 男人开了口,光影交错里,他脸色讳莫如深,无法窥探其内心一丝一毫的情绪。 温九龄抿了抿唇,“去……哪里吃?” 正好是岔路口,红灯亮起。 男人踩了刹车,车子缓慢停下。 他将手从方向盘上撤回,手指掐住她的脸,俯首朝她的面颊上凑过去,声音低低沉沉的似情人抚慰一般,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滚烫的唇,舔弄过她娇嫩的耳垂,蓬勃的热气散在她的脖颈里,激得温九龄整个人都不禁抖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度,“顾总,您……您什么意思呢?我有点不太明白?” 绿灯亮起,男人撤回了手指,继续开车。 他目光仍然平静无澜的直视着车前方,“温小姐,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 成年男女,不谈情,那就只能谈肾了。 男人现在找她,除了上床做爱这件事,不会再有别的事。 她不信,他就只是想单纯地请她吃个饭那么简单。 顾时南:“温小姐,怎么不说话?” 第70章 甜蜜 温九龄手指搅着面前的衣襟,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地煽动着, “我只是想不明白,无缘无故的,顾总怎么会想要请我吃饭。” 男人低嗤了一声,“一定要有个理由的话,犒劳你。” 温九龄怔了怔,“犒劳我?” “犒劳你昨夜那么卖力的服侍我。”顿了顿,“昨夜你的滋味很不错,我很满意,也很尽兴。” 他就像是付了嫖资的上帝,对她给出了廉价的评价。 温九龄的脸色白了白,很不好看。 她咬唇,努力让自己不要被愤怒的情绪所麻痹。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男人弧度俊美的脸庞,半开玩笑的说, “白天秦特助带我见过了霍律师,我还以为,那是你支付的嫖资呢。”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气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 不过,他的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你表现的好,请你吃饭就当是给你的小费了。” 温九龄没有再自取其辱地跟他聊下去。 顾时南带她去了金陵府邸。 顾时南不喜荤腥,正常情况下他吃素。 但,或许是真的想要犒赏温九龄昨夜的付出,他点了不少温九龄老家的特色金陵小吃。 温九龄却没什么胃口。 她睫毛垂着,用金色的叉子戳着盘子里的桂花糕,样子看起来在出神。 “温小姐,你跟桂花糕有仇?” 温九龄视线从盘子里抬起。 灯光里,她一双桃花眼澄澈而又明亮。 她看着他,眼底似藏了深情一般,缱绻又温柔。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令他本来挺平和的心情瞬间就有了怒意。 “顾总,我找你,不是为了要跟你一起吃饭。” 顾时南凤眸幽冷地看着她,明知故问地说:“那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卖吗?” 他说话相当难听。 温九龄对此已经麻木了,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眼睛,“不是卖。是找您谈合作……” 顾时南冷嗤:“李淮临都谈不下来的合作,你凭什么觉得你就能?” 温九龄麻木的一颗心,还是往下沉痛了几分。 “顾总……” 男人出声打断她,“现在跟你说话的不是什么顾总,是你的舅舅。” 温九龄心口堵得闷疼。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舅舅,我重新把弘瑞制药的项目商业BP梳理了一遍。弘瑞制药是兰城制药领域的龙头企业,根基雄厚,您若是想要发展医药大健康云商服务链,跟弘瑞制药合作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顾时南:“稳赚不赔?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全帝国上千上百个稳赚不赔的项目等着我砸钱去投,弘瑞制药一个生产设备跟不上技术迭代且管理层又有问题的传统企业,我凭什么要投他?” “李少就是因为意识到技术设备跟不上,所以才想要融资扩建生产设备以跟上市场需求。” 温九龄罗列弘瑞集团的优势, “弘瑞是老牌制药企业,即便生产设备有问题,但是他在制药研发技术上却一直都很领先,目前由弘瑞制药投产的抗癌靶向药,一直是各大医院的主流药物……” 顾时南原本看中的也是宏瑞制药的药物研发能力,所以才愿意跟李淮临合作。 但,一个月前,吴浩企图染指温九龄时,明明对此知情的李淮临却对他隐瞒,顾时南事后查出真相后,就取消了跟李淮临的合作。 当然,这些,顾时南不会告诉温九龄。 他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他在这时冷声开口:“你要是不能好好吃饭,现在就可以走。” 他态度冷漠。 温九龄意识到,再聊项目合作的事,顾时南会跟她翻脸。 她好不容易才留在兰城,现在小叔的案子也有了新的进展,她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顾时南了。 她抿了抿唇,以退为进,“我不想吃桂花糕,我想吃你碗里的红枣糯米粥。” 她眼神悠悠的看着他碗里冒着热气的红枣糯米粥,好像真的只想吃他的粥一样。 顾时南凤眸微微的眯起,对她招手,示意她坐到他的身旁,“过来。” 他态度转好。 温九龄移步在他身旁坐下,眼巴巴的望着他,“吃完饭,我们去做什么?” 男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对她似笑非笑般的说, “温九龄,你趁早死心。你现在就是跟我去做爱,我也不会再投资弘瑞制药。” 温九龄:“……” “不是喝我碗里的粥的?快点吃,别耽误我时间。” 温九龄脸色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接了一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后才结束。 快要餐尾的时候,顾时南问温九龄,“是去开房,还是你自己打车回家?” 温九龄捏勺子的手指紧了紧,继续低头喝着粥,“我自己打车回家。” 顾时南拉长调子轻嗤了一声,便拉开椅子起身欲要离开了,“我已经买过单了。温小姐,慢用。” 说话间,他就抬脚要走。 无端的,温九龄脑海里冒出白天时,霍见深对她说的那番话。 【温小姐,你若是有办法能抓住顾时南的心,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世界的险恶。】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也或许是太想要一根活着的浮木,温九龄心念一动,急忙起身抱住了他。 她自男人身后,抱住了他腰,把脸靠在他线条流畅的脊背上,声音温温的,又乖又柔, “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么?” 顾时南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俯瞰着她, “所以,比起陪酒女,温小姐现在又开始怀念做情妇的那段日子了?” 他说话就跟刀子似的,总是能精准地刺穿温九龄的心。 温九龄的心脏重重地缩了起来,咬了会唇, “不。我怀念的不是做情妇,我怀念的是我们过去也曾有过的甜蜜。” 顾时南薄唇兴味地勾了起来,他双手在这时落在了温九龄的腰上,“是么?”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说了是。 顾时南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吹了口热气, “回不回得到过去,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的身子我还是很有兴趣的。” 温九龄脸色白了一度,她目光怔怔地看着男人犹带笑意的一张俊脸,试图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真情。 可是,没有。 他的脸上,除了深深的嘲讽,什么情绪也没有。 这一刻,温九龄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贱。 她咬了咬唇,还是开口问道:“顾总,你有没有……爱的人?” “爱的人?” 温九龄:“就是你想要真心呵护一生的女人,有吗?” 第71章 他吻的凶 顾时南低低的笑出了声, “温小姐,听说你早年胎都流了好几个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身处在我这个位置的富家子弟,只谈利益不谈情爱。” 他说到这,顿了差不多七八秒才又说, “情情爱爱,除了让人变得愚蠢又卑贱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我不需要。” 这是顾时南的爱情观。 他的爱情观,很……消极。 温九龄再次想起霍见深白天时说的那番话。 【你也不要怪他太薄情,你若是试着了解他的过去,没准就能原谅他现在的恶呢。】 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遭遇了吗? 温九龄这样想,突然想起来,顾时南从未在她面前提到过他的父母或者是其他兄弟姊妹。 “温小姐,怎么突然要问我这个?” 男人突然在她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温九龄叫了一声,“啊~” 顾时南被她叫的眸色滚烫,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他吻的凶,从一上来就直抵她的口腔。 唇舌缠绕,暧昧交缠,一股浓促的电流似从温九龄的头皮瞬间就麻到了尾椎骨,激得她整个身子都颤的不行。 她更是因为男人咬她,而再次短促的叫了一声。 “叫什么?昨晚还没叫够?接个吻,现在又想要了?” 他衣冠楚楚,却说着最露骨下流的话,而他手上的动作要比他的话更邪恶。 温九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压在包厢的沙发里的,又是怎么被他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 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精神和身体背道而驰,除了默默承受,一切挣扎都是无果的。 “时南哥,你在里面吗?” 偏偏在这个羞耻难当的时候,门外传来陆明珠敲门的动静。 这一刻,温九龄感觉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绷了起来,身体也是。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逃,可刚刚爬出去几分就又被男人拉着脚踝拽了过去。 温九龄声音崩溃, “顾时南……你能不能别这么对我?你的未婚妻现在在外面叫你呢。你……你这样,对得起她还是对得起她腹中怀的孩子……” 顾时南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扣到自己的面前,他吻向她唇的时候将她打横抱坐自己的大腿上。 他吻她,还能抽空跟她说话, “怕什么?这个包厢私密性极好,你叫多大声,她都听不见。当然,她也进不来。” 温九龄气的想要挠他,但她伸出去的手,很快就被男人轻而易举给控制住了。 “温小姐,你不要再扭了,我出门没有携带杜蕾斯的习惯,如果被你扭的怀上了,到时候倒霉的还得是你呢。” 温九龄闭上了眼。 正是因为闭上眼,周身的感官才被瞬间放大了。 陆明珠在外面一遍又遍的叫,叫到后面甚至都崩溃的在哭了。 而她却如同溺死在一团深水漩涡里,除了沉沦,再沉沦,毫无反手之力。 陆明珠约摸吵累了,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最后是彻底消失不见。 “温小姐,我的未婚夫估计要醋死了,我得先去哄哄她了。”顿了顿,很是遗憾的说,“看来……只能先放过你了。” 温九龄彻底麻木了。 她呆呆的看着撤身离开,很快就整理衣着的男人,声音有些茫然的问, “顾时南,我温九龄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怎么你了,温小姐?”男人声音慢条斯理的,“不是你先主动抱着我的么?我以为你是想要做。” 温九龄低下了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也遮住了她脸上的全部神色。 顾时南视线从她脸上撤回,不紧不慢的说, “我猜,我那个身份显赫的未婚妻应该是去找服务员来开包厢的门了,你不抓紧把自己收拾干净,是等着被抓奸当场么?” “顾时南,你真是坏透了。” 温九龄所有的羞耻以及悲愤最后只化成了一句简短的话。 她真是不该对他再有任何奢望的。 她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把自己给打醒。 他虽然答应留她在兰城,但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他的所有的行为,不过是为了羞辱她,亵玩她罢了。 她整理好衣服,从沙发上起来,双脚落地的瞬间,因为身体火辣辣的疼而差点没站稳。 顾时南及时托住她险先摔倒的身子,但却被她一把给推开了。 他凤眸眯起,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挺直脊背走出了包厢。 温九龄走出包厢后,并没有碰到陆明珠。 她当然不会碰到陆明珠,因为金陵府邸幕后老板是顾时南,她被这边有眼力劲的经理给请走了。 温九龄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没多会儿,秦秘书就到了。 温九龄看着出现在她公寓门口的秦秘书,态度冷淡,“有事?” 秦秘书把手上提着药物的塑料袋举到温九龄的面前,“顾总……让我给您送药。” 温九龄真想叫他滚。 她闭了闭眼,平复了会儿,还是忍下了所有,“什么药?” 秦秘书神色复杂的说,“一个是避孕药,一个……是用来涂抹的药。” 温九龄怒极反笑,笑的眼眶都发红。 她从秦秘书手上接过药,当着秦秘书的面抠出一粒避孕药干咽下去后,对他说, “麻烦转告顾总一声,我温九龄怀谁的孩子也不可能替他生孩子。” 秦秘书就很想死。 这种杀头的话,可不可以别让他传? “温小姐,您这么年轻,顾总也是为了您好…,这女人怀孕流产什么的最伤身了…” 伴随门嘭的一声,秦秘书就被关在了门外。 他摸了摸被门摔痛的鼻子,窒息的想原地去世。 半小时后,他战战兢兢的出现在金海湾顾时南的书房内。 “顾总,按照您的吩咐,药已经给温小姐送过去了。” 顾时南今天没有抄经,他正用工具对着一块翡翠原石做雕刻。 雕刻玉石是项专注力极高的技术活,稍有不慎,不仅会弄坏玉石,还会弄伤手。 他眉目未抬,声音很淡的嗯了一声,“她说了什么没有?” 秦秘书先是退步了几步,然后才说: “温小姐…倒也没说什么,她…当着我的面吃下避孕药后就摔上了门……” 顾时南在这时抬起头来,目光讳莫如深的看着他, “秦大柱,你一撒谎就结巴,你没说实话。” 秦秘书的名字特别土,顾时南鲜少直呼其名。 叫全名,就意味着他很不爽。 秦秘书又向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地说: “温小姐的原话说——麻烦转告顾总一声,我温九龄怀上谁的孩子也不可能替他生孩子。”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气氛压迫,让秦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72章 偏宠 顾时南放下手上的雕刻刀,对此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他抽出消毒湿巾开始擦手, “陆明珠怀孕在热搜上都挂了好几天了,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处理掉?” 秦秘书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一边说, “是……京城的老爷子不让下。他说,这个热搜让顾陆两家的股票飞涨,是件好事……” “好什么?” 伴随男人话音落下,秦秘书就被不明物体给击中了脸颊,疼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脸颊,碰了满手指的血。 再定睛一看,脚边躺着一个带了血的雕刻刀。 “我……我这就去安排。” 此时,书房外传来陆明珠的敲门声,“时南哥,我能进来吗?” 顾时南说了一声进来,然后便让秦秘书退下去了。 陆明珠端着一杯热奶搁放在顾时南面前的书桌上, “时南哥,我……约了婚纱照,明天可以去拍吗?” 最近,陆明珠很安分,没有给顾时南闯祸。 最重要的是,即便被她撞见了跟温九龄在金陵食府小聚,她回来后也没有再跟他闹。 这点,很不错。 顾时南打算给她脸,“最近没空,再看。”顿了顿,对她招手,“过来,我有话问你。” 男人对她态度很少这么温和。 陆明珠心里暗喜,急忙走到他的面前,心悸不已的看着他,“时南哥,你……要问我什么?” 顾时南:“一个月前那场车祸,是意外,还是你自导自演?” 温九龄一直说自己是被陷害的,顾时南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温九龄三番五次的跟陆淮安不清不楚,这让他动了大怒,所以就一直没有追究这件事的真相。 现在提这件事,是想听听陆明珠怎么辩解。 有时候,三言两语就能窥探出人心险恶。 顾时南目光锐利,让陆明珠整个人都慌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关于这场车祸的前因后果,她和母亲还有爷爷都处理的很干净,她笃定不会被顾时南查到什么。 思及此,她便很快就对顾时南开口, “时南哥,我今年24岁,跳了整整二十年的舞蹈,如果不是因为这场车祸,我可以在舞台上跳一辈子。但因为救……温九龄,我今后再也上不了舞台了。我堂堂陆家大小姐,犯得着因为吃个醋就牺牲至此吗?” 她声音凄楚,泪眼盈盈,看起来不像撒谎。 顾时南抽出一片纸巾递到她的手上,“我只是想不通,你救她的动机。” “我能有什么动机?我所有的动机,不过是因为太爱你罢了。在兰城,谁人不知,她名义上是你的外甥女,私下却是你的掌上尤物,她要是真的出车祸死了,你肯定要恨死我大哥还有我们陆家。所以,我才救她的。” 陆明珠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顾时南不再为难她,“没事了,你下去休息吧。” 陆明珠住在金海湾的目的是想跟顾时南生米煮成熟饭,但自打她住进来后,男人连她的手都没摸过,这让陆明珠很饥渴难耐。 可她又不敢主动勾引,怕顾时南骂她下贱不端庄。 所以,陆明珠打算搬出金海湾,这样她才有机会到外面打野食缓解生理需求。 思及此,陆明珠便不动声色地对顾时南说, “时南哥,我妈最近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去陪她几天。”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让秦秘书带上补品然后再送你回去。” 陆明珠心里甜丝丝的:“好的,时南哥。” 送走陆明珠后,顾时南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对手机那端的人吩咐道: “帮我查清楚一个月前温九龄出车祸的那桩案子。” 吩咐完,他便重新拿起雕刻刀,对着面前一块玉石雕刻。 这时,如果有人凑近,会发现,他雕刻的是一个生肖:蛇。 …… 翌日,温九龄在公寓楼下被陆明珠堵住了去路。 她在陆明珠跟她挑衅前,偷偷的开了手机录音键。 “呦,这不是未来的顾太太么?” 她故意很大声的说。 陆明珠是来找她算账的,她怒道: “温九龄,你能不能要点脸?你还知道我是未来的顾太太?时南哥明明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要舔着脸去勾引他,你怎么那么贱?” 温九龄笑看着她,说话慢悠悠的: “没办法啊,生活所迫。谁让你设计陷害我,让我日子不好过呢?我不也是被逼无奈了么?” 陆明珠气得面色铁青: “温九龄,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来勾引时南哥了,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 温九龄故意刺激她: “陆小姐,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怎么办呢。顾总偏偏喜欢跟我上床。你都不知道,昨晚在金陵食府的包厢内,他就迫不及待了呢…” 顿了顿, “陆小姐,你是不是性病好没好啊?没好,你抓紧去治啊,看把顾总给憋的,他都恨不能死我身上呢。” 陆明珠都气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温九龄心情大好,笑着说: “你说你,总是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有什么用?我随便对顾总软一软,他还不是又跟我在一起了?” 陆明珠气的浑身颤抖,“温九龄,我真是后悔没让你死在上次的车祸里。” 温九龄:“陆小姐,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哦。你说你,为了离间我跟顾总的关系导一辈子都跳不了舞,牺牲这么大,结果呢?结果,顾总就是偏偏独宠我呢。” 陆明珠气的扑上去扯温九龄的头发。 温九龄肯定不会跟她打的。 打赢了,顾时南和陆家人找她算账。 打输了,她会疼。 温九龄选择跑。 她穿平底鞋,跑起来像一阵旋风,气的穿高跟鞋的陆明珠差点昏过去。 她像个泼妇一样,冲温九龄跑开的背影大吼大叫: “温九龄,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温九龄距离她五六米远,掏出正在录音的手机对她晃了晃: “陆小姐,你说,顾总要是听了这段录音,他该会做何感想呢?” 陆明珠气的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但不多时自己又爬了起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车上的男人目睹了这一幕。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陆明珠,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蹦一跳朝地铁跑过去的温九龄,眉眼溢出一层缱绻的深意。 温九龄准备进地铁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她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一辆黑色宾利在她身旁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一张长相偏阴柔的俊脸。 第73章 顾总疯狂吃醋 温九龄有些诧异,“李少,你怎么会在这?” 李淮临声音不容置喙,“先上车。” 温九龄打开车门,坐到了后面,“李少……” “在外面叫我李总。” 温九龄哦了一声,问:“李总,您是特地来找我的?” 李淮临不置可否。 温九龄猜测他来找她的目的,有些挫败地说: “如果您是想带上我去找顾时南拉投资的话,还是算了吧。昨天,我跟他已经谈崩了……” 李淮临:“全天下投资商千千万万,不差他这一个。”顿了顿,“温小姐,做人做事不要太死板,东方不亮西方亮。” 温九龄唔了一声,“那……我们这是去东方还是去西方?” 李淮临目光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带你去京城出个差。” 京城遍地都是黄金,坐个公交车没准都能碰到个金融巨鳄,确实是个拉投资的地方。 可出差,温九龄没有任何的准备。 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都没有做任何的准备……” “你不用准备。带上你的脑子和你的行医技术就行了。” 温九龄怔了怔,“呃……我至少得回家拿个身份证吧?” “把你家房子密码锁告诉我,我让人去你家拿,回头我们机场集合。” 温九龄哦了一声,“那……好吧。” 三小时后,温九龄跟李淮临平安抵达京城国际机场。 李淮临步伐很大,温九龄需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她不仅要小跑,还得苦命的帮李淮临推超大尺寸的拉杆箱。 因为早上出门的急,飞机上也没吃东西,温九龄现在是又饿又累。 “李总,你能不能等等我啊?” 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已经将她甩出很大距离的李淮临在这时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朝奋力推着拉杆箱往他这边蠕动的女人看过去。 她明明打扮得很随意——灰色卫衣卫裤帆布鞋,浓密的长发被高高地绑出了一个丸子头, 可于人群中,她仍旧惊艳的叫人不过目不忘。 来往的人群,都不约而同的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李淮临觉得胸中有些闷,在这时扯了扯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两粒口子,待那股闷意有所缓解,他才抬脚朝温九龄走过去。 他自然而然的从温九龄手上接过拉杆箱,而后对她说:“先去吃饭。” 温九龄眼睛都亮了一下,她瞬间觉得新老板人很是不错。 她弯了弯眼睛: “李总,您真是个体恤下属的好老板,我相信弘瑞制药在您的引领下一定会一日冲天成为整个制药界的龙头企业的。” 李淮临轻嗤,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温小姐,你就是凭借这张伶牙俐齿的嘴哄得顾总欢心的?” 温九龄冷哼一声: “您可真是抬举我了。我要是真能哄得他欢心讨他喜欢了,我至于在这儿给您跑腿么?” 已经有车在机场出口等着了。 李淮临把行李箱扔给司机,先坐到了车上。 随后,温九龄也跟着坐了进去。 她上车的重心不稳,差点摔坐到李淮临的大腿上。 李淮临眼疾手快的掐住了她的腰,才让她没有摔下来。 他等温九龄坐稳后,才撤回自己的手。 他微垂首,指腹相互摩挲着,似是在回味女人腰间的温度以及韧度。 她腰可真软。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想要将她占为己有却不愿给她名分。 声名狼藉的尤物,只配用来享乐。 “听说你中医针灸的技术比你外科开刀的技术要更好。等会吃完饭陪我去见个客户,他母亲于三个月前失明,看了各大专家都被判定了眼瞎的死刑,你若是能将他母亲的眼睛治好,弘瑞的资金链就有救了。” 顿了顿,“到时候,我会奖励你一百万。”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对于从小就缺爱的温九龄,现阶段只有金钱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对此挺有信心的: “我五岁就跟师父学会了人体十四经三百六二个穴位,七岁就能施针刺穴了……很多在医院都看不明白的病,中医针灸却能行得通。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顿了顿,问,“这个病人有病例吗?” 李淮临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温九龄的手机就收到了一份电子档的病人病例。 病人姓顾,叫顾远卿。 温九龄将病人病例看完后,给出自己的评判: “病人三个月前发生车祸,眼球没有任何的受损,视网膜和视神经都没有问题,那有可能是颅内问题。” 李淮临挑眉:“颅内问题?” 温九龄点头:“比如颅内淤血。不过,具体要等我见到病人以后再说。”顿了顿,随口问了一句,“病人姓顾,她跟顾家什么关系啊?” 李淮临:“她是顾时南的姑姑。”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顾时南的姑姑?” 她不得不佩服李淮临精于算计的城府。 李淮临笃定顾时南不会再投资弘瑞制药,而其他的投资商也会迫于顾时南的威胁而不敢投资,那么他只能另辟蹊径找顾时南的亲属来投资弘瑞。 总之,顾时南再怎么强势霸道,他也不会威胁自己的亲属长辈。 “顾远卿跟顾时南的父亲,是一对龙凤胎兄妹,据说顾总幼儿时期是喝她的母乳活下来的,他跟顾远卿的感情极好。你若是能治好顾远卿的眼疾,顾时南都得高看你一眼。” 说话间,李淮临吩咐司机:“开车。” 车走远后,来京城出差的萧朝凤从一个大石柱后面走了出来。 他拿出手机,把先前拍到的温九龄差点摔进李淮临大腿上的照片发给了顾时南。 差不多过了半分钟,他就给顾时南打过去。 “老顾,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没?” 事实上,顾时南还没有看。 他才刚忙完,“什么照片?” 萧朝凤整个人都无比的兴奋, “你不是断了李淮临的财路了吗?你猜李淮临怎么着?他把你的温丫头给拐了。老顾,你信不信我的直觉?你别看李淮临平时在你面前装得跟个孙子是的。 其实他就是个精于算计的男九尾狐。你与其便宜了李淮临,不如便宜我呗?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温丫头,就让给我,我是真心想把她娶回家供着。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萧朝凤,你墓地喜欢朝南还是朝北?” 萧朝凤:“……” 顾时南挂了他的电话。 顾时南在这之后,打开萧朝凤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因为角度问题,男人双手掐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女人大概是觉得羞耻而面颊绯红。 他们目光彼此缠绕,气氛浓稠而暧昧。 顾时南反复的将照片放大的看了又看,最后伴随嘭的一声巨响,他的手机就被摔得粉碎了。 奢华而又明亮的总裁办公室内,他浓黑的眉头越皱越深,阴沉如水的俊脸好似没什么波澜,可一双凤眸却猩红冷冽的吓人。 顾时南心情极差。 他感觉整个胸口,好似被塞了一团湿重的棉絮,让他整个人都堵得不舒服了。 第74章 激动,情动 秦秘书在这时敲门进来,“顾总,陆小姐来了……” 顾时南面阴沉:“什么事?” 秦秘书道:“陆小姐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说是……事关温小姐。” 顾时南心情差,懒得应付陆明珠,“告诉她,我很忙,没空。” 秦秘书出现在陆明珠面前是在这五分钟之后,“陆小姐,顾总现在很忙,他让您先回去。” 陆明珠被温九龄抓住了把柄,她太害怕温九龄找顾时南揭穿她的真实嘴脸,所以想抢在温九龄跟顾时南告状前恶人先告状。 但,顾时南现在不愿意见她。 这让陆明珠整个人瞬间就忐忑不安起来。 她急急地从沙发上站起,“你没跟他说,我找有他很重要的事情吗?是关于温九龄……” 秦秘书不太喜欢陆明珠。 他出声打断她, “陆小姐,顾总今天心情很差,要不您改时间再约?” 顿了顿, “陆小姐,听说您最近频频去看妇科,外界都在传言您怀孕了,可据我所知,您好像是染上了不该染的……妇科病了吧?” 这话一出,陆明珠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秦特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秘书看着她,滴水不漏地回道:“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您,希望您早日康复。” 秦秘书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陆明珠叫住他,咬牙切齿地说: “秦秘书,我们女人十有八九都会有妇科病,我去看个痛经,你也要跑到时南哥面前胡说八道吗?” 秦秘书脚步微顿,侧首看她: “陆小姐,别激动,我就是想提醒您一声,顾总很不喜欢您花钱买流量到处散播您已怀孕的不实言论呢。” 陆明珠害怕看性病这件事被曝光,她打算去一趟医院消除看性病的所有记录,所以就没有多待。 从顾氏集团大楼出来后,陆明珠就驱车前往医院。 她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对她说: “陆小姐,我们的人已经查到了温九龄的落脚点了,只要您的钱到账,我们的人随时可以动手。” 温九龄的存在让陆明珠感到惶恐。 她原本计划是雇凶抢走温九龄的手机毁了她手机里的录音内容,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她想雇凶杀了温九龄。 就算杀不了她,那至少也要狠狠地将她教训一顿,让她短期内不能陪顾时南上床。 思及此,陆明珠就阴狠对手机那头的人吩咐: “只要你们能让温九龄那个贱人在病床上躺一躺,我会额外再支付你们一百万的酬金。” “没问题。”对方痛快答应,“只要钱到位,我们会做得滴水不漏。” …… 那边,秦秘书重新回到总裁办。 “顾总,陆小姐已经离开了。” 顾时南合上电脑,起身从老板椅里走出来,“订一张飞往京城的机票……” 秦秘书:“顾总,现在吗?” 话落,男人目光就朝他冷冷地看了过来,沉声说:“立刻!” …… 华灯初上的京城,宛若一颗璀璨的夜明珠,奢华而神秘。 温九龄跟着李淮临从一家隐秘性极好的私人医院出来。 繁华璀璨的光晕里,她脸上带着一层淡淡的笑,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很是不错。 李淮临在车前停下,回头朝她看过去,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眯, “温小姐,没想到你名声不怎么样,医术却叫人刮目相看呢。” 温九龄只给顾远卿扎了半个小时的针灸,顾远卿就说瞎了三个月的眼睛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轮廓了。 温九龄在给顾远卿施完针后,给她开了一个疗程外服和内服的药。 只要顾远卿按时用药一个月,她的眼睛就能完全康复。 顾远卿和她的儿子对此感激涕零,便痛快地跟李淮临达成了合作协议,且双方盖了合同公章。 李淮临顺利拿到投资金,解决了生产资金链的问题,他心情极好, “等回兰城后,答应给你的一百万会如约到账。” 温九龄虽然也很高兴,但她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李总,我好担心顾总……会因为这个再找我们麻烦呢。” 李淮临点了一根烟,烟熏缭绕里,他俊脸阴柔得不像话。 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你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你现在可是他姑姑的恩人呢。再说,顾总不至于没品跟我们计较这些。无奸不商,何况我们也没有偷奸耍滑。”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说得很有道理。 她眼睛弯了弯,笑成了一个弧度圆润的月牙,一下就弯进了李淮临的心里,令他整个心头都不禁激荡了一下。 他看温九龄的眸光不禁幽深了几分,一边掸着烟灰,一边不动声色地说,“你很爱顾总吗?” 此时,温九龄有电话进来。 她一边掏手机,一边淡淡然地回道,“没有。”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温佩云打来的,在接听温佩云电话前,补充说, “在他薄情的世界里,我想拿深情捆住他,是不可能的事。” 温九龄说这话时,低着头,看不到眼底的情绪。 她手指滑动接听键,刚将手机举到耳边时,李淮临突然朝她情绪激动地吼了一声,“小心。” 伴随男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温九龄在一阵天旋地转里被人护在怀里随后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未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什么时,被她牢牢抓在掌心里的手机就被人给强行夺走了。 同一时间里,劫匪的另一个同伴抡起钢棍就朝她的手臂狠狠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淮临侧身,用自己的后背替她结结实实的挡住了伤害。 温九龄惊魂未定,便见奋力爬起来的李淮临跟劫匪打了起来。 李淮临为了护住温九龄,后腰伤得不轻。 现在,他又是一打二,显然很吃力,“温九龄,你的脑子呢?发什么呆,还不快报警?” 温九龄第一次见这么穷凶极恶的人当众抢劫还伤人,她被吓坏了。 她定了定心神,“我……我手机被他们抢走了…” 劫匪大概只是图财,一听说他们在商量报警,很快就骑上摩托跑得没影了。 温九龄这之后急忙跑到脸色异常苍白的李淮临面前,“李少,你……你没事吧?” 李淮临感觉整个后腰钝痛得令他直不起身来。 因为钝痛难忍,他整个额角都浮出了冷汗。 “温小姐,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嗯?” 李淮临是因为她受伤的,温九龄十分愧疚,“对不起啊,李少。你应该是腰椎或骶椎骨折了。” 李淮临疼得直不起腰,他青筋凸起的双手撑着双膝,身体半弓着: “别废话,去给我弄个轮椅来。” 好在旁边就是医院,温九龄很快就找来了轮椅。 晚上八点,温九龄去附近的超市买好李淮临住院的洗漱用品。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李淮临的病房时,顾时南也到了医院。 第75章 拥吻 他先去病房探望了自己的姑姑顾远卿。 一番嘘寒问暖后,顾远卿拉住顾时南的手, “时南,你等下帮我去看看李淮临那小子。听说,他跟温医生晚上在医院门口被抢劫了,温医生受了轻伤, 李淮临为了护她,腰都被打断了。哎,真是造孽,要不是为了给我看眼,他们也不会出这种事。” 顾时南出现在李淮临病房门口,是在这一刻钟以后。 没有关严的病房门,一眼就看清楚里面的布局。 女人正在一勺一勺地给李淮临喂粥。 生怕粥太热会烫坏对方,她时不时地用嘴吹着勺子里冒着热气的粥,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顾时南突然第一次意识到,温九龄的温柔并不独属于他一个人。 他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携带着料峭的寒意推门走了进去。 显然,他的到访让温九龄和李淮临都很意外。 尤其是温九龄。 她甚至是因为难以置信以及心虚,而慌了一下。 她拿勺子的那只手,整个掌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大脑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空白一片。 倒是李淮临神色如常。 他先是看了看脸色明显苍白几分的温九龄,然后才抬眸去看俊脸极其寡淡的顾时南,笑意讳莫如深地说,“顾总。” 顾时南径直走到了温九龄的身后。 他站着,温九龄坐着。 他气场强,温九龄如坐针毡。 她起来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索性继续低头用勺子挖了一勺粥喂到李淮临的嘴边,“粥现在不烫了……” 她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顾时南唇上扯出一抹阴森的笑弧,随即上前一步自温九龄的身后将她给拥入。 他声音缱绻浓稠的不像话,“姑姑说,是你治好了她的眼睛?” 他故意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滚烫的气息,烫得温九龄整个身子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就要从男人怀里挣扎开,却反被男人拥得更紧。 他不仅将温九龄拥得更紧,还掐住温九龄的下颌,在她唇上轻轻地吮吻了一下, “乖,去给我倒杯水,等我跟李少聊完,我再好好感谢你。” 说话间,温九龄手上的碗就被顾时南拿走了,然后她的人也被顾时南单手从椅子里提了起来。 随即,他取而代之,坐在了椅子里。 他随后将盛米粥的碗搁在床头柜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淮临: “听说你伤的是腰,怎么手也残了?你是拿不了筷子,还是拿不了勺子了?” 李淮临的确骨折了。 哪怕骶椎轻微骨折,也是痛得厉害。 所以,温九龄才想喂他吃饭,以减少他的疼痛。 李淮临目光在这时看向温九龄,声音低低沉沉的,好似虚弱得不行: “我只是轻微骨折,伤得也不是很重。不过,九龄担心我,怕我动来动去会疼,所以才执意要喂我喝粥呢。” 这话一出,已经倒好水走到顾时南身旁的温九龄,整个眼瞳都放大了几分。 李淮临他是疯了吧? 他干嘛要这样说? 还暧昧地唤她九龄? 是想要报复顾时南不给他投资的事,故意膈应顾时南吗? 可是,她在顾时南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分量,他这么做,不是诚心要跟顾时南对着干吗。 温九龄目光下意识地朝顾时南的脸上看过去。 他跟进来时,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平静得毫无波澜。 可,他那双极其浓黑的凤眸,却暗藏着血腥。 温九龄心跳如鼓,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忙插在顾时南和李淮临两个人视线的中间,面向着顾时南,“顾总,水给你倒好了。”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因为慌张而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色,勾了勾唇,讽刺道: “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软骨头?特别喜欢干伺候男人的活儿?我让你倒水你就倒水? 李少自己都不觉得骨折有什么,你就上杆子的去献殷勤?怎么,是觉得我这个舅舅靠不住了,想发展一下别的靠山了?” 温九龄真想把水泼他脸上。 但,她知道,她不能。 她气的眼眶发红,咬唇没说话。 倒是李淮临不怕死地在这时开口: “九龄,你不是跟我说你不爱顾总了么?顾总婚期将近,你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顾总讲清楚,省得将来被冠上一个小三的名头不好听……” 温九龄终于意识到,李淮临就是故意的。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是觉得她现在日子过得还不够艰辛吗? 温九龄手指都搅在了一起,紧紧的攥成了一团。 顾时南的脸色已经彻底难看了下去。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温九龄,黑意淙淙的凤眸交织着愈演愈恶的怒意,可偏偏他的声音又是那样的四平八稳。 他不紧不慢地从温九龄手上接过那杯水,薄凉的唇溢出幽冷的弧度: “怎么?我不给你想要的爱,你就背着我跟李少相亲相爱?” 温九龄实在是受不了他说这种话那高人一等的轻蔑态度。 她在他眼底,顶多就是个他在床上发泄的工具。 他把她当泄欲工具,她凭什么要时时刻刻的照顾他的情绪? 就他有脾气,她就没有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怎么?你是接受不了我不爱你的事实了,还是接受不了我跟别的男人相亲相爱啊?”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将近半分钟,薄唇才勾出意味不明的笑。 “温九龄,你出息了,有胆识了,敢跟我叫板了。” 他越是这样,温九龄越是心里发慌。 她无法判断他笑容之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邪恶的心。 他远比她想要的还要残酷,冷漠以及令人发指的刻薄。 她甚至有些后悔说出先前那番话。 她唇角动了动,喉头有些干哑地说: “顾时南,是人都会有脾气。你管不住自己的未婚妻,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地来陷害我,这次若不是李少及时出手,被打成骨折躺在病床上的就有可能会是我……” 顾时南微垂首把玩着手腕上戴着的沉香珠,指腹拨弄珠子时,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听你这口吻,二位被劫匪盯上,是我未婚妻干的?” 顿了顿,他抬眸,目光凌厉地看向温九龄,“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呢?” 第76章 她抱住他,满脸通红 温九龄没有证据。 劫匪已经被警方给逮捕了。 审讯结果也出来了。 劫匪一口咬定,只是抢劫求财,没有任何人指使。 可温九龄并不这么认为。 很明显,若只是随机抢劫求财,当时她跟李淮临站在一起,劫匪要抢也会抢穿戴名贵的李淮临,而不是衣着朴素的她。 何况,事发时。 两个劫匪的目标就是她。 一个来抢她的手机,一个抡起铁棍来打她。 陆明珠雇凶抢走手机,是害怕她手机里的录音被公之于众;雇凶打她,是单纯为了泄愤。 可是,她没有证据证明是陆明珠指使的。 可即便如此,温九龄还是想要对顾时南说点什么。 她看着顾时南,“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她这么做的动机。” 顾时南发出一声冷嗤。 声音绵长,又极其的讽刺。 “是么?她一个在兰城长大的小姑娘,手都能伸到京城来,她有这么厉害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身为顾总的未婚妻,能入顾总的眼,当然有几把刷子了。” 顾时南再次冷嗤一声,“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来,现在我就给你机会说,她这么做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 男人目光如炬,眼神清洌而凌厉地看着她。 温九龄即便知道,无论她说什么男人都不会信,但还是开了口。 “她今天一大早就堵在我小区的门口对我要杀要剐。我暗中录音,故意在言语上刺激挑拨她,使得她在愤怒之下承认一个月前的车祸是她人为造成的。她承认,那场车祸跟她有关。不仅如此,她还后悔没有让司机当场撞死我……” 温九龄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 可是,盛怒中的顾时南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呢。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妄论。 他在这时伸手再次捏住温九龄白嫩无比的下巴,因为力气大,很快就将温九龄的下巴捏出一道红痕。 他的声音裹挟着寒意,低低沉沉的充满压迫,“我给你机会,你都编不出个像样点的理由吗?” 果然,他不信她。 温九龄目光黯淡了下去。 她伸手一把将顾时南给推开。 赤白的灯光下,她的脸色白得已经没什么血色了。 她低着头,胸口起起伏伏地喘息着。 她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难以平复的情绪。 “九龄,顾总不信你,我信你。” 李淮临的声音从病床的方向传了过来,并很快响彻整个病房。 温九龄整个身形都震了一下,她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定定的看着他。 她觉得,李淮临是真的疯了。 “我跟陆明珠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她是个什么坏胚子,我比顾总要更清楚。陆明珠因为吃醋,雇凶教训你,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呢。”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牵出一个苦涩的笑, “李少,虽说顾总从始至终都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但在他的心里,哪怕是他不要的垃圾,他也不允许别人将其占为己有。所以,你不想瘫在病床上一辈子都下不了床,就可以闭嘴了。” 李淮临不闭嘴。 他狭长的凤眸如凌厉的刀锋一般,看着温九龄,声音有条不紊地说: “我只是为你说了句公道话,顾总不至于没品地伺机报复。所以,你不要怕他背后整我。” 说到这,顿了几秒, “当然,顾总若是真的整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替我求情的。毕竟,我的伤可是为了你受的呢。” 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裂开了。 李淮临不懂她的处境有多艰难,他说这些话,只会让顾时南最后把所有的怒意都撒在她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留在兰城。 把顾时南彻底得罪了,她能有什么好处?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又蜷,最终败下阵来。 她目光从李淮临身上撤回,重新落在顾时南阴气沉沉的俊脸上: “顾总,你信不信我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李少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李少公司资金链断了,我是跟他一起来京城出差的……” 顾时南在这时卷起了袖子。 他不紧不慢的动作,却透着一股迎面而来的强势。 温九龄整个心脏瞬间就绷了起来,生怕他卷好袖子的下一瞬抡起拳头朝李淮临打下去。 她脑子乱糟糟的,跟个浆糊似的。 她大概是怕极了这种事情发生,心念一动,在这时上前一步抱住了顾时南的腰。 她抱住他腰的同时,抬起头去看他俯瞰下来的视线,声音有些语无伦次, “李少是因为我骨折,我照顾他是出于愧疚…我跟他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把手拿开。”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因为心急而涨红的小脸,“你怕什么呢?是怕我打他吗?你这么担心他被打残的话,那现在就更应该给我松手了。” 温九龄不是没见过顾时南发火,但她从未见过顾时南因为发火而欲要动手打人。 她百分之百的肯定,一旦她现在松手,顾时南肯定会把病床上的李淮临拽下来打得半死。 顾时南是什么人? 他冷血刻薄又霸道,他不要的都东西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而李淮临先前话里话外,都透着暧昧,顾时南能饶了他才怪。 温九龄抱得更紧了,她不撒手,“我不放。” 顾时南眼睛眯了起来,怒极反笑,“这么害怕我揍他,嗯?” 温九龄的脸蛋被他用双手捧了起来。 他看着她,笑意深深的背后藏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我本来不至于跟一个瘫在床的废物动手,但看你护得这么紧,不凑上去打几拳,都说不过去。” 说话间,他的手就来到温九龄的腰上,轻而易举就将她从怀里摘了出去。 同一时间里,他冲李淮临昂了昂下巴,“你是自己说出真相,还是我打的你说出真相?”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怔,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真相?” 她欲要上前。 顾时南一个侧身,就将她给挡住了。 她视线受阻,看不到李淮临,只能看着顾时南,“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眼底是浓稠墨染的暗色,里面藏着血腥的风暴,可他的俊脸又是那样平静,又是那样的淡漠, “知道我为什么要断他的资金链?” 温九龄对此还未做出思考,整个人就被男人一把给拽开,同一时间里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李淮临就被顾时南给拽下了床。 凌厉的拳风,在温九龄耳边骤起的一瞬,她整个大脑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一般,几乎是本能的就要去阻止顾时南。 她大喊:“顾时南,你是不是有病?” 第77章 他太狠,弄疼了她 “你凭什么动手打人?我一不是你的老婆,二不是你的女人,就连情妇也都不是了,即便我跟李淮临有什么,也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特码的自己都快要结婚生子了,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来干涉我的人生,你凭什么?” “我已经跟你解释无数遍了,我跟李淮临清清白白,他因为护我都已经骨折了你还要打他?你是要把他打残了,你才痛快?” “你要不要连我一起打?” 温九龄吼完最后一句话时,已经成功将李淮临护在了身后。 她挡在了顾时南的拳风之下,双目通红的看着面色阴沉到了极致的顾时南。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舌尖将腮帮顶出一个包来。 他是真的气到了极致,也怒到了极致。 这都多少年了? 差不多有十来年没跟人动过手了。 他烦躁地扯开中山装最上面两粒纽扣。 待整个胸口那股浑浊的燥意散退后,他一把掐住温九龄的下颌,另一只手去拍打她的脸蛋。 他力气狠,温九龄的下颌都被他捏红弄疼了。 他轻轻地笑着: “我刚说你长能耐,你就给我喘上了?温九龄,你掂量过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了么?” “你究竟是哪来的底气和勇气对我这样大言不惭?干涉你的人生?” “我是得多闲,才会出价一个亿请霍见深帮你小叔翻案呢?” 他说到这,便冷呵了一声。 同一时间里,他撤回了自己的手,不紧不慢地整理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 他的话还在继续,刻薄得没有一丝人情味了: “既然我的存在已经给温小姐造成了负担,那么,我收回一切对你的承诺,你小叔的案子,你爱找谁找谁,我有那一个亿干点什么不好呢?”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温九龄呆呆地站在原地足足半分钟,才像是接收到顾时南最后那句话。 他说,他要收回对她的一切承诺? 不。 不可以。 小叔的案子有可能是一桩冤案。 霍见深那边已经在深入调查这桩案子了。 如果案件进展顺利,小叔极有可能会被无罪释放的。 可是,顾时南却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撤了霍见深的法律援助。 温九龄后知后觉地慌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抬脚追出去。 但,走出去几步时,又急忙折了回来。 她走到嘴角都被打出血的李淮临面前,弯下腰去扶他起来: “对…不起,李少,是我连累你了。” 她眼睛红红的,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样子好似眼泪随时都会滚出来。 李淮临在她的搀扶下重新半躺在病床上。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你先好好养伤……” 她说完,就要走。 李淮临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住。 温九龄不解,皱眉朝他看过来,“李少……” 李淮临松开了她的手腕,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不用跟我道歉。” 温九龄看着他,想了想,说道: “你挨揍,是你自己作死非要去挑衅他。”顿了顿,“但,你的确是因为我而骨折,我抱歉的是这个。” 李淮临轻轻地低笑了一声,说:“我说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有原因的。”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什么意思?” “顾时南断我资金链,是因为你。” 温九龄怔了怔,“李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李淮临看着她愈发惨白的脸色,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一个月前,吴浩在他的办公室意图强暴你时,顾总刚好在我的总裁办。当时,顾总问我,你是不是也在弘瑞,我其实猜到你应该是被吴浩给为难了, 但我因为想要借吴浩这双手教训你以泄私愤,所以就对他撒了谎。顾总事后查清楚了这件事,便果断撤资不再跟弘瑞合作了。” 温九龄诧异甚至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淮临。 李淮临望着她因为难以置信而有些无措的神色,继续说: “我只是被撤了资,吴浩却要在病床上瘫半年都未必能下床。” 温九龄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 这些事情,如果不是听李淮临亲口所言,温九龄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可是,她想不明白,顾时南为什么要做这些? 是因为在乎她? 可,温九龄并不觉得,她在顾时南的心里有任何的分量。 或许,仅仅是为了杀一儆百,警告所有企图染指她的男人吧? 毕竟,她怎么都是他顾时南的姘头,他不允许别人觊觎他的物品。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走出了李淮临的病房,又是以什么心情走出私人医院的住院大楼。 隆冬的京城,西北风像刀片一样,刮得人脸颊生疼。 温九龄笼紧大衣从住院大楼里出来,一时间茫然得不知道要何去何从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秦秘书。 温九龄看到他,晦暗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她急忙走上前去,“秦秘书,我手机坏了,你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秦秘书面色复杂地看着她,无比为难地说: “温小姐,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不敢去触顾总的眉头。”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喉咙跟吞了刀片似的疼。 她喉咙在干咽几次后,哑声说,“……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里?” 秦秘书想了想,说:“顾总应该是回京城的私人住处了。” 温九龄点头,“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具体的住址?” 秦秘书拒绝了她,“抱歉。” 秦秘书很快就离开了。 温九龄立在风口,直至整个身体被吹得没有一丝温度了,她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路边。 她想着,顾时南在气头上,她就算堵到他在京城的住处,他也不可能会见她。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回下榻的酒店重做打算。 打定主意,温九龄便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下榻的酒店后,她才想起来她的手机虽然被警方找回来了但已经被损坏得不能用了。 现在人出门,估计也就只有老年人会带现金。 温九龄身上不可能有现金。 她为难地对出租车手机说,“师傅,我手机坏了,身上没有现金……” 司机是个年长的老师傅,看温九龄年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也就没为难她,“那你回酒店拿现金,我在这等你一会儿。” 温九龄说了好,便推门下车。 她下车后想起来,她酒店也没有现金,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时,自她身后响起一道男低音,“温丫头?” 温九龄转过身,一眼就看到穿得花里胡哨的萧朝凤从酒店旋转大门里走出来。 温九龄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跑过去,“萧少,我手机坏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萧朝凤跟顾时南关系那么要好,如果萧朝凤肯帮她,没准顾时南就能原谅她呢。 温九龄这样卑微的想着。 第78章 主动送吻 萧朝凤痛快地答应了,帮她支付了车费。 温九龄对他说了谢谢,道:“等我补办好手机,我到时候把钱转给你。” 萧朝凤挑眉看她,“光转钱不行,你得请我吃饭,不然多没诚意?” 温九龄抿了抿唇,犹豫着要不要求他带她去见顾时南。 萧朝凤便八卦的对她问道:“我有话问你。” 温九龄目光温温地看着他,样子看起来很乖,“您说。” “你跟李淮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昂?我听说,老顾发了好大的脾气,让霍见深撤了对你小叔的案子。你究竟是怎么惹到他的?” 温九龄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她低着头,样子委屈巴巴地令萧朝凤心软: “得了。看在跟你小叔当年同窗的情义,我帮你一把。” 温九龄抬起头,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您怎么帮我?” 此时,有车停了过来。 萧朝凤对温九龄说: “我正好去找老顾,你跟我一块过去。我跟你说,顾时南就是个老闷骚,平时端得一本正经,其实不难哄。你回头到他的住处,好好地道个歉,然后再对他软一软,没准就能让他消气。” 半小时后,车子在帝苑停车坪停稳。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跟在萧朝凤的身后。 帝苑别墅,是京城别墅板块的顶豪,在繁华中取静,占地面积五亩,设计风格偏中式,一路上花木扶疏又假山流水的很有意境。 温九龄没心思欣赏造价不菲又设计独特的别墅内风景,一路都在盘算等下怎么面对顾时南。 她太过于紧张,乃至于萧朝凤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萧朝凤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说: “你怕什么?他又不吃人。再说了,他再怎么恶劣,也不会动手打女人。” 温九龄心说: 不,您错了。 他打的。 他上次打了她的屁股。 萧朝凤的话还在继续: “老顾这个人,我还是很了解的,他要是真的下狠心不管你了,早就连夜把你扔到国外去了。” 温九龄觉得萧朝凤这句话不无道理。 她稍稍松了口气,跟在萧朝凤的身边,边走边说,“您怎么这个点了还来找他?” 提到这个,萧朝凤就火大。 他骂骂咧咧地说道: “不是我来找他,是他夺命连环Call的要找我,我要是不来,他就派人绑我过来,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 温九龄温温的哦了一声,问,“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哪里知道?他就在电话里叫我来一趟,见不到我的人就说要扒我的皮。” 正说着话,萧朝凤来了一个电话。 萧朝凤接完电话后,就对温九龄说,“我有急事要处理,你回头见到老顾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来过。” 温九龄:“……” 萧朝凤说走就走,像一阵风似的,风风火火,很快就没了影。 温九龄立在光影交织的观景灯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原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往亮起灯光的别墅走去。 诺达的别墅客厅内,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有人影了。 温九龄忐忑不安地将别墅大厅环顾了一遍后,犹豫着要不要喊一喊有没有人时,从楼梯的玄关口传来脚步声。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每走下一个台阶,温九龄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很快,刚刚沐浴完身穿藏蓝色真丝睡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显然,男人对于她的出现极其的不悦。 他目光仅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就自动掠开了。 他朝厨房走去,温九龄想着自己来的目的便急忙跟在他的身后,“顾总……” 她才刚开口,男人就无情地打断她,“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喊保安把你赶走?”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温九龄表态。 顾时南用锅接了水,打开灶台的开关。 幽蓝而又猩红的火光,照亮他的脸,使得他俊脸染上一层阴柔之色。 他转过身,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嗤笑道: “道歉?你就打算用你这张能言善道的嘴跟我道歉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打算豁出去了。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去吻上顾时南的下巴: “我……我今晚任凭你处置,只要顾总能解气,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顾时南不为所动,伸手掐住她的腰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摘出去: “你是不是除了会上床,别的就不会了?” 他说话难听。 可温九龄不在乎,她甚至能对答如流: “我会很多。比如,我这双手,不仅可以治病救人,还做得一手的好菜。顾总,你是不是饿了要煮东西吃?不然,我来做吧?” 顾时南低头盯着她: “厚颜无耻的女人我也不是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倒也是头一次见。” 温九龄咬了咬嘴唇,把脸撇向一旁不去看男人眼底的深深嘲讽。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温温地说,“顾总,我很后悔在医院里对你说出那番大言不惭的话……” “温小姐,我不会为你的后悔买单。” 顾时南是真的动了怒。 他在这时掏出手机叫了保安。 温九龄很快就被赶出了帝苑别墅。 她来的时候是跟萧朝凤的车来的,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她要怎么回去? 温九龄立在帝苑别墅大门口,茫然地有些绝望。 哄不好顾时南,小叔就永无出头之日,她以后在兰城也会混不下去的。 温九龄打算在帝苑别墅守株待兔。 可是,今天太冷了,得有零下了。 再加上天气不好,感觉像是要下雪。 温九龄只在帝苑别墅门口待了不到半小时,人就冻得没了知觉似的,冷得都发麻。 守门的保安看她在风里走来走去,实在是可怜,便打了个电话给顾时南。 “顾总,那位温小姐她还没有离开……” 男人声音很冷,“所以,跟你有什么关系?” 保安:“……就是天气预报说,今夜会下入冬后第一场大雪,我觉得小姑娘挺可怜的……” 男人:“既然你同情心这么泛滥,那就从保安室出去陪她吧。” 第79章 心软 保安:“……” 顾时南只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完后,便上楼去休息了。 明明很憋闷的一晚,出奇的是,他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 昨夜,果然下了大雪,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吃完早饭,他便驱车从庄园里出来。 温九龄自然不会傻的在大雪里等他整整一夜了,她昨晚从保安那借到钱就打车回酒店了。 早上很早就过来了。 所以,当看到顾时南的车从别墅里开出来时,她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车的正前方。 下雪天路滑,温九龄冲出来的又急,饶是顾时南刹车再快,温九龄还是被车头碰了一下摔倒在地。 顾时南握方向盘的手指发出了指骨咔嚓声,整个喉骨都剧烈地耸动起来。 他没有着急下车,一双凤眸却无比猩红地盯着车窗外。 不多时,摔倒在地的温九龄就爬了起来,并急急地来到了他的车窗前并敲响他的车窗。 不知道她在户外站了多久,整个睫毛上都染着白霜,脸颊和鼻子都是红红的,眼眶也泛着浓重的红血丝…… 她拼命的拍打他的车窗,样子急得像是随时都会崩溃。 顾时南就这样无情而又冷漠地看着她。 长久,他终于在温九龄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时摇下了车窗。 他目光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声音也是低冷的不像话,“温九龄,你是脑残还是智障?” 他忍不住地发火。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就刚刚他开车的速度能把她给撞飞。 温九龄冷得发抖,声音颤得厉害,“我怕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也堵不到你了。” 她被冻得通红的双手紧紧地扒在车窗玻璃上,因为扒得太过用力,手指头都泛淤紫色。 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狼狈。 狼狈地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羸弱感,让顾时南都不屑跟她一般见识了。 他推门走下车。 大雪后的隆冬,他只穿了一件黑色长款大衣,整个人于茫茫雪景中是那样卓尔不群又俊美非凡。 温九龄的心,不争气地悸了一下。 她目光怔怔地看着他。 顾时南目光从她脸上来到她的膝盖上。 膝盖上的白色打底裤有明显的破损,磨损的布料隐隐渗出血来。 顾时南猜测应该是她在被撞倒后磕破的。 他脸色愈发的难看,声音也透着一股凌厉: “堵到了,又如何?你真以为你在我面前死一死,我就能对你格外开恩了?” 温九龄昨晚回去后,认真地思考了一夜。 她不觉得顾时南会对她开恩,她也不奢望他能对他开恩。 她只是希望顾时南不要干涉她小叔的案子,只要他开口不对这个案子施压,温九龄觉得自己能请得动霍见深继续代理这个案子。 可是,顾时南的话实在太刻薄了,每个字都像是刀子捅在她的心上。 她低下头,睫毛垂着。 眼泪浸湿了睫毛上的白霜,她整个睫毛都是湿漉漉的。 其实,她现在除了难过,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害怕情绪。 她在想,她要怎么开口跟他说,才不至于让她跟男人的关系更糟糕。 “看在谢荡的面子上,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 她除了眼眶泛红,眼底一片清明,甚至连一滴水汽都没有了。 好像,先前哭得像个睫毛精的女人不是她似的。 “我不是来求你对我格外开恩的。”她快速地组织好语言,说明她的来意,“我小叔的案子,我会想办法请霍先生继续负责下去。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干涉……” 顾时南忍不住地讽刺: “想要请霍见深打官司的富商从城南排到城北,你一没有钱二又没有势力,你凭什么觉得他愿意代理你小叔这个案子?但凡长了眼睛的,谁看不出来这个案子若是办成了得罪的会是陆家?” 温九龄忽略他言语里的讽刺,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顾时南单手插进大衣兜里,“你还有两分钟。” 温九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说: “我已经说完了。”顿了顿,“所以,顾总可以网开一面吗?” 顾时南低低地笑出了声,“说来说去,你不是还要求我?” 温九龄咬唇,在深吸一口气后,说:“就当是我求你……” “你求我,我就要对你网开一面吗?全帝国的人,想要求我顾时南的几个火车皮都载不完,是不是谁来求我,我都要答应呢?” 温九龄脸色白了又白,再次低下了头。 顾时南转身去拉车门,打算驱车离开。 温九龄在他关上门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抓得急,露出左手腕上戴着的腕表。 手表自然是她死皮赖脸从他这边讨要过去的那支,表带是羊皮色,表盘虽然复古但很秀气,戴在她的手上很精致。 这支表,顾时南已经很久不见她戴了。 倒是,常常看见她戴温时遇送她的那条红色生肖手绳。 这会儿为了讨他欢心,她竟然舍得把那条红色生肖手绳给摘了,可见还是花了点心思的。 顾时南眯眸看了会儿她,薄凉的唇溢出一个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般地说: “温小姐,虽然你的身子一直都挺令我沉迷的,但如果你只剩下这点东西跟我反复拉扯的话,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说到这,他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温九龄愈发难看的脸色,补充说: “我答应给你的都是施舍。你不要觉得,我对你的身子感兴趣,你就能利用我为所欲为。你给我记住了,一旦哪天我连施舍都不愿意给你了,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面对顾时南的无情宣判,温九龄第一反应却不是疼,而是……肯定他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是呢。 他要是连施舍都不愿意给她了,她的确连哭都没地方哭。 她闭上眼,努力平复着什么。 顾时南目光寂静幽深地看了她几秒,终于慈悲大发地说,“除了膝盖摔伤了,还伤到了哪里?” 温九龄睁开眼,一双桃花眼如同死灰复燃般,重新燃起了光亮。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顾时南,“……应该没伤到哪里。” 因为她太着急,所以,就连膝盖摔伤了也没注意到。 现在听顾时南这么说,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膝盖有些痛。 顾时南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异常烦躁: “温九龄,一头猪都不足以形容你的蠢,你哪里有没有受伤,痛不痛,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吗?” 温九龄看着他,挺平静地说:“我也想有感觉,但我身体都被冻僵了,不太能感觉到疼。” 不知道为什么,顾时南因为这句话,心脏不舒服的拧了一下,疼了。 第80章 顾总你轻点,我怕疼 随后而来的是无名恼火的情绪爬上了他的心头,令他整个人都无比的烦躁了。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狂跳的眉心。 片刻后,他才对温九龄说,“上车。” 这一刻,温九龄的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稳稳地落了回来。 她上了车。 顾时南将车开回了别墅。 停好车,他先从车上下来。 温九龄紧随其后。 这会儿因为身体的回暖,她双脚落地的瞬间,感觉哪里都很酸痛,尤其是左膝。 她差点没站稳摔出去。 顾时南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住,并在同一时间里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温九龄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以防止被他摔下去。 因为抱得紧,她鼻子蹭到了顾时南修长的脖颈。 她鼻子冰冰冷冷的,跟顾时南温热的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时南始终紧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知道我没那么容易见,也知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为什么还是只穿这么点?” 温九龄的确穿得不多。 她只穿了件长款毛绒大衣,里面是一条白色羊绒毛衣。 倒不是她不愿意多穿,是她临时被李淮临拖到京城,行李上没有任何的准备。 不过,她肯定不敢跟顾时南提到李淮临说出具体缘由。 “因为……觉得这样,你怎么都会怜香惜玉,然后心疼我。” 温九龄跟顾时南相处久了,多少能摸准他的一些脾气。 顾时南吃软不吃硬。 因为觉得顾时南多半是不会再追究她,也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消了气,所以她才故意这样说, “事实证明,我挨冻卖惨是有点用的。” 她说这话时,故意把冰冰冷冷的小手滑入顾时南的脖颈,随即下移从他的领口钻进他的胸口上。 男人胸口上的热意,很快就将她像冰块的手给暖化了。 “温九龄。” 温九龄的手实在是冰。 顾时南冷声叫出她的名字,沉声说,“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他并没有阻止温九龄用他胸口的体温暖手,这对于温九龄来说是一个好的契机。 温九龄觉得,哄好顾时南有望。 她在这时,把整个脑袋都窝在他的肩上,柔软但却凉凉的唇贴上了顾时南的喉骨,声音娇滴滴的, “顾时南,你对我好点。” 对她好点? 温九龄不止一次对顾时南说这种话。 顾时南也曾动过要对她好一点的念头,但温九龄总是频频触犯顾时南的底线,让他没办法对她友善。 他一想到一个月前,温九龄跟陆淮安因所谓的车震而发生车祸这件事,他就心头堵得厉害。 即便,温九龄否定跟陆淮安车震。 但,事实就是,在事发的车上,分别检测到了陆淮安和温九龄的体液。 哪怕他们没有做,那至少肢体上也是有碰撞的。 这件事顾时南稍稍回想起来,他就怒不可遏。 他抱着温九龄回别墅内的整个路上,俊脸都是阴沉的。 不同于户外的天寒地冻,通了暖气的室内却温暖如春。 温九龄坐在沙发上,被冻僵了的身体很快就复苏起来,随后而来的是绵延不绝的疼痛。 除了膝盖,她的手肘也疼。 顾时南最近一年的工作计划都在兰城,京城这边的住处很少过来,所以家里没有佣人。 温九龄低头卷起裤腿,露出膝盖差不多手掌心那么大的创伤面积,顾时南只能自己去取药箱。 虽然挫伤面积有些大,但好在伤得不重。 顾时南将药箱搁在温九龄的右手边,态度仍然冷淡,“自己把伤口处理好……” 温九龄卖惨:“我手臂疼,好像也受伤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脱了身上大衣,然后卷起袖子把受伤的手肘竖给顾时南看: “你看,都肿了。”顿了顿,语调颇是有几分埋怨的意思,“要不是你开车太快了,我就不会被你撞到呢。” 顾时南额角青筋凸起,被气笑了,“你自己蠢,还怪我?” 温九龄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撒娇道: “我不管,你撞了我,你就得对我负责,你得帮我清理伤口……” 顾时南冷笑,“温九龄,我是给你脸了,是么?” 温九龄把脸凑到他的面前,对他眨眼说,“谢谢顾总给我脸。” 她声音娇气,说话的时候,身体跟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蹭,“顾总,我真的好疼好疼呢。” 其实这点皮外伤对于顾时南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温九龄说好疼好疼时,那眉眼神态不像是撒谎。 “你怎么那么娇气?” 他说是这么说,最后还是从医药箱里取出消毒的工具开始给温九龄处理伤口。 膝盖的创伤面积确实有些大,酒精消毒的时候,温九龄疼得直叫,“顾总,你轻点,我怕疼。” 顾时南没搭理她,给她消完毒,用纱布包扎好以后,又给她受伤的手肘涂抹了消肿药膏。 等细致地做完这些后,他才抬起头去看温九龄。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什么,女人眼眶红红的,润润的,眼底藏着浓到化不开的情绪。 她整个样子,可怜兮兮的。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压,“就有那么疼?” 温九龄对他眨眼说:“比起你说的那些扎我心窝子的话,这点皮肉之苦根本不算什么。” 她话里话外都在控诉他的冷血。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几秒,对她开口道: “回头找个时间跟李淮临辞职,这件事没得商量。”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欲言又止: “……你让我辞职,我以后喝西北风么?我自己喝西北风不要紧,我不能让我姑姑的女儿跟我一样吃苦受累……” 顾时南就很恼火。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对她冷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喝过西北风?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花了?” 温九龄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顾总,伸手讨钱的滋味不好受。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就那么喜欢工作?” 温九龄点头:“如果你能给我提供一个很稳定的工作,我不是不能跟李淮临辞职。” 顾时南:“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 温九龄低下头,用无声的沉默表示抵抗。 顾时南最烦的就是她这副死样子。 不管她吧,她死皮赖脸地求上门。 管她吧,她又要得寸进尺。 但凡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李淮临对她动了心思,她竟然还要在他手底下做事。 猪脑子。 “顾时南,我们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个不停?” 温九龄再次把脸凑到他的面前。 第81章 被吻得发软 她的眼睛很好看,是桃花眼里最好看的那种眼型,眼瞳黑,眼角俏,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时澄澈得令人心悦。 顾时南想着,当初愿意被她钓,大概就是因为她这双眼足够吸引他,而后才是她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太过于似曾相识,还是因为她这双眼太像那个人了,顾时南的心脏寸寸的软了下去。 他提着她的腰肢,将她掐坐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摁向自己的面前跟他接吻。 唇舌缠绕,很快就勾起了欲。 温九龄很快就被吻得瘫软下去,她整个人都被顾时南压在了沙发里。 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寸寸掠过他们。 或深或浅的光影里,温九龄看着男人英挺俊美的脸。 他布满情欲的眉眼,如同烈火一般,能将她整个人都能融化。 他从沙发上拿起一个靠枕垫在她的腰下,使得她整个人更紧密的贴向她。 她听他浓稠暗哑地对她说,“做一次?” 他直白地提出来。 温九龄是禁不住顾时南这么撩拨的,甚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像是无形的虫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又钻来钻去。 她很需要被狠狠抚慰。 但,她的理智又清醒地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堕落。 她跟顾时南究竟算是怎么回事? 恋人不像恋人,情人又不像情人。 倒像是成年男女,走肾不走心的一场……交易? 温九龄有些心酸。 可是,顾时南并没有给她更多的心酸时间。 他轻而易举就将她剥得精光,就在楼下的双人沙发上,将她占有。 …… 顾时南跟温九龄闹了多久,他在生理需求上就被禁了多久。 所以,他前所未有的凶狠以及强势。 强势地让温九龄深陷其中,也沉沦其中。 她不停的调整自己,忘乎所以地配合缠绕他。 她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男人是有未婚妻的,这一刻,她只想单纯地发泄…… 顾时南对于她情浓的反应有些吃惊,“温小姐,你怎么比我还要急?” 温九龄眼眶红得厉害,整个面颊更是红透了。 她感觉嗓子沙哑透了,说话声音很粗: “你总是说,我除了上床一无是处。那我总是要让你记住点什么。至少,让你以后再也遇不到像我这样能够让你这么快乐的女人……” 她后面的话再也没有机会溢出喉咙了。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她只知道,后来在被男人抱上楼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分开过一寸。 她醒来时,暮色四合,窗外只有滂沱的树影在摇晃。 温九龄侧首看了会儿玻璃窗上的斑驳树影,脑袋快速运转着,她接下来的事情。 如萧朝凤所言,她对顾时南软一软,这一关她算是闯过了。 陆明珠一次又一次地破坏她的计划,又一次又一次地谋害她,她不能再对陆明珠心慈手软了。 温九龄打算等回兰城后,就谋划吊打陆明珠。 她手上攥着陆明珠那么多鲜为人知的犯罪证据以及性丑闻,随便一条,就能让陆明珠生不如死呢。 何况,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并不是陆明珠。 只要这个真相被曝光,顾时南无论对她有没有情,他也会看在当年她献身救他的情分上以及她流产的那个孩子的面子上,对她多加照拂的。 “温小姐,请问您起来了吗?” 门外传来女佣的敲门声。 温九龄动了动被顾时南折腾得都快要散架的身体,在坐起来后,才开口,“有什么事吗?” 女佣态度很温和,“温小姐,您好,我是女佣林嫂。少爷走的时候吩咐了我,让我在五点半左右喊您起床用晚餐。” 温九龄:“好,我等下就下楼。” 温九龄洗漱完毕出现在楼下时,林嫂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温小姐,听少爷说,是您治好了咱们大姑奶奶的眼疾?” 林嫂口中的大姑奶奶,指的是顾时南的姑姑顾远卿。 温九龄在餐桌前落座,温温的嗯了一声。 林嫂觉得她脾气很好,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对她态度更加真诚了一些: “温小姐,我也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就简单地做了一些京城特色菜。您若是吃不惯,我可以帮您重新做。” 温九龄对饮食不挑,她笑着说: “挺好的,谢谢您。顾总……”顿了顿,斟酌了几秒后,又改口问道,“我舅舅他人呢?” “少爷去医院看望大姑奶奶了。” 温九龄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晚餐后,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一个电话过去时,顾时南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温九龄接通了他的电话,“喂?” 她声音温温软软的,不似她在床上那么娇滴滴。 坦白来说,顾时南餍足了一顿,对她的态度好转了不少。 他举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华灯初上的京城,声音低低沉沉的: “你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是不能见光的吧?” 温九龄心头一紧,很快就嗯了一声,“放心,我不会跟佣人们乱说。”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顾时南说道,“老爷子听说你治好了姑姑的眼疾,有意想要见你一面以示感谢……” 温九龄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顾老此前就因为她跟顾时南的绯闻特到兰城过一趟,现在他想见她哪里是为了感谢她,多半是想旁敲侧击她呢。 温九龄想想要面对曾在军政叱咤风云的人物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急忙拒绝: “能不能不见?我胆子小,不禁吓呢。” 顾时南低嗤,“有我在,你怕什么?” 温九龄嘟囔道:“我当然怕。若是露馅了,你大不了就是被顾老骂一顿,我肯定会被赶出帝国的,我不要。” “你倒是看得透。” 温九龄口吻不由变得央求起来,“所以,亲爱的舅舅,我能不能不见他这个名义上的外公啊?”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看你表现。” 温九龄怔了怔,“啊?” “去收拾一下,等会有人过来接你。” 温九龄下意识地问,“接我?去哪里啊?是……去找你吗?” “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又是第一次来京城,带你去逛逛,顺便约个会。” 他一句约会,让温九龄的心脏控制住不的甜了起来。 嗯,有一种被宠的感觉,所以她甜的冒泡。 第82章 激烈~ 温九龄心里甜丝丝的,只要不是去见顾老就行。 跟顾时南结束电话不到五分钟,接她的司机就到了。 她出门时,林嫂急忙道: “温小姐,外面天寒地冻的,您穿得也太少了,少爷出门的时候特地嘱咐了,让您出门一定要穿羽绒服。” 温九龄:“我……我……没有羽绒服。” “少爷叫人给你买了一整个衣帽间的当季衣服,您先别走,我去帮您挑件厚的。” 温九龄觉得林嫂是个心肠很好的妇人。 她不仅给她挑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还给她拿了围巾和手套。 温九龄感觉自己穿的有点像粽子,鼓鼓囊囊的,行动都受限。 但,她心情却很好。 因为,这是顾时南第一次这么关心自己。 温九龄满怀欢喜地出现在顾时南面前,是在这半小时后。 但,原本说好要带她去逛逛的男人,却把她领进了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庄园别墅。 男人从车上下来后,步伐很急,她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顾总……” 男人脚步微顿,回头瞥了她一眼,“在京城,不要乱喊,叫我舅舅。” 温九龄感觉他身上气压很低,一双凤眼红彤彤地吓人。 温九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人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才说:“舅舅,您带我来这里是……” “看个病人。” 温九龄好奇地问,“哦,谁啊?” 顾时南没心情跟她闲聊,冷着脸阔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 温九龄也没再自找没趣。 十分钟后,温九龄便在一个人工打造的无菌病房里看到了一个女病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个植物人。 “医生说她半小时前手指动了一下,有苏醒过来的可能,你这么擅长针灸术,等会给她看看。” 温九龄想了想,问: “能先把她的病历给我看一下吗?”顿了顿,客观地分析道,“其实,医学上被判定成植物人的病人醒过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她话都没说完,喉管在一瞬间就被男人给掐住了。 窒息以及深深的疼痛,让温九龄说不出话来。 她眼瞳剧烈地缩了又缩,难以置信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掐死的男人。 她在大脑缺氧得就快要无力思考时,她听男人对她冷冷的说道: “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男人松开了她。 温九龄捂着气管,大口大口地喘气。 新鲜的空气突然灌进气管传入肺里,引得她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咳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可男人却不给她平复的机会,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病床前拽过去。 随后而来,是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 “病人,年龄25,五年前因车祸丧失意识。” “五年以来,可以自主呼吸,对外界的认知以及感应能力为0。” “但半小时前,照顾她的护士,说她手指动了一下,她的主治医师人在国外,你先给她看。” “……” 温九龄等顾时南将病人的情况都介绍完以后,便开始给病人做最基础的检查。 一番检查后,温九龄对顾时南说:“顾总,植物人手指动了并不一定意味着能够苏醒过来。” 男人冷冷沉声,“她都动了,就意味着有苏醒过来的可能……” 顾时南很少情绪这么激动。 温九龄从他激动的情绪中判断,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对顾时南来说相当重要。 一个年轻的女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 要么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要么就是关系亲密无间的恋人关系? 可,温九龄从未听说过,顾时南还有过别的女人。 温九龄思索再三,还是客观地对顾时南回道: “顾总,植物人是一种特殊意识障碍状态的患者,其大脑皮层和脑干上的行网状激活系统受到严重损伤,导致患者对外界刺激和体内需求均无反应。 虽然植物人没有意识,但是其肢体活动有时候会出现一些无意识的反应。因此,植物人手指动了,可能是由于无意识的肌肉收缩引起的,并不意味着患者就能苏醒……” 温九龄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顾时南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说到最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被顾时南周身阴鸷不散的戾气压迫得不舒服。 她不敢再去看顾时南越来越猩红的凤眸,便将视线瞥向一旁看着不明的暗处,声音也小了下去: “当然,这是我主观上的判断。最了解病人的是她的主治医师……” “出去。” 男人沉沉地开了口。 情绪谈不上多激烈,但声音却很冷。 温九龄很难将他跟白天哄她做爱时情浓缱绻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他又一次的为了别的女人冲她无缘无故地发火,这次还是一个躺了很多年的植物人。 温九龄忍不住的心酸。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问男人,“她对你很重要吗?” 不知道她的话触动到了男人哪根神经,令他格外的气急败坏,他冷声说: “当然。你给她提鞋都不配,不要试图拿自己跟她比。” 温九龄再次低下头。 深色长发里,她的脸白得没有血色。 她声音还是温温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乖巧,“知道了。” 温九龄走出无菌病房没多久,秦秘书就找到了她,“温小姐,顾总让我安排您回兰城。” 温九龄神色有些怔然。 她抬起头,看着立在她面前西装革履的秦秘书,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现在吗?” 秦秘书双手交叠在身前,态度恭敬,“现在。” 长久以后,温九龄才哦了一声,说:“我身份证件什么的还放在酒店,得先去拿一下。” 秦秘书:“会有人帮您去酒店取身份证件,我们直接去机场吧……” 温九龄抿了抿唇,“一定要这么赶吗?我若是今晚不想走,他是不是还要让你绑我去机场?” 秦秘书:“温小姐,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想了想,补充道, “京城的老爷子很想见您一面,但您也知道老爷子找你八成不会有好事,而顾总这几天应该不会有空管您。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先送您回兰城。” 是啊。 顾时南在乎的女人有苏醒的可能,他怎么可能有空管她这个姘头呢。 温九龄这样想,最终上了秦秘书的车。 车子驶出城堡别墅时,温九龄还是不死心地问了秦秘书一嘴,“她跟……顾总是什么关系?” 第83章 孕15周 秦秘书想了想,说: “她是秦家大小姐,顾总曾求而不得的人。”顿了顿,补充说,“如果不是秦小姐车祸成植物人,没准她早已是顾太太了。” 温九龄目光从车窗外的城堡别墅撤回,“走吧。” 温九龄回到兰城的第三天,温佩云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找到了她: “阿玲,你跟顾时南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了?” 温九龄从医药箱里翻出一支活血化瘀的药递到她的面前,说道: “我跟顾时南的关系好与坏,都不是谢敬忠对你家暴的理由。” 温佩云欲言又止,“这次……不怪谢敬忠。” 温九龄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你又闯了什么祸?” “我……我不是喜欢打麻将嘛?那个谢如意和陆明珠就让几个阔太设局给我下套,我……一不小心就输掉了一千万……” 温九龄一个头两个大,她脑海里突然就跳出顾时南对她说的那句话—— 顾时南说,一头猪都不足以形容她的蠢。 她觉得这句话很适合温佩云。 “然后谢敬忠就打了你?” 温佩云:“你知道我花钱一直大手大脚,手上是没什么积蓄的。那个黄太太就带头来谢家要钱,说谢敬忠这么大的企业家, 连老婆输掉的一千万赌债都还不起,实在是不体面。谢敬忠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当场就把赌债给了她们。但事后,他就把我捆起来给狠狠抽打了一顿。” 说话间,温佩云就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条条血红的鞭痕。 温九龄对此反应挺冷淡的,她问:“所以,你究竟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温佩云道:“谢敬忠虽然帮我还了那一千万的赌债,但却让我三天内必须把钱还给他,否则就跟我离婚……” 温九龄有些火大,“那就离。” “我不离。”温佩云对自己的婚姻很执着,“我给他生育儿女,凭什么要落得这个下场?我就是死,也不离婚。” 温九龄冷笑了一声,说:“所以,你觉得我就能变出一千万帮你?” 温佩云:“要不……你跟谢荡开个口?别说一千万,一个亿,谢荡都不带眨眼的……” 温九龄变了脸色,沉声道:“你是嫌我欠谢荡欠的还不够多?” 温佩云被谢敬忠给打怕了,她太害怕回家又被谢敬忠家暴。 她目眼通红地看着温九龄,急急地说: “那怎么办?你既然不想麻烦谢荡,那能不能找顾时南……” 温九龄冷声说: “找顾时南?凭什么你的烂摊子要让顾时南帮你摆平?他又凭什么帮我?就凭我这一副廉价的身子吗?你觉得我在顾时南面前还不够贱吗?” 温佩云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急得想要哭,“那怎么办?” 温九龄火大地冲她吼,“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跟谢敬忠离婚?” 温佩云崩溃大哭: “我特码的贱,行不行?哪怕他对我横眉冷对又拳打脚踢,我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他……” 温九龄气得都说不出话来。 难怪,当年温佩云为了谢敬忠毅然决然地也要跟父亲离婚并将年仅五岁的她抛弃在金陵城。 这种眼底只有自己情情爱爱的女人,自私又自利,她为什么还要管她? 温九龄咬咬牙,把温佩云赶出了悦来公寓。 可当天晚上,温佩云就打电话给她,说她被谢敬忠打得骨折,人被锁在房间里出不来。 温九龄只好去了谢家别墅一趟。 她走进谢家别墅大门,恰好碰到陆明珠从外面回来。 陆明珠怀孕已经15周,孕肚隐隐凸显。 她从车上下来,目光幽冷的看着温九龄,声音愤怒,“你还敢来我家?” 温九龄看着她,淡淡地说: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虽然姓谢,但却是陆家的媳妇,这里顶多是你的娘家。我来我妈家看她,天经地义。” 陆明珠气笑了:“温佩云那个贱人在外面打牌刚输掉一千万,我大哥随时都会跟她离婚让她净身出户,还你妈家呢……” 温九龄:“净身出户?《婚姻法》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所有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在离婚分割夫妻婚后的共同财产时, 一般原则是平均分配。但考虑复杂性,对于特殊情况例如被家暴的女性,应该按照同等条件下优先照顾女方。” 温九龄说到这,抬眸深看了陆明珠一眼: “姑姑你的大学文凭是靠花钱买来的吗?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谢敬忠想跟我妈离婚,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但想让她净身出户,你看我温九龄答不答应。” 陆明珠气得脸都白了几分,“你——” 温九龄目光在这时落在了陆明珠的肚子上,笑意深深地说: “我记得陆淮安曾是个无精症患者,你们备孕这么多年都没有怀上,你该不会是……借的种吧?”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 其实,陆明珠自己也分不清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陆淮安的。 三个月前,她的前男友从国外回来,两人小聚后都喝醉了,后来酒后乱性。 这是陆明珠唯一一次的出轨,她万万没想到温九龄竟然……这么说。 陆明珠心虚得脸都白了。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目光通红地怒视着温九龄,怒吼道:“温九龄,你就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 “姑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借得种啊?或者,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的?” 温九龄说到这,连连啧了几声,意味深长地说, “我建议你,等孩子16周了去做个羊水穿刺做个DNA亲子鉴定,万一孩子不是陆家的而被你生出来的话,你这个陆少夫人可就保不住喽。” 谢如意气得想抽打温九龄的耳光,她抡起胳膊就朝温九龄面颊上打下来。 温九龄果断截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沉声说道: “哪怕顾时南再怎么不喜欢我,他都舍不得打我这张脸,你确定你要打下来?你是不是忘了,你老公陆淮安是怎么被顾时南给整垮了的?” 第84章 吻她 谢如意脸色变了又变,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一个月前那次车祸后,陆淮安就被顾时南施压逼去澳洲了。 估计,他这半年都不会回国了。 谢如意正是因为陆淮安去了澳洲她在陆家日子也不好过,这才回谢家的。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我哪怕是顾时南眼底的垃圾,那只也能是他的垃圾,别人动一下,你看他会不会饶过你。” 谢如意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怒意都压下后,撤回了自己的手。 她目光冷看着温九龄,“你大晚上的来谢家干什么?” 温九龄:“我妈打牌为什么会输,你和陆明珠最清楚。你们给我妈下套,害她输掉一千万,有这回事吧?” 谢如意冷笑,“你有什么证据?” 温九龄勾唇,“我有没有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把这一千万给我还回来,我会让你和陆明珠都身败名裂。” 谢如意:“你真是好大的口气!” 温九龄想着谢如意刚刚那个情绪激动的反应,以及三个月前撞见谢如意跟她前男友一起喝酒的事,猜测谢如意腹中的孩子没准真不是陆淮安的。 思及此,温九龄打算诈谢如意。 她笑看着谢如意,波澜不惊地说: “三个月前,我撞见你跟你的前男友在酒吧一起买醉,你腹中的孩子应该是那个时候种上的吧?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事情抖出去,是陆淮安能容下你,还是陆振国能容下你呢?” 谢如意差点没绷住瘫坐在地上。 她强作镇定了数秒,才平复好情绪,“温九龄,算你狠。” 温九龄不再看她,抬脚疾步朝亮起灯光的谢家别墅里走。 十分钟后,温九龄就带着浑身是伤的温佩云从别墅里出来。 温佩云被谢敬忠打得不轻,浑身多处软骨组织挫伤,左臂骨折,右臂脱臼。 温佩云精神备受打击,疯疯癫癫的。 到了医院,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才平静下来。 萧青衣看着打了镇定剂睡着的温佩云,对温九龄说: “你妈长期被谢敬忠精神PUA,我建议你等她情况好转后带她去看个精神科,她有可能会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温九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萧青衣拉着她的手,有些愧疚地说: “要不是我恋爱脑不敢忤逆陆瑾年,我肯定能帮你一把让你不至于被顾时南……欺负成这样。” 提到顾时南,温九龄的心就是一痛。 她微微低头,片刻后,她对萧青衣说:“他其实…除了不爱我,对我不差的。” 除了不爱她这件事,顾时南没有对不起她。 打她从京城回来后,顾时南就让霍见深继续代理她小叔这个案子。 不仅如此,顾时南不仅没再逼她跟李淮临辞职,也没有逼她离开兰城。 温九龄已经很满足了。 人不能太贪心。 太贪心,会患得患失。 温九龄请了个护工照顾温佩云。 等她从医院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进花洒里,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她娇嫩白皙的身躯。 她脑海里回放着从医院离开前,萧青衣对她说的那句话。 “顾总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暗恋史。” “据说,他人生第一桶金是重金打造了世纪号游轮。” “这条游轮他原本是用来赠给他心里的白月光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没有送出去。” “总之,阿玲,你记住了。在任何时间内,男人的初恋是无人能够取代的。尤其是求而不得的感情,是男人的意难平。我劝你,不要爱上他,否则你会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温九龄觉得萧青衣的话一针见血。 她现在就有这种感受。 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温九龄皱起眉头。 大半夜的谁找她? “开门。” 独属于顾时南性感的男低音自门外传来。 温九龄心跳不由地加速,反应慢半拍地走到了门口。 秦秘书不是说他至少要在京城待一周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温九龄疑惑。 她打开门。 一身黑色大衣身形格挺拔冷峻的男人很快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他身旁立着一个小型拉杆箱,身上的黑色衬衫微微褶皱,眉眼看起来有些疲倦,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风尘仆仆的感觉。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错开身体让他进门,“你是刚下飞机吗?” 顾时南把手上的拉杆箱丢给她,然后低头换室内拖鞋。 他换好鞋后就径直走到室内唯一的双人沙发里。 温九龄将他的行李箱放好后,给他倒了杯温水,“要不要给你煮点夜宵?”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才抬眸朝她看了一眼,“才洗过澡?” 温九龄沐浴后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 暖色光晕里,她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圆润而光滑,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胸前拱起的弧度饱满而诱人。 顾时南的目光在她胸前停留了几秒,手臂一伸就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拽坐到自己的腿上。 伴随这个扯拽动作,温九龄很快就散落在了地上。 她娇嫩的身子,在灯光下颤得厉害。 顾时南低头,吻上她那香软的地方。 温九龄呼吸很快就重了起来,声音抖得不像话,“顾时南,你先去洗个澡……” “一起洗。” 他一手拖着她的腰,一手拖着她的臀,很快就将她抱了起来。 温九龄整个脸颊都红透了,身上也是,她声音轻颤,“我……已经洗过了…啊—” 顾时南即便是在抱着她往浴室走的过程,也没有放过吻她的香软。 他知道她身上的所有敏感点,只坏心眼的轻咬了她一口,温九龄就受不住了。 顾时南抱她走进狭窄的盥洗室,就把她放坐在了洗漱台上。 他面向着镜子,温九龄面向着他。 他衣冠楚楚,她不着寸缕。 他身上黑色大衣衬得她的身子白的发光。 他手指随意的碰她一下,她都要颤三颤。 顾时南扣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昂起红透了的小脸,声音似宠溺般地说, “听秦秘书说,你这几天在兰城很安分?” 温九龄布满情动的桃花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我小叔的案子进展的还算顺利,你的未婚妻这几天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其他人或多或少忌惮你没人敢来招惹我,我自然安分。” 她说这话时,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望着他, “你呢?看起来清瘦很多,这几天彻夜守着那位秦小姐很辛苦吧?” 第85章 温存,亲了亲 男人显然不愿意跟她提这件事。 他来找她的目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跟她做。 他甚至都不屑跟她废话,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成功地闯了进来。 温九龄情动得不够彻底,所以不太舒服。 她重重地咬住了顾时南的肩膀,“疼。” 可顾时南并不想顾及她的感受,“忍着。” …… 顾时南不打算恋战,一小时后,温九龄从浴室里出来。 她忍着腿根酸痛,去卧室找了件睡衣穿上。 穿好睡衣,她便去了厨房。 她从冰箱冷冻柜里,拿出白天自己包的玉米馅儿的饺子,打算给顾时南做个夜宵。 水很快就烧得沸腾了。 温九龄数了十个饺子下锅。 顾时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温九龄已经将饺子从锅里盛了出来。 他走进厨房,自她身后将她拥入怀里,薄唇贴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亲,声音还是温存的, “煮了饺子?” 温九龄在他怀里转过身,看着灯光下他俊美不凡的脸,“玉米馅儿的,你应该会喜欢。” 顾时南手指捏上她的下颌,“不吃了,我等下就回去了。” 温九龄还以为他怎么都会留下来住一晚的,毕竟那么晚了。 没想到,他就是来她这里打个野食。 温九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抿了抿唇,说,“回金海湾么?” 顾时南:“回京城。” 温九龄心脏又是一扯。 她唇角动了动,好一会儿后,她说: “你下次要是想做,可以提前跟我说,我飞过去找你好了,省得你飞来飞去辛苦。”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眼底蓄着浅浅的笑意: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大半夜的飞兰城就是为了要跟你做这个?” 温九龄脸色白了白,没吭声。 顾时南手指扣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来你这里只是顺道打个野食。” 温九龄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五味杂陈的厉害,但还是对男人笑脸相迎的说: “那……你快去办你的正事吧,挺晚了,我也要睡觉了。” 顾时南觉得她的样子乖得不可思议,就是少了一点趣味。 他低头咬住她唇上的肉,“时间紧迫,来不及戴套,你回头记得吃药?” 若说,温九龄上一秒还处在温水漩涡里,那么此时此刻便犹坠冰库那般寒冷。 “……嗯,放心,我会吃药,不会怀上你的私生子让你以后难做。” 顾时南说了一声乖,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她的出租屋。 温九龄在这之后,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了。 翌日,她接到了李淮临的电话。 “来机场接我。” 温九龄下意识地拒绝:“你不是有司机和秘书的?” “温小姐,你忘了我的伤是为谁受的吗?” 温九龄:“李淮临,我觉得顾时南打你打得轻了。” 李淮临讥笑道: “温小姐,他的白月光已经醒了,你对他还在期待什么呢?”说到这,顿了顿,“先去公司找财务拿公司的合同章,然后再来机场找我,然后我们去一趟金陵城。” 温九龄大脑还在消化李淮临上半句话,李淮临下半句话就让她跟他一起去出差。 她来不及多想,关心地问了一嘴,“你都骨折了,还要去金陵城出差?” 李淮临:“是啊。你老板都骨折了还这么拼,你现在还不努力是等着被老板开除吗?那一百万的项目奖金,你是不想要了?” 温九龄带着弘瑞的合同章出现在机场时,倚靠着玻璃墙壁站着的李淮临正在抽烟。 他脸上被顾时南打的淤青虽然淡了不少,但还是能看得见。 温九龄推着拉杆箱走到他的面前,特别佩服地对他说: “李总,你都骨折了,还能站立行走,真叫人佩服。” 李淮临狭长的凤眸眯起,目光如炬地落在温九龄脖颈上的一个清晰咬痕,眼底一闪而过暗色。 他将一根烟抽尽后,才淡声开口: “我骶骨骨折发生在骶骨的上部,虽然站立吃力,但并不是真的残了不能走路。何况,仅仅是轻微骨折。” 温九龄对他建议道:“李总,真不是我危言耸听,我建议您这几天最好卧床休养。” 说话间,一辆房车就停在了路边。 李淮临掐灭烟头,便直起身体抬脚朝房车走过去,温九龄紧随其后。 上车后,李淮临就躺到了房车内唯一的床上。 他使唤温九龄,“听说你厨艺不错,我还没吃早饭,你去房车内的小厨房给我做点。” 温九龄不乐意,“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李淮临:“之前不是,现在是了。我在金陵城出差的三天,你负责我的衣食住行。” 温九龄就很无语,“我不愿意。” “一天十万。” 温九龄笑脸相迎:“好的,李总。请问,您有什么忌口的么?” “随意。你看着弄。我不挑。” 温九龄煮了西红柿鸡蛋面,李淮临确实不挑,连汤都喝光了。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真是个难得好伺候的金主,情绪稳定,不折腾人,关键是慷慨。 大概是无聊,温九龄主动跟用手机在处理工作的李淮临聊天: “这次出差,我除了要负责你的衣食住行,还能帮上什么忙?” “顾远卿给我介绍了一个供应商,对方在医疗制造器械上的技术很先进,我们去买他们家生产设备。但,这个供应商产能不是特别好,他的全部产能基本上被顾氏集团旗下的实验室给垄断了。我们想要从他手上用最低价位买走生产设备很困难。” 李淮临说到这,话锋一转地补充道, “不过,这个供应商是个妻奴,他老婆患了乳腺癌且病情恶化得很厉害,当地医生不敢轻易给她开刀。我听说,你之前做过好几台这样的手术。等会我把他老婆的病例发你手机上,你研究研究。” 温九龄最大的心愿除了为姑姑和小叔翻案,最大的理想就是在外科发光发热贡献自己的医术价值。 她对做手术很感兴趣,“好。” …… 三天后,顾时南从城堡别墅的无菌实验室出来,秦秘书便疾步走到他的面前, “顾总,顾氏集团下的实验室跟金陵城供应商张总合约今天到期了。公司原本计划是跟对方续约,但……张总却说已经把全年的全部产能钱签给了李淮临……” 顾时南眉头皱了起来,“李淮临?他不是在京城养伤吗?” 秦秘书讪讪地道:“李淮临三天前就带着……温小姐去了金陵城。” 顿了顿,欲言又止地补充,“李淮临之所以能谈判得这么顺利,其实……是温小姐的功劳。” 顾时南眯了眯眼,声音不辨喜怒,“是么?” 秦秘书:“温小姐给张总患有乳腺癌的老婆开了刀,手术很成功,张总投桃报李,所以……合作就水到渠成地达成了。” 顾时南听完这些后,情绪很平静地说,“订机票,回兰城。” …… 温九龄跟李淮临出差回到兰城的当天下午,她就拿着李淮临发给她的奖金去房产中介把她租的房子给买了下来。 房子面积只有五十多平,她全款付掉了。 温九龄盘算着,先买小的,等小叔出狱后她把小房子置换成一百平以上的,将来给小叔做婚房用。 没有顾时南压迫的日子,温九龄从未这样充实过。 她心情很好地回到悦来公寓楼下,正准备刷卡进电梯时,秦秘书叫住了她,“温小姐。” 温九龄转头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男人,诧异道:“秦秘书?您有什么事吗?” 秦秘书:“顾总请您到金海湾一趟。” 此话一出,温九龄的心脏不由咯噔一下,变的不安起来。 第86章 疼疼我,哄哄我 坦白来说,温九龄在金陵城出差的这三天,挺累的,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现在她只想洗个澡然后倒头补一觉,所以她有点不乐意应付顾时南,“现在吗?” “是的,现在。” 温九龄想了想,又说:“顾总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如果是为了找她上床,顾时南不会让她去他的金海湾。 她跟顾时南认识这么久,一共就去过金海湾两次。 顾时南从不在金海湾跟她做这种事。 不是做这种事,那只能是……别的事了。 温九龄想到这次金陵城出差的目的,估摸着顾时南是要跟她算账。 “顾总没说,只说让你过去一趟。” 温九龄:“那我先上楼换件衣服吧……” “温小姐,顾总心情不太好,咱们还是别让他等太久吧。” 温九龄出现在顾时南的金海湾时,是在这半小时后。 华灯初上的傍晚,寸土寸金的金海湾,处处透着纸醉金迷的奢华气息。 温九龄走进客厅时,正好碰到霍见深从里面出来。 温九龄难得见他一面,便忍不住地问,“霍先生,我小叔的案子…” 可她才开了个头,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时南就开口叫住了她,“过来。”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又抿了抿唇,站着没动。 霍见深看了她一眼,讳莫如深地对她笑了笑,“你想知道的,他都清楚。他今天心情很差,你好好哄哄他。” “你是从弘瑞辞职,还是我将弘瑞搞垮了以后让你没得选?” 温九龄走过去后,顾时南便不紧不慢地对她开了口。 他总是这样。 总是在她对生活有了新的期待后,他一句话就将她打入地狱。 他为什么就见不得她有半点好呢? 温九龄想到此前跟顾时南无数次的争执,最终都以她失败告终,她都懒得拐弯抹角地跟他周旋了。 她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理由呢?” 顾时南拇指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眉目未抬,声音还是平静的, “仗着我的势留在兰城,又花我的钱为你小叔翻案,现在却联合别的男人来抢我公司的渠道供应商,这是什么道理?”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便抬起头去看温九龄。 他眼瞳极深,如一团被打翻的浓墨,藏着浓稠不散的怒意,一瞬不瞬看得温九龄心里都发寒。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微弱得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急忙将目光撇开,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商业的本质是创造财富和价值,商场如战场,谁有本事谁吃蛋糕……弘瑞通过合理的竞争手段获得供应渠道,我是弘瑞的员工服从公司领导安排,并没有错。” 啪的一声。 顾时南手腕上戴的佛沉珠手串断了。 伴随珠串坠地的噼里啪啦声,温九龄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她眼瞳惊惧地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步步逼近过来的男人,脚下如灌了铅似的挪不动步子。 温九龄心跳越来越快,心慌和恐惧只在几秒间就膨胀到了极致。 她想退,身后就是茶几,她无路可退,只能强作镇定地看着已经来到她面前的男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姑姑当年削尖脑袋也要挤进陆家当女佣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把你培养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她培养你,是想让你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而不是用医术去卖钱。你现在不好好地拿你的手术刀去治病救人,却跑去卖。温九龄,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姑姑么?” 温九龄的下巴被顾时南给捏住了,她的脸被迫抬得很高,眼睛只能看着男人满是讽刺的一张俊脸。 提到这个,温九龄就忍不住的火大。 她声音有些悲愤: “顾时南,你以为是我愿意这样吗?是我不想拿手术刀吗?若不是你的未婚妻断我前程……” 顾时南懒得听她做任何的辩解。 他手指轻轻的捏了捏她香软的腮帮子,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的样子: “要么辞职,要么离开兰城,你没得选。” 温九龄犹如被击败的丧家犬,头垂了下去。 顾时南目光瞥了眼她的左手腕。 他送给她的那支手表,她又没有戴。 温时遇送她的那条红绳手串她也没戴,她戴的是一条钻石手链,看着就不便宜。 她平时不太舍得花钱,绝不可能自己花钱去买一条华而不实的手链。 如果不是她自己买的,那就只能是李淮临……送的? “手链是李淮临送的?” 他话题跳跃。 手链不是李淮临送的,是供应商吴老板为了感谢她为自己的老婆做手术,手术成功后送她的。 温九龄没答他这个问题,她只关心他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是不是只要我辞职,你就能收手饶过我啊?” 顾时南看着她好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地讽刺: “温小姐,把眼泪擦一擦,你这副样子好像是我把你怎么了似的。你扪心自问,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恩惠是不是远远超过你在床上的付出? 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仗着我的势在兰城生存,还要帮别的男人跟我对着干,我顾时南在你的眼底是很大度还是无能到已经很好欺负了?” 顾时南最近挺累的。 秦妙人,虽然从植物人状态苏醒了,但意识清醒的时候不多,不过好在生命体征平稳。 顾时南为了日夜陪伴她,身心俱疲。 年关将至,京城的老爷子又对他施压,让他务必在年底跟陆明珠完婚。 他本来就够累了,还要被自己养的小狐狸给反咬一口,心情不可能好。 当然,他这会儿也没精力找温九龄算账。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说:“你不就是要工作?辞职后,我帮你安排。” 温九龄憋闷,没有表态。 顾时南觉得她简直被他惯坏了,拧巴得要死,“哑巴了?” 温九龄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着他,“知道了。” “去给我弄点吃的。”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要上楼。 温九龄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顾时南因为她这个举动,回头看她。 一副委屈巴巴等抚慰的样子,让顾时南也是没了脾气。 他转过身,双手落在她的肩上,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又怎么了?” 第87章 男人吻着她,问:做吗?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碰到了霍先生,他是来跟你说我小叔的案子吗?” 顾时南觉得,她要是开口说一句我想你了,他兴许也就不生气了。 偏偏她满脑子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现在想起你小叔的案子了?跑去给李淮临当生活助理端茶送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去了楼上。 他去冲澡前给秦秘书打了电话出去,火大地问: “叫你查的事,过了这么多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秘书知道老板心情不好,他说话都不由得小心翼翼,“顾总,您指的是哪一件事……” “所有。” “秦大柱,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秦秘书就很窒息,急忙说: “一个月前那场车祸……实在是查不出什么。不过,我查到了事发当晚,陆小姐给华西医院招商部李治的私人账户打了一百万。我原本是要找李治问问原因的,但他于三天前去了澳洲……” 顾时南:“他只是跑到了澳洲,又不是死在了澳洲,所以,你就不查了?” 秦秘书:“……” “温九龄遭抢劫的事,也没调查清楚吗?” 秦秘书:“这个案子,京城的警方已经结案了。涉嫌的罪犯咬死背后没有人指使……” “咬死?一群亡命之徒,大都是为了求财。你撬不开他们的嘴,说明手段不够硬。” “废物。” 顾时南气得掐断了秦秘书的电话。 这之后,他往京城去了一个电话,吩咐别人去追踪这件事。 如果温九龄没有撒谎,派人抢劫温九龄真的是陆明珠做的,顾时南不会让这种女人踏入顾家的大门。 顾时南洗完澡换了件烟灰色的居家服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径直朝厨房走去,女人正在灶台前煎鱼排。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她微侧首朝他看了一眼,声音温温地说: “红枣糯米粥已经给你盛好了,你先过去吃。鱼排还要等一会儿……” 顾时南倚靠着一旁琉璃梳理台,凤眸静静幽深地看着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 她眉眼专注地盯着锅里的鱼排,动作熟练地翻煎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极其温柔的。 可,顾时南却觉得这样的温柔仅仅是她一层虚伪的外衣。 若是能剥茧抽丝,她的内里不知道藏着怎么样的黑心肝呢。 顾时南一想到他对她的付出,换来她跟别的男人联手对付他,他的胸口就抑制不住的憋闷。 他目光从温九龄的身上撤回,抬脚去了餐厅。 温九龄等他走远了,才转身朝他离开的背影看过去。 她不傻。 顾时南刚刚即便一言未发,她也能够感受到他胸中藏着深深的不快。 可,温九龄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要花钱的地方很多,靠自己劳动获得相应的物质报酬她有什么罪吗? 难道,要让她一辈子都像条摇尾乞怜的狗跪舔着他吗? 温九龄目光撤了回来,将灶台的火关了以后,便将鱼排装进了餐盘里。 她端着鱼排走进餐厅时,顾时南并没有在喝粥。 他像是疲倦的不行,身体后倾,手指不停地捏着眉心。 温九龄走过去,将鱼排放在男人面前的餐桌上以后,便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帮他揉捏太阳穴。 她指法娴熟,手指柔软,不轻不重的力道将他摁得很舒服。 顾时南藏于胸中的那股怒意,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后,潜移默化地消散了。 他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甜而不腻的红枣粥,很合他的胃口。 他不喜荤腥,但温九龄的鱼排煎得很好,他也不禁多吃了几口。 “你晚上吃了吗?” 顾时南想着温九龄应该是从金陵城回来后没多久就被秦秘书给抓过来的,所以她应该还没有吃饭。 “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 对于他的邀请,温九龄还是有些意外的。 她眸色怔了怔,而后说:“我不饿。” “是不饿,还是连饭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吃了?” 顾时南这么说,温九龄只好坐了下来。 她整个人还是温温柔柔的,只是无形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顾时南不禁深看了她几秒,“你怕我?” 温九龄拿勺子的手指紧了紧,想了想,说道:“你看起来很生气,我的确有点害怕……” 顾时南冷嗤了一声,“你要是真害怕,就不会干忤逆我的事。” 对话,再次陷入僵持中。 一直到晚餐以后,温九龄都没找到机会跟顾时南提小叔温时遇的案子。 她将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洗干净,将厨房也打扫干净后,决定找顾时南好好谈一谈。 此时,顾时南已经不在楼下了。 温九龄问了佣人,才知道他上楼去了。 温九龄切了个水果盘,然后才去楼上找他。 她在亮起灯光的主卧门口踌躇了片刻,然后敲了敲房门,“顾时南,我能进来吗?” 男人没理她。 温九龄抿了抿唇,又说:“我给你切了水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温九龄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好像没有人。 温九龄目光环顾一圈,没有看到顾时南,犹豫着要不要去书房找他时,身后的房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九龄转过身,看着暖色光线里容颜英挺俊美的男人,喉头有些发紧地说,“我给你……切了水果……” 她的声音,在男人双手落在她腰上时,而卡在了喉咙里。 顾时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朝主卧复古的架子床上走过去。 很快,他便将温九龄抛进了大床上,随后他便朝她倾轧而来。 温九龄下意识地作出挣扎,但顾时南很快就捉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摁在了后脑勺后面。 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若即若离地跟她接吻,声音透着一丝玩味儿, “做吗?不做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人。” 温九龄有些难堪,她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男人似笑非笑的一张俊脸,忍着心里涌上来的痛,平静地问, “是不是只要做了,你就不生气了?” 顾时南沉沉地笑了笑,语调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温小姐,你是没别的东西跟我谈判了么?你这副身子……再怎么令男人销魂,卖的次数多了也会掉价呢。” 第88章 傻到爱上你 温九龄感觉那一刻,整个脸颊都被顾时南给狠狠打过了似的,火辣辣的令她疼痛。 她将自己的双手从男人掌心里挣扎开。 她目光笔直地看着光线里男人五官愈发浓郁的一张俊脸。 点着安神香的卧房内,装修复古考究,面前一身中式对襟长衫的男人仿若从旧时期走出来的贵族大少爷一般,清贵非凡。 可,他也刻薄地叫她心碎。 温九龄目光从他的身上撤了回来,没什么情绪的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欲要起身。 顾时南将她摁了回去。 他俊美的脸染上了一层寒霜,“说你几句,你就要甩脸子给我看?” 温九龄……挺崩溃的。 她怒极反笑,舔了舔唇,忍不住地讥讽道: “顾时南,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很不男人。你不仅大婚在即,白月光也快要康复重回你的怀抱了.你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还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凭什么呢? 哪怕是对待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别的金主也是好言好语地哄着,怎么到你这里,你比土皇帝还要难以伺候?你话里话外,把我温九龄贬得比妓女还要贱,你真是没品透顶了。” 顾时南等她说完,俊脸毫无情绪波动。 他似乎,对于她的指控以及辱骂,一点都不在意。 他目光紧锁她的眉眼,淡淡的语调透着漫不经心:“这才是最真实的温九龄吧?” 温九龄被他刻薄又清冷的目光看得头皮都发麻。 她把脸撇向一旁不去看他的俊脸,声音冷冷地说: “对。这才是最真实的温九龄。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有利可图。你以为我真傻到会爱上你这种刻薄又冷血的男人吗?顾总,我对你的温柔是假的,情意绵绵也是假的,哪怕就连上床做爱,我都要声音高亢地假装高潮……” 顿了顿,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出来,温九龄补充吼了一声: “你简直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糟糕透顶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温九龄嘶声竭力的代价就是,被顾时南无情地扔下了大床。 她摔下床,倒也没多痛,就是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在地毯上瘫了足足半分钟,才双手撑着地面不紧不慢地爬了起来。 她在站起来后,就理了理凌乱的长发,以及稍稍敞开的领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整个手指都抖得厉害,有好几次都未能把领口的纽扣给成功扣上,反而因为动作急促将领口越扯越大,大到露出大片的锁骨以及令人浮想联翩的雪色起伏。 温九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顾时南的卧房里走出来的。 但,当她跨出金海湾大门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被一种深深的懊悔所吞没。 她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这是自己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温九龄一连惴惴不安了三四天。 可这些天里,顾时南并没有对她做任何的动作。 伴随时间的推移,她不安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可是,第五天下午的时候,温九龄因为接到霍见深一个电话而再次不安起来。 “温小姐,很抱歉地通知你,唯一能够证明你小叔是清白的目击证人……因为意外而溺死了。” 温九龄心脏猛地一紧,声音不由地抖了起来,“然后呢?” “最近陆家对这个案子施压,你小叔……因涉嫌越狱被连夜转运到上级监狱里了。” 霍见深说到这,口吻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知道的,重刑犯越狱后果很严重,有可能会被执行死刑。” 温九龄:“……我小叔……怎么可能会越狱?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温小姐,他是不是被冤枉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家在兰城的确手可通天。陆家说他是越狱,那么他就是。” 温九龄张了张口,“那……那然后呢?” 霍见深:“没什么然后了。这个案子,除非有新的线索,否则……翻不了案。”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您的意思,您是打算撤案了吗?” 霍见深对此很快就回道:“撤案是我的意思,也是顾时南的意思。” 顿了顿, “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定在腊月初八,距离腊月初八还有五天。顾时南身为陆家的女婿,没道理跟陆家作对……很抱歉,我也算是尽力了。” 跟霍见深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呆坐了一个小时才重新振作。 她去了一趟红叶公馆找到了今天休假在家的萧青衣。 萧青衣给她倒了杯热奶,看着她发白的脸色,想了想,说道: “你小叔涉嫌越狱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今天户外气温很低,温九龄出门急,穿得很少。 她现在双手冻得都没什么知觉,下意识地握紧装热奶的玻璃杯暖手: “我……是想问您,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我……能为你做的是,在新的判决书下来,安排你跟你小叔见一面。” 温九龄崩溃地闭上了眼。 萧青衣不忍心她这么难过,出声安抚道: “阿玲,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要不你再去找顾时南试试?” 温九龄急得眼泪都滚出来,“他不会再帮我了,他也不可能再帮我……” 萧青衣:“死马当活马医呢?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就连萧青衣都对这个案子不看好,温九龄……愈发的惶恐不安了。 她声音崩溃地对萧青衣说: “我小叔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设计陷害了她……萧小姐,算我求你,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萧青衣满脸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地说: “……其实事发后,我很早就派人去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小叔……他已经承认自己越狱的行为,所以……” 温九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不,我小叔不会的……这中间一定有阴谋,一定是陆家的人……一定……” 温九龄情绪激动。 萧青衣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她,只能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阿玲,你先冷静冷静。这样,我这边会尽快疏通关系,帮你跟你小叔见上一面。等你跟你小叔见上面以后,你亲自问他?” 事已至此,温九龄已经别无选择。 温九龄失魂落魄地从红叶公馆出来时,碰到了来找陆瑾年谈生意的顾时南。 温九龄打他车旁经过时,停下了脚步。 顾时南在同一时刻摇下了车窗。 霞光潋滟的晚风里,他们四目相撞,意味深长。 第89章 他的心,疼了 顾时南只看了她一眼,就将车窗摇上,驱车朝红叶公馆的停车坪开过去。 温九龄原地怔了几秒,很快就抬脚追了过去。 她一路追到停车坪。 顾时南推门从车上下来,她来到他的面前,“顾总……” 顾时南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抬脚朝红叶公馆的别墅里走去。 温九龄小跑着追上前去,并抢先几步挡在了他的正前方,“顾总,你……能不能帮帮我?” 因为温九龄挡住了他的去路,顾时南终于舍得看了她一眼,“你是谁?我跟你很熟么?” 他一句话,就将温九龄打入了地狱,令她空前的绝望。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急急地对他哀求: “顾总,之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谢荡的面子上再帮我一次,只要能保住我小叔的命,我温九龄的命从此就是你的了……” 顾时南垂眸,看着女人紧紧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时候,声音刻薄地说: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你的命在我这里廉价的一文不值。温小姐,人要脸树要皮,太厚颜无耻会叫人看不起的。” 温九龄的手被他无情的拿开了。 温九龄再抬脚追上他时,被秦秘书挡住了去路。 秦秘书对她说:“温小姐,您……还是见好就收吧。” 一阵西北风强势而来,刮的温九龄单薄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她感觉身体已经冷的没有任何的知觉了,只有心脏在疯狂的跳动。 每跳一下,就痛一下,直至她痛到麻木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了,她才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她目光从早已走远的顾时南身影撤回,转身离开了红叶公馆。 她第二天,去求了陆明珠。 陆明珠做梦都想见她踩入尘埃里,又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呢。 “温九龄,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想求我,可以啊。” “你先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没准,我一高兴,就去找我爷爷帮你呢。” 温九龄看着陆明珠那张耀武扬威的脸,眸色没有任何的波动。 她对陆明珠很冷静的说道: “你帮我这一次,我会对五年前的真相守口如瓶,并毁了所有可以证明这件事真相的证据……” 陆明珠双手环抱,她笑看着温九龄: “温九龄,你真当我陆明珠是吃素的吗?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觉得你能拿这件事威胁我吗?” 温九龄皱眉,“什么意思?” 陆明珠冷笑: “实话告诉你吧。一个月前,我就让人收买了帮你做DNA亲子鉴定的医生了,且被你冷藏在血库里的死胎也早被我扔进江里喂鱼了。 现在啊,你就是拿着那份DNA亲子鉴定报告也没有用了。因为,到时候那个医生会说,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是假的…,再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这个没人疼也没人爱的可怜虫了哦……” 温九龄没想到陆明珠竟然在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 还好,她当时为了防止万一,留了一手,将真正的死胎给转存了。 温九龄不动声色地压下所有情绪,目光仍然平静的看着陆明珠: “是不是,只要我跪,你就帮?” 陆明珠轻笑:“光跪怎么行呢?你得边跪边爬,边爬边学狗叫,边学狗叫边骂你自己是个人人可以骑的婊子……” 陆明珠越说越恶毒,“就像你小姑一样,当年为了钱,连我爸都勾引,后来还不是被花匠给骑了?啊——” 伴随陆明珠最后一个字落下,温九龄抬手就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 陆明珠始料未及,整个人都被打的从卡座上摔在了地上。 不等她对门外的包厢叫人,温九龄端起茶杯里的热咖啡就泼了她满脸,这之后她便俯身揪住了陆明珠的头发,将她朝包厢内的卫生间拖过去。 陆明珠每哭叫一声,温九龄就对着她的脸打一巴掌。 直至,温九龄将她的脑袋摁进马桶里,让她喝了满肚子的水,温九龄才放过她。 温九龄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陆明珠,冷声说: “陆明珠,小叔是我的软肋。一旦他这个软肋被你们弄死了,你猜在没有软肋束缚的情况下,我温九龄能疯成什么样子?” 顿了顿,补充说, “我告诉你,如果我小叔死了,你们陆家的噩梦就真正的开始了。” 温九龄从咖啡厅出来接到了李淮临的电话,“马路对面。” 温九龄在他话音落下后,下意识的就朝马路对面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李淮临那辆黑色宾利。 两分钟后,温九龄坐到了李淮临的车上。 李淮临让司机把车厢内的气温打高,随后往温九龄的身上递过去一条毯子: “温小姐,我还指望你这棵摇钱树给我钱生钱呢,若是冻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温九龄确实冷。 她用毯子将自己包裹好以后,朝李淮临看过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淮临:“你已经请假好几天了,是打算不想干了吗?” 温九龄:“没有。” 现在放眼兰城,只有李淮临还愿意给她一口饭吃了。 温九龄不能失去工作。 “我只是碰到了棘手的事,要请假一阵子。” 李淮临已经听说了温九龄小叔的事情,他也叫人去打听过了。 他略沉吟片刻,对温九龄说,“只怕是有人给你小叔施压,让他放弃生的念头了。”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 她不笨。 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她声音有些哆嗦,“你是说,有人用我的命威胁了我小叔?” 李淮临嘴痒,想抽烟。 但,考虑到温九龄,只是把烟拿出来放到鼻端嗅了嗅,没有点燃。 他一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的眯起,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完全有这个可能。你把温时遇的命看得比他还要重,他同样把你的命看得更重。没准是陆家人给他施压,扬言如果他不服死, 就会雇凶杀了你。所以,你想保你小叔不死,首先要跟他传递你很安全,让他没有任何的顾虑,否则……他不会活着出来。” 李淮临的话,无疑给温九龄指出了一个明确的方向,让她惶惶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回来。 她很感激李淮临在她崩溃无望的时候,给她带来希望。 “谢谢……” “谢谢你,李淮临。” 温九龄垂下眼眸,浓密卷起的睫毛上粘着浓重的水汽。 李淮临看了她一眼,心脏不由的紧了紧。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他看她哭竟然会这么不舒服。 “哭什么?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的?我跟你小叔,也算同窗一场,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温九龄再次感激不尽,“李淮临,我温九龄欠你一个人情……” 李淮临抽出纸巾递到她的面前,“我父亲生前对不住你,就当是我替他还债了。” 温九龄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我们现在去哪里?” “先带你去吃饭。” 温九龄哦了一声,疲惫不堪地闭上眼休息。 她在金陵城出差的这几天,身心劳顿。 此时,整个身体稍稍放松下来,疲倦和饥饿很快就袭了上来。 李淮临带她回了他的住处。 因为提前吩咐佣人做好了晚餐,所以他们到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吃饭了。 吃完晚餐,温九龄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起身的一瞬间,眼前一黑,人就轰然倒塌,昏倒在地上了…… 第90章 顾总,温小姐昏倒了 那时,李淮临在客厅打电话,听到她摔倒的动静便疾步走进餐厅。 他将昏倒在地上的温九龄打横抱起的一瞬,便急忙吩咐佣人打电话叫医生。 半小时后,来的是萧青衣。 萧青衣给温九龄检查完毕以后,对李淮临说: “除了本身的营养不良以及过度劳累,长期精神高度紧张也是导致她昏厥的主要原因。” 李淮临面色无澜,只淡声问,“要怎么治?” 萧青衣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他几秒,“你可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 李淮临打断她:“问你怎么治,你就说怎么治,废话这么多?” 萧青衣:“先打点滴……” 她刚张了口,已经醒了的温九龄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脸色白得没有血色,下楼梯的脚步轻飘飘的像是没什么根。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李淮临见状便起身疾步走过去: “我说我的温小姐,你不好好地躺着爬起来干什么?” 温九龄手上拿着一支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手机通话界面显示是顾时南。 自然而然,李淮临的话被手机那端的顾时南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温九龄张口说话前,顾时南掐断了她的电话。 她脸色很差,说话的声音像是没什么力气,很轻,“李少,我得走了。” 她一句李少,就跟李淮临划开了距离。 李淮临心里说不上来的堵,“你在生病,你走哪去?”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着他,说: “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惹上一场无妄之灾。我今天下午的时候把陆明珠给暴打了一顿,顾时南他要找算账,我得去一下。” 李淮临面色铁青,“好好的待在这里养病,我去帮你解决……” 温九龄:“你解决不了。顾时南现在就在你们家别墅的马路对面,我不出去,你会成为下一个吴浩。”顿了顿,“何况,他说等下就会带我去见我小叔。” 后半句话,温九龄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但,顾时南在电话里跟她亲口所言,说在M洲治病的谢荡亲自给他打电话开了口,他答应了谢荡。 温九龄最终选择走出李淮临的别墅。 暮色沉沉的傍晚,连同天边最后一片霞光也黯淡了下去。 温九龄从别墅里出来,很快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古斯特。 她在别墅门口脚步停了下来,一双泛红的桃花眼盯着那辆黑色古斯特看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抬脚走过去。 今天顾时南没有自己开车。 开车的是秦秘书。 温九龄打开车门就看到了坐在后面一排的顾时南。 四目相撞,星火流窜。 车子的温度很暖,但温九龄却觉得很冷,身体都发抖。 她在顾时南开口前,说:“你我之间的矛盾,你不要去找李少的麻烦。”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开口就等于是火上浇油,点爆了顾时南胸腔里的油田。 顾时南本就阴沉如水的脸,此时犹如覆上了一层料峭的寒霜,冰寒莫测的厉害了。 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是那样的四平八稳: “我本来都不屑跟姓李的过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这副深情厚谊的死德行。” 温九龄神情有些茫然,一双桃花眼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垂下眼眸,无声地笑了笑,“随便你。反正,你本来就是一个没品的男人……” 她的脖子在一瞬间就被一只沉稳有力的手给扼制住了,没办法正常呼吸,更没办法正常说话。 窒息以及疼痛,使得温九龄的脸瞬间就胀红甚至是发紫。 她本能地想要挣扎。 可是,抬起的手很快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因为,她知道一切挣扎在顾时南面前都是徒劳的。 可顾时南并没有因为她放弃挣扎而就此收手,倒是开车的秦秘书实在是看不下去在紧要关头开了口, “顾总,您再这样掐下去,温小姐会死的。” 秦秘书将温小姐会死的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顾时南像是被火星子烫到了手指一般,一瞬间就松开了。 新鲜的氧气重新灌入气管,温九龄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因为咳得厉害,她整个胸脯都起起伏伏的厉害。 等她完全平复下来,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 此时,她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瘀紫,那是顾时南掐她时留下来的。 她说话的时候,感觉气管很疼,“我把你未婚妻打了一顿,你把我掐得半死,我们扯平了。” 她这样平静地说,目光也很平静地看着他愈来愈阴冷的俊脸, “顾时南,死很容易的。你要么就痛快地给我一刀,要么就让我多活一阵子。” “你以为我很想活着吗?不,要不是为了报仇,我早就到姑姑的坟前以死谢罪了。” “打从我跟你以后,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哪怕我从开始是想要利用你,但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 “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即便你掐着我的脖子想我去死,我也没有动过要伤害你的念头。我只是……想要片刻的安宁,这样卑微的乞求,你也不肯给我了吗?” 她平静地说完,目光就从顾时南的脸上撤回了。 她撇头看向车窗外,眼神黯淡得没有一丝光亮了: “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替你未婚妻算账的话,我想你现在就可以放我下车了。” 顾时南看着她。 衣着单薄,只穿了件薄款黑色大衣,一张脸瘦得下巴削尖,身型更是单薄的可怜。 顾时南闭了闭眼,一番平复后,他说:“你下车吧。” 他以为温九龄会跟之前很多次一样,会求他。 但,没有。 秦秘书将车停下了后,温九龄就推开了门。 她走的时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灯影重重里,她的身形却在没走几步以后,就摇摇欲坠地倒了下去,很久以后都没有再爬起来了。 同一时间里,萧青衣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总,温九龄好歹跟过你一场,她刚刚在李淮临这边已经昏倒过一次了,高烧未退,你对她不要太过于刻薄了。这做人呢,凡事还是要留有余地的好,省得以后追悔莫及。” 顾时南挂了她的电话,染着不明情绪的凤眸冷冷地注视着车窗外。 昏倒在地的女人,身形一动不动的好似已经失去了生息一般,没了气息。 第91章 对她,还是心软了 顾时南目光撤回,低头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对秦秘书吩咐,“走。” 车从温九龄身旁呼啸而过时,卷起的气流掀起了她身上的长款风衣,衣摆拍打在她的脸上,鼓鼓作响的动静,让温九龄缓缓睁开了眼。 她眼瞳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头顶上空苍穹的夜色。 街道两旁的光影打落在她坐起来的脸上,使得她苍白的脸色比实际的看起来要好看一些。 应该是昏倒时,摔疼了身体。 温九龄双臂撑着地面爬起来时,感觉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酸痛无比。 她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在隆冬的风里,在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昏暗路灯下,她身形摇摇晃晃地朝大路前方走去。 回到悦来公寓的当天夜里,温九龄就接到了温时遇出事的消息。 温时遇突发心梗,但监管他的监狱却只简单地对他做了抢救措施,没有对他实施有效的治疗干预,导致温时遇病危只能躺在监狱的医疗室等死。 跟温九龄说这件事的,是萧青衣。 而萧青衣是从新婚丈夫陆瑾年口中得知的。 温九龄跟萧青衣通完电话后,顶着高烧不退的身体连夜去了顾时南的住处金海湾。 又下雪了。 风很大。 鹅毛大雪随狂风起舞,温九龄被阻拦在金海湾的大门口。 她哪怕是穿了最臃肿的羽绒服,身体在大雪纷飞的夜色里仍旧单薄得厉害。 她睫毛上沾着一片雪花,比雪还要白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她声音颤抖地对门卫说, “烦请帮个忙,我真的有急事找顾总……” 门卫对于她的再三恳求,终是于心不忍地说,“那我……试试吧。” 几分钟后,门卫从传达室回到他的面前,“温小姐,陆小姐说,顾总已经睡下了。” 温九龄一直绷着的神经像是顷刻间就断成了两截,半晌才接收到门卫说的话。 她喉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扼制住了,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她几度张了张口,才发出声音,“那就请转告陆小姐一声,就说我想见她。” 门卫感觉温九龄的样子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昏倒一般,心生怜悯地对她说, “温小姐,陆小姐跟顾总还有五天就要举办婚礼了,您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顿了顿,补充说,“以陆小姐的脾气,她不会给您好脸色的。” 温九龄态度坚决,“麻烦您了,请帮我通传一声吧。” 温九龄见到陆明珠,是在这一刻钟之后。 比起她的狼狈不堪,一身大红色真丝睡裙的陆明珠显得尤为尊贵。 白天的时候,温九龄才将陆明珠给暴打过。 陆明珠现在见到她,恨不能对她扒皮抽筋。 但,她知道,这是顾时南的地盘。 她不能这么做。 俗话说,软刀子才最戳人的心窝子。 “温九龄,实话告诉你吧。不让监狱那边对你小叔采取有效治疗措施的是时南哥的意思……” 温九龄打断她,“你的意思是顾时南要置我小叔于死地?” “那倒不至于。”陆明珠笑看着温九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我猜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逼你来给我道歉。等他气消了,你再求一求他,没准他就慈悲大发了呢。”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得有些厉害。 片刻后,她松开拳头,抬眸看向陆明珠,“你想我怎么给你道歉?” 陆明珠勾唇,似笑非笑般地说: “俗话说,求佛求神,心诚则灵。道歉,也是一样的。温九龄,你若是能让我看到你道歉的诚意,我不是不可以帮你把时南哥给叫起来见你呢。” 几乎是在陆明珠话音落下后,温九龄双膝就欲要朝她下跪时,从旋转楼梯传来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陆明珠因为心虚,下意识的就抬起头朝楼梯玄关口看过去,正好撞上顾时南看过来的清冷目光。 陆明珠心脏不由得慌了一下,急忙说,“时南哥,温九龄说找你有急事,我正要上楼去找你呢……” 顾时南从她身旁经过,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声音慢条斯理地透着一股玩味儿,“外甥女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我究竟是有什么急事呢?” 温九龄心脏揪扯起来,痛到呼吸都疼。 她沾着水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好一会儿后,她才开口:“想请舅舅帮个小忙……” “小忙?”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我小叔病危,烦请顾总疏通一下关系,我想去见他一面……” 顾时南低低地笑着: “温小姐,你不要以为,你唤我一声舅舅,咱们就真的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了。你小叔病危,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因为,如果我小叔死了,我会把他的死,算在你冷血无情的头上……” 求人都求得这么狂妄。 顾时南凤眸眯深了一度,淡声说,“那又如何呢?”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声音沙哑透了,“那又如何?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报复你!” 顾时南笑出了声,“就凭你?不自量力。”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叫来佣人,对他吩咐道:“送客。” 温九龄情绪最终还是变得崩溃, “顾时南,只要你一句话,就能救我小叔于水火之中,你就当是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 顾时南还是无情地打断了她: “问题是,你是乞丐么?我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乞丐还会对我千恩万谢。而你,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做梦都想张开獠牙反咬我一口。”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我可不想上演现代版农夫与蛇的故事呢。” 温九龄走了。 顾时南看着落地窗外,她在大雪纷飞里渐行渐远的单薄身形,一双凤眸泛红得厉害。 他目光从温九龄走远的身影撤回,且很快落在了陆明珠的身上。 陆明珠被他锐利的眸光看得头皮发麻,整个身形都不禁抖了一下。 她欲言又止,“时南哥,要不你还是帮帮她吧……” 顾时南冷声打断她,“你这么想帮她?” 陆明珠听他这么说,猜测顾时南应该是彻底玩腻了温九龄,她心里真要暗喜时,顾时南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仅两三秒,陆明珠就失去了呼吸,整个喉骨像是要被拧断一般令她痛苦的面部狰狞。 她拼命地挣扎,“时南哥……” 顾时南看她因痛苦而狰狞到无比丑陋的五官,撤回了自己的手。 他低着头,从茶几上抽出一片消毒纸巾擦拭着手指,声音削薄而阴冷地说: “温九龄在京城无缘无故地被人抢劫,这件事是你做的吧?” 第92章 顾总心疼了 陆明珠因心慌而惊惧得瞪大了眼瞳。 她下意识的就矢口否认,“时南哥,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顾时南抬起头,凤眸冷看着她,“你花钱雇佣的两个抢劫犯什么都招了,你还想要狡辩?” 陆明珠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跌坐到了身后的沙发里。 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时南哥,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要是真的想要谋害温九龄,就不会等到今天……” 顾时南:“陆明珠,我需要的是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顾太太,而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毒妇。顾陆两家的联姻,我若是不答应,京城的老爷子拿我也是没办法的。” 陆明珠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才语调哆嗦地说: “时南哥,花钱雇凶抢劫温九龄……是我母亲做的。她只是想小小惩戒一下温九龄,并不是真的要害她……” 顾时南心情极差,他对陆明珠的厌恶已经快要到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他冷声打断她:“若不是因为婚期将至,怕影响顾氏集团大跌,你猜,我还会不会娶你过门?” 陆明珠脸色苍白如纸,一颗心都快要凉透了。 她委屈得眼眶通红,眼底满是泪意: “时南哥,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替我妈妈给你赔礼道歉,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不想被解除婚约,现在就给我滚出金海湾。” 陆明珠连夜离开了金海湾。 顾时南在这之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吩咐道: “你连夜去一趟兰城最高安全级别监狱,务必疏通好关系,让温时遇得到最好的救治。” 顾时南这样说,又还是不放心,“算了,我也过去一趟吧。” 真是见鬼了。 他竟然对她们家的破事这么上心。 挂了电话,顾时南就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 温九龄求顾时南无果,只好连夜去了红叶公馆求萧青衣。 萧青衣主观上是愿意帮助温九龄的,但陆瑾年不想她掺和温九龄跟顾时南之间的事。 温九龄不想萧青衣难做,她只好把求助的目标放在了陆瑾年的身上: “陆董,我听闻您一直在寻找名医救治一个女人的命,您帮我这一次,我帮您救那个女人?” 陆瑾年有一个爱了很多年的初恋,但因为那时他一穷二白被女方的长辈棒打鸳鸯给活活拆散了。 事后,这个初恋就被父母带去了国外并结了婚。 但,半年前,这个初恋拖着满身病痛从国外回来找到他。 她对他说,她已经离婚了,且仍然还爱着他,希望在她生命的最后旅途中,陆瑾年能陪她走完。 此前,陆瑾年因为她还跟萧青衣解除过婚约。 总之,这个初恋对陆瑾年来说,的确很重要。 陆瑾年点了一根烟,无声地抽了片刻后,才开口: “温小姐,虽然你医术不错,但对于被判死刑的肺癌晚期的患者,你也会束手无策的。” 温九龄声音有些急促: “陆董,中医博大精深。西医干不成的事,未必中医也干不成。您总是要试一试的,不是吗?” 陆瑾年将一根烟抽完以后,终于开了口: “我这个人从不做毫无意义的投资,希望温小姐能对得起我的付出。”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一颗不安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里。 她跟陆瑾年离开红叶公馆前,目光复杂地对萧青衣说,“萧小姐,对……不起。” 她帮陆瑾年医治他的白月光,对于萧青衣来说会是一种伤害。 但,萧青衣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真正能伤害到她的只有她深爱着的陆瑾年,而非是温九龄治病救人的行为。 因此,她并不怪温九龄。 她拍了拍温九龄的手背:“没事,你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会怪你。” …… 温九龄跟陆瑾年出现在兰城安全级别最高的监狱大门口时,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顾时南的车。 陆瑾年打了车头灯,跟着又对顾时南的车鸣笛了几声,顾时南的车才停下。 车窗摇下,陆瑾年朝车上的顾时南看过去,似笑非笑般地说,“顾总,真巧。” 说话间,陆瑾年便推门下车。 同一时间里,他打开温九龄那一侧车门,说: “温小姐,看样子,顾总已经帮你摆平了一切。你不下去感谢一下他么?” 感谢? 温九龄大脑还在迅速消化这两个字的深意,人就被陆瑾年拉下了车。 兰城最西北的地段,雪下得比城里还要大,地面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 温九龄一脚下去,整个鞋面都被积雪给埋住了。 她目光带着深深的困惑以及茫然,朝顾时南车的方向看过去,脚下如同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陆瑾年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她险些因为身体失衡而栽进雪里。 好在她反应及时,在堪堪稳住身体时,陆瑾年早已驱车扬长而去了。 温九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仿若置身于水深火热里,想要逃离却穷途末路,逃无可逃。 她在一番强烈的挣扎中,最终硬着头皮走到了顾时南的车前。 她在顾时南面前不止一次地大放厥词,现实却逼她不得不再次向他低下骄傲的头颅。 “顾总……” 城郊温度极低,顾时南没闲心跟她在这谈天说地,态度冷淡, “你不要自作多情。若不是谢荡给我连夜打电话求情,我不会来这一趟。” “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小叔是不是得到了更好的治疗条件。 温九龄这样想,便很快问了出来: “我小叔……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她冷得唇瓣都在发抖。 昏暗的光线里,她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可顾时南对她的态度仍然是冷漠的: “你当监狱是我家的后花园?我想进去就能一下进去了?疏通关系不需要时间的?” 顿了顿,“你不想冻死在这荒郊野岭,就先上车吧。” 在这个节骨眼上,温九龄不敢忤逆他半分。 她乖巧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然后坐到了他的车上。 等她绑好安全带以后,顾时南便发动了车子。 车上温度怡人,可处于高烧状态中的温九龄却仍然冷得发抖。 顾时南余光瞥了眼她抖得不停的身体,声音透着一丝恼火: “温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抖了?” 温九龄嗓子疼,说话声音沙沙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发抖的,是持续性高烧让我控制不住……” 第93章 拥她入怀 顾时南额头的青筋凸了出来,“那还真是活该。” 生病了不去治病,跑到这里来穷折腾。 温九龄低着头,双臂环抱自己的身体,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抖,“顾总……” 温九龄欲言又止,“我小叔,他现在怎么样了?” “药用上了,人自然不会有事。”顾时南实话实说,“但,他若是一心求死,那就没办法了。”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弧度冷硬的下颌: “顾总,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你既然已经帮了忙,能不能请您尽快安排我跟我小叔见上一面?” 温九龄想着,只要能见到温时遇,她就能说服温时遇活下去。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跟温时遇见上一面。 顾时南这次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她,当然他态度还是冷淡得不行,“有消息了,会安排。” 温九龄感激不已地连声说,“谢谢……谢谢你顾总……” 回程的车,半路抛锚了。 好在抛锚的地点距离附近的酒店不足一公里。 户外大雪纷飞。 温九龄觉得在车上避一夜没什么要紧,但她不能让尊贵无比的顾时南跟她在车上耗着。 所以,当顾时南说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时,她没有任何的异议。 只是附近的酒店今晚生意很火爆,只有一间大床房了。 温九龄不得不跟顾时南住一个房间。 她在顾时南去浴室冲澡时,对他说,“我睡……沙发。” 顾时南回头瞥了她一眼,讥笑道,“你不睡沙发上,还能睡哪里?”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温九龄已经麻木了。 她目光撤回,然后就抱了一条被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或许是精疲力尽的关系,也或许是高烧的原因,她躺下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顶着一身湿重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她睡颜不太踏实的样子。 他一言不发地立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始终眉头紧缩的样子。 长久以后,他微末地叹息了一声,最终俯身将她从沙发上里打横抱了起来。 她又清瘦了很多,抱在怀里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顾时南手臂微微收紧,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更深地抱入。 他将温九龄抱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来了一个医生。 医生给温九龄检查了一番后,便给她打上了点滴。 做完这些以后,医生便走到立在落地窗前的顾时南身后: “顾总,病人应该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等输完液,她的体温应该就能被控制住。” 顾时南转过身,一双凤眸冷冷清清的看着他,“有劳。下去吧。” 医生离开后,顾时南便坐到了沙发上。 他从茶几上找到一盒烟,抽出一根便去了卫生间点了起来。 他身体后倾,倚靠着身后琉璃洗漱台,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 一根烟的功夫,好似胸腔里那股积郁很久的燥意终于得到了缓解,他才摸出手机给陆瑾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陆瑾年秒接了他的电话,“顾总……” 顾时南沉声打断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陆瑾年低低地笑了一声:“顾总,这些好像不重要吧?重要的是,顾总在意温小姐。” 顾时南冷笑:“在意?你从哪里看出我的在意?” 陆瑾年笑出了声,“我的两只眼睛。” 顾时南冷声道:“那你真应该去好好的治一治你的眼睛了。” 陆瑾年挑了下眉,沉吟片刻后,说道:“顾总,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顾时南给他打电话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个,他言归正传,直奔主题: “你此前不是一直想要吞并弘瑞制药的?” 陆瑾年又是一笑,“顾总,你吃个醋就要让人家李少倾家荡产,不至于这么狠吧?” “至于!” 顾时南扔下这两个字,便掐断了陆瑾年的电话了。 打完电话,他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原本应该在睡梦中的女人,此时正靠着床头坐着。 灯光里,她脸色白得有些透明,脸上的神色显得……消沉,整个人唯有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澄澈有神。 顾时南微微眯起眼,便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温九龄在他走近了以后,开口说,“我有点口渴。” 顾时南单膝在床沿跪下,带着薄薄茧子的指腹扣上了她白嫩的下巴: “温小姐,等你小叔的事情被平息后,你就离开兰城吧。” 温九龄全身都狠狠地震了一下。 她眼瞳惊惧地看向视线里男人那双晦暗难明的眼眸。 片刻后,她把脸撇到一旁,眼底的神色很冷,脸色也是寡淡的没什么温度。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要逼她离开兰城。 为什么? 温九龄低下了头,贝齿深深地陷入了唇肉里。 她没出声,但整个人给顾时南的状态就是浑身每一根汗毛都在散发着抗拒。 顾时南没有立刻逼她点头答应。 他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随后喂到她的唇边。 等温九龄喝完水以后,他再次对温九龄开口: “离开兰城,我帮你摆平你小叔的事。你若是留在兰城,我不保证你小叔能否平安。包括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跟着遭殃。比如,你现在的老板李淮临……” 温九龄睫毛垂着,长长的睫毛将她眼底的情绪全都给掩盖住了。 她无声的沉默,让顾时南对她失去了最后的怜悯。 他对她说,“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狠狠折腾一番才肯向现实低头呢。” 温九龄终于抬起了眼眸,她红红的眼睛看着男人无情嘲讽的她的俊脸: “我说过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兰城。” 顾时南觉得她真是顽固的不可理喻。 他低低冷笑了一声,“挺有骨气。” 温九龄:“无所谓,反正我烂命一条。我小叔若是没了,我早晚都会下去陪他的。” 顿了顿, “等到那个时候,这世上就再无温九龄这个人来烦顾总你了。所以,在我没死以前,顾总,还是忍一忍吧。” 顾时南听她犹如发泄愤怒的说完这些赴死的话,英挺俊美的脸很快就布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寒霜。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紧锁温九龄的眉眼,试图从她寡淡的脸色里看出别的什么情绪。 可是,没有。 她就像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正是因为这个态度,才让顾时南的恼火一瞬间就烧到了最旺。 他怒极反笑: “温九龄,你死得起么?你真的以为,你能一死百了?你要是死了,谁管你那个在M洲治疗的姑姑女儿温意欢?我告诉你,不会有人再管她的死活了。” 第94章 边吻边哄 顾时南的话,一针见血的戳到了温九龄的痛处了。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他,怒意像是要从眼眶里迸射出来一般尖锐。 可顾时南却视而不见,声音仍然讽刺的厉害, “温小姐,你看,你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你还要忤逆我吗?” 温九龄再次垂下了眼眸。 眼眶里积蓄许久的眼泪,再也没能忍得住,夺眶而出。 眼泪掉出眼眶,砸在了顾时南的手背上。 温温凉凉的,像是砸到了他的心,激得他整个心头都不禁酸了一下。 他面色阴沉的没法看,“我最多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我不管你所谓的仇恨有没有报,你都得给我离开兰城。” 顿了顿,“否则,别怪我冷血无情。” 三个月? 他竟然松口,答应给她三个月的时间。 温九龄的眼眸死灰复燃。 她抬起头,带着泪意的桃花眼水盈盈的朝顾时南看过去,“谢谢顾总……高抬贵手。” 三个月足够了。 温九龄这样想。 “别谢的太早,你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再给我招惹是非了。” 温九龄目光从他身上撤了回来,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而是说,“顾总,我有点饿。” 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挂了点滴身体温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便有了饥饿感。 顾时南倒不至于连吃都不让她吃了。 一个电话,他就叫人把吃的给送了上来。 温九龄右手背扎着针,顾时南以为她会因为不方便用餐具而向他发出帮助,但当他见温九龄左手比右手还要灵活时,整个人就很……意外。 他目光深不可测的在温九龄温温静静的脸上停留着,声音不辨喜怒的问,“你是左撇子?” 温九龄:“左右手都差不多吧。” 顾时南这之后接了一个电话,是京城顾老打来的。 顾时南没有避开温九龄,温九龄从他们的通话中推断,顾老已经知道了她跟顾时南之间的纠缠,顾老在电话里雷霆大怒,话里话外都是逼顾时南跟她做了断。 总之,顾时南跟顾老结束通话后,整个人的脸色就极其的难看。 他不高兴,温九龄自然不敢招惹他。 吃完粥以后,她便乖乖的躺回了被窝里。 不知道是不是吃饱喝足的关系,她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时南等她输完液,帮她拔了针以后,才掀开被子上床。 他侧身在温九龄身旁躺下,黑眸看着睡意深沉中的女人,她这次应该睡的很踏实,眉头舒展,整张小脸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 他伸手关了灯,但却无半点睡意。 满脑子都回荡着温九龄此前那番赴死的话。 她说她就算死也要死在兰城。 她才几岁? 二十三岁的年纪,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就有了赴死的决心? 送她离开兰城,只是为了变相护她一个周全,她为什么就是不懂他的苦心? 老爷子现在知道了他们的事,不会袖手旁观的。 搞不好,他都有可能护不住她。 顾时南这一夜失眠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困意。 但,原本躺在他身旁的女人,却在这时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光亮如同流水一般从落地窗外洒了进来,虽然光线不甚清晰,但足以看清女人脸上的神色。 她应该是做了很不好的噩梦,所以一直在抽泣。 顾时南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噩梦,一双凤眸浓稠缱绻的看着她满是水汽的一张小脸。 他抽出纸巾将她脸上的泪意全都擦拭干净,拨开黏贴在她脸颊上的长发,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看得有些出神。 他不由的想起第一次跟她见面时的情形。 那天只是一个寻常的再也不能寻常的傍晚,唯一不寻常的是她骑着单车撞在了他的车头前,当场膝盖就磕破了。 他自然而然的下车前去查看以及询问。 她眼眶红红的对他说疼的走不了路,问他可不可以抱她起来。 他撞到了人,人还受了伤,他自然是没多想的就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车上。 这件事以后,她总是频频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差不多只一周以后,他们就有了关系。 那阵子,他初尝男欢女爱,哪怕是夜夜笙歌,也是不够。 她每每被折腾的狠了,也是现在这个模样,低低啜泣,又不敢放声大哭,不停的提醒他轻点,不要太凶,太凶了她会受不了… 那时,他会坏心眼儿的一边吻她的敏感,一边逼问她,“为什么不要太凶?” 她即便是满脸羞红,还是会说,“你太…强了…” 他便会将她折腾的更深,让她沉溺在那样滔天的潮情里。 才半年多而已。 她跟最初所见,大不一样了。 以前她总是乖的不可思议,现在简直是浑身都长满了刺似的扎人。 顾时南心中烦闷,彻底没什么睡意了。 他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打算起身时,他的腰上横过来女人一条白嫩的手臂。 顾时南垂眸看着紧紧贴向他的女人,墨色短发下的一张俊脸……溢出几分难言的情绪来。 其实,一个女人爱不爱你,还是能感觉到的。 顾时南不禁想,她应该是有几分喜欢他的吧。 只不过是她对他的喜欢,在她在乎的亲人面前廉价的不值得一提罢了。 顾时南将温九龄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拿开,最后还是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城郊住宿条件没城里好,大床房的客厅自然是很小了。 顾时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从茶几上再次倒出一根烟来。 打火机将烟点燃时,手机振动了。 顾时南瞥了眼来电显示,在抽了半根烟以后才接听对方的电话。 许是怕说话的声音太大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女人,也或许是怕女人听了不该听的。 他边接电话的过程,边抬脚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 关门动静可能有些大,让深陷噩梦里的温九龄陡然就惊醒了。 她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小腹,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 她不禁松口了气。 还好,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没有怀孕,也没有被梦里的顾时南逼着去堕胎流产。 晨曦的微观里,温九龄很快就看到立在浴室里面靠着玻璃门打电话的男人。 因为浴室的玻璃门关的不严,男人声音很温和的就传了过来: “乖,不用害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九龄好似从未见过对谁这样温柔过的顾时南,一时间有些好奇对方是谁。 她在想,对方会不会是顾小稚? 第95章 宠她,宝贝她 陆明珠? 不至于。 温九龄笃定,顾时南不爱陆明珠,跟陆明珠的婚约也不过是应付家里长辈罢了。 不是陆明珠,那只能是京城那位秦小姐了? 温九龄想到这位能被顾时南藏在心上这么年的秦小姐,一定是有着什么过人之处,才让顾时南一直念念不忘的吧。 温九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或许仅仅是单纯的好奇,所以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浴室门口。 隔着一扇玻璃门,男人跟手机那端的女人对话很快就传了过来。 “嗯,等我忙完这阵子,就会回京城陪你。”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虚弱,但却很温柔,“时南,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 “嗯,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担心我。” “时南……”女人的声音沉默了几分,“我听闻,你有喜欢的女人了?对方姓温,你挺宠她也挺宝贝她的?” 顾时南眼睛眯深了一度,说: “你不要听那些长舌妇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好好配合医生做康复训练,我尽量早点回去陪你。” “时南,我…听说你快要跟陆小姐大婚了,我不想我成为你的负担,让顾老心里不舒坦。你还是安心做你的新郎官吧,年前不要回京城了。” 顾时南的声音不由的紧张了几分,“是不是我爷爷找过你了?” 女人沉默。 顾时南又说:“爷爷对你存在一些偏见,我会找机会跟他聊,你不要害怕他会为难你,好吗?” 原本沉默的女人,在这时哭出了声音,“时南,我现在变成这样糟糕的样子,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通话陷入了嘟嘟声中。 顾时南再打过去,就再也打不通了。 他浓黑的眉头深深的皱到了一起。 他一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一边在这时拉开浴室的玻璃门从里面出来。 如此,他便看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立在浴室门口偷听他打电话的温九龄。 他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声音不由的严厉起来,“为了偷听,连鞋也不穿?” 温九龄被他吼的脸色白了又白,咬唇没说话。 此时,顾时南的电话已经打通了,他根本没闲心照顾温九龄的情绪,而是对手机那端的人吼: “如果秦妙人但凡有一根汗毛的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顾时南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对方的电话。 同一时间里,他拨通了秦秘书的电话,冷声吩咐道:“立刻订一张前往京城的机票。” 秦秘书很快用手机APP查看兰城飞往京城的航班,“顾总,最早一班飞京城的机票是早上八点……” 顾时南打断秦秘书:“那就包机。一小时后,我就要出发。” 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顾时南连看也没看温九龄,就拿上外套要离开。 温九龄在他准备开门时阻拦在他的面前,“顾总,你不能走。” 温九龄起床后,鞋子和外套都没有穿,墨色长发如瀑布一般垂在身后,她的身形在高大挺拔的顾时南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 顾时南只垂眸看了她一眼,就抬手欲将她从自己的面前拉开,“温小姐,让开。” 温九龄抓住他的手臂,“顾时南,你不能就这样走。我小叔生死未卜,我还没有见到他,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顾时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究竟能不能。 他最终还是将温九龄给拽开了, “你小叔,我会让陆瑾年来处理。” 顿了顿,在温九龄再次上前阻拦他离开时,对她警告道, “不要再蹬鼻子上脸了,嗯?” 温九龄黑漆漆的眼瞳微微的缩了缩。 不再蹬鼻子上脸了?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如果她再不依不饶,他会彻底不再管她小叔这件事。 一切都是那么无力又徒劳。 温九龄最终错开身体,背过身去给顾时南让开一条离开的通道。 很快,身后的房门被男人打开,也很快又被关上了,一时间房间寂静的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了。 …… 温九龄在酒店一直等到上午十点,也没有等到陆瑾年的到来,整个人再也无法淡定。 她昨晚存了陆瑾年的电话,但电话拨出去对方却显示关机。 温九龄没有打通陆瑾年的电话,只好打给萧青衣。 可萧青衣却在电话里跟她说,陆瑾年昨晚压根就没有回红叶公馆,她也在找他的人。 温九龄听萧青衣这么说,整个人愈发心急如焚的厉害了。 她对萧青衣说: “顾时南天不亮就飞京城了,他走的时候说会让陆董帮我见我小叔一面……” 萧青衣昨晚等了陆瑾年一夜,整个人都很疲倦。 她声音更是难掩疲惫,“我昨夜派人找了他一晚上都没有结果,你……等我消息。一旦我找到他的人,就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萧青衣这么说,温九龄也不好再说什么。 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一点,萧青衣才给她打来电话,“阿玲,我找到他了。”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陆董在哪?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他……” “他昨晚连夜去了金陵城,他的初恋被他前夫给打了,他跑去给她撑腰呢。” 萧青衣很平静的说着自己丈夫为另外一个女人出头的事,好似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我现在人就在他初恋的楼下。” 说到这,顿了几秒, “我打听了一下,昨晚他是在他初恋的房子里渡过了一夜。我想,他们应该是旧情复燃了吧。” 孤男寡女,曾又是在热恋期被强行拆散的恋人,可想而知,他们在一起过夜会发生怎样激烈的情事。 温九龄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萧青衣。 她抿了会儿唇,才说,“那你先处理和陆董跟他前女友的事,我……这边,我再想别的办法。” 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温九龄犹豫再三给秦秘书打了过去。 秦秘书的电话通倒是通了,但是温九龄还没跟他说上几句话,秦秘书就对她说, “温小姐,真的很抱歉,我现在有点忙,晚点再联系您,好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没那么激动: “抱歉,我也不想麻烦您。但陆董现在人在金陵城,你能不能帮我跟顾时南传个话……” 秦秘书道:“温小姐,秦小姐大清早闹自杀,刚刚才被抢救回来,顾总现在心情极差……” 顿了顿,心情复杂的补充道, “这样吧,我看看回头有没有合适的机会,一旦有机会,我一定帮您向顾总传达您的意思。” 温九龄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也有些茫然,“好……谢谢您,麻烦了。” 第96章 疼她,哄她 这之后,温九龄就一直在等秦秘书的消息。 从阳光明媚的晌午,一直等到暮色沉沉的傍晚,也没有等到任何的消息。 伴随时间推移,温九龄一颗心愈发地惴惴不安。 晚上八点左右,李淮临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温九龄此时整个人都有些麻木,手机振动了很久,她才接通李淮临的电话。 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温九龄的嗓子如破锣一般沙哑,“喂?” “下楼。” 李淮临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挂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大脑空白了差不多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李淮临竟然找到了她所在的酒店。 她想起昨天李淮临跟她说的那番话,李淮临说会帮她见上她小叔一面。 温九龄想到这里,就拿上手机连外套都没有穿急忙夺门而出了。 在楼下的候客区,温九龄一眼就看到背对她站着的李淮临。 昨夜下了暴风雪,即便今日天晴,但这个点户外温度也是零下。 但李淮临却穿得不多,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里面是一件墨绿色V领针织毛衣,下半身是黑色裤子。 他整个人好似置身于聚光灯里,散发着光芒万丈的气场。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对上他黑意淙淙的眼眸时,一颗不安的心竟然就那样神奇地安定了下来。 她声音平静的问,“李少,你是来帮我的吗?” 李淮临看着她,只穿了件柔软的裸粉色毛衣,下半身是一条烟灰色铅笔裤,脚上是一双短靴,整个神情看起来格外的憔悴不堪。 “你的外套呢?” 温九龄:“我下来得急,忘了穿了。” 李淮临对她道:“去拿外套。我带你去见你小叔。” 温九龄唰地一下,眼眶就红了,眼泪差点没忍住掉出来。 她满目通红的看着李淮临,“你这么帮我,你想我怎么报答你?” 李淮临似笑非笑般地说: “温小姐,不是所有男人都只会惦记你这口香艳的肉。我说过了,你是一棵摇钱树,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的前程。” 温九龄:“我会记住你的今日之恩。” 李淮临:“最好如此。” 半小时后,李淮临带着温九龄出现在兰城安全系数最高的监狱大门口。 他们在等待安检时,温九龄问李淮临,“你是怎么办到的?” 温九龄指的是,李淮临是花了怎么样的代价才让他们能成功进监狱探视的。 李淮临对此只轻描淡写地说:“不外乎是砸了点钱。” 后来,温九龄才知道,李淮临口中所谓的砸了点钱,砸的是十个亿,几乎是弘瑞制药当年所有的流动资金。 这个钱砸下后,导致弘瑞制药的发展就陷入了空前的困难中。 可,即便如此。 温九龄还是来晚了一步。 温时遇还是死了。 她在监狱的停尸间,看到了温时遇体温尚未冷透的尸体,整个面无表情的好像失去了生息。 她目光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温时遇还残留着余温的尸体,既没有下跪,也没有说话。 李淮临皱着眉头,目光始终盯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一张小脸。 良久,他在她就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时,开了口,“温小姐,你要节哀!” 他一句‘温小姐,你要节哀’,温九龄始终绷着的神经终于断得四分五裂了。 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水泥地面上。 膝盖重重落地的瞬间,她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铺天盖地的冷。 从心里一直冷到四肢百骸。 她的手颤抖得不能自己。 她想伸手去摸摸小叔浓黑的眉毛,可伸出的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温九龄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后来眼泪也顺着浓密的睫毛滴落了下来。 她的心在这之后,如同被上了锈的刀子生生地割开了口子,每跳动一下,她就疼一下。 她看着小叔好似只是睡着了的一张俊美非凡的容颜,眼神空洞地失去了光束。 天寒地冻地,也不知道他就这样躺在这里会不会冷。 温九龄这样想,便将穿在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下来,然后动作轻柔地给他盖上。 可是手抖得太厉害了,盖了好几次都没能盖成功。 越是盖不成功,她越是执着的且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地往身形笔挺躺着的男尸身上盖去。 一旁的李淮临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在这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上的大衣拽下给她穿回去。 等做完这些后,他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对她沉声说: “温九龄,你小叔已经死了,他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你冷静点,嗯?” 李淮临最后几个字吼得很大声。 温九龄眼瞳怔了又怔。 她小叔死了? 不,小叔怎么会死呢? 不会的。 他只是睡着了。 温九龄这样想。 她闭上了眼,牙齿咬破了嘴唇,却感觉不到疼。 她的脑海里浮现往昔小叔的音容笑貌。 她想起她还很年少时,父亲失踪母亲离开时,她哭得像个小花猫。 小叔在他面前蹲下,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眼底的泪,然后将她背回家时的情形。 那是一条青石板路,很长很长,长到看不到时光的尽头。 她趴在他的背上,听他说着那些可以抚慰人心的话。 “阿玲,你要明白,路很远,人生很长。” “你妈不要你,小叔养你,你不会比别人缺什么少什么。” “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沮丧而否定自己。” “我们生如蝼蚁,而美如神明。你不要太灰心丧气看低自己,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小叔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 那晚,小叔背着她走了很远很远,远到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 可他的一辈子,永远定格在了今天。 她没有小叔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小叔叫了。 她甚至在他生的时候,她都没能再见到他一面。 如果顾时南不那么冷血无情,她或许昨晚就见到了小叔。 哪怕只是不说话就那么远远地看他一眼,哪怕是听一听他的呼吸感受一下他的心跳……她或许就不会这样痛了吧。 “小叔,我来接你回家了。” 温九龄终于哽咽地开了口,情绪也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来给你披麻戴孝,送您回家了。” 她这样说,从遮盖尸体上的白布撕下一块长条,然后扎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在额头上扎好孝布后,便开始给温时遇的尸体磕头。 一磕,养育之恩。 二磕,抚养成人。 三磕:再造之情。 再磕:长跪不起。 她磕破皮的额头,重重地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心里期盼着若是有来生,他们还能重逢,她一定会像当年他疼她那样,好好的疼一疼他,一定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冰冷的躺在这里。 温九龄眼泪砸出眼眶,额头流淌下来的血水跟眼泪混合在了一起,最后流淌了满脸。 第97章 心疼她 可她顾不上,她又开始拼命地磕头。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没那么难以接受。 李淮临看不下去,将她强行从地上拽起。 他看着她满是泪水和血水的一张小脸,声音阴沉得厉害: “温九龄,你小叔若是在天有灵,看着你这样折磨自己,他会被活活疼死。” 李淮临一句话,就让温九龄怔住了。 她迅速将眼泪逼退眼底,声音哆嗦: “对,我小叔最见不得我伤心流泪了,我不能哭,不能哭……” 她边说,边用袖子擦干脸上所有的水汽。 她抓住李淮临的手臂,声音急切,“我想带小叔回家,你帮我。” 重刑犯哪怕是死了,家属在没有正规的手续下,也是没办法把尸体领回去的。 所以,她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了李淮临的身上。 可悲的是,温九龄并没有成功将温时遇的尸体从监狱里带出来。 大悲大痛,让她昏迷在停尸间。 李淮临将她从监狱带出来的当天夜里,停放温时遇尸体的停尸间被大火吞没,温九龄再次见到温时遇时,他已经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体残骸了。 她在李淮临的陪伴下,在混合泥水的狼藉火灾现场里,徒手小心翼翼地捡起温时遇被烧的碳化的人骨。 每捡起一块,温九龄的心就往下坠一分。 整个火灾现场,满地都是残渣碎片。 温九龄在一堆烧焦的尖锐物体里翻捡着人体碎骨,每一根手指头都被爆裂的玻璃碎片扎出了血。 都说十指连心,可李淮临看她神情专注地只剩下捡人骨这一件事—— 她忘记了疼,也忘了周围万事万物。 “温九龄,都说十指连心,你都不疼的吗?” 温九龄好一会儿,才像是接收到他的话。 她眼神木木地看着他,“很疼吗?” 她这样说,看着十根鲜血淋漓的手指,那一刻,疼痛的神经才像是被唤醒了一般,绵延不息地传遍了全身。 原来真的很疼。 她睫毛垂着,盖住眼底悲戚的神色。 良久,她才说:“小叔一定比我还要疼。” 他一米八九的大个子,被烧得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他怎么能不疼呢? 李淮临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她跪地捡起那些焦黑的人骨,终是没再开口了。 温九龄在人体残渣内,发现了一张被压在颅骨下方没有被完全烧毁的照片。 是上次她去兰城监狱探视温时遇时,她让狱警替她转交给他的那张合影。 照片上的她,左边站着小叔,右边站着小姑。 她笑颜如花。 可小叔和小姑的脸,已经被烧得尽毁再也看不出他们的样子了。 那一刻,温九龄的情绪再次崩溃得不能自己。 好似一场大火,将她最爱的人从她的生命里彻底的夺走,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温九龄抱着那张照片,坐了很久很久, 直至,她的心麻木得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了,她才将所有遗骨都捡了起来。 她用红绸将那些碳化的遗骨都包裹好以后,就紧紧地抱于胸前,随后面无表情地走出了监狱。 她跟着李淮临准备上车时,看到了秦翠娥的车从他们车旁呼啸而过。 车子呼啸而过的刹那,温九龄看到秦翠娥对她露出一个隐晦而又挑衅的笑。 那一刻,温九龄便明白了,不仅小叔的死有问题,就连这场火灾都是阴谋。 像是胸腔那股积郁许久的怒火,在这一瞬间被点爆了。 温九龄放下温时遇的遗骨,便如同疯了一般追着那辆开远的车跑了上去。 她明明知道追上不上,还是在跌倒和爬起的反复拉扯中,一遍又遍的追过去。 膝盖和整个手掌心,都被摔得不成样子了。 李淮临追了她很久,才将满目猩红的温九龄给抓了回来。 他双手摁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因为激动狰狞的有几分恐怖的小脸,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温九龄,你冷静点,你的小叔还在等你送他回家。” 他一句话,就成功将温九龄给安抚了下来。 她睫毛耷拉下来,垂在身体两侧紧紧握着的拳头也耷了下来。 是啊,小叔还在等她送他回家呢。 对,她要将小叔的尸骨平安带回金陵城老家。 但,就连这点愿望,她都没能实现。 回城的路上,他们的车在跨江大桥上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 包裹红绸的尸骨从破碎的车窗玻璃甩了出去,掉进了帝江河里。 满头是血的温九龄如同疯了一样欲跳进帝江河,最后被同样伤得不轻的李淮临打昏了才成功阻止住她。 温九龄再次醒来是三天后的傍晚。 那天,是顾时南跟陆明珠大婚的前一夜。 残阳如血的穿过玻璃窗照进她的病房,也照亮她苍白如纸又消瘦的脸庞。 温九龄缓缓睁开眼,眼瞳没焦距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走马观灯地掠过。 那些东西,掠得太快了。 快到很多人物和画面都还未来得及看清,就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头痛得厉害。 哦,确切地说,她浑身没有不痛的地方。 哪怕只是动动手指,都是痛得那么清晰。 “醒了?” 一道沉沉的男低音自不远处传来。 温九龄撑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奋力地坐了起来。 霞光漫溢的病房内,临窗而立的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完全背着她,周身都笼在一片迤逦的光晕里,他在这时转过身来,容颜便逆在光线里看得不太清晰了。 可,温九龄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顾时南。 他终于回来了。 在她人生最狼藉不堪的时候,他是来踩她一脚的么? 温九龄勾起了嘴唇,溢出讽刺的笑来。 可她笑着笑着,眼睛就湿了。 顾时南走到她的病床前,凤眸一瞬不瞬地看了会儿她,态度难得温和地对她说, “你身子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养着。” 温九龄睫毛垂着,上面沾着层层水汽。 可等她再抬起头来时,除了眼眶通红,她眼底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看着顾时南,声音淡到没有任何的情绪,“我当然要好好养身体了。” 她小叔牺牲了自己,为了就是换她的生,她没道理还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骨。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除了淡漠,就是冷漠,“顾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潜台词,是赶他走。 顾时南知道,温时遇的死对温九龄来说一个无比沉痛的打击。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不会跟她计较。 他看着她,淡声道:“你小叔的尸骨,我已经派人在打捞了……” “不必了。” 温九龄笑着说。 人死如灯灭。 就让帝江的河,从西流到东,带着小叔回到他的家乡吧。 第98章 要吗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的笑容十分的刺眼。 他凤眸紧盯着温九龄的眉眼,试图从她脸上能看出别的什么情绪。 很可惜,她除了这一层虚假的笑,整个人都平静的厉害。 顾时南觉得整个胸口都堵的慌,他薄唇抿了抿,还是再次开口, “你在怨恨我?” 温九龄唇上的弧度勾的更深了。 她一双通红的桃花眼,就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眼睛, “怎么会?我怎么敢呢。” 她越是这个态度,顾时南心里越是憋闷。 他看着她,“温九龄,你小叔是自杀,他一心求死,怨不得任何人……” 温九龄的情绪还是因为他这句话而激动起来, “自杀?他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自杀?是因为特码的他不想活吗?是有人用我的命逼他去死,他为了我的生,不得不去赴死。” 面对温九龄的情绪激动,顾时南始终很平静,“你说有人逼他去死?谁?” 温九龄笑出了声: “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么?还是说,你是真的在乎呢?顾总,收一收你的怜悯心吧,我已经不需要了。” 她说她已经不需要了。 顾时南不禁觉得好笑,“不需要?那你需要什么?需要李淮临?” 李淮临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为她鞍前马后,她估计都要感动死了吧?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笑出了声,她目光讽刺的看着他,“我不需要他,难道需要即将大婚的顾总你么?” 顾时南喉头滚了滚,声音不由的拔高了几分,“温九龄,你好好跟我说话?” 温九龄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她赤着脚从病床上下来。 她仰头看着他,眼底的笑容更加浓郁也更加讽刺了: “顾总,是不是习惯了被人捧被人舔着滋味了?我这个态度都不算是好好说话,什么才算是?需要我跪下来跟你说话,才算是吗?” 顾时南脸色阴沉的已经没法看了。 他凤眸落在她光着的一双脚上,仍然白嫩,但却毫无血色。 就像是她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她脸僵白的像是死去了很久。 顾时南在她身上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气息——一往无前的死亡。 她在向死而生? 哦,不。 她不会。 用她的话来说,温时遇用自己的死换来她的生,她不会轻易去死。 她只是重新长出了坚硬的盔甲,不再将他放在眼底了。 顾时南心情冗长而复杂。 他不想在温九龄如此糟糕的境地中,跟她激化矛盾。 他以退为进,“你昏睡了三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出现了幻听。 哈。 哈哈。 他在说什么? 他说我给你做? 他给她做一顿饭,是什么了不起的恩赐么? 温九龄不禁讽刺出声,“你给我做?顾总,还真是皇恩浩荡呢。” 她这样说,就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撤回,然后重新回到了病床上。 她没有穿鞋,地面太冷了,她需要保暖,不能让自己生病。 她重新躺回病床上,背对着顾时南: “可是顾总,我对着你提不起任何的胃口。甚至是,跟你同呼吸一片空气,都有一种窒息到反胃的错觉。所以,顾总,还是请回吧。” 顾时南被气走了。 他离开时,病房门被摔的震天响。 温九龄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这之后,萧青衣来了一趟。 萧青衣因为陆瑾年出轨前任而心力交瘁的厉害,她的状态不比温九龄强。 “阿玲,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起来喝一点?” 温九龄听到她的声音,很快就转过身来。 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没有跟萧青衣客气。 一碗热鸡汤下肚,温九龄感觉整个空荡荡的心口也跟着热了起来,也满了起来。 喝完鸡汤,又吃了点粥,温九龄的气色才好转了一些。 她看着脸色憔悴不堪的萧青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萧青衣不打算把自己的破事说给温九龄听,她对温九龄轻描淡写的说: “最近就是……手术太多,太忙了,没来得及好好休息。” 温九龄没多想,“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萧青衣嗯了一声,想了想,说: “你出事的当天夜里,顾时南就回兰城了。他回来后,就花了重金聘请了兰城最好的打捞队开始打捞你小叔的尸骨……” 帝江河是帝都的母亲河,自西而东横穿整个帝国中部,河道宽,即便不是汛期河流也很湍急。 在这样奔腾不息的河道里打捞人体残骨,等同于大海捞针。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给谁看? 做给她看吗?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在京城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心上人。 “无所谓。”温九龄对萧青衣开了口,“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对我来说,他做什么都跟我毫无关系。” 萧青衣心情很复杂的看着温九龄,“阿玲,人活在仇恨里会很痛苦的……” 温九龄声音很平静的萧青衣说,“我不恨他。” 萧青衣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了。 怎么能不恨呢? 在最需要的时候,被最爱的男人背后捅一刀,温九龄怎么能不恨呢? 她是恨的。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李少,他伤的……重不重?” 温九龄冷静下来,就想到了在车祸时,李淮临奋力护着她的情形。 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想必李淮临是伤的不轻。 萧青衣很快就回答了温九龄这个问题,“李淮临脾脏破裂,做了切除手术,其他都是挫伤,问题不大。” 脾脏,是人体最大的淋巴器官。 因为生长位置,很容易在受到暴力打击时破裂出血。 人体脾脏被切除后,虽然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人的免疫力可能会受到影响。 所以,这个人情债对于温九龄来说,不好还。 萧青衣走后,温九龄去了一趟李淮临的病房。 她过去的不是时候,李淮临被护工推去擦洗身体了。 没有见到李淮临,温九龄也没有回病房。 她下楼去了附近的丧葬店买了点纸钱,然后打车去了三天前事发地的兰城跨江大桥。 兰城跨江大桥,在夜晚的霓虹闪耀的光影下,美轮美奂的像是七彩长龙。 温九龄沿着帝江河的跑步道下去,避开本就不多的人流,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隐秘地方打开包里的纸钱。 她将纸钱堆放在河堤边,单薄的身形在纸钱跪下,然后用打火机将纸钱点燃。 星星点点的火光,照亮黑暗里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 她瘦的实在是可怜,整个下巴都削尖的厉害,巴掌大的一张脸,只有一双桃花眼显得有灵气了。 温九龄看着越烧越旺的火苗,目光穿过火苗,来到缓速流淌的河面。 她单手托腮,看着那样无声而又无边的河面,好似里面有一团浓深的魔力将她整个魂都给吸了进去,使得她情不自禁起身越过火苗,双脚蹚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好冷啊。 温九龄这样想。 可她并没有退回来。 她继续往更深的河里走。 一步一步,好似这样,就能跟小叔更近一些。 她在想,会不会因为她的靠近,她微末的体温能暖一暖被泥沙掩藏着的小叔,让他不会那么孤独又那么冷呢。 对岸。 顾时南倚靠着护栏在抽烟,在下游打捞的大队长急急的走到他的身后。 他正要开口对顾时南汇报打捞情况,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看到在河对岸的微弱光里,有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在……跳河? “顾总,是我眼花了吗?” “你看对面,是不是有人想不开,在跳河?” 第99章 顾总急了 顾时南起初并不在意。 除了自己和亲人的生死跟他有关,任何人的生死都跟他无关。 他一边掸着烟灰,一边没什么情绪的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救便去救……” 此时,有电话进来。 是去医院给温九龄送晚餐的秦秘书打来的。 顾时南接通了他的电话,声音挺淡的,“怎么了?” 秦秘书的声音很快就急急的传了出来,“顾总,温小姐不在病房。” 顾时南的声音不由的一沉,“不在病房?” 秦秘书:“查了监控。温小姐先是去了李少的病房,但很快就离开去了医院附近买了纸钱,这之后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说到这,顿了顿, “刚刚让人查了一下这辆出租车,最终目的是前往兰城跨江大桥。算着时间,温小姐,现在应该已经下车了……” 后面,秦秘书还说了什么,顾时南就听不到了。 他都来不及挂断电话,就下意识的抬头朝河对岸看过去。 微弱的光亮里,河水几乎漫到了女人的胸口,哪怕是看不真切,顾时南还是一眼就判断出她就是温九龄。 前所未有的惶恐,仅在毫秒之间就将他给吞没了。 他跳下水的那一瞬间里,大脑空白的只剩下——她不能死。 顾时南水性很好。 以前顾家大少爷顾时瑾还在世时,他曾在他的影响下,参加过冬泳。 但,这已经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最近兰城白天气温一直都是零下一两度的样子,晚上温度会更低。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要横穿整个河道,并不容易。 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在跳下河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冷,而是懊悔自己游的没那么快。 温九龄并不是要自杀。 当她察觉河水已经淹没过她的胸口时,她就不再往前走了。 当然,她也没有退后。 她只是目光很深很深的看着原本挺平静的河面突然传来了水花四溅的动静。 她眉头皱了起来,朝那声音发源地看过去。 是一个浮动的人头…… 温九龄没什么波动的心情,还是因为这突然而来的一幕而惊惧了一下。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对方不仅仅是一个人头,而是一个大活人。 光线暗,看不太清,隐约能分辨是一个男人? 温九龄这会儿感觉很冷了。 后知后觉的冷,席卷全身,乃至于她没有太多精力去管这个夜游的男人。 她想回去,但这才意识到下半身早已被冻僵冻麻挪动不了步子了。 再加上河道常年没人疏通,脚下淤泥很浓厚。 她稍稍抬下脚,便感觉整个脚踝都像是被千万根水草给缠住了往更深里拽去。 如此挣扎之下,温九龄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往河的更深处摔了下去。 她从小被水淹过,不会水。 但,眼看着整个人都要栽下去时,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在这时掐住了她的腰,并在下一秒将她拽了回来。 温九龄惊魂未定,就自头顶上方传来男人愤怒咆哮声, “温九龄,你疯了是不是?你究竟死给谁看?死给你小叔看吗?” 顾时南吼的很大声。 温九龄都被他吼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跳了又跳。 她定了定心神,很平静的看着以这样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 “我没有寻死觅活。我只是……被冻得麻木了,身体失去了平衡力。” 顾时南是真的不敢激她。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逼问她,不是寻死觅活你下什么水? 脑残吗? 但是,他现在不敢。 他发现,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她说。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能是害怕面对死亡吧。 就像当年,那个不顾生死,也毅然决然要离开他的那个女人。 她就死在他的面前。 车身爆炸时,她血淋淋的手臂,赤条条的躺在他的脚边。 “我抱你上去。” 他将所有恶劣的情绪都逼退了回去,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温九龄身上冻僵了,肢体不太能使上力气,所以对顾时南的话没有反对。 她声音低低的嗯了一声,样子看起来很乖。 可顾时南知道,她不是真的乖。 她只是在趋利避害,选择对她更有利的而已。 顾时南其实也是冷的。 尤其是当把温九龄从河里抱上岸以后,西北风一吹,冻的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 可他顾不上自己冷不冷,在上岸以后,便疾步朝他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同一时间里,负责在这片区域打捞温时遇尸骨的大队长带人朝他们这边赶过来。 所以,顾时南抱着温九龄没走几分钟,大队长就带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大队长看着浑身湿透脸比雪色还要苍白的顾时南,急急的说,“顾总,您没事吧?” 说话间,就把手上拿着的御寒毯子往顾时南身上披过来。 顾时南脚步微停,声音因为冷显得格外阴森,“把所有能保暖的都拿过来给她裹上。” 他有条不紊的吩咐,“用最快速度把我车开过来。” 大队长:“……好……好的,顾总。” 仅仅五分钟左右,顾时南就抱着温九龄坐到了车上。 车上开足了暖气,但对于浑身湿透了的温九龄这点温度根本就不够。 人穿着湿透了的衣服,就算裹一条被子在隆冬里也不会觉得暖和的。 唯一的感觉就是,车内的温度让她抖的没在外面那么厉害而已。 她嘴唇乌青,抖的仍然厉害,脸色白的像张死人脸。 顾时南实在是恼火,他忍不住的想要训斥她,“温九龄,你下次要是想死,就死远一点。” 他说是这么说,但手上用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温九龄实在是太冷了,她冷的都懒得搭他的话。 她两只手紧紧的把包裹在身上的大毛毯裹紧再裹紧,可即便是这样,仍然冷得不行。 她感觉她哈一口气,就能呵气成霜。 顾时南总觉得她该聪明的时候蠢得离谱。 他看不下去她的愚蠢行为,直接亲自动手。 他三下五除二将温九龄扒得精光以后用新的更厚实的毛毯把她给裹住。 毛毯的柔软,车厢内暖烘烘的温度,让温九龄冻僵了的身体渐渐复苏了起来。 顾时南见她脸色好转了一些,这才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 他车上有备用的男士衣服。 但,车厢空间有限,他身高接近一米九,所以在车上换衣服总是不太方便。 何况温九龄在意识到他要在车上换衣服时,漂亮的眉头当下就皱到了一起。 她相当不满地说,“舅舅,你是要当着我的面换衣服吗?” 第100章 她咬的紧,让顾时南绷了起来 顾时南目光浓深的看着她,不禁冷笑了一声。 这是缓过来了,又要跟他长能耐了呢。 没良心。 要不是他,她不死也得冻死在这边。 顾时南没理她,脸色阴沉,整个面部线条都绷得厉害。 他从置物袋里拿出自己的备用衣服,开始一件件地脱衣服,又一件件地重新换上。 温九龄在他脱掉上半身露出大片壁垒分明的肌肉以后,就转过身,面向着车窗那一侧。 可即便如此,车窗玻璃上还是能看到男人换衣服的一举一动。 温九龄面颊滚热,直接低下头,避而不视。 顾时南换衣服很快。 差不多两分钟左右,他整个人就焕然一新,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大总裁了。 他将换下来的湿衣服装进置物袋以后就把置物袋扔进了后备箱里。 等做完这些以后,他才有空来收拾温九龄。 他转过身来时,就伸手把温九龄的身体给扳过来面向着他。 温九龄身体本就虚弱,刚刚又受了那样的冻,她哪里会是身强体壮的顾时南对手。 她只能被迫地看着他,毫无反抗之力。 身体上抵抗不了,她的目光可以。 她目光红彤彤地看着他,声音冷淡且平静,“我的包和手机还在河边,我要下去拿。”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数次后,才冷声开口:“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温九龄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想给小叔烧个纸钱。” 顾时南是真的后怕,他音量控制不住的拔高,“烧纸钱需要跑到河里烧?” 他吼得很大声。 温九龄眼底的神色始终平静,哪怕吼的她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聪,她也不为所动。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越来越红的一双凤眸,说:“顾总,你很怕我死吗?” 顾时南将手从她肩膀上撤回,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怎么会?一死百了,更好。” 一死百了? 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哪有那么多的一死百了。 死的人痛快了,活着的人却比死的人煎熬。 他大哥死了,母亲死了,他们都说一死百了。 可他们真是自私,唯独将他撇下,让他年年岁岁备受时间的煎熬。 温九龄:“我要下去拿手机和包……” 温九龄不知道顾时南的心理活动,她只想下车拿回自己的东西,可是车门却被男人给锁住上了。 她的声音,将顾时南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差不多两三分钟后,就有人把温九龄的手机和包拿了回来。 顾时南将手机和包摔进她的腿上时,李淮临的电话在这时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李淮临在温时遇这件事上为温九龄鞍前马后,又因为救温九龄连脾脏都被切了,温九龄欠了他一个极大的人情,搞不好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温九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在顾时南无比锐利的目光下接通了他的电话。 她的声音不似对他那么冷淡,此时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 “喂?” 李淮临的声音很快就从她的手机听筒里传来过来,“听护士说,你来找过我?” 温九龄嗯了一声,“我看你不在病房里就走了。” 李淮临:“我刚刚去了你的病房,但你不在,你去了哪里?” “我……我等下就回去了。” 李淮临:“我让家里的佣人做了点滋补的药膳,你到了给我电话,我给你送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次事件后,温九龄对李淮临多了一层说不上来的信任。 人和人的相处,最缺的就是信任。 一旦信任关系建立成功,有可能会捆绑一生。 温九龄不知道跟李淮临会不会这样。 但,她可以肯定,只要李淮临需要,她会当他的马前卒为他冲锋陷阵,达成他的商业宏图之梦。 温九龄说了好,“你不用给我送,我直接过去找你。” 李淮临伤得比她重,温九龄是怎么都不好意思还让李淮临来给她送慰问的。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一抬头就撞上了顾时南看过来的浓深而又灼灼的视线。 可温九龄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眼底烧起的怒意,冷淡地说:“你要送我去医院吗?不送的话……” 顾时南冷看着她,声音难掩讽刺,“不送的话,你是不是还要跑下车裸奔?” 温九龄被顾时南扒了个精光,她现在从里到外,只包裹了一条御寒的毯子而已。 她那双湿透了且满是淤泥的鞋子被他扔出了车窗外,她就是想裹着一条毯子下车也只能是赤着脚走路。 天寒地冻的,她怎么都不会真这样做。 “裸奔倒不至于。”温九龄的声音轻轻地笑着,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就算我想裸奔,顾总也不会愿意的。” 顾时南摔门下车。 他来到驾驶位,然后便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地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起初,温九龄也没在意,直至车子开出去差不多半小时,她才发现车子并不是回医院的,而是……去他的私人住处金海湾。 温九龄意识到,他要将她带回金海湾,她是怎么都不愿意了。 “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压根就不搭她的话。 他不仅不搭她的话,还把车厢内的前后挡板给升了起来。 这之后,无论温九龄在后面车厢内做出怎么样的抗议,他都无动于衷。 温九龄闹不过他,索性也就不再闹腾。 直至车子抵达金海湾,她后面的车门被男人一把打开时,她才再次做出抗拒,“送我回医院……” 顾时南解开黑色衬衣最上方两粒纽扣,声音不容置喙地霸道: “你是自己下车,还是我抓你下车?或者,你想让我抱你下车,我也不是不能……” 温九龄发了脾气。 她拿起车上的一瓶矿泉水就朝他身上砸过去,“我说,送我回医院……” 顾时南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今晚走不了。 他直接俯身将温九龄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在温九龄张口咬上他肩膀时,出声对她警告: “你不想我把李淮临整得倾家荡产,你就接着跟我闹。” 他一句话,就让温九龄松开了咬在嘴里的皮肉。 她咬得狠,应该是将他肩膀都咬破了皮,丝丝入扣的疼让顾时南额角青筋都绷了起来。 第101章 撩拨,暧昧 温九龄这么做的代价,就是被顾时南软禁了。 她被关在金海湾最大的客卧里。 向南户型,白天的时候,阳光可以从早上八点一直照到晚上五点,光线充足的让温九龄能把一年的太阳都给晒够。 她被软禁,起初情绪波动还很大,但后来她发现她的反抗只会适得其反,反而不再闹了。 佣人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再加上每天都会有医生过来给她检查,差不多一周左右,温九龄身上的伤痛就养得差不多了。 人在生病或者是精神萎靡的时候,对自由的需求往往很低。 但,一旦无病又无灾,精气神都达到最佳状态以后,对自由的渴望就是连神魔都无法阻拦的。 一周后的傍晚,身体康复如初的温九龄就不再坐以待毙了。 她在客卧内,打破了一个花瓶,然后用花瓶割破了手腕。 割得伤口不深,但流出来的血足以让伺候她衣食住行的李嫂面色大惊。 给她送晚餐的李嫂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 她急急地掏出手机给顾时南打电话:“少爷,不好了,温小姐割脉自杀了,您快点回来吧。” 于是,消失一周不见人影的顾时南在差不多半小时后便出现在了温九龄的面前。 此时的温九龄已经将伤口给包扎好了。 她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里,养了一周的身子于灯火辉煌的客厅里仍旧显得单薄。 顾时南几步就从玄关口走到她的面前。 他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然后才冷声说: “你想要见我,让佣人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没必要折腾这一出。” 温九龄抬眸,瞥了眼他西装革履的模样: “叫人佣人打电话给你,哪有这样做能让你过来得快呢。” 在温九龄的记忆里,她好像就没见过他穿过这么正式的西装。 在她的印象里,他最正式的穿衣打扮也不过是一套款式没那么老派的中山装而已。 如今,一身墨色西装西裤,打着喜庆的玫红色领带,想必是在为明天跟陆明珠的婚礼在做准备呢。 是的,顾时南把婚期往后挪了几天,原本是腊月初八,现在变成了腊月十五。 明天可不就是腊月十五了么。 温九龄视线将顾时南自上而下地打量了一遍后,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一米七二的个头,在他一米八九的个头下,被衬托得格外小鸟依人。 顾时南只要稍稍俯身,将能将她整个单薄的身子给完全纳入怀里。 当然,他没有那么做。 他只是沉声问:“你到底要跟我闹什么?” 温九龄仰起头,看着他好似无奈的一张俊脸,讥笑道:“我想问,顾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顾时南给了一个正当理由: “我跟你的事,京城的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在我跟陆明珠即将举行婚礼的这个节骨眼上,他有可能会对你动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把你关在金海湾,也是为了你好。” 温九龄:“为了我好?把我当成一个犯人一样关起来,就是为了我好?” 顾时南将脖颈上的玫红色领带给扯拽了下来,随后似笑非笑地说: “温小姐,你就说,你想要干什么?” 温九龄被软禁的这些天,也不是只有坐吃等死。 她一直在调整复仇计划,一直在筹谋报仇这件事。 今天找顾时南,是她付出计划的第一步。 她言简意赅:“放我离开。” 顾时南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说完了?说完了,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以。” 温九龄知道他不会那么痛快答应,便又说:“那什么是可以的?” 顾时南:“待在金海湾,哪里都不许去,就是你的可以。” 温九龄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脖颈的大动脉上,“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匕首最尖锐的顶端很快就刺破了女人脖颈上娇嫩的皮肤,好似只要他说不,她就真的抹了自己的脖颈子死给他看。 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时间里,顾时南眼瞳凝缩到了极致。 他脸色阴沉得已经无法形容,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 良久,他怒极反笑,“你今日若是走出这个门,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以后……” 温九龄笑着说,“我以为,我跟顾总早在我小叔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了以后呢。” 顾时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绷了起来,额角的青筋也隐隐凸起。 可除此之外,他再无别的变化。 温九龄将手上的匕首塞进了他的掌心里,临走前,对他说: “顾总,坦白来说,你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只要你愿意娶我,捧我做顾太太,我们之间是可以有以后呢。” 她说这话时,故意点起脚尖在他耳边吹着香软的热气,语调暧昧又撩拨: “顾总,我们……明天婚礼见。” 温九龄走后没多久,医院那边给顾时南打来了电话: “顾总,顾小少爷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若还是没有合适的肝脏移植供体的话,怕是……熬不了多少日子了。” 顾小稚于三天前,被接回兰城并入住了华西医的肝脏科。 这几日,病情发展迅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截至目前,合格的肝脏供体除了温九龄满足条件,还有陆明珠。 但陆明珠有饮酒的前科,暂时无法进行割肝移植。 至少还要再等上半个月。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手机那端的负责人说:“半个月,能不能熬?” 医生说:“从最新各项数据指标来看,熬半个月问题不大。但……也不好说……” “必须熬过这半个月。熬不过,你们整个科室都可以不干了。” 顾时南结束通话后,便拿上车钥匙去了陆家老宅一趟。 那时,陆明珠正在自己的闺房里跟自己的母亲秦翠娥忧心忡忡地说话, “妈,温九龄被顾时南藏在了金海湾,我好担心,我这个婚结不成呢。” 秦翠娥对她安抚道: “你怕什么?她小叔那么厉害,最后还不是折在我的手上?顾时南再怎么护她,他也不会忤逆顾老的。你忘了,顾家大少爷是怎么死的吗?” 陆明珠听秦翠娥这么说,不安的心这才松了松。 她对着穿衣镜比画着手上的新娘喜服,说道: “妈,话虽然如此,但温九龄一日不除,我们一日都不会安宁的。” 秦翠娥:“你就安心做你的顾太太,早点怀上顾时南的孩子,区区一个温九龄,你还怕妈妈解决不了吗?” 陆明珠高兴,抱着秦翠娥就亲了一口,“妈妈,你最好啦。” 秦翠娥慈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说: “妈妈再好也不能跟你一辈子,你呀,若是能长点脑子就好了。” 顿了顿,免不得也有几分担忧, “坦白来说,温时遇的死让顾时南对我们陆家相当的不满。若非你运气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顾小稚配型成功,只怕是他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的。” 提到这个,陆明珠仍旧心有余悸: “是啊。你都不知道,温九龄住院昏迷那几天,顾时南看我的眼神有多凶。他那时就已经让公司起草要跟我解除婚约的公告呢。 还好我聪明,提前去做了跟顾小稚的配型。若不是配型成功,他又怎么可能会迫于顾老的压力娶我呢。” 秦翠娥道:“你既然知道顾时南根本就不爱你,那你就更应该把握住机会,早日怀上孩子早日母凭子贵。” 陆明珠想到明晚就能跟顾时南洞房花烛做那种激情四射的情事,她就羞红了脸: “妈,我知道了啦,你别再说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管家便上来传话,“夫人,小姐,顾总来了。” 母女二人一听,因为心虚,都不由得慌了一下。 陆明珠急忙问,“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第102章 死胎,孩子是顾总的 管家道:“好像是因为顾小少爷病情恶化的事,顾总想找您聊聊肝脏移植的事。” 原来是聊这个。 思及此,陆明珠和秦翠娥都不由的松了口气,“好。我跟妈妈,等会就下楼。” ……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悦来公寓。 这套房子,她全款买下。 这套房子,她原本是用来给小叔将来做婚房的。 现在小叔…… 温九龄眉眼黯淡地将自己空荡荡的房子环视了一遍后,才抬脚进门。 她打开电脑,点开一个暗网,便十指翻飞开始敲打着键盘。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电脑荧屏上就出现陆明珠在国外跟不同男人开房的激情视频,甚至是多男一女的视频画面。 她跟暗网的负责人达成交易,便将这些内容都拷贝完毕后,又翻墙进入了一个外网。 她在外网的输入域敲下一连串代码后,便成功截取了几份陆明珠在国外堕胎流产的病例。 之前,她一直都没有将这些公之于众,不过是时机未到。 想要一棍子将恶人打入地狱必须做充分的准备,且不能给恶人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明天顾陆两家,会在兰城最顶级的酒店宴请八方贵客,等到那个时候,她将这些公之于众,陆家想要收场都收不住。 她打的不仅仅是陆明珠的脸,她打的是陆家的颜面。 当然,也会是顾时南的脸面。 温九龄做完这些以后,去了一趟寄存……当年那个死胎的医疗机构。 她用小型冷冻箱将死胎从医疗机构接回出来,就去找了萧青衣。 她把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真相跟萧青衣说了一遍,然后便把冷冻箱放在萧青衣面前的茶柜上。 萧青衣问:“这是什么?”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有没有烟?” 萧青衣怔了怔,但最终把陆瑾年常抽的烟抽出一根点燃后递给了她。 谁的青春又能不叛逆呢? 再乖的孩子在青春期也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温九龄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背着温时遇偷偷地抽过烟。 后来,被温时遇抓包现场,她因为心虚烟头掉在被褥上烧着了。 那时,温时遇既没有责备她,也没有打骂她,只是问她,有没有烧到自己。 他问她这句话时,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红彤彤的眼睛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心疼没爹没妈疼的她。 温九龄咬着烟蒂,深吸几大口。 因为吸得太急,烟一下就呛进了肺管里,咳得她满眼眶都是泪。 萧青衣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温九龄拿过来灌了几大口以后,才对萧青衣说: “这是我跟顾时南五年前那个刚刚长成人形但却被流产掉的孩子。” 萧青衣眼瞳蓦然就放大了几分,随后又重重地缩了起来。 她因为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说,“顾时南知道这件事吗?” 温九龄摇头:“我跟他提起过五年前的真相,但他不信我。所以,关于这个死胎寄存的事,我就没跟他提起过。” 萧青衣心情挺复杂的。 她无声地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你找我是……” 温九龄在这时抬眸看着她,“我明天会想办法出席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我需要你的帮助。” 萧青衣想了想,“你是想逼婚?” 温九龄睫毛垂了下来,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给自己点燃。 青烟薄雾里,她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了。 好一会儿后,她才说:“差不多吧。” 她声音后面显得有些激动: “我姑姑惨死,小叔也被陆家人给活活的逼死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我没得选。” 萧青衣想到自己的婚姻,她觉得不被丈夫爱的婚姻是不幸的。 所以,她对温九龄说,“可是,即便你逼婚成功,你也不会幸福。” 温九龄掸了掸烟灰,目光看着猩红的烟头,声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在乎。”顿了顿,“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被绳之以法。 重要的是,小姑和小叔的冤魂什么时候才能被抚慰。 温九龄没在萧青衣的红叶公馆多待。 她跟萧青衣聊完后,就离开了。 萧青衣看着茶柜上被红绸包裹着的小型冷冻箱,出神出的厉害。 乃至于十多天都没有回家的陆瑾年从外面进门,她都没有发现。 陆瑾年进门后将西装外套脱了叫佣人拿下去后,就看到萧青衣盯着一个东西在发呆。 她瘦了不少,使得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更立体了,也更精致了很多。 “在发什么呆?” “这是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后,就连问了两个问题。 不仅如此,他还伸手将茶柜上的红绸给提了起来。 萧青衣神色不由的一慌,急忙将东西给抢了回来并紧紧的抱在怀里。 陆瑾年觉得她不正常,神经兮兮的,不由得皱深眉头: “陆太太,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慌成这样?” 陆瑾年消失的这十多天里,一直都在陪他的那个初恋情人。 萧青衣对他怒气极大,反唇相讥: “你还知道家里有个陆太太,你还知道自己是已婚?你还知道回来……” 陆瑾年眯了眯眼,说: “陆太太,你要是不能好好跟我沟通,我还知道我会跟你翻脸。把你手上的东西拿来……” 萧青衣怒极反笑:“你就这么好奇?” “也不是多好奇。就是我陆瑾年的太太不能背着我有秘密。” 萧青衣勾了勾唇,半真半假地说: “也不是秘密。里面是一个……冰冻很多年的死胎。陆董,你若是不嫌晦气,大可以打开一看。” 陆瑾年脸色变了变,“死胎?谁的?” 萧青衣看着他绷紧的脸色,讥笑道:“放心,总归不是我跟你的。” 萧青衣说完这句话,就抱着冷冻箱转身上楼了。 陆瑾年在楼下小坐了会儿,把家里的佣人给叫到面前,“晚上谁来找过太太?” 佣人如实道:“温小姐来过。” 陆瑾年眯深了眼,又问:“她是空手来的?” 佣人:“我记得温小姐进门的时候抱着一个东西,走的时候,她是空手。” 陆瑾年冷淡地嗯了一声,便让佣人退了下去。 这之后,他到了楼上的书房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此时的顾时南跟陆明珠他们聊完,从陆家老宅驱车出来。 接通电话后,顾时南就先发制人,“你还敢给我打电话?” 第103章 顾总,温小姐打胎了… 陆瑾年啧了一声,说: “顾总,温时遇一心求死,即便我当时有空及时帮了温小姐的忙,温时遇还是活不长的。” 顾时南懒得听他废话: “你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找我,否则,你看我腾出空来会不会跟你算这一笔账。” 陆瑾年挑眉: “顾总,你的温小姐把温时遇的死算在你的头上,你把顾太太的位置捧给她,不就哄好了?何必把我当成出气筒?” 顾时南:“你当谁都可以坐这个顾太太?” 陆瑾年低笑了一声: “也是。顾大少爷当年为了一个女人而死,你小叔也是死在女人手里……顾老对你的顾太太之位确实看得紧,你也有你的难言之隐。但,温小姐都给你生孩子了,你还这样对她,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再加上顾时南心情差,他直接爆粗口:“陆瑾年你在放什么屁?” 陆瑾年又是连连啧了几声,然后把温九龄晚上找萧青衣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然后道: “她胎都给你打了,你还不认?你的温小姐也蛮奇葩的了,给你打了胎不去找你算账,却来找我的陆太太,这是什么道理?” “打胎?” 顾时南整个心脏猛地一紧,连呼吸都滞了几分。 他大脑迅速回忆着跟温九龄过去在一起的每一次欢好。 他一直都很谨慎,很少有不戴避孕套的时候。 即便有,事后也会监督温九龄吃下避孕药。 按道理,温九龄跟他的这些日子,她不可能有机会怀孕。 所以,顾时南觉得陆瑾年的话不可信。 但,他还是顺着陆瑾年的话沉声问:“流产打胎?什么时候的事?” 陆瑾年笑骂道:“你播的种,你问老子?” 陆瑾年挂了他的电话。 事情没弄清楚,顾时南很快就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陆瑾年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接通他的电话,“顾总?” 顾时南言简意赅:“把话说清楚。” 陆瑾年也懒得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晚上她抱着一个盒子来找萧青衣,聊了没多会把盒子留下后人就离开了。萧青衣跟我说,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死胎。我琢磨着,萧青衣要是脑子没抽说的都是真心话,那么,那个死胎八成就是你的种呢。” 顾时南等陆瑾年说完,就掐断了他的电话。 无论真假,顾时南都决定去找温九龄问个清楚。 一番打听,确定温九龄已经回到她自己的悦来公寓后,顾时南便找了过去。 温九龄从萧青衣那回来后,就去冲了个热水澡解乏。 洗完澡,按部就班地做好护肤后,她去了厨房给自己煮了碗面。 她端着面从厨房出来正准备吃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温九龄拿筷子的手指紧了紧,戒备地问:“谁?” 门外,昏暗的楼道内,顾时南倚靠着门框,声音暗沉的没什么情绪,“是我。” 温九龄听出了他的声音。 顾时南明日大婚,且今晚她从金海湾离开时顾时南对她的那个决裂态度,按道理他不可能会来找她。 但,他却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这让温九龄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他这个准新郎官,大半夜的不在家好好的养精蓄锐地等着做新郎官,跑到她这里来干嘛? 打野食? 可温九龄并不觉得他是来打野食的。 “温九龄,开门。” 门外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声音阴沉且压迫。 温九龄用筷子捞起面条,一边往嘴里送,一边说: “抱歉,我要休息了,没空招待您。” 顿了顿,补充说, “或者,顾总您这准新郎官很想上新闻头条的话,我也可以打个电话叫专业的狗仔来偷拍。新闻标题我都替您拟好了——震惊!顾氏集团掌权人顾时南新婚夜前夕夜会外甥女,两人激情四射忘乎所以?” 顾时南被她的话给气笑了,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试试看,整个兰城除了你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乱发我的新闻?” 温九龄不搭他的话。 她怕废话太多,碗里的面就坨了不好吃了。 她不搭话,顾时南也不催她开门。 他一句顾小稚病危,就让温九龄帮他打开了门。 当然,温九龄也就只是打开门,人立在门和门框之间,将他挡在门外不让他进。 温九龄被顾时南软禁了一周之久,对于顾小稚病危的情况是一概不知的。 顾时南应该不会拿顾小稚的病,来跟她胡说八道。 所以,她确定顾时南没有撒谎,顾小稚的情况应该是很不好了。 思及此,她问:“你来找我,是想让我给顾小稚肝脏移植?” 温九龄洗完澡以后,只穿了套浅灰色睡衣睡裤。 室内通了暖气,待在客厅是不冷的。 但,户外零下两三度,门呈半开着状态,她不可能不冷。 她只在门口小站了一会儿,就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顾时南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说: “温小姐,你要是不怕冻死在门口,我建议你,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温九龄拒绝:“我的家,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麻烦顾总在门口等我几分钟,我回房间穿件羽绒服,回头我们在楼下说。” 她说完,啪的一声就把房门给摔上了。 摔的动作又快又狠,若非顾时南身体及时向后退一步,他的鼻子都能被门砸到。 顾时南神情莫测的盯着紧闭的实木门,额角青筋绷得厉害了。 温九龄换衣服速度挺快的,差不多两三分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户外冷,她把衣柜里最厚的一件羽绒服给穿上了。 她不仅穿了羽绒服,她还戴了口罩围巾手套和帽子。 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弧度妖艳的桃花眼露在外面。 顾时南凤眸深不可测地看了她几秒,“没必要下楼,就在这说。说完了我就走……” 温九龄摁了电梯,态度坚决:“顾总,我以为,我们还是得避嫌,去楼下说更合适。” 主要是,她怕他污染到她家楼道的空气。 顾时南脸色沉了沉,半晌才吐出两个字:“随你。” 悦来公寓虽然周边交通便利,但却是个老旧的小区,配套设施相对陈旧,据说随时有拆迁的可能。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后,就在小区里唯一的长椅上坐下。 哦,确切地说,是温九龄坐着,顾时南站着。 温九龄仰头看他,说道: “顾小稚本来就是我的病人,他病情危重,我没道理见死不救。但,顾总,生在我这个处境,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做考虑……” 她话都没说完,光影昏暗里的男人就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笑声极其的讽刺,“你该不会要用你的肝脏移植来逼我跟陆明珠退婚而娶你吧?” 第104章 孩子是我的吗? 温九龄不否认,坦诚地说道:“不错。这是我的条件……” 顾时南冷笑:“那是不是我可以理解为,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看着顾小稚活活的等死?” 温九龄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顾小稚等死。 但,她需要顾太太这个身份,所以,她想逼一把顾时南。 因此,她很快就态度决绝地对顾时南回道:“是。” “温九龄,你对得起顾小稚对你付出的那一腔赤子之心吗?” “你知不知道,他哪怕是病的意识都不清醒了,还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求我帮帮你?” “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里面究竟装着怎么样的狼心狗肺。” 顾时南的声音很冷,也很刻薄。 他看温九龄的目光更是阴冷得不像话。 可温九龄对此始终很平静。 她平静无澜地看着他越来越红的双眸,也看着他越来越冷的一张脸,声音冷淡地回道: “我究竟长着怎么样的黑心肝都跟你顾总无关。我就想知道,这个交易,顾总答应还是不答应?” 话落,男人带着凉意的手指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俯身逼近,气场冷冽地朝她压过来: “温九龄,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试图威胁我。偏偏你就那么的不自量力。” 哪怕是戴了口罩,温九龄也仍然觉得下巴被掐得生疼。 她本能地伸手推了他一把,目光冷看着他,说道: “既然没谈拢,那你我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温九龄从长椅上欲要起身,她打算回家。 但,她屁股才刚刚从长椅上抬起,男人双手就摁住她的肩膀把她给摁坐了回去。 温九龄目光通红的看着他,声音冷漠:“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件事。” 温九龄怔了怔,不解地问:“那究竟还有什么事值得顾总大半夜的来找我呢?” 顾时南很讨厌她这副阴阳怪气的嘴脸。 他目光从她的脸上撤回,摁在她肩膀上的双手也撤了回来。 他身体向后退了两步,隔着差不多一米左右的距离,他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只露在外面的一双眼,沉声说道: “陆瑾年给我打电话,说你晚上带着一样东西去找了萧青衣?” 温九龄心脏不由地一沉,神色明显有几分慌乱。 但,很快,她便又镇定下来。 她目光仍然是平静的看着顾时南,“然后呢?” “然后?”顾时南声音带着一声短促的嗤笑,很快便回道,“陆瑾年说,那样东西是个……死胎。还说,是我的。” 温九龄等他说完,笑着问: “所以呢?因为你不信,所以就大半夜地来向我求证?想问一问,这个死胎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被你给种上的?” 她的笑容实在是讽刺,说话又阴阳怪气,让顾时南瞬间对这件事就失去了追问下去的兴致。 或者说,温九龄给他的直观感觉,这根本就是一件无中生有的事,是他自己多想了。 就像是陆瑾年所言,如果温九龄怀孕且背着他把孩子打掉了,她就算事后感到后悔想要为自己谋利益,她要找的人也应该是找他,而不是大晚上的带上死胎这么一个晦气的东西跑去找萧青衣。 所以,顾时南觉得所谓的死胎,应该是不存在的。 思及此,顾时南便不再看温九龄: “是我多虑了。”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当然。即便你真的背着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你也威胁不到我,当然也破坏不了我的婚礼……” 温九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她坐得有点腿麻。 她在起身站起来后,原地跺了跺脚,待缓过脚底那阵如虫蚁啃噬的麻痹后,说: “好的,顾总。您的态度我已经收到了。” “您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上楼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羽绒服厚重,所以温九龄整个的身型都显得有几分臃肿,走起路时也步履蹒跚地显得笨重。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走出去大概七八步,对着她的后背说: “你趁早打消做顾太太的念头。因为,陆明珠跟顾小稚的配型也很成功。” 温九龄对这个消息挺意外的。 所以,她脚步停了下来,甚至是转过身来。 只是,此时的顾时南已经转身走了。 温九龄等他完全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后,她才慢慢地把视线撤回。 陆明珠竟然也去做了配型,还配型成功了? 不怪顾时南对她开的条件无动于衷,原来是陆明珠配型也成功的原因。 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有可能会是陆明珠的护身符。 温九龄因为这件事,回到住处后,就辗转反侧的有些难眠了。 她的目的是将陆明珠这个陆家大小姐从兰城第一名媛的神坛拽下地狱,就算不能送她去死,那至少也要扒她一层皮的。 可现在,她竟然配型成功了,顾时南应该会保她? 如果顾时南执意保她,那她要怎么办? 温九龄一直惴惴不安到了天明,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翌日上午十点左右,她的房门被人拍得震天响。 温九龄被吵醒,只好起床,“谁?” 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黑衣男人,看着穿衣打扮,应该是陆家的保镖? 温九龄戒备心瞬间就拔到了最高点,“你们是陆家人?” 保镖对她还算客气,“温小姐,我们家夫人想见你。”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秦翠娥?” 保镖:“温小姐,请你抓紧时间。” 秦翠娥应该是怕她去顾时南和陆明珠的婚礼上捣乱,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温九龄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抱歉,我跟陆夫人不熟……” “温小姐,你的母亲温佩云因为打碎我们夫人一支价值千万的帝王绿翡翠手镯而被夫人留下来喝茶了,你若是不过去,我们夫人只好把她送进派出所了。” 这是给她下套了呢。 温九龄原地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那烦劳二位原地等我几分钟,我回房换件衣服。” 保镖没有为难她,只是催她快点。 温九龄折回主卧后,一边换衣服一边给萧青衣打电话,“你忙不忙?” 萧青衣最近几天休假,她有空。 何况,萧家收到了陆家的邀请函,她今天要出席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 这会儿,她在衣帽间挑选晚礼服,为出席婚礼而准备。 “不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温九龄把秦翠娥派人找上门的事跟萧青衣说了一遍: “秦翠娥的目的应该是阻止我出席顾时南跟陆明珠的婚礼,我怕等会跟他们走了,晚上的计划会落空。” 第105章 疼~ 萧青衣道:“别担心,你等会把车牌号发我,我马上派人暗中跟着你。我晚点,去找你。” 温九龄对萧青衣感激不尽:“谢谢,又麻烦你了。” 萧青衣道:“陆家没一个好东西,我爷爷曾在陆振国手上吃过亏,我也早想收拾他们了。” 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温九龄这才长舒一口气。 半小时后。 温九龄被陆家的两个保镖带到了一个高档的私人会所。 进包厢前,她的手机就被陆家的保镖给拿走了。 包厢内,只有陆夫人秦翠娥和她的保镖在,并没有见到温佩云的人影。 秦翠娥身穿一件暗红色冬装旗袍,胸前挂着一个大佛头翡翠吊坠,左手和右手,分别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作为陪衬。 她坐在沙发上,闻香品茶,仪态万千,贵不可言。 见到温九龄进门,她笑看着温九龄: “温小姐,是因为日子不太好过,所以才瘦得这般招人疼么?” 温九龄想着那日在监狱大门口,碰到秦翠娥时的情形,心里便不由地升起了痛恨。 温九龄笃定,小叔的死是秦翠娥所为。 秦翠娥不仅逼死了她的小叔,还让他的尸骨无存,血海深仇,温九龄很难平静。 她疾步就走到了秦翠娥面前,端起茶桌上一杯茶水就往她脸上泼出去。 秦翠娥的保镖在第一时间上前,成功拦下了她泼的动作。 同一时间里,秦翠娥起身,将刚刚注入茶杯里的一杯新茶迎面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泼出去。 温九龄的两个胳膊都被保镖给摁住了,她退无可退,被茶水泼了满脸。 好在茶水没那么烫,否则她必定会毁容。 秦翠娥看着她满脸茶渍狼狈不堪的样子,笑着说:“温小姐,我请你过来喝茶,你不要不识抬举。” 温九龄强迫自己冷静,“有你这么请人喝茶的?" 秦翠娥示意保镖松开她,然后对温九龄说: “温小姐,你是聪明人,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今天是我女儿跟顾总的好日子,我希望你能安分守己地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等过了今晚,我自会还你自由之身。” 温九龄抬手,剥开粘贴在脸上被茶水浸透的长发,冷笑道:“你觉得我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人么?” 秦翠娥不屑地说道: “温小姐,让我把你带到这里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也是顾老授意的。所以,即便是顾时南追究起来,我也不会担责任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当然,我本人是蛮想送你去地狱跟你小叔团聚的。只不过是,时机不太好,只能暂时放过你了。” 秦翠娥嚣张以及狂妄到了如此直白的地步,可见姑姑和小叔的死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温温九龄目光喷火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她才平静地问: “我姑姑和小叔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秦翠娥笑得很大声,但却不承认,“你猜?” 秦翠娥从温九龄身旁经过时,轻笑道: “悄悄地告诉你。你小叔死前还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对着你的照片在临摹你的肖像。他画得可好了,就是很可惜,你这辈子都再也没机会看见了。” 温九龄情绪失控,扑上去撕扯以及啃咬秦翠娥。 秦翠娥发出杀猪般惨叫,等她的保镖将温九龄强行拽开时,秦翠娥的两只耳朵均是鲜血淋漓的。 温九龄把她两个耳朵上的翡翠耳坠给生生地扯拽了下来,豁开的血口子流淌了她的整个脖子。 秦翠娥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她双手捂住耳朵,如同疯了一般,对她的保镖吩咐: “把这个贱人给我捆起来,然后把她的十个指甲全都给我拔下来,要一个都不留,全都给我拔光。” 话音落下,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 晦暗不明的光线内,疾步走过来一个身形极其高大的男人。 来人逆着光,容颜不是特别清楚,但走过来的凌厉气场却叫人不寒而栗。 “大嫂嫂,您这是要拔了谁的指甲呢?” 说话的人,是在这附近办事的陆瑾年。 因为他婚内出轨初恋,萧青衣昨晚跟他提出离婚。 陆瑾年不愿意离婚,所以当萧青衣打电话让他出面帮一帮温九龄时,他便痛快答应了。 因为陆淮安不作为,陆老有意把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传给私生子出生的小儿子陆瑾年。 再加上,陆瑾年是兰城商界的新贵,手段硬骨子狠,秦翠娥很忌惮他。 因此,对于陆瑾年的出现,秦翠娥整个人都怔住了。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陆瑾年,这件事跟你无关,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 陆瑾年不紧不慢地从身上掏出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递到秦翠娥的面前,笑着说: “大嫂嫂,快把耳朵上的血给擦擦,怪渗人的。” 秦翠娥脸色不好看,“陆瑾年,我再跟你说一次,你不要多管闲事……” 陆瑾年道:“那恐怕不行呢。温医生是我太太的朋友,我太太好不容易求我一次,我不能对我的太太言而无信。所以,温医生的人,我必须带走。” 顿了顿,“或者,我直接打电话给顾总,让顾总来处理?” 说话间,陆瑾年就真的掏出手机翻出了顾时南的号码。 秦翠娥面色大变。 她深吸一口气后,说: “陆瑾年,如果温九龄坏了陆明珠跟顾总的婚礼,公公肯定会找你算账的……” 陆瑾年冷嗤一声,“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我不怕跟陆振国撕破脸。” 很快,陆瑾年就带上温九龄从包厢离开。 来到户外,陆瑾年看着满嘴是血脸色格外苍白的温九龄说,“顾总的外甥女果然不是一般人。” 他指的是,温九龄竟然在单枪匹马的情况下能把秦翠娥咬成那样,挺虎的。 温九龄对他的评价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今天的事,算我欠陆董一个人情。” 陆瑾年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周前,你小叔的事我没能及时帮上忙,今日之事,就当是……偿还那日的亏欠了。” 温九龄很快就拦了一辆车,离开了。 陆瑾年在这之后,给在医院陪顾小稚吃饭的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顾总,在忙什么呢?” 他话中有话。 顾时南对他意见很大,“陆瑾年,你要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我也能找点事给你忙一忙。” 陆瑾年倚靠着自己的车头点了一根香烟。 他手夹着烟往嘴里送,一边说: “顾总,大家都是朋友,说话别那么生硬。我打电话给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提醒顾总你一声,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关心一下温医生吧。” 顿了顿,举例说明, “这次,幸亏是我出手的及时,不然,温医生的十个手指甲就叫人给拔光了呢。” 第106章 激动,情事 陆瑾年的话点到即止,意思到了就掐断了顾时南的电话。 即便昨晚跟温九龄谈得极其不愉快,顾时南还是在这之后叫秦秘书去查了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秘书办事效率还是很不错的。 半小时后,他就把前因后果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虽然出面绑走温小姐的是陆夫人,但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老爷子现在人在哪里?” 秦秘书道:“应该是在跟陆老喝茶下棋。” 顾时南对秦秘书吩咐:“你留下来照看顾小稚,我去找老爷子。” 顾时南从住院大楼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温九龄。 她胸前的大衣湿漉漉的,额前以及两鬓的长发也是湿湿的,整个人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狼狈。 估计是没料到在这会碰到他,所以当目光看过来时,她整个眼瞳都震了几分,但很快她就把目光撤了回去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温九龄是特地来医院了解顾小稚的情况的。 她虽然跟顾时南那样说,但不代表她真的会不管顾小稚的生死。 顾小稚……就像是她晦暗生命里的一道光,是除了谢荡以外第二个带给她纯粹善意的人。 她怎么可能不管他呢。 她从顾时南身旁经过时,顾时南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前, “这次是陆瑾年出面帮你,那么下次呢?下次,你打算麻烦谁?萧青衣欠你的人情,在你一次又一次的闯祸中,也该还尽了吧?下次再出事,你难道还要去找他们吗?”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很奇怪。 她抬眸看着他,冷淡地说道: “顾总,我麻烦谁,又欠了谁的人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碰到麻烦,不找他们帮忙,难道要找你吗?我若是指望你给我出头,只怕是骨头都要烂成泥了。” 她说完,便将顾时南掐握她手臂的手给甩开了。 顾时南见她是这个态度,瞬间没了去找顾老和秦翠娥算账替她出头的念头了。 他目光平静浓深地看了会儿温九龄,说:“温九龄,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重新折回住院大楼。 温九龄琢磨他应该是去见顾小稚,便打消了去看顾小稚的念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了晚上。 罗马假日酒店内,再凛冽的严寒也阻挡不了顾陆两家的豪华联姻。 整个兰城的所有权贵、富商、政客,均携家带口的盛装出席现场。 身披婚纱的陆明在奢华璀璨的聚光灯下从红毯尽头缓缓走了出来,而红毯的另一头则站着京城第一显赫的权少。 他西装革履,胸前佩戴着新郎官字样的胸针。 于璀璨又迷离的光影里,他眉目英挺,英姿勃发地令在场无数少男少女惊艳而又艳羡。 有人在这时忍不住地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陆小姐也太好命了吧?” “本以为她出生就已经赢在了金字塔了,没想到就连嫁人都嫁的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他们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一个多金帅气有魅力,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陆两家联姻,算是打通京城跟兰城的贸易壁垒了,估计明早股市一开,两家的股票能涨停。” “谁说不是呢。羡慕死我了。大家都是女人,我们比陆小姐究竟输在哪了啊?” “……” 在众人纷纷艳羡里,陆明珠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端庄得像个舞台走秀的天鹅公主,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名媛贵妇的风范。 她享受舞台投射在她身上的灯光,也享受众人对她的礼赞,更享受她们艳羡不得的样子。 她终于披上了梦寐以求的婚纱,站在了红毯的一头准备走向红毯的另一头,跟最爱的男人结伴为夫妻,为他生育儿女,成为千亿权贵大佬的太太了。 陆明珠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行,尤其是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烛要跟顾时南做那种如胶似漆的情事,她整个腿心都湿糊糊的了。 当主持人宣布婚礼正式开始时,她就急不可耐地挽住父亲的手臂准备走红毯了。 然而,在就婚礼交响曲响起的刹那,额头绑着孝布一身白色长裙的温九龄出现了。 她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现场轩然大波,台下一片骚动。 “快看,是温九龄。” “她穿成这副死样子,要干嘛?她家里是死了什么人吗?” “听说她那个杀人犯小叔于一周前惨死在监狱里,据说尸体被烧得只剩下骨头连一块皮肉都不剩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不仅如此,据说那个杀人犯的骨头掉进了帝江河里,最后尸骨无存,非常凄惨。” “有什么可凄惨的?一个被判了死缓的杀人犯,活该就是这个下场。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嘘,你小点声,别被温九龄给听见了。” “怕什么?她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她劈开腿勾引男人,让她的一堆男人们来教训我吗?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而已,我才不怕呢。” “就是。她就是个给钱就能嫖的烂货。顾总就是因为嫌弃她那里太烂太脏了,所以才跟她恩断义绝的。” “是吗?那她穿成这样来这里干吗?哭丧,还是逼婚?” “谁知道呢。反正有好戏看了。” “……” 温九龄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很快就走到了陆明珠的面前。 陆明珠因为她的出现,整个人都惊惧到了极致,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说: “诸位来宾,温小姐刚刚失去亲人精神状态有点问题,请大家对她多一些善意,不要对她恶语相向,她也……挺不容易的。” 她一句话,就成功挑拨所有宾客对温九龄的不满。 有按捺不住的,直接往温九龄身上砸过来一个高脚杯: “臭不要脸的,下去吧。你是缺男人缺疯了吧,连陆小姐的婚礼都敢闹,垃圾。” 高脚杯朝温九龄身上砸过来的瞬间,一道深沉且高大的身影及时出现并将她一把给拽开。 因为这个扯拽动作,温九龄鼻子撞进了男人硬挺的胸膛里。 她鼻子被撞得有些酸痛,不禁眼眶有几许泛红。 不等她抬起头朝男人看过去时,就自她头顶上方砸下一道男人低低沉沉的声音: “温九龄,你是不是想死?” 顾时南很有如冰冷坠地,满是压迫。 温九龄抬起头来,看着他凤眸猩红的眼睛,声音平静地说: “顾总,我不想死,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拼命的好好活着。” 第107章 欲仙欲死 她说这句话时,目光坚定且通红。 顾时南脸色极差: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更不是你兴风作浪的地方,我马上叫人送你走……” 温九龄看着他西装革履英姿勃发的新郎官妆造,又看了看他五官极其浓郁的眉眼,声音淡淡的说: “不用你赶,我会走。”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要等一会儿。十分钟吧。” 可顾老和陆老连一分钟都不愿意给她。 顾老和陆老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走上前来。 顾老第一时间对顾时南冷声训斥: “时南,你是嫌我的老脸还没有丢到京城?还是嫌你陆爷爷的脸面没有被丢尽? 你还不叫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走,你对得起谁?是对得起我,还是对得起你的未婚妻?你让陆家人的脸往哪里搁?” 顾老施压。 陆明珠觉得这是吊打温九龄的好时机。 她在这时站出来刷存在,茶里茶气的说: “顾爷爷,您年纪大了,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我想温小姐……她也不是故意来闹婚礼的,她前阵子死了小叔,精神上多少受到了打击,所以……才显得精神失常的。” 说到这,又意有所指的补充, “怎么说,她都是谢荡的继妹,跟着谢荡唤时南一声舅舅,在我的眼底就是我的晚辈。所以,她做了什么出格的错事,我身为长辈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陆明珠越是这么说,顾老和陆老越是愤怒。 尤其,周围抨击温九龄的宾客越来越多,这让顾老和陆老脸上都不好看。 “这温九龄也太没脸没皮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要是要脸要皮,她能勾引自己的继父?” “她就是因为勾引继父不成,才勾引的顾总。现在更是了不得了,竟然都恬不知耻的跑到婚礼上来大吵大闹了,我看她真是疯了。” “你看看她这副骚气的狐媚样子,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被她给勾引了呢。” “她究竟勾引了多少男人,我是不清楚,但我知道她坐牢期间连监狱长都勾引。”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表哥就在监狱里当差,他亲口跟我说温九龄不仅勾引监狱长,还给监狱长打过胎呢。” “啧。陆小姐真是大度,面对这么个下贱胚,她竟然还要为她求情,要是我,我早把她脸给撕烂了。” “要么说,陆小姐是咱们全兰城一等一的千金大小姐呢,她要是不大度,顾老能相中她做顾家的孙媳妇?”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恶语相向中,陆老陆振国在这时面色铁青的对顾老沉声道: “老顾,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不要因为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毁了才好。我希望,顾时南今天就能跟她做个彻底的了断,省得被我捧在掌心的宝贝孙女将来婚后也过的不幸福。” 顾老几乎是在陆振国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 “振国,你这话说的严重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她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顾老说完,就冷脸朝顾时南看过去, “时南,你是自己派人将她赶出去,还是我亲自动手?”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以及顾陆两家长辈的施压,顾时南整个人从始至终都显得极其的冷静,也极其的清冽冷漠。 他目光从始至终看着的只有一身披麻戴孝的温九龄,温九龄从始至终看着的也只有他。 好似周围万事万物,完全被他们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们才是一体的。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顾时南终于再次冷血无情的开了口。 他一声令下,就出现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上台试图摁住温九龄的肩膀将她强行拽下来时,陆明珠在这时开了口,“等等。” 保镖及时停了手。 同一时间里,所有人都朝陆明珠看过去,包括顾时南。 陆明珠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她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骄傲的像只品种稀缺的孔雀,说:“我……想跟温小姐说几句话。” 一直都隐忍着没有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陆小姐,想跟我聊什么?” 她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声音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像是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 陆明珠觉得温九龄就是案板上垂死挣扎的鱼,她一刀就能将她斩断成两截让她再无挣扎之力。 总之,想要整死温九龄,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她心里愈发的得以洋洋了,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仍然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的模样,婊里婊气的说: “温小姐,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今天,我就当着全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送你一句话。” 温九龄笑看着她,“什么话?” 不知道为什么,陆明珠看着她明媚又张扬的笑容,心里不由的有些慌张, 但,也就是稍瞬即逝的事儿。 陆明珠清了清嗓子,说: “温小姐,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也请你做人要有底线。我跟时南很快就会成为合理合法的夫妻,我的婚姻会受到法律的保护。 所以,我希望你能及时收起你的贪婪,不要试图用你这俱廉价的身体来破坏我美好的婚姻。毕竟,情妇和小三,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温九龄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哼哼哈哈的笑出了声。 那声音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几分毛骨悚然,所有人都以为温九龄这是被刺激的疯了,才会像个神经病一样大笑。 可是,她这个笑声仅仅持续十几秒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对陆明珠掷地有声的宣判: “陆明珠,你还知道做人要有底线?你一个在国外滥交无数的欲女,先后堕胎流产五次,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呢?” 这话一出,陆明珠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但,她对此早有准备。 她冷声道:“温九龄,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得有证据吧?” 温九龄笑看着她,声音温温地说:“证据?证据我当然有了。” 她话音落下,宴会大厅正前方的大屏幕突然剧烈地闪跳了几下,跟着就出现了陆明珠跟不同男人在不同场合乱搞的激情视频。 不仅画面刺激,就连陆明珠欲仙欲死的声音都震耳欲聋。 视频最大尺度可以呈现人体最隐私的器官。 叫人更大跌眼镜的是,陆明珠可以一对三,玩得非常嗨。 伴随视频的播放,现场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视频是真的假的?” “我看……假不了吧。脸是陆小姐的脸,声音也是陆小姐。现在AI科技就算再发达,也做不到人和声音都这么栩栩如生吧?” “啧,靠,这要是真的,这也……太毁三观了。” “好恶心,她竟然连男人的尿都喝……” “估计是磕了药,兴奋过头了……” “……” 温九龄在这时冲顾时南抬了抬下巴,笑意深深地说:“顾总,您怎么看?” 第108章 香艳 顾时南没接她的话。 视频本来就不长,再加上陆家人及时出手,拔掉了电源,导致后面的视频画面就被强行终止了。 顾老整个人都被这样的画面刺激得不轻。 他在反应过来后,就质问陆振国:“陆振国,这就是你养的好孙女?你把我们顾家当什么?” 陆振国也被惊到了,他甚至因为难以置信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结巴道: “这……这一定有误会,一定是温九龄的阴谋诡计,这怎么可能会是我们家明珠?” 他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心虚得不行。 毕竟,即使人的脸和声音可以模仿,但人身上的胎记模仿不了。 陆明珠左胸上一块拇指大小的胎记,刚刚视频里的女人也有。 陆振国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刚刚视频里的女人就是陆明珠。 但是,他绝不能承认。 若是承认了,他的老脸要往哪里放? 陆振国一个头两个大,只能硬着头皮对温九龄言辞犀利地骂道: “温九龄,你的心肠未免也太毒了。你不要以为你弄一个高仿的假视频就能成功破坏我宝贝孙女的婚礼,你也不要试图用这种下三烂手段打我们陆家的脸,我告诉你,你若是再继续兴风作浪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温九龄在这时走到脸色阴晴莫测的顾时南面前,笑看着他: “我听闻顾总手上最厉害的产业就是人工智能,顾总带头研发的人工智能产品已经被应用到了军工以及航天领域里。我想,最有发言权说这个视频真假的,应该只有顾总了吧?” 她话音落下,不等顾时南语,一直没有说话的陆明珠在这时开了口: “温九龄,我对你真的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明珠说到这,就对众人说: “这个视频是AI合成的,里面的女主人不是我。不信,我可以证明。” 说话间,陆明珠就跟自己的母亲秦翠娥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秦翠娥就站出来说: “让诸位见笑了。其实,温九龄今日之举是为了报复我。”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秦翠娥在这时眼眶泛红地指了指自己受伤的两只耳朵,说: “大家看到了吗?我这两个耳朵就是她这个疯女人给咬伤的。” 有好事者问:“陆夫人,好好的,温九龄为什么会咬伤您的耳朵。” 秦翠娥一言难尽地解释: “温九龄的母亲温佩云打碎了我一支价值千万的帝王绿翡翠手镯,温佩云赔不起我,所以我就打电话约见了温小姐。 温小姐在跟我谈判时,扬言如果我若是逼她赔这一千万,她就来破坏我女儿的婚礼。我当时急了就骂了她两句,没想到她仗着……顾总对她的一些偏袒竟然扑上来咬我……” 说到这,不由得深深自责地道, “哎,都怪我,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导致温九龄竟然弄出这种不堪入目的视频来诬陷我女儿,真是对不住大家了。” 秦翠娥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有人不买账,毕竟刚刚那个视频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陆夫人话虽如此,但您可别把我们和顾总以及顾老当成傻子,刚刚那个视频我看一点都不像是AI合成,倒像是真人秀呢。” 说这话的是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的萧青衣。 众人一看是萧家大小姐,也急忙附和道: “就是。萧大小姐可是博士高才生,她都说这视频不像是假的,我看视频肯定假不了。” “是啊,陆夫人。如果视频是真的,你们陆家怎么好意思把这样不堪入目的女儿塞给顾老做孙媳妇呢?” “顾老是我们帝国建国老将,是帝国一等一的大功臣,你们陆家这样做,羞辱的不是顾老和顾总,羞辱的是全帝国老百姓的脸,太不像话了。” “就是。这件事,必须得调查清楚,不能让顾家吃这个亏!” 眼看着事态发展的有些控制不住了,秦翠娥和陆明珠终于慌了。 尤其是陆明珠,她崩溃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急急地为自己辩解: “这一切都是温九龄的阴谋,是温九龄陷害我,这视频就是假的……明明跟男人乱搞的是温九龄……” 萧青衣冷笑:“陆明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温小姐乱搞男人呢?” 温九龄也在这时朝她冷笑道:“是啊?陆小姐,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吗?” 陆明珠咬牙切齿地道:“我当然有……” 温九龄大笑:“是吗?那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陆明珠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很快就叫人播放了一段此前花高价叫人P的温九龄跟不同男人上床的假视频。 这个视频,她花了整整一百万。 不得不说,做得挺逼真的。 视频里的女人,从形体到声音,乃至于五官都跟温九龄极像。 但,唯一的破绽就是,温九龄身上光溜溜的几乎没一颗痣,但视频里的女人腰上却有一块月牙型的胎记。 当然,大部分人看的都是视频的香艳程度,没人注意这个细节,只有始终一言不发的顾时南发现了。 视频播放完毕后,陆明珠和秦翠娥见众人的议论倒向了她们,瞬间就有了作战的底气。 陆明珠道:“诸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温九龄的真实嘴脸,刚刚那个都是假的。” 陆明珠说到这,就急忙对顾老哭着说: “顾爷爷,我是您千挑万选的孙媳妇,我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人品,您是最清楚不过……” 顾老一时间也摸不准真假,脸色难看的没有表态。 倒是想要促成这桩婚事的陆振国在这时开了口: “老顾,明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的人品你还不了解吗?这一切都是温九龄那个歹毒女人耍的小伎俩,咱们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女人而伤了和气。”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听说顾小少爷病情严重了,急需肝脏捐赠。顾家若是在这个时候跟我们陆家悔婚,打的是我的老脸呐。” 言下之意,你要是敢悔婚,我就不让我孙女捐肝救你的宝贝曾孙子。 陆振国这句话,果然让顾老犹豫了。 可就在他开口欲要表态时,温九龄开了口: “在座的诸位,想必都已经听说了我跟顾总的传闻。我母亲温佩云虽然嫁入了谢家,但她是她,我是我。我一没有认谢敬忠为继父,二也没有承认是谢家继女的身份, 所以,我跟顾总的关系就谈不上是不伦关系了。我的身子,顾总是最清楚不过,视频里的女人腰上有一块月牙型胎记,可我却没有。所以,视频是真是假,顾总最清楚不过呢。” 她说到这,就往顾时南面前又走近了几步,然后仰头去看他阴气沉沉的眉眼: “顾总,我没撒谎吧?” 第109章 顾总霸道护妻 顾时南看着扬起头来的一张小脸,五官精致而浓艳,她即便是不施粉黛,也依旧美得秒杀现场所有女人。 她看他的目光亮晶晶的,里面像盛满了星河,好似有魔力深深地将他给蛊惑住了。 因此,即便他知道她大闹婚礼动机不纯,他还是为她出了头,“她没有撒谎。” 众人哗然。 陆明珠情绪失控: “顾时南,你是不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昏了头?你就是包庇她。你说她腰上没有胎记,难道就没有胎记了吗?除非让她现在脱下来给大家看……” 温九龄在这时笑出了声,“就怕我现在脱了,回头等你们看完以后,顾总挖了你们的眼呢。” 陆明珠怒吼:“你这么说,就是你心虚……” 伴随布帛一声脆裂的撕裂声,温九龄用美工刀将腰侧的长裙划出一道口子并撕碎了一块下来。 灯光下,她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腰肢不仅纤细还白璧无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胎记。 可众人只来得及看一眼,顾时南就扯下西装外套裹在了她的腰上。 他始终没什么情绪的一张脸,这一刻似乎能溢出深深的戾气出来。 他一双凤眸通红的能吃人。 可温九龄并不怕他,她在这时煽风点火地说: “这么怕我被人看光啊?那不如你跟陆小姐悔婚娶我好了。” “温九龄!” 顾时南沉沉开口。 温九龄挑了下眉,根本不把他的警告放在眼底。 她在这时把目光从顾时南脸上撤回,看向众人: “诸位,想必刚刚有眼尖的一定都看到了我的腰了吧?” 萧青衣在这时配合道:“我看到了。白白嫩嫩的,连一颗黑痣都没有呢。” 说到这,话锋一转, “倒是先前温小姐提供的那份视频里的女人,我敢肯定一定就是陆小姐。因为,我记得陆小姐左胸上有一块青色胎记,视频里的女人也有呢。” 陆明珠整个人激动得都快要失去了理智: “萧青衣,从小到大你就跟我不对付,你少在这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萧青衣勾唇: “陆小姐,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脱一下不就能证明自己清白了?温小姐都能划破衣服证明自己,你怎么就不能呢?” 陆明珠被噎得哑口无言。 温九龄在这时开口道: “她当然不敢脱。因为,她左胸上的胎记跟视频里的女人一模一样呢。人的声音和脸可以模仿,但长在私密地方的胎记可不是谁都可以模仿呢。” 顿了顿,笑着说,“陆小姐,我说的对不对啊?” 陆明珠终于败下阵来。 她感觉自己腿都软了下去,要不是母亲秦翠娥及时扶住了她,她可能瘫倒在地。 比起崩溃不已的陆明珠,秦翠娥却冷静得多了,她怒不可遏的低吼: “陆家大小姐的身子也是你们想看就敢看的?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她的身子清清白白,身上根本就没什么胎记……” 秦翠娥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看过陆小姐的身子。” 就在众人对此不知道该如何下定论时,李淮临带着一个身材极其强壮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来的男人叫戴维,是夜店的头牌,被李淮临花重金请过来揭穿陆明珠真实嘴脸的。 陆明珠在看到戴维的那一刻,最后绷着的一根线也断了,她彻底瘫了下来。 戴维几步就走到了陆明珠的面前,笑着说: “陆小姐,前几日还在我那边打了野食,一晚上能缠着我要好几回呢。怎么现在看到我,像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呢?” 陆明珠语调哆嗦:“我不认识你,给我滚……滚开……” 戴维把跟陆明珠做爱的照片当场撒在她的脸上,说: “陆小姐,是我服务的所有女性里,性子最骚浪的女人,没有之一。” 其中一张照片散落在了顾老的面前,照片上刚好有带着胎记的左胸。 那一刻,顾老雷霆大怒,对陆振国冷声宣判道: “陆振国,我是老了,但还没有老糊涂。什么垃圾都敢往我顾家塞,你真当我是不喘气了?” 真相面前,陆振国也百口莫辩,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他最后只好把怒气全都撒在了陆明珠身上。 “不要脸的下作东西,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陆明珠崩溃,抱着陆振国的裤腿嚎啕大哭,“爷爷,我是被冤枉的,请你相信我……” 啪! 陆振国对着陆明珠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就打了过去。 伴随清脆的巴掌声,陆明珠整个人都被打得跌落在了地上久久都没能爬起来。 陆振国在整个兰城有头有脸的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他绝不能让陆明珠这颗老鼠屎坏了整个陆家清誉。 他必须得想个法子,让这件事到此结束。 思及此,陆振国在这时对众人语出惊人地说: “抱歉,让诸位看笑话了。实不相瞒,陆明珠其实是陆家从外面抱养回来的孩子。众所周知,陆家阳盛阴衰一直想要女娃,所以才从孤儿院领养了她并对外宣称是陆家所生。 没想到,我一番苦心栽培却仍然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卑贱。千错万错,都是我陆某人的错,是我对不起顾老,也对不起在座的宾客,我陆某人现在就给大家鞠躬赔礼道歉了。” 陆振国这番言辞,说得情真意切,让议论纷纷中的众人情绪愈发的高涨。 “真的假的?” “真是没想到,陆家团宠千金竟然是个冒牌货。” “亏陆老视她为掌上明珠,将她捧在掌心里宠,偏偏她自己不争气是个下三烂的货色,难怪会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嘘,你小点声。就算她是陆家的养女,那也是姓陆,小心祸从口出。” “……” 现场的议论声此消彼长,陆振国在这时对秦翠娥冷声吩咐: “你不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带下去,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秦翠娥做梦都没想到温九龄准备得这么充分,竟然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搞不好,老爷子为了保全陆家的声誉会连夜把陆明珠送出国并永远都不让她回来。 秦翠娥一想到要跟自己唯一的女儿分开,她就受不了。 但眼下又别无他法,只能先听从老爷子的。 秦翠娥准备将陆明珠搀扶起来时,情绪冷静下来的陆明珠自己从红地毯上爬了起来。 她脸上的新娘妆都哭花了,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女鬼。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陆振国,冷笑道: “陆振国,我可是你的亲孙女,你为了自己的脸面竟然要不认我了吗?” 陆明珠破罐子破摔,她冲陆振国吼完,又质问顾时南: “顾时南,是不是就连你也要看我的笑话,也要狠狠地踩上我几脚?”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对她宣判:“踩你?我嫌脏。” 第110章 顾总,孩子是你的 他的潜台词是,陆明珠脏得他都不想对她落井下石。 陆明珠笑得像个神经病,她嘶声力竭地尖叫: “你竟然嫌我脏?你凭什么嫌我脏?要不是五年前我献身救你,哪有你今天的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可以踩我陆明珠一脚,唯独你不可以,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番话,说得陆明珠连自己都要信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是她而不是温九龄。 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它真不了。 温九龄在她话音落下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陆小姐,你不仅脏,还很恶心呢。五年前献身救顾总的女人明明是我,却被你这种无耻的女人给顶替了……” 这话一出,顾时南的眼瞳不由的震了震。 温九龄曾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但每一次,他都充耳不闻选择不信。 这一次,她在众人面前再次提了出来…… 陆明珠已经被刺激得快要疯了,她连温九龄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对她愤怒咆哮, “温九龄,你在撒谎,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明明是我……你就是个满腹心计的贱人、毒妇……” 说话间,她就要扑上来打温九龄的耳光。 但温九龄在她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她对着她本就被陆振国打肿了的面颊连连扇了三个巴掌,才开口道: “贱人?毒妇?你是在骂你自己吗?你口口声声说你就是五年前那晚的女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陆明珠整个眼眶都是红的,目光凶狠地盯着温九龄: “顾时南睡了什么女人,他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 温九龄轻声讥笑:“他眼盲心瞎,当然没数了。” 陆明珠还想要说什么时,怕收不了场的秦翠娥急忙叫来保镖: “大小姐已经疯了,快把她带下去看医生。” 陆明珠情绪高涨,确实要被逼疯了,“不。我没疯,你们谁都不许碰我……” 她明明马上就可以坐上顾太太的宝座跟心爱的男人洞房花烛的,没想到这一切全都被温九龄这个贱人给毁了。 陆明珠不甘心。 她的一切全都毁了。 过了今晚,她会成为一个声名狼藉的荡妇,老爷子一定不会让她留在兰城。 她牺牲这么大,她若是什么都不做也太便宜温九龄了。 思及此,陆明珠很快就镇定下来,她想着此前收买帮温九龄做DNA亲子鉴定医生的事,便计上心头。 她对温九龄冷声道:“你也口口声声说五年前献身救顾时南的女人是你,你又有什么证据?” 她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温九龄对此求之不得。 她笑看着她,很快又把目光落在了脸色阴沉无比的顾时南的脸上,不紧不慢地说: “我当然有。” 陆明珠讥笑:“你当然有?既然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是顾时南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不早点拿点出来,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 温九龄,即便我不是个什么好女人,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从始至终,你接近顾时南就没有安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利用他,榨干他身上的价值……” 陆明珠这番话,也是顾时南想要问的。 他在这时终于开了口,“你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温九龄唇上泛出幽冷的笑弧,声音讽刺地说: “因为顾总你从来就没给我机会让我拿出这个证据呢。” 顾时南浓郁而又深邃的眼瞳再次震了震。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九龄,良久,他说:“是吗?我不信你有证据了,还能忍到今天不说。”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红唇,笑看着他: “就是你的不信,所以我才忍到今天呢。” 顿了顿, “你不是说,即便五年前那个女人是我,即便五年前那个流掉的孩子是你的种,我也休想做顾太太这个美梦的吗?” 奢华的吊顶灯下,温九龄的脸透着几分大病初愈后的苍白。 她看顾时南的目光,除了讽刺再无别的情绪。 顾时南只觉得整个胸腔都烦躁到了极致。 他伸手扯了扯了脖颈间的领带,待胸腔那口浊气得以舒缓了一些后,他慢条斯理地说: “是。我是说过这样的话。”顿了顿,“面对你这种满心只有算计的女人,我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吗?”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心脏跟着往下沉了几分后,说: “既然我在顾总的眼底就是一个手段卑劣的女人,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她说这话时,从随身包里掏出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砸在了顾时南的心口上, “这份DNA亲子鉴定报告,是用五年前那个死胎跟顾总你做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证明,我就是那晚的女人,且从始至终我温九龄跟过的男人也只有顾总你。” 说到这,顿了几秒, “不过,以后可就不知道了,我相信,我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给我全部的爱呢。”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时,觉得自己反击机会来的陆明珠在这时一把抓住了她, “现在就连人和声音都可以模仿,何况是一份DNA亲子鉴定。你这个DNA鉴定报告,明明就是花钱请医生造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温九龄一把将她的手臂甩开,笑看着她,“花钱造假?” 陆明珠情绪激动: “对。给你做DNA亲子鉴定的李医生是我大学朋友的同学,你花钱收买了他,你敢跟他当面对质吗?” 温九龄冷笑道:“有什么是我温九龄不敢的呢?” 说话间,陆明珠就把也参加婚礼的李医生给叫了过来,“李医生,你来说,是不是她花钱请你造假?” 温九龄目光在这时锐利地落在了李医生的脸上,沉声道: “李医生,想好了再说,省得赔上自己的前程呢。” 坦白来说,拿了陆明珠好处的李医生挺矛盾的。 他看得出陆明珠过了今晚只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但又忌惮陆明珠的母亲,所以犹豫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对顾时南撒谎道: “顾总,这份DNA亲子鉴定确实是假的……” 顾时南凤眸朝他冷冷的睨了过去,“是吗?” 李医生:“……是的。当时温小姐威胁我,说如果不帮她做这个假的DNA,她就对您控告我染指了她,我实在是不想招惹麻烦,所以在逼无奈之下才造了假。” 这个解释,还挺充分的。 周围看客在这时忍不住地对温九龄议论道。 “温九龄,我劝你善良。” “你想碰瓷讹上顾总,也得凭真材实料呢。” “就是。你当顾总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的吗?”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温九龄朝顾时南看了过去,“顾总,也相信李医生说的话吗?” 第111章 顾总心软,娶温九龄 顾时南没有表态。 他低头卷起了西装袖子,跟着又卷起了里面白色的衬衫,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灯光下,他容颜落在逆光里,谁都无法将他脸上的表情看清,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叫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唯独温九龄不怕他。 她目光在他脸上停了足足七八秒后才撤了回去,然后将目光落在了萧青衣的身上: “萧小姐,还是要麻烦您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呢。” 萧青衣在众人的目光里开了口: “温小姐昨晚抱着一个冻存了五年的死胎找到我,求我帮她一个小忙。她跟我说,那个死胎是顾总的孩子,拜托我帮她做一下死胎跟顾总的DNA亲子鉴定。” 说到这,顿了几秒, “虽然,最新的DNA亲子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那个冰存了五年的死胎却在我那里。顾总若是不信温小姐的言辞,可以随时叫人取样本化验。” 萧青衣一句话,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不禁诧异地朝温九龄看过去。 “难道说,让温九龄五年前失身的男人不是所谓的流浪汉,而是顾总?” “时间对得上,我觉得完全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实情况是这样,那究竟是谁这么恶毒要这么算计温九龄?” “搞不清楚。没准就是陆明珠。她最嫉妒了。”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谢如意。我听说,当年的陆淮安陆少十分痴迷温九龄,没准是谢如意跟陆明珠联手干的。” “啧。如果真相真的如此,这温九龄也太惨了。估计她唯一的幸运就是清白之身不是便宜了那个所谓的流浪汉,而是…顾总。” “我感觉这一定是阴谋。你们想起来没有,当年那个所谓强暴温九龄的流浪汉事后没多久就出车祸了,没准是被……” “嘘,别说了,你看陆老的脸色多吓人呢。” “……” 温九龄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拿出了手机拨出了110: “喂,110吗?我举报陆家大小姐涉嫌吸毒以及雇凶杀人……” 陆明珠终于如斗败的丧家之犬,两眼一翻,吓得昏死了过去。 温九龄不是随便打这个报警电话,她是有充分证据证明那个流浪汉的死是被陆明珠雇凶撞死的。 她的目的,是让陆明珠不死也要扒一层皮下来。 如今,她做到了。 但,距离给姑姑和叔叔报仇,这远远不够,这才仅仅是冰山一角。 温九龄本以为,凭借她提供的陆明珠犯罪证据可以让陆明珠至少在监狱里蹲个十几年, 但,当天夜里顾小稚病危,顾时南欲要派律师去监狱保释陆明珠。 回到住处的温九龄从萧青衣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就打车去派出所堵住了顾时南。 她抵达派出所的时候,顾时南正要在保释文件上签字。 温九龄及时阻拦,“顾总,你是要害死顾小少爷吗?” 顾小稚病危,情况紧迫,容不得有半点耽误。 顾时南必须得把陆明珠带到医院捐肝救顾小稚。 因此,他只抬眸撇了温九龄一眼,就冷笑道:“我不找她,难道要找你?你能肯?” 温九龄道:“所有参与肝脏移植的供体至少一个月内不能有饮酒史,陆明珠一周前还在家酒吧跟男人鬼混,你用她的肝脏等同于亲手送顾小稚去死。” 顾时南签字的手终于停了下来,也终于再次把目光深不可测的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所以,我只能找你?” 虽然利用顾小稚有些可耻,但温九龄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她看着顾时南浓深到有些泛红的眼睛,说:“是。你没得选。”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沉声道:“条件?” “顾太太。” 顾时南笑了。 他伸手掐住温九龄削尖的下巴,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的音调里满是浓稠的讽刺,“就有那么想要做顾太太?” 他手指用力,很快就将温九龄的下巴掐出一个深深的红痕。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俯瞰下来的冷厉视线,一字一顿地说: “对。除了顾太太这个条件,别的都不行。” 冷冷的笑声再次从顾时南的喉咙深处传了出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无形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局,你赢得漂亮。” 他最后这样说,然后率先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 户外温度零下。 温九龄出门急,只穿了件黑色长款大衣,连室内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所以,导致她从派出所出来后,就感觉有一股阴冷的风从脚踝的裤腿凶狠地钻了进来,令她从头冷到脚。 她冷得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拢紧身上的大衣追着顾时南走远的身形小跑了过去。 顾时南虽然步伐大,整个去停车坪的过程没有片刻的等她,但,他不可能撇下温九龄就这样走。 他在车门前停下,随后转身看着在灯影重重里双手抱紧自己身子的女人往这边小跑过来的身影。 她满腹心计地要嫁给他,为的就是想要利用顾太太这个身份在外兴风作浪,从头到尾对他只有利用。 可笑的是,他现在不得不被她威胁。 他竟然就被她这样给威胁了? 呵! 她可真是好样的。 但,他顾时南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给拿捏的男人嚒? 真是自投罗网,不自量力! 温九龄上车后,对驱车就要朝医院那边开过去的顾时南说: “在没有拿到我跟你的结婚证以前,我不会在捐赠协议书签字。” 她一句话让本来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更加紧绷了。 顾时南抓方向盘的整个手背青筋都因为要克制某种情绪而狰狞地凸起,一双凤眸沉静如水,却猩红得如同染了凄厉的血色。 黑色古斯特仍然在主干道上行驶着。 街道两旁的路灯,此起彼伏地从车窗外投射进来又褪了出去。 在明明灭灭的光晕里,他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如地狱修罗一般阴森而可怖。 终于,温九龄因为这样戾气深重的顾时南而心头涌起了一丝惧意。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能退步。 思及此,温九龄再次开口:“婚期一年。一年后,我会把顾太太的位置还给你……” 蓬勃的怒意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得住,就这样爆发了出来,还没有结她就想着离。 “温九龄!” 他重重的叫出她的名字。 声音之大,吼得温九龄都快要灵魂出窍了。 温九龄整个人不由地朝车窗方向退了退,眼底难掩惊惧之色,她强作镇定地说: “顾总,你什么都不付出,就要让我开膛破肚救你的侄子,凭什么呢?” 顾时南终于气到没了脾气。 他觉得自己对温九龄最后那点微妙的感觉也没有了。 人命关天,她却逼他! 很好。 她这么喜欢做交易。 可以。 顾时南猩红的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了回去,连同身上的戾气也都被他强行的给摁压了下去。 他声音淡得好像融入了夜色一样平静:“好。如你所愿。” 第112章 情深 他忽然的平静,让温九龄整个人愈发的惴惴不安了。 她抿了抿唇,“你怎么突然又这么痛快了?” 顾时南薄唇勾起幽冷的笑弧,声音仍然是淡的,但却很讽刺: “不答应,难道要跟你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顾小稚去死?温九龄,我自问从始至终在你和你们家的破事上够对得起你了。你一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二也不是我的谁,你我之间顶多算是成年男女走肾不走心的关系,我对你足够仁至义尽了。” 顿了顿,补充说, “你跑出去问问,谁家的丈夫动不动就给自己的妻子豪掷千金?你小叔的案子,我砸下去的不仅是钱还有人脉,你不要觉得你之前跟了我有多委屈。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你有什么可委屈的?你小叔的死,你更不能怨恨在我的头上,我顾时南不欠你。” 这番话,就像是无形的巴掌,一下又一下地煽在了温九龄的面颊上,令她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她垂下头,长发散落下来,将她整张脸都给挡住了。 顾时南余光瞥了她一眼,“不要装死。你自己说,我哪一句说得不对?” 温九龄的心脏拧了几分。 她仍然垂着头,没说话。 顾时南冷笑,声音不由得更加讽刺了: “像你这种女人,你也会有良心自责的时候?顾小稚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你却在他生死攸关的时候,利用他的生来逼我,你这局的确赢得漂亮。” 温九龄终于抬起了头。 她眼眶有些红,但目光却很平静地朝顾时南看过去, “我以为,我连孩子都给你打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都比付了嫖资和恩客的要强……” 她的话才起了个头,顾时南就沉声道: “你是不是打算要拿这件事来威胁或者是拿捏我一辈子呢?” 温九龄眼瞳剧烈地缩了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五年前你献身救我的事以及流产掉的那个孩子而对你生出愧疚?且会在这些愧疚之上,对你的所有所作所为都能无限纵容,甚至是为你闯下的祸事无限宽容? “你知不知道,今晚因为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大闹,顾陆两家不仅联姻失败且反目成仇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上了新闻热搜?” “你又知不知道,这对整个顾氏集团和顾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此时,车子正好在等红绿灯。 顾时南将车停稳,一双浓黑的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意味着,整个顾氏集团明早股市一开盘就会被跌停。你是爽了,顾氏集团股票大跳水你知道会蒸发掉多少亿吗?我告诉你,你就是干一千辈子,你也弥补不了明天的损失。赔钱是小事,丢人现眼才叫顾家脸上难看。” 顾家是钟鸣鼎食的百年贵族,是京城豪门里的中流砥柱,顾老一辈子军功赫赫,却在八十岁的晚年闹出这样的笑话,就算别人不当面嘲讽他,也会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老眼昏发—— 千挑万选,竟然挑选了那么一个不要脸的荡妇做孙媳妇… 总之,今晚温九龄大闹顾时南和陆明珠婚礼的事,对顾家来说影响极其的恶劣。 经此一事,顾老视温九龄为红颜祸水,他讨厌这种女人。 因为,他的小儿子以及顾时南的大哥都是死在这种女人手上。 所以,顾老一定不会同意顾时南娶温九龄。 不仅如此,他还会逼顾时南跟温九龄断绝关系。 这也是顾时南从一开始一直拒绝娶温九龄的原因。 “温九龄,你最好祈祷京城的老爷子能看在你捐肝救顾小稚的份上对你高抬贵手,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红灯变绿灯。 车子重新出发。 顾时南这之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等他跟温九龄抵达医院时,秦秘书已经拿上他们的结婚证出现在医院大门口了。 温九龄跟顾时南从车上下来,秦秘书便拿上结婚证走到他们的面前, “顾总,证件民政局那边已经连夜办好了。” 顾时南从他手上将结婚证拿过来后就砸在了温九龄的身上,“现在可以去签字了吗?” 温九龄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结婚证。 她将结婚证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她跟顾时南P出来的结婚照。 有权有势就是好,就连两寸的结婚照都P得那样逼真。 温九龄穿上无菌服准备进手术前,她回头看了眼立在手术室门口顾时南。 好一会儿后,她还是开了口: “肝脏捐赠者在术中也会有生命危险的。如果我没能从手术床上下来,你能不能帮我将欢欢抚育成人……” 顾时南始终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狠狠地沉了又沉,冷声打断她: “不能。”顿了顿,“我连尸体都不会给你收。所以,你最好给我活着从里面走出来。否则,你那个可怜的侄女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亲人的小可怜虫了。” 温九龄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朝手术室的深处走去了。 手术室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顾时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 他倚靠着身后墙壁,微微低头,稍长的墨发遮住了他眼底溢出的红色。 他身上穿的仍然是婚礼上那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西裤,身形挺拔,气质飘逸出尘,偏偏周身都如同笼在一团又一团黑云里,气场因阴森而可怖得令所有人都不敢轻易上前去打扰他。 一身老派中山装的顾老拄着拐杖出现的时候,他仍然保持这样的姿势。 顾老看他这副样子,就想起顾家大少爷顾时瑾当年为了一个女人也是这样,怒气就不打一处出。 他几步就走到了顾时南的面前,竖起拐杖在他面前大理石地面上狠狠地敲了敲: “你这副样子,是在担心小稚,还是在担心那个女人?” 顾时南因为他的话,才意识到面前站了个人,还是从小就对他极其严苛的长辈。 他直起身体,答非所问:“不是高血压犯了?您怎么来了?” 顾老全名叫顾有为。 顾有为鼻子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我不来,怎么会看到你这副死样子?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跟那个姓温的女人存在什么交易,等手术结束后,你赶紧给她一笔钱跟她断干净,别等我出手……” 顾时南:“断不了。” 第113章 温九龄病危,顾总心痛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顾有为的血压陡然拔高。 他的呼吸以及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到了顶点: “怎么就断不了了?要是舍不得,我替你出手……” “我跟她已经扯了结婚证。”顾时南情绪很平静地对顾有为说, “无论您认不认,她现在都是我法定上的妻子。” 顾有为整个大脑被刺激得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连同整个胸腔都起起伏伏的厉害。 他呼吸越来越重,喘气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足足平复了将近半分钟,才从这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中平复下来。 “是不是她用捐赠肝这件事逼你了?” 是的。 但,顾时南却对顾有为说不是。 顾有为不信。 当然,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承认温九龄这个孙媳妇的身份。 他直接对顾时南开口:“我不管是不是她逼你,你都必跟她离……” 顾时南态度敷衍:“再看。” 顾有为气得脑壳子都发疼,“再看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不想气坏他,想了想,说: “再看的意思,至少等她身体康复了以后再说。不是您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总不能在前脚割走她肝脏上的一块肉,后脚就将她一脚踹出家门吧?这是人能做的事吗?” 他一句话,就把顾有为给噎得死死的了。 顾有为气得差点昏过去。 顾时南又道:“她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她之前用针灸术治好了姑姑的眼疾……” 顾有为:“那又如何?令你大哥到死还惦记着不忘的女人,她还给顾家生下了重长孙,结果她最后还不是把你大哥给害死了?”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几分,“您不要同日而语,温九龄跟那个女人不一样……” 顾有为怒吼:“怎么不一样了?我就问你,她爱你吗?如果是同样的遭遇你们调换一下,她能为你做到多少?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你沾了就是一个死。” 顾有为因为情绪激动,发出剧烈的咳嗽。 即便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还是要对顾时南说: “顾时南,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行?我都这个岁数了,已经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了。你要是也有个好歹,你让老顾家怎么办? 你让顾小稚将来怎么办?我这个岁数,我还能活几年?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还要承担起抚养顾小稚的责任。你不要让你大哥白白地因为你而死。” 当年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是在救被绑架的顾时南和其妻子时,遇害的。 当年,顾时南和顾时瑾的妻子被顾时瑾的仇家给绑架了,顾时瑾单枪匹马地去见仇家,最后只换来顾时南一个人的生。 这件事,是顾时南心口上的恶疾。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顾时南都无法从这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 所以,顾有为最后一番话,刺到了他的痛处,让他沉默了。 顾有为也不打算一下就逼他点头,凡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行了。这姓温的女人终归是跟过你一场,也曾为你打过胎,现在又躺在手术室救顾小稚,我们顾家也不能亏欠她。等她术后情况稳定后,你好好跟她谈谈,问问她要什么,都尽量满足。但,婚,一定要离。” 肝脏捐赠手术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整个手术过程包括供肝的切取和受体病肝的两个手术部分,这两个手术即便可以同时进行,但整个手术过程也需要10个小时左右。 何况,温九龄肝脏切取的过程并不顺利,出现了大出血的危险情况。 参与手术的其中一个医生疾步从亮起红灯的手术室走到一直等候在手术室门外的顾时南面前,说道: “顾先生,顾太太的情况有些糟糕,术中出现了严重大出血的情况,她是稀有血RH阴性血,医院这类型血库供应紧张, 从别的医院调度需要时间,您看看您这边能不能尽快动用资源,看看是否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RH血型供应者,否则顾太太……很难从手术台上挺过来。” 顾时南打电话给秦秘书安排这个任务时,其实整个人都很冷静,冷静得不像是一个丈夫在担忧一个生命垂危的新婚妻子。 顾氏集团在兰城分部的员工至少有上万人,各级部门领导在接收到征集稀有RH血型这个公告时,就迅速下达了任务。 差不多也就二十多分钟,医院就来了十几个RH稀有血型的捐献者。 可即便是供血充足,医生还是拿来了一堆文件递到顾时南的面前, “顾先生,顾太太的情况仍然不太好,需要您在这些抢救同意书上签字……” 哪怕医生说出这样的话,顾时南的情绪仍然是冷静的可怕。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在签完字以后,声音冷淡地问了一句: “是不是,她随时都会死?” 医生想了想,回道:“顾先生,我们整个医疗团队会全力以赴的。”顿了顿,“我相信,顾太太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么? 可悲的是,温九龄并不是一个有福气的女人。 据他所知,温九龄自幼就被亲生母亲温佩云抛弃,五岁左右的时候亲生父亲就下落不明了,这之后一直都是温时好和温时遇这对兄妹在抚养她,可以说,温时好和温时遇是她的再生父母,可这些爱她的人也都离她而去了。 现在,就连她自己都生死未卜。 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呢? 顾时南始终没什么变化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去。 他心情极差,想要抽一根烟缓解胸中那股浑浊的情绪,可他没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再者这里是医院,他也不可能会在医院里抽烟。 没有烟,他便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珠串相碰的清脆声,似抚平了胸中那股恶劣的浊气。 李淮临听闻温九龄出事后,便连夜赶了过来。 跨江大桥事件,让他脾脏破裂被完全切除。 现在距离跨江大桥车祸事件过去没几天,李淮临是带伤出现在这里,整个人的脸色很差。 “她怎么样?” 李淮临的声音让顾时南抬起头来。 原本阴沉的一张俊脸,现在更是布上了一层清洌的寒霜了。 他凤眸对上李淮临更为狭长的凤眼,整个人都散发着料峭到令人畏惧的寒意。 他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声音还是平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淮临脸色微沉,淡声回道:“她是我的员工……” 顾时南不屑地冷嗤了一声:“员工而已。” 李淮临狭长的凤眸冷冷的看着他,“那么顾总你呢?对你来说,你又是她的谁呢?” 第114章 我想你了 顾时南笑了,笑容和笑声都极其的讽刺,“我是她法定上的丈夫,你说我是她的谁呢?” 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砸了一拳但却毫无反手之力,颜面尽失的应该让他抬不起的,但李淮临目光还是笔直的看向顾时南,“是吗?” 顾时南懒得跟他废话: “李淮临,我忍你很久了,你不想你和你的弘瑞下半辈子再也爬不起来,现在就可以给我滚了。” 此时,闻讯赶来的萧青衣和陆瑾年到了。 陆瑾年见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走到了顾时南和李淮临中间,话是对李淮临说的: “弘瑞有今天不容易。你为了一个温九龄,把脾脏给切了,是不是还要把弘瑞和你的命也砸进去?” 李淮临没说话。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兄弟一场,见不得你往火坑里跳。” 李淮临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二代,相反,他商业头脑并不比顾时南差。 他懂趋避利害这四个字怎么写。 他敛住了所有怒意,笑着对陆瑾年说: “有你这样煽风点火的兄弟?你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顾总误会?我脾脏被切除跟顾太太没有半点关系,只能说是车祸时我运气不太好。”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顾太太是我公司的优秀员工,是弘瑞的摇钱树,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身为她的老板,理应过来探望她。” 这番话说的极其冠冕堂皇。 李淮临为了温九龄能成功见到温时遇,把弘瑞十几亿的现金流都砸在了疏通监狱那边的关系上了,这哪里是老板对待普通员工的态度? 这要是没点企图心,谁信? 顾时南觉得他相当的不知好歹。 他在这时卷起袖子,单手掐着腰,另外一只手捏着眉心,话是对陆瑾年说的: “你最好把他给我立刻弄走,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李淮临知道自己跟顾时南硬碰硬没有任何的好果子吃。 他未等陆瑾年开口,就表态道:“顾总,大可不必,不用赶,我等下就会走。” 他说完,就走到萧青衣的面前,“烦劳她手术结束时给我报个平安。” 这台手术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早,才结束。 浑身插着各种医疗气管的温九龄被推出手术室时,顾时南从身下的长椅里站了起来。 他一双熬红的凤眸,寂静幽深的看着被推着走出来的女人。 她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一双弧度漂亮的桃花眼闭合在了一起,长长的睫毛像是她现在的人一样毫无生气地耷在眼皮下方,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又毫无声息的被推到了他的面前,一张脸苍白的近乎僵硬,像是死去了很久。 “顾先生,手术还算顺利,顾太太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麻醉还没有过,所以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的话,让顾时南始终悬着的那颗心,重重的回落到了胸膛里,随后他唇上扯一出一个极其讽刺的笑来。 都说红颜祸水,祸害遗千年呢。 她好不容易求来的顾太太,位置都还没坐热,她怎么舍得去死呢? 谁死,她都不会死呢。 …… 两个月后的傍晚,温九龄在兰城最好的私人医院复查完以后,打道回府。 虽然开春了,但兰城的温度还是低的不像话。 她打开车门临上车前,整个人都憔悴不少的秦翠娥找到了她,“温小姐……” 她刚开了口,温九龄就笑着纠正她,“请叫我顾太太。” 秦翠娥面色倏而一沉,不太好看了。 但,她今天是来求温九龄的,她只能忍着。 秦翠娥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顾太太,我们能单独谈一谈吗?” 术后温九龄恢复的不错,虽然人看着清瘦,但整个人都光彩照人的厉害,当然也冷漠了很多。 她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秦翠娥:“不能。” 说完这句话,温九龄就打开车门欲要上车。 秦翠娥心急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你开个条件,只要你能放过我女儿,你开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因为顾时南施压,陆明珠一直被扣押在派出所,且案件很快就会开庭处理。 陆明珠罪恶多端,不仅吸毒还多次雇凶意图谋杀他人,一旦证据链形成闭环,她会被判死刑。 即便陆家干涉,陆明珠就算不死也会坐牢。 秦翠娥极其疼爱陆明珠这个女儿,她是走投无路了才求到温九龄这里来。 这也是温九龄为什么要做顾太太的原因。 因为只有顾太太才能让温小姐挺直腰背不再像条狗一样被人喊打喊杀。 终于,等到了陆家人来求她了。 温九龄这样想。 她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秦翠娥见她这么说,很快就表态道:“对。只要你想,只要我有,我都答应。” 温九龄勾唇笑了起来,随即便对秦翠娥无情宣判道:“怎么办呢?我想要的只有你们的命呢。” 温九龄摔门上车,秦翠娥情绪失控:“温九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温九龄摇下车窗,一双浓黑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她道: “秦翠娥,下一个是你,你准备好了吗?” 坦白来说,要不是为了陆明珠,秦翠娥根本不会来求温九龄,且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温九龄这个婊子当回事。 在秦翠娥的心目里,温九龄就跟温时好一样,都是下贱货,她早晚会被顾老赶出顾家。 等到那个时候,就是她出手打击报复的时候。 思及此,秦翠娥便对温九龄说: “温九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打从你手术以后,整整两个月,顾时南有来看过你一眼吗?你这求来的顾太太,又有多少含金量呢?” 温九龄冷笑道: “我这个顾太太含金量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女儿早晚都会下地狱呢。” 车窗摇上的那一瞬间,温九龄脸上的笑容就全退了下去。 她侧首看着车窗外,发着呆。 自从她从医院醒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顾时南。 确切地说,顾时南压根就不在兰城,他在京城陪他的白月光,她想见也见不到。 回到自己的公寓,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个电话时,他的电话便先打了过来。 “在哪?” 平铺直叙的口吻,透着一股陌生,砸进了她的耳膜。 温九龄盘腿坐在沙发上,声音温温淡淡的,“在公寓。” “不是让你住金海湾的?” 温九龄:“你不在,我住哪里都一样。” 许是许久不见,不想一开口就激化矛盾。 温九龄的声音不禁软了一些,带着微末的撒娇,“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想你了。” “想我?” 男人讽刺地反问着。 第115章 细细密密的吻 温九龄单手托腮,声音软软地嗯了一声, “你一走就是两个月,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的慰问,我当然会想你。” “想我什么?” 坦白来说,温九龄这阵子极少想起顾时南。 她全身心的在养身体,连复仇计划都暂时被搁浅。 所以,她一下就被顾时南的话给问住了。 她的沉默换来顾时南无情嘲讽,“想怎么利用我,却又苦于见不到我的人吗?” 温九龄咬了下嘴唇,没有吭声。 “你来一趟金海湾,我有话跟你说。” 温九龄毫无情绪的声音,还是在听到他这句话时而明显激动,“你回兰城了?” 回应她的只有手机的嘟嘟声。 温九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那颗平静许久的心再次悸动了起来。 他回来了? 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他一走就是两个月,现在又一声招呼不打的从京城回来,还说有话要跟她说…… 他要跟她说什么? 他又能跟她说什么? 离婚? 除了离婚这件事,温九龄想不到顾时南还能找她干什么? 温九龄不想离婚,心情很快就变得沉甸甸的了。 可明知道顾时南找她没好事,温九龄还是鼓足了勇气去了金海湾。 寸土寸金的金海湾,花木扶疏,春意盎然。 温九龄一路穿过假山流水,很快就来到了金海湾的会客大厅。 “太太,少爷在楼上,您直接上去找他吧。” 跟温九龄说这话的是李嫂。 温九龄点了下头,便抬脚朝楼上走。 她跟顾时南在二楼的玄关口碰到,她便停下了脚步,并仰头去看他。 两个月未见,男人身上多了一层冷厉又冷漠的气场,一时间叫人难以揣测出他的情绪,令温九龄隐约有些不安。 男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只好她先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压抑气氛,“你……什么时候到的?” 顾时南目光在她仍然消瘦的脸上停留着,声音冷淡:“跟我去书房。” 他答非所问,温九龄只好哦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进书房门时,温九龄疾步上前,堵在了顾时南的面前。 晦暗难明的光线里,她昂起头目光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唇,说:“我不离婚的……” 顾时南嗤笑了一声,语调讥讽的说道: “顾太太,我究竟是哪里给你传递了要跟你离婚的信号了?” 温九龄:“……所有。” 她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从两个月前我从病床醒来没有见到你以后……” “我既允诺你做一年的顾太太,就不会食言。” 顾时南出声打断她。 温九龄有些错愕的看着他,“那……你找我,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几分,“怎么?非得是有什么事,你的丈夫才能找你吗?” 温九龄撇了撇小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削尖的下巴,声音溢出浓浓的嘲讽, “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头上已经顶着顾太太的身份,那就要履行身为妻子的义务,懂吗?” 温九龄的睫毛颤了颤,“履行妻子的义务?” 顾时南将她摁压在了实木门上,高大挺拔的身体朝她逼近。 他俯首在她耳边吹着灼灼的气息,语调暧昧地说: “怎么?你是只想从我这里索取,连肉体也舍不得付出了吗?” 顾时南说话难听。 温九龄却没有勇气反抗。 她喉头滚了滚,很快就平复好心里涌起的疼,然后点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吻。 可,她很快发现,她吻他,男人并不期待。 她细细密密的吻过他的唇,他却纹丝不动的没有任何回应。 温九龄有些挫败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奈的说,“顾总,你的兴致并不高……” “不是我的兴致不高,是一想到要跟你这种动机不纯的女人做这种事情就心里添堵。” 温九龄心脏倏而疼了疼,喉头有些发紧的说,“那既然如此,我……先下楼去给你做点夜宵?” “难道我的顾太太,只剩下端茶送水的价值了?” 温九龄无奈的看着他,“那你想我怎么样?” 顾时南转身走到书桌旁,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文件摔在书桌上,然后对温九龄说: “这是婚内财产协议。整个婚姻期间,我不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哪怕是一年后离婚,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 温九龄对他说:“我没想过要分你的钱。” 她说这话时,就已经拿起签字笔在文件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放心,离婚时我会净身出户,一片衣角都不会从你这里带走。” 温九龄的小楷写的很隽秀,看得出她曾在写字上花了不少功夫。 顾时南对她评价道:“你字写得不错。” 温九龄的字,是温时遇拿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出来的,自然写的好。 可是,温时遇死的尸骨无存,这是温九龄的痛。 她的情绪一下就低落到了尘埃里,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顾时南不想为难她,直接对她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我姑姑替陆明珠求了情……”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怔,不解地问道: “你姑姑?她跟陆明珠跟陆家……是什么关系?” 顾时南:“我姑姑的丈夫秦家大爷是秦翠娥的堂兄。按照辈分,陆明珠唤我姑姑为一声舅妈。” 温九龄脸色不由的白了几分。 她本以为,陆明珠经此一遭会在劫难逃。 真是万万没想到,顾时南的姑姑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替她求情。 温九龄抿了抿唇。 一番平复后,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激动,“所以,你是什么态度?要放虎归山吗?” 顾时南声音淡淡的说:“姑姑很少跟我开口。” 言下之意,他要保陆明珠? 坦白来说,顾时南消失不见的这两个月,温九龄过的挺顺心顺意的。 她每天睁开眼都在期待陆明珠被绳之以法的那一刻, 她等啊等,本以为是安板上钉钉的事,却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巨大的落差以及说不上来的情绪,让温九龄眼眶通红一片。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顾时南,声音不由地尖锐起来: “因为你姑姑跟你开了口,所以你就要保陆明珠毫发未损吗?顾时南,你若是这样做,你把我这个顾太太摆在什么位置?” 此话一出,顾时南就淡淡的笑出了声: “你恬不知耻求来的顾太太,你说我应该把你摆在什么位置?”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了又缩,眼眶里的水汽没能忍住,很快就夺眶而出了。 第116章 撒娇,服软 她突然就有一种很深的感受,哪怕她头上顶着这个顾太太的身份,她仍然孤立无援地会被全世界敌对,即便是法定上的丈夫,也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善意。 温九龄睫毛垂了下来。 泪水模糊住了眼前的视线,使得她看不清自己的脚尖了。 良久,她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面色晦暗难明的顾时南: “为……为什么?比起我接近你的动机不纯,陆明珠犯下那么多不可以饶恕的罪,你为什么仍旧能原谅她而不能宽恕我?” 顾时南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以及眼底深深的水汽,声音仍然是淡的: “因为比起被欺骗,我更讨厌被人威胁。” 于顾时南来说,陆明珠顶替温九龄五年前献身救他一事,顶多算是他被陆明珠给欺骗了; 而温九龄却在顾小稚生死攸关时,逼他娶她,这就是不可以饶恕的原罪。 他讨厌被威胁。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温九龄,我早就跟你说过,顾太太远没你想的那么好做。” “你不要觉得,你顶着顾太太这个身份,就真的能为所欲为。” “如果我不愿意,你什么都做不成。”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补充说,“哪怕,你的仇人就近在眼前,你也无能为力。” 温九龄笑得眼泪晶莹: “既然如此,这顾太太不要也罢。”顿了几秒,说,“那么就请顾总你抽个时间,我们去趟民政局办下离婚手续吧。” 顾时南看着她,凤眸溢出层层叠叠的风霜出来。 她费尽心机得到的顾太太,当发现无利可图时,她便说不要就不要了。 从领证到她提出离婚,仅仅才过去两个月而已。 “温九龄。” 顾时南漫不经心地叫出温九龄的名字,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盒烟。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吮吸了几口后,一张清隽俊美的脸很快就模糊在一团浓郁的烟雾里了。 青白的烟雾,使得他的俊脸看起来前所未有的阴森以及可怖。 他的话还在继续,“婚自然是要离,但什么时候喊停,我说了算。” 温九龄本以为心脏不会再因为顾时南而痛了,但这一刻,她疼得脸上都冒出了冷汗。 她目光看着青白烟雾里容颜染上一层邪气的男人,忍了又忍: “顾时南,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顾时南冷呵了一声,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顾太太,我究竟怎么你了呢?顾太太不是你的梦寐以求么?我如你所愿,让你坐上了人人艳羡的顾太太,你怎么又不满意了?” 温九龄很久都没有这么绝望过了。 这就是顾时南折磨人时,不显山不显水的高明之处。 他用婚姻将她捆住,然后态度恶劣地嘲讽她甚至是羞辱她。 他总是在不动声色之间就能将她轻而易举的就打入地狱。 温九龄气得浑身都发抖,一张原本苍白的小脸此时也被气得涨红了。 两个月不见,一见面矛盾就被激发得不可收拾,这不是温九龄愿意看到的。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顾时南,“你就有那么憎恶我吗?” 顾时南看着她故作挺直的脊背,最后目光来到她瘦得一手就能掐握住的腰肢,语调仍然是嘲讽的: “温小姐,男人是得多想不开才会娶一个令自己无比厌恶的女人回来呢?”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转过身来,她满目通红地看着他, “所以,顾总,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呢?” 顾时南咬着烟蒂,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对着温九龄的方向喷出一团浓浓的烟雾: “玩儿罢了。” 温九龄垂着的手臂紧紧地绷了起来,片刻后,又松弛了下去。 她目光幽冷地看着烟雾缭绕里的男人,声音讽刺,“好巧,我对顾总也是这样的感情。” 被顾时南夹在指间的香烟,在这时掉下一截灰白的烟灰。 青烟缭绕里,他一双凤眸犹如被烧红的烟蒂染红,整个人都阴气森森地厉害了。 温九龄欲抬脚走出书房,顾时南沉声叫住了她: “你小叔浑身上下一共206块骨头已经被完全打捞上来了。” 顾时南一句话,就让温九龄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于灯影重重里,她整张脸显得是那样平静。 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地问:“顾总想要我怎么报答?” 顾时南:“我不希望的顾太太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给李淮临打电话说辞职的事……” 温九龄拒绝道: “顾总,我想我小叔若是还活着,他一定不希望我受制于人。所以,你想怎么处置我小叔的……尸骨,都悉听尊便吧。只是,将来您不要后悔就好了。” 她一身的反骨。 就连自己最在乎的亲人尸骨都威胁不了她了。 顾时南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温九龄也没能成功从金海湾全身而退。 她在金海湾的大门口被保镖拦了回去: “太太,抱歉,没有顾总的吩咐,您不能走出金海湾的大门。” 保镖不放行,温九龄只好回去找他,对他质问道:“顾时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一问,顾太太,你是什么意思?放着好好的家不待,大半夜的是要跟我闹分居?” 温九龄气得心口都疼,“你都要保陆明珠那个货色了,你还指望我能陪你睡吗?” 顾时南沉声道:“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保她?”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她大脑迅速回放她跟顾时南整个对话过程,从始至终,顾时南都没有正面说他会保陆明珠。 他只是说,他的姑姑很少跟他开口请他帮忙……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灯光下男人阴晴莫测的一张俊脸,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 “那……你对陆明珠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我吃不惯李嫂的手艺,你先去给我煮点吃的。” 温九龄前两天炒茶不小心把手给烫伤了。 她把烫伤的手指伸到顾时南的眼前,语调温温地说: “明清的茶已经开始采摘了,前两天我让人从金陵城带了些新茶回来,想着亲自炒茶给你尝尝,结果不小心烫伤了手指,到现在都还没好呢。” 顾时南很吃她撒娇服软的这一套。 何况,温九龄没有撒谎,她的手的确是在炒茶时被烫伤了。 手指头上,有好几个血泡。 温九龄皮肤本就娇嫩,在这些或大或小的血泡映衬下,就显得她为此付出了极大的牺牲,看起来伤得不轻。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指上的每一个血泡,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忍不住地训斥:“没有金刚钻就别拦那瓷器活……” 温九龄点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然后便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入他的怀里。 她把整张小脸都埋在了他的心口上,声音软软的说,“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第117章 宠 女人的柔软,以及她贴进怀里的小身子都令顾时南不禁心软了下去。 他垂眸看着紧紧抱着他不撒手的女人,对她态度终于好了一些: “陆明珠的事,我拒绝了姑姑。至于,陆家会花怎样的代价将她从里面捞出来,我答应姑姑不会再插手。”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你能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温九龄笃定,陆明珠就算被陆家人从里面捞出来,从今往后也只能改名换姓在国外苟且偷生了。 总之,顾时南能做到不插手,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温九龄心情好,主动对顾时南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手不是受伤了?让李嫂随便做一点……” 温九龄无比清楚,只有跟顾时南搞好关系,她未来才能顺风顺水。 所以,无论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她该讨好的时候,还是要讨好的。 毕竟,顾时南吃她这一套。 女人对男人撒娇卖惨,远比对男人强势要更有用的多。 她听话的嗯了一声,“好。” 顾时南这两个月都待在京城,兰城这边积压了很多公务,有些文件需要他加班处理。 “我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你自己回房间去洗漱,不用等我睡觉。” 温九龄想了想,问:“那你要加班多久?”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白白嫩嫩的一张小脸,虽然瘦了很多,但愈发的精致美艳了。 她长得极美,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她钓住。 顾时南心念一动,伸手扣住她柔软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更深的代入,俯首在她面颊上吻了吻,“怎么?想让我陪?” 他说话时,唇息暧昧的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滚烫而又撩人。 温九龄经不住他的撩拨,整个身子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面颊有点红,声音娇滴滴的,“我是不想你太辛苦。” 顾时南目光在她昂起的小脸上定定的看了几秒,然后道:“不会太久,一点以前应该能忙完。” 温九龄眼睛微微弯了弯,里面似藏着星河一般潋滟璀璨。 她对他说:“那我陪你?你加班,我在一旁看书或者是写写毛笔字?我看你案桌上有不少做工精湛的毛笔,应该很好用。” 顾时南看着她娇嫩的脸蛋,觉得她脸上的肌肤应该比想象的光滑,便情不自禁的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口吻是难得的宠溺,“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怎么说?” 温九龄如实回道:“肝功能已经完全恢复了。” 顾时南想起两个月前她被推出手术室时,那浑身插满医疗器械时的惨状,那时她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 如今,她又这样鲜活的站在他的面前,对他巧笑嫣然,生命如此的鲜活,很好。 他喜欢生命绚烂,而不是凋零。 顾时南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他垂眸望着温九龄的眼睛,“疼不疼?” 温九龄怔了怔,没太理解他问的意思,“什么疼不疼?” 顾时南伸手在她胸口肝脏的位置指了指,“开刀,疼不疼?” 开膛破肚,哪有不疼的。 割肝救人那么大的创伤面积,即便是养了两个月,温九龄胸口上的刀疤还是触目惊心呢。 “疼。”术后醒来以后,伴随麻醉药效的消失,她疼的整日整夜都没办法闭眼,“可是,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是么?” 温九龄看着他黑意淙淙的眼睛,说道:“因为我不敢哭,哭了伤口会更疼。” 她这样说,顾时南的心脏不由的就拧了一下,像是被人掐去了一角,令他不舒服。 当然,也令他对温九龄生出了一丝怜惜。 他甚至动了要安顿好她一生的念头,哪怕他们今后离婚,他也会护她一生衣食无忧。 “明天我陪你回一趟金陵城,送你小叔落叶归根。” 这话一出,温九龄的心脏不由的震颤了一下,而后便暖了起来。 她眼眶泛红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顾时南声音低低淡淡的,“顾太太,只要你不跟我闹也不给我闯祸,我该给你的体面,一定会都给到的。” 温九龄声音温温的嗯了一声,“那你快去处理工作,我跟李嫂一起给你做夜宵,等做好了,我给你送上去。”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转身上楼去了。 温九龄这之后便进了厨房,她让李嫂给她打下手,她亲自给顾时南做夜宵。 顾时南口味偏淡且喜甜,温九龄做了两道时蔬和一道蒸鱼,除此之外,还煲了一道清火的莲子羹。 做完这些后,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温九龄端着夜宵推开顾时南书房门时,他正在打电话。 灯光里,男人临窗而立,侧颜在光影里弧度柔和,玻璃窗上倒映着他挺拔的身影以及他脸上那一层冷魅神色,都足以令人心生悸动。 温九龄将夜宵搁放在男人的书桌上,便朝他走过去。 伴随她走近,男人很快就发现了她。 他在这时转过身,凤眸温淡的看着她,示意她不要出声,不过却在温九龄靠近时伸手自然而然的将她揽入怀里。 他一手拿着手机跟那边的人说着工作上的事,一手抚摸温九龄蓬松又柔软的发顶。 这个电话,他后来只打了半分钟就结束了。 结束通话后,他便伸手勾住了温九龄的腰,声音如同情人一般呢喃,“做了什么吃的?” 温九龄:“上汤西蓝花,清炒藕片,清蒸鲈鱼,还有一道莲子羹。” 顾时南勾了勾唇,心情不错的说,“你倒是懂我。” 温九龄眼睛弯了弯,“快去吃,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顾时南问她:“你吃了吗?” 温九龄说吃过了,然后对他道:“我一身的油烟味,我去洗个澡,等会过来陪你加班。” 顾时南觉得她乖的不可思议,他喜欢她的乖巧,“去吧。” 温九龄点头,转身打算离开时,顾时南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温九龄便转过身去看他,“怎么了?” 说话间,她的掌心就多了一条冰底的翡翠绿生肖玉佩,材质是玉石里的帝王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温九龄有些诧异,“送我的?” 顾时南:“戴好,别弄丢了。” 温九龄见过顾时南的雕工,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条蛇纹生肖玉佩是顾时南亲自雕刻的。 无言的感动,很快就在温九龄胸间肆意蔓延开来。 这一刻,温九龄感觉自己是被宠的。 第118章 动情,吻 但后来,当她得知她这块玉佩只是顾时南在给秦妙人雕刻玉镯时用下来的边角料做的以后,她的心就凉透了。 当然,这一刻的温九龄很高兴顾时南花心思送她礼物。 人与人相处,最难能可贵的是肯花心思。 顾时南第一次为她花心思,温九龄决定在往后的婚姻存续期间也好好对他。 为了感谢顾时南,温九龄在沐浴以后,从崭新的衣帽间挑了件极具风情的大红色睡衣穿在了身上。 深V吊带款式,蚕丝材质,裙口长直脚踝,但侧面开叉一直到了大腿根,伴随她脚步走动,光影浮动间,尽显诱人的色气。 她对着镜子拨弄被她戴在脖颈间的玉佩,一双桃花眼如流水般泛着潋滟波光,可很快眸底的光亮又黯淡了下去。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顾时南对她的善意,如同镜花水月,一碰就碎,是长久不了的。 温九龄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准备去书房找顾时南时,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归属地显示京城的陌生号码,总是显得有那么几分突兀,突兀到温九龄做不到对它忽视。 她一番犹豫,最终还是接听了这个陌生来电,“喂,哪位?” 将近七八秒,才从手机那端传来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你好,温小姐,我是秦妙人。” 对方一句温小姐,就让温九龄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如果说这句话的是陆明珠,或者是别的觊觎顾时南的女人,温九龄一定会纠正她们,让她们尊称她为一声顾太太。 但,对方是秦妙人。 那个传言顾时南曾为她生又为她死过的女人,她是顾时南得不到的心上人。 而她,于顾时南而言只不过是个被冠上了顾太太身份却毫无廉耻心的阴毒女人。 面对男人心头上的白月光,她竟然卑微到连表明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温小姐?” 对方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再次开了口: “你是跟时南在一起吗?时南的手机好像关机了,我找他有点事,你能帮我转达一下吗?” 女人亲昵地唤着自己丈夫的名字,而身为妻子的她,却连‘不’都不能说。 温九龄的心里冒出了一股酸水,一番平复后,她道:“请稍等。” “温小姐……你现在若是方便的话,我想先跟你聊几句?”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压,声音温淡的说:“秦小姐想跟我聊什么?” 对方轻描淡写地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怕温小姐误会我跟时南的关系,想跟温小姐说清楚。我跟时南那段鲜为人知的情情爱爱已经是过去式了,今时今日时南对我的照拂也不过是念着当年的情分。希望,温小姐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对方三言两语就道出她过去跟顾时南之间情深意浓的感情,又字字句句地暗指顾时南对她旧情难忘,是个挺有水准的女人。 既是顾时南的心上人,温九龄不会主动招惹她。 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傻子。 她态度仍然是温淡的,声音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是么?既然秦小姐不想我对你有那么大的敌意,那么就不要一口一个温小姐了,请叫我顾太太。” 话音落下,手机那端就传来秦妙人低低的笑声: “顾太太,真是抱歉,下次我一定会措辞严谨呢。” 真不知道秦妙人是真的那么坦荡,还是手段高明,至少这一刻温九龄无法判断出她的真正意图。 但,温九龄肯定,她跟秦妙人气场不对,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跟她多说。 温九龄:“我等会让顾……”顿了顿,改口道,“我等会让我老公给你回过去吧。” 对方声音满是感激地说:“那就有劳顾太太了。”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十二点。 一个女人,在夜深人静的凌晨十二点找一个男人,只能说明他们关系匪浅。 温九龄极好的心情,因为秦妙人这个电话而跌进了谷底。 她在房间里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走出主卧来到男人的书房门口。 她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顾总,我有点困,就不陪你加班了。” 此时的顾时南对着电脑荧屏在处理文件,听到她这句话并没有多想,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好,你早点休息。” 温九龄抿了抿唇,状似不在意地说: “哦,那个……秦小姐刚刚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她说你手机打不通,找你好像有急事,你等会给她回过去吧。” 顾时南因为她这句话,停下敲击键盘。 他视线从电脑上抬起朝书房的门口方向看过去,“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温九龄倚靠着门框。 走廊暖色灯光从她头顶上方洒下,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平和。 “只说找你有事……” 书房的门在这时被顾时南从里面打开。 温九龄下意识地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也在看她。 光影绰绰里,女人一身大红色吊带睡裙,身上不知道擦了什么东西,自上而下都散发着蛊惑人心的香气,很好闻。 顾时南凤眸落在她藏于轻薄布料之下的挺拔胸口,没有穿bra的雪软,因为她紧张的呼吸而荡漾出诱人的弧度。 顾时南喉骨情不自禁地滑动了几下,一双浓黑的凤眸如同被点了一团幽暗的火,一簇一簇地烧了起来: “打扮成这样又不打算进来,是因为不高兴?” 温九龄的声音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都无比怔然的望着他。 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说: “没有哪个新婚妻子在深更半夜被……丈夫的心头旧爱打扰还能高兴呢,我又不是圣人……唔~” 她后面的话就没机会再溢出喉咙了。 顾时南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就这样深深地朝她唇上压了下去。 顾时南素了两个月,这个吻一旦亲上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顾时南的身体紧贴着温九龄,尤其是下面更是严严实实的像是随时要跟她紧密相连。 “身上抹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他说话时,还不忘腾出手从裙口上方探进去。 他常年盘珠串以及抄经的手,每一根手指头都带着或轻或重的茧子,粗粝的触感,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就这样揉弄起来,惹得温九龄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吟,“啊~” 她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滚烫得要命,也酥麻得要命。 第119章 避孕 她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很快被男人摁在了身后的门框上,如此她便退无可退。 伴随一声布帛被撕碎的咔嚓声,她诱人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顾时南……” 她软得不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只能把重心挂在了顾时南身上。 顾时南看着她动情不已的模样,发出一声低笑,“想了?” 身上的吊带睡裙在这一刻应声落地,幽暗光线里女人白璧无瑕的身子颤得有些厉害。 而她的声音比她的身子还要抖,带着轻轻的娇淺,酥媚入骨,“我不要在这里弄……” 顾时南指腹划过她身上的娇软,随后来到最神秘的地方。 他步步紧逼,又寸寸掠夺,“不要弄什么?” 温九龄整个人都愈发的空虚以及难耐,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欲念唤醒。 她额头和鬓角已经被薄汗浸透,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光晕里男人俊美无俦的脸庞,声音有些崩溃,“去房里……,去房间里做……” 她艰难又羞耻地吐出这几个字。 顾时南俯首吻过她幼嫩的脖颈,声音沙哑,“这里试一试,嗯?” 温九龄眉头皱到了一起,她想要抗拒,但顾时南没有给她机会。 突如其来的沉入,让她大脑炸开了一道白光,她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好似大海里的一片浮木。 走廊上方的廊灯变得颠簸,好似下一秒就会从头顶上坠下,可在剧烈的摇晃里,那些设计感极具复古的廊灯又稳稳妥妥地嵌在天花板里。 素了两个月之久的顾时南强横又霸道,温九龄承受不住,又害怕自己的声音被楼下的佣人听到,最后只好把脸埋入顾时南的脖颈里,张口咬住顾时南肩上的皮肉。 可即便如此,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是会断断续续的溢出喉咙。 好在顾时南足够体贴,知道她羞耻,只在书房门口小小惩戒了她一番,随后就抱着她回了主卧。 当然,整个抱着她回主卧的过程,他也没有跟她分开过一分。 伴随步履稳健的走动,温九龄周身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极致…… 她在顾时南抱她回主卧的这短短两三分钟就…到了。 泥泞弄湿了顾时南的衬衫,使得两个人都有些狼狈不堪。 这场情事,最后以温九龄累得昏过去而收场。 顾时南心情不错,事后放了一缸温水亲自帮她擦洗了一番。 她整个过程都是昏昏沉沉的,只记得顾时南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时,对她说, “顾太太,体力这么差,得吃胖点才行。” 后来,男人还跟她说了什么,她就不太清楚了。 翌日,温九龄睡到了晌午才醒。 被拉上窗帘的主卧,黑意沉沉地还残存着昨夜激情后的浓烈气味。 温九龄双手捧着脸,稍稍回想昨夜那些……肢体上的碰撞,面颊就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不知道……跟顾时南算不算是冰释前嫌,但至少经过昨夜他们应该关系是缓和了的。 温九龄起身下床。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银白色睡裙,一番洗漱后她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陈列着当季新款,所有的尺码都是为她量身定做,她只需要挑自己喜欢的颜色或者是心仪的款式就可以了。 温九龄想着顾时南昨晚对他的允诺,他说今天会陪她回金陵城安葬小叔,便换了条黑色长裙以及黑色薄款长风衣。 对着镜子准备把缱绻浓密的长发挽起时,顾时南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停下挽头发的动作,接通了他的电话。 “喂?” 她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让顾时南不禁想起她拱起腰身迎合他时,她也是这种沙沙的又令人心痒的声音。 顾时南喉头不禁耸动了一下,然后才说:“李嫂说你还没有起?是不是昨夜太重了,弄伤你了?” 温九龄面颊热热的,心脏跳得也有些快,“……已经起了,等会就下楼。你…是去公司了吗?” “我在机场。” 闻言,温九龄的心便往下沉了沉。 只不过是,她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是回京城?” 顾时南嗯了一声,象征性地对温九龄解释: “妙妙身体弱,晨起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我过去一趟。” 男人亲密的唤秦妙人为一声妙妙,让温九龄如鲠在喉,一时间连呼吸都是那样的窒息。 她咬了咬唇,刚要开口提安葬温时遇的事,男人的声音就从手机听筒里传了过来: “昨夜做的急,忘了做避孕措施,你等会记得口服一下避孕药。” 温九龄抓握手机的手指因为握得太过用力,整个骨节都泛白了几分。 但,她的声音仍然是平静的。 她语调温温的回道:“好。”顿了顿,“你注意安全。” 她准备挂电话。 顾时南在这时对她说,“你等会吃完饭,秦秘书会陪你回一趟金陵城老家安葬你小叔。” 温九龄:“谢谢……” 顾时南:“顾太太,昨晚跟你提的事,你慎重考虑一下。” 温九龄一时有些懵,“什么事?” “顾太太,我昨晚那么郑重其事地跟你说,我不希望自己的太太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你这么快就忘了?” 温九龄皱起了眉头: “顾先生,我不工作哪来的收入?你自己说的,你一分钱都不会花在我的身上,我总要为自己打算……” “生活费,我会给你……” 温九龄不想跟顾时南在电话里吵架。 她抿唇平复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心情好的时候会给我生活费,万一哪天心情不好了,我要靠什么生存?你都不愿意养我,更别提会养我的侄女温意欢了。我这个侄女从一出生就在吃药,她的医疗费可不低……” 顾时南态度强硬:“顾太太,你要么去跟李淮临辞职,要么我让他倾家荡产,你自己选。”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这之后倚靠着身后的穿衣镜出了会儿神,然后才下楼。 李嫂见她下楼,忙对她说:“太太,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给你端……” 温九龄:“不用了,我不在家吃。” 李嫂:“呃……可是少爷嘱咐过了,他说您太瘦了,让我给您好好补补……” 温九龄:“少补一顿也不会变胖。等我从金陵城回来以后,再补吧。” 李嫂:“呃……那好吧。” 温九龄走到玄关处准备弯腰换鞋,李嫂端过来一杯温水以及一片避孕药。 她欲言又止地说道:“太太,少爷走的时候嘱咐我,让我看着您吃下这片避孕药……” 温九龄眸色倏而黯淡了几分,但很快就将药片接了过来,然后连水都没有喝就这样干咽了下去。 药片很苦,苦到了她的心。 第120章 避孕药伤身 李嫂见她看起来挺难受的,便出言对她安抚道: “太太,少爷……应该不是真的不想跟您生孩子,而是您前不久才为小少爷割过肝,估计是觉得您的身子太弱,这个阶段若是怀上了对您身体不利,所以……” 温九龄不在意地说:“无所谓。反正,我早晚都会跟他离婚,这样挺好的。”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换鞋出去了。 秦秘书已经在外面的停车坪等她了。 李嫂在这之后给顾时南打了一个汇报电话,“少爷,太太……出门了。” 顾时南还有五分钟就登机,他长话短说,“她药吃了吗?” 李嫂忙道:“吃了,吃了……不过,少爷,女人总是吃避孕药会伤身体的……” 顾时南嗯了一声,“下次,我会注意。”顿了顿,“你最近在她的吃喝用度上多费点心……” 李嫂欲言又止: “少爷,我倒是想费心,但太太连口水都没有喝就出门了,我感觉……她心事重重的,好像一点都不开心。” 温九龄接到顾时南电话时,秦秘书已经开车带着她离开了金海湾。 “李嫂说你连口水都没有喝?为什么不吃饭?” 生怕她怀上孩子赖上他,前脚逼她吃避孕药,后脚又来关心她吃没吃,真是讽刺。 温九龄心里不爽,但也没有发作,“我着急接小叔回金陵城,等会路上随意的吃点就行……” 顾时南不是没有察觉到温九龄的不爽,他眉头微微地皱起:“让你吃避孕药,你不高兴了?” 温九龄淡淡的回道:“怎么会?我们早晚都是要离婚的,弄个孩子出来对谁都不利……” “你能明白最好。” “办完你小叔的丧事,就去跟李淮临辞职。”顿了顿,“这件事,没得商量。” 李淮临因为温九龄牺牲得蛮大的,不仅脾脏破裂被切除了,就连公司都陷入了空前的困境。 温九龄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辞职,就是恩将仇报。 “我会考虑。” 她说她会考虑,算是暂时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顾时南知道她脾气拧巴,倔得要死,也不逼她。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要怎么帮李淮临渡过这次经济危机,让弘瑞重新步入正轨。 思来想去,弘瑞之所以出现当前的困境,其实是顾时南单方面人为打压造成的。 弘瑞所有药物原材料的供应商都被顾时南花钱给收购了,导致弘瑞给各大医院以及药房供不上契约内的药物从而使得弘瑞面临高昂的违约金。 所以,若是能解决弘瑞药物原材料供应的问题,那么一定能帮李淮临渡过这次难关。 思及此,温九龄心下便有了主意。 温九龄去殡仪馆接上温时遇尸骨从里面出来时,原本晴好的天气忽然就变得乌云蔽日,整个天空都黑压压的像是要下一场狂风肆虐的大暴雨。 秦秘书见天气骤变,便对温九龄建议道:“太太,我看天气预报说,下午会有大到暴雨,要不……” “你若是不方便送我回金陵城,我可以坐高铁。” 温九龄这么说,秦秘书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接完温时遇的尸骨后,温九龄便又去了一趟安葬温时好的军区墓地,把温时好的骨灰也接了出来。 至亲至爱的人,都惨遭死无全尸的下场,温九龄的心情远比恶劣的天气要差。 她在大雨滂沱的傍晚,双膝跪在温家庄祖坟,为自己的叔叔和姑姑披麻戴孝。 秦秘书立在她的身后为她撑起黑色大伞,但雨和风都太大了,温九龄身上很快就被淋透了。 但,被她用身体护在身前的香烛却火光灿烂,没有被淋湿一分一毫。 雨越下越大,温九龄膝盖下全是深深的积水。 秦秘书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给竖起的两座墓碑磕头焚香,终是没忍住,对她提醒道: “太太,您若是再这样下去会生病的……”顿了顿,“我想,温先生和温时好小姐若是在天有灵,他们一定不希望您这样。” 温九龄将最后一张纸钱放进面前的香炉里,伴随纸钱被火光吞没,她的一张小脸也变得红彤彤的了。 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墓碑上温时遇和温时好的遗像,最后咬破手指在墓碑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用毛笔沾着红漆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名字描了一遍后,她才起身。 因为跪地太久,她起来的一瞬,双膝打颤使得她身体失去平衡往面前的墓碑栽了出去。 饶是秦秘书反应再快,温九龄的额头还是被墓碑磕破了皮,高高地肿了起来。 然而温九龄并不觉得疼。 秦秘书吓得面色大惊,在将她搀扶起来以后,忙拿出一块洁白如雪的帕子递到她的面前: “太太,您额头都摔破皮出血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始终不发一言一语的温九龄终于在这时转过身来,她目光平静的看着秦秘书,说道:“走吧。” 回到车上,温九龄便喷嚏不断。 秦秘书说要立刻去医院,温九龄却对他吩咐道:“不用,连夜回兰城吧。” 秦秘书欲言又止,“太太,顾总若是知道我没能照顾好您,他一定会责怪我的。” 温九龄视线从暴雨倾盆的车窗外撤回,声音淡淡的说道: “他要是真的在乎我,就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将我撇下了。” 秦妙人脚踝扭伤,顾时南完全可以给她安排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她,然而,他偏偏将她撇下飞回了京城。 在顾太太和心上人之间,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顾太太的生或者是死,顾太太的伤或者是疼,他又怎么会在乎呢? 他若是在乎,就不会这样对她了。 当然,她也没有资格要求他在乎她的痛与苦。 后半夜,温九龄就回到了兰城。 她又住到了自己的悦来公寓,没有回金海湾。 去金陵城折腾这么一遭,温九龄回到悦来公寓的后半夜就发烧了。 她吃了一片退烧药,又喝了一大杯生姜红枣水发汗,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烧才退。 温九龄身体十分虚弱,退烧后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华灯初上的傍晚,才因为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被惊醒。 第121章 撞进他的怀里 敲门的是母亲温佩云。 温九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给温佩云开了门,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来了?” 温佩云急急地道:“阿玲,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睡大觉?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有气无力地问:“出了什么事?” “陆明珠那个小贱蹄子被无罪释放了。” 温九龄因为这句话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几分,“什么?” 温佩云:“我也是听谢敬忠提了一嘴。谢敬忠说,陆明珠被无罪释放是顾时南的意思。” 温九龄心惊:“怎么会?顾时南明明答应过我……” 温佩云怒气冲冲地说: “怎么不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顾时南现在的魂都被那个姓秦的狐狸精给勾走了。姓秦的对顾时南张张口,顾时南就答应饶过陆明珠,陆明珠现在人都被放出来了,这还能有假?” 温九龄整个人都有些乱。 她抬手将散落在眼前的长发拢向耳后,眼眶发红的看着温佩云。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你是说,陆明珠被无罪释放是秦妙人跟顾时南求的情?” “不是秦妙人,还能有谁?” 温九龄不解:“秦妙人跟陆家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帮陆明珠求情?” 温佩云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忙对温九龄说了一遍: “据说,秦妙人的母亲是陆老的干女儿。她母亲过世后,陆老一直供她上完大学她才认祖归宗成为秦家的三小姐。但,她终归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即便是被秦家认了回去,但出身却始终不够体面。这也是当初顾老不同意她嫁给顾时南的原因之一。” 温九龄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昏昏沉沉地疼。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秦妙人跟陆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她更没想到,顾时南因为秦妙人三言两语的求情,就这样出尔反尔地放过了陆明珠。 温九龄整个人都憋屈得像是生吞了一颗带屎的死苍蝇,喘不过来气。 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一张小脸愈发的苍白了。 温佩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温九龄脸色极差,她忙担忧地问道: “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额头怎么破了……哎呦,你额头肿成这副死样子怎么不去医院呐?这万一留下疤痕破相顾时南不要你了,你在兰城还能有什么容身之所啊?” 温九龄嫌温佩云吵,她伸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眉心,对她说: “你真的很吵,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温佩云知道她心情不好,便说:“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吃饭?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面吧。” 温九龄轻描淡写地说。 温佩云去厨房煮面的时候,温九龄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顾时南,而是……秦妙人。 “喂?” 温九龄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就跟吞了一颗老鼠屎的恶心。 她喉头滚了滚,片刻后,才淡声说道: “你好,我是顾时南的妻子温九龄,请帮我叫他接下一下电话。” “你好,顾太太,时南现在有点不太方便。要不等他洗完澡,我让他给你回过去?” 温九龄深深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后,她才开口道:“那就有劳了……” “顾太太……”对方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 温九龄唇角往下压了压,冷声说道:“秦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顾太太,我……其实想跟你道个歉。” 温九龄轻笑:“道歉?” 秦妙人:“想必,你应该听说了一些关于我的传闻。我虽然姓秦,但在被秦家认回以前过得很不好。当年若不是陆爷爷的帮衬,我跟我母亲恐怕连一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所以,当陆爷爷因为陆明珠的时期跟我开口时,我……只能跟时南开口求情。” 说到这,顿了顿,“我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到你,所以,我想跟你道歉,说一声对不起。” 温九龄冷笑道:“你一句对不起,就想要粉饰太平,想要息事宁人么?” 秦妙人:“呃……顾太太,我觉得您现在情绪有些激动,要不然等…您平复下来我们再聊?” 温九龄已经很久都没有被人这么噎到过了。 她抿了抿唇,一番平复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挂断电话后,温九龄坐在沙发上发呆。 温佩云给她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到她的面前,她才回神。 温佩云对她安抚道: “陆明珠虽然被无罪释放,但她现在声名狼藉,陆振国那老东西肯定不会让她留在兰城的。我听说,秦翠娥已经在给她办出国的手续了,就这两天,陆明珠就会被送去国外以后不可能有机会再回来了……” 温九龄掀眸看着温佩云: “她本来至少要被判终身监禁的,现在不仅逍遥法外还要到国外去享福,凭什么?” 温佩云气愤: “就凭秦妙人深得顾时南的心,就凭她一句话就能让你的丈夫对她千依百顺,你说凭什么?你要是有本事,就牢牢地抓住顾时南的心,若是没这个本事,你就得认命……” “我不认。” 温九龄音量拔高。 温佩云脸色不好看: “你要怎么不认?我听说李淮临被你连累得都快要破产了,就连他那样精明的商业新贵都被折腾的人不像人的了,你又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母女二人,不欢而散。 温佩云摔门离开后,温九龄却把她煮的那碗糊掉的西红柿鸡蛋面给吃得一滴不剩。 这是温佩云第一次为她下厨,哪怕面坨成了一团,她仍旧吃得心里冒着滚烫的热意。 吃完面以后,温九龄便买了一张前往京城的机票。 她在机场碰到了最近在找新供应商的李淮临。 两人许久不见,再见彼此都各自精力交瘁。 李淮临应该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胡子拉碴,眼眶通红,一张阴柔的容颜难掩疲倦。 温九龄抱以歉意地走到他的面前,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李淮临点了一根烟。 云烟雾绕里,他的俊脸愈发的阴柔邪魅了。 他眯起狭长的丹凤眼,视线深不可测地看着她。 差不多半根烟的功夫,他才开口说道: “温小姐,现在说对不起为时尚早了些,我李淮临的人生还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温九龄看着青烟缭绕里他那张消瘦的俊脸,声音笃定地说:“我不会让弘瑞倒闭的。” 她说完,就推着小型拉杆箱往安检口的方向走。 只不过是,她在跟李淮临擦肩而过的刹那,李淮临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因为力气大,温九龄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怀里。 她错愕的抬起头,就对上李淮临满目通红的丹凤眼,他声音沙哑至极: “不要去求顾时南……” 第122章 像是要吻她 温九龄身体退后,在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后,眼眶有些红的对他说: “我们都没得选。他只是让我跟你辞职,等我辞职了,他就不会再打击弘瑞了……” 李淮临伸手,再次将她一把拽到自己的身前。 他微微俯身逼近她的脸,声音带着戏谑的笑: “温小姐,你也太不了解顾总的为人了。他绝不会因为你做出任何妥协而对弘瑞停手的。男人之间的商战,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休战呢?” 温九龄抬头看着他,“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停手?” “我不需要你试,更不需要你去求他。”李淮临态度强硬,“我宁肯赔得倾家荡产让你一辈子都欠着我的人情,也不愿你去对他摇尾乞怜。” 温九龄:“为什么?你喜欢我?” 李淮临把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撇开,视线看向不明的远处,声音不变喜怒的说: “温小姐,我马上要订婚了,你不要自作多情。” “订婚?” “是啊。娶的是秦家老幺,秦湘仪。”李淮临淡淡地补充道,“她是顾时南姑姑的掌上明珠。” 温九龄听懂了。 李淮临这是要牺牲自己的婚姻,跟秦家联姻,以此来抵抗顾时南的打击。 “你……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婚姻,你让我试一试,我一定能帮到你……” 李淮临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你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得到你想要的了么?” 李淮临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他刚刚跟温九龄拉拉扯扯时被人给偷拍了,且照片很快就发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照片上,李淮临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到他的身前,而他俯首下去像是要吻她。 光影以及视觉错觉,使得这张照片暧昧丛生。 顾时南看完照片后,整个手机都快要被他捏得变形了。 察觉到他气场不对的秦妙人在这时出声叫了他一声,“时南,你怎么了?” 顾时南很快将身上的戾气都收敛起来,随后朝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看过去, “没事。你乖乖听医生的话,我抽空再过来看你。” 秦妙人声音轻柔: “好。你回去的路上慢点。” 顿了顿,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顾时南说, “噢,之前顾……太太打了你电话,你那时候在跟医生聊我的病情,我就替你接了。” 顾时南点了点头,问:“她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秦妙人:“没有。但,估计应该是为了陆明珠被无罪释放的事找你……”顿了顿,“只怕是,顾太太要因为我掺和这件事而要怨恨我呢。” 顾时南看着她因为愧疚而黯淡的脸色,出声安抚:“有我在,她不敢。” 可秦妙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抚而眉头舒展,她眉头皱得更深了: “时南,我很担心顾太太会误会我们。” 顾时南声音很淡的说:“无所谓。” 顾时南清楚自己跟温九龄长久不了,误不会误会的对他来说无所谓。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让秦妙人就此打住。 她甚至在这时眼眶泛红,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怎么会无所谓呢?如果你跟顾太太因为我而婚姻关系破裂,我岂不是要被人骂成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了?当年我母亲就是因为未婚先孕生下我而背负了一生的骂名,她直到死都未能抬起头。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女人。”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对她说: “不会。你不会成为那样的女人。”顿了顿,“我跟温九龄的婚姻长久不了。” 秦妙人很诧异地望着他,难以置信地问:“怎么会?你不是很……喜欢很宝贝她吗?”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只对她说: “妙妙,你能醒过来对我来说是一种极大的心理慰藉,不会有人比我更在乎你的喜怒哀乐,你要抓紧好起来,往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有我在的一天, 就没人再敢对你指手画脚。只要你身体康健,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人世间的险恶,所以,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嗯?” 顾时南这番话说得很真诚,真诚的令秦妙人始终惶惶不安的一颗心稳稳地落回了胸腔里。 她终于对顾时南展开笑颜: “时南,我秦妙人此生遇见你,何其有幸?谢谢你在我人生最狼狈不堪时还能这样待我。” 顾时南淡淡的说道:“这是我欠你的,对你怎么样都是我应该的。” 顾时南这句都是我应该的,在他离开秦妙人病房以后就一直萦绕在秦妙人的脑海里久久都没有散去。 他一句‘这是我欠你的,对你怎么样都是我应该的’就划清了她跟他的暧昧关系。 原来,他对她的好,并不是因为对她旧情不忘,他只是在偿还她,以此达到他赎罪的目的么? 顾时南从私人疗养院里出来后,就给温九龄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但,手机显示关机。 顾时南只好把电话打给了秦秘书,秦秘书在电话里对他说:“顾总,太太在五分钟前登机飞京城了。” 顾时南眉头拧得极深:“飞京城?” 秦秘书:“是的。”顿了顿,“太太应该是为了陆明珠被无罪释放的事找您,但电话没有联系上您,所以才……” 顾时南冷声道:“把她航班信息发给我。” “好的,顾总。” 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顾时南给陆瑾年打了过去。 此时的陆瑾年正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萧青衣,萧青衣带了离婚协议找他谈离婚的事,他现在心情极差。 因此,他在接通顾时南电话时,态度相当的冷淡,“顾总,请长话短说,我现在很忙。” 顾时南:“并购弘瑞制药的方案,你打算什么时候付出实际行动?” 陆瑾年觉得胸口闷,扯了扯领带,沉声道: “我倒是想一口就吞了弘瑞制药。但,李淮临不知怎么就勾搭上你表妹秦湘仪了,两人订婚在即的消息散布的全网都是,你让我怎么对秦家未来的女婿动手?秦湘仪有多招秦家人宠,又怎么得顾老的偏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顾时南听了这话以后,怒极反笑,“我还真是小瞧他了。”顿了顿,“有点意思。” 第123章 吻一吻 陆瑾年道:“李淮临成了秦家的乘龙快婿,以后见到你还得尊称你一声表哥,你何必因为吃个酸醋就处处为难人家?坦白来说,他并没有真的染指到你的顾太太。 他只不过是在温小姐孤立无援又走投无路的时候比你先一步的帮助了她,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真的没必要。” 顾时南没说话。 陆瑾年便又道: “顾老本就不满意你娶温小姐为妻,你若是因为吃个酸醋就处处为难他的外孙女婿,顾老只会把这笔账算在温小姐的头上。” 顾时南:“我听你这意思,就这么算了?” 陆瑾年讥笑:“顾总,这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自然容忍不了第三者觊觎自己的女人。” 说到这,顿了几秒,问, “可温小姐对你来说,她是你的心头所爱吗?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必要。何况,李淮临跟你表妹秦湘仪订婚,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对温小姐再生出那种阴暗的心思,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做,不是吗?” 陆瑾年这番话说得蛮客观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顾时南觉得温九龄不值得他花这么多心思,因为他不爱她。 他对温九龄的感情,只能说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这样想。 …… 两小时后,温九龄飞机平安抵达京城机场。 作为首都的京城,在浓重的夜色里,灯火辉煌得恍若白昼。 温九龄推着小型拉杆箱从通道口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于人潮如织中尤为鹤立鸡群的顾时南。 他一身黑色长款风衣,身形笔挺修长,于灯影重重以及人来人往里,俊美不凡又贵气逼人。 来往的人群,都不禁纷纷侧目,但无人敢靠近他半分。 他自带高人一等的侵略气息,虽神秘贵气,但却危险。 温九龄驻足,目光穿过重重人流,就那样一瞬不瞬地与他相望。 两人至少隔了十米远,可温九龄还是从他身上嗅到了显而易见的浓重不悦。 他在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 他撇下自己的妻子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连电话都不接她的,他有什么资格给她摆脸色? 温九龄这样想。 但很快另一个声音在这时从脑海里钻了出来—— 求来的婚姻不值钱,你只是依附于男人而生的附属品; 他承认你时,你才是顾太太; 他不承认你时,你连一堆破玻璃渣子都不如。 附属品,是没有发言权的,有的只是卑躬屈膝。 温九龄恍惚间,顾时南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男人高大挺拔的暗影从她头顶上罩下,独属于男人的松木香气息很快就无孔不入朝她袭过来。 温九龄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顾时南目光在她受伤的红肿额头看了过去,声音冷淡:“我不能来?” 温九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意外你会来机场接我……” “谁说我是来接你的?” 温九龄瞬间就被噎得脸色白了几分,她咬唇看着他没有出声。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小型拉杆箱,然后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登机安检口那边走: “没人会欢迎你来京城,回兰城的机票我已经提前给你买好了,连夜回去吧。” 温九龄脚步顿住,她将自己的手拽了回来。 她明明心头在滴血,但却能平静对顾时南谈判,“我回去可以。但,不可以就这样放过陆明珠……” “陆明珠会被送去国外,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你何必揪着这件事不依不饶?” 温九龄看着顾时南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激动, “我何必揪着不放?我姑姑和小叔都惨死在陆家人的手上,我连一个小小的陆明珠都办不了,今后我在兰城要怎么立足?陆家人只怕是再见到我以后,只会鼻孔朝天地看我,而我这个顾太太如同形同虚设,我要这顾太太的身份又有何用?” 陆明珠必须被绳之以法,否则温九龄日后的复仇会很艰难。 顾时南对陆明珠的态度,决定她今后的复仇之路是否顺利。 可是,顾时南的无情让温九龄感觉心寒地发疼, “你口口声声的说你姑姑和小叔都惨死在陆家人的手上,你有什么真凭实据?等你手上有了真凭实据以后再来找我谈,我身为你的丈夫,不会不给你出头。但现在,你必须给我立刻回兰城。” 温九龄昨天白天回了金陵城安葬了温时遇和温时好,后来又连夜回了兰城,而现在又马不停蹄地杀到京城,她整个人都身心疲惫地厉害。 她就算要回兰城,也想歇一晚再走。 “顾时南,我很累。”她轻叹了一声,“请你不要逼我。” 她这样说,便从顾时南手上拽走了自己的拉杆箱。 她转身离开时,对他扔下一句话,“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跟秦小姐的,我只歇一晚就走。” 温九龄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办好住宿,就去浴室了。 在浴室待了很久,等披着浴巾从里面出来时,两只眼睛像是得了红眼病的兔子,又红又肿。 顾时南从酒店前台拿到房卡刷开她房门时,她刚脱下浴巾准备换衣服。 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以及又被关上的咔嚓声,让她整个脊背瞬间就绷了起来。 同一时间里,她本能地抓起沙发上的浴巾抱于胸前。 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见进来的是顾时南,虽然提紧的心松了一下,但目光却无比戒备地望着他: “顾总,不请自入,是什么意思?” 她又唤他顾总。 顾时南将手上买的药随意的扔在了茶几上,在脱去身上的长款黑风衣以后,他便在沙发上坐下。 同一时间里,他伸手一把扣住温九龄凝脂如玉的腰肢将她拽坐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白嫩的下巴,目光看着她红突突的眼睛,声音满是戏谑的说:“我进自己老婆的房间,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温九龄心情不佳,不愿意被他碰。 所以,当顾时南俯首就要吻向她时,她将头撇了过去。 如此,顾时南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脖颈里。 她刚沐浴完,身上哪哪都是香香软软的。 顾时南本来只是想吻一吻她,这会儿吻一吻变成了想要做一做了。 可温九龄又怎么能如他的愿呢。 她不配合,“顾时南,我今晚没心情陪你做……” 顾时南看着她满含愤怒的一双桃花眼,不紧不慢地解开黑色衬衫的纽扣,随后挽起了袖子。 他仍然将温九龄禁锢在自己的大腿上,且迫使她两条腿横跨在他的腰上。 他衣冠楚楚,而此时的温九龄身上却连一根线都没有。 第124章 顾总诱哄 他那双带着薄茧的手,顺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一路下移,声音故意在她耳边吹着烫人的热气,“放心,我会让你乐意之至。” 话音落下,温九龄整个人就被顾时南抱了起来并压在了繁华的落地窗上。 窗外是灯火阑珊的城市夜景,身后是男人精壮又高大的身躯。 玻璃墙上,清晰无比的倒映着男人容颜俊美的轮廓,以及他如同泼了墨的黑瞳。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从她脖颈一路下移,紊乱而又粗沉的气息烫得她整个头皮都酥麻起来。 温九龄既羞耻,又愤怒。 她伸手去捶打男人的肩膀,声音有些崩溃:“顾时南,你给我停下,停下……” 她明明那么愤怒,可喊出的声音却像是欲拒还迎,妖媚的不像话。 “顾太太,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伴随男人话音落下,还有一道重重的蛮力。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整个人都绷了绷,她一双含水的桃花眼,更是抑制不住的缩了起来。 身前是冰冷的落地窗,身后是成年男人高大健硕的身体。 她在冰与火的双重刺激下,幼嫩的肌肤因此而染上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红,那样子媚到了骨子里了。 “顾太太,不要咬嘴唇。”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这里又没有旁人,不会有第三个人听到你动人的声音,受不了,可以喊出来。” 温九龄眼眶泛红,眼底浮出一层浓重的水汽。 她紧紧地咬唇,不让不堪入耳的声音溢出喉咙。 然而,事与愿违。 她被顾时南早已喂惯了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他这样的折磨。 温九龄崩溃极了。 她感觉自己根本就不是顾时南的什么妻子,而是任由他玩弄的奴隶。 她敏感得不像话。 她从一开始的不愿意,到了后面竟然攀上男人的脖颈主动吻向他。 然而,顾时南却在最关键时,停了下来…… 那种得不到的空虚,令温九龄崩溃不已。 她忍不住地转身,看着光影交错里男人容颜晦暗不明的俊脸,声音哑透了,“怎么……不继续了。” 顾时南看着她白里透红的一张小脸,声音染着不明的情绪,似低低的嘲讽,“你不是说没心情,不想弄?” 像是无形中被男人扇了一耳光,温九龄整个面颊都是热热的。 她喉头滚了滚,没吭声。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他低低的笑着,声音满是诱哄: “只要你开口说想,我就满足你。” 温九龄羞愤地闭上了眼,平复着那股涌上心头的屈辱,也平复着内体肆意翻滚的热浪。 可顾时南根本不给她机会。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说:“温小姐,我的衬衫都被你弄潮了,就别再逞能了,嗯?” 温九龄忍无可忍,抬手朝顾时南的面颊上打了过去,“顾时南,你太过分了!” 她这一巴掌没能真的打下去,顾时南截住了她的手腕, “过分?夫妻之间的情趣,怎么就过分了?还是说,你在为谁守身如玉?李淮临吗?”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觉得顾时南恶劣得不可思议。 她怒极反笑:“我忽然觉得,跟你离婚以后能找个像李淮临那样为我冲锋陷阵的男人比跟你强过百倍,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顾时南脸色倏而阴沉,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九龄,声音凛若冰霜,“你再说一次!” 温九龄猛地将他推开: “我就是说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都是这个意思。李淮临跟你比起来,确实更适合做相携一生的终身伴侣……” “啪!” 空气中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顾时南毫不留情地打了她。 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臀肉上,震颤得她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毫无疑问,温九龄这一晚差点死在酒店的大床上。 第二天下午,她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 而温九龄的心情,比窗外的天气还要阴沉。 她立在落地窗前,眼神空洞没什么焦距,整个人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单薄得有些摇摇欲坠。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的视线才从窗外撤回。 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能就此消沉下去。 她得好好活着。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温九龄这样想,便重新振作起来。 洗漱完毕,跟着又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后,温九龄推着拉杆箱离开了酒店。 回到兰城以后,温九龄就把顾时南的所有社交方式全都给拉入了黑名单。 因为,顾时南让她认清一个现实,依靠男人是她最悲哀也最错误的决定。 她不打算在依附于顾时南。 人活着,不能一点尊严都没有呢。 陆明珠被无罪释放一事,她只能暂时妥协。 不过,温九龄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早晚会手刃仇敌。 可面对她的妥协以及退让,陆明珠却一点都不感激。 相反,她在温九龄回兰城的第二天,就高调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对她说: “温九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一副什么德行,你也配跟我斗?你真当顾时南把你当盘菜?要不是你的眼睛长得像秦妙人,他能多看你一眼?别做梦了。 我告诉你,你顶多就是秦妙人的替身。等秦妙人身体完全康复可以陪顾时南上床了,你就完全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等到那个时候,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陆明珠被关在派出所的这两个月,每天都在心惊胆战里度过。 她害怕坐牢,更害怕被判死刑,每天都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而她遭受的这一切都是拜温九龄所赐,如今她被无罪释放,她不可能让温九龄好过。 所以,她才背着家里人跑出来找温九龄挑衅。 可面对她的挑衅,温九龄表现得极其的平静。 她甚至都懒得看陆明珠一眼。 她越是这个态度,越是让陆明珠愤怒,“温九龄,我跟你说话,你哑巴了?” 温九龄目光终于舍得看了她一眼,但仍然没有理睬她。 陆明珠情绪激动,“温九龄,我告诉你,顾时南早晚都会跟你离婚……” 温九龄唇上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弧,声音讥讽: “顾时南会不会跟我离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声名狼藉身下男人无数的滥交女,一定会被逐出兰城逐出帝国。”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 “怎么样?身败名裂的日子不好过吧?被自己的亲爷爷逐出陆家族谱的滋味更不好受吧?” 第125章 顾总心痛 陆明珠被刺激得双目喷火,怒极反笑: “比起温时遇和温水好的惨死,我受这么一点点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人活着,至少还有希望。而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信不信,你这辈子都休想给他们翻案?” 面对陆明珠的大言不惭,温九龄只是十分平静地说: “陆明珠,你真的以为你能平安无恙地离开兰城?又真的能逍遥法外吗?” 陆明珠满目通红的双眸溢出不安的神色,但很快她就又镇定下来,对温九龄恶狠狠地说道: “温九龄,你少在那大放厥词了。就连顾时南都开口饶过了我,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温九龄在这时上前一步,看了眼她身后的人工湖以及不远处走过来的萧青衣和李淮临。 几秒间沉思后,她目光从人工湖上撤回落在了陆明珠的脸上,“我会让你……” 陆明珠音量拔高:“让我什么?” 伴随她话音落下,还有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温九龄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就振臂给了她一耳光。 陆明珠整个人都被打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但在稳住身体以后,就朝温九龄撕过来。 温九龄错开身位,很快就跟陆明珠调转了一个位置。 此时,她身后就是人工湖,正前方是朝她扑过来的陆明珠。 面对陆明珠的飞扑,温九龄只浅浅地做了一下反抗,人就伴随陆明珠的奋力推打翻下身后的护栏,掉进了人工湖里。 温九龄不会游泳。 顾时南接到她因为溺水被抢救时,人在陪秦妙人挑选生日礼物。 秦妙人看上了一款钻石为心形的尾戒。 戒圈材质很普通,钻石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粉钻,不过胜在设计好看,售价在一万左右。 所以,当秦妙人对顾时南表达喜欢时,顾时南想都没有想就买了单。 买完单以后,顾时南问秦妙人:“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一并买了?” 秦妙人看着他容颜英气逼人的一张俊脸,声音温温柔柔地说: “若不是你非拉着我来挑选生日礼物,我连这款尾戒都不想要。” 说到这,顿了顿,看顾时南的目光深了几分, “其实,你若是能为我做一碗长寿面,我就会很满足呢。” 一碗长寿面而已,顾时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等回帝苑就给你做……” 陆瑾年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顾时南的手机上的。 顾时南起初并没有接陆瑾年的电话,但陆瑾年一连四五个电话打得他实在是烦,他才不得不接。 他对陆瑾年态度极差:“又怎么了?” 要不是萧青衣逼陆瑾年非给顾时南打这个电话,他才懒得多管闲事。 陆瑾年冷笑道:“你那个不值钱的顾太太正在华西医院抢救。” 顿了顿,“我建议你,抓紧来一趟。来晚了,尸体就硬了。”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神经陡然就绷到了极致,声音因为克制某种恼火而显得粗沉, “发生了什么事?” 陆瑾年:“据说是被陆明珠推下的人工湖。”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李淮临将她从人工湖救上来时,她心跳都停了,你爱来不来。” 陆瑾年扔下这句话,就掐断了电话。 顾时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空白的只剩下一个声音—— 温九龄心跳都停了,她会不会死? 情绪的忽然骤冷,使得他周身都散发着寒气逼人的气场,他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更是阴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凝出寒霜。 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不禁朝他看过去。 男人脸色极差,一双凤眸猩红得如同染了血色令人莫名涌起了一丝说不上来的惧意。 秦妙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小心翼翼地问:“……时南,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话都没有说完,男人就对她开口道: “抱歉,不能给你做长寿面了,出了点事我得回一趟兰城。”顿了顿,“等会让保镖送你回帝苑。” 说话间,他人就抬脚欲要离开。 秦妙人的声音不由得绷紧了一度,“时南……,是不是温小姐出了什么事?” 顾时南脚步微顿,淡声嗯了一声。 秦妙人:“时南,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兰城吧?我母亲忌日快要到了,我想给她上个坟……” …… ** 温九龄醒来时,是在事发当天的晚上。 溺水导致的肺水肿,使得她呼吸困难,唇色发紫,胸闷得甚至有些胸痛。 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整个房间如同蒙上了层层雾霭,看不真切。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说这话的是萧青衣。 萧青衣急忙走到病床前,对温九龄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九龄撑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坐了起来,伴随干咳而有气无力地说: “除了胸闷和呼吸不顺,其他还好。” 萧青衣拿着听诊器给她简单地做了个检查,然后给出结论: “啰音明显,肺水肿严重,心率也不太好,少说得住院一周才能缓过来……” 温九龄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她关心的是陆明珠现在被刑拘了没有。 她在这时出声打断萧青衣,“陆明珠呢?” 提到陆明珠,萧青衣就忍不住地对她责备道: “温九龄,你也太鲁莽了。为了惩治陆明珠那种货色,你犯得着这样牺牲自己吗?你知不知道,当时若不是我跟李淮临就在附近,你现在尸体都硬了……” 温九龄睫毛微垂着,浓密的长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神色。 她声音淡淡的:“我就是因为看到你们在附近,所以才铤而走险用了这招险棋……”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挺一言难尽地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一我跟李淮临没有发现你,你若是就这样被淹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温九龄抬起头,目光红红的看着萧青衣,说:“如果真被淹死了,我也只能认!” 萧青衣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了。 她叹了口气,说道:“陆明珠虽然被警方给控制了,但未必就能被定罪。” 顿了顿,补充道, “事发时的监控被秦翠娥派人给破坏了。陆明珠坚称是你先动手打人,且一口咬定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所以,这个案子不太好办。” 温九龄因为胸痛以及呼吸的困难,在这时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咳声剧烈,声音粗哑,嗓子跟吞了刀片似的生疼。 等她完全平复下来以后,她对萧青衣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时南对这件事的态度。” 提到顾时南,萧青衣就不禁冷嗤,“事到如今,你还指望他吗?” 萧青衣的话,刺痛了温九龄的心。 第126章 顾时南,我们离婚吧 温九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不是因为要指望他。是因为以我对他的了解,哪怕我不是他想要娶的顾太太,他也决不允许任何人动他的东西, 何况是摆在明面上的顾太太。陆明珠推我下水是不争的事实,顾时南若是对这件事不闻不问,那陆明珠打的就是他的脸。” 萧青衣倒是没想到,温九龄打的是这个算盘。 世家子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面。 关起门来,哪怕自己把老婆虐得遍体鳞伤,也绝不许外人动手打自己的女人。 外人打自己的女人,那打的就是男人的脸。 顾时南爱不爱她这个妻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为温九龄的丈夫,他不能不维护顾太太的颜面。 维护顾太太的颜面,就是维护他顾时南的颜面。 萧青衣担忧道:“可是,从你出事到现在,顾时南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就怕,你这场苦肉计是白受了。” “无所谓。他能出面最好。” “不出面,我虽然受了一场罪但却看清楚了他的为人,我也不损失。” 萧青衣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如果顾时南肯为你出头,你就继续跟他保持婚姻关系,如果不出手,你就跟他离婚?” 温九龄轻轻的嗯了一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刚落下,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来人恍若踏着聚光灯阔步流星地朝她的病床前走过来。 他步伐极大,几秒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温九龄并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到她刚刚那番话,所以内心深处是隐约不安的。 何况,顾时南身上戾气很重,重到温九龄想要忽略都不行。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顾时南俯瞰下来的视线,似笑非笑般地说: “你是来看看我死没死透的吗?”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苍白如纸却又无比精致的一张小脸,声音克制着恼火, “温九龄,你不要一开口就这么阴阳怪气……”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既然不是来看我死没死透的,难道是来给我出头的?” 顾时南性感的喉结突兀地滑动了数次,才将所有的恼火都扼制了下去。 他薄唇溢出一抹冷冷的笑弧,“你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为的就是想借我的手将陆明珠送进监狱?” 顾时南这番话,显然是听到了温九龄跟萧青衣的谈话了。 既然被拆穿了,温九龄也不掩饰。 她仍然是笑看着顾时南,“她本来就应该蹲监狱甚至是被判死刑,是你因为秦妙人的一句求情而出尔反尔,是你们对不起我……” 顾时南一想到温九龄为了惩治陆明珠不惜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就怒不可遏。 她这次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惩治陆明珠,那么下一次就会用她的命逼他做更过分的事。 如果,这次让她就这么得逞了,她岂不是要骑到他头上来? 他不允许。 他微俯身,冰凉的手指捏起了温九龄的下巴。 他目光深深地盯着她寡淡无比的一张小脸,声音凉薄地对她宣判道: “顾太太,别白费心机了,没人能左右得了我的决定。” 顾时南撤回了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九龄,补充道: “不要试图用你这条贱命威胁我做任何的妥协,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欲要离开。 “顾时南,我们离婚吧。” 温九龄无波无澜的声音在顾时南转身的下一瞬响起。 顾时南抬出去的脚步因为这句话而撤了回来。 他转身,朝她看过去,声音冰冷地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场婚姻一旦开始了,什么时候喊停,我说了算。” 温九龄情绪始终是平静的:“是么?可是,我怎么觉得,顾总你做不了主呢?” 顾时南懒得搭理她,只当她只是逞口头之快,根本就没当回事。 他最终还是抬脚离开了。 没多久,萧青衣也被陆瑾年的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这之后,温九龄拿出手机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喂,您好,我是温九龄。” 接到温九龄的电话,顾有为相当的意外。 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刻薄:“温九龄?你找我有什么事?” 温九龄开门见山,说道: “我知道您瞧不起我,视我为红颜祸水,做梦都想我跟顾时南离婚……”说到这,顿了顿,“我可以跟顾时南离婚,但我有条件。” 顾有为就怕温九龄不跟他谈条件,只要谈条件,一切都好商量。 “什么条件?” 温九龄:“我要陆明珠被绳之以法,让她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让她去死。” 让本就罪恶滔天的陆明珠伏法,对顾有为而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只不过是,这么做,就等于算是顾陆两家彻底撕破脸了而已。 顾陆两家撕破脸,总比顾时南被温九龄这种妖女克死的强。 思及此,顾有为便痛快答应了:“可以。”顿了下,问,“你什么时候跟顾时南离婚?” 温九龄道:“陆明珠的判决书下达之日,就是我跟顾时南离婚之时。” 顾有为冷笑:“就怕你到时候出尔反尔……”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 “就连顾时南都不敢轻易忤逆您,何况是我?即便我出尔反尔,我的生死还不是您顾老的一句话么?” 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后,李淮临过来给温九龄送晚餐。 在绝情绝义的顾时南映衬下,李淮临对温九龄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仅仅是雪中送炭那么简单了,而是恩重如山。 温九龄对他既感激,又充满愧疚。 她害怕李淮临因为她,而被顾时南赶尽杀绝。 所以,在面对李淮临时,温九龄的感情是复杂的,“李总,给你添麻烦了……” 李淮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蒸饺,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你若是真有给我添麻烦的觉悟,就早点把身体养好。我从小就渴望能有个妹妹。只可惜,我母亲在生产小妹时一尸两命地走了。我母亲曾给小妹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叫李长玲,寓意健康长寿。而你的名字,总是让我想起我那个刚一出生就夭折的妹妹,你们的名字都寓意着长命百岁,我想这就是缘分。” 李淮临说到这,便抬起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补充道, “我缺个妹妹,所以,你介意唤我一声大哥吗?” 温九龄眼眶一酸,便热泪盈眶了。 她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为什么?” 第127章 离婚协议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李淮临看着她红起来的一双桃花眼,眸色不禁暗了暗, “你不要觉得你唤我一声大哥就占了多大的便宜,弘瑞制药面临倒闭的危险,李家这口饭不好吃。”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是在利用你顾太太的身份,知道吗?你可是我手上能够翻盘的最大筹码,老子把全部家当都压在你身上了,懂吗?” 李淮临这番话无论真假,都让温九龄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看到一丝曙光。 李淮临对她的付出,换来了她的真诚,“有我在的一天,我不会让弘瑞倒下去。” 后来,经年流转以后,李淮临深陷牢狱时,温九龄不仅帮他守住了弘瑞,还将他的孩子视若己出并抚养成人。 当然,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事情拉回现实。 顾时南在半小时后,去而复返。 他再次出现在温九龄病房时,换了一身行头,黑色中山装,使得他看起来愈发的清冷逼人了。 他推门走进温九龄病房时,李淮临正在给温九龄喂水喝。 照顾人这种活儿,总是无形中透着那么两三分的暧昧。 何况,在顾时南看来,李淮临从一开始对温九龄就动机不纯。 他几步就走到了温九龄的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错愕又有几分惊惧的眼睛,笑着说: “顾太太,这种端茶送水伺候人的活儿,你怎么好麻烦我未来的表妹夫呢?” 温九龄的手指蜷了蜷,没有吭声。 倒是李淮临应变能力极快,笑着对顾时南说道: “我跟秦湘仪婚期在即,以后都是一家人,不麻烦。”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何况,承蒙顾太太不嫌弃,她认我做了大哥,我理应照顾妹妹。”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但没有发作。 李淮临的目的并不是激化跟顾时南的矛盾,他在顾时南发难前,提前离开了。 他途经顾时南身旁时,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对顾时南说: “顾总,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我以为,我跟顾太太以兄妹相称且婚期在即,足够让顾总放下对我的成见呢。” 有那么一瞬,顾时南想挥拳把李淮临打残。 他眼底全是通红的戾气,眉眼间的阴鸷之气层层叠叠地溢了出来,使得整个病房都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下,令人喘不过气。 他抬眸,凤眸寒意森森地望着李淮临那张阴柔的俊脸,声音满是不屑地说: “你最好祈祷自己,永远都不要有落在我手上的那一天。” 李淮临只勾了勾唇,随后就抬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李淮临走后,顾时南便抬脚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温九龄,薄唇掀起极其嘲讽的弧度, “这婚都还没离呢,你就把备胎给找好了?” 他说话很难听。 可温九龄根本就不在意。 因为,她对顾时南的心已经死透了。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阴沉如水的俊脸,淡淡地笑着,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这个婚呢?” 她一句话,就让顾时南的胸腔跟埋了火雷一样,在轰的一声炸开后,浓郁的火焰烧得他整个喉管都不舒服。 他呼吸变得紊乱,整个喉骨都剧烈地耸动起来。 许是真的无法纾解这汹上来的滔天怒火,他抬手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三粒纽扣,待长长的深呼吸以后,他才将蓬勃的怒意给强行遏制了下去。 他凤眸深不可测地看着温九龄挂着微笑的一张小脸,眼底的阴鸷之气愈演愈烈了。 可,温九龄根本就不在乎。 她目光从他脸上撤回,声音波澜不惊地说道: “在你的心里,顾太太这个身份本来就是我恬不知耻地求来的,你从内心深处就看不起我呀,我们离婚不是早晚的事么?早一些,晚一点,都得离。” 不错。 从一开始,顾时南就觉得他们的婚姻长久不了,早晚都得离。 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且这个离婚还是由温九龄提出来的。 “顾时南,你是不是觉得,像我这种心如蛇蝎满腹诡计的阴毒女人,一旦坐上顾太太这个位置,就会像恶鬼一样纠缠你一辈子啊?” 事实上,顾时南就这么想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防备她。 他让温九龄在各种财产协议上签下她的名字,为的就是防止她离婚时带走属于他的东西。 “放心吧。我不会再纠缠你。” 温九龄这样说,就抬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份离婚协议书,她很早就准备好了电子档,只是今天才拜托萧青衣帮她打印出来。 “顾总,离婚协议书上我已经签好了字。所以,只要你签字,我们之间就再无任何关系了。从今往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呢。” 她温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时南本就阴沉如水的俊脸,此时愈发的寒气逼人了。 他目光落在温九龄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总共就一张纸,没有几行字,大概内容就是温九龄净身出户。 顾时南目光从离婚协议上移开,最后落在了温九龄一张淡漠如水的小脸上,声音裹着冷冷的嘲讽, “净身出户,倒是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温九龄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怎么样才算是我的风格?要你的钱要你的房子?还是要你的一辈子?” 说到这,她顿了顿,抬眸目光深深地看着顾时南: “可是,从一开始,你连钱都没打算给我花一分呢,我何必自取其辱?何况,我在顾总这里自取其辱的还少么?我开口求你,你都不曾对我高抬贵手,何必呢?” 顾时南冷冷沉声,“求我?你什么时候求过我?” 温九龄目光从他脸上撤回,冷冷地笑出了声, “顾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关于陆明珠这件事,我就求你不止一次呢。” 为了陆明珠这件事,她连夜飞去京城找他。 结果呢? 结果,她刚下飞机,他就将她堵在机场,并买好机票欲要将她遣送回兰城。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陆明珠会被送去国外……” 温九龄打断他:“一个作奸犯科的罪人,毫发未损地被送去国外享福,凭什么呢?” 第128章 哄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情绪很激动,他抬手掐了掐眉心,说:“温九龄,我不想跟你吵……” “我没有吵啊。”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我只是客观赘述了事实。怎么,顾总是霸道的连我陈述事实也不允许了吗?” 顾时南额角青筋重重地凸起,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就这么想离?” 温九龄勾了勾唇,目光幽冷地看着他,声音讽刺地问: “我为什么不离?身为我的丈夫,在我被欺负得连病床都下不了也都不肯为我出头,我要这样的婚姻这样的顾太太,又有何用? 顾总,你是能给我体面,还是能给我全心全意的呵护啊?你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不曾给我,我为什么不离?”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或者,顾总你给我一个不离婚的理由?”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剧烈地耸动起来,片刻后,他无情地对温九龄宣判道: “我还是那句话,这段婚姻一旦开始了,你没有喊停的资格。” 顾时南将温九龄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撕成碎片,随后砸了她满脸。 这之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病房门被摔得震天响,响声回荡了许久,温九龄才感觉周遭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她长长的睫毛垂着,眼底的神色谁也看不清了。 一连五日,顾时南都没有再出现过。 温九龄出院的那天,她办好出院手续从住院大楼出来时,秦秘书迎面朝她走过去, “太太,我来接您回金海湾。” 温九龄住院了小一周,生活洗漱用品什么的,收拾了一整个拉杆箱。 她一手搭在拉杆箱上,一手拢起遮住眼前视线的碎发,声音淡得没有任何温度, “我都要跟顾总离婚了,回什么金海湾?” 秦秘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或者,你去替我跟顾总转达一声,他想我回金海湾,让他亲自来接我。”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拦了一辆车扬尘而去了。 秦秘书没有接到温九龄,只好硬着头皮把温九龄的原话给顾时南转达了一遍。 “顾总,太太说,如果您去接她的话,她就会回来。” 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内,顾时南临窗而立地俯瞰着兰城,“她还说了什么?” 秦秘书战战兢兢地道:“没……没了。” 顾时南转过身来,凤眸冷看着秦秘书,“陆明珠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秘书如实道:“因为证据不足,再加上太太自己也撤案了,所以陆小姐再次被无罪释放了。” 顾时南冷声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秦秘书道:“听说她被抓去派出所的这几天被吓出病了,这几天都在陆家养着,没露过面。”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对秦秘书吩咐道:“去一趟陆家。” …… 陆明珠接到顾时南抵达陆家消息时,人正在求秦妙人帮她求情,求顾时南不要逼她离开兰城。 “堂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就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嘛?” 秦妙人的母亲,是陆老的干女儿。 按照辈分,陆明珠应该唤秦妙人为一声堂姐。 秦妙人想利用陆明珠这颗棋子对付温九龄,所以面对陆明珠的请求,秦妙人便不动声色地说道: “明珠,你我姐妹一场,我在心理上是愿意帮你的。但,因为你的事情,顾太太已经很不高兴了。听说,她已经跟时南提出离婚了……” 秦妙人话都没说完,陆明珠就情绪激动地打断她, “你说什么?温九龄那个荡妇,真的跟顾时南提出离婚了?” 秦妙人嗯了一声,然后说道: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可不想成为破坏别人婚姻的罪人……” 陆明珠直拍大腿,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堂姐,你是不是傻?温九龄就是个婊子、荡妇,她根本就配不上顾时南。如果她跟顾时南离婚,你不就有机会了?” 秦妙人忙做出一副惊魂失措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以?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如今我就像是个废人,我……怎么敢肖想顾太太之位?” 陆明珠激动,连堂姐都不喊了: “秦妙人,你怎么那么没用?虽说你是秦家的私生女,但好歹也是秦家三小姐,跟顾时南也算是门当户对。就算门不当户不对,那至少你是顾时南最爱的女人。就凭你是他的心头所爱,顾太太就非你莫属。” 秦妙人还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不,不行,我怎么能觊觎一个有妇之夫?如今,我就是一个丧失生育功能的废人,余生我只想安宁,我什么都不图。” 说到这,顿了几秒,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倒是你,可惜了。明明家世背景那么好,什么都不差,如今……哎~” 秦妙人越是这个样子,陆明珠越是激动。 她一把抓住秦妙人的手臂,激动不已地说: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你为什么不能生孩子,还不是因为顾时南?顾时南欠你的,他就应该娶你为妻。再说了, 生不了孩子又如何?大不了,到时候我把我的卵子捐几颗给你,你们人工受孕,到时候还不是可以怀上孩子?” 两人正说着话,管家就敲响了陆明珠的房门,“大小姐,顾总来了。” 陆明珠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震了一下,“他……他怎么来了?是来找堂姐的吗?” 管家道:“顾总……是特地来找您的。夫人已经在楼下接待了,您也下去吧。” 此话一出,陆明珠整个人都不禁慌了一下,“特地来找我的?有说是什么事吗?” 管家道:“顾总……看起来脸色很不好,估计是为了一周前顾太太落水的事而来。” 陆明珠愈发的不安了,她目光在这时求助地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堂姐,你帮帮我……好吗?” 秦妙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沉默半晌,才开口说: “陆爷爷当初对我有再造之恩,你的母亲当年对我也很不错,我就当是报答当年的栽培之恩,再帮你一次吧。” 得到秦妙人的肯定答复,陆明珠提紧的心便放松了下来。 当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出现在陆家会客大厅时,顾时南正在打电话。 临窗而立的男人,在光影交错里,面部线条极其的冷硬。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但无形中又透着说不上来的耐心,似是在哄对方。 “秦秘书已经在你的楼下了。” “你不就是想要一个说法才跟我赌气?” “顾太太,我给你脸的时候,你就给我接着,不要跟我拧巴,嗯?” “……” 第129章 护短 这个电话,持续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 打完电话后,男人便转过身来。 他目光如炬地朝她们的方向看过来,凤眸寒芒地掠过她,最后落在了坐在轮椅的秦妙人身上。 陆明珠发现,男人看秦妙人的目光明显柔和了几分,心里忍不住的嫉妒。 不过,她一想到秦妙人是个不能生育的废物,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时南。”秦妙人对此时已经走到她面前的顾时南开口道,“很抱歉,因为明珠的事,让你……跟顾太太产生了误会。” 顾时南对秦妙人态度很温和,他声音是少见的温柔,“妙妙,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妙人解释道: “今天是我母亲忌日,我来陆家祠堂给我母亲烧香。”说到这,顿了几秒,“我听说,你是特地来找明珠的?”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对秦妙人说道: “我让李嫂给你炖了滋补的汤,等下让司机送你回金海湾……” 秦妙人歪着脑袋看着他,笑意轻轻地说:“你是想把我支开吧?” 顾时南没有否认。 秦妙人又道:“明珠已经知道错了。既然,你已经卖了我的面子说饶过她,那就…算了吧?” 顾时南淡淡的道:“一码归一码。” 他指的是,陆明珠在被无罪释放以后跑去找温九龄挑衅并害得温九龄落水这件事,得有个说法。 秦妙人不傻,顾时南要为名义上的顾太太出头,那维护的是他身为男人的脸面。 所以,她不会阻拦。 她目光在这时从顾时南身上撤回,扭头看向陆明珠, “明珠,有些事情,的确是你做的不对,你回头跟时南好好赔礼道歉,知道吗?” 陆明珠躲在母亲秦翠娥的身后,连头都不敢冒,但还是态度真诚地对顾时南说: “顾……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跟您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去招惹温九……再也不去招惹顾太太,求您高抬贵手,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陆明珠说完,秦翠娥也在这时开口对顾时南说道: “顾总,都说养不教父之过,明珠变成今天这副死德行,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失职,是我没有把她教育好。其实,您不用来这一趟,我也是要带明珠过去给您和顾太太赔礼道歉的……” 顾时南冷笑了一声,“是吗?我的太太住院一周,你们要是真有道歉的觉悟,何必等到现在?” 秦翠娥被噎的脸色不好看。 她把目光落在了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身上。 秦妙人接收到她的求助目光后,在这时开口对顾时南说:“时南,这件事怨我。” 顾时南眉头皱起,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妙妙,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妙人:“其实,顾太太落水后住院后,我姑姑她们是想去医院给顾太太赔礼道歉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补充说,“但,被我给阻拦了。” 秦翠娥是秦家嫁出去的姑子,按照辈分,秦妙人得唤她一声姑姑。 顾时南脸色不由得一沉,但对秦妙人说话的声音还是温和的:“为什么?” 秦妙人看着他明显阴沉起来的一张俊脸,心里有些没底。 不过,她觉得这是试探她在顾时南心里位置的最佳时机,便硬着头皮说: “因为,顾太太对陆家成见很深,她比任何人都要痛恨明珠。即便,我姑姑带着明珠去给她赔礼道歉,她也不会领情。所以,与其激化矛盾,倒不如先各自冷静一下。” 顾时南对此没说话。 秦妙人觉得他应该是没有不高兴,便又说: “坦白来说,明珠确实有诸多不是,但她年纪小不懂事,所以,看在你我一场旧情的份上,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顾陆两家本来为世交,如今因为明珠闹出这样的丑闻使得两家关系破裂对顾陆两家的股市影响很大。” 说到这,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搞心理战术, “时南,顾氏集团能有今日的辉煌,都是因为当年你大哥基础打的牢。如果你大哥还在世的话,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因为女人之间的小事而让顾氏集团出现动荡呢。” 顾家是军政世家,到了顾时南父亲这一代才开始涉商。 让顾家在商业领域真正有一席之地的是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的功劳,可以说,没有顾时瑾打下的基础,就没有今日顾时南在商场霸主的地位。 所以,秦妙人这番话说到了顾时南心里的痛处。 他本就对顾时瑾当年因为救他而死的事内疚不已,所以更不可能让顾氏集团因为一个没什么含金量的顾太太而出现任何的闪失。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秦妙人说:“既然是你替陆明珠求情,这件事我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话一出,陆明珠和秦翠娥都不禁松了口气。 秦妙人内心深处更是喜不自禁。 因为顾时南此时的态度,足以说明她在他的心里有着足够重的分量。 在顾太太和她之间,顾时南选择了她。 秦妙人心情极好,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她在这时对顾时南温温柔柔地说: “当然,明珠确实有错在先,她总是接二连三的惹是生非,只要不把她送去监狱,你想怎么惩戒她,我都是支持的。” 陆明珠一听这话,气的眼睛都圆了。 但,秦翠娥却在这时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忍住。 陆明珠其实不蠢,她知道秦妙人这么做的用意。 无非就是让顾时南消气,这样她才有机会留在兰城。 思及此,陆明珠在这时主动站出来,对顾时南梨花带雨地说: “时南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做了很多错事,只要你不把我送进监狱,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顾时南对陆明珠没有好脸色。 他连看都没有看她,声音冷漠的对她宣判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陆明珠怔了怔,好一会儿后,才表态道:“我……我会给顾太太……赔礼道歉。” 此时,秦妙人发出了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见状,顾时南便忙疾步走上前去,皱眉询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咳嗽?” 秦妙人对顾时南笑笑,娇嗔道: “只是咳嗽几声,你不要那么紧张。” 顿了顿, “兰城最近气温回升,天气有些干燥,所以喉咙会有些不太舒服,不要紧的。” 顾时南:“我让人送你回金海湾,回头让李嫂给你炖一些燕窝梨水润润嗓子……” 正说着话,秦秘书带着温九龄从外面走了进来。 自然,他对秦妙人说的话,温九龄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 她走过来,带来一阵清凉的风,以及说不上来的但却能威慑人心的气场。 那种慵懒之余又藏着石破惊天的美,足以让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都自惭形秽。 第130章 叫老公~ 这是她第一次见温九龄。 女人穿了件裸粉色连衣裙,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面容精致而白皙,眉眼温温柔柔的却难掩倾城之色。 秦妙人在打量温九龄时,温九龄也在看她。 就像此前陆明珠在她面前挑衅所言那般,她跟秦妙人的确长得有几分相似。 毫无疑问,秦妙人是她这些年所见里难得叫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不怪顾时南对她千依百顺呢。 温九龄视线从秦妙人脸上移开,落在了顾时南的脸上。 她声音是故作的温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我嗓子也不舒服,我也要喝燕窝梨水润润嗓子呢。” 她说到这,目光一转再次落在了秦妙人的脸上,要笑不笑的口吻,“你就是秦小姐吧?” 谁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傻白甜。 秦妙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温九龄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敌意。 她压下心里的不快,面带微笑地对温九龄说:“你好,顾太太。” 温九龄勾唇,笑意深深地看着她,“我不好。” 秦妙人被噎了一下,脸色白了几分。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没事找事,在这时出声对她警告道: “我让你来,是解决你跟陆明珠之间的矛盾,不是让你没事找事的……”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着他,语调幽怨地说: “我怎么就没事找事了?我住院整整一周,你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工作忙呢。原来你是在陪秦小姐哦。” 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被自己法定上的丈夫如此的精神虐待,我当然不好了。” 顿了顿,温九龄笑看着脸色愈发难看的秦妙人, “我看秦小姐一定是个高知识分子,要不秦小姐,你来给我评评理?妻子住院,丈夫却在陪小三,小三见到正牌夫人,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跟她问好,这是什么道理呢?” 温九龄三言两语,就把秦妙人钉在了小三的耻辱柱上。 可,秦妙人情绪始终很稳定。 她看着温九龄,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时南,看样子,顾太太对我误会蛮深了,我就不掺和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了。” 面对温九龄的‘无理取闹’,秦妙人的态度才显得格外宽容大度。 因此,顾时南对温九龄的态度愈发的恶劣。 他一把将温九龄给拽到自己的身前,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对她冷冷沉声道: “温九龄,你给我安分点,嗯?” 温九龄挑眉,声音愈发的嗲了:“老公,我哪里不安分了啊?我说个大实话,你也要凶我么?” 从扯结婚证到现在,她从未喊过顾时南一声老公。 没想到,第一次开口叫老公,她会在这样的场合下。 顾时南觉得很膈应,面色阴沉得像是能溢出血水来,一双看她的凤眸更是寒气逼人的厉害了。 温九龄却视而不见,声音温温柔柔的: “怎么?只允许你在外面偷吃,还不允许我发发牢骚了啊?” 说到这,故意委屈不已的自我安慰道, “算啦,你偷吃就偷吃吧,谁让我这么爱你呢,只要老公你喜欢,你做什么我都能够包容。” 顾时南面色铁青,一旁的陆明珠和秦翠娥则目瞪口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而始终情绪稳定的秦妙人,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 她抬起头,目光朝温九龄看过来,声音温温和和的: “顾太太,你误会我跟时南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温九龄故作诧异: “哎呀,真是对不住了啊。瞧瞧我这副该死的吃醋嘴脸,吃个醋而已,差点冤枉好人,把你当成小三了呢。”顿了顿,“秦小姐,对不起哦,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秦妙人:“……” “温九龄!” 顾时南在这时重重地叫出她的名字。 温九龄鼓起了腮帮,对他格外委屈地说,“老公,你干嘛这么凶,你都吓到我了哦。” 顾时南气得想用胶带把她嘴给封上。 他抬手掐了掐头疼不已的额头,一番平心静气后,再次对温九龄警告道: “温九龄,我告诉你,妙妙不是你能够招惹得起的人,懂?” 温九龄之所以膈应秦妙人,完全就是报复顾时南。 顾时南让她不爽,那她就让顾时南的心头所爱不爽。 当然,凡事得有个分寸。 温九龄看得出顾时南是真的动怒了。 她见好就收,恢复一贯的冷淡,“顾总,真是无趣,我只是跟你的秦小姐开个玩笑而已。” 秦妙人在她话音落下后,笑意轻轻地说:“顾太太,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她说完,就把目光从温九龄身上撤回,朝顾时南看过去: “时南,为了避免误会,我就不回金海湾了,我住酒店就好了……” 想要巴结秦妙人的秦翠娥在这时站出来,对秦妙人说: “妙妙,你在兰城,陆家就是自己的家,还住什么酒店?” 然而,顾时南对秦妙人的衣食住行格外的上心。 他决不允许秦妙人在兰城有任何的闪失,他开口道: “你身子不好,前阵子又扭伤了脚,住哪里都没有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让我放心。” 秦妙人很为难地看着他,“时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顾太太……” 温九龄在这时瞥了秦妙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笑着说: “秦小姐,身为顾太太的我没意见,金海湾,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呢。” 她越是这种口吻,越是让秦妙人下不了台。 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压得秦妙人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脸色彻底难看了下去。 顾时南目光冷冷地睨着温九龄,眸底暗藏极大的摧毁欲,他声音骤冷,“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温九龄声音轻飘飘的,“你让她滚,不就好了?我看着她,就心烦!” 顾时南气坏了。 他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给强行拽到了户外。 他步伐极大极快,手上的力气又大,温九龄在跌跌撞撞间,感觉整个手腕都要被他给拽得脱臼了。 终于,来到了陆家的停车坪。 温九龄将自己疼痛不已的手腕从顾时南掌心里挣扎开,眼眶红红的看着他,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坏吗?” 顾时南对她彻底失去耐性,连一句废话都懒得跟她说,“你不是要离婚?”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顾时南再开口说的会是这么一句。 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但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怎么?觉得我这个顾太太,挡着你和秦小姐的真爱了?” 第131章 日夜,霸占 顾时南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不。是单纯的厌恶。”顿了顿,“我对你的厌恶,让我觉得离婚没什么不可以。” 温九龄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但,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挑衅,就像是她说出来的话一样,“抱歉,我又不想离了。” “温九龄,你是不是找死?”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他阴沉如水的俊脸,轻笑道: “放心,我死之前,一定拉你一起。” 顿了顿,补充说,“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缠着、霸占你,让你日夜都不得安生呢。” 温九龄用最轻的声音,说出最恶毒的誓言。 顾时南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个没脑子的神经病,他声音不由得愤怒: “就因为陆明珠的事没能让你如愿,你就记恨上我了,是不是?” 温九龄唇上掀起极其嘲讽的弧度,“我记恨你的事情何止这件?” 温时遇的死,温九龄一直耿耿于怀。 她一直以为,温时遇出事前,要不是时南因为秦妙人将她撇下,温时遇就不会死。 至少,她还能跟温时遇见上一面。 但,就是因为顾时南为了秦妙人,才导致她连温时遇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所以,她恨顾时南。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家。 顾时南看她转身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一股浊气涌上胸口,令他烦躁不已。 伴随嘭的一声巨响,整个车头的引擎盖都被他一拳打的凹陷了下去。 浓稠的血,顺着他关节凸起的手背,溅落在了灰白的地砖上,显得是那样醒目。 就这样,顾时南不知道原地平复了多久,直至秦妙人找过来时,他才回神。 “时南,你还好吧?” 夹着香烟的男人,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缓缓转过身来。 隔着轻薄的烟雾,男人眼底似藏了血水一般,眼眶通红。 秦妙人从未见过这样戾气浓重的顾时南,整个人都因为他的样子而倒抽了一口凉气, “时南……你怎么了?” 顾时南咬着烟蒂,深吸了一口。 伴随浓郁的烟圈,他声音沙哑地对她说,“你怎么出来了?” “我见你……很久都没有回来,担心你跟顾太太……矛盾越来越深,所以就过来看看。”秦妙人说到这,“顾太太……是已经离开了吗?” 顾时南打开车门,“不用管她。”顿了顿,“我送你回金海湾。” 秦妙人:“……呃,你不是想让明珠给顾太太赔礼道歉以缓和跟顾太太之间的矛盾的么?要不,你还是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吧……” 顾时南俯身,将秦妙人从轮椅上搀扶起来: “都说了,不用管她。你自己能坐到车上吗?不能,我抱你进去。” 秦妙人前阵子扭伤了脚踝,但并没有伤到骨头。 哪怕,她因为植物人身子弱,但经过顾时南派人精心照料,她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她明明可以借助顾时南的臂力坐到车上,但还是说不能。 “我……植物人躺得太久了,腿上的肌肉还没有完全康复,使不上力呢。” 她这么说,顾时南便俯身将她从轮椅上抱起,然后将她抱到了车的后排。 等将轮椅装进后备,顾时南上车后,秦妙人又道:“时南,我还是觉得住回金海湾不太好……” “好不好,我说了算。” “你安心地住着。有我在,没人敢说三道四。” 顾时南这么说,秦妙人胸中被温九龄膈应的那口恶气终于散了开来。 顾时南显而易见的心情不好,回金海湾的路上,秦妙人知趣的没有找他说话。 车子驶入金海湾的停车坪时,秦妙人才开口对顾时南说: “时南,要不,我改天促个饭局,安排明珠跟顾太太见一面,让明珠当面给顾太太道歉……这件事,若是一直没有化解,只怕你们夫妻矛盾会越来越深呢。” “没有什么夫妻。”顾时南将秦妙人搀扶下车,“我会跟她离婚,且刻不容缓。” 秦妙人诧异,“呃……时南,你不要冲动……” 顾时南道:“没有冲动,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秦妙人暗喜,面上却不显。 不过,她却在这时佯装站不稳,身体往顾时南怀里栽过去: “我真是个废物,连站都站不稳呢。” 她越是这么说,顾时南对她的愧疚越深。 他在将秦妙人打横抱起来以后,对她说道: “妙妙,你不要总是这么说自己,你不是什么废物,你是世界的独一无二。” 秦妙人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甜,但脸上却挂着一副期期艾艾的神色,声音也是, “我怎么不是废物?我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这辈子都生不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也当不了妈妈呢。” 顾时南因为她这句话而停下脚步。 他凤眸微垂,看着秦妙人已经有些潮红的桃花眼,声音因沙哑而暗沉, “妙妙,你是在怨我吗?” 秦妙人:“怎么会?别说是生不了孩子,就是命,如果你要,我也会给。” 顿了顿, “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女人,此生做不了谁的妻也成为不了谁的母亲,身为女人,觉得遗憾罢了。” 秦妙人的坦言,换来顾时南更深的愧疚。 “妙妙,你不要那样想。” “如果你愿意,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顾时南语气笃定。 秦妙人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再也没有比被深爱的男人捧在掌心里的感觉更令女人幸福了。 顾时南的态度,点燃了她内心深处的贪婪。 她一时间没能控制住,便情不自禁地试探道: “时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当年我没有发生那样的意外,你会不会跟顾爷爷反抗到底而娶我为妻?” 傍晚的夕阳,将整个金海湾镀上一层缱绻的橘色。 光影交错的暗处,立着一个身形格外纤柔的身影。 因为担心被发现,所以在男人抱着女人朝这边走过来时,而身体往树荫更密的林子里退了退。 伴随男人抱着女人从她身旁经过,还有男人对女人的回应,“大概……会。” 顾时南抱着秦妙人很快就走远了。 温九龄从暗处走了出来。 霞光里,她的脸被照得红彤彤的,连同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都被染成了妖艳的红色。 第132章 温柔 顾时南抱着秦妙人走进金海湾的客厅,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李嫂听到动静就急忙出来,“少爷,太太……” 李嫂在看到被顾时南放坐到沙发上的秦妙人后,声音戛然而止。 顾时南脱下中山装外套,不紧不慢地将黑色衬衫的袖子卷至手肘的位置,声音淡到听不出喜怒,“太太怎么了?” 李嫂欲言又止,“太太听到您回来的动静,刚刚出去迎接您,您……没碰到她吗?” 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他卷袖子的手微顿,眉头皱了起来,“她回来了?” 坦白来说,李嫂觉得温九龄是个脾气极好的女主人,比起伺候秦妙人,她更喜欢温九龄。 现在女主人因为女小三而委屈,她心里也跟着憋屈。 因此,李嫂便在这时说, “太太半小时前就回来了。她帮我在厨房一起洗了菜,还说今晚要亲自下厨为您炒几个菜呢。” 对此,顾时南是诧异的。 毕竟,在陆家停车坪,温九龄对他的态度那叫一个决裂。 顾时南觉得嗓子如同火烧一般,连同胸口都烦躁得不舒服了。 他解开衬衫上面两粒纽扣,呼吸这才顺畅了几分,“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碰到她……” 李嫂忍不住的埋怨,“少爷,您一路抱着秦小姐回来,太太就是碰到您了也会避开的。” 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 李嫂虽然是京城过来的老人,但她到底只是个佣人,说话不敢太放肆。 她见好就收,“少爷,那您忙着,我去把太太找回来……” “不用。” 李嫂:“呃……” 顾时南:“我去。” 李嫂一听这话,立刻就眉开眼笑地说, “少爷,这天底下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这老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太太对您使小性子,那是因为爱您。要是哪天,她不作也不闹了,那才会出大问题呢。” …… 即便撞见了顾时南抱着秦妙人,且听到了顾时南跟秦妙人的谈话,温九龄也没有离开金海湾。 顾时南是在金海湾的后花园里找到她的。 那时,她弯腰在小竹林里挖笋。 顾时南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挖了好几颗笋了。 眼前的光亮被男人黑意沉沉的身影给挡住了。 温九龄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溅落在面前的泥土里,她视线在男人黑色圆头皮鞋上停留着并未抬起头, “顾总,你挡住我的光了。” 她头都没有抬,顾时南无法看清她的样子,更无法窥探她的神情以及内心世界。 只是,她弯腰掘土挖笋的样子显得很……沉静,让人觉得她这一刻单纯地是那样美好。 乖乖软软的,跟最初他见到她时的样子一样,不争不抢。 顾时南心念微动,上前一步从她手上拿走铁锹。 如此,温九龄这才抬起头去看他。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天边全都是颜色迤逦的火烧云,她的脸被映衬得格外娇艳。 顾时南将铁锹扔到一旁,伸手掐住她的腰肢将她往自己的身前带近,然后垂眸看着她流光水闪的桃花眼,声音低低沉沉,挺温淡的, “不是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不论生死,都要让我不得安生的?” 顾时南身上飘着不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栀子香,是秦妙人身上的香水味。 温九龄不喜欢这个味道,更不喜欢顾时南用抱过别的女人的手来抱自己。 她用沾了满是泥土的手将他推开,声音温凉得没什么情绪, “你不是要跟我离婚?我偏不要让你称心如意,偏要搬回来住……” 顾时南懒得跟她吵。 吵来吵去,总是情绪输出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知道温九龄在跟他别扭什么。 温时遇的死,以及陆明珠这件事,都是盘踞在温九龄心口上的恶疾。 这两件事,前者为了弥补她,他让专业的打捞队在帝江河不眠不休整整打捞两月之余,才将温时遇的尸骨给打捞上来。 关于这件事,他觉得已经够对得起温九龄了。 温九龄要是懂事,就不该揪着温时遇的死不放。 当然,要说对不起她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陆明珠这件事。 “温九龄,陆明珠这件事,算是我对不起你。” 顾时南难得放低姿态。 在温九龄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对她低头。 其实,让陆明珠坐牢对顾时南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但,顾时南却为了兑现对秦妙人的允诺,他不仅委屈了自己的妻子温九龄,就连他自己都放低了姿态。 这让温九龄无比清醒的意识到,秦妙人在顾时南的心里有着无比撼动的地位。 她……一时间,就挺无话可说了。 在那稍瞬即逝的几秒时间里,她胸腔那股积郁已经的委屈、愤怒、怨恨……统统都化成了泡影,一触即散了。 真的很没意思。 他不在乎,她折腾得给谁看? 连两败俱伤,都谈不上。 最后伤的只有她自己。 温九龄睫毛垂了下来。 天边的霞光淡下去了,暮色沉沉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了。 一阵风吹来,小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连同这样的声音,还有温九龄温凉而又淡漠的语调: “你哪天有空?约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给办了吧。我们……各自饶过彼此。” 风有点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但,顾时南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到了。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有一种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离开的那种……感觉。 可,这种感觉,让他并没有任何的释然。 有的只是愈演愈烈的烦躁。 顾时南又想抽烟了。 但,他跟陆瑾年和霍见深那种老烟枪不一样,没有随身携带香烟的习惯。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九龄,良久,他开口道:“我最近很忙。” 顾时南最近瞄上了国内的影视行业,他觉得近几年国内影视行业发展势态好,如果能成为国内第一大影视投资机构,会让顾氏集团在整个商界领域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 所以,他近期确实忙。 但,还不至于忙到一点空都没有。 不过,温九龄这个有名无实的挂职顾太太,也不在乎这一两天。 她手上全是泥,额前碎发被风吹进了眼睛里,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并抬手去揉眼睛。 但,顾时南比她先一步,帮她将头发从眼睛里拨开,并用洁白的手帕帮她擦拭弄湿的眼眶。 他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要不要紧?” 第133章 不孕、疼 温九龄眼眶酸得睁不开,她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才说,“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顾时南还想用手帕帮她擦拭眼睛。 但,温九龄却撇开头,躲开了。 她如避蛇蝎的举动,让顾时南的脸色不由得沉了沉。 温九龄不去看他的脸色,弯腰提起装着笋的竹篮,声音温温淡淡的: “听李嫂说,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原本打算给你做一道酸笋开开胃的……” 她这样说,便直起身体并抬起头来。 她的目光静静幽深的看着顾时南, “但,我刚刚撞见你抱着秦小姐从我眼前经过,这让身为人妻的我,实在是尊严扫地。所以,我现在没什么兴致了。” 说到这,顿了顿,便将手上的竹篮塞到了顾时南的掌心里,“你等下拿回去让李嫂给你做吧。”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你去哪?” 温九龄微侧首,目光看着男人紧紧抓握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声音冷淡,“回我自己的公寓。” 温九龄说完,便将自己的手腕从顾时南的手掌心里抽离。 华灯初上的金海湾,光影交错,金碧辉煌。 重重灯影里,温九龄在这时笑着对顾时南说, “毕竟,金海湾不属于我,而我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融入进你的生活,我留下来干什么呢?给你和秦小姐添堵么?”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声音低沉: “温九龄,我跟你之间的事情不要把妙妙牵扯进来,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温九龄……觉得很讽刺。 她对秦妙人什么都没做,顾时南就这样护着她,这让她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 她眼底的笑容散退,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 “她都登堂入室踩到我的天灵盖上了,你却跟我说,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顾时南:“我欠了妙妙很多……” 温九龄情绪还是没能控制住,音量拔高, “你欠了她很多,关他妈的我什么事?就因为你欠她,就活该让我这个顾太太过得这样憋屈?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方式补偿对她的亏欠了吗?是不是,只有踩在顾太太的天灵盖上,你才能补偿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激动的关系,温九龄感觉整个眼前都黑了一下,晕乎乎的,差点都没站稳。 她抬手,掐了掐突突直跳的眉心,原地平心静气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 “顾总,我真的蛮想知道,她究竟为了你做出怎样了不起的牺牲了,让你这样处处维护她呢?”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温九龄越来越红的一双眼睛。 良久,他声音冷淡地说: “几年前,她因为救我,不仅失去了生育能力还成为植物人。这样的牺牲,你又能为我做到多少?”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无声地笑了笑。 她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干燥的唇,昂起头看着灯影交错里他英挺俊美的脸: “我能为你做到多少?” 五年前,在一场阴差阳错的算计下,她失身救了他一命,这之后不仅丧失了一个孩子还蹲了五年的冤枉狱…统统这些,他竟然一点都看不到么? 她还能说什么? 温九龄低下头,好一会儿后,她才重新抬起头,看着顾时南: “秦小姐确实很伟大,我做不到秦小姐这样的牺牲。所以,顾总,还是尽早抽出时间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吧。” “你要什么?”温九龄转身要走的刹那,顾时南开口道,“虽然之前你签下了婚内财产协议,但你我夫妻一场情分,我不可能真的让你净身出户……” “顾总,我什么都不会要的。”温九龄再次转过身来。 灯光里,她眼睛像是藏着一条缓缓流淌的河,亮晶晶的, “我连你的人都觉得食之无味,何况是要你的东西呢?” 说到这,顿了顿,又笑意深深的补充说, “还有,你不要觉得我当初逼你娶我你有多么的憋屈。为了保证顾小稚的肝脏移植手术成功,我开膛破肚捐赠了肝脏本身的45%的比例, 我割了那么大的一块肉且差点死在肝脏捐赠的手术台上,统统这些,也不过是换来两个月之久的顾太太这个有名无实的称呼而已。” “除了顾太太这个华而不实的头衔,我从你这里连一分钱的便宜都没有讨到,不是吗?” “我要的,你不给。” “你允诺过我的,最后又因为秦小姐出尔反尔。” “现在,要离婚了,你为了让你的良心好受一些,又来问我要什么?” “可是,顾时南,我想要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生生地斩断了它,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 顾时南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可,温九龄却想要发泄自己心里的怨气,她的话还在继续, “你口口声声说,秦小姐为你牺牲很大,你亏欠她太多,为了弥补她甚至亲自悉心照顾着她。但,同样也在牺牲的我,在你眼底怎么就那么廉价的一文不值呢?” “她失去生育功能,我难道就是好好的吗?五年前,因为那场算计我失身给你,我也是失去一个孩子的。” “当年,那个孩子流产的并不顺利。清宫后,大出血,医生当时也是给了诊断,说我今后会很难再孕的。” “我不仅失去了孩子以及落下难孕的后遗症,我后来还坐了差不多五年的大牢。” “我好不容易获得减刑的资格提前半年出狱,又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也是我割肝换来的。” “我本以为,我伺候你一场的情分上,你就是对待一条狗也不至于对我这么无情吧?” “我小叔出事前,我对你苦苦哀求,我说我小叔在监狱里快要不行了。有人要陷害他,你能不能帮帮我?能不能让我尽快见到他……” “我就差跪在地上对你苦苦哀求了……我把我最后救我小叔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上……” 温九龄说到这,终于还是泣不成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流淌了满脸。 她的心脏抽抽地疼,声音哽咽不已: “可是你,你出尔反尔。你为了秦妙人,你将孤立无援的我撇在兰城荒郊的酒店,我等啊等,最后却等到我小叔惨死的下场……凭什么?” “我失去了最爱的亲人,我连他的遗体都没有保护好……秦翠娥和陆明珠雇凶来撞我和李淮临的车,我在医院昏睡了整整三天,李淮临整个脾脏都被切除了, 凭什么你还要为陆明珠他们出头?秦翠娥,我没办法一下就报复到她,我想要陆明珠被绳之以法,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要将它扑灭,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不爱,就可以毫无底线地伤害我吗?” “不爱,就可以没有底线地践踏我的尊严吗?” “我特么的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畜生,你这样对我……” 温九龄说到这,声音沙哑到了极致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闭了闭眼。 好一会儿,她才又低低地又轻轻地说,“你这样对我,让我觉得,生比死,还要难过。” 顾时南从来都不知道,在温九龄的内心深处,她竟然藏着这么深又那样浓的怨恨以及委屈。 他的心,不由的紧了紧,掠过一抹清晰刺骨的疼来。 第134章 撑腰 对于温九龄这番控诉,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似乎有一些愧疚。 但,他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毕竟,在顾时南的主观世界里,温九龄从一开始接近他就动机不纯。 她接近他,就是为了利用他。 她是个功利心极强的女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复仇。 当然,在她所有复仇计划里,她牺牲了她的个人利益。 是流产掉的孩子也好,还是割肝救顾小稚的命也罢。 都是在她权衡利弊之下的决定。 她现在来跟他控诉,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牺牲那么多却没有等到相应的回报,心里不平衡,所以才跟他撕破脸。 顾时南这样想,便对情绪消沉到尘埃里的温九龄说,“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咎由自取吗?” 他一句话,就彻底将温九龄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顾时南也没有再去追她,不过却派司机去送她。 当然,温九龄不可能会让他的司机送她回悦来公寓的。 温九龄独自回到悦来公寓后,就在想,跟顾时南离婚以后,接下来她要该怎么办? 顾老答应她,会将陆明珠送进监狱,想必不会食言。 所以,如果能在陆明珠被绳之以法之前,从陆明珠嘴里弄到关于小叔或者是姑姑惨死的证据,会不会对复仇计划更有利? 思及此,温九龄很快就有了应对的策略。 心里有了应对的策略,温九龄惶惶不安的心就落定了下来。 她洗完澡,然后给自己煮了碗青菜鸡蛋面。 吃完面以后,她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坦白来说,顾老顾有为虽然不喜欢温九龄这个妖女,但他更讨厌秦妙人这种私生女出身还表里不一的女人。 最近,顾时南为了秦妙人耽误了很多集团项目的进度,顾有为对此十分的不满。 因此,当他接通温九龄的电话后,就十分不悦地对她质问, “你这个顾太太究竟是怎么当的?你就算有名无实,那也是顾时南法定上的妻子,现在小三都快要骑到你脖子上了,你竟然还能无动于衷?” 面对顾老的质问,温九龄就挺一言难尽的。 她抿了抿唇,说:“顾老,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顾有为冷哼一声,道: “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秦妙人比你还不是个东西,时南的小叔就是被她给害死的,她仗着时南对她的偏爱,现在想要进顾家的门。这种下作东西,我是决不允许她进顾家的门的。” 顾有为这么说,温九龄就听懂了,她道:“您的意思是,想利用我打击秦妙人?” 顾有为:“温小姐,你出身虽然不好,但胜在聪明,一点就透。” 温九龄:“可是,您不是更希望我跟顾时南离婚吗?” “你当然要跟顾时南离婚。”顾有为音量拔高,但很快又说,“但,此一时彼一时,你跟顾时南离婚的事暂缓。” 温九龄皱眉,“恐怕不行,我跟顾总离婚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顾有为一听这话,血压就飚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对付男人不是挺有两把刷子的?是不是因为秦妙人?你一个四肢健全头脑聪明的女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坐轮椅的?” 温九龄清楚,自己跟顾时南的问题,不全是因为秦妙人,归根结底,是顾时南不爱她。 但,她一想到自己没能见上温时遇最后一面是因为秦妙人霸占住了顾时南,所以,她毫不犹豫就把责任推到了秦妙人的身上。 她道:“……跟她确实有些关系。”顿了顿,“顾时南已经将她接回了金海湾,这让我身为顾太太十分没有颜面……” 顾有为火大:“温小姐,颜面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不争也不抢,还指望顾时南把你当盘菜吗?” 温九龄说:“那您想我怎么办?离婚几乎已经是案板上钉钉的事了……” 顾有为打断她: “在我给顾时南物色到新的联姻对象,这个婚,你不能跟他离。”顿了顿,“你不仅不能跟他离,你还要把那个秦妙人从他身边给我赶走。” 温九龄叹了口气,口吻丧丧的说: “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我就不至于让她登堂入室被她欺负了哦。” 顾有为怒火中烧:“你怕什么?你是顾家法定上的孙媳妇,现在有我给你撑腰,你还害怕对付一个坐轮椅的秦妙人?” 温九龄从跟顾有为这前后一番对话里,判断出,顾有为对秦妙人不是一般的痛恨。 她感觉自己在复仇这条道路上,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契机。 一番沉思后,她说:“我可以成为您对付秦妙人的一杆枪,但我有条件。” 顾有为早就把温九龄的背景给调查得底朝天了,所以,他知道温九龄想要什么。 为了能把秦妙人这个害死他小儿子的祸害逐出顾时南的世界,顾有为很快就对温九龄说, “你不就是觉得你姑姑当年的死,以及你小叔的死都跟陆家有关系吗?这样,由我牵头成立一个专案组,然后邀请霍见深加入,暗中帮你调查这两件案子。” 顾有为挺有诚意的,他说到这,然后补充道: “还有那个恬不知耻的陆明珠,我也一并帮你给收拾了……” 要不是温九龄大闹顾时南跟秦妙人的婚礼,顾有为到死都以为陆明珠是个名门闺秀。 因为陆明珠在跟顾时南的婚礼上爆出滥交的性丑闻,害得顾有为老脸都被丢尽了。 所以,顾有为对陆家现在意见很大。 陆振国三番两次想要请他吃饭赔礼道歉,都被他给拒绝了。 所以,顾有为也想让陆家吃点教训,让陆家知道他顾有为没那么好欺负。 虽说,跟顾有为达成了合作意向,但温九龄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她对顾有为道:“陆明珠当然要收拾,但不急,我想在等一等。” 顾有为不解,“你不是恨她恨得要死,做梦都想对她扒皮抽筋的?” 温九龄道:“顾时南就是因为秦妙人,他才保陆明珠的。他现在跟秦妙人感情持续升温,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动陆明珠,只怕会适得其反。”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说得有几分道理,便问,“那你的意思是?” 温九龄道:“我姑姑的死,陆明珠应该知道一些内幕。等我从陆明珠嘴里撬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后,再找时机送她去监狱。” 顾有为的目的是利用温九龄打压秦妙人,至于温九龄具体怎么操作,他不过问。 他淡声说道: “随你。只要你能把秦妙人打出原型,让顾时南看出她是个什么货色,你想怎么样都行。” 说到这,顿了顿, “不过,我警告你,事成之后,你还是得跟顾时南离婚……” 第135章 撩拨,勾引 温九龄:“您老放心。到时候,您就是八抬大轿的抬我回顾家,我都不进顾家的门。” 顾有为被噎了一下,“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现在就给回金海湾。” 温九龄拒绝:“今晚不行,我今晚跟顾总闹的极其不愉快,现在回去算是怎么回事?我不要面子的……” 顾有为血压又蹭蹭地飚了起来: “你必须回去。那个秦妙人,最擅长的就攻心,没准今晚就能爬上顾时南的床上,你必须给我回去,否则,我连你一块给收拾了。” 面对顾有为的气急败坏,温九龄情绪很平静的说:“我可以回去,但不能是我自己回去。” 顾有为:“怎么?还想让我八抬大轿的抬你回去?” 温九龄:“您老抬我回去算是怎么回事?让顾时南来接我回去。”顿了顿,“您不是要给我撑腰的?顾时南那么孝顺,他还能不听您的话?” 温九龄这番话,让顾有为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他觉得自己没看走眼,温九龄是有能力跟秦妙人对抗的。 顾有为:“好。我等会就打电话给顾时南,让他来接你。” …… 顾时南接到顾老电话时,秦妙人在浴室里‘摔’了一跤。 她身上穿着白色吊打睡裙,里面是真空,什么都没有穿。 浴缸里的水将她身上全都打湿了,而她则姿势撩人的趴在浴室的地砖上。 湿透了的吊带裙,如她人体第二层皮肤包裹着她,为了在视觉上能令男人血脉喷张,她将裙口拉到了大腿根的位置。 如果,这个时候顾时南从外面推门进来,一眼就能从她趴卧的姿势,看到她裙下的私密部位。 秦妙人盘算着,等顾时南进来将她抱起来后,她就跟他哭诉,以博得顾时南对她的怜惜,从而以达到发生关系的目的。 打定主意,秦妙人在这时便对着门外无比痛苦地喊道: “时南……时南,你还在吗?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脚,腿很疼,站不起来了……” “秦小姐……别叫了,少爷出门去接太太了,他让我上来伺候您呢。” 说这话的是李嫂。 李嫂的话,就像是一根上了铁锈的钢针,瞬间就刺进了秦妙人的气管里,令她整个呼吸都乱了。 伴随浴室玻璃门被李嫂哗啦一声打开,她衣衫不整趴卧在地上的样子被李嫂看进眼底后,她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她眼瞳重重的缩起,声音尖锐,“……你……你怎么进来了?你快出去……” 李嫂都是活了半辈子的老人了,她一眼就能识破秦妙人的心思。 李嫂非但不走,还走过去俯身将秦妙人给搀扶起来: “秦小姐,你不想我进来,还想谁进来?我们家少爷吗?” 秦妙人脸色唰的一下就红了,烫的整个耳根子都红了。 李嫂强势将秦妙人给搀扶起后,用干净的浴巾把她若隐若现的身子给裹了起来,笑着对她说, “秦小姐,这老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呢,凡事得有个底线,若是落得像您母亲的下场,那可就不好了。” 秦妙人因为这番话,气的浑身都发抖。 她咬唇,眼眶红红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孱弱,没有吭声。 倒是忘了拿车钥匙的顾时南去而复返,途经秦妙人房门时,秦妙人出声叫住了他,“时南。” 她泪水盈盈,要哭不哭的样子,让顾时南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顾时南脚步一转,就朝她的房间里走了进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嫂原本是伺候顾老的,她跟顾老是一条心,所以在秦妙人恶人先告状之前,先发制人: “少爷,秦小姐沐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好我及时将她给搀扶起来了,她应该是吓到了,不要紧呢。” 说到这,李嫂就把目光从顾时南脸上撤回,看向秦妙人,“秦小姐,我没说错吧?” 秦妙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知道李嫂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想太早树敌。 但,她发誓,她早晚要把这个没眼力劲的老东西赶出金海湾。 思及此,秦妙人便温温柔柔地对顾时南说: “我没事,就是……吓到了。”顿了顿,“刚刚李嫂说,你是要出去接顾太太?” 顾时南不否认,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对李嫂嘱咐道:“好好照顾妙妙,不要怠慢她。” 李嫂:“少爷,您就放心去接太太回家吧,秦小姐这边,我一定会帮您照顾好的。” 顾时南点了点头,然后就抬脚退出了秦妙人的房间。 秦妙人其实想问顾时南,怎么突然又想把温九龄给接回来,到又不好问出口,便只好忍住了。 直至楼下传来顾时南驱车离开的动静,秦妙人才回神。 此时,李嫂拿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看起来像是个忠心侍奉主人的仆人。 但,她的话却一点都不温和,而是刻薄。 李嫂道:“秦小姐,老爷子让我给您转句话。他说,您若是识相,这诺达的帝国一定会有你的容身之所。但,您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呢。” 秦妙人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精致又绝色的一张脸,棱角温和的没有一丝戾气。 她对身后给她吹头发的李嫂说: “为什么,顾老时至今日都不愿意相信我呢?顾家三爷顾长风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长风,是顾时南的小叔,他是顾老晚年得子,年纪只比顾时南大两岁。 但,五年前,顾长风就死了。 这是顾家所有人的痛,李嫂一辈子都在顾家做帮佣,她的心自然是向着顾老的。 她在这时用梳子帮秦妙人梳理着浓密的长发,声音淡淡地说: “人在做,天在看呢,秦小姐,你好自为之吧。” 李嫂退出秦妙人房间的下一瞬,秦妙人就把梳妆台上的镜子给打碎了。 这之后,她用打碎的镜片,将手指割破。 鲜血溅落在灰白的地毯上,很快就荡漾开来了。 可,秦妙人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她有的只有亢奋。 她等鲜血流了一小会儿后,才不紧不慢地用消毒棉球摁住流血的伤口。 这之后,她翻出温九龄的号码,给她打了过去。 温九龄没有拒接她的电话。 毕竟,敌人找上门,你最起码得弄清楚她的意图,你才能见招拆招。 “秦小姐?” 很快,手机听筒里就传来秦妙人温温柔柔的声音: “顾太太,这么晚了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地说:“知道不好意思,还打过来?” 第136章 顾时南,疼~ 秦妙人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好看,但声音却不变地说, “顾太太,因为明珠这件事,让你跟时南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我感到十分的抱歉。所以,我想促个局,让明珠给你赔礼道歉,只要你能出气, 你想怎么惩治她都行。就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跟时南闹离婚。我……看得出来,时南其实还是很在意你的……”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算着时间,时南应该已经快要到你那边了,等会,你就跟时南回家吧。至于我,我会搬出金海湾的……” 温九龄顺着她的话说:“是么?那你什么时候搬出金海湾啊?” 秦妙人又被噎了一下,整个额角青筋都凸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地压下涌上心头的怒以后,温声说道:“今天太晚了,明早天一亮我就会离开……” 温九龄仍然是似笑非笑般的调子: “是吗?既然秦小姐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能辜负秦小姐的一番好意。这样吧,你约个时间和地点,我就给陆明珠一次赔礼道歉的机会呢。” 秦妙人刚要开口说好,温九龄就挂了她的电话。 秦妙人碰了一鼻子的灰,一双原本温温润润的桃花眼溢出了阴暗的杀气。 温九龄是故意要激怒秦妙人,目的是想弄清楚秦妙人手上究竟攥着怎么样对付她的底牌。 但,很快,她又觉得这样做多此一举。 因为顾时南偏爱秦妙人。 顾时南的偏爱,就是秦妙人手上最大的底牌。 温九龄单手托腮,看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盘算着要怎么跟顾时南周旋。 秦妙人,刚刚在电话里跟她透露,顾时南在来接她回金海湾的路上。 温九龄猜测,顾有为应该在电话里给顾时南施压了。 不过,顾时南来找她,却未必是真的来接她回金海湾,有可能是来跟她算账或者是加快离婚节奏。 思来想去,温九龄打算用美人计跟顾时南缓和关系,哪怕从心里上她已经开始排斥顾时南。 顾时南是在一刻钟后,敲响温九龄公寓房门的。 “温九龄,开门。” 温九龄故意晾着他,没给他开门,“顾总,你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吗?” 顾时南觉得明知故问。 他迅速眯起凤眼,“明知故问,嗯?” 温九龄低声轻笑: “顾老确实找过我,他说比起我,他更厌恶秦妙人。所以,他希望我这个顾太太能发挥点作用,把秦妙人从你身边赶走呢。” 温九龄这番话说得直白,直白得令顾时南都对她刮目相看。 “不过,我已经拒绝顾老了。我跟他说,你跟秦小姐心意相通两情相悦,我打算退出成全你们。” 温九龄说到这,便在这时将门打开一道缝。 她只探出一个脑袋,整个身子却藏在门后。 顾时南,只能看到她光洁如玉的脖颈,以及搭在门框上一支皓白如雪的手臂。 因为看不到女人手臂上的衣物,以及女人给人一种洗完澡的娇嫩错觉,顾时南猜测她应该是刚沐浴完只裹了件浴巾,所以才不让他进门? 他们都还没办正式的离婚手续,她对他就这么防备? 可她的神色为什么躲躲闪闪的,她在心虚什么? 还是说,她房间里藏了别的男人? 顾时南面色倏而阴沉,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要撞门而入。 温九龄有意钓他,当然不会真的将他拒之门外。 她假意阻拦了他几下,就将房门给打开了。 伴随房门的突然打开,女人白璧无瑕曲线妖娆的胴体,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撞进了他的视线里了。 她长而密的黑发,顺着肩膀披散而下遮住了那挺拔的丰软,薄到近乎透明的白色吊带被她用手抱于胸前,她欲遮不遮的样子,简直风骚到了骨子里了。 顾时南整个呼吸都不由得紧了几分,连同某一处,更是绷得发疼了。 “怎么……不穿衣服?” 顾时南声音发紧的说。 温九龄抬起头。 她刚刚喝了点红酒,这会儿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红。 她望着顾时南眼底越烧越旺的暗火,声音酥得令顾时南心头发痒。 她声音娇滴滴的,“我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你就敲门了……” 顾时南一想到她这个样子若是被别的男人看见他就恼火,便忍不住地对她训斥: “听到敲开门你就连衣服不穿跑出来?” “没有啊。”温九龄对他眨眼,“顾总,你真是爱冤枉人,我通过猫眼看到是你,我才开的门呀。” 顾时南将身后的门嘭的一声关上,随即就将温九龄摁压在了门板上,“钓我?” 温九龄看着他晦暗不明的俊脸,咯咯地笑道: “你有什么好钓的?你的心都不在我这里。我要是想钓,也钓那种满心满目都只有我的男人……”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比如谁?比如李淮临?还是陆淮安?” 顾时南这两天忙得都没有刮胡子,他朝温九龄胸口上压下来时,胡子扎得她胸口都疼。 哦,确切地说,不仅是胡子扎得她胸口疼,还有他狂热到忘乎所以的吻以及啃,令她更受不住。 她低低的惊呼一声,“顾时南,疼~” 可她的控诉,只换来顾时南更肆意的掠夺。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真枪实弹的也就只有温九龄这么一个女人,再加上最近一直过得太素,温九龄是典型的那种胸大肤白又浓颜的美人, 她稍稍对男人搔首弄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顾时南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滋味令他有多销魂。 他根本就不给温九龄说不的机会,在门口的玄关就弄上了。 倒也不着急宣泄,他这次是想方设法地折磨温九龄,逼温九龄开口求他。 温九龄本来是想着一炮解恩仇,想跟顾时南缓和矛盾,以达到跟顾老合作目的的。 但,顾时南吻得她心乱如麻,变着花样刺激她的敏感。 以前,他是因为要折磨她,才会用那双常年抄写经文的手折磨她,这次他竟然……直接用吻。 吻到忘我的境界还不忘用火热的唇舌亵玩她脆弱的敏感。 温热的水儿,一股股地淌着。 温九龄在这样滔天的刺激下,下意识地咬住顾时南肩膀上的皮肉。 第137章 吻了吻,哄了哄 同一时间里,她因为顾时南滚烫的吻而痉挛地绷紧身体,如此就将顾时南的肩膀都给咬伤了。 可,顾时南仅在最初的那一瞬间发出了一声低低沉沉的闷哼声,很快就扣住温九龄的下巴,将她摁在自己的身前, “这张嘴,这么会咬?要不要换个地方咬?” …… 翌日,温九龄突然睁开眼,又突然惊坐起来,全身酸痛尚未传遍四肢百骸时,腰上就横过来一支手臂将她拽了回去。 她的视线,在撞上顾时南睁开的那双深邃浓郁的凤眸时,还是因为不小的吃惊,而眼瞳震了震。 她跟顾时南欢爱过无数次,可很少在醒来以后,顾时南还会陪在她身边。 顾时南显然还没有睡够。 他怎么可能睡够? 他昨晚要了命地折腾她,得亏她早年练过舞,身体柔韧性强,否则骨头都能被他掰断。 他闭目养神,睫毛在清晨的阳光里,根根分明。 他声音是晨醒后的沙哑,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蛊惑人心,“乖点,陪我再睡一会儿。” 温九龄这会儿脑子清醒,纵欲后的身体也逐渐被疼痛唤醒。 她疼得睡不着,“我那里疼得厉害,睡不着。” 顾时南刷的一下就睁开了眼。 他犯下的恶,他当然知道她说的那里是哪里。 这种事情,次数多了,女人后面的体感会很差。 精力和体力跟不上,身体本身也吃不消。 他记得,昨夜她哭着求他好多次,他都没饶过她。 后来她哭声小甚至是彻底没声音,是因为累昏过去的。 事后,他简单地帮她擦洗了一遍,那里确实红肿得厉害。 顾时南对温九龄到底生出了几分怜惜,手臂揽过温九龄白皙圆润的肩头将她拥入怀里,薄唇吻了吻她光洁细嫩的额头,对她哄道: “等会儿把萧青衣喊过来给你看看,然后再开点药。” 温九龄一听这话,脸都红了。 她哪里肯,“我……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用什么药,你不要让萧小姐过来……” 顾时南:“你是医生,但你自己怎么给自己检查?难道要分开腿,对着镜子给自己检查伤口?” 温九龄气的面红耳赤,“你……” 顾时南有心哄她,当然不想惹她上火。 他手指掐了掐她被气红了的小脸,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温声哄着,“ 脸皮怎么这么薄?算了,那你回头把药开好,我叫秦秘书帮你买回来。” 温九龄扭捏:“秦秘书是男人!” “那我去?” 温九龄在他心口上掐了一把,“你难道不应该去?” 顾时南心情还是不错的。 他难得宠了温九龄一次:“行,我去。”顿了顿,“回头,要不要我帮你抹药?” 温九龄口吻挺无所谓,“好啊。” 顾时南在她绯红的脸蛋上捏了捏,“脸皮怎么又厚了?” 两人说着话,顾时南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顾时南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见是秦妙人打来的,便直接掀开被子走下床去。 温九龄见他要走出房间接电话,声音懒懒叫住他: “她人都被你接回进金海湾住着了,就没有必要躲着我接她的电话了吧?” 顾时南回头看了她一眼,讳莫如深地说: “你该不会觉得昨晚陪我滚了一夜,我就不会离这个婚了吧?” 温九龄声音还是那种懒懒的调子: “没有啊。分手炮么,我懂。”顿了顿,“哦,对了,你给我个具体的时间,大概什么时候去办离婚证啊?” 顾时南眉骨隐隐的突了突,他在这时挂了秦妙人的电话,几步就走到了温九龄的大床前。 他俯身逼近,手指捏住温九龄的下巴: “来,跟我说说,你跟老爷子达成了什么交易?学会玩欲擒故纵了,嗯?” 温九龄不答反问,“顾总,你是不是又不想离了?” 顾时南手指用力,将温九龄的下巴都捏红了: “温九龄,我不管你跟老爷子达成了什么交易,我都不允许你对妙妙动任何的歪心思,听到没?” 温九龄下巴被捏的生疼。 她伸手将顾时南的手给打开,“秦小姐有你的偏爱,我能对她动什么歪心思?” 顾时南直起身体,凤眸一瞬不瞬地看了她几秒,随即做出了一个决定, “老爷子一直都不喜欢妙妙,再加上,他把小叔的死怨恨在妙妙的身上。为了防止老爷子对付妙妙,离婚暂缓。” 顿了顿,“你现在就起身收拾,等会跟我一起搬回金海湾住。” 这个决定,是温九龄愿意看到的。 不过,她不能一下就答应,免得被顾时南看出猫腻。 因此,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想让我这个名义上的顾太太做你和秦小姐爱的挡箭牌,我可以配合你。但我有条件。” 顾时南眯起眼,唇上溢出讽刺的笑: “不是正中下怀吗?你不要觉得,你什么都不说,我就猜不出你跟老爷子达成了什么交易。” 坦白来说,温九龄是有几分心虚的。 毕竟,顾时南目光太毒辣,她在他的面前简直就是个透明人。 她心里想什么,基本上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因此,面对顾时南的压迫,她只能硬着头皮反问, “我能跟顾老达成什么交易?顾老不喜欢秦小姐,难道就喜欢我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吗?” 顾时南笑意深深地打断她, “老爷子是不喜欢你,但他更不喜欢妙妙。在不喜欢和更不喜欢之间,以他的脾气,他多半是可以容忍你这个孙媳妇。 而你,颠三倒四,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诉求。我猜,老爷子应该是答应了帮你调查你姑姑或者是你小叔的案子,而你则答应他,帮他对付妙妙。” 顿了顿,“顾太太,我没说错吧?” 温九龄心虚。 她不敢正眼看顾时南。 她将目光撇开,看向旁处,似笑非笑般地说: “你们爷孙倆真是有意思。一个想利用我对付秦小姐,一个又想利用我保护秦小姐,搞得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我真的……蛮无话可说呢。”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她几秒,开口道: “你承不承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是动了妙妙,我不会轻饶你。”顿了顿,“说,你究竟要跟我谈什么条件?” 温九龄道:“你让我搬回金海湾住,可以。” 说到这,她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顾时南的俊美无俦的脸上: “但,你得让秦妙人搬出金海湾。” 顾时南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可能……” 温九龄:“顾总,既然你已经意识到顾老动了要对付秦妙人的心思,就更不应该让她住在金海湾。你对秦妙人越是事无巨细的照顾,顾老对她越是恨之入骨。我以为,让秦妙人暂时搬出金海湾,是当前缓和你跟顾老关系的最优解。” 顿了顿,“你觉得呢?” 第138章 老……老公,你停下… 昨夜,顾有为在电话里跟顾时南发了很大的怒火。 他在电话里对顾时南扬言,如果不尽快处理好跟秦妙人的关系,他就让这个世界上再无秦妙人这个女人。 顾时南害怕顾有为真的对秦妙人下黑手,所以才退一步答应顾有为连夜来接温九龄回金海湾。 只是,昨晚温九龄有意勾引他,他色令智昏,就宿在了温九龄的公寓了。 不过,温九龄这番话,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却说到点子上了。 因此,顾时南很快就对温九龄说: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顿了顿,对她警告道,“不过,顾太太,你最好少跟我耍心眼子。” 达到自己的目的,温九龄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对顾时南眨眼道: “顾总,我在你的面前就好比是屠夫刀下的小羊羔,我能跟你耍什么心眼子?我只不过是想求个平安,不被你或者是顾老逐出兰城罢了。” 顾时南对她的自知之明很满意,“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秦妙人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这次,顾时南没有拒接,也没有避着温九龄。 他在接听秦妙人电话前,对温九龄说,“起来吧,等会跟我一起回金海湾。” 说完,也不等温九龄回应,就接通了秦妙人的电话。 “妙妙,怎么了?” 顾时南对秦妙人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温和,甚至是温柔。 这跟对待自己那冷言冷语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这让温九龄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好在,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 她掀开被子,一双嫩生生的腿搭在床沿。 晨光里,她玲珑有致的胴体,散发着夺神摄魄的魔力。 顾时南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看到她弯下腰去找鞋子时拱起的蜜桃臀。 她翘起的臀,纵横交错着昨夜他留下来的暧昧痕迹。 或轻或重的咬痕或者是吻痕,散落在腿心四处,异常淫靡。 顾时南喉骨不禁耸动起来,呼吸变得有几分浓促,因为注意力在温九龄这边,乃至于秦妙人在电话那头说什么,他不仅没听清也没给予回应。 秦妙人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整个心脏都跟猫儿抓了似的不安。 她不由得音量提高,“时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顾时南终于因为她的话而给出了回应,“我在。” 秦妙人:“时南,我已经跟我姑姑打过电话了,她会带着陆明珠来金海湾一趟。所以,你把顾太太从外面接回来吧……” 她话都没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顾时南对温九龄训斥的声音, “顾太太,衣服被撕烂了不能穿,为什么好好的鞋子也不穿?” 话落,手机听筒里很快就传来温九龄娇娇软软的声音,“我脚上没穿袜子,我不喜欢光脚穿拖鞋。要不,你去帮我拿。” 顾时南:“袜子在哪?” “在隔壁房间。” “要不你抱我过去?” “反正,我也要换衣服……” 顾时南:“你自己没长腿吗?” 温九龄知道顾时南在给秦妙人打电话。 她在这时故意地把光溜溜的身体偎进顾时南的怀里,冲着他的手机听筒说, “长了啊。但,你昨夜做得那么凶,我那里又红又肿,疼得厉害呢。” 顾时南:“……” 电话那头的秦妙人犹如吞了一只死苍蝇似的膈应。 她深吸一口气,对顾时南说:“时南,要不你先忙,等会我们再联系吧。” 挂了电话,秦妙人就变了一张脸,心口的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给烧毁。 要不是五年前她成为植物人,她现在早已是顾时南的妻子,人人羡慕的顾太太。 她植物人躺了整整五年。 本以为,植物人醒来以后,就能跟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 没想到,顾太太之位却被温九龄这种女人给捷足先登了。 秦妙人对温九龄充满了怨恨。 但,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得从长计议了。 …… 那端。 顾时南将温九龄抱去了隔壁房间。 温九龄打开大衣柜,准备找衣服。 但,当她看到大衣镜子里浑身赤裸的自己时,还是因为那遍布全身的暧昧吻痕而羞红了脸。 这一刻,她终于不自在起来。 她一手捂住胸,一手挡住下面,对抱着她进来但却没有要离开的顾时南说,“你……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她小脸通红,连同肌肤细腻的脖颈都布上了一层羞涩的红晕。 顾时南想起,昨夜她被他折成不同姿势时,她比这还要娇艳动人的模样,眸色不禁滚烫了几分。 他上前一步,很快就将她压在大衣镜面上,吻着她的耳垂,舔着她的耳廓,声音沙沙哑哑的,“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温九龄被吻得气息不稳,身体更是瘫软得使不上力气。 等她好不容易转过身,正面对着男人想要说点什么时,顾时南扣住她的下巴很快就朝她深深地吻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吻,缠得她舌根都发麻,她呜呜咽咽地只能发出不堪入耳的调子,“顾时南……顾时南……停下,停下……” “停不下来……” 他声音沙哑,带着星火燎原的势态,燃烧着她,“叫我一声……” 温九龄面红耳赤的一张脸,闪过一丝错愕。 她一双桃花眼,湿漉漉地看着顾时南无比通红的眼睛,“什么?” “你当着秦妙人的面,一口一个老公,不是叫得挺顺口的?该你叫老公的时候,怎么又不叫了,嗯?” 他伸出两根骨节均匀的手指,惩罚性地侵犯着温九龄。 他太知道温九龄的脆弱在哪里,因为温九龄很快就承受不住而求饶,“老……老公,你停下……” 顾时南被她这句老公,叫得浑身都激起了鸡皮,也被更凶的烈火所吞没, “温九龄,你就是个专吃男人精血的妖精……” …… 一小时后,顾时南将眼睛都哭肿了的温九龄抱进了浴室。 温九龄是真的被欺负狠了,对他满肚子的怨气,整个顾时南给她洗澡的过程,她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哪怕是,顾时南说会补偿她,她也都无动于衷。 顾时南从医药箱找到消肿的药膏给她涂抹的过程,温九龄也都是一声不吭的。 她越是这样,顾时南眉头夹得越深。 第139章 她…太敏感了 等将她完全都穿戴好以后,他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难得好脾气地哄着她, “我听说,你有意要把你姑姑的女儿接回国医治,但因为担心国内医疗条件跟不上,就一直都没有付出实际行动。这样,接她回国以及她后续寻找合适骨髓移植的事,我来安排?” 不得不说,顾时南很会拿捏人心。 除了温佩云这个半吊子的母亲,温九龄只剩下温意欢这一个亲人了。 她最记挂以及担心的就是温意欢。 温意欢身体里流淌着姑姑的血,将温意欢抚养成人,是温九龄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能将她接回身边,她当然求之而不得。 再说,以她的能力,想要在短期内寻找到合适的骨髓医治温意欢不太现实。 顾时南是商界显贵,顾家祖上又是军功显赫的权贵,有权有钱也有势,所以寻找合适的骨髓,会更容易。 因此,温九龄心动了。 她终于对顾时南开了口,“你不会再次出尔反尔?” 顾时南皱眉:“我就有那么没有信用?” 温九龄想说有。 但,她知道,如果她真这样说,顾时南肯定会不悦。 “我只是……太害怕希望变成失望,太害怕失去。” “顾时南,我已经没什么亲人了。” “除了我那个不着调子的母亲,我只剩下欢欢了。” 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我不是你的亲人?” 温九龄怔了怔,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反问: “虽然我们是夫妻,但你觉得我们是吗?” 彼此惦记,心里有牵挂有爱,才叫亲人。 她跟顾时南,不是。 温九龄私处伤得厉害,顾时南打算让她在公寓休息一天,晚上再过来接她回金海湾。 他离开前,对温九龄说:“你好好休息,回头我让李嫂过来给你送吃的。” 温九龄淡淡地哦了一声,就躺到了床上。 亲人这个话题,对于温九龄来说,还是太敏感了。 她情绪突然的低落,顾时南表示理解,“要不要让你……妈过来陪你一会儿?” 温九龄拒绝了,“不用。她太吵了。” 顾时南便没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 温九龄在他关上房门前,叫了他一声,“等下。” 顾时南微侧首,以为她会对他说点什么暖心或者是不舍的话,便问:“怎么了?” 温九龄:“你帮我把客厅和厨房的垃圾带下楼。” 顾时南:“……” 扔个垃圾,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 但,他是身份金贵的集团总裁,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倒过垃圾。 “等李嫂来,让她帮你做清洁……” 温九龄对他的态度就很不满,“要不是你把我弄得下不了床,我才不会对你开这个口。” 她大声控诉。 顾时南想着刚刚给她上药时,她那里的惨状,到底是有几分内疚。 “行,帮你倒。” 顾时南提着两个垃圾袋来到温九龄公寓楼下时,碰到了来找温九龄的温佩云。 现在整个兰城都在谣传,顾时南跟温九龄离婚在即,秦妙人即将上位的传闻。 温佩云就是因为这个,来找温九龄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结果,不仅看到姑爷从自己的女儿公寓里出来,还帮女儿倒垃圾,那叫一个激动。 温佩云拿起手机,就对着顾时南倒垃圾的侧面偷拍了一张。 顾时南发现了她,便回头看了她一眼。 温佩云一直都挺怕他的,毕竟顾时南的大姐是谢敬忠的原配。 她在谢敬忠婚姻存续期间勾引了谢敬忠,虽说后来顾时南大姐跟谢敬忠离婚了,但顾时南一直都瞧不起自己。 因此,温佩云打算绕道走。 但,顾时南却在这时叫出了她,“温女士。” 温佩云既害怕,又心虚,捏紧的掌心里全都是汗。 她讪讪地道:“呃……顾先生,您……您找我有事?” 顾时南目光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岳母大人,我有那么可怕吗?” 温佩云:“……” “你是来找……我太太的?” 温佩云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说: “是……是的。阿玲这丫头,从小就缺情缺爱的,我这个当母亲的一直没有尽到关心照顾她的责任。前阵子,她小叔……没了,这对她的打击很大。再加上,她割肝救顾小少爷,人瘦得都快没法看了,我今天有空,特地来看看她……” 顾时南迷情眼:“空手来看她?” 温佩云:“……呃,当然不是。这附近有个大超市,我打算去买些新鲜的食材,回头给她包个番茄牛肉馅的饺子……” 顾时南:“她身体有些不舒服。现在人应该在睡觉,你回头进门,动作轻点,别吵到她。” 温佩云见顾时南这么关心温九龄,心里还挺高兴的,她忙道: “……您放心,我有钥匙,我肯定不会吵到她……” 顾时南嗯了一声,在上车前,对她道: “听说谢敬忠最近没收了你的所有私房钱,就连代步的车也给收走了?” 温佩云年轻时,也算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 但,她常年被谢敬忠暴力,导致精神过度内耗从而卵巢早衰,才五十岁就绝经了。 这女人,一旦绝经,就是泡在医美项目里,也抵挡不了生命的自然衰老。 她的脸还可以保养保养,但身材早已经走样。 谢敬忠曾不止一次在温九龄这边吃过亏,他把这些怒气全都撒在了温佩云的身上。 温佩云在谢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可她又不敢在外面说谢敬忠的坏话,怕回去被打。 所以,面对顾时南这番话,她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顾时南:“回头我让秦秘书联系你,让他带你去挑一辆代步的工具,好方便你出行。”顿了顿,“至于你的生活费,我会定期安排人打给你。” …… 温九龄是在晌午被饿醒的。 她刚睁开眼,温佩云那张笑颜如花的脸就撞进了她的视线里。 “阿玲,你醒啦?饿不饿?妈给你包的番茄牛肉馅饺子……” 温九龄脑袋有点懵,“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来了?” 温佩云给温九龄的身后垫了一个靠枕,眉开眼笑地说: “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还不是因为想你,才过来的?” 温九龄想要下床,温佩云把她给摁了回去: “你……你别动,顾时南说你……身子不舒服,他昨晚肯定是把你给欺负狠了。你就这样歇着,妈去给你端饺子去。” 面对温佩云的热情,温九龄内心深处多少是有些触动的。 她说了好。 温佩云很快就端了饺子过来,“阿玲呐,我感觉顾时南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温九龄吃着温佩云喂到嘴边的饺子,声音温温地说,“您何出此言呢?” 温佩云笑眯眯地将在楼下碰到顾时南的事情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你都不知道,顾时南不仅说要送我一辆车,还要给我打生活费呢。” 对此,温九龄也挺诧异的。 她抬起头,目光怔怔地看着温佩云,“他真这么说的?” 温佩云道:“可不嘛。他说,让秦秘书亲自带我去选车。他关心我,问了我一些个人情况。” 说到这,温佩云搁下碗筷,伸手握住温九龄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 “阿玲,要是一个男人在乎自己妻子的娘家人,那说明,他对这个妻子一定是有感情的。所以,我觉得,顾时南对你不差。” 第140章 顾总哄妻 温九龄可并不这么认为。 顾时南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觉得他在床上将她欺负得狠了,换个方式补偿她而已。 温九龄的闷闷不乐,让温佩云难以理解,“妈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温九龄看着她,说: “顾时南给秦妙人过世很多年的母亲修了坟。比起这个,你还觉得,他对我不差吗?” 温佩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秦妙人的母亲,当年是兰城有名的交际花,就连谢敬忠都是她的裙下臣。说难听点,她就是个妓女。 因为命好,才攀上了陆家和京城秦家的关系。顾时南竟然为这种人修墓,他压根就没把你这个正房太太放在眼里……” 温九龄声音挺平静的,“无所谓。我跟他早晚都会离婚……” 温佩云一听这话,血压就飚了起来: “温九龄,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你跟顾时南离婚,对你能有什么好处?离婚后,谁还敢要你?你是顾时南用过的女人, 但凡忌惮顾时南的男人,他们顶多暗地里想要睡你几把,根本不敢在明面上说娶你。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下一个秦妙人的母亲……” 温九龄皱眉:“我的事,你不要管!” 温佩云气的头疼: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我不信,你连一个秦妙人都对付不了。” 温九龄不是对付不了秦妙人,她是不想把自己有限的精力浪费在秦妙人的身上。 不过,她现在跟顾老达成了交易,除掉秦妙人是她的任务。 当然,离婚,也是早晚的事。 “我不会让她骑到我的脖子上。” 温九龄对温佩云表态。 温佩云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她又眉开眼笑的了, “这才对嘛。妈年纪大了,年老色衰早晚会在谢家失势,谢敬忠一直不喜欢你的弟弟妹妹,他养的那个情妇现在又怀了孩子,我担心将来你弟弟妹妹日子不好过。所以,妈和你的弟弟妹妹只能指望你了……” 温佩云给谢敬忠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两个孩子因为当年难产大脑发育迟钝,均是弱智儿。 谢敬忠担心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在这对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把他们送去国外养着了。 温佩云,一年也就只有暑假能过去陪陪他们。 至于温九龄,也就只见过他们一次。 因为时间太久,她甚至都记不起他们的样子。 所以,她对他们是没什么感情的。 但,温佩云跟她打亲情牌: “阿玲,你弟弟妹妹今年才十六岁,智商却只有六岁,他们是典型的弱智。如果你不管他们的死活,将来等谢敬忠娶那个小三过门,就更不可能管你弟弟妹妹了。” 温九龄抿唇:“不是还有谢荡?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兄长!” 温佩云叹了口气,说道: “谢荡为人确实不错。但,你也知道,他一直病病歪歪的,没准命还没我长呢……” 温九龄生气:“你不要这么诅咒谢荡!” 温佩云忙呸了一声,说: “我这不是打比方的?我当然希望谢荡能长命百岁,做你和弟弟妹妹的保护伞了。但,你也得强大起来,你姑姑的女儿也是指望你抚养长大的,不是吗?” 温九龄没吭声。 温佩云又道:“要不是我患有卵巢早衰体检不合格,我肯定早就给你姑姑女儿捐赠骨髓了。哎……” 两人正说着话,秦秘书将电话打到了温佩云的手机上,“您好,是温女士吗?” 温佩云说:“我是。您是秦秘书吧?” 秦秘书言简意赅的道:“温女士,顾总让我带您去挑车,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温佩云:“方便,当然方便。那您发个位置,我去找您……?” 秦秘书道:“我现在就在太太公寓楼下,您直接下来就行。” 温佩云觉得自己被重视了,十分高兴。 她欢欢喜喜的说了好,就挂了电话。 温九龄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心头涌起极其复杂的情愫,她问温佩云,“就有那么高兴?” 温佩云:“你不懂。顾时南送我车,在别人看来是重视我这个丈母娘。你想啊,他这么看重我,谢敬忠还敢欺负我吗? 等回头挑完车,我就让秦秘书亲自送我回谢家,我也要让谢敬忠知道知道,我女儿这个顾太太是有含金量的。” 温九龄在这一刻意识到,她的取舍决定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人生,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温佩云以及……那对没什么感情的弟弟妹妹的人生。 她在想,要不就闭着眼睛,跟顾时南这样耗一辈子算了。 可是,没有爱的婚姻,又怎么经得起一辈子摧残呢? 温佩云很快就离开了。 温九龄思来想去,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时南力挺温佩云,作为妻子,她应该对他表达感谢。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打通,“喂,你现在……忙吗?” 顾时南:“还行。怎么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我妈的事,你有心了。”顿了顿,“谢谢。” 温九龄主动示好,顾时南略感意外。 他从不做无用功,哪怕是送出去的车仅仅换来顾太太的一声感谢,只要他高兴,他就乐意。 “不过是一辆车而已。” 是啊,不过是他的一个施舍而已,就让温佩云过了今天之后在谢家没人敢再肆意践踏她了。 他稍稍的施舍,就挽起了她母亲在夫家的自尊呢。 强权面前,她就是跪地受辱,也得笑着面对。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晚上要是忙没空来接我的话,我自己开你送我的那辆宝马回金海湾。” 此前,温九龄一直开着的是自己那辆二手荣威。 后来,顾时南在她生日后,送了一辆宝马作为她的生日礼物以及分手费。 这辆车,自从被秦秘书送到她的小区后,她就没开过。 如今,她主动说要开,算是跟顾时南达成了和解。 顾时南确实有点小忙,抽不开身,便对她说,“好,我晚上尽量早点下班回去陪你。” 温九龄说了好,“拜拜……” 顾时南:“妙妙…应该是吃坏了东西,所以,今天我还没跟她提搬出金海湾的事。” 温九龄声音很淡地哦了一声,表示理解地说道: “好,那就等秦小姐身体好转了,再说也不迟。” 顾时南很满意温九龄的通情达理,心情不错地对她说: “后天有个珠宝拍卖会,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出席。若是有相中的,我帮你拍……” 这是顾时南给她这个身为顾太太的体面。 拍不拍珠宝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带她出席公众场合,公开承认她的身份,以此安抚顾老不安的心。 安抚顾老,也是温九龄的目的。 因此,温九龄很快就答应了,“好。” 第141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起来洗漱了。 她穿了条国风马面裙,上面是配套的素色衬衫,对着镜子简单的补了个口红,就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名门贵女的气场。 温九龄开着顾时南送她的宝马回到金海湾从车上下来后,就看到秦妙人挎着一个小竹篮弯腰在不远处的花园里修剪着花枝。 她一身白色连衣裙,夕阳里,身影纤柔,大有几分弱不禁风的仙气—— 好比刚刚幻化成人形的灵兽,有几分仙气,但又灵气太弱,所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柔弱。 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的动静,秦妙人直起身体并转过身去。 夕阳下,来人下半身穿着国风马面裙,上半身配套素色衬衫,袖口上的绣工十分精湛。 她整个人立在霞光里,耀眼的不太真实。 不知怎么的,秦妙人觉得这样的温九龄像极了一个人。 京城霍家的主母,霍见深的母亲。 她曾有幸见过一面,那是个一眼看上去就叫人过目不忘的贵妇人,气场强大的不输男人。 传言,她二十来年前丢过一个女儿,至今都没有被找回来。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秦妙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没准温九龄跟京城的霍家有些渊源。 但,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温九龄是温佩云二嫁前跟前夫生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跟霍家有关系。 这个世界,相似的人千千万,一定是她想错了。 秦妙人这么想,便对走过来的温九龄温声说道: “我刚还想给时南打电话,让他去把你给接回来呢……” 一副女主人的口吻。 温九龄目光极淡的掠了她一眼,“秦小姐,我家你住的还习惯么?” 她一句‘我家你住的还习惯吗’便将主动权夺了回来。 秦妙人脸色微僵,她拿着花篮的手指紧了紧,不动声色地回道: “时南对我事无巨细的照顾,待在金海湾就跟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舒服,我挺习惯的。” 温九龄勾唇,眸光潋滟地看着她: “是吧?可,你昨晚在电话里不是跟我说,你今早天一亮就会搬出金海湾么?怎么,又不搬了呢?” 秦妙人脸色彻底难看了下去。 她有一种自尊扫地的错觉,整个面颊都火辣辣的难受。 她眼眶微微泛红,但还是能对答如流,心平气和地说道, “真是抱歉,顾太太。不是我不搬,是……时南听说我肠胃不适,让家里的佣人拦着不让我搬。” 顿了顿,“你放心,等时南晚上回来,我会跟他好好沟通,让他早点放我离开。” 秦妙人一口一个时南,叫的十分亲密无间,让温九龄心里不太舒服。 温九龄微微皱起眉头,看了会儿秦妙人: “我听闻秦小姐为我丈夫牺牲很大,不仅植物人躺了整整五年,还彻底丧失了生育功能。秦小姐,能跟我说说细节么?” 秦妙人指了指亮着灯光的别墅,声音轻轻柔柔的说:“顾太太,要不我们回去说吧?” 温九龄点头:“可以啊。” 温九龄走在前面,秦妙人跟在她的身后。 秦妙人身体弱,走的慢。 温九龄走出一段距离便停下来等她。 她看着霞光里,秦妙人闲庭信步的样子,虽然走的慢,但每一步都稳。 可昨晚她在停车坪却对顾时南说,她脚疼走不了路让顾时南抱。 真是能装啊。 这样有心计的女人,难怪顾老对她厌恶。 “顾太太,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好,走的有点慢。” 温九龄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来的秦妙人,笑着说: “昨晚我看到顾时南将你一路抱回别墅,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腿脚受伤了,原来,你是能走却不愿意走啊?” 面对温九龄的冷嘲热讽,秦妙人已经有了一定免疫。 她对温九龄…柔声解释道: “是……时南,他觉得我身子弱,怕我走路会摔着,非要抱我,我也没有办法……” 温九龄讥笑:“所以说,男人有婚外情,也不仅仅是小三的错,男人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呢。” 她一句话,再次把秦妙人钉在了小三的耻辱柱上。 秦妙人的母亲,活着的时候是兰城有名的交际花。 跟她睡过觉的男人,一个火车皮都载不完。 秦妙人从小是在一堆骂名里长大的,她最恨的就是小三、妓女、荡妇这些羞辱人的词语。 因此,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情绪激动起来: “顾太太,你说话一定要这么伤人自尊吗?我跟时南之间,清清白白……” 温九龄挑眉,笑着打断她: “有多清白?要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们早就叠在一起了吧?” 秦妙人气红了脸,“你——”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 “秦小姐,别激动,我就是个坐过大牢的粗人,说话粗俗,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她越是这样,秦妙人越是气的难受。 等回到别墅的客厅后,秦妙人打算为自己扳回一局。 她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温九龄,说: “顾太太,我跟时南……的事,早已翻篇了,我觉得就没必要再拿出来说了吧?” 温九龄单手托腮,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怎么会没必要呢?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都不知道你跟顾总的过去,要怎么做婚姻保卫战啊?” 秦妙人发现温九龄的嘴皮子不是一般的厉害。 她除非撕掉全部伪装才能跟温九龄打个平手。 但,她不能撕掉白莲花的人设,所以,只能忍。 “既然顾太太想听,那就请顾太太在听完以后不要心里不舒服……” 她说这话时,用烧汤的水给温九龄泡了杯茶。 温九龄发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支做工很精细的粉钻戒指,是某品牌的畅销品,戒指的寓意是献给一生挚爱。 秦妙人发现温九龄在看自己手上的戒指,便开口道:“顾太太,是在看我的戒指吗?” 温九龄不否认,“粉钻不太长见,挺好看的。” 秦妙人将泡好的茶推到温九龄的面前,语调缓慢地说道: “就是你跟明珠发生冲突被推下水的那天,我过生日,时南非要拉着我去挑选礼物。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枚粉钻戒指。” 说到这,顿了顿,“本来,是应该戴在尾指上的,结果戒圈有些大,所以就戴在了无名指。” 温九龄心脏不由的往下沉了几分。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跟陆明珠发生冲突落水的那天,顾时南竟然在陪秦妙人挑选戒指? “顾太太,怎么不见你戴婚戒?” 秦妙人这句话,就像一记耳光打在了温九龄的面颊上。 温九龄面色沉了沉,秦妙人却视而不见,继续说: “说起来,我跟时南……的过去,挺一言难尽的。” 温九龄冷声道:“那就长话短说。” 秦妙人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才对温九龄说: “当年那场车祸,我因为救时南被炸成了植物人。但当时,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只可惜,不仅孩子没了,我的子宫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再也没机会做母亲了呢。” 像是凭空炸出一道惊雷,自温九龄头顶上劈下,炸得她整个大脑空白一片,久久都无法平息。 秦妙人竟然怀过顾时南的孩子? 第142章 疼 难怪,顾时南对她千依百顺,原来在他最爱这个女人时,这个女人为他怀过孩子。 温九龄觉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场笑话,有种自尊扫地的错觉,让她这一刻抬不起头。 “顾太太,你还要往下听吗?” 温九龄起身,“抱歉,失陪一下。” 温九龄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径直上楼去了。 秦妙人看着温九龄离开的身影,唇角溢出一个得逞的笑。 当年,她的确怀了一个孩子。 但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顾时南的,而是顾时南的小叔顾长风的。 那个孩子已经化成一滩血水没了。 只要她一口咬定孩子是顾时南的,谁都无法揭穿这个真相。 …… 顾时南结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回到金海湾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他在门口玄关处,碰到推着拉杆箱欲要离开的秦妙人。 见状,顾时南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声音因为不悦显得有几分严厉,“怎么又要走?” 秦妙人眼圈有些红,看顾时南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委屈, “时南,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搬出去的好。顾太太……她……”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眉心,“是她赶你走的?” 秦妙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是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她无声沉默,便让顾时南以为是温九龄赶她离开的。 顾时南脸色骤冷,从秦妙人的手上将她拉杆箱拿走交给佣人看管起来以后,就径直上楼去找温九龄算账了。 他是在楼上的主卧架子床上找到的温九龄。 温九龄因为昨夜被顾时南折腾的狠,身体疲倦想在顾时南回来之前眯一会儿的,结果在就要昏昏沉沉的入睡时被顾时南一把从床上拽了起来。 他力气之大,拽得温九龄胳膊差点脱臼。 昏暗的壁灯下,她目光错愕而又带着一丝惊恐地看着怒火中烧的男人,声音不悦地问, “顾时南,你发什么疯?” 顾时南阴沉着俊脸: “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妙妙肠胃不好所以今天才没有搬出金海湾,你为什么还要赶她离开?” 温九龄本以为自己的心脏早已铜墙铁壁不会再痛,但,这一刻的这一秒,她疼的眼泪都忍不住。 她眼眶泛红,就这样无声的看着顾时南,好一会儿后,她才说:“我没有赶她走。” 显然,男人不信。 “你不赶她,她能收拾行李箱就走?”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不相信她,她说什么都是错,索性摆烂, “就算是我赶她离开,是犯了什么难以饶恕的罪了么?她有手有脚有人脉的,离开金海湾是活不下去了?” 顾时南面色仍然阴沉, “你知道我这些年花了多大的精力才将她从死亡的境地拽回来?我告诉你,她不能有一根汗毛的闪失,十万个你也赔不起一个她。” 温九龄感觉……心脏抽疼的让她都……喘不过气。 她垂首,将脸埋在屈起的双膝间,长发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她感觉,如果就这样跟顾时南耗在这样的婚姻里,她早晚会被折磨疯。 但,想想跟顾老的交易,想想姑姑和小叔的死,哪怕是钻心蚀骨的疼,她也得咬牙忍耐下去。 终于,她抬起头,目光无比平静的看着顾时南, “我没有赶她离开。只是你不信我,我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李嫂从外面敲门进来, “少爷,你错怪太太了。太太从外面回来跟秦小姐只在楼下的客厅小谈了几分钟,她就上楼休息了。秦小姐应该是掐着点,赶在您回来的时间提着行李箱下楼的……” 李嫂说的都是大实话。 但,顾时南却不这么认为,“她就算没有正面赶妙妙离开,那也一定是跟妙妙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才让她心里不舒服……” 李嫂叹了口气,说: “少爷,太太只是跟秦小姐了解了一下您和秦小姐的过去。秦小姐跟太太说……她不仅为您流过产,还因此丧失了生育能力,太太这之后就心情不好的上楼了。” 顾时南:“你是老爷子的人,话里话外都向着她,你的话不能全信。” 李嫂:“……” “顾时南。”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你就说,你想我怎么样?给秦小姐赔礼道歉?挽留她继续住下?” 温九龄脸色很白,但眼眶却很红,样子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顾时南:“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是有一些不舒服。” 顾时南伸手试探了一下温九龄的额头,滚烫的吓人,“发烧了怎么不早点说?” 温九龄:“你回来对我就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我哪有机会说?” 顾时南:“我让萧青衣过来给你打点滴,你先歇着吧。” 说完,顾时南就转身离开了主卧。 不多时,窗外就传来顾时南驱车离开的动静。 李嫂趴在阳台,等顾时南的车完全开走了,便回到主卧急忙对温九龄说, “太太,这下好了,少爷终于把那个姓秦的女人送出金海湾了,你的好日子……快要来了。” 温九龄并不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她只觉得胸中更加苦涩了。 经过今晚的事情,顾时南八成是另觅良处,金窝藏娇了呢。 …… 那端。 黑色古斯特车上。 秦妙人看着驾驶座上脸色异常阴沉的男人,欲言又止, “时南,你……是跟顾太太又吵架了吗?” “温九龄没有赶你走,你为什么要走?”顾时南在这时开了口,“又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顾时南几乎没有用这种质疑的口吻跟自己说过话,秦妙人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更是因为委屈而眼眶泛红。 她咬唇,好一会儿后,才说: “我……不想看到你们夫妻不和睦,看你每天都过得那样煎熬,所以才要搬走……” 顾时南踩了刹车,将车停稳。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秦妙人通红起来的眼睛,声音压迫, “你这么在意我们夫妻感情是否和睦,那又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事?” 秦妙人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咬唇道: “是顾太太主动问起,我才说的。”顿了顿,“我以为,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顾时南摇下车窗。 晚风吹了进来,稍稍吹散了他胸口涌起的无名恼火。 他静默良久,才对秦妙人语重心长地说, “妙妙,你若是想要顾太太的位置,可以直接跟我开口要。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就会倾其所有,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说到这,话锋一转, “但,你不能背后动歪心眼子。我欠你,温九龄却不欠你。她也很不容易,你不要利用我对你的偏爱针对她,可以吗?” 顾时南这番话,让秦妙人意识到,温九龄在顾时南的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顾时南这是在变相警告她,不要恃宠而骄。 秦妙人第一次有了危机意识,她觉得自己有可能争不过温九龄了。 “时南,对不起,是我……过分了!” 秦妙人的态度,获得了顾时南的原谅,“下次不要再犯了就好。” …… 顾时南安顿好秦妙人回到金海湾时,萧青衣已经给温九龄检查完了。 顾时南问萧青衣,“怎么好好的会发烧?” 第143章 顾总给她擦洗,无微不至 萧青衣白了他一眼, “她哪里是好好的了?她发烧是因为下身撕裂发炎导致的。顾总,你但凡克制一点,也不至于将她伤成这样。” 这件事,顾时南理亏,便没吭声。 萧青衣的话还在继续:“她宫口都伤到了,至少半个月内不能做那种事。” 顾时南:“要怎么治?” 萧青衣:“她前不久才做过捐肝手术,肝脏还在康复期,内服的药伤肝,只能用外涂的药。” “有劳。” 送走萧青衣,顾时南就上楼去了。 李嫂在用毛巾给温九龄做物理降温,顾时南走过去,询问,“温度退了没?” 此时的温九龄烧的昏昏沉沉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有人靠近,但却看不清是谁。 李嫂的话,让她意识到是顾时南回来了。 “少爷,您走后,太太就陷入昏迷了。” 年纪大的人,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太太,虽然烧退了一点,但精神却不好,我叫她,她都不答应。要不要住院啊?可是,萧大小姐又说,不用住院,哎,真是愁死了个人。” 顾时南:“她晚上吃东西了没有?” 李嫂道:“没有。太太回来跟秦小姐聊了没几句,就心情不好回楼上了,连口水都没有喝。” 顾时南唇角弧度冷了几分,“你去煮点米粥,这边我来照顾。” 李嫂连忙哎了一声,“好的,少爷。” 李嫂走后,顾时南便用温热的毛巾开始帮温九龄擦洗身体,帮她做无理降温。 发烧的人,虽然体温高,但却怕冷。 温九龄的身子抖的厉害,顾时南将她的身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后,便将她扶起来靠放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她的身子。 温九龄感觉整个人都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裹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红彤彤的桃花眼,声音哑沉的问,“不舒服?” 温九龄觉得口渴,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渴,想喝水。” 顾时南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然后便起身去给她泡了一杯VC水。 温九龄喝完水,人稍微精神了一点。 只是人还是没什么力气的靠在顾时南的怀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娇弱, “秦妙人说……她不能生育,是因为五年前那场车祸带走了你们的孩子……” 顿了顿,“你们当年一定很相爱吧,所以失去孩子时,你是不是很心痛?” 她当年失去孩子时,就很心痛。 哪怕,那个孩子是来路不明。 可,那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我当年失去孩子,我也挺痛的呢。” 温九龄说到这,抬起头,去看顾时南的脸, “你有感觉吗?那天,在你跟陆明珠的定婚宴上,萧青衣后来把那个装在小型冷冻箱里的死胎移交到你的手上时,你是什么感觉?你后来把他葬进了顾家祖坟了没有?” 坦白来说,顾时南对……那个死胎没什么感觉。 他后来也没有把那个孩子葬入顾家祖坟。 顾家不承认私生子,何况还是一个没有成型的死胎,不吉利。 当然,这些,顾时南不会对温九龄说。 他对温九龄只是轻描淡写的回道:“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温九龄闭上了眼睛,眼泪溢出眼眶,后来流淌了满脸,浸透了顾时南的衬衫,湿透的衬衫贴着顾时南的心口,令他很不舒服。 他抽出纸巾,给她擦拭眼睛,“顾太太,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 温九龄从他怀里挣扎开,然后侧身面向着里侧,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抱歉,情绪一时间有些崩溃,没能忍住。” “你在难过什么?难过那个本就不应该到来的孩子,还是在难过这个顾太太当的委屈?” 温九龄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也很低的说:“我在难过,你那么坏,我为什么还在爱着你。” 顾时南不说话了。 他这一晚,陪温九龄直到凌晨四点她烧完全退了,他才离开主卧。 第二天,他也没有去上班,就在家里陪伴温九龄。 温九龄清醒时,会靠着床头看书,顾时南则在一旁用电脑办公。 偶尔,两人搭上一两句话,夫妻关系难得和睦。 李嫂给他们送果盘看到他们夫妻关系和睦,也跟着开心。 她忍不住地将喜悦分享给京城的顾老听, “老爷,少爷跟太太已经和好啦,那个秦小姐昨天夜里就被少爷送出金海湾了呢。” 顾有为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他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温九龄对付秦妙人还是挺有手段的。 思及此,顾有为对李嫂嘱咐道: “好好照顾那姓温的丫头,她也挺不容易的。” 顿了顿,颇为惋惜的口吻, “要不是她出身差又不能生育,我没准就认了她这个孙媳妇了。” “老爷,太太为人挺好的,要不您就认下她这个孙媳妇吧?” 顾有为冷哼了一声, “怎么认?顾家子嗣单薄,顾小稚身体又不好,我就指望顾时南这棵独苗为顾家开枝散叶,偏偏温九龄身体不好很难怀上孩子,我若是认下她这个孙媳妇,将来要怎么面对顾家的列祖列宗?” 李嫂叹了口气,“哎,可怜这丫头了。” 顾有为:“等她跟时南离婚,我在物质上不会亏待她。” 李嫂:“好的,老爷,您这么说,我心里便有数了。” 顾有为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后,管家福伯从外面进来, “老爷,霍家大公子来了,您现在要见吗?” 顾有为:“让他进来。” 两分钟后,霍见深敲响顾老的书房门走了进来,“顾老,您老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老给霍见深泡了杯茶,询问道:“听说,你妹妹当年那桩拐卖的案子有线索了?” 霍见深嗯了一声, “最近公安局那边破获了一桩特大妇女儿童拐卖案。据当年涉嫌拐卖我妹妹的嫌疑人口供,说是把妹妹以五千块卖给买家了。但,买家是什么来历,她不清楚。只记得对方的口音,像是金陵城的人。” 顾有为点头: “有线索是好事。囡囡满月的时候,我和时南还抱过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我相信,你们能将她找回来。” 霍见深应了一声,“晚辈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有为再开口,说的就是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 “我找你,是想让你帮忙调查温时好和温时遇这两件案子……” 霍见深诧异:“您……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两个案子?” 顾有为叹了口气: “时南被秦妙人那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我跟温九龄达成了交易。我帮她调查案子,她帮我对付秦妙人。”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解释道, “长风当年就是被她给害死的,这个女人心术不正,不是个好的。你要帮帮顾爷爷,嗯?” 霍见深点头,表态道:“您老既已开了口,晚辈就是再忙也会抽时间帮您。” 顾有为:“不过,这件事时南不知道,你私底下跟温九龄联系,别被他发现了。” 霍见深嗯了一声,“好。” …… 温九龄睡了个午觉,醒来时顾时南仍然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办公。 下午的阳光温暖,照在他烟灰色的居家服,削弱了他身上那高人一等的凌厉以及贵气,使得他此时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一些。 温九龄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舍得花时间在她身上了,是因为昨天她说的那句话吗? 【我在难过,你那么坏,我为什么还在爱着你。】 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或许,顾时南终于被她给打动了呢? “在想什么?”顾时南抬起头,便看到温九龄在对着他发呆。 第144章 情迷深陷 温九龄抬眸,看着午后阳光里男人俊美的脸廓。 顾时南皮相精致,骨相更是一等一的立挺深邃,专注的看着人时有一种亘古未有的穿透性,令人无法抗拒他散发出来的性魅力。 可惜,他始终都不是她的。 而她却在情迷深陷,还真是糊涂啊。 “我感觉好多了,你……其实不用特地留下来陪我。” 顾时南目光回落到电脑荧屏上,“今天公司没那么忙……” 顿了几秒,抬起头看着温九龄被太阳晒得有几分红晕的小脸,补充说, “主要是做给老爷子看。” 后半句话,击碎了温九龄心里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微末希望。 她放下搁在腿上的书,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花团锦簇的窗外,“既然是做给老爷子看,那你给我买个戒指吧。” 她几乎不跟顾时南要物质上的东西。 诸如珠宝、名车、豪宅等。 所以,她毫无征兆的提出这个要求时,顾时南敲打键盘的手指便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从泛着电脑荧屏上的光抬起,深邃的凤眸暗藏不明的情绪, “怎么……突然想要买戒指?”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眸光温凉的看着他, “我们没有喜糖,没有婚礼,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我要一个婚戒,不过分吧?” 顾时南:“不过分。”静了几秒,“我只是有些意外。” 温九龄觉得总是待在房间里闷,她想出去透一透, “我看你工作比你说的要忙上很多,你接着工作吧,我出去透一透。” 她只是跟他说,并不是要得到他的允许才去做。 所以,她很快便抬脚朝门口走去。 顾时南在她快要走出房门时,说: “你对婚戒有什么具体要求?如果有的话,到时候让珠宝设计师定制……” 温九龄脚步稍稍停下,没有回头: “没什么需求。我瞧着秦小姐那款粉钻就挺好看的,你眼光不错。” 说完,温九龄便抬脚离开了。 顾时南眉头皱起,眼底翻滚着一团浓烈的情绪,整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了。 …… 户外远没有待在室内感觉的暖和。 四月份的春天,春寒乍暖,总是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刺骨凉意。 温九龄拢紧身上的长款风衣,漫无目的的在金海湾户外活动区行走着。 途经一处花坛时,叫来伺候花坛的花匠,“我不喜欢海棠,拔了栽上绣球或者是蝴蝶兰吧。” 春季是海棠爆花的季节,这一大片花坛花匠伺花了不少心思才养护出来的,所以花匠有些不忍心。 他欲言又止: “太太,这片海棠是顾先生五年前就让我悉心培育照料的,现在正值海棠的花期,我记得秦小姐……挺喜欢……就这样拔了,也太可惜了。”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凉凉的看着花匠,“看样子,你是不太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花匠面色大惊,急忙道:“抱歉,太太,我这就组织人手将这些海棠给清理掉。” 花匠很快就组织好人手,清理海棠。 温九龄就坐在长椅上,眼瞳没什么焦距的看着他们忙活。 估计实在是无聊,她也参与了进去。 海棠的根系很壮,刨土挖根都是体力活。 挖了半小时,温九龄只成功的挖出了一棵出来。 她叫来花匠,对他吩咐: “把我挖的这颗海棠打包好给秦小姐送过去,就说是她来兰城一趟,我送她的见面礼。” 花匠:“可是,太太,我不知道秦小姐的住处啊?” 温九龄道:“顾时南在海棠名苑给她买了一套独栋小洋楼,你打着顾时南的旗号将盆栽送到她小洋楼的门卫处,她会让你进门的。” …… 傍晚,温九龄跟李嫂一起在厨房准备了晚餐。 她厨艺很不错,李嫂对她赞不绝口: “太太,少爷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现在很少有女孩子愿意下厨呢。” 温九龄将清蒸的鱼端出锅,用热油爆了姜丝淋上去后,对李嫂说: “李嫂,剩下的你来弄吧,我去喊顾总下楼吃饭。” 李嫂点头,笑眯眯的道:“好的,太太,您快去,快去……” 可当温九龄从厨房走出来时,就碰到手上拿着车钥匙阴沉着俊脸来找她算账的顾时南。 温九龄约摸着应该是秦妙人跟顾时南告了状,心下了然般的对他说, “我不喜欢海棠,但秦小姐好像挺喜欢的。所以,我特地亲自挖了一棵叫人给她送了过去。我猜秦小姐肯定是觉得我在跟她挑衅或者是羞辱她,所以是她跟你告状了吗?” 顾时南面部肌肉紧绷,声音危险, “她视海棠如命。那片海棠花是五年前她亲自栽下的,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叫人全都给拔了,你安的什么心?”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她视海棠如命?我拔了她的海棠,那她死了没有?” 顾时南呼吸粗沉,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 显然,他的怒意飙到了最高点。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秦妙人打来的。 顾时南秒接了她的电话,不过,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却不是秦妙人,而是照顾她的佣人小翠。 “顾先生,不好了,秦小姐不见了……” 顾时南音量拔高:“不见了?你究竟是怎么看的人?” 小翠:“我……我就是给秦小姐泡个热奶的功夫,秦小姐就不见了……现在怎么办啊?下午的时候,秦小姐因为海棠花的事备受刺激,当时就昏了一次,现在……她突然失踪,会不会想不开啊?” 顾时南眉头拧的极深,“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他就转身要走。 温九龄抓住他的手臂,“我给你炖了汤,蒸了鱼,找秦小姐的事你让手底下的人去做……”吧。 “顾太太,你看我有心情吃得下东西吗?” 顾时南将温九龄的手臂给甩开,温九龄差点因为他大力而摔倒。 李嫂及时出现扶了她一把, “少爷,您怎么能这么对太太?太太为了给您炖汤,手都烫得起泡了……” 可回应李嫂和温九龄的,只有顾时南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 温九龄一路追到停车坪。 她挡在顾时南的面前,阻拦他上车, “你信不信,你就是不去找她,她也不会有一根汗毛的闪失?” 顾时南对她失去了最后的耐性,“让开。”顿了顿,“她有任何的闪失,你赔不起……” 温九龄轻声笑了笑, “对。十万个我,也赔不起一个秦小姐嚒,你说的,我知道。但,她若是真的有事,我以死谢罪,行不行?” 第145章 你们做了? 女人的战场如果是男人,那么决定胜负的关键,就是谁有本事能将男人留下。 如果,顾时南为了秦妙人离开,温九龄知道后面再想赢,会比登天还难。 除掉金海湾的海棠花,是顾老对她下达的指令。 她的任务,是要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里,将顾时南留住。 “你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亲自过去?” “你既然想要做给顾老看,越是在这个时候,越应该保持冷静,不是吗?” “李嫂是顾老的眼线,你在这个时候将我撇下去找秦小姐,顾老只会觉得你被秦小姐迷昏了头。” “你想,等到顾老出手,秦小姐在兰城或者是帝国,她还有容身之所吗?” “……” 温九龄被顾时南一把给拽开,他声音带着料峭寒意,对她警告道: “温九龄,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爷子将你当成对付妙妙的枪,你最好祈祷妙妙没事,否则我跟你没完。” 顾时南还是走了。 这一晚,顾时南没有回来。 她等到半夜没有等到他回来的消息,便给他打电话。 电话虽然通了,但接电话却不是他,而是……秦妙人。 “我找顾时南。” 秦妙人的声音有些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顾太太,时南……他现在不方便,他已经睡下了。” 温九龄心脏往下沉了沉,“睡在哪?你床上?你们做了……”? 秦妙人:“我们在酒店。” 温九龄挂了她的电话。 秦妙人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唇角勾起一个上翘的弧度。 这一局,她赢了。 “妙妙,你睡了吗?我手机,是不是落你房间了?” 门外传来男人的敲门声。 秦妙人忙将跟温九龄的通话记录删除,然后黑屏。 “没……还没有。” “在的。” 秦妙人疾步走到门口,给立在客房门外的顾时南开了门。 顾时南刚沐浴完,头发湿漉漉的,但身上衣服却穿戴的极其整齐,衬衫扣子一直系到脖颈最上面一粒。 廊灯下,他容颜俊美,风姿卓越。 只是,他给人一种距离感,让秦妙人觉得有些陌生。 她将手机递到顾时南的手上: “时南,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心情不好,跑到我母亲的坟前,也不会因为突然下暴雨而住在条件不好的郊区……”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手机,声音温淡的道:“你人没事就好。” 秦妙人对他笑了笑: “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其实,顾太太挖了我的海棠,我不是不能理解。我不怪她。” 顿了顿, “只是,这批海棠,是我母亲亲自培育的苗,就这样被挖掉,我是有些难过的。不过,我母亲人都不再了,这些海棠留着也不过是物是人非罢了。” 因为这些海棠对秦妙人有着非凡的意义,所以顾时南才对温九龄发脾气。 此时在秦妙人宽宏大量的映衬之下,便显得温九龄的心思愈发阴暗。 他一直都不喜欢心思重的人,何况还是枕边人。 顾时南打算等回去,找温九龄好好的谈一谈。 “你能想开,这是好事。”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秦妙人点了头,“好,晚安。” 顾时南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眼手机屏幕,凌晨一点半。 自己的丈夫这么晚不回家,身为妻子的顾太太,却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过来。 他真是不知道,这个顾太太除了给他添堵,还能有什么作用。 翌日,温九龄醒来后,接到了顾老的电话。 不等她语,对方就在电话里把她给痛骂了一顿,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你老公夜不归宿,你也能睡得着?你知不知道,他昨晚跟秦妙人睡在哪里?两人在城郊的大酒店开了房……温九龄,你能不能争点气?” 温九龄等他训斥完,才不紧不慢的掀开被子下床。 她走进盥洗室,一边挤牙膏,一边说, “顾老,您孙子的心都不在我这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在你这里,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摆烂?” “秦妙人比你强很多吗?她能留住他,为什么你就不能?” “你有反省过自己吗?苦肉计,她会,你就不会了?” 温九龄一边刷牙,一边说: “我会。但,我用苦肉计在顾总身上没用,他又不爱我,我苦给谁看?我死了,他都不带看我一眼的……” 顾有为愤怒: “那你什么意思?我专案组都给你成立好了,我要求留住顾时南的人,就这么点要求,你都办不成,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顾老发脾气,温九龄只好硬着头皮保证: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得给我点时间,才能有成效。” 顾有为冷哼一声: “我不管,一个月内,你还不把秦妙人从兰城赶出来,我们之间的约定就解除。”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知道了。” 跟顾有为通完电话后,温九龄便快速的梳洗打扮了一番。 李嫂做好了早餐,看到她下楼,便上前询问,“太太,早餐已经做好了,我给您端过来……?” 温九龄边往餐厅里走,边问李嫂,“顾总……有打电话回来吗?” 李嫂摇头,“没有。”顿了顿,“太太,你要想开点……” 温九龄在餐桌前坐下,喝了口豆浆,然后对李嫂说: “我回头要出一趟门,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李嫂不放心: “太太,你的身子才刚刚好一些,怎么还要出门啊?那个萧大小姐说,您的伤得好好养着呢。” 温九龄:“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李嫂:“那……好吧。” 温九龄吃完早饭,就离驱车离开了金海湾。 她去见了霍见深。 两人约在一家私密性极高的餐厅。 温九龄到的时候,霍见深也刚好到。 两人差不多快三个月没见。 霍见深看到温九龄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本就不大的一张小脸,瘦的下巴都尖尖的了。 “顾时南对你……不好吗?”霍见深拿过菜单,递到温九龄的手上,“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要拘束。” 温九龄:“霍先生,这顿饭,我来请。” 霍见深低着头在看最近办的案子,听到她这么说便抬起头去看她, “我对你的任何法律服务,顾老已经支付过费用了,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温九龄语调温温的,“不。是我单纯的想请你吃个饭。” 霍见深将手上的文件合上,看着她,“为什么非要请我吃饭?” “感谢你。” 霍见深:“你……小叔的案子,我没有办成,挺遗憾的。如果他没有死,我是有把握给他翻案让他平安出狱的。” 温九龄给霍见深倒了杯水,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是想提前感谢你,为我小叔和姑姑的案子出力。” 不知道为什么,霍见深只是看着温九龄这双灵气十足的桃花眼,他从内心深处就抑制不住的涌起一抹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帮助她一些,让她看起来不要那么可怜。 毕竟,小姑娘的身世挺凄惨的。 霍见深不禁想,如果妹妹还活在人世,应该会跟她一样长得招人疼。 他从温九龄手上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放了下来, “就冲你敬我的这杯茶,说什么,这次我都会尽全力帮你。” 霍见深很忙,电话不断。 不过,霍见深只接了几个不能推掉的电话,尽量空出更多的时间跟温九龄聊案子。 聊完案子,用餐也接近了尾声。 霍见深问温九龄是怎么过来的,温九龄说自己开车。 两人打算分道扬镳时,顾时南的电话打到了霍见深的手机上。 两人是私下偷偷见面,霍见深还好,温九龄是挺心虚的。 霍见深对她做了个噤声动作,然后才接起顾时南的电话,“时南,你找我?” 第146章 太敏感了 顾时南的声音很快传了过来,“听说你来了兰城?兰城,有什么案子,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霍见深:“我妹妹当年那桩拐卖案有了线索,兰城监狱有个关键人,我想深入调查一下。” 霍见深这套说辞,让顾时南深信不疑。 他略沉吟片刻,对霍见深道:“我家老爷子没找你办什么事吧?” 霍见深打马虎眼: “顾老若是找我办什么事,能逃得过你的法眼?倒是你,最近够乱的?家里养一个,外面也养一个,你忙得过来?” 顾时南懒得搭他这话,在挂断电话前,对霍见深警告道: “就是跟你提前打声招呼,别掺和我的家务事,不然我们兄弟没得做。” 说到这,顿了几秒,问,“囡囡真的有下落了?” 霍见深:“还在调查。” 顾时南:“算着时间,囡囡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 霍见深嗯了一声,“我记得顾太太也二十三?” 顾时南声音不由地一沉,“怎么?你对我的太太很感兴趣?” 霍见深轻嗤一声,便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抬眸,便看到了温九龄明显不安的一张小脸,轻笑道:“别紧张,他不知道你来见我。” 温九龄点头,嗯了一声,“那……霍先生,我先回去了?” 温九龄拉开椅子准备起身时,霍见深对她问道:“你老家是金陵城?” 温九龄嗯了一声,问:“怎么了,霍先生?” 霍见深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也掏出了打火机,但最后觉得当女人的面抽烟不礼貌,便没有点。 他对温九龄挺有耐心的,声音温缓,“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我早年丢过一个妹妹。” 温九龄点头:“对。我们上次见面,您跟我提了一嘴。是……您的妹妹有消息了吗?” “最近京城公安局那边破了一桩特大妇女儿童拐卖案,涉嫌拐卖我妹妹的嫌疑人已经落网。据他口供,我妹妹当初是被他卖给了一个口音极重的金陵妇人,我最近在追踪这条线索。” 温九龄替霍见深感到高兴,“这是好事,祝您早日跟妹妹团聚。” 霍见深:“承你吉言,希望早日能得偿所愿。” 温九龄对他展颜一笑,“一定会的。” 她笑容灿烂,桃花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眉眼神色莫名的像极了……自己的母亲。 霍见深心脏不由地激荡了一下,在温九龄起身从他身旁擦肩而过时,因为激动而扣住了她的手臂,“你……你的母亲,真的是温佩云?” 霍见深手劲有点大,温九龄手臂被捏得有些痛。 他意识到温九龄被捏疼了,便忙松开了她。 温九龄神色有些不安的看着他,“怎么了?” 霍见深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便对她说: “抱歉。我……就是觉得你的眉眼跟我母亲有几分相像,而你又是金陵城人,年纪也对得上,所以……免不得就有些想多了。” 温九龄哦了一声,表示理解, “没关系。不过,我可没那个福气,我肯定不是您的妹妹。我是我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从小在温家庄长大,整个温家庄的人都知道我。” 霍见深:“是我……太敏感了,抱歉。” 温九龄笑了笑,“没事。我可以理解您。您这些年寻找自己的妹妹应该很不容易,祝福您早日跟妹妹团聚。” “好。” 温九龄前脚从茶餐厅离开,后脚秦妙人就跟着陆明珠出现在这边的停车坪。 陆明珠目送驱车离开的温九龄,皱眉道: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消费档次很高,顾时南又不愿意给她花钱,她可没这个能力来这里消费。” 秦妙人也有些郁闷,“不清楚。没准,是有人约她。”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气场极其威严肃穆的霍见深也从茶餐厅走出来。 陆明珠看到他,便有些不安地说: “约她的人,该不会是霍见深吧?温九龄这贱人,竟然连霍见深都勾搭上了。她见霍见深,肯定是盘算着怎么对付我呢。堂姐,你说该怎么办啊?” 陆明珠不过是自己手上的一颗棋子,一旦她失去利用价值了,秦妙人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但,现在她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秦妙人当然会管她。 她故意对陆明珠煽风点火地说: “我听闻,霍律对温九龄挺不一般的。此前,他还想替温九龄的小叔翻案呢。他们两个私底下见面,八成是想要对付你。” 陆明珠急得脸色大变, “那……那怎么办?你之前不是说要促个饭局,让我当面给温九龄赔礼道歉的?你什么时候安排这件事?这个温九龄这么阴毒,我要是不给她赔礼道歉让她泄了这口恶气, 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堂姐,我妈还有爷爷他们已经在国外把我的一切都打点好了,现在就差把我捆去国外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去国外……我现在只能求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秦妙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顾时南说今晚会带我参加一个珠宝拍卖会,我想顾太太应该也会参加。到时候,我见到她,当面跟她聊聊,看看能不能让她愿意见你一面?” 陆明珠:“那……那我都听你的。” 陆明珠来这边,是陪秦妙人到附近商场挑选出席珠宝拍卖会的晚礼服的。 碰到温九龄,完全是意外。 秦妙人等霍见深上了车走了以后,给顾时南发了短信过去, “时南,顾太太跟……霍先生很熟吗?” “我看他们……应该是一起吃了午餐,估计是……关系不错。也或者是在聊什么案子。” 顾时南接到她的短信时,人才刚刚回到金海湾。 李嫂见他从外面回来,便给他拿好拖鞋,“少爷,您吃过午餐了吗?” 顾时南换好室内拖鞋,一边将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问李嫂:“太太呢?” 李嫂道:“太太出门了,她说午餐不回来吃。” 顾时南眉头皱了起来,“出门了?她身子才刚刚好一些,就出门?你怎么不拦着点?” 李嫂挺一言难尽的: “少爷,您昨夜彻夜未归,太太伤透了心。她一个人总是待在家里,会闷坏的,出去透透,也不是什么坏事。” 顾时南拿出手机,打算给温九龄打电话。 结果,掏出手机,便看到了秦妙人发来的短信。 看完短信,顾时南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李嫂见状,有些忐忑不安地问,“少爷,要给您准备午餐吗?” 顾时南坐到沙发上,解开对襟盘口上的两粒纽扣,然后对她说: “不用。”顿了顿,“你给太太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李嫂讪讪地道:“呃,好的,少爷。” 五分钟后,李嫂打通了温九龄的电话,“太太,少爷回来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第147章 软一软,哄顾总 李嫂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温九龄猜出顾时南应该是心情不太好,想了想,说: “你跟他说,我在给他挑选生日礼物,等会就回去。” 距离顾时南的生日还有半个月。 温九龄只是借着这个由头,缓和跟顾时南的关系罢了,倒不是真的眼巴巴的要给他买礼物什么的。 李嫂将原话转达给顾时南是在这两分钟以后, “少爷,太太说,您的生日快要到了,她在商场给您挑选礼物,很快就会回来呢。” 顾时南倒是挺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是温九龄惯用哄人的伎俩。 她最擅长攻心,知道怎么做,可以化解跟他的矛盾。 她主动求和,他揪着不放,就显得很没风度。 顾时南嗯了一声,“知道了。你……去炖点滋补身体的汤水,等她回来让她喝点。” …… 那端。 秦妙人在陆明珠的陪伴下买好出席晚上拍卖会的晚礼服后,就把陆明珠给打发了: “明珠,关于你的风言风语还没有过去,你最近最好待在陆家不要出来。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留在国内。” 陆明珠最近被圈内骂得很惨,就连各大家族的佣人都在背后议论她,骂什么的都有。 说她比夜店的妓女还骚。 又骚又贱,竟然还有脸皮出来招摇过市。 总之,若非秦妙人今天邀请她出来帮她挑选晚礼服,打死她都不会在这个时期出来抛头露面。 现在听秦妙人表态会帮助她,陆明珠对她还是很感激的,“好,那……那我等你消息?” 秦妙人拍了拍她的手,对她安抚道: “只要你听我的,我跟你保证,你不仅能留在兰城,将来没准还能嫁入京城。”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别忘了,你的外祖家是京城的秦家。等这个风声过了,你去整形医院做个整形,到时候换个身份,还怕没有好的前程吗?” 秦妙人这番话,说到了陆明珠的心坎上了。 陆明珠激动不已,“好……我一定都听你的。” 陆明珠离开后,秦妙人并没有立刻就回顾时南给她买的那套小洋楼,而是去了隔壁那家私密性极好的茶餐厅。 一番打听,秦妙人查到,霍见深的确在这家茶餐厅约见了温九龄。 两人前后待在一起有一个半小时之久。 秦妙人虽然对霍见深的为人了解不深,但也知道霍见深还不至于清闲到陪温九龄这种女人吃饭。 秦妙人猜测,霍见深跟温九龄之间一定有着不可以告人的秘密。 如果,是奸情的话,那她若是抓住他们偷情的证据,顾时南一定会将温九龄打入地狱。 思及此,秦妙人通过自己的人脉,迅速联系上了一个私家侦探,上来就给了对方三十万定金,让他帮忙追踪霍见深来兰城的目的。 私家侦探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小时,就有了反馈。 “秦小姐,霍律是为了一桩特大妇女儿童拐卖案子来兰城的。据说,有个关键的嫌疑人,知道他失踪多年的妹妹下落。” 京城,路人皆知,霍家的大公子丢失了一个年幼的妹妹,那是霍家十几辈子里唯一的女娇娃,霍夫人因为痛失爱女,曾几度阴郁崩溃。 总之,这个女娇娃,是霍家的心头宝。 秦妙人又想起了温九龄那双眼睛,跟霍夫人十分相像。 秦妙人心里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焦虑,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温九龄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思及此,她对侦探道:“我要知道,霍见深跟温九龄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 “秦小姐,霍律……的私事,调查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秦妙人:“要多少?一百万,够吗?” 对方态度明显大转变,“秦小姐,慷慨!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秦妙人虽说是秦家的私生女且不怎么受秦家人待见,但她母亲过世前为她存了三百万的嫁妆。 她现在,花的就是这些嫁妆钱。 这么大手笔地花掉一百万,她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笔钱花得值。 何况,顾时南对她很大方,每个月都会叫人给她打一笔三十万的生活费。 所以,她并不缺钱。 …… 顾时南的私人用品,从吃穿到生活用品,全都是小众的高档私人订制,他其实什么都不缺。 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缺,给他挑选礼物才叫温九龄为难。 挑贵重的,她钱不够。 挑普通的,顾时南瞧不上不说,还显得她没诚意。 给有权有钱的人送礼,送的是比物品本身更贵重的诚意,最重要的是能打动到对方的诚意。 温九龄在古玩字画店里徘徊了很久,最后斥巨资十万,买下了一套文房四宝。 采购完,又担心顾时南瞧不上眼,又去采购了羊绒毛线。 最近倒春寒,打一件羊绒毛衣,特别适合在这个季节穿。 因为在挑选上花了不少时间,所以等她回到金海湾时,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直在等她的李嫂,见她从外面回来,急忙走上前去: “太太,您怎么才回来?少爷一直在等您,我瞧着他脸色蛮差的,心情不太好,您回头见到他,嘴巴放甜点,别总是跟他顶嘴。” 温九龄在玄关口换好了室内拖鞋,对李嫂的善意表达了谢意,“谢谢李嫂。我回头,尽量哄着点他。” 温九龄先回房将采购的东西放下,然后下楼去厨房给顾时南煮了点润嗓子的梨汤。 等梨汤煮好了,她盛了一碗出来,这才端着上楼去敲顾时南的书房门。 “顾总,我炖了点梨汤,我给你端进来?” 顾时南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没理睬她。 温九龄腾出一只手推开书房的门,朝他走过去。 窗外,阳光虚虚实实的从外面照进来,落在男人的弧度优越的侧颜上。 工作中的顾时南,气场严谨肃穆,给人一种更加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温九龄将梨汤小心翼翼地搁放在他的左手边,打算将准备了一路的腹稿说出来时,男人凤眸从电脑荧屏上抬起朝她看过来。 “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顾时南,很少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口吻跟温九龄说话,这让温九龄心里一下就没了底。 她不知道,明明彻夜不归的他,为什么反倒显得做错事的是自己了。 温九龄惴惴不安地坐下,“……谈什么?” 顾时南合上电脑,凤眸清冷地看着她, “金海湾那半亩地的海棠,是妙妙母亲生前培育的苗。妙妙在秦家不受宠,跟母亲感情最深。你一声招呼不打,便将这半亩地的海棠全都毁了,你摧毁了她的精神寄托,是不是应该给她道个歉?” 温九龄搁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但脸上却没什么情绪变化,态度很平和地说: “道歉,可以。”顿了顿,问,“你想我怎么给她道歉?” 顾时南:“今晚的珠宝拍卖会,我会带上妙妙一起,到时候,你当面跟她道歉。” 温九龄本以为,顾时南带她去珠宝拍卖会,是想公开承认她的身份给她这个顾太太体面。 没想到,带她出席,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她心口酸胀,既憋屈,又闷疼。 第148章 吻了吻她的唇 顾时南怕单独带秦妙人出席珠宝拍卖会被人说三道四或者是上新闻头条,到时候传到顾老耳中惹得他不悦,所以才带上她这个顾太太帮他们遮掩。 温九龄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却不显。 她痛快的答应了,“好。” 顾时南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这么好说话?” 温九龄:“海棠花的事,我的确感到抱歉。给秦小姐道歉,应该的。” 顾老只让她去挖海棠花,却没有跟她说明具体缘由。 如果海棠花真的是秦妙人母亲生前留下来的遗物,她挖了人家的精神寄托,确实有损阴德。 她对死去的亡灵,有着敬畏精神。 她愿意道歉。 她认错态度好,顾时南便不打算揪着她不放。 他端起青花瓷碗,用瓷白的勺子挖了一勺梨汤。 甜而不腻,味道刚好。 喝完梨汤,他便伸手将温九龄从椅子里拉坐到自己的腿上,随即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为什么背着我去见霍见深?” 顾时南问的是你为什么背着我去见霍见深,而不是你是不是去见了霍见深。 两个问法,表达的意思却不同。 显然,顾时南已经知道她见过霍见深了,所以她现在想撒谎都不行。 好在温九龄反应机灵,很快解释道: “我……小叔的案子,霍律说没有帮上忙,他觉得有些愧疚。还有,霍律听说我是金陵城人,想跟我打听一下他失踪多年的妹妹。所以,我们才见了面。” 温九龄这个理由挺充分的。 但,顾时南却没有轻易放过她: “那为什么不跟我报备?觉得我会拦着你不让你们见?我给霍见深打电话的时候,那会儿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温九龄看他紧绷起来的下颌,态度软了几分。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红唇落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语调挺吴侬软语的, “我不是怕你多想?你总觉得,是个男人都觊觎我的美色。你之前,怀疑李淮临对我动机不纯,我现在又跟你最好的兄弟见面,没准你还觉得我跟你最好的兄弟也一腿…所以,我才没说。” 顿了顿,口吻变得有几分埋怨, “我本来是想给你打电话报备的。但是,昨夜我给你电话,接电话的是秦小姐。她跟我说,你已经睡下了……我一想到你们昨夜一起在酒店过了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心里就憋屈,所以我后来就没给你打了。” 顾时南觉得,这就是温九龄的高明之处。 她懂得服软的同时,给自己找到最佳反击的机会。 丈夫彻夜未归,还跟别的女人在酒店开房,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宣泄她不满的理由了。 顾时南看她气鼓鼓好似醋的不行的样子,胸腔里那股不悦的情绪便散了。 他手指捏了捏她嫩生生的腮帮子,“你昨晚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我并没有接到……” 温九龄鼻子轻哼了一声,“你当然没有接到,睡着了嚒,怎么可能会接到?” 顾时南:“吃醋?” 温九龄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眼圈是红的,放任自己的情绪, “有点。”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的问,“你们昨晚做了吗?” 顾时南感觉脖颈里有些潮湿,便捧起了她的脸。 眼眶红红的,眼底潮湿一片,睫毛上还挂着水汽。 他皱起眉头,捧起她的小脸: “顾太太,你不应该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信心,嗯?我跟妙妙开了两个房间,昨晚我手机不小心落在她的房间里,她替我接了电话,是你会错了意。” 顾时南骨子里透着坏,但他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欺骗温九龄。 所以,温九龄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不过,这并不代表,顾时南跟秦妙人之间就是清白的。 秦妙人就像是一根刺,扎在温九龄的心上。 秦妙人在的一天,温九龄就无法走进顾时南的心。 她要拔掉这根刺,应该会付出蛮惨痛的代价。 “顾总。”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目光深深的望着顾时南,“如果,秦妙人想要顾太太的位置,你会给她吗?” 顾时南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温九龄几秒, “她脸皮可你没那么厚,什么都会强求或者是强抢……”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 温九龄便没再自讨没趣的问,“我给你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顾时南手指把玩她散落在他胸前的长发,凤眸缱绻浓稠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温九龄:“你看都没有看,就是一副瞧不上的模样,也太打击人了。” “顾太太,我的书房像是缺你买的文房四宝么?你要是有心,还不如多给我做几顿饭。养好我的胃,可比这个有诚意的多了。” 温九龄撇嘴: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是我斥巨资,花了整整十万块买的……你知道,我平时都舍不得花钱的。花钱就是割我的肉。我割肉给你买生日礼物,你要是不领情就算了。” 她这么一比喻,顾时南顿觉得她也算是有心。 他心情不错地吻了吻她的唇,声音贴在她的耳边: “今晚的珠宝拍卖会上的压轴物件是‘海蓝之星’,传言是西方某个小国王妃传承几百年的蓝宝石戒指,到时候拍过来送你。” 能上拍卖台的,本就价值不菲了。 像这种有什么王妃啦,传承啦这种虚头的东西,那估计都得是天价了。 拍卖的本质,就是取悦资本家,其实物品的本身并没有宣传那么有价值。 温九龄可不想顾时南花这冤枉钱: “我不要。那种价值几个亿的珠宝拍回来,我也不敢戴。就算我敢戴,但宝石那么大,戴着也不方便做事。我还是喜欢普普通通的那种婚戒,精致小巧,也好看。” 顾时南这会儿心情好,人就更大方: “那就都买。海蓝之星拍回来你收藏着,然后再买一枚常规戴的。” 不得不说,这一刻,温九龄又被他给哄到了,她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但,她知道,顾时南能给她花这个钱,就也能给秦妙人花,甚至花的更多。 哦,不是甚至,是已经在花了。 给秦妙人母亲修墓,官方报价就两百万;给秦妙人买的那套小洋楼,成交价一个亿。 温九龄觉得自己有点恋爱脑,她应该吃颗死苍蝇冷静冷静。 “我……去看看李嫂准备了什么晚餐,回头来喊你下楼吃饭。” 顾时南:“让李嫂多准备几个菜,回头给妙妙捎点过去,拍卖会上的食品不健康。” 温九龄感觉自己真跟吃了一颗死苍蝇似的,被恶心到了。 她唇角抿了抿,说:“好。” 第149章 顾总,很宠她 …… 晚上六点左右,温九龄跟顾时南抵达兰城最大的商务博物馆中心。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衣香鬓影,人潮攒动。 顾时南不常出席商务,也很少现身参加社交活动。 但,他京城太子爷的这张脸,辨识度却极高。 他一出现,就被各种达官显贵给围住了。 顾时南不让温九龄穿高跟鞋,说她那里还没有好透,不需要穿的那么隆重。 所以,为了搭配脚上的帆布鞋,温九龄只穿了条米白色及脚踝长裙。 她自己用卷发棒卷了个大波浪,对着镜子简单的化了个裸妆,在一堆盛装出席的女人中显得过于清汤寡水。 再加上,除了她脖颈上佩戴了顾时南送给她的那条玉佩吊坠,身上再无别的饰品,所以就显得她…只是个姿色优越却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女大学生一般,不怎么抢眼。 她被人群给挤到了一个角落,只能远远的看着顾时南跟不同阶层的显贵应酬。 不过,拍卖会现场的自助餐很好吃。 温九龄吃了几块点心,听到门口传来不小的骚动,便抬起头朝那边看过去。 一身水蓝色晚礼服的秦妙人,在秦秘书的引领下,缓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妙人本来就长的美,再加上盛装出席,妆容恰到好处的精致,以及在她出现后顾时南就朝她走过去的举动,使得她瞬间就成为全场男人和女人们的焦点。 为了身上的水蓝色晚礼服看起来更夺人眼球,秦妙人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 但,她身子弱,很久都没有穿过高跟鞋,所以走起路来就显得……很吃力。 顾时南朝她走过去后就绅士地搀扶住她的手臂,声音虽然责备但却难掩关心, “你不知道自己身子弱?穿这么高的鞋,摔着了怎么办?” 秦妙人面颊有些羞红,但行为举止却大方又得体, “我是你邀请来的,精心打扮还不是为了顾总你的脸面么?” 她半开玩笑的口吻,惹得众人对秦妙人一阵追捧。 有夸她身材好的,有夸她长的漂亮的,也有夸她端庄的…… 总之,在众人的追捧里,秦妙人觉得这一刻,她恍若日月星辰一般璀璨。 不过,一直有人来找顾时南,顾时南不得不放下她去应酬。 拍卖会正式开始是在七点,现在距离七点还有好一会儿。 男人们趁机社交谈生意,女人们则又是一个争奇斗艳的战场。 户外搞了个五光十色的流水瀑布,又有花团锦簇的布景,名媛贵妇都移步到了那边去闲聊。 温九龄也好奇人工流水瀑布,在光影特效下能美成什么样子,便也跟着往外走。 灯影特效,以及水光潋滟什么的,确实美极了。 不远处,秦妙人被一群女人给围着,接受众人礼赞。 “秦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谁说不是呢。都说,顾总心里藏着一个很多年的心上人,没想到,竟然是秦小姐你呢。” “瞧你这话说的,秦小姐长的这么美,顾总当然爱她了。” “要我说,一百个温九龄也比不上一个秦小姐的脚指头。” “……” 秦妙人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你们……可别这么说,顾太太人挺好的,我跟顾总……的事早就翻篇了……” 有人为秦妙人鸣不平。 “秦小姐,真爱才是无敌的。温九龄厚颜无耻逼顾总娶她,顾总早晚都会跟她离婚的。” “就是啊,秦小姐,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你们刚刚瞧见温九龄没?啧啧,要不是她那张脸还有点辨识度,我都没认出来呢。” “是吗?何出此言呢?” “她呀,穿的那叫一个寒酸,身上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呢。” 说到这,就有人开始捧秦妙人: “你看看秦小姐这身打扮,从脖颈佩戴的红宝石项链再到手腕上佩戴的帝皇绿翡翠手镯,哪一件不比她强啊?” “是啊。秦小姐,你的手镯好特别啊。上面还雕刻了凤凰?是找哪位大师雕刻的啊?” 秦妙人声音温温柔柔的,样子看起来极其的平易近人。 她大大方方地将手镯展示给众人看: “……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胜在时南一番心意,他雕工好,我觉得很衬今晚的礼服,就戴出来了。” 她这番话,引得众人更加激烈的议论。 “秦小姐,顾总也太宠你了。” “就冲顾总对你这番心意,顾太太早晚都是你的。” “要我猜,顾总今晚就是奔着海蓝之星来的。” “秦小姐,你手上戴着的戒指,也是顾总送的吗?” 有人在这时惊讶的发出声音。 随即,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秦妙人左手的无名指上,果然看到了她戴着一枚粉钻戒指。 虽然粉钻不大,但胜在精致,看起来很名贵。 秦妙人在这时娇羞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她这个态度,才叫众人议论的情绪更加高涨呢。 “秦小姐,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顾总都跟你求婚了,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有人在这时发出感慨: “难怪,我刚刚看温九龄手上没戴戒指,原来顾总压根就没打算跟她长久,没准两人已经偷偷离婚了呢。” “她就是个劳改犯,听说,身子在监狱里都快要被监狱长给弄烂了,没准还得了什么脏病呢。” “我要是顾总,我也不要她。”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诋毁温九龄时,秦妙人假惺惺的说道: “你们……别这么说顾太太。无论怎么样,她都是时南的法定妻子,请你们尊重她……” 温九龄就是在这时,从人群后走过来的,她笑意轻轻地说: “都在聊什么呢?要不带上我,一起聊?” 被议论的女主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闯进众人的视线里,使得现场一片哗然,又陷入一片寂静无声之中。 温九龄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笑得更大声: “怎么了?一个个的舌头都长的挺长的,怎么突然都变哑巴了?” 温九龄说完,然后便把目光落在了同样面色不太好看的秦妙人身上,笑着说: “秦小姐,住着顾总买的小洋楼,戴着顾总送的戒指高调现身珠宝拍卖会,又享受各位太太小姐们的众星捧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顾总已经离婚了,你才是顾太太呢?” 秦秒人脸色倏的一下,就红了个透。 但,她到底是沉得住气,声音不亢不卑的说:“顾太太,你何必说话如此的尖酸刻薄呢?” 温九龄讥笑道: “还真是欺人太甚啊。小三都快要踩着我的天灵盖叫嚣了,我是得多大度才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第150章 顾总偏爱 秦妙人被说得一时间就下不台了。 但,有几个想要巴结她的女人,在这时站出来替她说话。 “温九龄,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的吃相有多难看。” “要不是秦小姐运气不好,顾总能娶你?” “秦小姐是顾总心尖上的朱砂痣,是顾总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里怕摔了,你这个顾太太有没有含金量,你自己最清楚。” “就是。你看看秦小姐身上穿的,戴的。你再看看你的身上?” “你脖子上戴的玉佩,是顾总用给秦小姐做手镯剩下的边角料做的吧?” “整个兰城,谁人不知道,顾太太是你厚颜无耻求来的?” “秦小姐跟顾总才是真爱,你早晚都得是黄花菜。” 上流圈子里的女人,尤其是结了婚又得不到丈夫疼爱的太太们,整天没事就凑到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心思一个比一个阴暗。 但凡看到哪个妖精过得比自己好,就心里不平衡。 温九龄坐过大牢,出身最不好,但却嫁得最好。 最招这些女人妒恨。 所以,个个说话都很冲。 但,温九龄似乎并不在乎。 她等她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拨弄了一下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指着带头的李太太, “李太太,是吧?你老公在外面养小三,你就在外面养小白脸,一搭一搭的养,李总知道吗?” 李太太确实在外面养了小白脸,不过没温九龄说那么夸张。 但,温九龄当众揭她的丑,她气得脸都白了,“温九龄,你不要血口喷人!” 温九龄懒得理她鬼叫,指着下一个妇人, “你是周夫人吧?你私通管家,还弄出了一个女儿,周总宝贝长宝贝短的疼了她十多年,周总要是知道宝贝了十多年的女儿是个野种,他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啊?” 周夫人面色震惊,露出惊惧的表情,“温九龄,你是不是疯了?你少在那妖言惑众……” 温九龄语调懒懒地说, “还有谁想要为秦小姐谋不平的?真当我这个顾太太是穷摆设,整天吃闲饭,等吃等死等着任人欺负?我告诉你们,我这里不仅有李太太、周夫人、王太太等等的黑料,各个所谓的名媛小姐的黑料,我都有呢。” 她这么说,令众人瞬间就噤若寒蝉,不敢轻举妄动。 上流圈子明明最乱,但又一个比一个喜欢经营面子工程。 家家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温九龄这一招太狠了,没人敢再为秦妙人出头。 秦妙人也意识到,温九龄比她想的要难以对付。 温九龄不过站出来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让她的处境很被动。 有的甚至因为胆小怕被曝光,竟然带头跟温九龄表态, “顾太太,我可是站在您这边的,从始至终,我可一句羞辱您的话都没有说呢。我跟您一样,最恨那种没脸没皮的小三了。” 有这个人带头,陆陆续续地就有更多人走上前来,对温九龄说, “是啊。顾太太。这个年头,有的女人最不要脸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以及男人的一些旧情,就没脸没皮地跑到正牌夫人面前挑衅。” “小三就是小三,哪怕跟男人有真爱,那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这要是放在古代,勾搭咱们男人的小三,就是个最低等下贱的外室。若是敢在正室面前叫嚣,是要塞猪笼沉塘淹死的。” “……” 秦妙人脸皮薄,她哪里受得了别人一口一个小三的骂自己? 她咬唇,目光泛红地看着温九龄,“顾太太,就因为时南对我的偏爱,你就这样羞辱我吗?” 温九龄做出诧异的表情: “秦小姐,何出此言呢?正是因为顾总对你的偏爱,我可一句重话都不敢对你说呢。她们怕被爆料丑闻,纷纷站出来诋毁你是小三,我可没有。” 秦妙人气得浑身都发抖。 她深深地咬住了嘴唇,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 温九龄见好就收: “秦小姐,是顾总割舍不下的旧爱,确实不能跟一般的小三同日而语,大家若是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我想跟秦小姐单独聊几句。” 众人不敢轻易的掺和其中,很快就散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脸上的笑容尽褪,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妙人:“秦小姐,我们谈谈吧。” 秦妙人被温九龄当众羞辱了一通,她脸色极其地难看。 她卸下伪装,声音冷漠:“谈什么?” 温九龄开门见山: “秦小姐,你的目标是得到顾总坐上顾太太这个宝座,而我的目标并不在此。我肩负复仇的重任,我的目的是让姑姑和小叔能够沉冤得雪,灵魂得到超度。所以,我不会跟你抢顾总。” 说到这,顿了几秒,话锋一转, “但,你若是妨碍到我复仇,我不会对你客气。陆明珠的事,你不应该插手。所以,刚刚让你当众颜面扫地,算是对你在插手陆明珠这件事上的一个小小惩戒。希望你下次能有所收敛……” 秦妙人勾唇,讥笑出声,“温九龄,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做不成这个顾太太?” 撕破脸,果然沟通就顺畅了很多。 温九龄看着她,“我当然信。”顿了顿,“但,你别忘了,我身后的靠山是顾老。” 秦妙人脸色骤变,难看了下去,“顾老不喜欢我,他也不喜欢你……” 温九龄笑了笑,“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顾老撑腰,你想对付我,没那么容易。” 温九龄对接下来的珠宝拍卖会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但受气又受辱的秦妙人不依她,在这时抓住了温九龄的手臂,“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秦妙人今天戴了甲片,指甲长,指甲掐陷温九龄的皮肤,疼得她不耐烦地大力甩了她一下,“你给我放开!” 秦妙人就是不放,改为双手,死死掐住温九龄的胳膊。 温九龄没想到,她看着瘦,劲竟然这么大,她感觉手腕都被她给掐破皮了,气得她抬手朝秦妙人扇了一耳光过去。 …… 不远处,陆瑾年跟萧朝凤从里面大厅出来抽烟,结果刚一出来,流水瀑布那边就传来尖叫。 “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乱哄哄的,传出不小的动静。 陆瑾年就是个骨子里透着刻薄阴狠的性子,他对自己的妻子萧青衣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何况是这种场合下的闹腾,他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倒是萧朝凤,最八卦。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抓住一个从那边急色匆匆跑过来的女宾客,“出了什么事?谁落水了?” 女宾客是跑去给顾时南通风报信的,跑得急,所以说话有些喘: “是……秦小姐和顾太太,流水瀑布那边的天池足足有五米深,天又冷,户外全是女宾客,都没人敢跳下去救呢……我去找顾总……” 别说萧朝凤震惊,就连漠不关心的陆瑾年都震了一下。 他掐掉刚刚点起的香烟,屈起一条腿就朝萧朝凤的小腿骨上踹过去,“发什么呆?快去救人!” 萧朝凤被踹的一个激灵,也顾不上陆瑾年踹的他那一脚,拔腿就朝天池那边跑。 萧朝凤和陆瑾年这种富贵子弟,游泳射击什么的,那都是样样拔尖的主儿。 只不过是,他俩一前一后抵达天池边上时,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跳下去救人了。 第151章 温九龄怀孕 天池四周,荡漾着流动性的水光。 颜色时而蓝时而绿的,光影交错,颇有几分灯影重重又雾意蔼蔼的感觉,让人一时间不太能看清跳下天池救人的是谁。 倒是一旁有个穿着香槟色晚礼服的女人急得直跳,“……保安人呢,怎么还没来?快去喊人啊…” 女人的声音辨识度极强,萧朝凤下意识地朝他的方向看过去,“湘仪?” 秦湘仪看到萧朝凤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急忙小跑到他和陆瑾年的面前,语气急急地说,“淮临哥跳下去好一会了,你们会游泳吗?” 正说着话,天池里终于传来了动静,李淮临推着一个女人往岸边这边浮动。 萧朝凤定睛一看,被推过来的是温九龄。 温九龄不会水,喝了满肚子的水,被李淮临弄上岸人都快不行了。 新鲜的空气灌进肺部,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剧咳。 李淮临拍她的手背,帮她顺着气,“怎么样,好些了吗?” 温九龄咳得说不出话。 但,她浑身湿透了,冷的都发抖。 秦湘仪见李淮临这么关心温九龄,人有点吃味。 不过,她蛮通情搭理的,不仅没有跟李淮临闹,还把刚刚李淮临跳水救人前脱下的黑色西装外套披在了温九龄湿透了的欲遮不遮的身子上。 “你衣服透,赶紧披上,都快要走光了。”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忙问李淮临,“秦妙人呢?她是不是还在里面?” 李淮临可不管秦妙人的死活,再加上他跳水救温九龄已经耗费了不少他的体能,他这会子是不可能再跳下去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挺冷漠的,“她是谁,不认识。” 虽然秦妙人是秦家的私生女,秦湘仪是秦家货真价实的掌上明珠,但从小就被过度保护的秦湘仪被养的特别单纯善良,她从不嫌弃秦湘仪这个私生女出身的堂姐。 这会儿,李淮临明显是要袖手旁观了。 秦湘仪眼睛都急红了,“她是我堂姐,你快去救……” 李淮临指了指终于出现了的保安和保镖,“不是有人救?” 说话间,闻讯赶来的顾时南也到了。 保安和保镖虽然来的迟,但速度快。 前后不到一分钟,秦妙人就被捞上岸了。 不过,秦妙人溺水严重,举行珠宝拍卖会的主办方随行医护人员即便是给她做了紧急抢救措施,也没能将她弄醒。 “顾总,抓紧送医院吧。” “去晚了,恐怕人就缓不过来了。” 顾时南俊脸阴沉,眼底噙着寒霜,走到秦妙人的面前后就脱下西装外套将她给裹住并抱了起来。 很快,他抱着秦妙人就跟随医护人员疾步离开了。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温九龄一眼。 好似落水的只有秦妙人一个人。 温九龄目送着顾时南疾步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是冷的,从头冷到脚,又从外冷透到了心里。 她低头,拢紧披在她肩膀上的李淮临西装外套。 她想起来,但她在水里扑腾太久,腿上乃至全是都没什么力气。 李淮临原本要搀扶她起来,但想到公众场合自己婚期又将近得避嫌,便让秦湘仪去搀扶她, “去把你表嫂扶起来。” 秦湘仪长的可爱,从来没有在这样大场合下遇到这样的变故,所以整个人被吓的有些呆。 她呆呆的哦了一声,动作才慢半拍的去搀扶温九龄。 不过,另一只手先于她,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是陆瑾年。 “温小姐,你要不要也去医院看看呢?”陆瑾年说话声音慢条斯理的,透着一股说不来的深意,“我瞧着顾时南刚刚那样子能杀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温九龄胸口闷,喘气粗,估计呛水伤到了肺。 李淮临看出她身体强烈的不舒服,“你得去医院。” 他直接做出决定。 温九龄还是低着头的,她双手捂住越来越闷的胸口,好一会后,她冲李淮临点了点头,“谢谢。” 秦湘仪很有眼力劲,过来急忙搀扶着她: “表……嫂,我是秦湘仪,顾时南是我表哥,我来搀扶你吧?” 李淮临和秦湘仪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兰城大街小巷,温九龄自然知道她。 只是,第一见面,她会这么狼狈。 面对秦湘仪的善意,温九龄很感激,“谢谢。” 秦湘仪眼睛又大又圆,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格外神气可爱。 “表嫂,你见外啦,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要那么客气。” 她情商挺高的,说话又乖软,温九龄挺喜欢她的。 她抬起头,看着她圆圆润润的一张脸,以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你很可爱。” 秦湘仪嘻嘻的笑了一声,“淮临哥哥也说我可爱。” 秦湘仪才二十岁,李淮临比她大了七八岁。 再加上秦湘仪太单纯,整个人就显得特天真。 李淮临把她当孩子看,确实说过她可爱。 秦湘仪当他是夸她,其实李淮临是嫌她幼稚。 不过,她性子好,李淮临待她挺不错的。 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温九龄的身上,便叫服务生取来一件毛毯搭在秦湘仪的肩上,“披上,别着凉。” 秦湘仪:“给表嫂吧,她比我更需要,我虽然穿晚礼服,但我年轻,不怕冷。” 李淮临:“让服务员再拿一件过来。” 一旁的陆瑾年,瞧着李淮临和秦湘仪相处的模式,眼底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李淮临是他的兄弟,两人关系好到可以为彼此付出命的那种。 李淮临心里惦记着谁,他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明面上,他对秦家这个掌上明珠确实有求必应且千依百顺,但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避嫌,怕给自己招麻烦,也怕给温九龄带来灾难。 弘瑞现在是转型的关键时期,他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马虎的。 但,陆瑾年还是在这时叫住了他: “你不是奔着海蓝之星来的?那是你娶秦家掌上明珠的诚意,你不拍下来,秦家那边不好交待。我跟老萧正好没事,我送顾太太去医院。” 在场的除了秦湘仪,其他的都是人精。 顾时南针对弘瑞,导致李淮临铤而走险牺牲了自己的婚姻。 无论,秦湘仪是不是李淮临想要爱的女孩子,但李淮临跟她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李淮临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她委屈了秦湘仪,秦家人肯定不乐意,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 因此,温九龄在这时对李淮临说:“我没事,你快去陪湘仪,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秦湘仪看过拍卖单,海蓝之星是压轴藏品,且寓意是祝福新人一生幸福,她其实挺想要的。 不过,她年纪小,对李淮临很依赖,就下意识的去看李淮临,尊重他的决定。 李淮临想着温九龄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便以大局为重,牵住了秦湘仪的手: “拍卖会应该开始了,我带你过去。” 秦湘仪高兴,眼睛亮晶晶的对温九龄说,“谢谢你,表嫂。” 半小时后,温九龄在陆瑾年和萧朝凤的陪伴下出现在华夏医院。 萧青衣今天值夜班,陆瑾年提前给她打了电话,所以是萧青衣亲自给温九龄做了检查。 乱七八糟的一套查下来,验血拍片子等结果,折腾到了一小时后。 萧青衣拿着片子和化验报告,挺一言难尽的,“你……肺轻微水肿,倒不是什么大事。” 温九龄低头用萧青衣给的毛巾擦拭身上水滴的手僵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不解的望着她,“我……得了什么绝症吗?” 萧青衣将血液化验报告的一项数据圈出来,递到她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HCG数据指标高达5IU/L,这是判断是否怀孕的一项指标。 医学上,大于5IU/L,表示怀孕。 第152章 做的猛,怀孕正常 现在这个数据,恰好是临界点。 温九龄捏着化验单的手指关节泛白,样子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声音却有些抖,“应该不能吧?” 房间内,只有萧青衣和温九龄两个人。 萧青衣说话就没什么顾忌, “怎么不能?你之前的体检报告,的确被判定子宫壁薄不太容易受孕,但不代表就是不孕。你自己回忆一下,你跟……顾时南做没做措施?” 温九龄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说: “顾时南在避孕的事情上一直谨慎小心,哪怕是太急忘了做措施,他事后也会叮嘱甚至是监督我服用避孕药。我感觉,怀孕不太可能。” 萧青衣没好气的说:“数据摆在这里。指标现在不太高,说明受精卵有可能刚刚着床。” 温九龄还是难以接受自己在这个时期怀上顾时南的孩子: “我……感觉不会。HCG高,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代表怀孕,没准是……我晚上在拍卖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萧青衣皱眉:“顾时南做的猛,撞坏安全套也是有可能的。” 温九龄没再吭声。 萧青衣看她脸色很差,表情也十分的凝重,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温九龄捧着热水杯暖手,但心里却越来越发寒。 “你在怕什么?” “你是顾时南法定上的妻子,因为秦妙人,顾老对你的态度也大有转变,你在这个时期怀上孩子百利而无一害,你在害怕什么?”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声音有些消沉的说,“我……怕顾时南不会同意我生下孩子。” 萧青衣表示理解: “他为什么不同意?他今年二十八,顾小稚身体又不好,如今顾家就指望他这一棵苗传宗接代,他没道理不同意。” 温九龄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她摇头: “你不了解顾时南。顾时南特别讨厌被人算计以及被人威胁。他娶我,完全是迫不得已。我在他的眼底就是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何况,秦妙人现在是他的心尖肉,他多半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出生……” 萧青衣就很生气:“他不允许,那顾老难道也不认吗?”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给出自己的判断,“他会。” 顿了下,说出自己的猜测, “但,他会去子留母。顾家军功赫赫,风光了好几辈人。顾老骨子里是个极其传统的人,儿孙的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我坐过牢,名声差, 秦妙人那种私生女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又怎么能容忍我呢?他多半会留下孩子,逼我离开,然后重觅新的联姻对象。顾时南的父亲跟顾家不亲, 顾时南的大伯好不容易在正途上有了根基,顾老就指望顾时南联姻个门当户对的,以此稳固顾家在军政界的地位。所以,这个孩子……保不住。” 萧青衣神色复杂的望着,“那你的意思?是不生?就这么打掉?” 温九龄也很……纠结,“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萧青衣提醒她,“你要想好。你身体不好,这或许是你唯一当母亲的机会。” 温九龄点头:“我知道,我……慎重考虑一下吧。”顿了顿,“你……先帮我保密,这事不能走露一丝风声。” 萧青衣拍了拍她的手,“我,你还不放心?” 温九龄感激的握住了她的手,“多亏今天是你给我看诊,谢谢。” “谁都有求人的时候,今天我帮你,没准哪天我就求到你面前了。” 萧青衣半开玩笑的说完,然后提了一嘴, “你跟秦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过来时,她情况很不好,连院长都来了,亲自披马上阵的进了抢救室呢。” 温九龄表情浓重,“她情况……很糟糕吗?” 萧青衣点头:“据说送到抢救室,心音都快没了,做了好几次除颤。” 温九龄心脏咯噔了一下,感觉要出大事。 温九龄看着萧青衣,说:“秦妙人情况不妙,我就是无罪也会被顾时南判死刑……” 萧青衣心情挺复杂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九龄把事发前后跟萧青衣大概说了一遍: “因为聊的不愉快,秦妙人情绪失控非拉着我,不让我走。拉拉扯扯间,就发生了意外。” 温九龄说的是意外,那就很难说是谁对谁错了。 萧青衣为她的处境感到担忧:“谁先掉下去的?” 温九龄仔细地回想了一遍: “当时她非拉着我不放,指甲把我的手腕都挖破了,我实在是恼火便推了她一下,我……记得,我当时力气明明明不大的,但她就是掉下去了。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抓她的手不让她掉下去,也明明抓住了她的手,但反倒是被她给拽了下去,然后就……这样了。” 温九龄这番话,证明不了她是无辜的。 萧青衣都替她发愁: “你这番话,说给我听,我都没办法帮你洗脱嫌疑。何况是顾时南?等秦妙人醒了,她跟顾时南哭一哭,说是你心里容不下她想置她于死地,顾时南肯定找你算账。” 听了萧青衣的分析,温九龄愈发的愁眉不展。 这时,陆瑾年敲门走了进来,给了温九龄一个自求多福的神色: “老顾过来了,看着怒火冲天的,老萧拦都拦不住,你自求多福吧。” 陆瑾年这么说,温九龄越是心慌。 萧青衣瞪了陆瑾年一眼,“你干嘛吓她?” 陆瑾年嗤笑:“那个姓秦的搞不好救不过来,她是顾时南千辛万苦救回来的,要是就这么没了,顾时南能扒了温九龄的皮。” 正说着话,顾时南就到了。 他今晚穿的新中式西装,没有中山装那么严谨肃穆,但墨蓝色的格调,也使人看起来气场冷贵逼人。 何况,他现在满胸腔的怒火,眼睛都是红的,可想而知,温九龄有多怕他。 温九龄在他进门后,就起身下意识的向后退。 她退一步,顾时南就进一步。 温九龄想起过往种种,顾时南对他说的那些狠话。 顾时南说:一万个她,都比不过一个秦妙人。 顾时南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不要动秦妙人,说秦妙人是他的底线。 现在秦妙人躺在抢救室生死未卜,但温九龄觉得真正生死未必的是她。 “老陆,带着你的女人出去,我跟温小姐有话要说。” 他说的是温小姐,而不是顾太太。 寒气逼人的口吻,让温九龄的心脏提到了嗓门眼。 萧青衣也被他的样子给吓得不轻,但还是将温九龄给护在了身后, “我已经了解过了,这件事不怪阿玲,是秦小姐先挑起的事端,这才发生了意外……” 第153章 怀上了,生吗 顾时南的耐性显然是耗费殆尽。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凤眸冷看着陆瑾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这时,萧朝凤也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老顾,抢救室那边需要你去签字……” 顾时南手背青筋绷起,“签什么字?” “病危通知!” 顾时南顾不上跟温九龄算账,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朝凤松了口气,连忙对温九龄道: “秦妙人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我骗他的。老顾现在人在气头上,我安排你离开兰城去躲一躲?” 萧朝凤和陆瑾年都跟顾时南的关系不错,尤其是萧朝凤。 现在就连萧朝凤都要让温九龄出去躲,所以事情糟糕的比温九龄想的还要严重。 温九龄脑袋嗡嗡的像是要炸开,疼痛不已。 她抬手捏了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沉思了片刻后,婉拒了萧朝凤的好意,“躲不掉的。谢谢您的好意。” 陆瑾年不想引火上身,直接扣住萧青衣的手腕,“你不是下班了?一起回家。” 萧青衣不干,“我们现在是离婚冷静期,谁跟你一起回家?” 陆瑾年皱眉:“你闹归闹,怎么还上头了?我不答应离这个婚,你看谁敢给我办这个离婚手续?”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把萧青衣给强行拽出去。 萧青衣扯着嗓子反抗,还骂袖手旁观的萧朝凤,“萧朝凤,你是死人吗?你还不滚过来帮我?” 萧朝凤就挺复杂的对她说,“小姑,爷爷不让我管你的事,您自求多福吧。” 萧青衣:“……” 陆瑾年把萧青衣带走后,萧朝凤对温九龄道: “我爷爷对你一直赞赏有加,要不然你到他那躲躲?等顾时南气消了,你再跟他好好解释。反正,他现在人在气头上,你若是跟他正面杠,你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还是拒绝了萧朝凤的好意: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秦妙人吃了苦头,顾总若是不在我身上泄了这火,这事过不去。” 两人说着话,面色凝重的秦秘书匆匆走了进来,“太太,顾总让我接您回金海湾。” 秦秘书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这哪里是接,分明是绑。 温九龄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坦然面对,“好。我跟你们走。” 萧朝凤见劝不动温九龄,打算再找顾时南替她求求情。 …… 温九龄被带回金海湾,就被锁进了一楼的保姆间,李嫂好几次想去关心什么的,都被门口的保镖给挡了回去。 李嫂心急如焚,但现在时间深更半夜的,她也不好给顾老通风报信。 保姆间最近在翻修,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温九龄想找个保暖的毯子都没有。 她只能裹紧身上李淮临的西装外套,以及从会场带出来的毯子取暖。 但,她身上本来就是湿的,再加上晚上温度低,她越来越冷。 最后,忍无可忍,她打开房门对门口的两个保镖沉声说: “顾时南只是叫你们看着我,不是叫你们虐待我。我现在冷的受不了,你让李嫂给我拿条被子。” 其中一个保镖对她还算客气, “抱歉,太太。顾总说,您太恃宠而骄,让您就这样独自一个人面壁思过,不然您记不住教训。” 李嫂一直在旁边徘徊,见温九龄出现在门口,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被子走过去。 她的话是对保镖说的: “面壁思过,归面壁思过,要是闹出人命,你们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给脸不要脸,我就电话到京城跟老爷子告状。” 李嫂这话起了点作用。 最后,保镖允许李嫂给温九龄拿被子。 温九龄裹上被子后,身上很快就有了暖意,她眼睛红润润的看着李嫂, “李嫂,你快去休息吧,我没事。” 李嫂担忧的看着她: “太太,你再忍忍,等明早天一亮,我就给老爷打电话。老爷肯定会为你出头的。那个姓秦的,她翻不出多大的浪。” 温九龄苦涩的笑了笑,“您有心了。” 保姆间的门被保镖给带上了,里面的灯没有通电,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放大人在走投无路时的恐惧。 温九龄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该要怎么面对明天的顾时南,而是在想她怀孕这件事。 她要是真的怀孕,她要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生或者不生,都很艰难。 如果生下来,孩子在出生以后,她就要面临骨肉分离的痛苦。 如果不生,那孩子连选择生的机会都没有,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 温九龄脑袋像是炸开似的,疼昏欲裂。 她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感觉好像是睡着了,可又能清醒的感知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好像有脚步往这边走,步伐凌乱又急速,很快就由远及近,并在房门口停了下来。 温九龄在听到门口保镖喊了一声顾总,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伴随门被人一脚踹开,她的心脏也跳到了嗓门眼。 从门外照进来的光线,顾时南一眼就看到缩在角落里样子狼狈不堪的女人。 她头发凌乱,眼神惊恐,抱着的被子掉落在脚边,露出她里面的衣服。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被捂干了,当然也褶皱的不像话。 她的外面穿着一件男人宽大的黑色西装,顾时南一眼就认出来,是李淮临的衣服。 本就怒意未消,这会儿怒气直接冲上来,怎么都无法扼制住了。 他如同来势汹汹的凶神,三两步就跨到温九龄的面前,并在下一秒将她粗暴的从地上拽起。 力气太大了,咔嚓一声,温九龄胳膊被拽的脱臼,疼痛使得她整张脸近乎扭曲,冷汗很快就浸透了她鬓角的发丝。 金海湾是没有家庭医生的,天还没有亮,这个点叫萧青衣过来不太现实。 顾时南最后打了电话给秦秘书,让他去找医生。 来了个骨科老中医,对这种外力导致的脱臼骨折很有一手。 一番检查以及治疗后,老中医给温九龄开了几贴外敷的药膏, “顾太太,一日一贴,三日为一个疗程。您先贴一个疗程,若是红肿和疼痛没有得到缓解,就再贴一个疗程。” 温九龄虚弱的靠着身后的靠枕,脸上的冷汗一直都没有停歇,顺着鬓角以及脸廓滑进脖颈里,细细密密的,楚楚可怜的叫顾时南满胸腔的怒火都不忍心对她发作。 她声音娇娇弱弱的,有气无力的厉害,“谢谢,有劳。” 送走老中医,温九龄合上眼,心里五味杂陈,满腹酸胀,大有几分痛不欲生的无力感。 顾时南立在床前,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沉声道:“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第154章 离婚,顾总失控 温九龄压下胸口绵延不息的疼,睁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灯光里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的男人, “我在想,同样是落水,为什么差别会这么大?” 温九龄说着,睫毛就垂了下去。 浓密的长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她的声音挺平静的, “我被陆明珠推下水的时候,我也是死里逃生,你对我的态度可不及现在对秦小姐的十分之一。 现在,我跟秦小姐同时落水,只因为我比她幸运被李淮临救起来的早,没她溺水严重,我就成了你眼中十恶不赦的人呢。” 说到这,她便抬起眼眸,看向顾时南,苦涩地笑了笑, “如果,今天躺在抢救室里的女人是我,你也会这么对待秦小姐吗?” 顾时南:“你跟她没得比。” 顾时南心里有气,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话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地往温九龄心里扎。 “你这次太过分了。” “到底是一场情分,离婚我会分你套房子一个商铺,……钱的话,五百万吧。” 顾时南觉得自己够大方了,也挺仁至义尽了。 可温九龄没有吭声,低着头,头发遮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时南等的不耐烦,“说话。” 温九龄再次抬起头,望着他: “你现在有空来找我兴师问罪,看来秦小姐应该是有惊无险脱离危险了吧?” 她说到这,话锋一转: “离婚,我个人是没意见的。但,顾老那边不好交代。你带她高调出席珠宝拍卖会现场,转身就跟给自己侄子捐赠肝脏的妻子离婚,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顾老是不会让秦小姐侮了你的名声,也不允许她侮了顾家的脸面。你在这个时期跟我提离婚,顾老会把这笔账算在秦小姐头上。到时候,她本来有惊无险也会变成在劫难逃,你觉得呢?”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说:“你威胁我?”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我实话实说。”顿了顿,“我随时可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一分都不要……” “你真以为我愿意给?给你,是为了我的脸面,省得外界评判我过河拆桥,对你这个对待侄子有救命之恩的妻子冷血无情。” 温九龄抿了抿唇,好一会儿,说:“那……就都听顾总的,我没意见。” 温九龄这个态度,是顾时南没料到的。 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憋下去的火又蹭蹭地烧了起来。 怎么摁,都摁不住。 “我看了监控,是你将妙妙推下去的。” 温九龄望着他神色无比冷清的眼睛: “顾总,我觉得,真相对你我来说并不重要吧?你在内心深处判定了我是过错方,也为此对我执行了相应的惩罚……” 顾时南打断她:“你把离婚以及给你一笔高昂的分手费管叫惩罚?” 温九龄被噎得心口胀痛。 她憋屈的难过,眼泪就簌簌地掉出来: “那你想我怎么样?要不,你现在就把我扔进金海湾的人工湖里淹一淹,等你解气了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她眼泪掉得凶,视线模糊异常,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眼睛。 抬手动作使得她袖管露出一大截,便使得她手腕上清晰的指甲痕就暴露在了顾时南的眼底。 指甲痕抠得挺深的,好几处都破皮且淤青的厉害。 顾时南眸色不由地一沉,扣住她那条擦眼睛的手臂,“手腕怎么回事?是哪个不长眼的掐的?” 温九龄心里怄得要死,把自己的手臂从男人掌心里挣脱出来,赌气说:“用不着你管。” 她这个态度,顾时南也怄死了。 他本来是要来找她算账的,这会儿一口气没泄,又增添了几口恶气,堵得他不舒服。 他眉头皱的极深,整个下颌线都是紧绷绷的,忍了忍,终是没再说什么,扭头离开了主卧。 很快,楼下就传来他驱车离开的动静。 温九龄眼神空洞地看了会儿天花板,撇头看向从窗外透进来的晨曦微光,久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温九龄这个有名无实的顾太太跟顾总的心上人大闹珠宝拍卖会的新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兰城,就连京城那边都闹出了不小的水花。 顾老雷霆大怒,连早饭都没吃就直奔机场。 他在车上给顾时南打了电话,“你现在人在哪里?” 顾时南人在医院秦妙人的病房,他实话实说,“我在陪妙妙。” 顾老血压蹭蹭地飚了起来,“你陪秦妙人,你置温九龄于何地?” “您真是没别的女人往我身上塞了吗?是非她这个顾太太不可了?” 顾老被噎得心口疼: “顾时南,就连秦家都嫌弃秦妙人这个私生女不要脸做小三不愿意出面来管她的死活,你往她面前凑什么凑?” 顾时南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我欠她的……” “你真是昏了头了。当年的车祸原因都没查清楚,没准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还有,她说的那个所谓流产掉的孩子,鬼知道是谁的野种……” 顾时南对此没吭声。 他不吭声,顾老才窝火,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团里,“等见面再说吧。” 他扔下这句话,就要掐断电话。 顾时南听他要来,声音不由地紧绷,“这点小事,也值得您老跑一趟?” 顾有为鼻子重重地冷哼一声,“你被秦妙人都快要勾成翘嘴了,我不过去,等着你被她缠死吗?” 顾有为亲自到兰城,不会对秦妙人手下留情。 思及此,顾时南说:“您千防万防的,不就是怕她进顾家的门?” 顾有为冷声说:“你知道就好。” 顾时南:“妙妙从未想过要进顾家的门,我也没有动过要娶她的心思。当年小叔临终遗言是拜托我照顾她一生无忧,我得说到做到。” 顾有为愤怒:“照顾她一生无忧?顾家金山银山的,就是雇一百个女佣伺候她也是绰绰有余,用得着你亲力亲为?” 顾时南不想跟顾有为争执,只赘述客观事实, “妙妙昏迷不醒四五年,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时间调整。她现阶段,精神敏感又脆弱,我打算把她放在眼前养个一两年然后再安排她出国派人照顾着,并没有动要跟她复合的念头。您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第155章 怀孕,顾总急了 顾有为态度强硬: “在哪里养身体不是养?非得放在你眼皮子底下?顾时南,你大伯膝下无儿无女,收养的养子是头野心勃勃的豺狼,你父亲整天沉溺温柔乡无所事事,顾家就指望你来挑起大梁。 你整天围着一个小三转,你叫圈子里的人怎么看你,又怎么戳着我的脊梁骨说风凉话?你知道那些老东西都是怎么骂我的?说我年轻时在军营太铁面无私,双手染血无数,到老了,遭报应了。顾家男人, 死的死,废的废。我老了,还要被人骂,你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你是否又为顾小稚的将来考虑?他无父无母就只有你这个小叔可以依靠,结果小叔也是三观不正在外面搞七搞八,他要怎么看你?” 顾时南烦躁,走到靠窗的位置,拉开玻璃,风从外面吹进来,使得他额前头发在光影里浮动着。 他眸色阴鸷的有几分血腥,不肯退步,“最多一年。一年后,我会送她出国。” 他越是对秦妙人‘不舍’,顾有为越是火大。 但,他又太了解顾时南的脾气——强势又顽固,逼狠了,反而适得其反。 顾有为换了个话题: “先不说秦妙人。你跟温九龄是怎么一回事?我听李嫂说,你要将她扫地出门要跟她离婚?” 顾时南掐着眉心,不打算在电话里聊这件事,“见面说吧。” 说完,就挂了顾有为的电话 顾有为气的胸腔鼓鼓的,又怒又恼。 怒顾时南,恼温九龄。 他恼温九龄是废物,才几天,就被秦妙人给斗趴下了。 越想越气,越气越恼。 实在是憋不住火,顾老把电话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打通了,没人接。 一连好几个,都是这样。 震怒之下,顾有为把电话打给了李嫂,“温九龄人呢?” 他吼很大声,李嫂被吓的一个哆嗦,结巴道,“太太……应该还没有起来。” 顾有为:“都快火烧眉毛了,她还能睡得着?” 李嫂解释:“老爷,少爷昨晚把太太关进了保姆间,不给吃也不给睡的。少爷天快亮的时候回来去找她发了很大的火,还把太太的胳膊给弄脱臼了。太太……昨晚在珠宝拍卖会上也落了水,连续惊吓,她……精神大受打击……” 顾有为没想到,顾时南竟然对温九龄这么狠。 毕竟,她可是顾时南这么多年唯一碰过的女人,对顾时南来说,多少是有一些分量的。 为了一个秦妙人,他对温九龄都这么狠,可想而知这个秦妙人的手段有多厉害。 顾有为心情沉重,沉默了片刻,对李嫂吩咐道:“你现在去把她叫醒,我有话跟她说。” 老爷子发话,李嫂不能不听。 两分钟后,李嫂敲响主卧的门。 敲了好几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嫂隐约有些不安,也顾不上自己礼数周不周全,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的窗帘全都是拉上的,黑压压的,看不太清。 李嫂见窗帘拉开一些,这才将室内的布局看清。 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的女人,面向着里侧,满头青丝铺枕,长发遮去了她大部分的脸。 李嫂看不清她的样子,感觉她应该睡的很沉,有些于心不忍。 她对还在通话中的顾老说,“老爷,要不,等会再叫醒太太吧……” 顾老:“现在就叫!” 李嫂这才俯身,一边推搡着温九龄的肩,一边喊她: “太太,太太……快醒醒,老爷子找您有事,他要跟您通话……” 喊了好几声,没动静。 李嫂觉得不妙,忙放下手机,腾出两只手把温九龄给板过来。 她伸手探上温九龄的额头,烫得李嫂惊呼一声, “哎呦,怎么这么烫啊?太太……太太,快醒醒……” 喊了十几声,温九龄都纹丝不动。 李嫂心急如焚,拿起手机就对顾老说,“老爷,太太高烧昏迷了……这可怎么办?”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真是没用,手段没秦妙人强硬,身体也不如一般女人好,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娇气,跟个废物似的。 他把火撒李嫂身上,“你是怎么照顾的?还不送医院,等着给她收尸吗?” 温九龄抵抗力一直都不太好,两三个多月前又给顾小稚移植过肝脏,哪里经得起接二连三的落水折腾,不病才怪。 李嫂一边叫来佣人帮忙给温九龄穿衣服,一边用手机拨打顾时南的电话。 顾时南看到了李嫂的来电,估摸着是温九龄让李嫂打给他的,所以就故意晾着没接。 一连好几个,他都不接。 李嫂索性不打了,直接跟着家庭司机一块送温九龄去医院。 因为顾时南不闻不问,李嫂一个老妇人啥也不懂,所以走的普通急诊。 急诊的病人也是有轻重缓急的,温九龄只是高烧引起的昏迷,比起那些心梗脑梗的患者要轻,所以到了医院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李嫂急的嘴巴都起泡,她打不通顾时南的电话,只好打给秦秘书。 秦秘书倒是接了,但李嫂看到了在急诊的萧青衣,就又挂了他的电话。 “萧大小姐……萧大小姐……” 李嫂追着萧青衣无比忙碌的身影跑过去。 萧青衣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的回头,“李嫂?您怎么在这?” 李嫂都快急哭了,“哎呦,萧大姐,救命啊,我家太太高烧昏迷不醒…您快给想想办法……” 萧青衣眉头皱起,“她人在哪?” 李嫂指着不远处躺在转运床上昏迷不醒的温九龄: “今天急诊爆满,抢救室人很多,我家太太排不上队,只有护士在给她做基础检查,说是要给她打退烧针什么的……” 萧青衣心脏咯噔一下,“不能打退烧针……” 李嫂怔了一下,想问为什么,但萧青衣已经疾步朝温九龄那边跑过去。 护士已经准备好了注射器,正用牛皮筋扎住了温九龄的血管准备给她推药。 眼看着针头就要刺进温九龄的血管,萧青衣及时阻拦住了护士,“停下。” 护士整个人怔了怔,“萧医生?怎么了?病人是有什么基础病吗?吴医生开的退烧针,让我打的……” 萧青衣从她手上将退烧针抽走,对她说:“你跟吴医生打声招呼,这个病人我接诊了,她是我……朋友。” 小护士不明白各种缘因,服从安排,“好的,萧医生。” 萧青衣给温九龄走了绿色通道,很快就给温九龄办好了住院手续并给她用了最保守的治疗。 李嫂全程都跟着。 她担心温九龄的安危愁眉不展的。 等萧青衣给温九龄做完了全部的治疗措施后,见她空下来了,才走上前去询问, “萧大小姐,我们家太太……没事了吧?” 温九龄八成是怀孕了,她答应过温九龄暂时保住这个秘密,所以对温九龄用药很谨慎, “有惊无险。这样,这边我先照顾着,您先回去收拾几件行李,再给她炖点滋补的汤过来,回头等她醒了,让她能吃上点热的。” 李嫂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的,那……那有劳您了,我这就回去。” 李嫂忙着回去炖汤,后来就忘了再找顾时南。 倒是秦秘书很困惑,为什么李嫂打电话来又挂了? “顾总……”秦秘书还是挺谨慎的,怕李嫂是因为温九龄的什么事打过来,便对他提了这件事,“李嫂给您打电话了吗?” 顾时南把工作搬进了秦妙人的病房,对着电脑在处理公务。 听到秦秘书这话,连头都没有抬,“怎么了?” 秦秘书把李嫂给他打电话的事说了一遍: “李嫂给我打电话了,但通了后又挂了。我寻思着,会不会是太太……那边有什么情况?” 第156章 孕肚,藏不住 顾时南敲键盘的手微顿,但很快又继续敲打了下去, “既然挂了,那说明是没什么事。”顿了顿,“你很闲?我花钱请你来工作,你整日操心我后宅的家务事?” 秦秘书:“……” “你给李嫂打电话,让她给妙妙炖点滋补的汤,回头送过来。” 秦秘书哦了一声,走出去给李嫂打电话。 此时的李嫂已经抵达金海湾了。 她进门后,就把手机搁下了,然后去厨房准备食材煲汤。 所以,秦秘书电话打了没人接。 打了好几个都是如此。 秦秘书不敢把实情告诉顾时南,怕被骂他连这点事都安排不明白。 但,没有滋补的汤,他又不好交差。 所以,他沉思再三,给自己的母亲打过去,让她煲个老母鸡汤送过来。 …… 温九龄是在这一个多小时以后醒的。 她尚未睁开眼,鼻端就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浑身无力,就连眼皮都是沉甸甸的。 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 “你醒了?” 温九龄睁开眼,便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萧青衣。 她嗓子冒火般的难受,“我怎么会在医院?” 她要起来,萧青衣摁住她的肩膀, “别折腾,躺着。”顿了顿,“你高烧昏迷,要不是李嫂将你送医院及时,你一尸两命。” 温九龄嗓子干疼干疼的,喉咙干咽了几下,才说:“是……已经确诊了?” 萧青衣把最新的验血报告交到温九龄的手上: “HCG涨起来了,昨天还是50,今天就已经1000了,典型的怀孕指标。” 温九龄眉头皱的深深的,样子看起来丧得颓靡。 她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坦得不像话,但此时里面却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真是神奇呢。 “昨晚,顾时南派秦秘书把你抓回去,是不是欺负你了?” 温九龄语调温温地说: “我胳膊……被他弄脱臼了,后来,他也没再为难我。只说,离婚会给我一套房子一个商铺还有五百万的分手费。” 萧青衣骂了句脏话,“离。必须跟他离。这种男人,你跟着他也是活受罪。” 温九龄睫毛垂着,没吭声。 萧青衣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你担心离婚后,孩子没有爸爸?”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若是离婚,孩子出生后就是私生子了,名不正言不顺……” 萧青衣:“你不离,就冲他现在护秦妙人那样儿,他能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温九龄抿唇,沉默了片刻,“我可以瞒到孩子月份大了,他也拿我没办法……” 萧青衣觉得她糊涂: “月份大了,他是拿你没办法了,孩子将来出生也的确是名正言顺了,但你不是说,顾老会去母留子,你到时候面对的就是骨肉分离的灾难,你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温九龄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萧青衣:“打掉。”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我舍不得。”顿了顿,“何况,这有可能是我唯一做母亲的机会。”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了她许久,才再次开口, “既然舍不得,那就放下仇恨,带着孕肚离开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我相信,孩子有你的母爱比被顾时南抚养要更好。爱,才是浇灌孩子的良药; 物质,并不是。顾时南虽然条件好,但他对你都没有爱,何况是对你们的孩子?你放下仇恨,以你的能力,你不仅能养育好自己的孩子,也能照顾好你姑姑的女儿……” 温九龄:“那我姑姑和小叔,岂不是就白死了?” 萧青衣看着她,“没有白死。他们用自己,换来了你的生。何况,报仇什么时候都不晚。” 温九龄再次陷入沉默。 萧青衣又道:“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最后,怎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还有,我听说,顾时南已经派人去M洲接你姑姑的女儿了?” 温九龄点了点头,“他之前跟我提过,说会把姑姑的女儿接回兰城治疗,并通过他的关系给她找匹配的骨髓移植……” 萧青衣皱眉:“我记得你母亲的骨髓不是跟欢欢匹配吗?怎么还要找?” 温九龄解释:“我妈……她被确诊卵巢早衰,也有可能是癌,所以,她的体检结果不合格。” 萧青衣:“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欢欢的病不能耽误,在匹配到合适的骨髓以前,你多半只能在兰城耗着了。”顿了顿,“你人耗着没事,但时间久了,你的孕肚可藏不住。” 温九龄也愁眉不展,“我在想想吧。” 萧青衣还有手术要忙,给温九龄安排了护士,就走了。 同一时间,李嫂从金海湾回来。 在见到温九龄醒了,李嫂脸色大喜,“太太,您感觉好些了吗?您都不知道,您昏迷不醒的样子有多吓人……” 温九龄对李嫂表达了感谢,“谢谢您。” 李嫂把炖的鸡汤盛出来,喂到她的嘴边,“太太,你可千万别那么说,伺候照顾您是应该的。” 正说着话,顾时南的电话打到了李嫂的手机上。 李嫂忙放下鸡汤,腾出手接电话,“少爷……” 她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对方就对她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人怎么还没有过来?” 李嫂被吼,就很莫名其妙,“少爷,您什么时候叫我去找您了?” 顾时南皱眉:“我不是让秦秘书给你打电话,叫你给妙妙炖点滋补的汤过来的?现在妙妙已经醒了,你人呢?” 李嫂就很生气,也不管谁是主,谁是仆了: “少爷,我现在人就在医院。但,我没有接到秦秘书的电话给什么人炖汤。” 说完,就要挂顾时南的电话。 顾时南叫住了她,“你在医院?你病了?” 李嫂气呼呼地说:“我没病。是太太病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顾时南的电话。 那边。 顾时南合上电脑,便起了身。 秦妙人这次确实遭了大罪,刚刚只醒过来一小会儿,现在又昏睡过去了。 顾时南叫来医护人员寸步不离地看护着,这才迈开长腿走出病房。 在门口的时候,碰到正在查房的萧青衣。 萧青衣看到他就忍不住的想要讽刺他几句: “呦,这不是顾总吗?里面那位真是福大命大。可惜了,是个不能下蛋的母鸡,顾总就是稀罕,她也进不了顾家的门,一辈子只能当个被人骂的三儿,名不正言不顺!” 顾时南脸色难看,“你吃枪药了?” 萧青衣不怕他,直接顶他,“我吃火药了,你管得着?” 说完,就带着身后的实习医生扭头走了。 顾时南几步追上,挡住她的路,“她在哪个病房?” 萧青衣明知故问:“谁在哪个病房?” 顾时南唇角往下压了压,“温九龄在哪个病房?” 第157章 不走,陪你 “哦,你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名正言顺的太太了啊?”顿了顿,“我不告诉你!” 萧青衣故意找茬,顾时南放弃从她嘴里撬出温九龄的病房号。 他冷着脸子疾步了。 在等电梯时,看到提着老母鸡汤从电梯出来的秦秘书。 秦秘书看他脸色极差,本就心虚,这会儿更是如芒在背,他声音都有些磕巴,“顾总……鸡汤好了……” 他话都没说完,胸口就被顾时南屈起腿踹了一脚。 要不是秦秘书练过,底盘扎实,这一脚能把他踹翻个儿。 他身体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重心,“顾总……” 顾时南铁青着俊脸,“跟我也学会了阳奉阴违的那一套了?” 被拆穿,秦秘书只好缩着脑袋解释: “我是给李嫂打电话来着,但李嫂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见您心情不好,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让我母亲炖了汤……” 顾时南进了电梯,秦秘书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他挺机敏的,意识到了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否则老板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秦秘书:“顾总,是不是太太出了什么事了?太太出事,李嫂应该会通知您的吧?她倒是给我打了电话,但只响了一声就挂了。她没给您打吗?” 李嫂不仅给他打了,还连续打了十好几个,只是他没有接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被秦秘书这么说,顾时南才恼火。 怒火中烧,无处可泄,对着秦秘书又踹了一脚,保温盒里的鸡汤都差点洒了。 秦秘书就很委屈,但也就只能受着。 …… 李嫂厨艺挺好的,温九龄虽然胃口不佳,但为了腹中的宝宝,她还是喝了满满一大碗的汤。 不仅如此,还吃了几颗馄饨。 喝了汤,苍白的小脸,也渐渐有了血色。 李嫂高兴: “太太,这才对嘛,身体是自己的,您千万要想开,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闷闷不乐的最伤身体了。” 温九龄对她笑笑,“我想躺一会儿,您也回去歇着。” 李嫂:“行。我晚上再来给您送饭,您好好歇着。” 说话间,病房门从外面就被人给打开了。 李嫂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了寒着一张俊脸出现的顾时南。 李嫂对他有怨言,但到底是自己的金主,何况他人也来看望太太了,所以就捡好听地说, “少爷,太太喝了一碗鸡汤,也吃了馄饨,现在人好多了,您……多陪陪她,这生病的女人,最需要男人呵护了。” 顾时南没理睬她,缓步走到温九龄的床头前,看着她搁放在胸前打着输液针的手背。 她血管细,针头埋在血管里,使得她看起来颇有几分破碎感。 他看她,温九龄却是低着头的,完全是不愿意搭理他。 李嫂也知趣,知道夫妻两人闹别扭,需要好好聊聊,便不再多留。 她离开病房,便悄悄地把病房门给带上了。 病房内。 顾时南拉过凳子坐了下来。 他凤眸望着始终低着头不看他的女人,先开了口,“生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九龄声音挺温淡的,“李嫂不是给你打了么?” 何况,她都烧得神志不清了,她怎么打? 温九龄心里有怨气,声音再怎么温淡,也透着一丝埋怨,“我打了,你就能接了么?” 她后半句话,噎得顾时南说不出话。 温九龄下逐客令: “我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去陪秦小姐吧,听说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醒。醒来后,她若是看不到你,估计会崩溃呢。” 对于她的善解人意,顾时南挺窝火的。 他看着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那么你呢?你想不想我陪?” 温九龄没正面回答,“我现在只想睡觉。” 顾时南起身,弯腰将她身后的靠枕抽走,将她身体放平,“你睡你的,我留下来陪你。” 温九龄没应他,她头昏脑涨地厉害,很快就闭眼休息了。 她是真的精疲力尽,身体精力不足,没多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看着她沉静的一张睡颜,目光许久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温九龄再次醒过来,是在晚上。 门外有激烈的争吵声,是顾时南和顾有为。 顾有为怒气冲天,“想要人?可以。把她送到国外……” 顾有为在一个多小时前,派人把秦妙人从医院转走了。 顾时南得知这个消息后,她人已经不在华夏医院了。 他更是不知道顾有为把她人给转移到了哪里,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顾时南阴沉着俊脸,“我不是跟您说过了,一年后会把她送出国……” 顾有为:“我等不了那么久。” 顾时南也懒得跟顾有为讨价还价,直接对他宣判道: “妙妙要是有任何的闪失,我就去做结扎,这辈子都不会孕育下一代。” 顾有为差点气昏过去。 在病房里的温九龄……心情挺一言难尽的。 她只听过女人做结扎,还是头回听到男人对自己这么狠。 结扎,对于男人来说,是有损自尊心的行为。 但,顾时南为了保护秦妙人,竟然能牺牲到这个地步。 顾老被他给气到了,也是真的拿他没办法。 他无计可施,只能妥协退让一步, “姓秦的有人照顾。外面的风言风语太盛,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你也得好好照顾温九龄。你大伯面临升职,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曝出他唯一的亲侄子在外面搞七搞八,会影响他的仕途。” 说到这,顿了几秒,强调补充道, “你跟你父亲不亲,但跟你大伯却亲如父子。你再怎么荒唐,我也希望你心里有个底线。” 顾有为退步,顾时南自然不会再蹬鼻子上脸。 他也很快表态,“知道了。” 顾有为再次对他警告道:“你大伯官职升上来以前,不许你跟温九龄离婚。” 顾时南嗯了一声,顾有为又说,“城西吴记小笼不错,我有点馋了,你去给我买。” 顾时南:“让秦秘书去。” 顾有为拿拐杖戳他的胸口:“你去给我买。” 顾时南看了看顾有为身后温九龄的病房,“她还在睡,你要找她谈什么?是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聊的?” 顾有为这次直接用拐杖打他,不是虚打,是实打实的那种,连打了三下,“你去不去?” 顾时南寻思着,顾有为找温九龄也就那点事,筹谋来筹谋去,其实翻不出多大浪花。 这么想,顾时南这才同意,“你在外面等会儿,我进去把她喊醒……” 顾有为就很生气,“我自己没长嘴吗?”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您是长嘴了,但是她没穿衣服。” 顾有为气得老脸通红。 顾时南绕过他,径直打开病房门,并很快将门关上。 温九龄此时已经靠着枕头坐起来了。 顾时南有些意外,他不知道温九龄偷听到了多少,当然这些也不重要。 他走过去,伸手将粘贴在她面颊上的发丝剥开,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老爷子等会要找你单独聊,八成是要跟你合谋怎么对付妙妙……” 温九龄:“放心,经过这件事,以后我见到你的妙妙会绕道走。” 顾时南挑眉:“你有怨气?” 第158章 臀肉,缠绵 温九龄看着他黑意沉沉的眼瞳,“不。是清醒。” 顾时南点头:“你清醒就好。” 顾时南撤回自己的手,从李嫂给温九龄送来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开衫,俯身给她披在肩上, “吴记小笼包不错,要不要给你捎点回来?” 温九龄睡了一下午,这会儿感觉好了很多。 她没跟顾时南客气,“可以。”顿了顿,“他们家的烤鸭,也给我带一份。” 顾时南挑眉:“你……不觉得油腻?” 温九龄:“我瘦的身上都没什么油水,补点油腻的,不可以?” 温九龄确实瘦,下巴尖尖的,五官比以前立体了,脸上没什么肉,少了几分少女的韵致。 她主观上控诉自己瘦,顾时南其实心里不太好受。 在跟他以前,温九龄粉雕玉琢的嫩,身材也是尤物才有的那种极致,该瘦的地方一丝赘肉都没有,该肉的地方,又弹性十足。 床笫之间,他最喜欢看她臀肉一颤一颤的样子,很缠人。 从某种程度上,这一刻,顾时南是觉得自己亏了温九龄了。 他单手插裤兜里,“你姑姑的女儿,已经办好了回国的手续,只是她近期情况不够稳定,要在国外的疗养院小养一阵子,才经得起旅途的颠簸。” 温九龄觉得他挺会拿捏人心的,她嗯了一声,“知道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还有,骨髓捐赠资料库那边,也有了消息,等你姑姑的女儿回国后,安排她们做下匹配。” 这算是顾时南对温九龄的补偿。 温九龄领他的情,她终于舍得给他一个好脸色,“好。”顿了顿,“谢谢。” 今天中午的时候,顾时南的表妹秦湘仪找过他。 秦湘仪目睹了温九龄和秦妙人落水的全过程,她把自己看到的以及听到的都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秦湘仪对他说,是秦妙人死死拉着温九龄不放,还掐疼了温九龄,面对她的不依不饶,温九龄才推了她一把,秦妙人这才掉进了天池。 但温九龄在第一时间为了救她,被她拉下了水。 秦湘仪的意思,这场事故是意外,温九龄也是受害者,让他不要对温九龄苛刻,对她这个表嫂好一点。 现在,顾时南冷静下来,结合现场提供的监控,他也觉得自己对温九龄的态度过分了。 再加上,顾老对他施压,他现阶段是不可能跟温九龄离婚了,便主动示好: “那颗海蓝之星蓝宝石戒指,我让人从李淮临手上抢拍下来了,等你出院了,送给你。” 温九龄对此没吱声。 顾时南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又说,“妙妙这件事上,是我反应太过激烈,是我不好。” 他第一次道歉。 此前,顾时南也跟她低过头,但却没有明确道过歉。 面对的他难得歉意,温九龄只觉得异常的讽刺。 但,她霸占着顾太太的身份,又寄人篱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她要是再不给予回应,是她不识抬举。 温九龄给了他一个台阶: “这件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现在,秦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顾时南嗯了一声,俯身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俯身靠近,浓烈的气息便无孔不入的喷洒过来。 温九龄觉得膈应极了,下意识的往一旁退了退,这个嫌弃他的举动,让顾时南脸色阴沉的有些难看。 但,他忍住了,没有发作。 顾时南离开后,顾有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顾老本来憋着一肚子邪火要骂她,但一看温九龄病病歪歪又瘦的极其可怜的模样,他突然就骂不出口。 最后,只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以我对你的客观评价,我觉得你不应该被姓秦的算计的这么惨,你但凡对她有防备,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样子。” 温九龄没吭声。 顾有为也知道她憋闷,便不再数落她,只对她开门见山地说: “你也见识到了秦妙人的厉害。我就不跟你兜弯子了,秦妙人不能继续留在顾时南身边了,你得想个法子才行。” 温九龄开了口,“您老都没法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有为:“我是有办法,但我动手,顾时南会恨我。”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所以,你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顾有为说:“我会补偿你。何况,你在顾时南心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温九龄很语塞。 顾有为又说:“你若是能做成这件事,我帮你把老陆给扳倒。” 顾有为这句话挺有分量的。 温九龄来了精神,“是不是霍先生那边查出了什么?害死我姑姑的罪魁祸首,真的跟陆振国有关系?” 顾有为也暂时无法确定,只对温九龄模拟两可地说: “估计有关。你姑姑被碎尸前,心脏失踪,老陆五年前做过一次换心手术…我也不确定。” 温九龄情绪崩溃,激动的差点掉下床。 此前陆明珠在她面前挑衅说漏了嘴,说姑姑温时好虽然被碎尸了,人体器官却被泡在酒缸里,唯独心脏后来没有找到。 现在顾有为这番话,让温九龄不得不多想。 她也不能不多想。 如果陆振国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是姑姑的,以他的阴毒狠辣,可想而知姑姑在被摘走心脏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没准,为了保证心脏的活性,那帮畜生连麻醉都没有给姑姑打。 温九龄根本就不敢往下深想,疼痛的情绪使得她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颇有几分威逼利诱的意思, “你要是办不成秦妙人这件事,我们合作解除,你跟时南办离婚,我不缺有脑子有能力且有背景的女人做我的孙媳妇。” 顾有为扔下这句话,就拄着拐杖欲要走。 温九龄匆忙跳下床,光脚才在大理石地面上,双手紧紧的拉住他的手臂,“我能办成。” 她声音抖的厉害,但态度却很坚定。 顾有为深看了她一眼,而后说,“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一个月,够吗?” 温九龄低头,长发全都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不太行。” 顾有为看她病病歪歪实在是可怜,有几分不忍心,“最多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说:“好。” 她喉头滚了一下,嗓子有些沙哑地说,“陆振国五年前做过心脏手术,这件事外界一点风声都没有,这里一定有鬼。” 顾有为:“霍见深负责这个案子的调查,你要相信他。” 温九龄点头,“好。” 顾有为示意她到床上躺着,“躺回去,早点把身体养好,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 温九龄站着没动,“如果,我姑姑的死真的是陆振国幕后一手操控,您真的会帮我把他送去监狱吗?我听闻,早年您跟陆振国在军队是过命的交情……” 顾有为:“我既已经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说到这,顿了顿,强调道,“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不过,你要离开顾时南,永远消失。”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声好,“可以。” 顾有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拄着拐杖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温九龄回到床上躺着,眼神空洞无光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顾时南从外面回来,她都没注意到。 顾时南进门,就看到她眼神空洞的样子,给人一种毫无生气即将枯萎的凋零感。 “在想什么?”他走过去。 头顶上倒下大片暗沉的阴影,男人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她面前的一片光。 第159章 温存 温九龄眼瞳微微动了动,朝他看了过去,“顾老给我施压了。” 与其让顾时南开口问她,温九龄觉得倒不如自己主动开口说这件事,这样显得坦荡。 顾时南嗯了一声,“他对你说了什么?” 温九龄手上输的是葡萄糖,补充体力的。 萧青衣没敢给她挂任何的抗生素。 这会儿输液袋已经快要空了,她想先把输液针给拔了,于是便自己撑着身体要坐起来。 顾时南见状,把买来的吴记小笼包以及烤鸭搁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俯身去帮她。 他在她身后放了一个靠枕,等她坐稳后,问:“你是要拔针?我去帮你叫护士……” 他说话间,温九龄已经自己摁住血管将输液针从血管里拔出,动作干净利落,很专业。 她手指摁压住出血的地方,抬眸看着顾时南: “顾老说,如果我能把秦小姐从你身边赶走,他就帮我调查我小叔和姑姑的案子。” 关于这点,温九龄知道,自己不说,顾时南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所以,她主动说出来,比藏着掖着好。 果然,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就开口说道:“我猜到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他说,如果我不答应,就把我逐出兰城逐出帝国。” 顿了顿, “他说,秦妙人是你在乎你的女人,动秦妙人会伤害你们爷孙情分,但动我,他却没有任何的顾虑。毕竟,我在你的心里没什么分量,不会让你们爷孙不和。” 顾时南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 他在温九龄床沿坐下后,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咸不淡的说,“然后呢?” 温九龄抿了抿唇,琢磨着应该怎么说才能做到滴水不漏: “你也知道,我一直对我姑姑和小叔的死耿耿于怀,我满心满腹都想将这两件案子弄清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兰城。所以,我便假意答应了他。” 顾时南凤眸眯起,“你假意答应他,就不怕日后被他看穿,他找你算账?”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温凉地说: “当然怕。但,我做了你跟秦小姐的保护伞,我相信等东窗事发后,顾总一定会帮我顶住顾老的压迫的。” 顾时南第一次,看不透温九龄的心思了。 他凤眸眯的更深,眼底藏着深不可测的探究,一瞬不瞬的紧缩温九龄的眉眼。 对于他目光的逼视,温九龄没有避开。 她直视他的眼睛,“怎么,顾总不信我?” 她神情坦荡自若,不像是撒谎。 顾时南疑心退了下去,“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坦荡。” 温九龄勾唇,轻轻地笑了笑: “人嘛,吃几次亏就长教训了。顾老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太好,顾氏一族的未来早晚都是顾总你说了算,我没道理不站队顾总为顾总和秦小姐的爱情保驾护航呢。” 医院病房内的灯光不似家用温柔,亮堂堂的耀眼,衬得整个室内跟外面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黑与白,泾渭分明。 顾时南脸部线条在这样强光下,英挺利落又冷冽逼人。 他目光深不可测地在温九龄脸上停留了足足七八秒,才撤回视线: “你是先吃小笼包,还是先吃烤鸭?” 他这么说,温九龄便知道这次,她是应付过去了,顾时南不会再揪着她不放。 但,她现在有点水泥封心,不愿意承他的情: “我现在……不想吃小笼包和烤鸭。”顿了顿,“李嫂说晚上会我炖排骨汤送来,我想吃那个。” 顾时南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是不想吃,还是不想吃我买的?” 温九龄对答如流:“只是单纯的不想吃油腻的,吃不下。”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之前我问你,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九龄抿唇,“之前想吃,现在不想吃,也不是什么罪过吧?” 顾时南额角青筋突了突,最终没再说什么。 不过,他却将小笼包和烤鸭扔进了垃圾桶里了,这之后就坐在她病房内的沙发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九龄不关心,他是走是留。 她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没功夫理他。 李嫂是在这一刻钟后到的。 进门后,温九龄对她的态度明显比对顾时南热情,“李嫂,来的时候路上堵车吗?” 李嫂见她气色明显比白天的时候好多了,开心不已地说: “太太,路上不堵车的,我把您要的东西都给您带来了。” 温九龄叫李嫂把她买的羊毛线带过来,她打算住院期间闲着无聊时,打个毛衣或者是打个围巾。 她原本是想用这个毛线给顾时南打个毛衣的,现在一点这心思都没有了。 “太太,我给您炖了排骨汤,煮了紫薯山药粥,西葫芦炒虾仁,还有醋溜鱼片,都是您爱吃的。” 说话间,李嫂就把带来的保温盒逐一拆开,放到温九龄面前的简易餐桌上: “太太,萧大小姐特地给我打电话,让我这阵子在饮食上多下点功夫,好好给您补一补呢。” 温九龄:“她是好意,等我空了,一定会亲自感谢她。” 李嫂跟温九龄聊的投入,都没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顾时南。 她将喝粥的勺子递到温九龄的手上: “太太,老爷也特地嘱咐了我,叫我好好照顾您呢。所以啊,您也想开点,不要因为男人患得患失,人活着得有奔头,男人不爱自己,咱们自己个儿都爱惜自己个儿,您说是吧?” 温九龄喝着粥,吃着醋溜鱼片,只是笑笑,不正面回答。 李嫂的话还在继续: “我听说,京城的秦家来人了,来的是秦家大公子秦惊墨,看样子,他是特地为秦妙人过来的。” 秦妙人虽是秦家私生女,但到底是秦家人。 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秦家脸面。 一个私生女跑到公众场合跟京城太子爷的太太闹,这让秦家人的脸上很是不光彩。 再加上顾老特地给秦老打去了电话,秦老迫于舆论以及顾老的压力,这才派秦家大公子来兰城处理这件事。 对于秦惊墨来兰城,顾时南是不知情的。 因此,李嫂话音刚落,顾时南便沉声开了口,“秦惊墨来兰城了?” 他突然出声,吓得李嫂一大跳,“……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顾时南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凤眸锐利的让李嫂如芒在背,“你希望我在哪里?” 李嫂心虚,不敢看他寒气逼人的一张脸,结巴道:“那个……我过来的时候,老爷在金海湾亲自接待了秦大公子……” 顾时南声音愈发的冰冷了,“他们聊了什么?” 李嫂:“……好像是商量着要把秦小姐接走……” 李嫂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疾步离开了病房,整个过程连看都没有看温九龄一眼。 温九龄对此好像已经麻木了,但李嫂还是看到她拿勺子的手指因为捏的太过用力而指骨泛白。 “太太,您还好吧?” 温九龄对李嫂笑了笑,继续用勺子喝着粥,“没事。您煮的粥很好喝,明天我还想喝这个。” 第160章 想要吻她 李嫂见她不像是不开心,便跟着松了口气,“好的,太太。” 晚餐后,李嫂收拾东西离开,温佩云过来了一趟。 自从上次顾时南给她买了车,且时不时地以自己的名义往谢家送东西,温佩云这几天在谢家过得挺惬意的。 “阿玲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九龄看她春风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她最近过得应该是不错的。 她不答反问,“你最近怎么样?” 温佩云眉开眼笑的说: “我最近好着呢。就连谢敬忠都不敢正面龇我了。你都不知道,顾时南今天还叫人给我送了一对玉如意。我稍微查了一下,是昨晚拍卖会上以五百万拍下来的,可贵重了呢。”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没说话。 顾时南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态度过分,就想在自己的母亲身上找补回来,补偿她? 温九龄低头用牙签戳着水果盘里的苹果,对温佩云说:“你以后,别再收他的东西了。” 温佩云理直气壮地道: “我凭啥不收?他在外面养小三,还为了小三对你大打出手把你胳膊都弄脱臼了,就得让他放点血补偿我们。” 温九龄啪嗒一下,把果盘摔在了地上,无比严肃地对温佩云说: “他送归送,你不要收,能不能有点骨气?” 温佩云不悦: “骨气能当饭吃吗?你心里过得憋屈,就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不然那活的才叫一个窝囊。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你妈贪婪,我都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只要是顾时南送的,我都收。我把他送的那些东西,都给卖了或者存进典当行,将来留给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我一分不要。” 说到这,顿了顿,又说, “何况,照我看,你跟顾时南是真的长久不了。既然如此,不如趁现在多捞他一笔,好为将来做打算。” 温九龄也恼了: “我跟他又不是图他的钱,你总是拿他的好处,你会让我在他的面前总是矮一截,我说话都没底气的!” 温佩云也气愤: “底气?我一分不要,你就有底气了?你还不是被秦妙人那个小三欺负得连病床都下不来?我跟你说,这结了婚的女人, 如果娘家不给力,丈夫也不给力,自己又没什么能耐,拿到手里的钱就是她的底气。否则,她一辈子都过得窝窝囊囊的。你看我,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温佩云这番话,说得挺客观的,温九龄竟然就被噎得无话可说。 母女俩每次见面就吵,这次同样是不欢而散。 温佩云走后,温九龄睡不着,拿起羊绒毛线开始勾东西。 勾累了,她才关灯入睡。 后半夜,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温九龄睁开眼,就见床头立着个人。 黑意沉沉的暗影,吓得她惊坐起来,“谁?” “别怕。” “是我。” 男人声音哑沉得不像话。 男人开了落地灯,幽暗的灯光照亮男人的脸,温九龄这才将他看清。 她本就惊魂未定,在看清楚陆淮安那张骨相阴柔的俊脸时,更是惊恐到了极致, “陆淮安?你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你不是去澳洲了吗?” 陆淮安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温九龄了,她瘦得都让他快认不出来了。 他心里憋闷,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咬在嘴里,然后便掏出打火机打火。 温九龄对他没好脸色,“你不要在我病房抽烟。” 陆淮安根本不搭理她。 他将香烟点燃后,咬着烟蒂深深地嘬了一口。 浓郁的青烟,很快就弥散开来。 温九龄捂住口鼻,振动手臂将眼前的烟雾挥开,对他严肃警告道: “陆淮安,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顾时南的妻子,我劝你,赶紧滚,不然被他知道你夜闯我的病房,有你受的。” 陆淮安看着她瘦得可怜的一张小脸,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俯身朝她逼近。 温九龄迅速向后退。 她退一寸,陆淮安就进两寸。 很快,她便退无可退。 鼻尖挨着鼻尖,她能清楚地嗅到陆淮安身上浓重的酒气。 她伸手试图将他推开,但很快两只手也被他给控制住了。 温九龄激动,“陆淮安,你耍什么酒疯?” 陆淮安目光缱绻浓稠地看着她,“你怎么瘦成这副鬼样子了?” 温九龄忍无可忍,用自己的头去顶撞他,“你给我滚……” 陆淮安到底是松开了她,“我知道你姑姑的真正死因。” 他一句话,就让温九龄瞪大了眼瞳。 她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怎么死的?” 但陆淮安却不愿意多说了,他掸了掸身上被弄得有些褶皱的衣服, “想知道?可以。我不仅要留在兰城,还要成为陆家唯一的继承人。”顿了顿,“我不允许陆瑾年从陆家拿走一分的财产继承权。” 温九龄眉头深深地皱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淮安许久,“发生了什么事?” 陆淮安咬着烟蒂,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长久的沉默后,他才开口: “老爷子确诊肺癌晚期,没得治了。他打算把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交给陆瑾年。陆瑾年的母亲是被我妈给逼死的,他若是上位,没有我好日子过。” 都说豪门脏事多,亲兄弟姊妹都尚且钩心斗角杀得你死活我,何况是利益冲突的叔侄关系? 可陆淮安想利用她,达到争权夺利的目的,也太高看她了。 温九龄直接表态:“我帮不了你。” 陆淮安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对她说: “你帮得了。没有顾时南的支持,陆瑾年哪有资本跟我抢?没有顾时南的打压,我又怎么可能会去澳洲?你只要能让顾时南松口不逼我继续待在澳洲,我就告诉你,你姑姑的真正死因。” 温九龄音量拔高:“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陆淮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宝贝儿,我骗了谁也不能骗你。你姑姑当年那个没有被找到的心脏,你一定好奇它被藏在什么地方吧?” 温九龄:“五年前,陆振国对外瞒着做过一台心脏移植手术……” 陆淮安眯了眯眼,随即打断她: “宝贝儿,你就算猜到了,没有证据,又能如何呢?”顿了顿,“不过,这个证据,我有。” 证据才是翻案的关键。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长久的沉默后,她对陆淮安说:“你等我消息吧。” 陆淮安见她松口,俯首想要吻她,但温九龄毫不犹豫就给了他一耳光。 陆淮安被打,只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笑着对她放狠话, “温九龄,早晚有一天我让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 陆淮安来去像一阵风,很快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顾时南亲自过来给温九龄送早餐。 他进门后,就看到靠着床头坐着的温九龄。 他走到她的床前,皱眉问:“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会儿。”温九龄淡淡地说,也淡淡地问,“昨晚你们谈得怎么样?秦小姐,没被带走吧?” 顾时南:“我让媒体对外宣布认了妙妙做干妹妹,她暂时不走,留在兰城养身体。等身体康复了,会回秦家。”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为了保护秦妙人名誉不受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温九龄就…蛮想讽刺他一下的,“干妹妹?可以给你打胎流产的那种干妹妹吗?” 她说话不好听,顾时南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你好好说话。” 第161章 怀孕,被顾总发现…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住。” 顾时南看她眼睛下方一片鸦青色,皱眉问道:“是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说话间,他便将简易餐桌撑好搁放在温九龄的面前,然后去拆餐具。 吃早餐期间,两个人全程没什么沟通。 吃完早餐,顾时南去丢纸巾什么的,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烟头。 他大概数了数,有四根。 顾时南的凤眸倏而眯起,眼底藏着一团黑压压又翻滚的情绪。 他没有立刻去找温九龄兴师问罪,问是谁来过。 收拾完早餐残局后,他给秦秘书发了条短信,让他去调查监控,看看昨夜是谁夜会了温九龄。 五分钟后,秦秘书对他反馈:“顾总,监控昨晚被人动了手脚,没有查到。” 顾时南冷着脸:“知道了。” 挂断电话,顾时南转过身去看躺在病床上的温九龄,终是没忍住,开了口,“昨夜,谁来过?” 温九龄心脏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顾时南指着垃圾桶里的烟头,“哪个男人在你房间里抽的烟?” 温九龄手指蜷了一下,“我自己抽的。” 顾时南明显不信,“你自己抽的?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温九龄对答如流:“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抽。你昨晚,再次因为秦小姐的事将我撇下。一次又一次的,我难过的受不了,所以就抽了几根。” “抽了几根是几根?” 温九龄还真不记得陆淮安昨晚在她病房抽了几根,只能硬着头皮说: “好像是四根。昨晚情绪太崩溃了,想家想姑姑想小叔,我也不知道具体抽了几根。” 顾时南深不可测的看了她几秒,说:“陆淮安回来了。” 他总是毒辣。 温九龄要不是道行高,肯定会被他给看穿。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是被你逼去澳洲了?他敢回来?” 顾时南:“谢如意出现了早产症状,他回来陪几天。” 温九龄哦了一声,“难怪呢。” 实在是怕被看出端倪,温九龄主动找话题,“你过来一下。” 顾时南挑眉,“干什么?” 温九龄见他站着不过来,便掀开被子下床主动走过去。 她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说: “你嫌弃我送的文房四宝没有诚意,我打算给你织一件羊毛衫。你蹲下来一点,我给你量下尺寸。” 顾时南凤眸涌动,眼底如打翻了一坛墨,黑不见底。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温九龄,抬手托住她的下巴,声音变得温缓了几分, “给我打毛衣?”顿了下,“按的什么心?”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 “哄你,行不行?你不觉得我们关系总是这样僵着很别扭么?既然,暂时离不了婚,日子还是要往前过的,不是吗?” 顾时南:“我不信你能不计前嫌,突然变的这么宽宏大量。” 温九龄仰头望着他, “我计较又能有什么用呢?你心里惦记着秦小姐,我拦不住。那我能想到的,会不会是自己对你多一些真诚,就能打动你的心让你对我好一些呢?” 她这番话,总是有那么几分难以言喻的委屈甚至是卑微。 顾时南心念微动,伸长手臂将她拥入了怀里。 男人突然地温存,却让温九龄的鼻子发酸发胀的厉害,眼睛更是。 她鼻子和脸都闷在了男人的胸口,眼眶有几分湿漉,但到底是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掉出来。 她继续说着哄男人: “昨晚我妈来了,她说你让人在拍卖会上拍了一对玉如意送给了她。我想着,你竟然已经变相补偿我了,我不应该再那么小心眼容不下……秦小姐。所以,我想织一件毛衣,哄你高兴。” 顾时南在这时捧起她的脸,目光深深的望着她,“你真这么想?” 温九龄点头:“你是我丈夫,是我的一家之主,我只是一个依附你生存的小女人,我跟自己和解了。你高兴,我就才高兴。” 她如此的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才叫顾时南奇怪。 他俯首在她唇上亲了亲,额头抵着她,说着扎温九龄心窝子的话: “既然你处处为我着想,那抽空给妙妙道个歉吧?毕竟,是你先推了她……” 顾时南这句话是试探温九龄,并不是真的要让温九龄给秦妙人道歉。 “好。时间和地点,你安排。” 面对温九龄的痛快答应,顾时南这才打消疑心。 温九龄住院五天,五天后出院的这天,顾老来了一趟。 “顾时南对外宣称秦妙人是他的干妹妹,暂时堵住了悠悠之口,但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他保护秦妙人的幌子。你抓紧时间行动起来……” 温九龄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弄秦妙人,其实没那么复杂。” 这话听的顾有为来了兴趣,“怎么说?” 温九龄将织好的毛衣收进行李箱里,然后看着顾有为,说道: “秦小姐今年应该26了,这个年纪不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么?秦家的长辈,把她嫁出去,不就都解决了?”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这话说的相当有道理。 如果让秦家人出面,把秦妙人嫁出去,顾时南怨不到温九龄的头上,也更怨不到自己的头上。 顾有为感觉自己整个人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通畅,对温九龄态度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这个办法,我看行。等我一回京城,我就找老秦聊这件事。” 温九龄:“这桩婚,不能随便,男方的人品什么的都得体面,否则顾时南还是会不答应。” 顾有为赞同道:“这是自然。我会亲自挑选合适的。” 温九龄点了下头,对顾有为说:“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小忙,对调查我姑姑的案子有帮助。” 顾有为道:“你说。” 温九龄将昨晚陆淮安找她一事跟顾有为坦白了一遍,然后才道:“你帮我把陆淮安留在兰城。” 顾有为略沉思了片刻,便答应了, “可以。我会跟时南打声招呼,让他看在老秦的面子上,对陆淮安网开一面。” 陆淮安的母亲喊秦老一声大伯,按照辈分,陆淮安是秦老的表侄孙。 顾有为这个由头,顾时南拒绝不了。 顾有为离开后,萧青衣找了过来。 此时,病房里只有她们二人,所以说话便没什么顾忌。 萧青衣问:“你想好了吗?” “我打算生。” 萧青衣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一脸的担忧,“怎么生?偷着生?” 温九龄沉默了片刻,说:“先瞒着。等瞒不住了,我先跟顾老谈。” 萧青衣叹了口气,“前三个月是流产的高峰期,你自己多注意补充营养,叶酸和鱼肝油都要吃起来。”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把做好的一双拖鞋交到萧青衣的手上, “这是给你做的,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是一番感谢你的心意。” 是一双很可爱的兔子样式的拖鞋,很可爱。 萧青衣很喜欢,果断收了:“心意是千金难买的,我收下了。” 萧青衣有急诊,外面的护士喊她出诊。 她慌慌张张的一边往病房门口走,一边扭头对温九龄喊,“叶酸一定要吃,千万不能忘……” 说完,一回头就撞到了从外面进来的顾时南肩膀上。 顾时南的肌肉硬邦邦的,撞的萧青衣鼻子都红了。 不等她开口埋怨,顾时南对她发出质问,“叶酸?好好的吃什么叶酸?” 再怎么无知,顾时南也知道叶酸是孕妇才吃的东西。 顿了几秒,他直接给出自己的猜测,“温九龄怀孕了?” 萧青衣整个人都怔了一下,病房里的温九龄更是脸色白了几分。 顾时南面色凝重,样子看起来有几分渗人,声音阴恻恻的,“萧大小姐,我在问你话呢。” 第162章 顾总让她做孕检,B超 “不是怀孕。”反应更快的温九龄走到了他的身后,“像我这样残破不堪的身体怎么可能会怀孕?” “那为什么要吃叶酸?” 气氛诡异的压迫,寒意森森的逼人。 温九龄双手攥紧,垂着握成了一个拳头,脸上的情绪却是平静的, “是我身体差,本身缺乏叶酸造成巨幼红细细胞性贫血。适量补充叶酸可以促进红细胞恢复正常,缓解贫血。” 但,温九龄这套说辞,并没有让顾时南打消疑虑。 显然,他对这件事十分谨慎。 他转过身,目光落定在温九龄的脸上,眼底藏着一片晦暗难辨的情绪。 片刻后,他给出自己的决定: “让秦秘书给你办出院手续,我联系这边妇产科主任给你做一次全面检查。” 温九龄紧张到双手有些颤抖,却不敢阻拦。 她越是阻拦,顾时南疑心越重。 她将目光落在萧青衣的身上,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让萧小姐帮忙联系医生吧,她在这边人脉广……” “用不着。”顾时南不信萧青衣,“我亲自联系。” 温九龄面如死灰。 如果是萧青衣安排,肯定就能蒙混过关。 但,顾时南太精明,坚决不同意。 温九龄急得出冷汗。 她太害怕顾时南在知道真相后,一句话就对她的孩子判出死刑。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是说已经可以出院了?”顾时南察觉到她不对劲,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在心虚什么?” 温九龄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没有。不是贫血么?感觉身体有点虚。”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开始打电话联系这边的妇产科主任医师: “要资历最好的妇产科专家,越快越好,我要马上就能挂上号。” 有钱有权,办事效率从来都是一流。 仅仅五分钟,温九龄就被顾时南带去了妇产科门诊。 看的是特需专家门诊。 医生问了几个常规问题,温九龄都一一作答。 医生给温九龄开了化验的单子,“先去做检查……” 温九龄看到验血的单子,便对她说: “验血的单子退了吧。我住院的这阵子,验血都做了好几次了,身体也贫血,吃不消。”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查怀孕,尿检或者是B超不是更准确吗?” 那医生听温九龄这么说,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便把验血的单子给退了。 温九龄知道自己孕周小,受精卵才着床没多久,如果运气好的话尿检或者是B超都做不出来,早期验血是最准的。 所以,她在赌自己的运气。 不过顾时南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整个检查过程,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温九龄,生怕她搞破坏导致检查结果有误。 尿检是最先出来的,阴性。 B超也没有检查出什么。 温九龄拿到这两份报告后,暗中松了口气。 顾时南却眉头皱得蛮深,“真的是贫血?” 走廊光线一片晦暗,顾时南又是逆光站着,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给人一种排山倒海的威压感,气场强势又凌厉。 温九龄往他走近一分,似笑非笑般地说: “我没怀孕,你很失望?你这副样子,好像很想我给你生一样。” 顾时南低头拨弄着手腕上的檀香佛沉珠,更无法瞧清他脸上的神色了,“试探我?” 温九龄不否认,声音带着笑意,“被你看出来了呢。” 顾时南抬起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给出自己的答复:“我不喜欢孩子。” 温九龄唔了一声,“是不喜欢我生的吧?” 顾时南这次没搭她的话,只对她说,“等会让秦秘书接你回金海湾,我要回京城一趟。” 温九龄对他去哪里一点都不关心,“嗯。好。” 顾时南觉得她对他的态度过于冷淡,自己的丈夫要出远门,她仅仅就是这种态度? “你就算不问问我去干什么,那至少也应该问一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吧?” 温九龄瞧出他的不悦,抬手将他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子抚平,看着他黑意淙淙的眼睛,挺真诚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时南觉得她就很虚情假意。 他身体退后一步,转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温九龄等他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将她目光撤回。 此时,妇产科医生从诊室急急地出来: “顾太太……我突然想起来,孕早期只有验血才能查出来,为了准确性,我建议您,还是抽个血比较好。” 温九龄心里在琢磨事情,就没在第一时间回应医生。 医生见她没吱声,便又说:“我……我还是给顾总打个电话跟他说吧。” 说话间,她便掏出手机欲要拨打顾时南的电话。 温九龄见状,急忙阻拦: “呃,你不用给顾总打电话。嗯,等过几天我身体好一些了,我再做抽血检查。” 那医生点头:“也行,您身子确实需要好好调养。” 温九龄从住院大楼里出来。 在门口等着她的秦秘书疾步走过来迎接她,“太太,您的行李都已经给您放到车上了。” 温九龄点头,朝他的车走过去。 上车后,她问秦秘书:“顾总为什么突然要回京城?” 秦秘书一边发动车子引擎,一边对温九龄回道: “秦小姐跟顾总哭诉,说秦老突然做出决定,要把她嫁给一个腿有残疾的瘸子,对方虽然家世背景还算不错,但秦小姐不愿意。我猜,顾总应该是因为这件事特地飞京城找秦老谈判的。” 温九龄有些意外,顾老办事效率会这么快。 她才刚跟他提议要把秦妙人给嫁出去,他立刻就找秦老去执行了这件事。 别说嫁给一个瘸子了,就是嫁给一个仪表堂堂的世家子弟,秦妙人都不大乐意。 不怪她情绪失控,要跟顾时南闹。 温九龄这次在秦妙人手上吃了亏,她打算找补回来,给秦妙人一个下马威。 她一番沉思后,对秦秘书吩咐道:“不回金海湾了,直接去秦小姐那边吧。” 秦秘书一听这话,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太太,您……找秦小姐是有什么事吗?秦小姐,最近情绪很不稳定……您要是有什么事,不如等顾总回来再去找她吧?” 今天气温很舒服,开着窗,风吹进来也不觉得冷。 温九龄面向半开的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的排排垂柳,声音淡淡的: “没什么事,就是……我答应过顾总,就她落水这件事要给她赔礼道歉的。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对不起三个字比较容易说出口。没准,过了今天,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顿了顿,“到时候,顾总若是问起我为什么还没有给秦小姐道歉,我就只能说是你阻拦的了。” 秦秘书:“……”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海棠名苑秦妙人所在的小洋楼。 温九龄提着一个水果篮从车上下来。 秦秘书急忙走上前去,“太太,我帮您提吧?”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面前市值超过一亿的小洋楼,对他说:“你在楼下等我,不用跟上来。” 秦秘书就很窒息。 秦妙人和温九龄,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万一她们发生了冲突,老板肯定会把他脑袋卸下来当球踢。 秦秘书:“呃……太太,秦小姐最近情绪真的很不稳定,我怕她……” 他话都没说完,温九龄就沉声打断他,“你怕她就不怕我了吗?我的情绪看起来很好说话么?” 秦秘书:“……” 温九龄:“在这等我,不许跟上来。” 五分钟后,温九龄摁响了独挡小洋楼的门铃。 给她开门的是照顾秦妙人起居生活的佣人小翠。 小翠在秦妙人的手机上见过温九龄的照片,一眼就看出了她是顾太太,但她还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甚至在言语上讽刺温九龄。 “你是谁?” “是同城跑腿代办的快递员吗?” “可是我们家小姐最近没有在网上买东西啊?” “你这花……看着品种也很廉价,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温九龄等她说完,抡起胳膊就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小翠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单手捧起被打红的面颊,目光难以置信地望着温九龄,“你……” 温九龄目光幽冷地看着她,“拿着我老公开的薪水,却不认识我这个女主人,该打。” 第163章 顾总的疼惜和偏爱 温九龄虽然瘦,但不苟言笑的时候,无形中透着一股冷贵逼人的气场,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翠瞬间就怂了。 她慌忙挤出一个笑,赔罪道: “真是对不起,原来是顾太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 顿了顿,察言观色地问, “您是来特地来探望我家小姐的吧?我去给您泡杯茶,您先在楼下歇着,我去帮您叫她?” 温九龄走进客厅,在无比奢贵的纯白沙发上坐下后,对小翠说: “喝茶就不必了。你去把秦小姐请下来,就说我今日过来是特地赔礼道歉的,让她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小翠:“好……好的,顾太太。” 小翠不敢怠慢温九龄,急急忙忙的跑上了楼。 秦妙人虽然比温九龄出院的早,但她是不习惯住院,顾时南请了专门医护人员上门照顾她的。 这儿会,她才吃完药没多久,打算午休的。 “小姐,小姐……顾太太来了。” 秦妙人准备脱鞋上床的动作顿住了,音量不由的拔高了几分,“她来干什么?” 小翠:“顾……太太带了鲜花和水果,说是特地来给您赔礼道歉的。” 秦妙人眯了眯眼,过了片刻后,对小翠说:“你先下去帮我好好招待她,我换了衣服就下楼。” 小翠:“好的,小姐。” 秦妙人去了衣帽间,换了一件香奈儿春季限量款香槟色长裙,外面披了件鹅黄色开衫,整个人给人一种明媚又贵气的感觉。 她对着镜子抹了个突显气色的口红后,从保险箱里拿出一条通体浓翠的玉佩,对着镜子戴了起来。 这条龙凤呈祥玉佩吊坠,是三天前顾时南为了安抚她,赠送给她的—— 是五年前温九龄捡到的那条,据说是顾时南母亲生前的遗物,是顾家的传家宝。 总之,当秦妙人戴着这块玉佩出现在温九龄的面前时,温九龄的表情明显阴沉了几分。 秦妙人却视而不见,故意对她说:“顾太太,我脖颈上佩戴的这块玉佩,好看吗?” 温九龄笑看着她,由衷赞叹的口吻,“好看。”顿了下,“但,却不衬你。” 这话一出,秦妙人脸色就难看了下去。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我记得,这块玉佩应该是顾总母亲生前留给他的传家宝,专传顾家儿媳妇的,所以,你戴着不衬。” 秦妙人喉头滚了一下,说:“衬不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时南送的。他一番心意,我不能不收。” 温九龄点头:“对。顾总的一番心意,秦小姐戴着高兴就好。” 顿了顿,话锋一转,笑着说, “我听说,秦老要把你嫁给一个瘸子?想必,顾总这个干哥哥,一定会在嫁妆上给足你出嫁的底气呢。” 温九龄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秦妙人面如土灰,呼吸浓促。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噢,我今天来是特地来给秦小姐你赔礼道歉的。” 说到这,她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秦妙人一眼,补充说, “不过,秦小姐还是要珍重一下自己的身体。这年头,真正有道行的女人,最不屑的就是用苦肉计上位了。这苦肉计,一次两次还行,用得多了,男人也会没感觉的。” 秦妙人攥紧了拳头,目光充红的看着温九龄,没说话。 温九龄在这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小姐,你出身不好,但幸运的是,你拥有顾总的偏爱。但,顾总对你的偏爱并不能让你进顾家的大门。你倒不如听我一句劝,借着顾总的势,嫁一个家世背景都是一流的豪门显贵, 如此,便可以摇身一变从私生女变成堂堂正正的官太太或者是贵夫人。如果,你一意孤行,就凭你不孕这一条,别说是高嫁了,就是普通男人都未必愿意要你。” 温九龄这番话说的很客观,当然对于秦妙人来说却很难听。 秦妙人情绪终于还是激动起来: “是不是你?想把我嫁出去的主意,是不是你给顾老出的?顾老这才找到了我爷爷?” 这件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明面上温九龄是不可能承认的。 她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看着秦妙人越来越崩溃的一张脸,说: “秦小姐,我算哪根葱?我哪能插手秦家长辈的决定呢?” 顿了顿,又给了秦妙人重重一锤, “不过,顾老确实对你恨之入骨,曾数次找我谈合作,想用我的手把你从我老公身边赶走。但,经过这次落水事件,我算是看清楚了,我的道行没你深,你这局赢得挺漂亮的。” 秦妙人情绪失控,怒道: “我赢了?顾太太,我怕是回炉再重修个八百年也不及你段位的十分之一吧?落水的是我,差点死在抢救室的是我,未来有可能嫁给一个腿有残疾的废物也是我, 你有什么损失吗?你博得了大众的同情,而我却顶着小三的骂名差点名誉扫地……你手段何止是高明?” 温九龄等她说完,声音温凉而又讽刺: “所以,秦小姐,下次不要再动不动的上演苦肉计的戏码了。你看你,这次差点把自己都给玩死了,结果又换来了什么呢?换来顾总的疼惜么?可比起顾总对你的疼惜,你失去的更多,不是吗?” 温九龄的话一针见血,气的秦妙人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温九龄见好就收,在这时告辞: “秦小姐,我还有事,就不耽误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期待喝你的喜酒。” 温九龄走后,秦妙人如同疯了似的,将温九龄带来的鲜花和水果篮踩的稀巴烂。 佣人小翠也不敢上前去安抚她,躲在一旁,缩小存在。 秦妙人发了很大一通怒火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觉得自己得从长计议了,不能被温九龄牵着鼻子走。 是人都会有弱点。 她不信,温九龄没有弱点。 思及此,秦妙人拿起手机翻出私家侦探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帮我查一个人。” 秦妙人出手大方,对方对她十分恭敬,“秦小姐,尽管吩咐,您要调查谁?” “温九龄。” 李侦探痛快答应了,而后道: “秦小姐,你上回叫我调查霍律的事。现在已经有眉目了。霍律,最近在调查自己妹妹的下落。据我调查的线索来看,霍律的妹妹是在满月酒的那天昏黄被人贩子给拐走的。当时涉嫌拐卖的人贩子最近落网了。 据这个人贩子所言,霍律的妹妹应该是在二十三年卖给了一个口音极重的金陵城人。我在想,如果我们能提前一步找到霍律的妹妹,是不是可以邀功,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啊?” 秦妙人眉头皱起:“你是说,那个孩子卖去了金陵城?” 李侦探:“有这个可能。” 秦妙人眯起了眼,沉思了片刻后,对李侦探吩咐:“你再帮我调查一个人。” 李侦探问:“谁?” 秦妙人道:“温九龄的母亲温佩云。” “没问题。” …… 顾时南一走就是三天。 三天后的傍晚,温九龄在楼下的桃花林修剪桃花。 她打算剪几枝回来插花瓶,剪到一半,顾老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老,您有什么吩咐吗?” 温九龄公事公办。 顾有为也开门见山:“顾时南已经上飞机回兰城了。”顿了顿,“你等会去机场接他。” 第164章 孩子,你不想生? 温九龄哦了一声,停下修剪桃花枝的动作,“你们……这是谈崩了?” 顾有为用毛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忍’字,字迹遒劲有力,霸气恢宏。 他将毛笔搁放在青玉架上,这才说:“也不能算是全崩。” 温九龄挑眉,倚靠着身后的桃树干,猜测道: “顾时南不满意秦老安排的那位腿有残疾的公子,但迫于秦老和您的威压答应了给秦小姐安排联姻对象,但这个联姻对象由他亲自把关挑选?”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脑子不是一般的通透,全说中了。 “他是这个意思。” 温九龄又哦了一声,“那您给我电话是?” 顾有为说明来意:“我担心顾时南在给秦妙人相亲的事上不上心,这件事,由你亲自协助。” 温九龄眉头皱起,表示不愿意掺和:“不行。我可做不了顾时南的主……” 顾有为打断她:“让你协助,这件事,是我跟顾时南商定好的事。他不会不答应……” 温九龄还是不愿意,她说出自己的顾虑: “坦白来说,秦小姐的身世不体面,又被曝出不孕的缺陷,正常的世家大族尤其是官宦子弟是绝不可能愿意娶她的,她的联姻对象不好寻觅。 即便有愿意联姻的,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品行。万一,秦小姐在联姻过程中过得不幸福,顾时南肯定会埋怨我……” 顾有为再次打断她: “他埋怨你,我就不埋怨了?温九龄,你记住了,你的靠山不是顾时南,是我这个老头子。想想你姑姑和你小叔的案子,你还指望顾时南能给你翻案吗?” 顾有为三言两语就捏住了温九龄的七寸,让她不得不做出妥协。 她抿了会儿唇,以退为进,“我只能说,我试一试,能不能成功将秦小姐嫁出去,另说。” 温九龄松了口,顾有为对她态度明显和善了不少: “只要你做,我相信你能做到尽善尽美。” 顿了几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顺嘴提了一句, “前几天,听说顾时南带你去做了孕检?后来,怎么没动静了?是没怀吗?” 温九龄从顾有为的口吻里听出了一丝期待。 德高望重又名利双收的老人,最在乎的就是子嗣绵延这一块。 何况,顾家情况复杂,顾时南的父亲年事已高患有无精症不可能再育;顾时南的大伯虽然身体好,但早年出任务时伤到了根,更不可能生育。 如今的顾家,顾时南肩负传承子孙绵延的重任。 顾老把顾家儿孙满堂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顾时南的身上,所以温九龄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但,现在却不是暴露她怀孕的最好时机。 因此,她对顾有为很快就回道:“没有。我身体不太好,您不是都清楚?” 顾有为就很不满意: “身体不好,就好好调养,你现在既然占着顾太太这个身份就得为顾家做出相应的贡献。你若是能怀上顾家的孩子,哪怕是个女孩,我都不会亏待你……” 温九龄试探性地问:“不会亏待我?怎么不会亏待我?彻底承认我这个孙媳妇?” 顾有为:“顾时南大伯未来的仕途还很长,适合做顾时南妻子的女人最差也要有一定的经济背景,最好能红二代或者是官二代。 你的出身太寒酸,无论如何都是够不上顾家的门第的。但,你若是怀了时南的孩子,除了顾太太这个身份,其他任何形式的报酬,我都会答应。但,得去母留子。” 意料之中的结果。 温九龄不意外,“我恐怕没这个福分。” 顾小稚身体不好,顾有为是真的为顾家子孙绵延的事发愁,他听温九龄这种丧气话,就很不悦: “像你这种鬼精的女人,只要你想,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除非是你不想生。” 温九龄声音平静地说: “不是跟您说了,我五年前已经为顾时南流掉过一个孩子了,身体伤了,难孕。” 顾有为:“难孕,又不是不孕?在秦妙人未嫁人以前,你跟顾时南的婚就离不成。你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调理身体, 没准就怀上了。你若是能给顾家生个一男半女的,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你要相信我,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温九龄不为所动,但还是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我若是真的怀上了孩子,去母留子这个结果,我是不接受的。孩子是母亲掉下来的肉,卖子求荣,我做不来。”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顾有为的电话。 温九龄这之后就没了修剪桃花枝的心情了。 她捧起刚刚修剪下来的几枝,朝亮起灯光的别墅内走去。 插完花瓶后,温九龄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顾时南是几点的航班?” 秦秘书将顾时南的航班信息给温九龄汇报了一遍后,问:“太太,您是要去机场接顾总吗?” 外面好像要下雨。 温九龄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再看吧。” 跟秦秘书结束了通话,温九龄不慌不忙地吃了晚餐。 晚餐后,李嫂给温九龄端了一个水果盘过来,“太太,老爷刚刚来电话了。” 温九龄吃了一颗草莓,“说了什么?” 李嫂想到顾有为的交代,就眉飞色舞地对温九龄说: “老爷说,让您去接机,跟少爷培养感情。老爷还说……让我给您和少爷调理身体,早点怀上孩子。”说到激动之处,握住了温九龄的手,“太太,您要是有了孩子,就有盼头了。” 温九龄只是苦涩地笑了笑,“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简单。” 李嫂安慰温九龄: “太太,您千万不要那么悲观。您若是有了孩子,至少在情感上你是有精神寄托的,不是吗?” 李嫂到底是过来人,说话很能触动人心。 坦白来说,李嫂最后这句话,让温九龄触动很深。 她晦暗不明的眸色明显地动了动,声音轻飘飘地说道: “可是,顾总并不喜欢孩子,他更不希望我怀上他的孩子。” 李嫂激动:“太太,少爷不是不喜欢孩子,他是太害怕养孩子。小稚少爷可以说是少爷一手带大的,这养孩子,劳心劳力不说,得个头疼脑热的病,大人就会很揪心,何况,小稚少爷得的不是一般的病。少爷为了小稚少爷,可谓是操碎了心,所以他才烦孩子。”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的说,“是么?” “是的,太太。”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若是怀上了孩子,少爷还能逼你打掉吗?” “那也是他身上的骨血,他舍不得的。”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就是一时间很惆怅,这惆怅潜移默化中又被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所驱使着她心动。 她在想,没准顾时南是同意生下孩子的呢? 就像李嫂所言,孩子也是他的骨血,被打掉,他应该也会疼的吧? “李嫂,我上楼换个衣服,你帮我拿下车钥匙,等会我去机场接顾总。” 她说完,就哒哒地往楼上跑。 李嫂看着她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太太,这才对嘛。夫妻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诚心诚意的对待少爷,少爷早晚会被你真心打动的。” 温九龄拿着车钥匙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 李嫂有点不太放心温九龄一个人出门: “太太,下雨天地面湿滑,要不然让司机跟你一起过去吧?” 温九龄觉得在告诉顾时南她怀孕前,怎么也得有个铺垫。 哄顾时南高兴,是告诉他真相的基础。 带上司机,总显得去机场接他诚意不够大。 温九龄拒绝了李嫂的提议,“没事,我开慢点。” 第165章 想你了 李嫂想了想,“也行。那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温九龄说了好,便驱车离开了金海湾。 细雨蒙蒙,整个兰城都像是沉寂在浓重的夜色里,格外的安宁。 出行格外的畅通,路上甚至都没有堵车。 四十分钟后,温九龄泊好车,便出现在了机场的航班出口。 她早到了一会儿,顾时南还有十分钟飞机才降落。 来接机的人蛮多的,温九龄躲在一个角落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航班出口。 她小等了一会儿,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吓得她一个哆嗦。 她下意识地回头,就对上男人一双潋滟无双的凤眼。 男人身后的玻璃墙体,倒映着他英挺俊美的轮廓,他右手拿着手机在跟人打电话,左手推着一个小型拉杆箱。 温九龄怔了怔,等他打完了电话,才难以置信地问:“你……飞机不是还没降落的吗?” 顾时南将手机装进大衣兜里,腾出右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前,俯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一双桃花眼, “飞机改签,提前了一点。”顿了顿,“老头子让你来接机的?” “是我自己想来接。”温九龄从他手上拿过拉杆箱,声音温吞吞的,“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了,要坐电梯。” 顾时南瞧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两三天而已,简直乖得不可思议。 她似乎特地打扮了一番,穿的中式改良款旗袍,身材凸显但却不媚俗,腰肢纤细,臀线挺拔,脸上虽然没有擦粉,但涂抹了特别显气色的口红,她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眼澄澈灵动,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感觉。 顾时南喜欢极了她今天的这番打扮。 心念微动,他长臂越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里,薄唇贴了贴她的鬓角,“这么乖,是不是有求于我?” 鼻端是男人身上好闻的松木香,气味清洌干净,温九龄很喜欢闻。 她鼻子蹭着他的胸口,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没有。就是想你了,所以忍不住想要来接你。” 她一句想你,就将顾时南给哄到了。 他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枚没有任何包装的戒指,然后拿起她的左手,将就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补给你的婚戒。” 是一枚颜色呈深红色的钻戒,钻石克重并不大,肉眼看上去约莫有四十分,但边边角角的做工很精细,看上去不像是珠宝店买的,倒像是私人订制。 红钻比粉钻要更稀有名贵,颜色又这么深,温九龄琢磨着顾时南在这颗红宝石钻戒上花了不少心思,比起秦妙人那颗粉钻,这个应该算是他对她的补偿。 男人花心思哄她,她当然要欣然接受。 她抬起左手,对着头顶上散下来的灯光照了照,眸底闪烁着红钻石的潋滟光芒, “很好看,我很喜欢。” 顾时南看着她眉眼弯弯似是十分欢喜的眼睛: “那颗海蓝之星,你若是不要,我打算将来给妙妙做嫁妆。” 那天的珠宝拍卖会,海蓝之星被拍出了两亿的天价。 两亿,就算是顶级豪门的富家大小姐风光大嫁,陪嫁也就是这么多数了。 顾时南轻描淡写的一句,就透露出秦妙人在他心目中非同凡响的地位。 温九龄觉得手上戴着的红宝石钻戒突然就有那么几分勒得慌,明明勒的是手指,但疼的却是心。 她将对着灯光展示的左手撤了回来,不动声色地回道: “我听闻你跟秦湘仪小姐表兄妹感情极好,她跟李淮临婚期将近,上回在珠宝拍卖会上她也表达过对海蓝之星的喜欢,原本她和李淮临也是奔着这颗海蓝之星去的。 都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你倒不如把这个送给秦湘仪小姐。至于秦妙人小姐,将来送什么陪嫁,得看她挑选的夫家是什么等次的门第,你觉得呢?”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这番话说得有几分道理,他挺客观地说道: “妙妙身体不好,顶级的高门大户子弟都兼具着传宗接代以及家族兴衰的使命,她身子不孕,这就导致她无法高嫁。中产阶级又大多贪婪势力,陪嫁若是太过于贵重反而不太好。” 既然话题已经聊到了秦妙人婚嫁的事宜上,温九龄便提了一嘴, “顾老给我打电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我身为顾太太,应该为你分忧,操持你干妹妹的婚姻大事。” 说到这,语调颇有几分为难的意思, “顾老这是利用我变相给秦妙人施压,我若是不配合,打压就会是我。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一些。” 顾时南凤眸深不可测地看了她几秒,而后说:“让妙妙嫁出去的主意,是你给老爷子提的吧?” 顾时南目光毒辣,温九龄怕被看出端倪,目光撇开,看着落地玻璃墙上他们身形交缠的身影, “这件事,跟我无关。”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外面在下雨,天气预报说会下大雨,有什么事等回家再说吧?” 自从落水事件后,顾时南发现温九龄没以前那么透明,无法一下就看透她的心思了。 汽车从机场地下车库驶出户外时,外面的雨势果然大了。 雨刮器不停地摆动,但挡风玻璃还是雨雾弥漫,视线严重受阻。 温九龄不常开车,本来开车就有几分提心吊胆,这会儿简直是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坐在副驾驶的顾时南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把车靠边停下,我来开。” 温九龄掌心里全是汗,她没逞能,“不好意思,我……不常开车,有点害怕,你受累了。” 她客气气的,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感,跟他……不亲了。 顾时南的眉头,微微的皱起,下颌线也隐隐有紧绷的趋势。 车在两分钟后靠边停下。 他推开门,迈出大长腿,雨幕朦胧,他的身影投射在地上,像是随时都会被大雨冲散一般显得有几分破碎。 他几步就绕过车头,来到驾驶的位置。 温九龄的安全带卡住了,她弄了半天没有解开。 顾时南打开车门,俯身进去,伸长手臂绕过她的身体,帮她将安全带给解了开来,“不用下车,直接到副驾驶那边。” 温九龄看着他挺括的后背,已经被大雨淋了个半透,便没有一丝的犹豫往副驾驶挪。 她穿着中式改良款旗袍,侧面的开叉虽然没那么夸张,但屈起腿以及弓腰移向副驾驶的过程,大腿根若隐若现地露出一角白色的蕾丝边, 拱起的臀部,圆润且挺拔,腰肢纤细不堪一握,整个人于车内暧昧的光线里散发着无孔不入的香艳色气。 等她完全坐稳并绑好安全带以后,顾时南才坐到车上。 他上车后,没有立刻就发车,而是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喘着粗气。 温九龄在翻找干毛巾给他擦头发上的雨水,没有注意到他的气息变化。 等她找到毛巾准备给身旁的男人擦拭头发上的雨水时,一抬头就被男人眼底浓重的欲望之火给吓到了。 温九龄整个人都被他热辣的目光给烫了一下,手僵在了空气当中,眼底有难以置信,“你……先把头发上的雨水给擦擦吧……” 顾时南喉结耸动了一下,侧首目光缱绻浓烈的望着她黑漆漆的眼睛,“我们还从来没有在车上试过。” 男人滚烫的掌心很快就扣住了她那只拿毛巾的手,伴随他微微用力,她整个身体都被拽得朝他那一侧倾倒。 温九龄心跳如鼓,眼底跳动着不明的暗涌,显得激流勇进,格外的挣扎以及慌张。 她声音也是,“你……这是大马路上,我们先回家……” 她的手,被男人带到属于他雄风的地方,膨胀而又勃发。 她的面颊羞得通红,连同脖颈和幼嫩的耳珠,同样是如此。 她挣扎着要把手从那烫人的地方缩回,却被男人更紧更深地摁下去。 伴随男人喉骨滑动的动静,还有他一声极其短促的闷哼声,“它说……很想你。” 第166章 顾总,想要她 温九龄有些懊悔,今天穿这身旗袍回来。 她原本想着,精心打扮来接他,是为了哄他高兴,可不是为了哄他性欲大发的。 她忽略了自己身为尤物对男人的蛊惑力,从一开始顾时南就迷恋她的身子,最近他们闹别扭,顾时南在情事上兴致锐减,这会儿汹涌蓬勃,对她来说是危险的。 孕早期,是切忌同房的。 何况,顾时南在情事上,素来前戏足,中间持久孟浪,后戏更是折腾人。 坦白来说,温九龄是怕的。 “我……我……来大姨妈了,不太方便。”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顾时南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手背青筋根根分明的凸起,有几分狰狞感,就像是他此时的气场,充满压迫感。 温九龄不敢招惹他,把压在臀下的旗袍往下拽了拽,挡住腿侧露出的一片娇嫩的白,随后拿过一条薄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腿,“你生气了?” 顾时南目视着正前方,眼底跳跃着车窗外投射进来的城市灯影,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顾太太,我鼻子很灵,你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味,你在骗我,嗯?”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侧首去看他弧度硬邦邦的下颌线, “我……是快要来了,感觉腰酸背痛,身子不太舒服。” 顾时南冷着脸,没搭她的话。 温九龄瞧了会儿他的脸色,“你……飞机上吃东西了吗?没有的话,等回家我给你做点夜宵。” 顾时南还是没理她。 温九龄便不再自讨没趣继续说下去,全程都闭上了嘴。 雨大,回城的路上堵车。 但好在车子性能好,虽然开开停停却很稳。 温九龄在漫长的沉默里,迷迷糊糊的她就靠着车窗那一侧睡着了。 直到金海湾,顾时南熄了火,她都没有醒。 顾时南侧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里那股无名的恼火愈演愈恶劣,无处可泄。 外面应该是停雨了,地面潮湿,桃林的桃花落败了一地,一片狼藉。 顾时南推门下车,关上车门后倚靠着车窗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来。 他戒烟五六年,最近断断续续地抽了几次后,就像是戒不掉了似的,把烟随身携带了。 伴随金色打火机的咔嚓声,幽蓝的火苗照亮他的脸,也点燃了被他咬在嘴里的烟。 伴随他吮吸的动作,青烟弥散,他俊脸如同隐匿在雾气里,晦暗难明的不真实。 温九龄鼻子挺敏感的,顾时南驾驶座的车窗没有关严,烟草味钻进车厢里,温九龄便醒了过来。 她侧首看着男人那一侧,虚虚实实里,他的样子跟夜色一样显得凉薄。 温九龄推门下车。 雨后气温骤降,她裹紧身上的薄毯,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仰头去看他,才发现他下巴上冒着烟青色胡渣,看起来得有两三天没刮了。 她伸手摸上他扎人的下巴,声音有几分幽怨, “顾总,我是真的身子不舒服,之前……那回伤的厉害,那里还没有完全好透呢。” 顾时南咬着烟蒂,深吸一口,将剩下的香烟一口吸完后,掐灭了烟蒂。 他直起身体,朝垃圾桶那边走。 他步伐大,温九龄小跑着跟上。 等他丢完烟头,她主动把自己的身子依偎进他的怀里,脑袋贴在他的心口上, “你要是特别欲求不满,我可以用别的方式帮你舒缓……” 顾时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般地说:“不是这事儿。” 温九龄眉头微微皱起,不太理解,“那你……为什么生气?” 顾时南手指将粘贴在她面颊上的长发剥开,“顾太太,你让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假。” 虚情假意,虚伪得叫他看不透。 都说女人第六感准,男人的第六感也不差。 她的不自然,还是逃不过他的第六感。 温九龄捏紧了手上的毛毯,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阴郁沉沉的眉眼,说: “那什么才算是真?我说,你那么坏,我还是那样难过地爱着你,都不算真,那什么才算是真?” “不争不抢,像块没有情绪的木头,任由情敌在自己的面前挑衅,才算是真?” “还是,你为了别的女人变本加厉地羞辱我这个太太而我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才算是真吗?” 顾时南捏住她的下巴,手指的力气有些重,“阳奉阴违就是你的假。” 顾时南一针见血。 他撤回了自己的手,温九龄身上的薄毯掉落在了地上,被满是积水的地面弄湿了。 她低头,而后又弯下腰去准备将毯子捡起来时,听到顾时南转身离开前对她说, “我今晚不住金海湾,你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小刀片划出了一道血口子,疼丝丝的。 她抿了抿唇,看着他大步流星朝汽车走过去的高大背影,“那你住哪里?秦妙人那吗?” 回应她的,只有汽车扬长而去溅起的水花声。 顾时南没有去找秦妙人,他去找萧朝凤和陆瑾年喝了酒。 酒过三巡,他身体陷入身后皮质的沙发里,整张脸都隐匿在一片昏暗光线里,完全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陆瑾年掸掉一截烟灰,冲他的方向昂了昂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怎么?温九龄不让你碰?” 顾时南没吭声。 萧朝凤拱火,“我要是温丫头,我不仅不给他碰,我都不愿意跟他过。” 顾时南重重地放下手上的酒杯,掀眸朝他看过去,声音平静但很冷, “你也觉得,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跟我离婚而不是跟我继续耗着?” 萧朝凤:“不被老公疼也不被老公爱,还时不时地被老公和情敌踩上几脚,精神和身体都备受打击,除非是有利可图,否则这个婚不可能不离。” 顾时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后,起身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萧朝凤一脸懵逼,冲着他离开的身影骂骂咧咧的: “哎,喊老子从女人销魂窟出来陪你喝,结果又不喝了,你几个意思?” 陆瑾年曲起腿朝他踹了一脚,“你没看到他烦?” 萧朝凤:“活该他烦。谁让他渣。他这种人,就该温丫头狠狠的治。” 陆瑾年不紧不慢地吸着烟,要笑不笑地说:“老顾,恐怕栽了!” …… 温九龄沐浴完,对着镜子抹护肤品。 李嫂端着一杯热奶进来,“太太,我给您冲了杯热奶。” 温九龄对她笑笑,“谢谢。”顿了下,问,“您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李嫂语重心长地说: “少爷……从小受到过伤害,不轻易对人动感情,所以性子有些凉薄,你……对他要多一些耐心,凡事也要想开一点。” 温九龄将手上的扶手上抹匀,想了想,说:“我……捂不热他。” 李嫂拿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太太,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块石头,你若是时时放在心上暖着,它也会热的。何况,少爷面冷心热。” 顿了顿,又说, “其实,少爷对你很不错了。你手上这枚红宝石戒指,一看就是少爷亲手做的,还有,他最近一直往你母亲那送东西,给你母亲撑腰,也是在变相补偿您。所以,这人呢,得将心比心,不要总是想着自己得到多少,也要想一想,自己付出了多少,您觉得呢?” 李嫂的话,点到即止。 她相信温九龄这么聪明,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李嫂离开后,温九龄端起那杯热奶,发了会儿呆。 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振动起来,是陆瑾年打过来的。 温九龄喝完热奶,才接听他的电话,“陆董,您有事?” 陆瑾年:“顾时南回去了吗?” 温九龄怔了一下,很快说:“没有。怎么了?” 陆瑾年讥笑:“你老公夜不归宿,你都不管不问的?顾太太,你不争不抢,谁会把你当盘菜?你即便斗败了一个秦妙人,还会有李美人王美人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若是赢得了他的心,千千万万个美人,也不及你温九龄一根头发丝呢。” 第167章 被吻的瘫软 陆瑾年言尽于此,挂了电话。 温九龄看着手机屏幕,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社交圈就很怪,有人劝离,就会有人劝和。 萧青衣劝她离婚带孕出逃,而她的丈夫却让她去斗。 所以,她应该听谁的? 或者说,她披荆斩棘地去斗,就真的能赢得顾时南的心了吗? 如果赢了,她的孩子会有一个很好的将来,而她也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狼狈了吧? 温九龄的心,再次死灰复燃,蠢蠢欲动起来。 她打开手机,翻出顾时南的号码,拨了出去。 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顾时南,我在等你回家。” 她这次叫的不是顾总,而是叫了他的全名。 她以前喊他全名,多半是被惹急了愤怒之下才宣之以口,很少这样情意款款地念出他的名字。 可是,手机那端只有男人的呼吸声,没有回应。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紧了紧,又说:“你是喝了酒吗?你把地址发我,我去接你?” 终于,男人开了口,声音有几分哑沉,但态度比他离开时好很多, “给我煮点醒酒汤,我二十分钟后到家。” 温九龄的心脏滚烫了一下,“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做。” “你随便弄点,不要再烫到手了。” 温九龄眼睛酸了一下,说了好。 顾时南果然是在二十分钟后回到金海湾的。 他推门从车上下来,地面湿漉漉的,沾了满脚的水。 幽黄的观景灯里,女人穿了件黑色大衣,见他从车上下来,便抬脚朝他这边走过来。 不知道她等了多久,感觉她身上带着湿漉漉的潮气。 顾时南立在原地没动,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走近了,她脸上的神色看得便更清楚了一些,一双桃花眼有些泛红,但却润润的,格外楚楚动人。 顾时南心念微动,抬手扣住她的下巴,俯首在她唇上亲了亲,嗓音蓄着低低的沙哑,“等了多久了?” 温九龄任由他亲着自己,双手抱住他的腰,仰头去看他浓郁幽深的眼眸,“没多等多久,两三分钟。” 顾时南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手腕也是。 他眉头皱起,“怕冷,怎么不多穿点?” 温九龄把手探入他大衣的心口上,用男人的体温暖着自己的手,“着急出来等你。”顿了下,“我没想到下完雨后,外面会这么冷。” 顾时南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罩住,“回去说。” 温九龄乖巧地嗯了一声。 顾时南牵着她的手,步伐迁就她,走得不快。 两人几乎从未这样手牵着手肩挨着肩地散步过,温九龄感觉……这一刻很温馨。 抛去得失,就事论事而言,顾时南对她确实不差。 他偶尔生气甚至是愤怒咆哮的时候,对她除了疾言厉色了一些,并没有做过实质性伤害过她的事情。 将心比心,她对他也没有好多少吧。 “在想什么?”顾时南发现她低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问出了声。 温九龄抬起头,停下脚步望着他,抿了会儿唇,说:“你还生气吗?” 顾时南看着她低眉顺眼想要讨好他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心头莫名涌出一股复杂的情愫来, “温九龄,我能给你的除了物质上的回馈,别的都给不了,这一点,你要时刻谨记。” 他没有来的一句,让温九龄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她眼神黯淡下去,目光从他脸上撤回,声音温温的嗯了一声,“我知道。” 顾时南也不知道她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跟着便补充了一句: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情爱爱,不太现实。” 温九龄又哦了一声: “我明白。你不用再三跟我强调,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体面,所以,注定不会有结果。” 顾时南:“你足够清醒就好。” 进了别墅后,温九龄弯腰从鞋柜里取出顾时南的室内拖鞋,“你先换鞋,我去厨房把醒酒汤给你端过来。” 顾时南虽然酒喝得不多,但酒精度数高,两杯下肚,这会儿也上头得厉害。 再加上,他最近既要忙碌公司的业务,又要处理秦妙人这个烂摊子,来来回回的折腾,人也倦。 所以,他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疲倦,“直接端到楼上卧房吧。” 温九龄说了好,就见换好室内拖鞋的顾时南踩着楼梯上楼去了。 五分钟后,温九龄端着醒酒汤出现在主卧。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顾时南在洗澡。 温九龄将醒酒汤搁放在梳妆台上,然后走到浴室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跟里面的男人打声招呼什么的,浴室的门在这时从里面被男人打开。 雾气盎然里,男人探出半个肌肉健硕的身躯,“把我睡衣和内裤拿过来。” 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精着的上半身,温九龄面颊有些红,不敢正眼去看他,匆匆忙忙地哦了一声就去了衣帽间。 等她拿好男人的睡衣和内裤过来时,男人已经快速地洗完澡从里面出来了。 他只在腰间随意地裹着一条浴巾,身上的水珠都没怎么擦,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肌肉一直往神秘的三角区滚下去。 顾时南往大人沙发上走过去,对脸蛋红扑扑的温九龄招手,“过来,帮我擦头发。” 温九龄走过去,把他的衣服搁放在沙发上,然后才从顾时南的手上拿过毛巾帮他擦拭身上以及头发上的水。 她动作细致且温柔,柔软的手指偶尔剐蹭过他的肌肤时,格外的舒服。 顾时南闭着眼,感受她手上细致的动作,“下面也要擦。” 温九龄脸颊火辣辣的,有些扭捏,“你……用浴巾擦一擦就好了。” 顾时南睁开眼,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腰间的浴巾摁去,“把浴巾解开。你帮我擦。” 他腹肌紧实,壁垒分明,一块一块地凹陷着,不轻不重的腹毛一路向下绵延藏于更深的人鱼线处。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手都被他身上烫人的温度给烫麻了,“你……你正经点。” 顾时南一直都挺喜欢她羞涩不已的模样,尤其是折腾到深处时,她又羞又欲的样子格外的勾人。 他心念微动,手臂微震,温九龄整个人就被他拽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了。 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被他圈在怀里的,她下巴被男人扣起承接他铺天盖地下来的吻。 确切地说,是吮吸含弄。 扫遍她的唇舌,又深深地含住,再到吮吸舔弄着她脖颈的敏感,气息浓稠又强势。 温九龄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 但,正是因为她小心翼翼才显得有几分少女才有的羞涩,这使得顾时南兴致格外的浓郁。 腰间的浴巾不知何时散退,温九龄经不住他技巧高超的折磨,贴着男人腰腹的臀,渗出一片暗泽。 她感觉这样继续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挣扎着要从男人腿上逃开。 可完全被挑起兴趣的顾时南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她? 他继续一边吻着她的脖颈和唇,一边伸手揉弄她的脆弱,喉头溢出缱绻的笑,“躲什么?不是挺想的?” 他指的是温九龄反应大,应该是也想的。 温九龄被他吻得使不上力气,一双眸子如染了水雾,湿漉漉的诱人。 第168章 顾总拥着她温存 顾时南爱极了她这副模样,直接将她架在腰上抱着她往大床上走。 顾时南目的很明确,他那东西在空气中铁骨铮铮地挺拔,温九龄知道自己逃不掉。 所以,只能小声提醒朝她压下来的男人,“上次……还没完全好透。” 被剥去衣服后,温九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也红彤彤的。 她红唇吐着缱绻浓郁地喘息,声音软,顾时南朝她沉下去时,刺激得他整个头皮跟过了一股电流似的,直击他的腰眼,根本就无法镇定。 但,好在他顾忌着她身子弱,经不住太猛浪的折腾,稍稍停歇后,放缓了节奏。 温九龄也被磨得动情厉害,这种事情,感觉来了,就特别容易沦陷。 但,在理智被男人击碎前,她眼圈急急地说,“你太重了……我承受不住。” 顾时南看着她心口跌宕着澎湃雪色,坏心眼地说:“什么重?” 温九龄感觉顾时南放慢节奏,估计是要打持久战,她怕被折腾得流产,一紧张人就显得绷。 不仅仅是脸色绷,是全身每一个汗毛孔,尤其是那特别的神秘之处。 顾时南一不留神,差点交待出去。 他握着她的腰肢,到底是失控了, “就这么心急,嗯?” “放松。” “别绷得太紧。” “不然弄伤了,又得擦药。” 温九龄眼睛润润的,急的音调都带着啜泣,“你人太壮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胡说。我重量都在四肢上,压不到你。” 温九龄急得眼圈泛红,“那……那我就是不舒服……啊——” 她后面的声音还是被一股凶猛的力量给击碎了。 好在,下半场,顾时南跟她换了个位置,也温和了些,这才有惊无险。 …… 算是难得一次和谐的夫妻生活。 顾时南事后拥着她温存,手指拨弄着她汗津津的小脸,“顾太太,你有点不对劲。” 温九龄累得不想说话,脑袋贴着他的心口,声音软绵绵的,“……顾总,我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顾时南手指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高头只能望着他俯瞰下去的视线,“你放不开。之前,你不这样。” 在顾时南的记忆中,温九龄在情事上很是放得开。 她身体柔韧性强,无论是什么体位,她都能适应甚至是主动配合他的兴致。 情到浓处时,她主动得比他还要能颤。 但,这次她明显……不积极。 整个过程下来,她显得太过于……内敛,没之前那么大开大合,虽然别有情调,但顾时南就是觉得怪怪的。 顾时南疑心重,目光又毒辣,属于老狐狸的类型。 温九龄知道在心术上,她不是他的对手,便撇开脑袋,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埋怨道: “上次被你弄得有了阴影,害怕事后痛苦。” 她小声控诉。 顾时南倒是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他俯首吻了吻她的额头,关了床头灯拥着她一块躺下。 黑暗,放大了彼此的感官。 温九龄听着顾时南均匀有力的呼吸声,琢磨着情事后的顾时南应该很好说话,便小心翼翼地试探他: “顾老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 顾时南累了,声音有些倦意,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说了什么?” 温九龄看不清他的样子,更无法辨别他此时的情绪。 她脑袋在他臂弯里动了动,想要抬起去看他,但男人在她脑袋抬起的一瞬就把她给摁了回去, “好好睡觉,不要扭来扭去。”顿了顿,“扭出火,你灭还是不灭?” 温九龄乖乖地躺了回去,一条手臂搭在男人的胸口上,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 “他……催……我们生孩子。” 黑暗里,顾时南睁开眼,眼底跳跃着幽冷的暗芒。 他没说话。 温九龄感觉他气场明显变冷了几分,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往下继续说: “他说,顾家子嗣单薄,说我既然霸占这个顾太太的身份,就得为顾家做出贡献,他希望我能怀上孩子。他还说,我若是能为顾家生上个一男半女,不会亏待我……” “所以,你是在试探我?”顾时南开口打断她,声音明显有几分不悦,“关于生孩子的事情,之前不是已经沟通过了?” 温九龄意识到他的不悦。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如果说,我想生呢?” 伴随咔嗒一声,床头的落地灯被男人给打开了。 暖色光线里,撑着身体坐起来的男人,下颌紧绷得厉害,看她的目光极冷。 温九龄抿了下唇,靠着他坐起来后,硬着头皮说,“如果我想生呢?你是什么态度?” 顾时南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身体后倾,靠着靠枕,手指捏了捏眉心,好一会儿后,他才开口:“我不想要。” 温九龄手指蜷了几分,“为什么?你是不想跟我生,还是……这辈子都做丁克不要孩子?” 关于孩子这个话题,顾时南的心情现在糟糕透了。 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温九龄,“我有顾小稚就够了。”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温九龄的问题,温九龄硬着头皮,步步紧逼: “所以,你并不是不想跟我生,而是怕孩子生出来不健康跟顾小稚一样……” “跟这无关!” 温九龄喉头发紧,“那为什么?” 顾时南被她的不懂事磨得来了脾气: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生。你不要抱侥幸心理,觉得怀上孩子就能讹上我一辈子,我不可能会被一个女人拿捏。你最好打消生孩子的念头。” 顿了顿,补充说, “何况,你身体也不好,你若是真的怀孕就会面临打胎流产以及终身不孕的风险,所以,不要有这种心思。”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关了床头灯,拥着温九龄重新躺了回去。 温九龄沉默,也死心了。 虽然她不清楚,顾时南为什么不愿意要孩子,但她知道她怀孕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告诉他了。 温九龄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 梦里有梦,噩梦缠身。 她梦到秦妙人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跟顾时南走进了婚姻殿堂。 在他们声势浩大的婚礼上,秦妙人对她说,她早在五年前就给顾总生下了一个儿子,顾老为了这个孩子能有个体面的身份,同意她嫁入顾家的门; 秦妙人指着她隆起的孕肚还说,她怀的是畸形胎儿,即便生下来也是个怪物,顾家不可能会认。 后来,她梦见自己在产房里痛不欲生难产的画面,她果然被医生告知生下的是一个手脚不全的畸形,且孩子生下来没几分钟就夭折了。 她在梦里想要见孩子一面,但却惊醒了过来。 冷汗淋漓,一身汗透! “太太,您怎么了?” “您是做噩梦了吗?我叫了你很多声,您都不应我,还一直呜呜咽咽地像是在哭。” 李嫂的声音,让温九龄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她抬手捧起脸,长发遮面,挡住了她眼底的神色,“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太太,湘仪小姐来了。” 温九龄反应慢了半拍,才想起来秦湘仪是谁。 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她是特地来找我的?还是来找顾总的?” 李嫂回道:“少爷大清早就去公司了。他走的时候叫我不要吵您,说等您什么时候醒了再给您准备早饭。湘仪小姐是特地来找您的。” 温九龄问:“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李嫂道:“哦,湘仪小姐说,她在兰城人生地不熟的,想找个伴儿去陪她试穿婚纱。她跟李少的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八,日子有点赶,很多结婚事宜都还没来得及准备呢。” 温九龄对秦湘仪印象不错,所以当顾时南提出要把拍来的海蓝之星送给秦妙人时,她才跟顾时南提议把它送给秦湘仪的。 “您帮我好好招待她,我洗漱好了就下楼。” 李嫂哎了一声,然后便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给顾时南打了个电话过去:“喂,你的表妹秦湘仪小姐来了。” 第169章 疯狂,迷恋 顾时南对面坐着李淮临,两人在谈合作事情,聊得不太愉快,气氛正僵持着。 顾时南叫来秦秘书,对他吩咐:“把李大公子请出去,我这会儿忙,没空接待毫不相干的人。” 顾时南一点情面都不讲,李淮临也不气。 他起身,临走前,深看了顾时南一眼,这才离开。 顾时南等他走后,才回应温九龄,“湘仪去找你之前给我打过电话了,怎么了?” 温九龄道:“她让我陪她去试穿婚纱,我跟你报备一下。” 顾时南嗯了一声,对温九龄嘱咐道: “湘仪性子天真烂漫,十分单纯。她跟李淮临这桩婚,我个人是十万个不答应。但,奈何她一颗心吊死在了李淮临的身上,我也无计可施。你们都是女人,没准更好沟通,你帮我劝劝她,她嫁给谁都不能嫁给李淮临这种精于算计的男人……” 温九龄就很……一言难尽。 她等顾时南说完,沉思了片刻后,才字斟句酌地说: “秦家看中了李淮临,湘仪小姐也愿意嫁,就连顾老也同意了。我作为局外人,不太方便掺和。” “你怎么就是局外人了?你是她的表嫂,你代表的就是我。我让你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沟通,又没说让你一定做成这件事……” 顾时南态度不好,温九龄觉得再掰扯下去,估计又得吵。 她以退为进,“好吧。我试试看。” 听她这么说,顾时南态度这才好转,“你才起来?” 温九龄嗯了一声,“昨晚没睡好,起得晚了。” “你整日胡思乱想,总是盘算那些有的没的,能睡好才怪。”顾时南态度又隐隐不好起来,“昨晚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要放在心上,生孩子这件事,你不要再琢磨了。” 温九龄心口发堵,喉头发紧,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知道了。”顿了下,换了个话题,“之前我提议把海蓝之星送给湘仪小姐,你要是考虑好的话,我等会就从保险箱将东西取出来赠给她……” “海蓝之星,我给妙妙了。” “湘仪的陪嫁,我会重新给她安排。”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心口堵着的那口浊气让她呼吸都变得不畅快了。 她没说话。 顾时南猜测她应该是不高兴,便象征性对她解释了一句: “妙妙很抵触相亲结婚,为了安抚她,才把海蓝之星给了她。”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说:“可以理解。”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温九龄这才去洗漱。 十分钟后,她出现在楼下的客厅。 秦湘仪在吃李嫂蒸的桃花糕,因为一下吃得太多,腮帮子鼓鼓的,使得她的脸蛋更加圆润也更加可爱了。 温九龄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新榨的果汁,“慢点吃,别噎着。” 秦湘仪接住她递过来的果汁,大口大口地喝两口顺了顺气后,悄咪咪地说: “表嫂,李嫂说桃花糕是你教她做的,你好厉害。” 温九龄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喜欢,回头我空了多做一些,让你带回去吃。” 秦湘仪高兴不已,眼睛都亮了一下: “表嫂,你真是太好了,那你多做一点,我给淮临哥哥也吃一点,他肯定很喜欢。”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不动声色地问:“你……跟李少,岁数差的挺大的,怎么会跟他那么投缘?” 秦湘仪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有些羞红,“我……我暗恋。” 温九龄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是么?怎么说?” 秦湘仪性格好,她本来就爱叽叽喳喳地说话,再者温九龄给她的感觉很亲厚,她愿意跟温九龄分享自己的秘密。 她趴到温九龄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我上高一的时候叛逆期,离家出走过。当时在机场差点被爸爸的仇家给绑架,是淮临哥哥救的我。我记得,他当时还挨了绑匪一刀。我感觉,他挺身而出救我的样子恍若天神,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暗恋了。” 温九龄没想到,李淮临跟秦湘仪还有这样一段英雄救美的桥段。 “英雄救美,那你们确实有缘分。” 秦湘仪觉得果盘里的糖心酥也不错,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不过,她吃相斯文,看起来可可爱爱地讨人喜欢。 她一边吃,一边纠正温九龄: “不是英雄救美。我那时候身高一米六二,体重得有一百八十斤,是英雄救胖子。后来,为了能配得上他,我就开始减肥,但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总是半途而废。” 温九龄托腮看着她,“但你现在一点都不胖,那后来,你是怎么减下去的?” 秦湘仪提到减肥成功还挺骄傲的: “后来我高考结束后,在一次商务晚宴上又一次见到他,那时候我瘦了一点,他说我瘦点好看,如果再瘦的话,会脱胎换骨。我备受鼓舞,就下了决心减肥” “减肥前期挺痛苦的,节食运动什么的,都特别考验毅力。” “有无数次,我动了放弃的念头。但我一想到,瘦下去后能配得上他,我就咬牙坚持了。” “还有哦……”秦湘仪说到这,压低声音,对温九龄神秘无比地补充说,“我……背着家里的长辈悄悄地去切了胃,我爸妈都不知道呢。” 一个女孩子,为了追逐爱情,千方百计甚至不惜伤害身体减掉自己身上八十多斤的肉,可见她对那个男人有多迷恋。 温九龄意识到秦湘仪对李淮临不是一般的痴迷,她便不好再开口劝秦湘仪跟李淮临分手的事了。 坦白来说,温九龄挺羡慕秦湘仪为了爱情而一往无前的勇气的。 现在这个社会,女人大都清醒,没有几个人会因为所谓的爱情而摔得头破血流。 秦湘仪为了爱情,做到如此,挺不容易的。 “李少,知道你为他付出这些吗?” 秦湘仪拍了拍手上的糖心酥的碎渣,笑着说: “这算是什么付出?我只是减了肥,考上了他的那所大学,本身对我来说是有益的事,不算是付出。他是我的榜样,这是榜样的力量。” 温九龄喜欢秦湘仪的纯粹,跟她聊了好一会儿,才陪她去婚纱店。 试穿婚纱时,秦妙人也来了。 是秦湘仪约的。 “表嫂,秦妙人是我堂姐,你们上次的事闹得挺不愉快的,我希望你们能……和好。” 秦湘仪拉着温九龄的手,又拉住了秦妙人的手,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我堂姐挺苦的。她妈……出身不好,她从小就顶着各种骂名,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但,现在又面临着家里长辈逼婚。你……要不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了吧?她跟表哥的事情,其实早就过去了,是吧,堂姐?” 让秦湘仪把温九龄约到婚纱店见面,是秦妙人提出来的。 秦湘仪本着以和为贵,这才帮忙从中说和。 但,温九龄却不认为秦妙人是真的要和好。 她多半是在憋着什么坏。 “顾太太,这次落水事件,闹得很不体面。” “现在,秦家长辈打算把我嫁出去,虽然我不愿意,但为了避嫌让你不要误会我跟时南的关系,我愿意嫁。” “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以吗?” 秦妙人这番话说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好似过错方是温九龄,而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人。 温九龄面色不好看,但她当着秦湘仪的面是不好跟秦妙人撕破脸的。 她抿了抿唇,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 秦妙人:“既然如此,那我后面相亲的事情就有劳顾太太了。” 温九龄态度挺冷淡的: “顾老只是让我从中协助顾时南帮你挑选合适的相亲对象,真正做决定的是顾时南和秦家长辈,我做不了主。” 秦妙人回答得滴水不漏:“我相信时南,你是他的妻子,我也相信你。” 温九龄讥笑:“这么信我?那你就嫁给那位腿有缺陷的富家公子吧。”顿了顿,补充说,“正好,你们一个丧失了生育能力,一个身体也有缺陷,互补。” 第170章 偏执,疯狂 秦妙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之后,她们陪秦湘仪试穿婚纱,就没再说过话。 秦湘仪的婚纱是量身定制的,上身效果很好。 温九龄弯腰帮她整理裙摆,秦湘仪则帮她整理好头纱,配合的还算默契。 试穿婚纱结束后,秦湘仪要请她们吃饭以表示感谢。 温九龄不愿意跟秦湘仪吃饭,便提出有事提前离开了。 所以,秦湘仪便请了秦妙人一起吃了晚餐。 用餐期间,秦妙人不动声色地对秦湘仪挑拨道: “你……对李少倾心已久,这是京城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但李少……愿意娶你,你觉得……他……” 秦湘仪对待自己的婚姻还是很乐观的。 她眼睛弯弯的,笑着说:“先婚后爱,我不怕他现在不喜欢我啊,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秦妙人给她倒了杯水,声音温温柔柔的: “话虽如此,但如果李少心里藏了人了,你想跟他培养,也未必能得到他的心吧?” 秦湘仪不高兴,拍了下桌子,“你干嘛这样说?淮临哥哥挺疼我的,我们关系好着呢……” “湘仪,老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说句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别生气。” 秦湘仪冷着脸,“什么话?” 秦妙人:“我听说,李少娶你只是权衡利弊之下的一个决定,并不是因为喜欢你,他是为了顾太太。” 秦湘仪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你不要挑拨我跟我表嫂的关系。我表嫂不是那种人。” 秦湘仪情绪越激动,越说明李淮临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 如果能利用秦湘仪对付温九龄,一定会事半功倍。 思及此,秦妙人便说: “随便你吧。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但凡去查一查,都知道李少对顾太太的不简单。” 秦湘仪摔了茶杯,转身走了。 秦湘仪从商场出来,就立刻给李淮临打了电话,“淮临哥,你……现在忙吗?” 李淮临:“怎么了?” 秦湘仪性子直,憋不住事,便直截了当地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嫂?你娶我,是不是因为她?” 李淮临眉头皱了起来:“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子了?” 秦湘仪急得眼圈泛红,都带着哭腔了: “你就说,是或者不是。是就一个字,不是两个字,你不要骗我。骗我可耻,但你承认了我不会怨你,我仍然有可能会因为你的坦诚而继续愿意跟你联姻。但如果是欺骗,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秦湘仪虽然单纯,但不笨。 所以,李淮临的沉默,算是变相告诉了她答案。 挂断电话后,秦湘仪哭成了狗。 她折回去找了秦妙人。 …… 那端,温九龄从秦湘仪那离开后,并没有回家。 陆淮安打电话约她见面,说是要跟她聊一聊她姑姑的案子。 因为是晚上,起初温九龄是有顾忌,不愿意去见他。 但,陆淮安知道她的软肋,很会拿捏她: “你求顾老让我留在了兰城,所以,我不能言而无信,答应你的事,得兑现。” 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补充, “我这里有一份心脏捐赠协议,是当年你姑姑亲自签写的,你要看么?” 温九龄声音紧绷,“约哪里?” 陆淮安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我在海棠名苑购置了一套小洋楼,恰巧跟秦妙人是邻居。”顿了顿,“我在家等你。” 温九龄觉得他是真的疯了,“约外面。” 陆淮安立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灯影朦胧的海棠花盛景: “温小姐,机会只有一次,我等你。” 陆淮安掐断温九龄的电话后,就从烟盒里倒出一根香烟点了起来。 烟熏缭绕,他投射在玻璃窗上的身影厚重而又模糊,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阴鸷。 温九龄是在半小时后到的。 她捂得严实,一身黑色运动服,黑口罩黑色棒球帽,只留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露在外面。 陆淮安倚靠着门口的浮雕柱,目光慵懒地将她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遍,笑意深深的说: “捂成这样,怕顾时南误会你跟我通奸啊?” 正说着话,隔壁小洋楼的停车坪传来泊车的动静。 温九龄稍稍抬头望过去,就见秦妙人跟秦湘仪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温九龄害怕被秦妙人发现,回头跟顾时南告状,慌张的低下头。 偏偏陆淮安嫌事不够大,在这时主动跟秦妙人打招呼,“妙妙,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 秦妙人的母亲是陆振国的干女儿,秦妙人曾在陆家待过一阵子,跟着陆明珠尊陆淮安为一声大哥。 陆淮安是三天前搬过来住的,两人若是碰到,基本上都她先打招呼。 今天,陆淮安主动打招呼,倒让她蛮意外的。 秦妙人伸长脖子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隐约瞧见他身后立着一个身形格外妖娆的女人,就是看不清她的模样。 陆淮安跟谢如意感情不和,所以对于陆淮安带女人回家乱搞,秦妙人并不意外。 当然,她也不多管闲事,只客客气气地嗯了一声: “大哥,今晚有女客人招待,我就打扰你们了。” 秦湘仪顺着秦妙人的目光朝陆淮安的方向看过去,小声嘀咕道: “他老婆不是谢如意吗?我听说,他老婆都快要生了,他怎么还在外面乱搞女人啊?” 秦妙人侧首,对她压低声音说:“男人都一个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秦湘仪鼻子哼了一声,“或许别的男人会,但淮临哥哥肯定不会。” 秦妙人:“你错了,他不是不会。只是让他有这股冲劲儿的女人成了你表嫂,现实和道德让他暂时却步了。倘若,他有时南这样显赫的背景以及权贵做靠山,他还会忍辱负重地跟你联姻吗?顾时南打击弘瑞制药, 他此前为了顾太太坐牢的小叔,把公司全部的现金流全都拿去疏通监狱关系了,这之后,在一次车祸中,他为了护顾太太的周全整个脾脏都被撞破了,男人为一个女人,花钱是小事,若是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这才可怕。” 秦湘仪好不容易克制下去的眼泪,又浮出了眼眶,眼睛红突突的,情绪有些崩溃: “那……怎么办?就算他心里藏着表嫂,但我相信表嫂不会……” 秦妙人拉住她的手往家里走,声音压得很低: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心隔肚皮。顾太太……的风评一直都不太好,就连陆淮安都曾是她的裙下臣,我不信你没听过她这些风流韵事。” 秦湘仪当然听过,只是那人是她表嫂,她尊重她,所以不信外面的谣言。 但,现在处境变了,她尊重的表嫂成了她未婚夫心头的朱砂痣,说不恨是假的。 秦湘仪崩溃的直抹眼泪。 那端。 温九龄跟着陆淮安进到他的家里。 在门口的玄关处,温九龄问:“要换鞋吗?” 陆淮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说:“不用。”顿了顿,“喝什么?” 温九龄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前,落座后,对陆淮安长话短说: “我不是来喝水喝茶或者是喝酒的,我们长话短说,你说的那份心脏器官捐献协议在哪?” 陆淮安难得约见她,怎么可能就痛快的把东西拿出来。 他给温九龄倒了杯温水: “我跟谢如意离婚是安板上钉钉的事情,等手续办成,你要不要考虑跟我?” 他又点了一根烟。 温九龄皱眉:“能不能把烟掐了?我不爱男人抽烟。” 陆淮安讥笑:“你不爱男人抽烟,爱男人抽你?” 他明明说着下流的话,但又一副风光霁月般的坦荡。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陆淮安,我能让你留在兰城,就一定有办法再把你赶去澳洲。” 陆淮安:“只是聊聊天,怎么还急眼了?我还没吃晚餐,你去厨房给我煮一碗面,吃完面,我便把东西拿给你。” 温九龄根本不信他,起身就要走,“要么,你现在就把东西拿给我,要么,我现在就走人。” 陆淮安勾唇,“你走一个试试。” 第171章 我想要你 说话间,陆淮安就上前几步,把温九龄压入沙发里,跟着用手机拍了一张他们姿势暧昧非凡的合照。 温九龄气的扇了他一耳光。 陆淮安仅仅是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疼的那边,目光阴鸷地看着她,对她宣判道: “你现在敢走出去,我保证这张照片会以匿名的方式出现在顾时南的手机上。如果顾时南拿着这张照片找上门,我会跟他说,是你为了调查你姑姑的案子勾引我,我保持住了清醒,没上你的当。” 温九龄气的眼眶发红:“你无耻!” 陆淮安也怒了: “我更无耻的在裤裆里都没有掏出来。你去给我下面,不然我今晚在沙发上就是办了你,你为了给你姑姑翻案,你也只能忍着。” 温九龄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只能以退为进,“是不是下完面,你就把东西给我?” 陆淮安:“宝贝,我惦记着你这口肉,不让你尝到甜头,你能乖乖给我吗?” 顿了顿,声音温缓了一些,“今天我生日。你为我煮一碗面,换你想要的东西,你不亏。” 温九龄答应了,“希望你言而有信。” 煮面很快。 温九龄将青菜鸡蛋面捞出锅的时候,顾时南的电话打了进来,“李嫂说你还没有回家?在哪里?” 温九龄到底是有几分心虚,手指不小心被滚烫的沸水给烫了一下。 她慌忙把烫疼的手撤回,盛面的勺子伴随哐当一声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客厅里在抽烟的陆淮安听到动静后,就疾步过来,“怎么了?烫到了?” 他突然出现又突然音量拔高的发出声音,即便温九龄反应再快,他的声音还是被手机那端的顾时南给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温九龄心脏跳的快到了嗓门眼,下意识的捂住手机听筒,而后目光恶狠狠地瞪向陆淮安。 陆淮安看的却是她被烫红了的手指,“我去拿医药箱……” 温九龄音量压的极低:“你想死别连累我……” 温九龄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陆淮安很快就猜出她在慌什么。 他两步上前,径直从温九龄的手上夺走她的手机,并在温九龄满是震惊中对手机那端的顾时南说,“顾总,顾太太在我的海棠名苑。” 温九龄眼瞳剧烈的缩起,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淮安,觉得他真是疯了。 但,陆淮安神色却无比的坦荡,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觉悟。 他的声音仍然是四平八稳的稳持,“是我个人有一些私事,想要麻烦顾太太。” 此时,顾时南的车也快要驶入海棠名苑了。 他是特地来见秦妙人的。 秦妙人在电话里跟他说,秦湘仪因为误会温九龄跟李淮临有染而心情不好,在她这边喝的酩酊大醉。 顾时南不放心秦湘仪,特地过来看看。 当然,他给温九龄打电话,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毕竟,白天的时候,他对温九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劝导秦湘仪。 才几个小时而已,她非但没有劝成功还闹的秦湘仪心情恶劣,这是顾时南不愿意看到的。 本就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现在那头传来曾跟她有绯闻的陆淮安声音,可想而知,顾时南的脸色有多难看。 他拿握手机的那只手,整个手背青筋都狰狞地凸起,不过声音还是淡漠的没什么情绪: “究竟是什么样的私事,需要我的太太亲自登门你的私人住处才能处理呢?” 陆淮安从容不迫地说: “我怀疑顾太太的侄女温意欢是我的女儿,但顾太太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我不得不将顾太太请上门呢。” 陆淮安语出惊人,别说电话那头的顾时南感到震惊,就连温九龄都震惊的放大了眼瞳。 她眼底藏着激涌的情绪,肆意翻滚,有复杂浓稠的恨意,更有一言难尽的愤怒。 但,陆淮安却视而不见,他的话还在继续: “顾总,您应该也清楚,顾太太的侄女温意欢得的是重疾,她迫切需要骨髓移植才能得以活命,而有可能身为她父亲的我,怎能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呢?所以,我只能请顾太太来一趟,弄清楚真相。” 顿了顿,“仅此而已。所以,请顾总不要多想呢。”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沉声对陆淮安说:“把电话给她。” 陆淮安这才把手机还给温九龄。 温九龄感觉整个手心都在出汗,湿儒儒的。 她擦了擦掌心的汗泽,这才从陆淮安手上就接过手机。 因为心虚以及无法言喻的紧张,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喂……我差不多快跟陆少聊完了,等会就回去。” 顾时南言简意赅:“立刻从他的家出来。” 男人声音又冷又沉,温九龄知道他心里憋着火,不敢忤逆他,“好。” 很快,顾时南就挂断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在这之后,目光冷冷的睨着陆淮安:“招惹顾时南,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淮安倚靠着身后的琉璃梳理台,目光浓郁缱绻地看着她: “顾太太,在你的眼底,我陆淮安难道是纸糊的?顾时南在京城再怎么叱咤风云,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在兰城。兰城是陆家的天下,懂吗?” 温九龄懒得跟他废话,“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陆淮安低低轻笑道: “即便你我之间存在不清不楚的交集,即便我们是关系暧昧,顾总也不至于没品的对你一个女人动手?我不信,他还能动手打你。再说,我刚刚在电话里已经那么坦荡无比的跟他说明了缘由,我想他不会为难的。”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长话短说:“你怎么知道欢欢是你的女儿的?” 陆淮安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温九龄: “你还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呢。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想要你,想把陆太太的位置捧给你,结果你非但不领情,还借顾时南的手将我逼去澳洲。可即便如此, 我满心满腹想的还是你。我琢磨着你最在乎的就是你的侄女,又听说她需要捐赠骨髓,所以我就尝试着去做配型。结果,还真是没想到,被我查出她竟然是我的女儿呢。” 温九龄目光渗出森森冷的寒意,“你休想把欢欢从我身边带走。” 陆淮安根本就没把温九龄的恨放在眼底,而是淡淡地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愿意帮你调查你姑姑的死因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有几分沙哑:“为什么?我不信你是为了欢欢。” 陆淮安点了一根烟,眯眼抽了起来: “陆振国肺癌晚期,除非肺移植还能有点盼头,否则没多少日子了。我小叔陆瑾年在商场出类拔萃,他本就偏爱小叔,现在又命不久矣,所以打算把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传给我小叔,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 说到这,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了温九龄的脸上,补充道, “当年,我的确辜负了你姑姑一番真心。欢欢是她给我生下的女儿,她若是真的死在陆振国的手上,我没道理袖手旁观。一个根本就没把我这个长孙放在眼底的老东西,他应该下地狱!” 陆淮安说到最后,整个眼眶都是发红的,气场更是阴鸷得吓人。 温九龄觉得他挺阴狠的,为了争权夺利,连血浓于水的亲爷爷都暗算。 不过,这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最起码,多了一个将陆振国送进地狱的盟友了。 温九龄:“所以,你是为了继承权和欢欢就连自己的爷爷也暗算?” 陆淮安徒手掐灭猩红的烟蒂,阴沉地笑出了声,“宝贝儿,你错了。”说着,就欲要朝温九龄的唇上吻过去,“我是为了得到你。” 第172章 撒娇:要抱抱 他捏住了温九龄的下巴,把她逼退至墙脚,俯首朝她逼近,试图去吻她的唇。 温九龄挣扎,试图去打他的面颊,但双手很快就被他给恶狠狠地扣住了。 她急得胸口起起伏伏,荡起的弧度格外诱人。 若不是实力条件不允许,陆淮安现在就想将她扒光,弄到她发软发浪。 “我要陆家的继承权不是为了欢欢,是为了有实力将你从顾时南身边抢过来。” 陆淮安情绪激动,他疯狂嗅着温九龄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鼻子贴着温九龄的脖颈,伸出舌,舔弄着温九龄脖颈上娇嫩的皮肤。 温九龄恶心得浑身起鸡皮。 她拼命挣扎,却换来陆淮安的危险警告: “你越扭,我越兴奋。让我靠一会儿,等会儿我就把东西拿给你。” 此时,门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是顾时南到了。 敲门声越大,陆淮安越兴奋: “你说,要是被顾总看到你在我身下浪,他会不会劈死我俩?哈哈……” 温九龄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陆淮安,你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我这口肉,不是为了死。但,你现在若是不放开我,我保证你今晚会残在自己的家里。” 陆淮安很清楚最想要什么,权和女人,他都要;命,他更得要。 所以,他很快就放开了温九龄,并整理好自己身上被弄皱了的西装。 温九龄更是飞速地整理好衣衫不整的自己,并在整理好的下一秒跑出了厨房。 陆淮安不紧不慢地走出去,然后在客厅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并在温九龄走到玄关口给顾时南开门前,把文件交到了她的手上,“顾太太,请拿好你要的东西。” 同一时间里,他伸长手臂,打开了门。 门外,幽黄的廊灯下,男人如同披着一层浓重的焦黄色,身形高大而厚重,气场如排山倒海般倾轧而来。 陆淮安勾唇,冲他昂了昂下巴: “顾总来得够快的昂,该不会是觉得我跟顾太太有什么奸情,特地来抓奸?” 顾时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伸手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从里面拽了出来。 他步伐极大也极快,温九龄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等一路被顾时南拽到了停车坪,并被他塞到车上,男人才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了一句: “趁现在我没空收拾你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怎么编一个像样的理由而能逃过一劫了。” 他说完,就嘭的一声把车门给摔上,并在下一瞬把车门给锁了。 这之后,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气势汹汹,那样子是要折回去把陆淮安给打残。 但,他最终并没有去找陆淮安,而是找了秦妙人。 秦妙人见到是他来了,便满心欢喜地给他开了门。 但男人满脸荫翳,样子格外的阴森可怖,使得她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秦妙人不知道男人发生了什么,便小心翼翼地问: “时南,你怎么了?是……又跟顾太太吵架了吗?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湘仪听了一些关于李少跟……顾太太的谣言,她误会了顾太太,你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去找顾太太兴师问罪了……” 顾时南觉得胸口又闷又堵,抬手解开衬衫两粒纽扣,露出性感凸起的喉结。 秦妙人给他倒了杯温水,看着他大口地喝下去时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目光不禁有些贪婪。 她幻想着,如果这是她的男人,跟他舌吻,他的喉结滚动得一定比现在更性感。 “湘仪呢?” 顾时南目光在客厅环顾一圈没有看到秦湘仪,开口问秦妙人。 秦妙人觉得他今天气场格外的阴鸷,不敢去触他的眉头,忙应道: “湘仪喝醉了,在我床上睡着了。” 顾时南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对秦妙人招手,“过来。” 秦妙人急忙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番沉思后,说: “白天我跟顾太太一起陪湘仪试穿婚纱的时候,湘仪还好好的,也蛮高兴的。后来,更是为了感谢以及撮合我跟顾太太缓和关系而邀请我们吃饭。不过,这之后,顾太太说有事就离开了。湘仪……” 顾时南抬眸,看着秦妙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湘仪后来怎么了?” 秦妙人:“湘仪后来也出去了一趟,等她回来后,她的情绪就很不对劲了。一边喝酒一边哭,还说……李少估计要取消婚约,湘仪太伤心就喝醉了。” 顾时南掐了掐疼痛不已的眉心,冷声问:“李淮临要取消婚约?” 秦妙人做出字斟句酌的谨慎神情: “湘仪喝醉后,就打电话质问李少,问他跟她联姻是不是只有利益根本就不喜欢她,还说……” 顾时南声音骤沉了几分,“还说了什么?” 秦妙人:“还说,他是不是心里爱着的是顾太太,娶她不过是权衡利弊之下的一个决定,还说是不是等他将来飞黄腾达有能力就会跟她离婚,到时候再求娶顾太太……” 伴随嘭的一声,客厅内唯一的茶几被顾时南一脚给踹翻了。 茶几上的物品,叮叮咚咚散落了一地。 秦妙人虽然被吓了一大跳,心里却暗喜得不行。 她面上做出担忧的神色,“时南,你还好吧?我觉得,这肯定是误会……” 顾时南打断她:“李淮临是怎么回的?” 秦妙人:“李少说……既然湘仪不信他,彼此也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倒不如解除婚约,免得伤害到她。” 顾时南脸色阴沉得没法看。 他起身,“你房间在哪?” 秦妙人:“我带你去。”顿了顿,“你是要把湘仪带走吗?湘仪醉得不省人事,要不然留下来我照顾吧?还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时南单手插裤兜,神色肃穆且清冷,“讲。” 秦妙人抿了下嘴唇,这才说: “湘仪年纪小,是秦家团宠的掌上明珠,她最不缺就是疼爱。但,她跟李少确实缺少感情基础,李少跟她联姻也多半是为了家族利益,只怕湘仪跟了他会受委屈。我觉得,湘仪值得更好的男人呵护。” 顾时南是赞同秦妙人这个看法的,他冷淡的嗯了一声, “秦家人待你刻薄,你却能处处为湘仪考虑,很难得了。” 顾时南抱着秦湘仪从秦妙人的小洋楼出来时,李淮临到了。 李淮临推门下车,看着被顾时南抱出来的秦湘仪,又看了看跟在顾时南身后的秦妙人,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 “顾总,我来接我的未婚妻。” 顾时南抬眸冷看了他一眼,“连自己未婚妻试穿婚纱都不愿出席,你也配做她的男人?” 李淮临眉目未动,声音端得四平八稳,“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火大:“我倒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兰城的李家跟秦家联姻,是李家高攀……” 李淮临皱眉:“这桩婚,的确是我高攀。但,我还是不明白顾总的意思呢。我没有对不起湘仪,我既然决定要娶她,就会对她负责,可顾总你这个态度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顾时南冷笑:“你做没做,你心里最清楚。” 此时,被顾时南抱在怀里的秦湘仪被吵醒了。 她虽然醉醺醺的,但丝毫不妨碍她恋爱脑。 当她的目光看到了灯影重重里的李淮临时,就挣扎着从顾时南怀里跳下来,扭头就朝李淮临跑过去。 她很黏李淮临,抱住他的腰就对他撒娇,“淮临哥哥,头好晕,要抱。” 李淮临扶住她东倒西歪的身体,避开她女性敏感部位,很君子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秦湘仪紧紧搂住李淮临的脖颈,目光凶巴巴地瞪着顾时南, “你不许欺负我老公,不然我……叫外公打你。” 顾时南看她那副倒贴的不值钱样子,心里憋火,“秦湘仪,你给老子滚下来。” 第173章 将她狠狠占有 秦湘仪:“老子就不。” 顾时南:“……” 李淮临看着顾时南越来越难看的一张脸: “顾总,湘仪醉的不清醒,有什么误会,我们改天再聊?或者,即便顾总你不承认我这个秦家孙女婿,是不是也得两家长辈来跟我谈解除婚约的事?” 秦妙人在这时打了一个喷嚏,还说心口疼,顾时南的重心便转移到了她那边去,“好好的,怎么会心口疼?” 秦妙人捂着胸口,脸色挺白的,样子脆弱也娇气: “可能是……上次溺水后落下的后遗症,不要紧。”顿了顿,“时南,要不然,先让李少带湘仪回去吧。” 说着,又剧烈的咳嗽甚至是喘了起来。 顾时南顾不上秦湘仪,只好放李淮临带着她离开。 这之后,顾时南搀扶着秦妙人回到了小洋楼里了。 而在车上的温九龄,目睹了这一切。 她看着顾时南搀扶着秦妙人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心情莫测。 目光,撤了回来。 顾时南拔走了车钥匙,切断了车厢内的供给,导致车里的灯光都没有电。 温九龄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然后把陆淮安给她的文件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 是一份协议正常又严谨的心脏捐赠协议,签字的笔迹也是姑姑温时好亲自书写,单从这份心脏捐赠协议,是看不出猫腻的。 所以,要想深挖姑姑的死因,只能从陆家人下手。 这个人,要么是陆淮安,要么就是陆明珠。 陆明珠城府不及陆淮安十分之一,更容易套出有价值的线索;而陆淮安,步步算计,跟他合作并不容易。 温九龄思忖再三,打算这件事先从陆明珠身上下手试试。 打定主意,她把这份心脏捐赠协议拍了照片发给了霍见深。 霍见深是在五分钟后给她回电的。 此时的霍见深人在金陵城,“捐赠协议我看了,单从协议本身,不违法,无法判断陆振国有罪。” 温九龄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一些线索,至少我姑姑心脏的丢失一定跟捐赠协议有关。” 霍见深:“是这个道理。放心,我会让人顺着这条线索深入调查下去。” 温九龄说了好,“谢谢。” 霍见深听出她情绪很低落,不禁关心地问道:“你……心情不好?因为老顾?” 不知道为什么,温九龄觉得霍见深很……亲切,他莫名让她有安全感。 她犹豫了几秒,便对霍见深倾诉, “这份协议是陆淮安给我的。顾时南一直很反感我跟别的男人私下见面,他……生了很大的气。我等会儿,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霍见深觉得温九龄在顾时南面前太卑微: “你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没必要处处迁就以及退让。女人在任何形势下的婚姻关系,若是过度退让,会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以及劣势地位。” 温九龄:“他强势霸道,我……若是跟他硬碰硬,是自讨苦吃。” 霍见深皱眉:“他打过你?” 温九龄:“……那倒没有。” 霍见深:“他顶多是龇你几句,你怕什么?婚姻需要相互尊重,他若是不尊重你,你又何必处处退让?你总是委曲求全也不是个事。秦妙人在他心里的分量不低,你不强势,早晚会被她骑到头上来的。”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当然,如果你觉得离婚会是你们最终的归宿,那你可以装聋作哑不争不抢,收取他不轨的证据,等到离婚时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如果你们真走到离婚那一步,我免费为你打离婚官司!” 温九龄被他后半句话给逗笑了,她心情好了不少, “你不是他最铁的好兄弟么?你帮他打离婚官司分割他的财产,他会跟你翻脸。” 霍见深一本正经的说:“我是律师,尊重客观事实,为弱者伸张正义是我的本职。” 霍见深的助理在这时找他: “霍律,小姐的案子又有新的线索了,我们在古玩市场找到了当年小姐满月时带的长命岁吊坠,古玩老板姓温,我们要现在过去吗?” 霍见深一听这话,整个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边走边对手机这边的温九龄说:“我有事,等改天聊。” 温九龄刚要说好,对方就挂了她的电话。 长命锁吊坠? 她小时候好像也有一个,就是后来不知道是被她弄丢了,还是被温佩云给拿去卖掉了,反正就是找不到了。 温九龄在车上,迟迟等不到顾时南从里面出来,只好拿出手机给他打过去。 打了好几次,顾时南才接听她的电话。 他态度冷漠,显然怒气没消,“什么事?” 温九龄心脏往下沉了沉,服软的话到了舌尖打了一个转,就变得强势了, “我就是想问一问,身为丈夫的你,究竟要把我这个妻子晾多久?你要是打算在秦小姐这边过夜,我也不拦着。但,能不能先出来把车门打开,让我先回家呢?” 顾时南被她的话给气笑了,“温九龄,你长脾气了,嗯?” 温九龄索性豁出去了: “我脾气一直都不太好,因为爱你所以才处处退让地讨好你,但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顾总你这样的消磨。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你出来吗?” 顿了顿,“你不出来的话,我就砸车窗了?”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等着。” 他掐断电话,就打算要走。 在厨房给他煮面的秦妙人听到他要离开的动静,急忙从里面出来,“时南,面快好了,你……不吃完再走吗?” 顾时南回头看了她一眼,“改天吧。你早点休息。” 秦妙人手指蜷了蜷,一颗心往下沉了沉,但面上却不显,“好的。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很快,顾时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妙人气得眼圈发红,将煮好的面倒进了垃圾桶里。 她哒哒地跑上楼,冲进阳台,试图从高角度窥探顾时南跟温九龄的一切。 结果,刚推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就看到隔壁阳台上迎风站着的陆淮安。 陆淮安喝了酒,眼睛红红的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眯了起来,“穿成这样,都没留住顾时南,妙妙,你手段还是不太行啊。” 秦妙人被讽刺,没忍住,顶了回去,“你手段行,还不是连温九龄半片衣角都摸不着?” 陆淮安手臂撑着护栏,一个纵身就从隔壁的阳台翻了进来。 秦妙人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身体向后退,惊恐地看着他,“大哥……你干什么?” 陆淮安扣住她的手腕,就将她从阳台拽回了主卧内。 伴随他振臂一挥,秦妙人就被他摔到了大床上。 秦妙人知道顾时南今晚会过来,所以在白色开衫内搭了一条黑色吊带。 吊带款式是深V领口,秦妙人胸型虽然没有温九龄饱满,但也是标准的水滴型,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款了。 何况,秦妙人的五官跟温九龄有几分相似,而陆淮安又喝了酒,这会儿想让秦妙人这个替代品发泄他的需求。 秦妙人看着他解皮带的样子,就心惊肉跳地向后退缩,“陆……陆淮安,你敢强暴我,顾时南会宰了你……” 陆淮安捏住她的下巴,然后对着她颤颤巍巍的臀打了一巴掌,阴鸷地说: “装什么清纯小白兔?顾时南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我还能不清楚吗?你十八岁就爬上我的床不是处了。若不是,你后来攀上了顾时南那个在大学当教授的小叔,你只怕是绞尽脑汁也想当我的陆太太吧?” 秦妙人早几年,的确跟陆淮安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情事。 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现在满心都是顾时南,哪里肯让陆淮安碰? 秦妙人崩溃:“陆淮安,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而且当年我们是……和平分手……我现在是顾时南的人,你敢碰我,顾时南不会放过你!” 陆淮安三两下,就将她扒光了。 不得不说,秦妙人长得挺美的,哪怕是躺了四五年,身材都没走样,该肉的肉,该瘦的瘦。 当然,比起温九龄,还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陆淮安没有任何的前戏,一步到位,瞬间就将她给占有了。 他在秦妙人尖叫出声前,捂住她的嘴,对她警告道: “当年你在我的床上搔首弄姿的视频都还在呢。你很想,让我发给顾总欣赏吗?还有,你当年那个所谓流掉的孩子,真的是顾总的吗?难道不是我的种?” 秦妙人眼瞳惊恐地望着陆淮安越来越阴森的一张俊脸,喉头发紧地说:“你无耻!” 陆淮安对着她的胸,又打了几巴掌,骂道: “我无耻?你处女膜,修了补,补了修,为的就是攀上顾家的关系,跟你比,我这点无耻又算点什么?” 秦妙人崩溃的直流眼泪。 陆淮安的话还在继续:“别那么委屈。要不是看你长得有几分像温九龄,老子懒得碰你。” …… 楼下停车坪。 温九龄看着立在车门前,却迟迟不开车门的男人,心里没底。 她犹豫几秒,拍打着车窗玻璃,“顾时南,开门……我要下车……” 顾时南看着她,但却不搭理她。 他感觉自己的烟瘾越来越大,估计戒不掉了。 他点了一根烟,咬着烟蒂漫不经心地吮吸着,俊脸融在一团烟雾里,深邃又神秘。 一根烟后,他才打开车门。 扑面而来的烟味,直抵温九龄的鼻子。 第174章 吻 温九龄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并在同一时间里去推拉自己那一侧车门。 但,顾时南在她一条腿迈下车时,俯身坐到了车上将她拉回了副驾驶。 车门伴随咔嚓一声,再次被锁了。 车厢内,是男人身上的烟味,以及料峭的寒意。 温九龄惧怕他,身体贴着副驾驶的玻璃门靠着,目光警惕地望着他, “你不是要在秦小姐这边留宿,你留你的宿,我走我的路,你打开车门,放我下车……” 顾时南连她的话都没说完,直接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目光逼视着她的眼睛, “温九龄,我鼻子很灵的。” 慢条斯理的口吻, “来跟我说说,今晚陆淮安都碰了你哪里?脖子被吻了还是被他舔了?一股儿的狗味。” 说话间,顾时南就抽出消毒湿巾,一手端着温九龄的下巴,一手去擦她的脖颈。 他揉搓的很大力,温九龄感觉脖颈的皮都像是被搓破皮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她情绪有些崩溃: “你能不能别那么疑神疑鬼?我担心他抢走我姑姑的女儿,我这才去见他的,我们只是聊了一下给欢欢捐赠骨髓的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唔~” 顾时南将她掐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边吻她的唇,一边去扯她的裙底: “有没有干龌龊的事,也等我检查了以后才清楚。” 顾时南动作极快,不过短短半分钟,温九龄就被他剥的连一根线都不剩。 他打开车内灯光,从她的脖颈一直检查到她的脚指头,除了脖颈的不明红痕,身上倒是清清爽爽的没什么新鲜的痕迹。 温九龄羞耻也羞愤。 她双臂环抱,试图挡住自己身前的春光,声音颤得不像话,“顾时南,你太过分了!” 顾时南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她嫩生生又颤巍巍的身子给裹住,凤眸仍然是冰冷的, “他啃了你的脖子,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温九龄心虚的心脏都要跳出了喉咙,眼睛红彤彤又水汪汪地看着他,样子委屈的不行。 顾时南却一点都不怜惜,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离企图染指你的男人远一点,无论是何种原因,你们私底下都不许见面,听到没有?” 温九龄憋屈: “那么你呢?你能私底下不要跟你的秦小姐见面吗?顾老整天盯着我,让我看着你不要被秦小姐勾去了魂,我每一天都被他电话轰炸,你有想过我有多难堪吗?” 顾时南喉骨耸动: “我跟妙妙清清白白,我照顾她,是为了弥补亏欠,你自己整日胡思乱想,我也没有办法。” 温九龄撇开头,不让眼泪掉出眼眶。 顾时南放她回到了副驾驶,然后把先前剥下来的衣服扔到了后面一排: “下次再跑去偷偷见男人,我剥的就不是你的衣服而是你的皮了。” 温九龄感觉自己气得头晕,吵来吵去是真的没意思。 万一情绪激动,流产了怎么办? 她不再说话,回金海湾的路上,全程沉默得毫无声息一般,唯有眼泪流淌了满脸满脖颈。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金海湾。 顾时南将车熄灭,先推门下车。 他先打开后面的车门,把先前从温九龄身上剥下来的衣服拿出来,然后扔在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猩红的火焰,将他的脸照得红彤彤的。 温九龄隔着浓烈的火苗,看着他那张模糊在火光里的脸,觉得此时的顾时南阴鸷得像是个走火入魔的凶兽。 至于吗? 烧她的衣服? 因为嫌弃脏? 温九龄真是难以想象,将来若是跟顾时南离婚,她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再婚,只配给他守身如玉孤独终老了? 不爱她,占有欲又如此的霸道。 他对秦妙人也是这样的占有欲,否则不会处处为她出头。 几件衣服,烧得旺,也烧得快。 火光隐隐熄灭,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味儿,刺鼻得令人直打喷嚏。 温九龄一边下车,一边捂着口鼻打喷嚏。 她脚上的鞋子也被男人给烧掉了,嫩生生的一双脚,落地的瞬间,地面的冰冷,激得她下意识地蜷起了脚趾。 她身上裹着的男人西装,只堪堪遮到臀,稍稍走动,臀部的位置就能荡出淫靡的肉色。 温九龄下车后,也不敢乱动,怕被金海湾来回巡逻的安保人员撞见,眼神幽怨地看着立在火堆前的男人。 顾时南看到她在看他,但就是不理她,咬着烟,冷着脸,一声不吭。 温九龄原地扭捏了一会儿,捏紧衣摆往下拽了拽,然后小碎步地往他身边挪过去。 两条嫩生生的腿,在焦黄色的灯影下,香艳得令人想要犯罪。 “衣服太短了。”温九龄立在他的面前,仰头望着他黑意沉沉的眼眸,声音有几分埋怨,“会……走光。” 顾时南仍然面无表情,眼神比之前的甚至是更清冷,但这次却开口说了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温九龄直觉他不会说什么好话,眉头深深的皱起。 顾时南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蓄着低低轻笑的声音十分的讽刺, “像个给钱就能弄上几次的站街女。” 温九龄眼瞳重重的缩起,随即像是一瞬间炸开,皲裂出千万条无数的裂痕,久久都无法平息。 她咬了咬唇,疼痛迫使她清醒也冷静。 她喉头滚了一下,突的笑出了声,“所以,在你的眼底,我就是个站街女吗?” 顾时南撤回自己的手,目光冷漠, “你以为你比站街女高级吗?站街女,最起码还有一定的契约精神,你有吗?顶着顾太太的身份,满脑子都在盘算怎么算计自己的丈夫,又满脑子的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温九龄, 你是不是除了这一身媚肉,就没有别的资本了吗?一个对你虎视眈眈的陆淮安还不够,又招惹上李淮临那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你觉得你很优秀,是吗?” 被讽刺,被羞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无数次! 无数次都抵不上这次醍醐灌顶的叫温九龄清醒。 她喉头堵得难受,心里更是,恼羞成怒之下,她脱掉身上的西装砸了顾时南满脸: “站街女不会有羞耻心,所以,她不需要穿衣服!” 她的身子,在暖色灯光里,风里,也在夜色里,颤得发抖。 同一时间里,一道强烈的电筒灯往这边的方向打过来,是巡逻的保安,“顾总,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滚——” 伴随男人一声愤怒咆哮,温九龄整个抖得不像话的身体被顾时南拽进了怀里。 她鼻子撞上男人硬挺的胸膛,酸得发胀也发疼,连同眼睛也是。 身后的保安被吼得呆愣了几秒,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秒速退了下去。 温九龄身子被顾时南勒得生疼,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你放开我……” “温九龄,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顾时南冷冷沉声。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西装将她包裹得足够严实后,就将她打横抱回了车上。 车上关上的刹那,他俯身进来,“就那么喜欢刺激?那今晚,就陪你玩个更刺激的。” 顾时南解开皮带的瞬间,温九龄就意识到事态发展到了令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她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顾时南,我不愿意,你不能这么对我……” “有什么是我不能的?我能极了。” 腿被男人霸道地架在肩上的刹那,秦妙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感激秦妙人,她急急地叫住双目通红中的男人: “秦妙人电话,你不接吗?” 第175章 激狂、情糜 她眼泪模糊,眼底满是惊惧以及戒备,让顾时南瞬间没了兴致。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对他千依百顺曲意逢迎的女人了,而是个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满腹算计的女人。 这种女人,他为什么还要留在枕边。 顾时南喉头滚了又滚,撤身拿起掉在车厢内的手机,接通了秦妙人的电话。 “妙妙?” 秦妙人的哭泣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时南……” 秦妙人哽咽不已,泣不成声。 顾时南皱深眉头,“发生了什么事?” 秦妙人:“你能过来一趟吗?秦家老爷子派人要连夜抓我回京城秦家老宅,说我蓄意破坏湘仪跟李淮临联姻,说要在我成婚前欲要将我软禁起来……我……”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秦家人出手,应该是李淮临跟京城秦老打了小报告了。 秦湘仪这次为了能顺利跟李淮临订婚成功,在家可是闹过绝食自杀的。 秦家长辈被吓到了,所以对秦湘仪下嫁李淮临只能支持。 婚讯放出去已经一两个月了,若是现在闹出解除婚约的传闻,会影响秦湘仪的名誉。 秦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顾时南知道,如果他现在不去干预,秦妙人被绑回京城不会有好下场。 因此,顾时南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对秦妙人安抚道:“别急,我先让秦秘书过去,我稍后就过去。” 有了顾时南的保证,秦妙人便松了口气。 她将门反锁,躲在自己房间。 房间里还散发着陆淮安留下来的淫靡又激狂的气息,白色的床单湿了一大片。 她绝不能让顾时南看到这样的场景。 秦妙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整理打扫房间。 她将黏糊糊的床单收进洗衣机里,又慌慌张张的回衣帽间换衣服。 换好衣服后,便将通往阳台的门打开透气,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陆淮安一脸兴味地看着她。 陆淮安语调恶劣的说:“听说秦家派人来抓你了?慌成这样,是顾时南要过来?” 秦妙人喉头发紧,对他警告道:“陆淮安,你不要逼我……” 陆淮安冷笑:“装什么?你不是挺爽的?果然是妓女的女儿,水都比一般女人多!” 陆淮安说着最下流的话,脸上却端着显赫子弟一派然的清贵儒雅。 秦妙人最恨的就是别人骂她是妓女的女儿,她母亲的出身,是她的耻辱。 秦妙人眼眶发红,声音撕裂:“陆淮安,你太过分了……” 陆淮安掸了掸手上烧到了一半的烟灰,随即将香烟送到唇边,含着烟蒂深深的吮吸了一口,随后目光不屑地瞥了秦妙人一眼,说: “若论过分,我是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呢。当年,你为了勾搭上顾时南,不惜把顾时南的小叔当跳板。若是,叫顾时南知道,他小叔的死跟你有关,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啊?” 秦妙人惊惧的差点瘫软在地。 她脚下失衡,身体连连向后倒退了几步,情绪激动:“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淮安掐灭了烟头,目光阴冷的看着她: “顾时南的小叔对蓝莓过敏,他参加世锦赛之前,你给他送过爱心便当,还要我再说的具体一点吗?” 秦妙人终于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陆淮安隔着护栏,目光像看垃圾似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那么不惊吓?别紧张,你到底是跟过我一场,我不至于一点情分都没有。” 秦妙人语调哆嗦:“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陆淮安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笑了: “你的目的是得到顾太太的位置,而我是得到顾太太这个人。本质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可以合作,共同心想事成。” 秦妙人不信他。 这个男人有多冷血薄情,她是见识过的。 当年,她在十八岁那晚把自己交给他,本以为可以得到他的宠溺,结果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发泄欲望的牲口,用蜡油烫她,用宽口酒瓶刺激她的私处…… 他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过。 在他的眼底,她的母亲是妓女,她同样也是。 所以,秦妙人不信陆淮安对她有情分。 这也是当年,她为什么要攀上顾家的关系,就是为了逃脱陆淮安的折磨。 秦妙人声音崩溃:“我凭什么信你?” 陆淮安勾唇:“就凭,我一句话,就能让顾时南撕开你的假面并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没得选呢。” …… 同一时间里,金海湾。 顾时南在挂断秦妙人电话后,目光在温九龄的身上停留着,“今晚,你就在车上好好的反思己过……” 温九龄长发遮面,蜷缩在一起的身子颤的发抖。 她的声音更是,“顾时南,你放过我吧。” 顾时南凤眸深深地眯起: “放过你?说得这么痛苦做什么?顾太太,不是你千方百计求来的么?现在说这种话,未免也太晚了。” 顿了顿, “何况,老爷子现在也不允许我们离。你过不下去也得过,忍不了也得咬牙忍。这个婚,离不离的,你没有发言权。” 顾时南摔门上锁,很快就上了另一辆车,扬尘而去。 温九龄看着他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的车影,眼泪无声而又汹涌。 她捡起掉在车厢内的西装外套,将自己白嫩的身子牢牢地包裹住以后,就靠着车门发呆。 时间分分秒秒地逝去,她的心也渐渐地往下沉了又沉。 她想起,此前萧青衣对她说的那番话。 萧青衣跟她说,报仇什么时候都不会晚,反倒不如现在带着孕肚离开,等将来她有能力了再回来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在想,是不是她带着孕肚离开,就真的能得偿所愿,过得没这样痛苦了呢? 寂静无声的夜色,总是能放大人的脆弱以及消极,温九龄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格外的绝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眼泪已经流干了,心脏也疼得失去知觉了,掉落在车厢内的手机在这时发出了疯狂的振动。 温九龄空洞无光的眼瞳微微地动了动,弯腰抬起掉在脚边的手机。 是李淮临打过来的。 温九龄眼波微动,好一会儿后,才接听起这个来电,“喂?”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李淮临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眉头不禁皱起,“顾时南又对你发疯了?” 温九龄嗓子有几分干疼。 她喉头干咽了几下,才温温的回道:“没……没有。怎么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的李淮临临窗而立,玻璃墙上倒映着他身姿修长的身影: “那个秦妙人,是不是让你这个顾太太做得艰难?” 温九龄手指蜷了几分,指骨泛白,声音不由得变得紧绷起来: “她是顾时南的心尖肉,你不要去招惹她,更不要为了我去冒这个风险……” 李淮临抬手扯了扯西装领带,声音极其的平静,“看来,她的存在让你过得很不开心了。” 温九龄的神经不由地紧张起来: “你……你要对她做什么?李淮临,她不是你能得罪起的人。” 顿了顿,急忙补充, “就连顾老都对她无计可施,你不要去趟这摊浑水,你好好准备你的婚事,好好对待湘仪小姐,其他的事,你别管……” 李淮临将领带从衬衫领口扯拽下来并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 “我既认你做了妹妹,你受欺辱,我不会袖手旁观……” 温九龄一听这话,整个心脏都快要跳到了嗓门眼,声音有几分哽咽: “李淮临,你别这样,好吗?我欠你已经够多了,你有自己大好的前程,你不要因为我葬送你和你整个家族的未来。” 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秦妙人,我……我不是不能对付她。我只是伤心,无论我怎么做,顾时南对我都没有一丝真情。我难过和伤心的是这个,并不是我对付不了秦妙人。” 李淮临好一会儿没说话,无声的沉默,放大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阴狠气场。 第176章 顾总,顾太太昏倒了 温九龄通过对方细微的动静,判断出他应该是在抽烟,便又说: “你脾脏没了,身体抵抗力会大不如从前。烟,你少抽点。” 李淮临的声音这次很快就传了过来,仍然是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你跟顾时南若是过不下去,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护你衣食无忧,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温九龄声音沙哑而潮湿,“好。谢谢。” 李淮临:“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李淮临挂断温九龄的电话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帮我调查一下,陆淮安和秦妙人的过去,最好能挖到他们过去媾和的证据。” “好的,主人。” …… * 天色接近灰白快要亮时,顾时南才驱车回来。 他披着满身疲惫,于晨曦微光里,身影厚重的如同一座巍峨的山,朝温九龄步步逼近。 一夜没怎么合眼的温九龄,看着车窗外朝她这边阔步走过来的男人。 从顾时南离开时,她就一直保持抱膝蜷缩的姿势坐着。 因为坐的太久,浑身肌肉都麻木的发胀发酸,伸展不开了。 车门,终于在男人走近来后被他给打开了,一股清冷的空气从外面席卷而来,冷的温九龄整个人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眼眶红红的,整个眼底的红血丝很重,看他的目光更是冷漠的厉害了。 顾时南立在车门前,将她过分疏离的样子看在眼底后,对她伸手,“过来。” 温九龄蜷缩的身体往后退了退,这是一个明显排斥的动作。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突地笑了一声: “看来,你反思自己过得还不够彻底。既然那么想待在车上,那就在车上待个够吧!” 车门再次被嘭的一声摔上。 温九龄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没有求饶,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她仍然蜷缩在车上,从晨曦一直到傍晚。 顾时南今天没有出门,他在家补了个觉,这之后就用电脑在家办公。 傍晚的时候,李嫂在顾时南用完晚餐后,实在是于心不忍,便硬着头皮给温九龄求情, “少爷,太太已经在车上关了一天一夜了,她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再这么下去,她会吃不消的……” 顾时南冷面无情:“她自己没长嘴吗?她要是吃不消,会开口。” 李嫂:“……太太脾气倔,骨子里是个要强的性子,哪是那种轻易服软的性子?少爷,您是男人,又比她年长五六岁,多包容她一下吧……” 顾时南冷笑:“包容?我再这么纵容她,她就能给我弄两顶绿帽子回来。” 顾时南态度强硬,李嫂知道自己这是劝不动了,便讨价还价: “那至少……也给太太送点水过去吧?” 顾时南:“她渴了饿了,会自己开口。没有开口,就说明不缺。” 李嫂见说不动,只能作罢。 不过,顾时南这之后还是去了一趟停车坪。 他只摇下车窗,立在傍晚的霞光里,看着车厢内脸色苍白的女人。 许是在车上蜷得太久,她整个人都不舒服地皱着眉头,看到他,她也不意外,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撤了回去。 顾时南觉得李嫂说的一点都不错,她确实倔。 这时,她但凡开口说一句软话,昨晚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偏偏她一声不吭。 她不吭声,顾时南便彻底不再管她。 车窗摇上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京城的秦家和顾老对他逼得紧,让他在一个月内必须把秦妙人的婚事给定下来,否则就把秦妙人嫁给那个四肢不全的瘫子。 顾时南迫于压力,打算亲自去办这件事。 他看上了兰城萧家,萧朝凤那个患有眼疾的堂哥萧少衍。 萧少衍,除了眼睛看不见,品行、相貌、才情以及家世背景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 秦妙人不能生育,这个萧少衍对外宣称自己会是个丁克族,所以顾时南觉得他们合适。 但,萧家也是红色背景,萧老未必能看得上秦妙人的出身。 所以,顾时南打算约见萧朝凤,从萧朝凤口中打探一番。 两人约在外面喝酒。 进了包厢一杯酒下肚后,顾时南对萧朝凤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你觉得,萧少衍跟妙妙,合适吗?” 萧朝凤惊得下巴都掉了,他骂骂咧咧地说: “你说合适吗?萧少衍只是瞎了,又不是智障了。家里给他介绍了很多一手货,他都瞧不上,何况是你的妙妙?” 顾时南觉得萧朝凤说话不中听,抬脚去踹他,“你说话就说话,不要讽刺妙妙。” 萧朝凤冷哼一声: “我这算哪门子的讽刺?她出身不好,母亲是个妓,自己是个私生女,还不能生育,你把她往萧家塞,即便我爷爷同意,萧少衍也不会同意的。” 萧朝凤说的是大实话。 别说是豪门贵族,就是普通的老百姓,也接受不了秦妙人这样的出身。 所以,顾时南并没有生气。 他默不作声地喝酒,萧朝凤看他挺愁眉不展的样子,说: “老顾,不是我泼你冷水,秦妙人的出身摆在那,她想高嫁,不太现实。顶了天了,私生子配私生女。” 顾时南掀眸看向他,“你们老萧家还有私生子?” 萧朝凤:“我们老萧家,家风正,没有。但,陆家有啊,陆瑾年不就是陆振国老来得的私生子吗?” 顾时南踹了他一脚,“扯蛋。老陆已婚。” 萧朝凤:“那李家呢?李淮临倒是有个私生子弟弟,叫李淮民,刚留学归来,长的挺一表人才,挺有野心的,但李淮临一直扼制他的发展,所以财力上达不到你的要求……” 顾时南来了点兴趣:“照你这么说,他跟李淮临不对付?” 萧朝凤轻笑:“何止是不对付,恨不能对李淮临扒皮抽筋呢。我听说,这个李淮民的母亲,就是被李淮临逼的跳楼自杀的。李淮民不是一般的恨他。” 顾时南眯深了眸,若有所思了几秒,“你抽空,帮我约见一下这个李淮民。” 萧朝凤挑眉:“老顾,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李淮临不就是帮过温丫头几次,你至于怀恨到现在吗?” 顾时南睨了他一眼:“我就是单纯看他不爽。湘仪被他迷昏了头,我担心李淮临日后借秦家的势飞黄腾达后辜负湘仪。但,如果有个人能牵制他的势力,他会收敛很多。” 萧朝凤:“是吗?你的意思是,你要扶持李淮民?” 顾时南淡淡地说: “李淮民缺机会,他若是娶了妙妙,就等于是攀上了我的关系,未来不愁机会。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会因为我的威慑力对妙妙好,这才是我的目的。” 萧朝凤啧了一声,“你对秦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良苦用心。就是不知道,她配不配。” 两人正说着话,李嫂的电话打了进来,“少爷,您快回来吧,太太……在车内昏倒了。” 顾时南呼吸猛地一沉,“昏倒?” 李嫂:“是的,少爷。你走后,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就偷偷地拿了车的备用钥匙想给太太送点吃的,结果车门一打开,昏迷不醒的太太就从车上掉了下来。 哎呦,真是造孽,太太的手臂上全是碎玻璃渣划出的伤口,一道又一道的……这是得被逼成什么样了,才会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啊。” 其实,李嫂给顾时南打这个电话时,温九龄已经醒了。 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声音虚弱地喊李嫂,“李嫂……我饿了,你给我准备点吃的过来。” 李嫂听到她的声音,急忙挂了顾时南的电话: “好的,太太,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顿了顿,“太太,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第177章 带孕出逃 温九龄摇头:“没事。我就是饿的,累的……不是生病。” 除了萧青衣,无论是什么医生,温九龄都不信任。 她已经决定了,带孕出逃。 所以,怀孕的事情不能被曝光。 不过,在孕肚显怀以前,她得让姑姑的案子真相大白。 她现在才四周,距离显怀,至少是两个月后的事情。 两个月,她相信可以给姑姑翻案,给她报仇。 顾时南是在温九龄吃完李嫂给她煮的粥后回来的。 李嫂端着空碗从楼上下去,看到进门后连鞋都没换就疾步朝楼梯方向这边走过来的顾时南,说道: “少爷,太太喝了一碗白米粥,瞧着现在气色好了一点。我寻思着,她应该是过度心力交瘁导致的昏厥。” 顾时南脚步顿住,看着李嫂,“她醒来后,说了什么没?” 李嫂摇头:“太太只说自己是饿昏的,叫我不要喊医生,别的什么都没说了。” 顾时南点了下头,便抬脚朝楼上走。 李嫂对他疾步上楼的背影说: “少爷,太太……打碎车窗玻璃伤到手臂,应该是抑郁了,您就别再责骂她了吧?” 顾时南脚步再次顿了顿,好一会儿后,他淡声嗯了一声,“知道了。” 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橘黄色的落地灯,照亮靠床而坐的女人。 她长发披肩,一半头发都落下来挡住她脸上一部分神色,但听到他走近的动静后,她还是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 她声音温吞吞的,只是听起来有那么淡淡的一丝悲凉: “我想过了,我不应该私下会见陆淮安,以后……不会了。” 顾时南没想到,她一开口,说的会是这件事。 心脏涌起难以言喻的情愫,让他眉头拧得极深。 他在床沿坐下,拿起她的手臂,卷起袖子,一条条清晰无比的伤痕,触目惊心地撞进了视线里了。 他喉骨耸动,眸色阴沉如水,脸色也是阴沉得格外难看。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温九龄睫毛是垂着的,声音低低的: “我不知道,控制不住,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失败。为人女,失败;为人妻失败……为人长辈,也很失败。情绪一时崩溃,觉得疼痛可以让我清醒,但我又害怕割得太深伤身,就只在表皮划了几下……我感觉,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她易碎得像个瓷娃娃,顾时南哪里敢再对她说什么重话。 他俯身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吻了吻她的头皮,声音是难得缱绻温柔: “是……我反应过激,不应该那样对你。我生气的是,你明知道曾经试图强暴你的陆淮安不是什么好货色,你还单枪匹马地去见他,是不是蠢?他现在是因为忌惮我,所以也就只能在嘴皮子上占你便宜,一旦天时地利了,他还放过你吗?” 温九龄鼻子酸酸的,眼眶也酸酸的,咬唇没出声。 顾时南在这时捧起她的脸,看着她湿红的眼睛: “陆振国被确诊肺癌晚期,他欲要把陆氏集团交给陆瑾年打理,陆淮安现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仍能抽空来私会你,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贼心不死,更试图要利用你。于我而言,我能不气?陆家的内斗,连我都不会掺和,何况是你?” 温九龄仍然是一声不吭,眼圈红红地看着他。 顾时南见她一副委屈到了极致的模样,不再训她,而是换了个话题: “妙妙的婚事,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李淮临的弟弟李淮民,是合适人选。等把她嫁出去后,你若是觉得还能跟我过,我们便继续过,如果你觉得过不下去,我会还你自由。” 顿了顿, “离婚时,在物质上我不会亏待你。当然,将来也不会干涉你的嫁娶。所以,你的那些所谓抑郁自闭情绪,自己慢慢消化,没必要让自己成为情绪的奴隶,实在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顾时南这番话说得挺真诚了。 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温九龄。 在温九龄做出带孕出逃的决定时,他把决定权交给了她。 温九龄心情复杂万千,竟生出了……一丝动摇。 她终于开了口: “我若是觉得还能跟你过,就继续过,是什么意思?过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生一世一辈子?” 顾时南一条腿搭上床,将她整个瘦弱的身子全都圈进怀里,“你愿意,顾太太就一直是你。” 温九龄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为什么?你又不爱我,为什么还能跟我过?” 顾时南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你我最大的问题,不是情情爱爱,是最起码的坦诚布公。你总是对我遮遮掩掩,满腹算计,这样的婚姻长久不了。其实,我娶谁又跟谁过对我来说都一样。 世家大族的子弟,婚姻多半是用来牺牲的。只是,我若是认定了你,对于顾家未来长远发展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相反,我若是娶个高门贵女,那对顾家来说会是锦上添花。 但,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你只管问清楚,你要不要跟我过。你决定跟我,我就能排除一切压力保你这个顾太太。你若是不跟,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 可以说,顾时南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恳了。 说不心动,是假的。 温九龄一番沉思后,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顾时南见她情绪稳定了,莫名松了口气。 他嗯了一声,将她放平躺下去,“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点了,我们再谈。” 顾时南起身要走。 温九龄伸手抓住他的衣摆,“你去哪?” 她眼神悠悠地望着他,是少见流泻出来的不舍以及依恋。 顾时南心头温软了几分,俯首在她唇角吻了吻,“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回头来陪你。” 温九龄还是没有松手,手指搅着他的衣摆,“如果我决定跟你过,那你会要孩子吗?” 顾时南不假思索地回道:“至少现在不会。” 他养一个顾小稚,就够够的了。 再养,他会疯掉。 何况,他基因存在缺陷,万一生出来的又是个不健康的孩子,到时候要怎么办? 他最近都开始长白发了,他不想英年早逝。 算是一番坦诚布公的深入谈判,温九龄和顾时南的关系暂时缓和,这一晚,她面颊贴着顾时南的心,睡得格外深沉。 温九龄休息了三天,顾时南出差了三天。 三天后,顾时南出差,温九龄接待了带着陆明珠登门的秦妙人。 几日不见,秦妙人瘦了一圈,眼眶下方一片青色,像是好几天没有休息好。 她人也没之前那么盛气凌人,挺有几分趋于现实认命的感觉。 温九龄叫李嫂给她们泡了茶,然后才开口问道:“秦小姐不请自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妙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做工精湛的檀木盒,然后打开后推到了温九龄的面前,说: “这枚海蓝之星太贵重了,时南把它送给我,不合适。” 温九龄觉得秦妙人手段挺高级的,表面上是来还海蓝之星,实则是来跟她炫耀顾时南对她有多好呢。 “顾总送你的,你要还也是还给顾总。”温九龄似笑非笑般的说,“我猜,他多半是不会收回来的。之前,他就有跟我说过,你出身不好想要高嫁不太容易,这枚海蓝之星是他拍给你的嫁妆,是给你撑底气的。” 秦妙人脸色微僵,不太好看。 温九龄将她面上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后,又说: “听顾总说,李家的二公子李淮民不错。等他这次出差回来,他打算设宴让你们见个面。”顿了顿,讥笑着补充,“私生子配私生女,绝配!” 第178章 顾总哄她 秦妙人私底下调查过这个李淮民,身高和模样确实出类拔萃,似乎也没什么风流韵事,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也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配私生女,刺痛了秦妙人。 可即便是如此,秦妙人也没有生气。 她心里最想要的仍然是顾太太之位。 当然,温九龄这个情敌太强,她暂时无法得偿所愿。 不过,她有办法让这个婚定不成。 思及此,秦妙人就对温九龄大大方方地说: “我相信时南,他给我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你觉得好,我就嫁。”顿了顿,笑着补充,“到时候,也请顾太太帮我把把关。” 温九龄勾唇:“可以。” 秦妙人点了下头,对身后站着的陆明珠说,“明珠,你不是说,你有事求顾太太的吗?” 陆明珠被点了名,便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温九龄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顾太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温九龄皱眉:“我不明白,陆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陆明珠泣不成声: “顾时南跟堂姐说,他收回之前的决定,等出差回来后,就把我送进监狱……我妈现在忙着帮大哥争夺陆氏集团继承权,现在根本没空管我。我爷爷肺癌晚期到处寻找合适的肺移植资源,更没精力管。我现在只能求您,求您高抬贵手,给我一条生路……” 温九龄本来就是要约见陆明珠的,这会儿陆明珠主动送上门来,她当然会好好利用她这颗棋子。 思及此,温九龄在这时语调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坦白来说,你就是坐一百年的牢,我都不解气。但,我最近在吃斋念佛为我小叔和姑姑的亡灵超度,不能太戾气。所以,关于给你求情的事,我会考虑。” 陆明珠声音激动:“真的?你真的愿意帮我?” 温九龄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她几秒,而后说: “其实,本质上,我跟你仇怨不深。毕竟,我姑姑虽然死在陆家,但害死她的是陆家花匠,你当年也不过是羞辱以及打骂过她。羞辱和打骂,也不是什么不可以饶恕的死罪。所以,我不恨你。” 陆明珠半信半疑,“那……我等你的消息。” 温九龄:“有消息了,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你。” 陆明珠不傻,她觉得温九龄话里有话,估摸着温九龄想单独约见她,于是便说: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秦妙人没有多待,半小时后就带着陆明珠离开了金海湾。 车子驶出金海湾的大门时,陆明珠皱眉问秦妙人,“妙妙,你真觉得温九龄能帮我?” 秦妙人道:“她八成是想从你嘴里撬出她姑姑温时好的真正死因,怎么可能真的会帮你?” 陆明珠忧心忡忡,“那……那你干嘛还带我来求她?” 秦妙人勾唇,握住她的手,对她安抚道: “求她,是做给顾时南看的。顾时南为什么反悔,要把你送监狱?还不是为了哄温九龄高兴?我带你上门来求她,至少在态度上,顾时南会觉得你是真心悔过了。至于,能不能让他网开一面,我自有妙计。” 陆明珠眼睛亮了一下,“真的?你真的有办法?” 秦妙人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温九龄对她姑姑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你得从这件事上动手。” 陆明珠皱眉:“可是,她姑姑本来就是被花匠碎尸的,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内幕。我只知道,她姑姑死前被我爷爷抽打过,其他事情不清楚。” 秦妙人:“你忘了?温九龄姑姑死前账户上多了一笔钱,后来那笔钱被温九龄的母亲拿走了。你可以在这件事上动心思。如果,能让温九龄跟她母亲狗咬狗的反目成仇,岂不是格外的精彩绝伦?没准,还能闹出个弑母的大事件呢。” 陆明珠:“那……那我听你的。” 秦妙人觉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件事得步步为营,不能快也不能慢,要好好筹谋。 思及此,秦妙人又说:“这件事,急不来,你听我的就行。” 正说着,秦妙人的手机响了,是李侦探打给她的。 “秦小姐,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秦妙人挑眉,瞥了眼身旁的陆明珠,“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我晚点打给你。” “好的,秦小姐。” 温九龄在秦妙人和陆明珠离开后,接到了谢敬忠的电话。 谢敬忠在电话里跟她说,温佩云病了,让她回去一趟。 无论真假,温九龄都打算回去一趟。 她回谢家别墅前,给顾时南打了个电话报备了一番,“谢敬忠说我妈病了,我今天回谢家一趟。” 顾时南在外地竞标一块地,项目进展得比较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签约的。 现在是竞标中场休息,他正好有空,加上心情也不错,对温九龄要回娘家的事格外宽容。 他嗯了一声,“让李嫂去库房多拿几样补品给你妈带过去。” 温九龄说了好,“你那边进展得顺利吗?什么时候回来?” 顾时南轻笑:“这么粘我?最快明晚。”顿了顿,问,“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温九龄抿唇,“我……还没考虑好。” 顾时南也不催她,“我出差回来,要得到你的答案。” 温九龄说了好,犹豫了几秒后,把秦妙人和陆明珠今日到访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秦小姐,要把海蓝之星还回来,我没收。” 顾时南嗯了一声,“你没收是对的。我欠了妙妙,只能尽量在物质上给她体面。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 虽说,顾时南跟她表明,跟秦妙人的事已经翻篇了,但他处处维护秦妙人,她身为爱着他的妻子,哪里能真的那么大度。 她心下不是滋味,抿了抿唇,说: “她带着陆明珠一起来的,陆明珠说你反悔了,要把她重新送进监狱?” 顾时南:“之前因为陆明珠的事,你跟我闹了不止一次。把她送进监狱,是补偿这次对你的伤害。” 顾时南指的是,他将温九龄扒光软禁在车上这件事。 因为觉得这个行为伤害到了她的自尊,让她精神备受打击,所以他现在想要弥补她。 其实,是有一些讽刺的。 之前,因为陆明珠这件事,她不惜飞到京城去求他,他都没有松口。 这次,他又这样做,也不知道究竟又能弥补到她什么。 精神和肉体的伤害,双重伤害早已根深蒂固,后来的修修补补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的良心不那么受谴责吧。 就像是,他心里明明想要的女人是秦妙人,但因为秦妙人出身不体面又不能生育她永远也进不了顾家的门,那么他就以兄长之名帮她物色最好的婚姻,给她做靠山,更是给她安身立命的底气…… 跟这些比起来,他现在所谓弥补她的行为,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得她清醒。 “我一直怀疑我姑姑的死另有其因。陆明珠是陆家人,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内幕。所以,关于送不送她进监狱,我想自己处理,可以吗?” 从一开始,温九龄接近自己,顾时南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所以,温九龄再次跟他提出温时好这个案子,他并不意外。 他同意了: “你姑姑这桩案子,我之前让秦秘书去了解过。单从案子卷宗来看,查不出任何猫腻。但,你对这个案子一直耿耿于怀,不让你去查的话,你恐怕要怨恨于我。所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温九龄听到他松了口,自己也松了口气,“谢谢你能支持。” 挂电话前,顾时南叫住她,“想要什么礼物?回头给你捎带过去?” 顾时南这次出差是温九龄的金陵城老家,温九龄有点怀念温家庄的酥油饼,“你帮我带点酥油饼回来,我馋那个。” 顾时南挑眉:“酥油饼是酥油饼。礼物是礼物。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第179章 腰细的能撞断 温九龄对顾时南送她礼物其实没什么期待。 因为,她知道顾时南会送她,就也会送给秦妙人。 如果不是唯一,她的期待就会显得廉价。 可,顾时南特地问了,她不表示,就会显得她很不解风情。 思及此,温九龄便说:“金陵城的绸缎不错,你给我买几匹回来,我最近迷上了马面裙。” 顾时南说了好,“别的呢?珠宝首饰的,有没有想要的?” 温九龄说没有,“别的不需要。”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去了一趟谢家别墅。 温佩云果然病了。 温九龄到的时候,家庭医生才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温九龄走上前去,问家庭医生,“我妈……怎么样?” 不等她语,在谢家养胎待产的谢如意就对她冷冷地讽刺道: “打麻将抽老千,被人抓现行,情绪过激昏过去的,死不了。” 温佩云喜欢打牌,但不至于那么沉迷。 温九龄听谢如意这口吻,温佩云好像已经是沉迷赌博了。 家庭医生在这时对她说: “顾太太,谢夫人是怒火攻心导致的昏厥,吃点降压药,缓一缓就好了。” 温九龄对家庭医生点头,“有劳。” 家庭医生走后,谢敬忠从楼上下来。 谢敬忠有一阵子没见温九龄了。 乍一看,觉得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那小腰细的他一下就能撞断,但那挺拔的胸口,倒是跟从前一样丰盈,他琢磨,温九龄没少被顾时南穿插,所以即便是瘦,也别有一股纯欲风情。 不过,他在温九龄手上吃过亏,现在她又是顾时南名义上的妻子,有色心没色胆,只能收敛了。 他端出一副继父该有的威严,板着脸,对温九龄说: “你妈沉溺赌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输钱是小事,但总是隔三差五的给我闯祸,我不要面子的?她连谢荡母亲留给他的传家玉佩都拿去赌,你身为她的女儿就没什么想要说的?” 温九龄面无表情的问:“玉佩输给谁了?” 谢敬忠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要是输给一般人,我就不惊动你这个顾太太了,她把谢荡的传家玉佩输给了陆淮安。” 温九龄皱眉:“陆淮安?” 谢如意在这时插话进来: “陆淮安千方百计的要跟我离婚。若不是我腹中的孩子,以及陆淮安母亲干涉,他早就跟我离了。谢荡的传家玉佩,我跟大哥是没办法开口要回来的。” 言下之意,得由你温九龄出面。 温九龄神色冷漠:“我妈怎么会跟陆淮安打麻将?” 谢如意冷哼一声:“这就要问你妈了。” 温九龄抬脚上楼,“我妈在哪个房间?” 谢敬忠回道:“让保姆领你过去。” 两分钟后,温九龄在保姆的带领下出现在温佩云的面前。 温佩云还在昏睡中,没有苏醒。 温九龄在她的床前小坐了片刻,拿出手机翻出陆淮安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陆淮安此时的车已经快要到谢家别墅了,看到温九龄的来电,眼底一闪而过流光,但却没有接。 温九龄再次打过去,对方仍然是没有接。 她在温佩云房间待了差不多一刻钟后,谢如意敲门进来找她,“陆淮安来了,他在楼下。” 温九龄总觉得事情没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她皱起眉头,目光冷冷地看向谢如意,说: “顾时南最忌讳我私下跟别的男人会面,你把陆淮安叫过来,是几个意思?” 谢如意勾唇,似笑非笑般的看着她: “当然是请你帮谢荡要回那块传家玉佩了。” 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 “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跟谢荡联系过了?他快要回国跟唐家的三小姐订婚了,这块吉祥如玉的传家玉佩是最有诚意的聘礼。若是要不回来,你让谢荡的脸往哪里搁?” 谢荡对温九龄有恩。 事关谢荡的婚姻大事,温九龄不敢马虎。 她略沉思了几秒,看着谢如意,说道: “你最好收起你那些算计我的花花肠子。” 顿了顿,补充说, “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温九龄是温九龄但也是顾太太,你敢阴我,顾时南不会放过你。” 谢如意面色沉了沉,冷声说: “温九龄,我就算想对你扒皮抽筋,也不会在谢家对你动手。我没陆明珠那个女人蠢。” 温九龄不再看她,从她身旁经过往楼下走。 谢如意疾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等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温九龄抬眸,目光冷看着她,“说。” 谢如意:“陆淮安要跟我离婚,我不想离。” 温九龄冷声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如意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有几分痛楚: “我腹中的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但他为了逼我离婚欲要逼我去打胎。” 说到这,深吸一口气, “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我就去做了羊水穿刺。DNA结果证明,孩子不是我前男友的,就是陆淮安的。” 温九龄目光还是冷淡的看着她,“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谢如意情绪有几分激动:“陆淮安为什么要跟我离婚,还不是因为对你念念不忘……” 温九龄冷声打断她:“他在我的眼底就是个垃圾,你少恶心我。还有,谢小姐,我帮不了你……” 谢如意情绪失控:“你能。” 顿了顿,平复着激动不已的情绪, “你一定能。只要你跟陆淮安求情,他一定不会跟我离。温九龄,我的孩子出生不能没有父亲。我一个待孕妈妈,如果在这个时期离婚,我和我的孩子未来都得完蛋。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想要高嫁是万万不可能了,而我的孩子却进不了陆家的族谱,他的未来更是糟糕。所以,我请你帮我?” 温九龄态度冷漠: “五年前,你跟陆明珠联手给我下药,我是因为运气好失身给了顾时南,如果运气不好呢?当年,你们害得我名誉尽毁,时至今日,我都没能洗干净你们泼在我身上的屎盆子,我凭什么要帮你?” 谢如意声音崩溃: “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若不是因为当年你的存在妨碍到我跟陆淮安的婚事,我不会那样算计你。你……帮我这次,我也帮你。” 温九龄皱眉:“你也帮我?” 谢如意深吸一口气,原地平复了几秒后,说: “你不是一直在调查你姑姑温时好的死因吗?这个案子,我或许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 温九龄看着她,“你先说说看。” 谢如意道:“你姑姑出事的前一天,你妈偷偷的去见过她。她回来的时候,是陆振国的心腹亲自送她回来的。还有,陆振国五年前做过也一次换心手术,这是圈内鲜为人知的秘闻。所以,我猜测,你妈一定知道什么内幕。” 温九龄双手攥拳,眼底渗出一片猩红的血丝来。 长久的沉默后,她松开拳头,面无表情地对谢如意说: “你想保住陆太太的位置处于屹立不败之地,那就先躲到国外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吧。孩子生下来,就算陆淮安不认,他的母亲秦翠娥也不允许他不认。到时候,你便可以母凭子贵了。”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谢如意在这之后,眼底一闪而过狠色,随即拿出手机给陆明珠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温九龄已经上钩了。下面可以看她们母女狗咬狗的好戏了。” …… 温九龄来到楼下,果然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淮安。 谢敬忠亲自在招待他,一脸的谄媚:“淮安呐,喝茶……” 陆淮安不接他递过来的茶: “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来,是跟你商量跟谢如意离婚的事。当年,这桩婚是我母亲安排的,我是被迫娶。如今婚姻关系名存实亡,没有必要再维系。为了各自体面,离婚是最好的结果。” 顿了顿,目光落在温九龄身上,意味深长的补充, “当然,我也是奔着顾太太来的。” 第180章 顾总缱绻温柔 谢敬忠脸色不好看,“淮安,如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看着没两个月就要生了……” 陆淮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她要生是她的事。生下来,反正我也不认。” 顿了顿,从文件袋里甩出一沓照片,里面是谢如意这几年跟前男友藕断丝连的证据, “她在外面偷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又是谁的野种呢?” 谢敬忠面色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如意跟前男友出入各种场合的画面: “这……这会不会是误会?” 陆淮安讥笑:“重要吗?重要的是,如果我把这些照片撒到网上,她就彻底完了。所以,我给你们那谢家体面,私下协商离婚的事。若是闹大了,到时候难堪的是你们谢家。” 顿了顿,重点强调, “我听闻,谢荡即将要回归国跟唐家三小姐订婚了。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传出他姑姑风流浪荡,你说,他这个婚还能定得成吗?” 谢敬忠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陆淮安在这时听到温九龄走过来的动静,便抬头朝她的方向看过去。 他微微眯起眼,若有所思着。 温佩云在牌局上抽老千,被局长夫人抓了个正着。 局长夫人要送她去派出所,让她吃牢饭。 他当时在附近办事,便出面跟局长夫人交涉,替温佩云交了五百万的债务。 事后温佩云说要给他打欠条,等有钱了再还他。 他当时跟她说,不要欠条,拿走了她偷偷藏在身上的吉祥如玉的玉佩,说用那个做抵押。 总之,陆淮安猜出温九龄来谢家的目的。 他等温九龄走过来后就起身站起来,“顾太太,最近看起来过得不太好啊?” 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 “那块吉祥如玉的玉佩,是谢荡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更是他订婚时的重要信物。你开个条件,还回来。” 当年,顾时南的母亲一共有两块玉佩。 一块是吉祥如玉,传给了顾时南姐姐,也就是谢荡的母亲。 另一块是龙凤呈祥,传给了顾时南。 这是圈内众人皆知的事。 陆淮安指了指春意盎然的户外:“去外面,单独聊会儿?” 温九龄拒绝得十分干脆: “现在是我要。回头,我让顾时南来处理这件事,他不会有我这样的态度。” 陆淮安扯唇,讳莫如深地笑了一下: “看样子,那晚你从我那边离开后被顾总给狠狠教训了。所以,现在对我才这么如避蛇蝎的么?” 温九龄冷着脸,不搭他的话。 陆淮安略沉思片刻,说:“玉佩现在不在我的身上。等我抽空派人或者是亲自给你送回来?” 温九龄:“直接送到谢家。”顿了顿,“你给我妈垫的五百万,我晚点会还你。” 说完,她扭头就上楼了。 温佩云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 温九龄在谢家待到了傍晚,她才醒过来。 夕阳余晖,穿过落地窗溢满整个房间。 金灿灿的光线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温九龄身形格外的沉寂以及萧瑟。 温佩云睁开眼,目光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出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九龄听到她的声音,便起身抬脚朝她走过去。 她走过来,携带扑面而来的阴气,使得温佩云不禁都抖了一下,“死丫头,你干嘛这样看我?” 温九龄:“我姑姑出事前的一天,你偷偷地去见过她,后来是陆振国的心腹送你回到谢家。那一晚后,你的私人账户还多了两百万。关于这些,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温佩云目光明显躲闪: “……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那天,陆家通知我,说你姑姑病危,估计活不久。那时候,你还没过18岁生日未成年,你小叔又在外地做科研,温家更是没什么人能出面去探望她。所以,身为她前嫂子的我,只能去处理。” 温九龄狠狠沉声:“接着往下说。为什么,要拿陆家的钱?” 温佩云被温九龄的样子吓得不轻,只能拔高音量虚张声势: “我……我那天见到你姑姑的时候,她……确实病得连呼吸都苦难,她还被那个花匠打得双腿残废,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当时见状就想报警来着, 但陆振国说,花匠是他的远房亲戚,所以就用两百万收买我,叫我不要把事情闹大。那时……我刚好欠了一笔赌债还不上,所以就……” “所以,你就以两百万的价格,把姑姑的命卖了?” 温佩云理亏,没吭声。 温九龄感觉她没有说实话,直接将她从床上拖拽下来。 她瘦得小小的身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大无穷,直接将温佩云从床上拖拽到阳台,把她整个人的上半身都悬空到窗外去,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摔死了,我给你埋葬。没死,我给你养老!” 温九龄的阴狠,吓得温佩云冷汗淋漓。 她感觉整个悬空在窗外的身体摇摇欲坠,只要温九龄松开她的手臂,她的人就会从三楼掉下去,摔在水泥地上。 温佩云脑海不禁浮现当年自己母亲从三楼摔下去时脑浆四溢的情形,整个人都抖得不像话: “我……我说,你快把我拉上去。” 但温九龄非但没有将她拽回来,还将她的身体往窗外掀出去了几分。 “先说。” “说完了,我再决定要不要把你拽回来。” 温佩云觉得自己头重脚轻,脑袋发昏,她闭了闭眼,一番平复后,才发出因为崩溃不已而断断续续的语调, “……其实,当时你姑姑已经快要不行了,那两百万是她在一份心脏捐赠协议上签字后,陆家给她的补偿。你姑姑想在死前见我一面,说要把这个钱留给你去国外留学用。 我当时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所以钱我就拿去还赌债了。后来,你姑姑出事后,你小叔拿着砍刀去陆家算账,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就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再后来,你小叔因为砍杀陆家大爷被判死缓,而陆家那边也三令五申地找过我,叫我不要没事找事兴风作浪,否则你小叔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所以,这件事,我就一直没跟任何人说。” 温九龄心痛到呼吸都钝痛,她情绪失控:“那你知不知道,那份心脏捐赠协议的受益人是谁?” 温佩云摇头:“这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她把自己的心脏卖了两百万。她后来死于碎尸,陆家怕受牵连,就一直对我施压。我……并不清楚,心脏的受益人是谁。” 温九龄眼泪无声而又汹涌。 良久以后,她才哑声开口: “是陆振国。陆振国设计害死了姑姑,他挖走了姑姑的心脏……而你,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你真该去死!” 温九龄情绪失控,她去掐温佩云的脖颈。 谢如意在这时从外面假惺惺地冲进来,过来拉架: “温九龄,你疯了,是不是?她是你妈?你再这样下去,会把她给掐死的。” 谢如意假意去拉架,但她拉的却是温九龄的手臂,而不是去拉上半身呈悬空状态的温佩云。 照这样拉扯,温九龄的手一旦松开温佩云,温佩云百分之百的会摔下楼。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温佩云就要坠下去时,温九龄探出上半身及时抓住了她。 闹得很大动静,谢家的佣人很快就过来帮忙。 温佩云被吓昏过去,温九龄则精疲力尽地瘫坐在了地上,久久都没有起来。 顾时南的电话打进来时,她才惊觉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她拿起手机,接听他的电话,声音哑得厉害,“喂?” “出来。我在谢家楼下。”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震,“你……不是说最快要明晚才回来?” 顾时南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似是能抚慰人心一般缱绻温柔,“项目进展得顺利,就提前回来陪你了。” 第181章 要她,宠她 温九龄语调温温的嗯了一声,“好。我等会就下楼。” 吓昏的温佩云还没有醒。 温九龄从她房间离开前,立在她的床头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不过,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温佩云醒了。 她声音急急地唤了温九龄一声,“阿玲……对不起,你……能原谅妈妈吗?” 温九龄双手握拳,沉声道:“永不!” 温佩云喉头发紧,眼泪流淌满脸,又说: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个金镶玉的平安锁吊坠吗?当年,我跟你爸闹离婚是净身出户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所以,我把它卖给了金陵城的一家如意当铺,你现在是顾太太了,想把它寻回来不难……” “我连你这个妈都不想要,我会要一个破平安锁吊坠?” 温佩云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你去找一找吧。它对你来说,或许很……重要。是你外婆留给……你的。” 当年,温佩云产下死胎的当天夜里,自己的母亲就抱着一个满月的孩子神色匆匆地从外地回来。 母亲把孩子交给她抚养,千叮万嘱的,对外一定要说是自己的孩子,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事情没多久之后,她母亲就跳楼自杀了。 自杀前,还对她再三强调,就是死,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否则会倒大霉。 当年母亲跳楼自杀惨死的情景,在温佩云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所以,温佩云到了嘴边的真相又咽了回去,“你就听妈的,把它找回来,它是你的根。” 她最后那句话,温佩云不知道温九龄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总之她话都没说完,温九龄人就已经摔门走了出去。 温佩云重新躺了回去,头疼得像是要炸开一般的眩晕。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房间进来了一个人,想睁开眼将其看清,却怎么都没能做到了。 …… 那端。 温九龄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立在客厅里气场尤为风姿卓越的男人。 男人在打电话,听到她走过来的动静,便转过身对她招手。 她走过去后,男人就自然而然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揉着她的发顶,一手拿着手机对电话那端的人吩咐:“现在就送到金海湾吧。” 结束通话后,男人便把手机装进衣兜里,垂眸望着她明显有些红突突的眼睛。 他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跟你妈又吵架了?” 温九龄心情闷闷的,声音也是:“我想回家了。” 顾时南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他牵起她的手,在离开前,瞥了一眼一旁坐立难定的谢敬忠: “我大姐当年真是眼瞎了才会跟了你这么个人渣。我不管你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又有多少个私生子,谢荡必须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 顿了顿,补充说, “我希望谢荡在下个月回国前,你能处理好你的那些破烂事。还有,做好变更谢家名下所有产业的法人代表。由你,变成谢荡。” 说完,也不管谢敬忠是什么心情,很快就牵着温九龄离开了。 开车的是秦秘书。 顾时南和温九龄坐在后面一排。 上车后,秦秘书就懂事地把前后档板给升了起来。 较为密闭的空间里,顾时南将温九龄抱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凤眸看着她仍然是红突突的眼睛,耐心十足地问: “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一直绷着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些崩塌。 她把脸埋入他的脖颈里,眼泪怎么忍,都没能忍住地跌出眼眶,流淌过面颊,然后坠进顾时南的脖颈里。 顾时南手背青筋微微狰狞,脸色阴沉得没法看。 但,他的声音格外的温和,“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跟我说?老公,帮你出头,嗯?” 顾时南其实仔细盘算过跟温九龄的关系。 他要了她,也给了她顾太太的身份,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严格意义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女人。 他不是不能宠她。 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身为男人,是应该为她出头的。 可他不知道,顾时南这句话对情绪崩溃无比的温九龄来说,有多么的抚慰人心。 至少在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是有温暖的,即便男人给予的温暖是暂时的。 但,此时此刻,她是感动的。 她双手紧紧地抱住男人的腰,脸在他脖颈里蹭了蹭,声音泣不成声: “我……姑姑是死于阴谋。她的心脏被陆振国挖走了。两百万……” 温九龄语无伦次,一边哭一边说。 顾时南耐性地听,也耐性地抽出纸巾给她擦拭哭红的眼睛。 他等温九龄哭够了,情绪也慢慢平复了,才给出自己的客观意见: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没办法逮捕陆振国。” 顿了顿,给温九龄分析利害关系, “陆振国的大女儿是兰城局长夫人,想要扳倒他,没那么容易。” 温九龄就是因为知道困难,所以才会如此的崩溃。 她抬起头,哭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你会帮我吗?” 顾时南一手端着她的下巴,一手用纸巾擦掉她睫毛上湿哒哒的眼泪: “你不是跟老爷子达成了合作,让霍见深在追踪这个案子了?” 温九龄睫毛不可置信地颤了颤,不过,想想顾时南的精明,他猜到并不意外。 她咬唇,“那你帮不帮?” 顾时南将她的眼泪鼻涕全都擦干净以后,嫌弃地将纸巾丢掉一旁的空位上,“不帮你帮谁?” 坦白来说,温九龄被感动到了。 她眼泪又汹涌地往外掉,人在情绪激动或者是崩溃时,眼泪和鼻涕是一起流的。 顾时南嫌弃她哭得脏兮兮的,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擦: “顾太太,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样子,真的丑到我了。” 温九龄:“……”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案子现在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后续我会派人手配合霍见深深挖下去。” 温九龄看着他,带着重重的鼻音,问: “那你会不会受到牵连?得罪兰城局长夫人,你在兰城的公司会不会受影响。” 都说民不与官斗,顾时南是商人,虽然出生显贵有一个当官的大伯,但这是在兰城。 政府想打压一家公司,实在是太简单了 随便找一个由头,去清查公司的财务,诺达的公司,即便老板为人刚正不阿,但下面的一群虾兵蟹将总是有几条害虫的。 一旦被揪出来,并放大责任,真正承担责任的会是集团老板。 所以,顾时南若是掺和这个案子,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但,无论顾时南爱不爱温九龄,温九龄是他认定的顾太太,身为男人,若是不能为自己的女人出头,是他这个男人的无能。 所以,怎么样,他都应该帮她一把。 何况,他现在有意要跟她往下继续过,未来或许是一辈子的漫长,他更要维护顾太太的体面。 “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我说帮,那就说明,我有办法应对,懂了吗?” 温九龄感动不已,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了?” 顾时南觉得她就很没良心,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我什么时候对你差过,嗯?” 温九龄撇嘴:“你对秦妙人比对我好。” 顾时南挑眉:“吃醋?” 温九龄坦白地嗯了一声: “有点。你对她的事情,大都亲力亲为,很少在我的事情上花心思,我当然不舒服,会吃味。” 女人吃醋,耍小性子,有时候对男人来说,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情趣。 顾时南将她的手拿在掌心里捏了捏: “等将她和李淮民的婚事定下来,安顿好了她的后半生,以后她的事,我尽量不会再管。” 第182章 吻了吻她:小嘴很甜 这算是顾时南第一次正面回应温九龄关于秦妙人的事。 顾时南的退让,温九龄是领情的。 她抿了抿唇,对他凑上自己的唇,在他下巴上亲了亲: “如果你能跟她保持距离,我……可以跟你过一辈子。” 顾时南捧起她的脸,目光如一口幽深的古井,寂静深邃,荡漾着绵长的情绪: “做顾太太,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温九龄睫毛扑闪:“我知道啊。但你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不是有你扛着么?” 温九龄想要哄人的时候,嘴巴跟抹了蜜一样,很会拿捏人心。 顾时南俯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吃蜜了?今天,小嘴格外的甜。” 明明跟男人已经赤诚相对了无数次,但被他这样挑弄,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悸动。 温九龄面颊羞红,再次把自己的脸埋入了他的脖颈了。 这会儿,她心情舒畅了很多,说话的声音格外的缠绵,“顾总,你对我好,我也会你好的,我保证。” 顾时南掌心在她细软的腰上摩挲着,“顾太太,你腰太细,得吃胖点才行。” 温九龄声音软踏踏的:“我也想吃胖,但总是隔三岔五地生病,胃口一直都不太好。” 顾时南:“以后,你一日五餐。” 温九龄:“会不会太夸张了?” 顾时南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太细,经不住撞。” 顾时南最近在情事上放浪,没之前那么温柔缱绻,一般中后期一旦发力就不管不顾,力气大的她虽然尝到了极致快乐,但付出的代价也大。 每次事后,都是这疼那酸的,事后感不佳。 再加上,她现在是孕早期,更应该谨慎小心。 这次顾时南出差三天,现在两人关系明显升温,顾时南只怕是晚上不会放过她了。 温九龄有些发愁,闷闷得好一会儿没说话。 顾时南抬手将她的脸从自己的脖颈里抬起来,“怎么不说话了?” 温九龄:“我……就是有点累,想靠着你歇会儿。” 顾时南嗯了一声,将她的脑袋重新摁了回去,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给你带了礼物,你应该会喜欢。” 温九龄手指搅着他胸口上的纽扣,“丝绸?” “旗袍。” 温九龄心脏咯噔了一下。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你上回穿旗袍去机场接回,极美。你穿旗袍,一定比穿马面裙好看。” 顿了顿,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滚烫的唇息,“晚上,穿给我看,嗯?” 撩拨而又暧昧的气息,让温九龄一下从头皮酥麻到了尾椎骨。 她身子更是经不住顾时南在她身上的揉弄而颤得发软,她气息明显紊乱: “……就不能改天么?我最近……不太舒服,身子经不住你那样……凶。” 顾时南哄着她:“这次,我温柔点,不会让你不舒服,更不会弄伤你。” 温九龄身体愈发的瘫软,气息紊乱的有几分急促,脸颊也是红彤彤的诱人。 她躲着顾时南在她耳边吹的热气,却躲不过顾时南捧起她朝她吻过来的唇。 从一开始的含弄吮吸,到后面缱绻绵延的勾缠,都足以让温九龄沉溺。 她被吻得发颤,眼底都是一片动情的水汽,“顾时南……” 她在顾时南手指探入她裙底时,急急地摁住了他,“这是在车上。” 她提醒。 顾时南知道她害羞,将手撤了回来,“嗯,不在车上弄你。” …… 回到金海湾,温九龄是被顾时南抱着下车的。 做好晚餐等待着他们的李嫂,看到温九龄是被抱着回来的,眼睛都笑弯了。 太好了,太太和少爷夫妻关系变好了,那造小人的好事还会远吗? 李嫂喜滋滋地把精心准备的晚餐端上餐桌,特地把一碗加了猛料的药膳端到顾时南的面前,笑眯眯地说: “少爷,这药膳,我足足炖了两三个小时,特别适合您这样工作压力大又经常出差的人,您多吃点。” 顾时南嗯了一声,示意李嫂:“去给太太也盛一碗。” 李嫂笑得红光满面: “太太不适合吃这款。我给太太炖了人参老鸡汤,那个比较适身子亏空又体虚的女孩子喝。” 顾时南点头:“去盛吧。” 李嫂厨艺不错,否则,顾时南就不会把她从京城调到兰城来照顾他的生活饮食了。 也正是因为厨艺不错,顾时南连吃了两碗药膳,温九龄也喝了两碗鸡汤。 吃得有些多。 餐后,两人去了户外散步消食。 散完步后来,客厅的长桌上摆放着好几匹绸缎,以及折叠整齐的旗袍。 李嫂对温九龄指着它们,说: “太太,这是少爷叫人按照您的尺寸给您赶制的改良款旗袍,我瞧着款式花样,都是极好的。您穿起来,一定十分漂亮。” 温九龄手指搅着衣襟,既没表现出欢喜,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欢。 她只温温地说了好,“先拿去衣帽间吧。” 李嫂高兴:“好的,太太。” 顾时南瞧着她似乎没什么兴趣的模样,挑眉问道:“不喜欢?” 温九龄仰头看着他,“喜欢是喜欢的,但怕…你折腾我…” 她后面的声音极小。 顾时南笑出声,俯首在她耳边低声说,“去洗澡,回头换上。我出去打个电话,等会再上去。” 温九龄感觉自己晚上跑不掉,别别扭扭的上楼后,给萧青衣打了个电话过去。 此时的萧青衣刚沐浴完,人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接到温九龄的电话有些意外,“怎么了?怀孕的事情暴露了?” 温九龄说了没有,“是……” 有几分难以启齿,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把顾时南要跟她腻歪的事跟萧青衣说了一遍, “虽然我跟顾时南关系缓和了,但,我能感觉他并不希望我怀孕。所以,在跟他关系稳定前,怀孕这件事我还是不敢告诉他。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他……” 萧青衣基本上听懂了。 温九龄沦陷在顾时南制造的爱情漩涡里,但又害怕顾时南因为急色没轻没重地伤到她的孕肚。 “既然,他已经跟你坦诚布公地谈过,也足够真诚,而怀孕这件事也根本就瞒不住。你倒不如听我的,把怀孕这件事告诉他。” 萧青衣字斟句酌地建议道, “我不信,顾时南真的会逼你去打孩子。都说虎毒不食子。他若是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杀死,等对你的新鲜劲一过,你觉得,你跟他还能长久的了?而且,你不觉得, 顾时南对你的态度转变得过于快了?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个顾太太能给他这个顾总带来什么利益?别说事业上或者是家族上的助力,就是最基本的情绪价值你都未必能给他,他干嘛认定你这个顾太太?我感觉,这中间有猫腻。” 温九龄本来给萧青衣打电话是寻求帮助找安慰的,结果…… 结束通话后,她自闭了。 萧青衣比她年长,且社会阅历丰富,从出生就站在金字塔上,她应该更懂人心叵测。 所以,温九龄觉得萧青衣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温九龄思来想去,她决定……把怀孕的事告诉顾时南。 忐忑不安的做了决定,温九龄便哒哒地跑下了楼。 李嫂看到她急吼吼的都跑出汗了,忙上前去询问,“太太,你怎么了?怎么慌里慌张的?” 温九龄扫了一圈大厅,没见到顾时南的影子,便问:“顾总呢?” 李嫂听她是找顾时南,笑眯眯地说:“少爷拿着手机出去了,好像是给什么人打电话。” 温九龄哦了一声,就打算换鞋出去。 李嫂见她穿得单薄,从衣架上取下温九龄的羊毛开衫给披上: “太太,出门多穿点,这春天的风最邪乎了,稍不留神就会生病感冒的。” 温九龄说了谢谢,就披上身上的开衫换了鞋子匆匆地出门了。 金海湾并不大。 温九龄很快就在金海湾人工湖的小凉亭发现了顾时南的身影。 他的确是在打电话。 朦胧的月色下,他容颜温儒俊美,愈发地风姿卓越。 第183章 吻:霸道又缠绵 温九龄距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在平复心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后,这才抬脚走过去。 因为怕打扰男人打电话,她脚步很轻,也走得慢。 伴随她缓步走近,依稀传来男人跟手机那端的对话声。 “她是老爷子对付妙妙的枪,好言好语地哄着,会少很多麻烦。” “……” “我心中有数。等妙妙的事情稳下来,我会……处理好跟她的关系。” 电话那头的人是顾时南的大伯顾长永,他说:“……我之前跟你提议的事,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再看。先这样,挂了。” 跟顾长永挂断电话后,顾时南就转过身来。 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女人立在焦黄色的观景灯下,身影翩跹,使得她看起来格外温柔。 可她的目光,又跟温柔一点关系都没有。 平静得接近死寂。 顾时南眉头皱起,“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九龄压下心底涌起的酸胀,不动声色地说:“刚刚。” “找我?” 他朝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小手虽然软,但却是凉冰冰的。 顾时南捧起她的一双手给她暖了暖,“不是让你先洗澡,怎么又出来了?出来了,也不多穿点?” 单从她刚刚从男人那个电话中,温九龄推断顾时南之所以对她态度转变,多半是为了安抚她。 因为,她跟他说,她抑郁了。 也因为,上次她被软禁在车厢内,那个用碎玻璃划伤自己的举动,让顾时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时南应该是害怕在这个节骨眼上,顾太太闹出自杀的丑闻。 她身为顾太太若是闹出自杀的丑闻,顾时南面子上过不去,顾家的面子上过不去,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着的秦妙人更过不去。 一旦她自杀出事,秦妙人这个小三就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呢。 简而言之,他的目的还是为了秦妙人。 温九龄的心情,跟吞了一颗死苍蝇似的,不上不下去的难受。 原本要找顾时南说怀孕这件事的念头,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掌心抽回,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就是有件事,要跟你坦白一下。” 顾时南觉得她情绪不像晚上一起用餐时那么轻松愉悦,但也不是那种闷闷不乐的,就是觉得她……心里藏了事却憋着劲儿不愿意跟他说。 “说。” 金海湾的观景灯,迷离梦幻。 灯影重重里的男人,神情淡漠,眼神也是。 温九龄昂起头,望着他,“今天在谢家,陆淮安也去了。” 顾时南手指捏了捏她白白净净又柔软无比的小脸,淡淡的嗯了一声,“我知道。怎么了?” 温九龄把温佩云赌博抵押谢荡玉佩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陆淮安给我妈垫了五百万的赌债,但却拿走了谢荡用来跟唐三小姐订婚的信物,我……身上是没什么钱的,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五百万还给陆淮安拿回谢荡的玉佩,等我……后面有钱了,再还你?” 这是温九龄第一次开口跟顾时南要钱。 她以前无论多难,哪怕是姑姑的女儿温意欢在国外治疗费都交不上了,她也没有跟顾时南开口要过钱。 这次,因为温佩云也因为玉佩对谢荡的重要性,她跟顾时南开了口。 顾时南在物质上素来大方,温九龄又是第一次开口,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这件事我会处理。”顿了顿,“明天我让秦秘书帮你办一张副卡,不限额,你想怎么花,看你心情。” 一阵晚风自温九龄身后吹过来,将温九龄的长发掀起,缠得她满脸都是。 顾时南在她抬手去拨弄头发前,伸手将缠在她脸上的长发都拨向她的耳后,“有皮筋吗?” 温九龄低头,在口袋里找了找,还真摸到了一根黑色皮筋。 她将黑色皮筋递到顾时南的面前,“你会扎?”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皮筋,而后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不仅会极了,而且高马尾扎得格外倜傥不羁。 温九龄对此挺意外的,便下意识地说:“没想到,顾总这双镶金带钻的手,给女人扎头发也是一流呢。” 温九龄属于标准的东方美人脸,头发披下来温婉柔媚,扎起来青春朝气。 她到底是年纪还小,高马尾使得她看起来越发的清纯可人。 顾时南看她的目光微不可觉地柔软了几分,“我比你大了……五岁还是六岁?” 温九龄今年23周岁,顾时南没几天就过29岁周岁生日了。 所以,是大了六岁。 温九龄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顾时南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牵着她往别墅的方向走,“就是突然觉得……你看起来显小,像十八岁。” 温九龄顺着他的话说,“是吗?那岂不是衬得你老气横秋?” 顾时南脚步停下,俯身逼近,“你嫌我老?” 温九龄心里有些憋屈,存心想要膈应他: “按照辈分,我得随谢荡唤你一声舅舅。”顿了顿,她故意抑扬顿挫地对他喊道,“舅舅,舅舅……” 顾时南伸手掐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指腹在她腰上用力,俯首在她唇上吮咬了一口,“膈应我,嗯?” 温九龄想说是,男人就叩开她的唇齿,含住她香软的舌缠了进来。 顾时南的吻,霸道又缠绵,细细刷过温九龄口腔每一寸甜蜜,又含弄吮吸她的敏感。 短短十几秒而已,温九龄就身体瘫软在他的怀里。 她被吻得面颊通红,眼底全是动情的水汽。 她感觉呼吸都是热的,也是窒息窘迫的。 终于,等男人将她放开时,在迷离的光线里牵扯出了银丝。 温九龄羞耻地低下头。 可也正因为羞耻,心里才更加憋屈。 她不应该对男人有反应的,可……身体却跟她的思想背道而驰,她憋屈的是这个。 “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是个坐轮椅的……盲人,我但凡有空会亲自帮她梳理头发。”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跟温九龄提起自己的母亲,温九龄心情还挺一言难尽的。 她听说,顾时南的母亲是死于汽车爆炸。 顾时南目睹了爆炸的全过程,据说他母亲被炸出车窗时,有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就砸在他的脚边。 对于十六岁时的顾时南来说,那种场面应该是血腥悲壮一辈子都会是他心上挥之不散的恶疾,但他现在却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温九龄,对此心情还挺一言难尽的。 不知道是不是同情,但总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压抑。 她想开口说点什么,以缓和这样压抑的气氛。 但,男人下一句话,让她彻底没了这心思。 “后来妙妙成了植物人,我有空也会帮她打理头发。从清洗到梳理,时间久了,就很熟练了。” 温九龄如鲠在喉,好一会儿后,她由衷地说,“秦小姐遇到你,是她的幸。”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深看着她,“那么你呢?你遇到我,是幸还是不幸?” 温九龄被问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顾时南见她不说话,又道: “明天李家长辈会带着李淮民过来跟妙妙相亲,所以,你作为妙妙的嫂子,明天要多给她一些体面,不要小家子气,处处跟她作对。” 温九龄心脏如同被硬物刺穿,钝痛无比。 好一会儿,她缓过那种疼痛后,才做故作轻松地说:“好。” 第184章 凑起红唇,吻他 好一会儿,她缓过那种疼痛后,才做故作轻松的说:“好。” 回到别墅后,顾时南说还有工作要处理,让温九龄先回房休息,不用等他。 温九龄洗完澡穿上睡衣躺到床上以后,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顾时南问她,她遇到他是幸还是不幸? 现在认真想起来,她心里有一个无比清晰的答案。 遇到顾时南,或许有一些幸,但更多的是她的劫。 温九龄怎么都无法入睡,靠着身后的床头坐了起来。 搁在枕边的手机在这时频频闪烁,温九龄看了一眼,是李淮临打过来的。 晚上十一点,李淮临在这个点打过来,多半是有什么急事找她。 温九龄没有一丝犹豫,很快就接通了他的电话,“喂?” “有没有打扰到你?” 温九龄说了没有,然后问:“你找我……有事?” 李淮临:“因为秦妙人恶意挑拨,湘仪……现在对你成见很大。明天,我会以李家长辈出席李淮民跟秦妙人的相亲家宴,到时候,湘仪若是……找你不痛快,你多担待一些。” 温九龄轻声笑了笑: “不会。湘仪性子纯良,她顶多是对我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不会真的要跟我翻脸。” 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以及轻快愉悦的笑声,似夏夜拂过湖面的风,荡过他的心头,令他于夜色里的那张阴鸷的俊脸变得柔和起来。 “时间不早了,晚安。” 温九龄嗯了一声,“晚安。” 话音落下,顾时南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恰好听到了她这声晚安。 顾时南走过去,目光带着审视,“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温九龄知道自己隐瞒不了,而顾时南又素来偏执霸道,她更不可能会隐瞒。 她大大方方的回道:“是李淮临。” 顾时南面色明显一沉,“这么晚,打电话来干什么?” 威压,质疑,以及无法忽视的薄怒。 温九龄是害怕应付这样顾时南的,她拿着手机的手指蜷了蜷: “他说,湘仪……误会了我跟她的关系,明天李淮民和秦妙人相亲宴上,湘仪有可能会……给我难堪,让我多担待一些,不要跟她计较。” 顾时南语调阴恻恻的,“是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看着他,说:“不然呢?你觉得,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还能勾男人不成?” 她这句话说的不好听,也带着丝丝的怒意,大晚上的,顾时南觉得没必要揪着不放。 他出差回来,本来是小别胜新婚,闹情绪,不是什么好事。 顾时南见好就收: “李家现在是李淮临当家做主,明天李淮临会以长辈的身份过来,到时候,你注意点分寸,别闹出什么难堪的笑话。” 说完,他就扭头去了浴室洗澡了。 温九龄气的肺管子都要炸了似的难受。 偏偏秦妙人的电话在这时不知好歹的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温九龄直觉秦妙人这么晚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她现在是顾时南的心头肉,万一她真的有个什么急事,她若是不接这个电话,就会成为罪过。 因此,温九龄还是接听了她的电话。 不过,电话里传来的却不是秦妙人的声音,而是照顾她的女佣小翠。 “喂,您好,顾太太,这么晚了还打扰您,实在是抱歉……但,我们家小姐突然高热,我要送她去医院,她又不肯……我寻思着她应该听顾总的话,可我们家小姐不让我打给顾总,说这样不好……所以,我才打给您的。” 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但,正是因为滴水不漏,才能说明秦妙人手段的高明。 明明想大半夜的把顾时南叫过去,偏偏自己不开口,而是让自己的女佣打过来。 还打给她这个顾太太。 她若是不答应转告顾时南,秦妙人真的烧糊涂了,顾时南肯定会找她算账。 她若是答应呢,就等于是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 真当她这个顾太太是没脾气了吗? 温九龄胸中恼火愈演愈烈,已经到了快要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你先……好好照顾秦小姐,我等下安排个医生过去。” “……那……也烦请顾太太帮忙转过一声顾总,我们家小姐最怕打针吃药了,就怕她到时候不肯配合医生治疗呢。”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才将怒意摁了下去: “你告诉她,她若是不好好配合医生治疗,错过明天跟李家二公子的相亲,再想高嫁未必会顺利。” 顿了顿,补充道, “她身世摆在那,兰城李家二公子不嫌弃她是妓女女儿的身份,也不嫌弃她堕胎流产还终身不孕,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若是她明日爽约,放了李二公子的鸽子, 即便日后她能顺利跟李二公子成婚,那李二公子对她也会有怨恨。他一个堂堂的李家二少,家世背景清白却被一个妓女女儿放了鸽子,他心里能痛快?” 温九龄故意往秦妙人心口上捅刀子。 秦妙人在意什么,她就说什么。 果然,小翠在这之后没再说什么,“好……好的,顾太太。” 小翠挂了电话后,目光就无比忐忑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秦妙人: “……顾太太多半是不会转告顾总了。” 秦妙人气朝她砸过去一个枕头,随后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发完火后,她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 她对小翠说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秦妙人脾气不好,总是拿她出气,小翠不敢多留,在放下秦妙人的手机后就急忙退出了她的房间。 秦妙人在这之后,掀开被子走下床。 她推开通完阳台的门,看向隔壁陆淮安那栋小洋楼,拿出手机给陆淮安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要出来喝一杯吗?” 陆淮安刚送走自己的母亲秦翠娥,这会儿抬脚上楼。 秦翠娥找他商量如何争夺陆氏集团继承权的事情,聊的不太顺利,陆淮安这会儿心情极差。 他来到楼上的小洋楼看到隔壁阳台只穿了件吊带睡裙的秦妙人后,不禁眯起了眼,“穿的这么浪,勾引我?” 秦妙人虽然不喜欢陆淮安,但陆淮安硬件很强。 之前虽然是被陆淮安强上,但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而且她本身也寂寞,心里又苦闷,所以这会是一点矜持都不要了。 她倚靠着身后的护栏,拨弄着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伸手在自己丰盈的胸口揉弄着,“我刚洗完澡,里面什么都没穿……” 陆淮安挂了电话。 他一个纵身就翻越过护栏,来到秦妙人的面前。 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握住她的腰,语调恶劣的骂道:“这么骚,顾时南知道吗?” 秦妙人抬手攀上他的脖颈,用自己的身体主动在他身上扭动,“我只对你这样。” 她凑过红唇,欲要朝陆淮安吻过去。 陆淮安却嫌她脏,不愿意被吻。 他抬手,三两下就把秦妙人摁压在护栏上,后背对着他。 因为腰被他强行摁压,所以她的臀便高高的拱起。 秦妙人没有说慌,她里面的确是真空。 翘起的裙摆,可窥探一片蜜色风景。 陆淮安眼底跳跃着兴奋,在她臀上连续打了几巴掌后,随即扯着她的头发,没有任何的前戏准备就这么……进犯了上去。 秦妙人痛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但此时又很兴奋。 从阳台到室内,前后不过两分钟。 陆淮安路子野,秦妙人后来到底受不住,一直求饶。 但,陆淮安却不依不饶,一直骂她贱。 后来,骂着骂着,他又眼眶发红地对她逼问: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啊龄,我那么喜欢你,为什么……” 他一句阿龄,让秦妙人难以置信的放大了眼瞳,“你竟然把我当成温九龄?” 第185章 顾总亲吻她,哄着她 她的声音,击碎了陆淮安的幻想。 陆淮安瞬间对她没了兴致,很快就撤身穿上了裤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狼藉不堪的秦妙人: “得亏你这张脸长的像她,否则,就你那些丑事,我早八百年前就都给你抖出去了。” 秦妙人气的浑身都发抖。 她怒极反笑:“你也就只能把我当成替身了。你的啊龄,没准现在正被顾时南当马骑呢……” 陆淮安怒火中烧,抡起胳膊就朝秦妙人的面颊扇过去,“贱人,你给我闭嘴!” 眼看着巴掌就要打到秦妙人的脸上时,小翠急急的敲响了她的房门,“小姐,顾总……顾总来了,他的车已经在楼下了……” 陆淮安一听这话,只好撤回手。 他一边不慌不忙地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对秦妙人说: “明天是你跟李淮民相亲的大喜日子,听说李淮临也会参加。你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往温九龄身上泼几盆脏水,制造她跟李淮临有奸情的误会,让顾时南跟她离婚。” 秦妙人一边慌慌张张地穿衣服,一边整理乱糟糟的床铺,对陆淮安下逐客令: “你还不走?等着顾时南扒你的皮吗?” 陆淮安听到楼下传来顾时南上楼的动静,这才撤身离开。 秦妙人在这之后,快速的将房间整理好,又在房间喷点了空气清新剂,确定看不出猫腻了,她才盖上被子躺回床上。 她刚躺下没多久,顾时南就敲门走了进来。 扑面而来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刺激的顾时南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他眉头皱的挺深,质问身后跟着进来的小翠,“房间,你都不打扫的吗?什么怪味?” 小翠就很委屈,她刚刚在楼下听到了女主人跟隔壁男人偷情的动静了,两个人特别放纵,尤其是女主人声音叫的比那些片子还兴奋。 房间里的怪味,肯定是他们作战后弄出来的。 可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小翠只能认错: “对不起顾总,我妈今天进城来看我,我是晚上才回来的,所以就……没来得及打扫。” 顾时南不悦: “我花钱聘请你过来是当保姆的,不是当千金小姐的,连家务都做不好,你怎么照顾妙妙?” 秦妙人在这时开口替小翠求情。 她声音是故作的有气无力,软绵绵的,还沙哑: “时南,你别责怪小翠了,是我给她放假让她去见妈妈的。” 顿了顿,她又故意责备小翠, “我烧都已经退了,而且也醒了,不是不让你打电话给时南的?就这么点小事,下次不许你再这样麻烦他。” 小翠低着头,连忙说知道错了。 秦妙人:“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小翠如释重负,应了一声,就急忙退了下去。 顾时南在这之后,走到秦妙人的床前,“脸怎么那么红?” 说话间,他便伸手去试探秦妙人的额头,“不烫啊。” 秦妙人心虚,但脑子转得快: “我……刚刚喝了生姜水,发了汗,烧退了,就是……脸有点红。没事。”顿了顿,“你……过来,顾太太会不会生气?” 四十分钟前,顾时南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后,温九龄还是把秦妙人‘生病’的跟他说了一遍。 “秦小姐的女佣打电话过来,说她高烧不退,但秦小姐又不肯去医院。所以,想让你过去一趟。” “我……原本想派个医生过去,但还是觉得要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顾时南当时在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听她说完后,连头发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就开始穿衣服。 他离开前,对温九龄说:“我亲自过去一趟。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去去就回。” 海棠名苑离金海湾近,顾时南过来的很快。 这会儿见秦妙人精气神都挺不错的,便也放了心,“我叫了医生,应该快到了。” 秦妙人:“……不用,我……吃了退烧药,现在已经好了,你让医生回去吧……” 顾时南对此却十分慎重,“你身子弱,最好让医生看一下。”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跟李家的婚事,多半不会出岔子,一旦相亲顺利,订婚结婚就会提上日程。以秦家和我爷爷的压力,估计在一个月内就要让你完婚。所以,这段时间,你必须要养好身体。” 秦妙人心里不是滋味。 她心里想嫁的是顾时南,而非是私生子出生的李二公子。 李家在兰城的富贵圈,顶多算得上是中流,京城的顾家那是豪门中的中流砥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嫁李二公子和嫁顾时南,对秦妙人来说落差极大。 不过,秦妙人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步步为营,才能得偿所愿。 因此,她极为善解人意地对顾时南说: “你处处为我精打细算,我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顿了顿,欲言又止, “时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没有丧失生育能力,且顾老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要我吗?” 秦妙人说这话时,偷偷的录了音,打算给温九龄的微信发过去。 “我说过,我欠了你,你若是开口跟我要这个顾太太,我不会不答应。” 秦妙人心里激荡的厉害,“那如果是这样,顾太太怎么办?” 顾时南帮她掖了掖被子,“她很懂事,不会跟我闹。”顿了顿,“当然,我也不会亏待她。” …… 温九龄收到秦妙人发过来的这条录音是在一小时后,那时候,顾时南已经驱车回到了金海湾,人在楼下停车。 顾时南从楼下上楼推开门进来时,温九龄刚好听完秦妙人发过来的录音。 心情挺……一言难尽的复杂,疼痛交织着酸涩,让她眼睛看起来有点红。 顾时南推门进来后,看到她竟然还没有睡,有些诧异,“怎么还没休息?”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等你。” 顾时南见她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在埋怨他去看秦妙人,便朝她走过去,轻笑道: “心眼怎么这么小?不是跟你说,我去去就回?我人都是你的了,你在怕什么?” 温九龄觉得这话说的就很讽刺。 人是她的,心又不是她的。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秦小姐没事了吧?”温九龄故作轻松的问,“万一耽误明天的相亲宴,那就不好了。我听说这个李二少虽然一表人才,但脾气却不太好。万一秦小姐不能如约参加相亲宴,就怕这李二少心里会有怨言。” 顾时南准备换睡衣上床,温九龄伸出脚抵在他的胸口不让他上,“不行,你洗完澡再上床。” 顾时南皱眉:“不是洗过了?” 温九龄来了脾气,“你身上有秦小姐的味道,我不喜欢。你要是不洗,我就去隔壁的客房睡。” 温九龄不依不饶。 顾时南自知理亏,所以温九龄耍小性子他也不气,“脾气这么大,我真是惯得你。” 他转身朝浴室走。 温九龄听到浴室传来的哗啦啦水流声,默默地删掉了秦妙人发过来的那条录音,眼泪流淌了满脸。 顾时南冲完澡出来后,她已经平复好情绪并侧身躺进了被窝里。 他只穿了条烟灰色睡裤,在擦完头发上的水就抬脚朝大床走过去。 房间只亮着一盏落地灯,幽暗光线里,女人完全背对着他。 她闭着眼,睫毛长长的落下一排好看的剪影,呼吸均匀,整个人沉静的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可顾时南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她只是憋着怨气不愿意搭理他罢了。 顾时南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在关了落地灯躺下后就把侧身躺着的女人给拽到自己的怀里。 他亲吻她紧闭的眼皮,呼吸在她耳背缠绵,好脾气的哄着她,“顾太太,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第186章 哄她:叫老公 温九龄不吭声,但却睁开了眼睛。 黑暗里,看不清男人的样子,但他那双好看的凤眸却格外的潋滟明亮。 “若是相亲宴进展得顺利,妙妙顶多一个月就会出嫁,你就算有再多的别扭,也该忍一忍。” “妙妙……当年为了救我,不仅失去一个孩子,后来为了保命子宫被完全切掉了。” “我不仅欠了她一条命,就冲她不能生育这一条,这辈子都是亏欠着她。” “再者,她是我小叔生前深爱着的女人。” “小叔临终前,曾拜托我照顾她一生无忧,所以,我不能言而无信。所以,顾太太,你要理解我。” 如果不是听到秦妙人发过来的那条录音,温九龄多半会因为顾时南这状似推心置腹的话而理解他。 但,那段录音,让她明白,顾时南跟她维持现在的关系,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顾时南大伯正面临升迁,有关顾时南任何不好的传闻都会影响顾时南大伯的仕途。 稳住她,是防止她出什么乱子,是为了顾家利益,也是为了顾家的体面呢。 温九龄太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所以才那么清醒以及无比的难过。 “温九龄,说话!” 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顾时南不由得也起了脾气。 他手指在她腰上掐了一下,“说话,嗯?” 温九龄被掐得发出了一声疼痛的闷哼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什么?” 顾时南就很讨厌女人哭。 最近温九龄在他面前哭的次数太多了。 秦妙人也会在他面前哭,可温九龄哭的样子让他最心烦。 他讨厌她的眼泪。 他指腹重重地擦过她的眼皮,也不再期待她能给出什么回应,直接把怒火化成欲望,吻向她。 顾时南在情事上属于天赋型,温九龄又敏感,他像是情场老手,总是能轻而易举就撩弄得她发颤发软,更是能化成一滩水似的任由他摆布。 温九龄到底是忌惮他,害怕伤到孩子。 她急急地用手抵触着男人朝她沉入进来的胸口,“不行,我今晚累了,不想……” 顾时南:“怎么会?床单都湿了,不是挺想的?” 温九龄:“……” 顾时南不给温九龄任何回应的机会,拿开阻挡在他身前的手后,就沉了下去。 挺温柔的。 可慢条斯理的研磨,又格外地折磨人脆弱又易敏感的神经。 温九龄咬唇,不让自己发出难以入耳的调子。 顾时南有心哄她感知这方面的快乐,一边吻,一边哄她,“叫老公,我……就快点结束。” 温九龄的声音破碎,手指搅着身下的床单,声音破碎的只想要快点结束这样窒息又难耐的情事,“嗯~老公……“ 顾时南吻着她汗津津的面颊,唇染上几分笑意:”声音太小了,也不够生动。“ 温九龄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她张口,恶狠狠的咬住顾时南肩膀上的肉,咬得很大力,却再也不愿意叫出一声。 咬是真的疼,但更要命的是温九龄突然情绪失控导致她其他的地方绷得很紧,这令顾时南瞬间就没能把持住,全都交代了出去。 有那么些许的不尽兴。 但,显然女人是万万不可能再愿意陪他了。 所以,顾时南只好作罢。 他还算绅士,事后不仅给自己清理了,还将她抱去了浴室亲自给她清洗了一遍。 等全都躺回到床上,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温九龄本来心事重重的是睡不着的,被顾时南折腾这么一通,倒是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醒来得很晚。 睁开眼,就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了。 她像是从噩梦中突然惊醒,又猛地惊坐起来,在看到手机上的时钟指向十一点时,有一种黄粱一梦的……错觉。 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但很快就涌起了无数个片段。 今天是秦妙人和李淮民的相亲宴,顾时南说时间定在中午,现在已经是……快要中午了。 温九龄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地起床洗漱,去衣帽间换衣服。 打开衣帽间,入眼的就是样式和款式都极其漂亮的旗袍。 新时代改良款旗袍,款式既能凸显女人的优雅,也能展现女人的性魅力。 更重要的是,温九龄旗袍上身效果出奇的端庄贵气,好似她与生俱来就是豪门贵胄里的千金贵女,气质不凡。 她对着化妆镜,梳了一个民国发髻,然后在发髻的末端插了一个白玉兰发簪。 然而,当她收拾完毕从房间走出来时,迎面就被气呼呼找上来的秦湘仪泼了满身的水。 水珠从头淋到脚,温九龄一时间都睁不开眼。 等她睁开眼时,秦湘仪整个人都被追上来的李淮临扣住了手腕,同一时间里,还有李淮临对她的怒斥,”秦湘仪,你发什么疯?“ 秦湘仪眼圈发红,眼泪憋在眼眶里,她怒气冲冲地冲李淮临吼: “你说我发什么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一腿。” 李淮临将她拽到一旁,下意识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欲要给温九龄披上。 温九龄退后一步,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对李淮临说: ”没事。我重新换件衣服就好了。你……不要凶她。“ “你们在干什么?” 走廊里,顾时南黑意沉沉的高大身影,由远及近。 他疾步过来,第一眼看的就是满身狼狈的温九龄。 光晕里,女人湿透的身子包裹在月牙白的旗袍里,原本应该是端庄大气的款式,此时却将她的身子衬托得格外香艳。 轻薄的丝绸紧紧地包裹着她浑圆的臀,又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以及傲然的挺拔,一双嫩生生的腿,在开叉口若隐若现地散发着迤逦的色气。 顾时南记得这双腿,昨晚缠在他的腰上时,有多荡漾。 昨晚,他那样要求她穿旗袍哄一哄他高兴,她怎么都是不情愿。 今天,她倒是敢穿成这样,还让外人大饱眼福,还真是个好太太啊。 温九龄睫毛还在往下滴水,头发也是潮潮且乱糟糟的,脖颈领口,哪哪都是水珠。 她一边抬手擦脸上的水汽,一边对疾步走到他面前用西装将她包裹起来的顾时南说: “没什么事。小误会。我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就好了。” 顾时南铁青着俊脸,将她塞回房后就把房门给大力地给关上了。 这之后,他就走到秦湘仪的面前,“水是你泼的?” 秦湘仪还从未见过顾时南发过火的样子,此时被他阴鸷的样子给吓得缩到了李淮临的身后。 她探出半个脑袋,心虚不已地说: ”我还不是怕她红杏出墙给你……戴绿帽子,所以才……小小警告她一下……”的。 “秦湘仪!“ 顾时南带着怒意,重重的叫出她的名字。 秦湘仪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吭声。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你是二十岁,不是三岁,你是没脑子,还是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你心里没数?“ 顿了顿,音量拔高,补充道, ”她是你表嫂,你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她犯了什么错,由我这个做丈夫来管,你大打出手,算是怎么回事?带着你的未婚夫,给我滚下楼去。“ 顾时南训斥秦湘仪的整个过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李淮临。 但,他却在李淮临带着秦湘仪离开时,对他警告了一句: ”李大公子,是觉得自己攀上了秦家的高枝得意忘形的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吗?没人告诉过你,主人家的私人空间是不能乱闯乱进的?“ 李淮临因为他的话脚步微顿,情绪格外的平静,“抱歉,是我失礼了。“ 第187章 顾时南,你弄疼我了 秦湘仪是个夫控,骂她可以,骂她未婚夫不可以。 她皱眉:“你骂我可以,干嘛这样贬低糟蹋我未婚夫……” 顾时南睨了她一眼,”秦湘仪,真想抬出一面镜子,让你好好看一看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秦湘仪气得直跳脚。 李淮临摁住她的肩膀,也是有了怒意: ”湘仪,不要让我难做,更不要让我难堪。“顿了顿,”回头,你好好给顾太太道个歉,不然,这件事过不去。” 秦湘仪是被李淮临强行拽下楼的。 这边,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时,温九龄已经重新换好了衣服,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梳理凌乱的头发。 顾时南拿着干毛巾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擦湿漉漉的长发。 他们面前是一面落地镜,镜子里男人面色冷清,帮女人擦拭头发的动作也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 头发被扯拽得有些痛,温九龄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声,“疼~” 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扳正面向着自己。 面对面,温九龄在顾时南眼底看到了一团火,火苗热辣得似是能将她烤焦一般浓烈。 温九龄不知道他这股蓬勃的怒意从何而来,明明委屈的是她,他为什么要这样? “顾总,我不太明白,你在发哪门子的脾气?” 顾时南将手上的毛巾扔了出去,一手端着她的下巴,一手轻拍着她的脸,笑意森森地说: “知道今天李淮临会来,所以才盛装打扮成那副浪荡样子吗?” 他说话极其的难听。 其实,印象里,顾时南几乎不说粗话。 偶尔在床笫之间,动情到了极致时,他一边拍打她的臀,一边说让她翘的再骚一点,那也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但,此时此刻,这些话就跟刀子似的戳的温九龄心口生疼。 可这些疼痛,比起难以名状的羞辱,又算不上什么。 温九龄眼眶通红,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片刻后,她又缓缓地松开拳,目光带着讽刺,笑着说: “所以,在顾总的心里,我温九龄就是个只会对男人搔首弄姿的婊子吗?” 顾时南喉骨剧烈地耸动了数次,撤回了手。 他转身离开前,扔下一句话: “这段婚姻,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你既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商业价值,也不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若是连顾太太最基本的端庄体面都做不到,那倒不如早点算了。” 温九龄咬了咬唇,无法咽下这股屈辱,“我也是……这样想的。” 已经行走到主卧门口的顾时南脚步生生的顿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小站了几秒,冷声说:“想好了再做决定。” 顿了顿, “先掂量掂量你离开我摘掉顾太太这个身份,在兰城能不能活得下去。若是,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我劝你收起你那本就不该有的大小姐脾气。” 温九龄指甲深陷掌心,待挖出一团清晰的疼,才重新松开。 …… 那边。 秦湘仪被李淮临拉到了户外的小凉亭。 两人隔着不到半米远的距离站着。 只不过是,李淮临不愿意搭理她,面向着人工湖,抽着烟,叫人无法窥探出他内在的情绪。 秦湘仪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她也觉得泼温九龄满身的水不对,但她在秦妙人的挑拨下实在嫉妒温九龄在李淮临心里的重要性。 “淮临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李淮临穿着墨蓝色高定西装,里面搭着纯白衬衫,没有打领带,仍旧是一派然清风霁月般的贵气。 他手指掸了掸烧掉的一截烟灰,眸色平静地看着湖面,没有说话,继续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他这个样子,才让秦湘仪心里没底。 秦湘仪眼圈红红地往他走近了几分,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李淮临的袖口: “我……等会去跟表嫂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终于,男人在她话音落下后转过身来。 他眼睛是温和的,只是给人的感觉疏离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罢了。 他不紧不慢地掐灭烟,看着神情明显无措起来的秦湘仪,挺温淡的口吻: “你这么不信任我,还跟我结什么婚,嗯?” 秦湘仪喉头发紧,堵得发不出声音。 李淮临掏出一块白手帕,动作温柔地帮她擦拭哭红的眼睛: “你今年才二十岁,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么?我比你年长八九岁,一直单身未婚,知道为什么?” 秦湘仪下意识的吻:“为什么?” 李淮临将手帕塞进她的掌心: “因为我觉得女人麻烦,我讨厌一切麻烦事物。所有不能给我带来利益之便的,我都不喜欢。结婚,要花更大的代价去维系。而我跟你的婚约,算是我李家高攀。 正是因为高攀,这就意味着我要抽出很多精力照顾你的情绪,处处以你为中心,千方百计地让你这个秦家掌上明珠顺心顺意。我的处处迁就,若是换不来你最起码的信任,你还跟我结什么婚? 温九龄是你的表嫂,是顾时南的妻子,你都能因为别人随意的挑拨就不管不顾地发大小姐脾气。那若是别的女人呢?我在公司,我的女秘书就有好几个,你是不是每天都会因为吃个醋要跑到公司去泼她们的冷水?” 李淮临很少跟秦湘仪说这么多的话。 一开始,她以为,李淮临只是话少。 现在,她明白,是他们年龄存在差距,他觉得他们三观无法契合,所以不愿意跟她推心置腹地聊天。 秦湘仪现在要后悔死了。 她咬了咬嘴唇,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唰唰地滚了出来。 李淮临没再给她擦眼泪,声音还是平静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顿了顿,补充说, “我虽然是高攀了京城的秦家,但你若是不顾及我的体面总是发大小姐的脾气,再高的枝,我也不想攀。” 李淮临说完这句话,就先转身走了。 秦湘仪愣在原地哭得像个泪人。 李淮临去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时,碰到了也从卫生间出来的秦妙人。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李淮临语调慵懒地叫住了她,“秦小姐,方便聊几句吗?” 李淮临凤眸狭长,骨相阴柔,再加上肤色白,似笑非笑的时候挺……邪的。 秦妙人对他莫名生出了几分惧意,她下意识地拒绝:“不好意思,不方便……” 李淮临转过身,看着她抬脚就要走的背影,突地笑出了声: “秦小姐当真以为自己跟陆总的那些风流韵事不会被第三者知道么?” 李淮临只说了这么一句,秦妙人就停下了脚步,并在下一秒转过身来。 她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廊里男人那张阴柔无比的俊脸,冷声道: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李大公子呢。” 李淮临抬起手臂,漫不经心地整理有些褶皱的袖口,眉目未抬: “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小姐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秦妙人强迫自己镇定,目光无所畏惧地对上李淮临此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把柄?我能有什么把柄?倒是李大公子,挺有一套运筹帷幄的本领的……” “2019年的三月,你在京城仁和医院流掉过一个孩子。给你做那台清宫手术的妇产科主任是我的小姨。” 秦妙人面色骤冷了几分,音量不由地拔高: “那又如何?五年前,我因为救时南在车祸中没能保住我跟他的孩子,这是京城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李淮临低笑:“人尽皆知的是你流掉了孩子。但,鲜为人知的是,那个孩子并不是顾总的。” 秦妙人终于无法再淡定,她喉骨剧烈地耸动起来,眼眶红红的睨着李淮临,没有说话。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那个孩子,不是顾时南的小叔顾长风的,更不是顾时南的,而是陆淮安的。” 顿了顿,要笑不笑的口吻,“秦小姐,我没说错吧?” 秦妙人眼瞳剧烈地缩起,语调愤怒,“你想干什么?” 李淮临声音阴冷:“现在,方便单独聊几句了么?” 第188章 疯狂吃醋 秦妙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她眼底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李淮临竟然会是这样一头精于算计的老狐狸。 他竟然对她的所有秘密,都了若指掌。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秦妙人害怕被李淮临一棍子打出原型,被顾时南一脚踹出当前的富贵圈,只好强作镇定地说: “如果今天相亲宴成功,李大公子就是我的大伯哥,大伯哥找我聊事情,我当然方便。” 李淮临唇上勾起一抹薄薄的笑弧,对她的态度表示满意:“我喜欢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 两人来到无人的后花园。 秦妙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李大公子,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李淮临最近烟瘾很大,掏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后,目光眺望着不明的远处: “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 秦妙人皱眉:“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 李淮临咬着烟蒂,深深地吮吸着,伴随一团又一团的青烟从他鼻腔里喷出,还有他暗沉到近乎阴狠的男低音, “我成全你当顾太太的梦,而你,只需要拴着顾时南的人,就可以了。” 秦妙人先是诧异,而后又了然般: “你的意思,让我插足温九龄跟时南的婚姻,等他们离婚后,你好趁虚而入?” 顿了顿,颇为困惑不已地说, “但,你跟湘仪的婚讯现在人尽皆知。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现在跟她的婚事,可不是你说退就能够退的……” 李淮临抬手从唇上取走香烟,随后余光扫了秦妙人一眼: “那是我的事。”顿了顿,“不过,秦小姐都能把顾总玩弄于股掌之间,应该已经算计到我的头上了吧?” 秦妙人眼神躲闪,“不敢。” 李淮临冷笑: “你有什么不敢呢?你想嫁的男人是顾总,奈何你自己没有子宫出身又差,顾老不让你进顾家的门。面临秦家和顾老的施压,你现在不得不接受联姻。你表面服从安排,背地里却暗中挑拨湘仪和温九龄的关系,我猜……” 顿了顿,状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我猜,你的计划是,假装答应联姻,背后算计秦湘仪跟李淮民发生关系,并在湘仪失去清白之身后嫁祸给温九龄。如此,你既可以不用嫁李淮民, 又可以让顾总因为这件事而雷霆震怒责怪于温九龄。不仅如此,秦家掌上明珠失去了清白之身,就连秦家都会憎恶温九龄。等到那个时候,我也失去了联姻对象失去了秦家在商业上的支持,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何止是一般的好?” 秦妙人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李淮临何止是说中了她的心思,他几乎是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她甚至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读心术? 这样的心计,这样的城府,她怎么能不怕? 此时,男人掐灭了烟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朝她看过来,“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 秦妙人再次震了震: “怎么想就怎么做?如果这件事成功,你的弘瑞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机会了……” 李淮临勾唇,笑得异常邪魅: “怎么会?秦家的掌上明珠失身给了李家二公子,除了下嫁李二公子,还有别的选择么?” 秦妙人觉得毛骨悚然地害怕,“你……竟然连湘仪都算计,她那么爱你?” 李淮临声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李二公子,比我更适合她。” …… 那端。 温九龄来到楼下。 已经从外面回来的秦湘仪见到她下楼,自知理亏,便主动走到她的面前给她道歉: “表嫂……对不起。” 她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也是低着头的。 温九龄知道她是因为秦妙人的挑拨,所以对她格外的宽容: “没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顿了顿,“知道你喜欢桃花酥,我让李嫂泡洗了桃花,等会我去给你做。” 秦湘仪听温九龄这么说,心里愈发的愧疚了: “表嫂,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 温九龄勾唇对她笑了笑: “没关系,我不怪你。”顿了顿,“你去客厅看会电视,我去厨房给你做桃花酥……” 她话都没说完,阴沉着俊脸的顾时南就带着一个身形极其修长的男人楼上的书房下来。 顾时南跟那个男人的身高相当,他的身形挡住了那男人半个身子以及脸,温九龄瞧不真切。 但,单从男人的衣着以及身上流泻下来的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直观上觉得他应该就是那位李二公子了。 “过来。” 顾时南对缠着温九龄的秦湘仪招手。 秦湘仪做错了事,本就怕顾时南,现在顾时南又冷着脸叫她,她不敢不听。 她撅着嘴,鼓着肉嘟嘟的腮帮子不情愿的走到他的面前,“表哥……” 顾时南瞥了她一眼,“去把你的未婚夫找来,我找他有事。” 秦湘仪哦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外冲,又被顾时南呵斥了一声,“毛毛躁躁的,好好走路。” 秦湘仪又撇了下嘴,“哦。” 顾时南看了她一眼,“想吃桃花酥,自己想办法,不要使唤你表嫂。” 秦湘仪有点不高兴地哼唧了一声,“知道了。” 秦湘仪走后,顾时南朝温九龄看了一眼,“家里是没佣人使唤了,轮得到你钻厨房?” 温九龄觉得他今天脾气格外的差。 她眉头皱了皱,没吭声。 顾时南:“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温九龄不跟他计较,很快朝他走过去。 伴随她走近了,便也看清了立在顾时南身后的李淮民。 男人立在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里,上半身着白色衬衫下半身是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整个人于光影浮动里,清隽干净,俊美不凡。 不得不说,顾时南在给秦妙人挑结婚对象这件事情上,可谓是用心良苦,就连外在的条件,他都拣好的挑,何况是内在的品行? 温九龄直觉李淮民品行不仅不差,还很优秀。 “你好,顾太太,我是李淮民。” 男人的手,修长而紧实,手腕处戴着一块商务手表,笑意温润地跟她打招呼时,几乎没什么距离感,很随和。 温九龄礼貌的伸手欲要跟他握手时,顾时南对她说: “妙妙估计……是害羞,半天没见到她的人不知道躲哪去了,你去找找,别失礼数。” 温九龄点头:“好。” 她从李淮民身旁经过,落下一缕淡淡缱绻的香味,很特别,很……好闻。 关于温九龄的传闻,在国外留学的李淮民是有些耳闻的。 那些传言她放荡不堪的言论,估计都是谣言。 但,这女人的确有红颜祸水的资本,否则他那个老谋深算的大哥不会在她身上栽跟头。 温九龄来到户外,没有打算亲自去找秦妙人。 她拿出手机,翻出秦妙人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秦妙人就接通了。 温九龄讥笑:“客人已经到了,你迟迟不现身,是不打算订这个婚了?” 秦妙人的声音很快就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顾太太,你说话何必这么尖酸刻薄呢?这个婚,定不定,或者是我嫁给谁,我有发言权吗?” 温九龄冷笑:“就是因为你没有发言权,所以才想着从别的地方发泄回来吧?” 秦妙人装糊涂:“顾太太,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听不懂?” 若是可以,温九龄真想当面扇秦妙人一耳光: “装什么糊涂?让湘仪泼我满身的水,难道不是你挑拨的?” 秦妙人故作诧异: “顾太太,你这话说得可就太冤枉我了。湘仪泼你,那肯定是你……招惹到她了,怎么能怨我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太太,鉴于你跟李大公子的那些不好的谣言,我建议你跟李大公子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否则,若是被冠上婚内出轨的名声,那丢的不仅仅是你的面子,就是时南的脸面也不好看呢。” 第189章 孕早期,温九龄再次昏迷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被气笑了,“秦妙人,你当真觉得顾时南能护你一辈子吗?” 秦妙人的笑声很快就传了过来: “当然。我不仅相信时南能护我一辈子,还会呵护我一辈子。” 顿了顿,别有深意地补充, “倒是你这个顾太太,是不是当得未免太可怜了些?不被丈夫疼,也不被丈夫爱的婚姻,廉价的都令人感到悲哀呢。” 秦妙人说完,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被小三骑到脖子上羞辱,温九龄心情不可能好。 可更悲哀的是,她现在拿这个小三竟然无计可施。 而小三蹬鼻子上脸的猖狂,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丈夫的纵容…… 汹涌的委屈在胸腔内肆意流窜,压得温九龄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她手心渗出汗,脸上也是。 身后有人叫她,她想转过身却感觉脑袋发昏人有些站不稳似的要栽出去。 “温九龄,你聋了?” “我喊你多少声,你没听到?” 伴随男人由远及近的声音,温九龄才缓缓转过身来。 阳光里,顾时南的脸简直寒气逼人的没法看。 温九龄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她闭了会儿眼,缓过这阵强烈的眩晕感后,问:“怎么了?什么事?” 顾时南:“我让你去找妙妙的人,你跑到这里发什么呆?” 温九龄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擦了擦掌心渗出来的虚汗,脸色发白地说: “我给秦小姐打过电话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顿了顿,“我……有点不舒服,相亲宴,你招待就好……” 顾时南皱眉:“你使什么小性子?妙妙没有母亲,秦家人又不重视她,现在我就是她的娘家人,你身为顾太太,必须得在场。” 温九龄窝火,“我……又不是故意要缺席,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感觉不舒服……” “我看你不是不舒服,你就是没事给我找事。”顾时南显然不信她,“你就算不舒服,也得等宴会结束了再去休息。”顿了顿,问道,“你给他们新人准备见面礼了吗?” 温九龄皱眉:“只是相亲,又没定下,也要给见面礼?” 顾时南对她愈发的不满:“按照规矩,双方长辈都在的相亲宴,是需要准备见面礼的。”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说:“就算是要给见面礼,那也应该是男方那边给吧?哪有女方这么上杆子倒贴的?” 顾时南:“李家给是李家给的,我们给是我们的。我就问你,你准没准备?” 温九龄冷声道:“没有。”顿了顿,讥讽道,“我没准备,你应该是准备了的。” 顾时南:“我准备那是我准备的,你身为女主人,也得拿出点心意。” 温九龄气的感觉眼前都发黑。 她深深地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说: “那你觉得我应该送什么合适?或者,你觉得我这个穷酸无比的顾太太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出去吗?” 她说完,也不等顾时南回应,扭头就走了。 宴会开始的时候,温九龄到底还是出席了。 温九龄坐在顾时南的身旁,秦妙人坐在温九龄的身旁,他们三人的对面依次坐着秦湘仪、李淮临和李淮民。 酒过三巡,顾时南对李淮民抬了抬下巴: “李二公子,我家妙妙身子弱,比较娇贵,婚后若是她有不懂事的地方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来找我,我帮你出气。但……” 顿了下,话锋一转,“但,你若是羞辱或者是动手欺负她,我是决不允许的。” 李淮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起身对顾时南举杯敬酒: “只要顾总舍得嫁妹,我李淮民一定会全心全意呵护。这杯酒,先干为敬!” 二两的盛酒器,李淮民仰头一饮而尽,一滴不剩,足见诚意。 他喝完,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红色首饰盒,绕到了秦妙人的面前: “时间紧,没来得及好好准备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首饰盒里是一条红宝石项链,复古的珐琅工艺,做工精美,看着少说得有一百万起步。 李淮民是私生子,导致他每年只能拿到公司的分红却无法干预公司内部的事,所以他的经济并不宽裕。 但,他却花了一百万给秦妙人准备了见面礼,可见要娶秦妙人的诚意了。 坦白来说,秦妙人一开始对李淮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但,李淮民硬件很强,不仅长的一表人才,就是给人的感觉也是将来会是天之骄子的那种贵气,所以,秦妙人这会儿对他不排斥了。 她大大方方地从李淮民手上接过见面礼,然后把自己准备的一块男士腕表送给了他: “我……不知道男生会喜欢什么,觉得腕表实用,希望你也能喜欢。” 两人交换了见面礼,基本上这事就算是成了。 顾时南这之后,直接叫来秦秘书递了一个合同给李淮民: “你的游戏研发项目不错,好好对待妙妙,这是我对你公司做的第一轮投资。” 李淮民是做游戏开发的,新成立的公司没几个人,但游戏项目前景不错,顾时南准备了五千万初始轮投资。 他的话还在继续: “这是第一轮。等你们大婚,我会送两个亿做妙妙的嫁妆。”顿了顿,“好好对待妙妙,不要让我失望。” 李淮民点头:“大哥看得起我,我会好好表现。” 他一声大哥,算是把关系给定下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给温九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讲两句。 温九龄跟顾时南的婚姻,潦草到婚戒都是她后来讨要才得来的,对比之下,她内心极其的不舒服。 这就是有心和无心的区别。 顾时南对秦妙人有心,就会面面俱到地给足秦妙人体面。 顾时南对她这个顾太太无心,就会让她处处觉得难堪。 温九龄搁下喝汤的勺子,从身上掏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秦妙人,一个给了李淮民,“嫂子祝你们……天长地久。” 她准备了两个9999的红包,数字算是讨吉利的。 秦妙人没有出幺蛾子,接过了红包,“谢谢嫂子。” 李淮民也将红包接了过来,跟着说:“嫂子有心了,谢谢嫂子。” 双方都给了见面礼,接下来就是商量订婚的事了。 温九龄实在是不舒服,脸色白的都冒冷汗。 李淮临一直都在不动声色的关注她,所以发觉她的异常后,对秦湘仪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秦湘仪便找机会插话进来, “表哥,表嫂脸色好差,她是不是生病了?” 听秦湘仪这么说,顾时南才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果然脸色白的吓人,甚至还发了冷汗。 顾时南眉头深深地皱起,叫来李嫂:“带太太下去休息。” 李嫂依言过来搀扶温九龄,温九龄起来的一瞬,眼前一黑,人就瘫软了下去。 顾时南面色一沉,及时将她拖住,并很快将她打横抱起。 他抱着温九龄一边上楼,一边冲李嫂吩咐:“给萧青衣打电话,让她立刻过来一趟。” 李嫂:“好的,少爷。” 萧青衣是在半小时后到的。 一番检查,她很快就知道温九龄为什么昏厥。 孕早期,最容易因为情绪波动或者是营养不良导致昏厥了。 可是,温九龄怀孕,又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因此,当顾时南问起她时,萧青衣只说温九龄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让他在饮食上多花心思。 楼下的客人还没有走,顾时南对萧青衣的话就没有多想,便对她说:“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我忙完再过来。” 萧青衣今天休息,可以留下来陪一会儿温九龄。 顾时南离开后,萧青衣对李嫂说: “回头我给你开个中医养生的方子,到时候你记得炖汤给她喝。” 李嫂点头:“好的,萧大小姐。” 萧青衣嗯了一声,“你……现在就去炖个老鸽汤,等她醒了正好能喝上。” 李嫂走后没多久,温九龄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是,她的头还是昏沉沉的,感觉头顶上的天花板都在转。 萧青衣摁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来,“你再这样内耗下去,孩子会保不住的。” 第190章 动了胎气 温九龄心口猛地一缩,声音有些僵硬地问:“……动胎气了?”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你说呢?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情绪波动以及营养不良,这个孩子能保住才怪。” 温九龄喉头发紧,干咽得生疼,“能保住吗?” 萧青衣一言难尽地说: “我给你开了安胎的方子,到时候让李嫂给你炖在药膳里,先看看效果。” 顿了顿, “最好是你能抽空出来一趟,让我爸那个老中医给你看看。我妈当年怀我的时候都快要六十了,就是靠吃我爸开的方子才保住的我。” 温九龄:“好。那你给我安排。” 萧青衣都替她的处境发愁: “那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之前,你跟我说,顾时南已经认定你这个顾太太打算要跟你过了,我建议你把怀孕这件事跟他说,你怎么还是没有开这个口?” 不是温九龄不跟顾时南提,是顾时南并不是真心实意要跟她过。 就像是他昨晚还跟她说我们好好过日子,但今天他又说他们倒不如早点算了。 离或者不离,总是在他的一念之间。 面对这样的情况,温九龄要怎么跟顾时南提怀孕的事? 她不能提。 温九龄选择无声沉默。 萧青衣虽然替她发愁,但却做不了她的决定。 何况,她自己的婚姻也是一团糟糕。 陆瑾年再次出轨了他的初恋情人,她跟陆瑾年离婚是迫在眉睫的事。 只不过是陆瑾年要争夺陆氏集团的继承权,这个节骨眼上不能传出离婚的消息,这样会引起股市动荡,所以一直拖着她,不肯离。 不过,陆瑾年答应了她,等三个月陆氏内斗结束后,就跟她离婚。 不过,这段时间,他们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不可以分居,更不可以夜晚归宿。 “我跟陆瑾年达成了交易。” 萧青衣对温九龄说, “这三个月,我不跟他闹离婚。等三个月后,他无论能不能获得陆氏集团的继承权,他都同意离婚。” 说到这,顿了顿,看着温九龄, “我的意思是,你倒不如跟顾时南坦诚布公地谈一谈。最差,不过是他跟你离婚,逼你离开兰城。我不信,他不认你的孩子,甚至是逼你打胎……” 萧青衣一直坚信,除非是丧心病狂的男人不认自己的亲骨肉,但凡有一丝良知的男人都不会逼自己的女人堕胎流产。 可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 男人逼自己的女人堕胎流产,跟爱或者不爱有关,跟有没有良知关系不大。 关于跟顾时南好好谈一谈怀孕的事,温九龄一直是有考虑的,只不过是,顾时南的一言一行让她一次又次的失望罢了。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就跟他提。” 萧青衣嗯了一声。 此时,萧青衣的电话打了进来,是陆瑾年打过来的。 萧青衣接了他的电话,态度挺冷淡的:“有事?” 即便没有开扬声器,陆瑾年愤怒咆哮的声音还是传出了手机听筒,就连温九龄都听到了,“你把柔柔藏哪了?” 柔柔就是陆瑾年那个初恋情人。 萧青衣一听这话就无比的恼火: “你的柔柔不见了就去找警察,你打给我干什么?我看到她,就起生理恶心,怎么可能会脏了自己的手去动她?” 陆瑾年:“不是你?那就是萧老做的了。” 萧青衣皱眉:“你有什么证据?我爸要是动手动那个小贱人,还有你什么事?” 陆瑾年现在着急找到人,懒得跟萧青衣废话, “我不管你现在人在哪里都给我立刻回来。来晚了,我就把你在床上浪荡的样子散布得全网都是。” 陆瑾年是动了大怒的,说完就掐断了萧青衣的电话。 陆瑾年别看着他平时端得挺冷静自持,其实路子最野最狠。 萧青衣不敢拿自己的清白做赌注,只好匆匆忙忙地跟温九龄告别离开了。 李嫂在她走后没多久端了一碗排骨汤上来: “太太,老鸽汤还没有炖好,您先喝点山药排骨汤暖暖胃?” 温九龄在李嫂的帮助下倚靠着身后的靠枕坐了起来,“好。” 李嫂看她无比虚弱的样子,心疼不已地说:“太太,要不我喂您吧?” 温九龄:“不用。我自己能行。”顿了顿,问,“顾时南他们……” 李嫂道:“少爷跟他们约了去马场骑马,已经出门去城郊了。”顿了顿,忍不住的念叨道,“那个秦妙人,一肚子的坏水,去马场的事,就是她提出来的。” 温九龄心里本来就不是滋味,现在愈发的不舒服了。 她都病得下不了床了,自己的丈夫却在陪干妹妹去马场玩耍,他对秦妙人何止是偏爱,简直是千恩万宠呢。 温九龄喝完排骨汤就躺下休息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等醒来以后,都已经是晚上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远处的雷声起此彼伏地翻滚着。 温九龄睡了一觉,感觉自己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她起身下床,简单的洗漱后就披上外套去了楼下。 李嫂刚做好晚餐,正准备上楼看看她有没有醒,见到她面色红润地下楼,李嫂担忧了一天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来。 “太太,老鸽汤已经炖好了,我给您用老鸽汤煮一碗馄饨?” 温九龄看着玻璃窗外被大雨模糊的世界,没什么情绪地问李嫂:“顾时南还没有回来吗?” 李嫂:“……没有。这雨下得这么大,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看着李嫂,又问:“电话也没有打一个回来吗?” 李嫂:“……少爷应该是……在忙,所有就没空打回来询问您的情况。” 温九龄无声地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了。 吃完晚餐,温九龄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看样子,顾时南是不会回来了。 温九龄想着自己胎气不稳,还是先回床上继续养精蓄锐时,谢敬忠打来了电话,“你妈脑出血,你来一趟医院吧。” 吧嗒一声,手机从掌心坠落在地,屏幕瞬间就被摔成了蜘蛛状。 “太太,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嫂捡起她的手机,无比担忧地看着她。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手都在抖,好一会儿才从李嫂手上接过自己的手机。 手机的通话还在进行中,手机那端的谢敬忠没有等到她的回应,有点不耐烦: “温九龄,我说你妈脑出血人在医院抢救,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温九龄喉头发紧地问:“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脑出血?” 谢敬忠:“我怎么知道?她血压一直都忽高忽低的,医生说有可能是忘了吃降压片造成的脑干出血,你抓紧来一趟吧。” 温九龄都来不及上楼换衣服,在门口换好鞋,就让金海湾的司机送她去医院了。 路上。 温九龄犹豫再三,翻出顾时南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顾总……” “时南喝多了,刚喝完醒酒汤休息了。” 又是秦妙人。 温九龄感觉自己的气管像是被人给生生簕住了似的,呼吸窘迫,“我有急事……” 秦妙人透过门缝,看着躺在大床上意识模糊的男人,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 “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先跟我说,等会我帮你转告时南……” 温九龄气得掐断了电话。 片刻后,她拨通了李淮临的电话,“喂,你还在马场吗?” 她声音是那种情绪绷到了接近崩溃的沙哑,让原本临窗而立的李淮临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在。”顿了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静了又静,才说:“那你帮我去叫下顾时南,我妈出事了。” 李淮临没多问,很快就说了好。 结束电话后,李淮临没有一丝耽误,几分钟后,他就敲响了顾时南的客房门。 第191章 深情呵护 但,敲了半天,里面没人答应。 李淮临眉头拧得更深了。 他屈起一条腿,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他的突然闯入,让裹着浴巾准备爬上床勾引顾时南的秦妙人吓得脸色全无。 她心惊肉跳,急忙裹紧胸前的浴巾,“你……你怎么……” 李淮临拿出手机,对着她跟顾时南就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将手机装进衣兜里后,才走到床前。 幽黄的灯光里,顾时南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而身为男人的雄风之处隔着西裤布料狰狞地鼓动着。 李淮临啧了一声,忍不住对秦妙人讥讽道: “还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女,妓女的女儿,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是这么不入流。你就有那么迫不及待? 前脚刚跟李家的二公子商定了婚事,后脚就爬上顾总的床?陆淮安那条疯狗满足不了你的空虚吗?非得在这个时期,给我搞事?” 秦妙人给顾时南下药,只是单纯地想要尝一尝顾时南的滋味。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得到顾时南。 可是,整整五年过去了,她始终都没有被他狠狠疼爱过。 再加上,她今天喝了酒,索性就想放浪一把,琢磨等睡完了顾时南再回自己房间的。 结果,她都还没来得及骑上顾时南,就被李淮临这头老狐狸给搅和了。 秦妙人脸色难看,当然也觉得羞耻,“李大公子,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李淮临:“不要脸的事都做了,还怪我说话难听?” 秦妙人目光通红的看着他,“李大公子,既然事情已经被你撞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 李淮临:“你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李淮临转身就走。 秦妙人在他就快要走出门口时,叫住他, “温九龄刚刚打了顾时南的电话,说有急事找他。你是因为她的求助,才找过来的吧?” 李淮临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撇了她一眼: “你少招惹她。”顿了顿,声音不由变得阴狠,“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淮临很快就离开了顾时南的客房。 他一边朝自己的客房走,一边用手机给温九龄回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听他这么说,不禁有些失望,“是顾时南不愿意来吗?” 李淮临打开房门,找到自己的车钥匙,“顾总……他现在不方便。” 温九龄不甘心:“他怎么不方便了?” 李淮临听出她声音里的崩溃,不动声色地说: “顾太太,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必问得太清楚呢?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拒绝了:“不用。你来了算是怎么一回事?等着顾总倒打一耙,说我们俩有奸情吗?” 温九龄挂了电话。 李淮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最后就将汽车的钥匙放了回去。 房间只亮着幽暗的壁灯,他身姿欣长身影投射在玻璃墙上,被窗外的大雨冲刷得有些破碎。 他点了一根烟,浓郁的烟圈自他鼻端喷散开来,使得他整个人愈发的阴森可怕了。 李淮民敲门进来时,就看到他笼罩在一团青烟之下。 他挑眉,走过去,声音揶揄道:“我说大哥,这是在为哪个女人伤春悲秋呢?” 李淮临余光撇了他一眼,“不去在秦湘仪面前刷存在,跑到我这边干什么?” 李淮民勾唇,意味深长地说: “那小丫头满脑子都是你,即便下午在马场我舍身救她下马,她对我态度也是冷冰冰的,不好搞。” 李淮临掐灭了烟头,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想做秦家的乘龙快婿,我已经在帮你铺路了,不要让我失望。” 李淮民:“怎么会呢?我的命是你给的,轮到我报恩,我怎么会让你失望?” 李淮临:“来找我干什么?” 李淮民道:“就是问一问,你有没有碰过我的小湘仪……” 李淮临:“我没你那么禽兽。” 李淮民满意地笑了,“那就好。” 顿了顿,特别真诚地说, “谢谢……大哥的成全之美。”话锋一转,“不过,那个秦妙人,会不会坏了你的计划?她可不像是个省油的灯。” 李淮临:“一个婊子,不足为惧。” …… 温九龄抵达医院的抢救室,谢敬忠已经在那等了有一会儿了。 温九龄看着亮着灯光的手术室,问:“我妈进去多久了?哪个医生主刀的?” 谢敬忠道:“有一个小时了。主刀的是蔡主任。不过,华西一医院在这方面的专家是唐家大公子。” 温九龄之前也是医生,对这个唐家大公子自然是有耳闻的。 医学界新一代的天之骄子,但凡经过他手的手术,没有一例失败,在医学界是天赋异禀的新青年医生。 可惜,这个人很怪,一个月只接诊四台手术,从不破例。 据说,唐家有个嫁出去的小姑子产后颅内高压出血,家里人让他接诊他都不愿,何况是她? 温九龄愁眉不展,手术室的门在这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助理医生,“谁是病人家属?” 温九龄急急地说:“我是。我是病人的女儿。” 助理医生道: “病人情况很糟糕,我们蔡主任只能尽力一搏。但如果是……唐教授出面,病人被救活的概率会大。这是,手术风险协议,请尽快签字。” 顿了顿,补充说, “签了字,病人若是没能下手术台,院方不承担任何责任。” 温九龄拿过签字笔,没有一丝犹豫就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在签完字以后,她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助理医生:“所以,她会死吗?” 助理医生觉得她脸色和唇色都近乎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 “顾太太,您若是能请得动唐大公子出山,您的母亲就会有救。” 顿了顿,“唐大公子住在附近的西山别墅,您速去速回。” 温九龄问:“您贵姓?” 助理医生:“唐晚心。”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不过是,温九龄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温九龄半点不耽误,一刻钟后就出现在了西山别墅的门卫处。 高档别墅的安保系统特别严谨,不仅有最先进的安全系统,就连保安都是退役出身。 所以,温九龄连西山别墅的大门都没有进,就被保安阻拦在了门外, “抱歉,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请给我五分钟。” 她说完,就拿出手机给萧青衣打了过去。 这个节骨眼,她肯定是指望不上顾时南了。 而在兰城,她能攀得上关系的就只有萧青衣。 电话通倒是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萧青衣而是陆瑾年。 “顾太太,这么晚了找我女人,是又要麻烦她做什么事吗?” 陆瑾年语调揶揄,透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显然,陆瑾年不喜欢温九龄总是麻烦萧青衣。 可,人命关天,温九龄顾不上那么多,只能厚着脸皮开门见山地说: “我妈脑溢血,情况很糟糕,院方的意思,只有唐大公子能救……” 陆瑾年低笑: “那真是不好意思。唐大公子跟我是死对头,萧青衣年少时还把他脑袋开过瓢,你觉得找她能有用?” 温九龄唇角微沉,问:“那么,依陆董之见,谁有这个能力能请得动唐大公子?” 陆瑾年似笑非笑般地说:“在兰城恐怕没有。” 温九龄心急:“陆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算我求您指点迷津。” 陆瑾年这次笑出了声: “唐大公子跟顾时南曾在部队一起历练过,据说当年顾时南为他挨过子弹,你找顾时南比找任何人都要强。” 温九龄手指捏紧了几分,“他在城郊马场,据说是喝醉了,我联系不上他的人…” 陆瑾年:“那就爱莫能助了。” 温九龄:“请你帮帮我……” 陆瑾年轻笑:“你身为他的顾太太,都联系不上,你指望我帮你找人?凭什么呢?你是我的谁?我又不欠你。” 第192章 去吻她 陆瑾年挂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急得掌心出汗。 一旁的路灯,应该是灯泡老化了或者是接触不良,在滂沱大雨里忽明又忽暗。 温九龄即便是打着伞,半边身子也被雨水给淋透了,可她却顾不上。 她翻出李淮临的手机号码,再次打过去,“你能再帮我去找下顾时南吗?” 李淮临推开通往阳台的门,大雨随风吹过来,将他额前的墨发打湿,也弄湿了他身上白色衬衫。 潮湿的衬衫贴着他的胸口,布料之下的肌肉鼓鼓的,散发着澎湃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温九龄,我刚刚说的话,不够清楚?”李淮临这次叫了温九龄的全名,无形中透着一股霸道,“是不是非得我挑明了,你才能死心?先前,我帮你去找了顾总,我说顾总不方便,那一定是真的不方便……” 温九龄情绪有些失控:“我需要他的帮助!无论他现在方不方便,他都得接我的电话……” 她的声音伴随手机叮的一声跳出来的照片,而戛然终止。 从李淮临发过来的照片,温九龄判定出,顾时南所谓的不方便是在跟……秦妙人上床做爱? 她感觉这一刻的自己,真是特码的贱! “你现在人在哪?”李淮临言简意赅地问。 温九龄喉头像是被塞了一团湿重的棉絮,堵得说不出话来。 李淮临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又说:“把共享位置发我,我过去找你……” 温九龄终于发出了声音,“不用了,你帮不上忙……” 李淮临:“听话,把地址发我。” 一阵风吹过来,伞被掀翻了。 顷刻间,温九龄就被大雨淋透了。 她的身影,在风雨交加又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狼狈至极。 “不用,你真的帮不上。” 她最终选择挂了李淮临的电话。 温九龄回到车上,找出毛巾将身上的水汽大致擦了一遍,思索再三,她重新打着伞出现在门卫处。 “请您跟唐先生通报一声,就说是京城顾家的顾太太求见……” 但门卫一点人情都不通,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抱歉,没有预约,唐先生谢绝一切访客。” 顿了顿,看温九龄的样子实在是可怜,稍稍动了恻隐之心,“您实在想见唐先生,可以自己先电话联系他……” 温九龄:“我没有他的手机号……” 门卫:“您自称是顾太太,想必有的是手段弄到唐先生的号码吧?” 温九龄再次回到了车上。 犹豫再三,温九龄这次直接把手机打到了陆瑾年的手机上,“陆董……” 陆瑾年身体慵懒地陷入皮质沙发里,一手拿着烟,一手握着手机,“又怎么了?” 温九龄:“你有唐大公子的号码吗?” 上流的社交圈说大也不大,真正的顶流就那么几个,社交覆盖几乎都有交集。 哪怕是死对头,也会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陆瑾年自然也有。 他痛痛快快地对温九龄报了一连串数字号码后,对温九龄说: “我劝你趁早死心,他连他老子的面子都不给,不可能给你……” 温九龄:“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得试试!” 陆瑾年又说:“顾时南不帮你?” 温九龄冷笑:“他忙着跟秦小姐花前月下,哪还有空?” 说完,温九龄就挂了陆瑾年的电话。 陆瑾年抽完一根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翻出顾时南的号码打了出去。 打通了,但没人接。 陆瑾年眯深了眼。 他起身拿起搭在皮质沙发上的外套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主卧的门没关严,从里面传来女人在浴室里的动静。 陆瑾年伸手推开门,身体慵懒地倚靠着门框,看着从浴室出来后就用毛巾擦拭头发的萧青衣,“真不让我进屋睡?” 萧青衣将手上的毛巾砸他脸上,“我能让你进这栋房子,已经是格外的开恩了。” 陆瑾年目光落在她流淌着水滴的发梢,水珠顺着女人细嫩的天鹅颈很快滑入她胸前的沟壑里, “你的好闺蜜,温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话落,女人果然朝他走了过来,眉头皱到了一起,“她出了什么事?” 萧青衣个头顶多一米六七,陆瑾年那个角度俯瞰下去,可以直击她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 他眸色不禁幽暗了几分,要笑不笑地说:“几个月没碰你,大了不少?你跑去隆胸了?” 萧青衣胸不大,曾被陆瑾年嘲讽过贫乳。 她那时候痴迷他,迷到发狂发疯,确实动过隆胸的念头。 但,因为怕疼,也害怕对身体不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近家里的老保姆,对这方面颇有一套秘方,她喝了两个月的药膳,罩杯确实大了两个杯。 可萧青衣现在没空跟他打黄腔,催着他:“问你话呢?阿玲,是不是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陆瑾年:“她妈脑溢血在医院抢救,只有唐慕白主刀能救。但,你和我都跟他结过梁子,帮不上,所以我替你回绝了她。” 萧青衣急得打他,“我们帮不上,那至少可以一起想办法……” 她打得急,身上的浴巾就掉在了地上。 原本陆瑾年只觉得她大了一点,这会儿可以说是丰满到近乎颤抖。 他呼吸不由的一热,连目光都烫得吓人。 他下意识地就把萧青衣拽到自己的面前,俯首就要啃下去时,被萧青衣打了一耳光,“少特么的脏我了。” 前不久,陆瑾年才去初恋那打过野食,萧青衣就一直憋着火,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陆瑾年碰的。 陆瑾年舌尖将被打疼的腮帮顶出一个包来,“我本来,还想帮一帮你的阿玲,现在,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说完,就直起身要走。 萧青衣急忙抓住他的手臂,“等等。” 陆瑾年侧首看着她似乎极为挣扎的模样, “萧大小姐,委曲求全可不像是你的作风。”顿了顿,“为了温九龄,你倒是真能豁出去。” 萧青衣:“当年,要不是阿玲将我从事发的车祸现场拽出来,我就被炸成碎片了。她的事,我不能不上心。” 顿了顿,开始跟陆瑾年谈条件,“你帮她,我陪你。” 陆瑾年伸手在她胸口的丰软上捏了一把,轻笑道:“怎么陪?” 萧青衣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吹了口热气,舌尖又在他喉骨上舔吮了一下,“浪给你看。” 陆瑾年被撩得小腹发紧,俯首就要去吻她时,萧青衣把头撇开,“先去办事。” 第193章 吮吻 陆瑾年在她臀肉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又在她心口上狠狠地吮吻了一口,这才拿着车钥匙出门。 陆瑾年出门去城郊找顾时南,萧青衣也没有闲着。 她给温九龄打了电话过去,“阿玲,你现在人在哪里?” 温九龄:“我在西山别墅的大门口,进不去。” 萧青衣道:“我在西山别墅有房产,我给门卫打电话,让他们先放你进去。” 温九龄对此感激不尽,“好……谢谢……” 五分钟后,温九龄终于打着伞走进了西山别墅的大门。 西山别墅很大。 唐慕白的住处在最深处,温九龄徒步过去至少要一刻钟。 现在雨下得急,她怕摔跤流产,也不敢走得太快。 她一边蹚过地上的积水,一边打唐慕白的号码。 可惜,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根本就打不通。 一连十几个都是这样,索性温九龄便不再打了。 她加快脚步,朝唐慕白的住处走去。 十五分钟后,浑身湿透了她的终于出现在了唐慕白别墅的大门口。 别墅里亮着灯,应该是有人在家。 温九龄摁响了门铃,别墅里走过来一个佣人。 佣人看她是个长得极美的女人,立刻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们家先生不接待不三不四的女人,快点滚,不然我放狗咬你。” 温九龄直接忽略佣人的恶劣态度,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顾时南的妻子,我找唐先生有急事。” 以前家里总是来一些妖艳女人勾搭先生,这个女人看着就是个专吃唐僧肉的女狐狸精,一定没安好心。 佣人提高了戒备心: “你说你是顾太太你就是顾太太了?而且,我们家先生没说过会有什么客人过来。再说了,我们家先生晚上从来不接待任何人,他作息一向规律,现在已经睡下了……” 温九龄心急如焚,“求你让我见一见唐先生,我真的有急事……” 佣人不依,冲一个搭着狗窝的棚子叫了一声阿福,突然就钻出一条至少有一米五高的藏獒冲温九龄龇牙咧嘴地咆哮。 温九龄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向后连连倒退,再加上地面湿滑,一不小心人就往后栽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的黑影疾步闪现,在她摔倒在地之前稳稳地拖住了她的腰将她给托了起来。 温九龄惊魂未定,就听到自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对那女佣说:“叫老唐下来。” 女佣见是李淮临,态度立刻热情了几分,“李大公子,您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一声招呼?” 李淮临脱下身上的薄款风衣披在温九龄湿漉漉的身上,手里打着的伞也往她那一侧倾斜,“快去叫老唐。” 女佣点头:“好的,您……和顾太太先里面请,我这就帮您去叫人。” 五分钟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唐慕白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看到李淮临,以及他身旁立着的温九龄时,微微眯起了眼。 他朝他们走过去时,吩咐女佣:“去帮顾太太拿条干净的毛巾。” “唐先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这么晚冒昧打扰您的。” 温九龄开了口。 唐慕白没看她,径直走到李淮临的面前,冲他昂了昂下巴,似笑非笑般地说:“你想死,别拖我下水。” 唐慕白了解李淮临。 李淮临单身二十八九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贴心又耐性,这女人要是单身还好,偏偏是京城太子爷的老婆,他招惹有夫之妇,不是找死吗? 李淮临不搭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顾太太母亲病危,你卖我个面子?” 唐慕白:“你先把之前欠我的人情还了……” 李淮临:“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人命关天。” 唐慕白就很稀奇: “其实,该跟我开口的应该是顾总,你开这个口,到时候要怎么算?不合适。我不想蹚浑水……” 李淮临脸色沉了几分:“老唐!” 唐慕白有小辫子在李淮临的手里,他想了想,说: “手术,我可以帮忙,但,你要把那些东西销毁。” 李淮临:“可以。” …… 但,还是晚了一步。 唐慕白换上手术服还没走到手术台上,温佩云就心脏跳停了。 一番紧急抢救,宣告死亡。 患者:温佩云。 宣告死亡时间:凌晨一点零三分。 死因:突发脑溢血。 温九龄看着立在她面前身穿白大褂的唐慕白,深褐色的眼瞳无意识地动了动,“不能再救一救吗?” 唐慕白摘掉医用口罩,“如果能早到半小时,病人是可以抢救的。可惜了,时间上给耽误了。” 温九龄低头,眼泪簌簌地砸出眼眶,溅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荡出了水花。 “顾太太,你要节哀!” 唐慕白说完,就离开了。 温九龄靠着身后的墙壁,身体缓缓地往下滑落。 “抱歉,是我给耽误了……”李淮临在她面前蹲下,“我应该直接打电话给他的佣人,让佣人喊他接我的电话,这样就不会耽误。” 温九龄抱膝坐在地上,把脸全都埋进了膝盖里,肩膀一颤一颤地,无声地哽咽着。 人的哭,也分很多种。 嚎啕大哭,低声抽泣,以及无声哽咽,而无声哽咽是最悲伤的。 李淮临不知道要怎么安抚此时悲伤到了极致的温九龄。 他跟唐慕白说了同样的话,“温九龄,你要节哀!” 温九龄终于哭出了声,哭声撕裂,近乎绝望,“我再也没有妈妈可以喊了……” 陆瑾年将顾时南找过来时,温九龄因为悲痛欲绝昏倒在李淮临的怀里。 李淮临打算将她打横抱起时,顾时南阴沉着俊脸抢先一步,将她从他的怀里掐了出去。 李淮临抱的动作落了个空,便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收了回去。 他在顾时南发怒前,先发制人:“温女士的尸体已经转运到了停尸间,顾总晚些去办下手续吧。” 说话间,本来已经昏厥过去的温九龄陡然又惊醒了。 她在突然睁开眼的下一瞬,就从顾时南的怀里挣扎着下来, “办理我妈尸体的手续,就不烦劳顾总了。我自己可以办。” 温九龄这样说,便抬起头看向顾时南, “我其实开口求你的次数不多。一次是为了我小叔,一次是为了我妈。但凡有一次,我能找到你的人,我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而无能为力。” 深吸一口气,“顾时南,我告诉你,我们彻底完了。”顿了顿,强调补充,“这辈子都完了。” 接二连三失去亲人,顾时南可以理解此时心情悲痛的温九龄。 所以,哪怕温九龄说出这样令他难堪的话,他也没有生气。 只是,他眉眼间的阴鸷层层叠起,有那么一瞬间血液像是凝固住了而已。 片刻的沉寂后,他再次朝她伸手试图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我只当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 温九龄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了。 顾时南伸出去的手僵在空气当中,很久之后,才撤回。 眼看着女人的身影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时,他才抬脚追上前去。 他的身形在跟李淮临擦肩而过时,冷冷讥讽道:“李大公子明明抓了一手的烂片却被打得呱呱叫,蛮叫人刮目相看呢。” 李淮临神色平静如常,声音坦荡,“能做顾总的表妹夫,没两把刷子怎么行呢?” 第194章 顾总心疼了,后悔了 顾时南冷着脸走了。 停尸间。 温九龄揭开盖在温佩云脸上的白布。 除了血色全无,温佩云整个人安详得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平静。 温九龄手指颤抖地抚摸过她的眉眼,女人皮肤上还残存着没有散退的余温,跟记忆里女人用脸蹭过她脸蛋时的温度一样,温温凉凉的,勾起了她的一些往事。 五岁的温九龄很笨,才跌跌撞撞的学会走路。 摔倒了,也不哭。 摔破了,眼泪憋在眼眶里;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妈妈面前张开双手对她要抱。 可是,妈妈不喜欢她,也不愿意抱她。 她委屈得眼眶泛红,仰头问她:“为什么会有妈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那时,温佩云在她面前蹲下,温凉的手指擦过她眼皮下方的泪珠,对她说: “没有妈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除非,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生的。” 五岁的温九龄懵懵懂懂,她不理解,“所以,我不是你的孩子么?” 那时的温佩云态度很差,一边用纸巾把她擦掉脸上的灰尘,一边恶狠狠地说: “死丫头,不是我生的,我还让你喊妈?” 温九龄伤心: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隔壁的小朋友五岁了还在尿床,我五岁已经可以踩着板凳在灶台煎鸡蛋了,我那么乖,可是你不喜欢我……” 当时的温佩云听完这句话眼眶很红,好一会才凶巴巴地说: “你就是个拖油瓶,总是拖我后腿,我把你丢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那天,她说了很多抱怨的话。 但,最后她还是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她们母女的身影踩着那天晚上的夕阳格外的美好。 这是温九龄记忆中,为数不多温佩云对她温柔的画面。 其他的画面,大都是温佩云的数落以及打骂。 尤其是她到了兰城以后,她骂的次数就更多了。 最近一阵子,温佩云才对她态度好转,她们的关系才缓和一些。 可悲的是,就连这微末的母女缘分,也在这一天戛然而止了。 她们甚至连一句道别都没有。 明明两天前,她们还那样鲜活地吵过一架呢。 “你妈的丧事,谢家会负责。” 也来领尸的谢敬忠终于说了句人话。 温九龄没理他,低头帮温佩云梳理着凌乱的长发,一根根地抚平。 谢敬忠见她不吭声,忍不住讥讽道:“她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她好过,现在装什么?” 温九龄终于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我妈死了,你是不是解脱了?是不是觉得你外面养的那个怀有身孕的情妇就可以跨入谢家的大门了?我告诉你,我妈尸骨未寒,你敢让那个女人进门试试。” 谢敬忠冷笑: “你妈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死了我能将她葬入谢家祖坟已经给足了她体面,怎么着,还要我给她披麻戴孝才行?” 温九龄:“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谢敬忠:“温九龄,给你脸了是吧?” 谢敬忠愤怒咆哮,欲要对温九龄上手时,出现的顾时南屈起一脚就将他踹翻了个儿。 谢敬忠发出痛苦的闷哼声,见踹他的人是顾时南,瞬间敢怒不敢言。 顾时南立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警告他,“在谢荡回国前,你给我安分守己些。否则,我就亲自送你下地狱去给我大姐赎罪。” 谢敬忠忌惮顾时南,吓得冷汗淋漓,周身发抖。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温女士的丧礼谢家要用最高规格举办,产生的所有费用由我负责。”顿了顿,“滚吧。” 谢敬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捂着被踹得闷痛的胸口,灰溜溜的走了。 来到医院的停车坪,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谢如意。 谢如意撑着伞朝他走过去,见他一脸狼狈,满是诧异地问:“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谢敬忠对着地吐了口吐沫: “别提了,晦气。温佩云那个短命鬼没抢救过来,温九龄对顾时南哭一哭,他就找我撒气。” 对于温佩云的死,谢如意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她脸上却做出极为震惊的神色: “死了?怎么这么突然?温九玲没怪咱们没照顾好她妈……吧?” 谢敬忠火大:“她凭什么怪我们?她妈死于高血压导致的颅内出血,怨不着谢家。” 谢如意松了口气,“那……后面的丧事……” 谢敬忠:“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还是想一想,你腹中的孩子和你自己的将来吧。陆淮安死活要跟你离,他妈现阶段保你,那也是因为看在你腹中的孩子面子上。 等你腹中的孩子平安生下来,以他妈的性格,多半会去母留子。到时候,你不仅会失去陆太太的身份,还会搭进去自己的儿子,今后有你哭的时候。” 谢敬忠这番话说得中肯,谢如意心里不是滋味: “说来说去,都是这个温九龄害的。如果死的是温九龄,陆淮安失去了念想,他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跟我离……” 谢敬忠觉得她是一根筋,对她骂道: “当年,我就劝你不要嫁,你死活不听我的劝。谢荡马上要回来了,到时候顾时南会逼我把谢家的全部产业都交给谢荡打理。等到那个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自身安保,你的事,我可管不着。” 谢如意:“我也没让你管。我自己的事,自己操心。” 谢敬忠上了自己的车,见谢如意没有要走的意思,“你还不回去?” 谢如意扯了个谎:“我胎动有些不正常,看完急诊再回去。” 谢敬忠没再管她,驱车离开了。 谢如意在这之后真的去急诊挂了号。 在等待检查期间,她去卫生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温佩云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云淡风轻的声音,“那你跟陆明珠的效率还是很快的嘛。” 谢如意:“只能说秦小姐的计策好。这招狠,温九龄跟顾时南十有八九要决裂……” “不会那么快的。”秦妙人声音懒洋洋的,“还差了点火候。” 谢如意一副洗耳恭听:“哦?怎么说?以我对温九龄的了解,她现在恨死顾时南了……” 秦妙人:“顾时南会因为没能及时帮助到温九龄而心生愧疚。”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男人对女人一旦有了愧疚,就不太可能做到一刀两断。所以,我说,还差了点火候。” 谢如意问:“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秦妙人:“接下来的事就跟你无关了。你只需要在温九龄被顾时南扫地出门时,雇凶宰了她,一切就都皆大欢喜了。” 谢如意为能找到秦妙人这样志同道合的盟友而高兴,“秦小姐,高明!” …… 那边。 温九龄给温佩云办好手续后,就连夜将温佩云的尸体运回了谢家。 温佩云生前被谢敬忠虐成那样都不愿意离开谢家,想必,她是真的爱极了谢敬忠,所以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谢家才能得偿所愿。 温九龄这才将温佩云的尸体运回谢家。 顾时南亲自陪着。 只不过是,温九龄全程不理他。 谢敬忠听说顾时南也来了,连夜叫醒谢家的所有人手布置灵堂。 温九龄跪在灵堂前,给温佩云烧纸钱,一夜都没有合眼。 当然,也一夜没有理睬顾时南。 第二天,她实在是撑不住,才回谢家的客房休息。 人的精神和身体疲倦到了极致,沾床就能睡着。 何况,温九龄还是个孕妇。 不多时,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去给她端碗粥过来的顾时南发现她已经睡着时,整个眉心拧得极深了。 他将粥搁放在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便寂静无声地看着温九龄。 只觉得她又瘦了很多,脸颊上都没什么肉了,眼帘下方一片青色,唇角干裂的起皮…… 顾时南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才因为顾有为打过来的电话退出房间。 顾有为的来电极其明确,“秦妙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第195章 离婚吧,顾总 顾时南走到靠窗的位置,“妙妙还不想嫁,说想先订婚,晚两年再办婚礼……” 顾有为冷哼一声: “别说晚两年,就是晚两天都不行。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办什么订婚?直接一步到位。” 顿了顿,“你秦爷爷也是这个意思。” 顾时南:“妙妙……” 顾有为发火:“我听说温九龄母亲去世了?你妻子母亲都去世了,你不为她的事操持,整天围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转,你不觉得自己很不男人?” 顾时南唇角冷了几分,“您让想我怎么做?” 顾有为见顾时南态度松软,便直奔主题: “这样吧,这个月十八订婚,下个月二十八举行婚礼。订婚有了,婚礼也全了,够给秦妙人体面了吧?” 顾时南声音没什么情绪:“温九龄母亲尸骨未寒,现在不适合办喜事……” 顾有为的目的是把秦妙人这个祸害从顾时南身边赶走,他才不管这是不是温九龄母亲的丧期。 他对顾时南沉声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老婆母亲尸骨未寒,你身为他的丈夫的确应该在这个时期陪她守丧。所以,秦妙人的订婚和结婚事宜不用你操持,你秦爷爷会派秦家老大过去监管。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代劳。” 如果秦妙人的订婚和婚礼是由顾时南来督办,一定会办得风光体面,给足秦妙人底气。 但,如果是秦家或者是顾有为来负责,可以想象得到的寒酸。 所以,顾时南一听顾有为这么说,立刻就转变态度: “不必了。妙妙的订婚和婚礼事宜,我亲自管。” 顾有为听顾时南这么说,始终压着的那块巨石便松了下来。 他长叹了口气,对顾时南说: “你大伯升迁在即,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别给我整出什么妖风来。我不管你对温九龄是什么感情,只要你们一日没有办离婚手续,你就要对她尽到一天的丈夫责任。 她母亲走得突然,身世也可怜,你多抽点时间陪陪人家,好歹她跟了你一场,又割肝救过小稚的命,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对她好一点。”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结束了跟顾有为的电话。 傍晚的时候,温九龄缓缓睁开眼。 窗外的夕阳洒满房间,光影浮动里有人朝她的床边走过来。 温九龄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起,抬起头来时,就听到走过来的人对她说:“好点了吗?” 或许是精力过度憔悴,也或许是窗外照进来的夕阳太梦幻,温九龄感觉自己眼前视线重重叠叠的,看什么都是有重影的。 她闭了闭眼,重新睁开以后,才将面前的人看清。 仍然是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是男人整个下颌冒出了粗糙又浓密的胡渣,眼底的红血丝重得像是要滴出血水似的浓重。 温九龄眼波微动,目光便撤了回来。 她默不作声,样子看起来是在思考要应该跟他说点什么? 顾时南这样想。 他俯身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手指拨弄挡在她面前的碎发,声音格外的缱绻温柔: “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这算是他能拿得出手哄她的手段了吗?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自嘲的,而又无声的,笑了又笑。 如此,她的样子,跌落在顾时南的眼底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喉头滚了滚,试图为昨晚的事情做出解释: “昨天在马场,湘仪从马背上摔下来弄伤了脚,这之后又下了暴雨,所以便歇在了城郊……” 温九龄讥笑出声,“然后呢?然后你就喝醉了,再然后就跟秦妙人顺便上了个床?” 顾时南面部肌肉绷了又绷,眉头也是皱了又皱: “的确是喝高了,但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妙妙跟李淮民很快就会订婚,我们怎么可能……” 温九龄掏出手机翻出李淮临发给她的那张照片举到顾时南的面前,笑着说: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只好打给也在马场的李淮临,我请他去找你,结果他撞见的却是你跟秦小姐在上床。他大概是顾及我的心情,一开始都没打算告诉我,只说你……喝多了,不方便接电话。他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 温九龄情绪终于还是激动起来,声音有几分哽咽,也有些语无伦次, “他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明明是需要的,但是我为了避嫌只好说不用。后来,我就去找陆瑾年,陆瑾年给了我唐先生的电话,我在唐先生的别墅门口淋成了狗也进不了他家的大门。无奈之下,我再次打电话联系李淮临,希望他能帮我去叫你……可是,我没有等到顾大总裁你的帮助,却等来了我母亲死亡的噩耗……” 顾时南喉结耸动,眼眶红得吓人,却始终没有发出一言一语。 温九龄泣不成声了,不停地抬手擦眼泪: “虽然……温佩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但她是我的妈妈呀,人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呢?我再也没有妈妈了,我……又一次的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人死在我的面前而无能为力,你懂这种感受吗?” 顾时南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懂……” 温九龄情绪失控: “不。你不懂。你怎么会懂我温九龄的苦,又怎么会懂我温九龄的疼?你要是懂我的苦和我的疼,你就不会那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羞辱我了。” 温九龄怨恨。 她的怨恨不是一天两天,是经年累月日积月累: “你明知道我不舒服,你还要陪你的妙妙去城郊马场骑马,那个马场,是特码的非去不可了吗?你老婆病得都下不了床,你却陪一个三儿去骑马,还有谁比我这个太太当的还要窝囊的?” “温九龄,你对我有怨恨,我不怪你。”顾时南情绪始终保持着清醒和冷静,即便他眉头拧着,眼底也隐隐渗出了寒意,但他的声音还是平和的,“人大悲大喜,不是什么好事……” 大悲大喜不是什么好事,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温九龄。 她是个孕妇,最忌讳的就是情绪过激了。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 顾时南也没有开口,他觉得人在情绪激动之下的所有沟通都属于无效沟通。 他打算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着陪她,但温九龄在他准备落座前抬起头对他说: “顾时南,人各有志,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决定,我为了依附你讨好你,不止一次的退步,现在……我已经到了山穷水尽退无可退的地步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顾时南本来不想说过重的话刺激她,但她在这个时期提离婚,就让他格外的不悦。 他脸色冷了几分,声音也是: “你把你小叔和你妈的死都算在我的头上,那你有没有想过,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温九龄双手捧脸,顾时南无法窥探到她的情绪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 “首先,害你小叔坐牢的不是我,让他葬身火海的也不是我。其次,你母亲死于脑溢血。第三,前者我没能帮你及时见到你小叔,那时候的我可不是你的丈夫,我没有义务帮你。后者,你母亲突发脑溢血我没能及时帮到你, 并不是我主观上不愿意帮,是我没有来得及帮。这两件事,客观来说,我没有错。当然,事实是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对你来说十分的打击,你对有我怨恨我可以理解。但,我对你理解,并不代表我就欠你……” 温九龄抬起头,此时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的眼泪了,只是目光很红很红地看着他: “对,你从不欠我,一切都是我温九龄咎由自取。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不如早点离婚,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见!” 第196章 顾总哄妻,不肯离婚 顾时南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我建议你,等给你妈办完丧事了,我们再谈离婚的事。” 温九龄态度坚决: “没什么好谈的。离婚,要么是感情破裂,要么就是反目成仇。我跟你这段关系,在情感上一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实在谈不上感情破裂,可要说是反目成仇也不至于。大家就好聚好散,不好吗?” 顾时南手背青筋凸显的狰狞,面部肌肉也是: “我说了,离婚的事再谈。我大伯面临升迁,离婚的事,暂缓。” 温九龄轻笑道: “因为你大伯升迁,怕我因为你出轨小三的事离婚影响他的仕途,所以离婚暂缓?” 顾时南失去了耐性,“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房。 温九龄在房间里发了很久的呆。 佣人过来给她送晚餐,“顾太太,晚餐是顾总亲自下厨做的……” 温九龄眼皮抬了抬,朝餐盘看了过去,“要么拿走,要么我等会倒垃圾桶。” 佣人不敢得罪她,只好将晚餐端下了楼。 在楼下的顾时南看着佣人端着纹丝未动的晚餐下楼后,眉头深深的皱起:“怎么没碰?” 佣人硬着头皮将温九龄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顾太太说,要么拿走,要么她到垃圾桶。” 顾时南气场骤然冷了几分,静默片刻后,他走到佣人的面前从她手上接过餐盘打算亲自上楼。 但,他人才刚刚抬脚朝楼梯的方向走,就见一身披麻戴孝的温九龄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神情憔悴的厉害,再加上瘦的身形单薄,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顾时南将餐盘塞回佣人的手上,便抬脚疾步朝她走过去,“怎么下楼了?” 他伸手要去扶她。 温九龄避开他搀扶过来的手,对佣人说: “我妈平时很喜欢包饺子,你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她留下来的库存,给我下几个。” 佣人见她主动要吃东西,便忙说: “有的有的……前阵子,夫人还念叨说您爱吃番茄牛肉馅儿的,包了好多放在冰柜里,我这就去给您煮饺子。” 温九龄的心脏已经痛到麻木,感觉不到疼了。 她神情木木的嗯了一声,“做好后,送到灵堂吧。” 温九龄说完,就抬脚朝谢家搭建的灵堂走过去。 她跪在温佩云黑白遗像面前,拿起厚厚的一塔冥币,对着烛火,一张张的烧着。 烟熏缭绕里,她的一张脸看不真切,整个人都像是被这团烟雾阻隔在了另一个世界里了。 谢如意顶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在陆淮安的陪伴下走进灵台。 她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对温九龄说:“阿玲,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温九龄没理她。 谢如意又说:“大哥跟火葬场那边联系好了,明天进行告别会,告别仪式后就去……火化。” 温九龄烧纸钱的手顿了下,她抬起头朝谢如意看了过去: “我那两个龙凤胎弟弟妹妹都还没有给我妈披麻戴孝,火什么化?” 谢如意对她解释道: “阿玲,不是我说话难听。嫂子生下的那对龙凤胎是……智力发育不全的弱智,他们都十六岁了有时候还尿床,哪里懂这些?再说,他们最近在国外接受治疗,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 温九龄原本是跪着的,这会儿直接起身。 她目光冷看着谢如意:“我再说一次,没有他们送丧,我妈不火化。” 谢如意还想说什么被陆淮安制止住了,“子女给母亲送丧,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你插什么嘴?” 谢如意咬唇,心里憋屈,但想着温九龄很快就会完蛋,心情很快又好了。 她点了三炷香,递到陆淮安的手上,“你也给我嫂子上柱香,送一送她吧。” 陆淮安对着灵堂鞠了三个躬,插完香以后,途经温九龄时,脚步稍稍停了下来: “温九龄,这就是你跟顾时南的下场,后悔了吗?” 温九龄出乎意外地应了他一句,“后悔。” 陆淮安怔了怔,目光迎上她看过来的视线。 他听温九龄对他说:“我准备离婚了。” 陆淮安因为她这句话,内心深处最见不得光的地方狠狠激荡了一下。 她要离婚了? 这就意味着她恢复了单身,他就有机会了? 陆淮安内心按捺不住的欢喜,但谢如意却恨得牙齿直打架。 但,她忍住了,没发作。 顾时南端着佣人下好饺子过来时,谢如意和陆淮安已经离开了。 他搬来小餐桌,将饺子搁放好后,连同小餐桌搬到跪在遗像前的温九龄面前,“趁热吃。” 一盘饺子,一叠酸醋。 温九龄扶起筷子,面无表情地吃完了所有饺子。 吃完后,顾时南叫来佣人把餐具收走。 温九龄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开口说:“你不走吗?” 顾时南道:“你要守灵,我陪你!” 温九龄起身,“你不走我走。” 顾时南额角青筋瞬间就绷了起来。 他在温九龄跟他擦肩而过的刹那,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躲我,嗯?” 温九龄甩开他,情绪激动:“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顿了顿,“我觉得恶心!” 面对她的恶语相向,顾时南态度出奇的平静,“你恶不恶心,现在我不同意离婚,你也离不掉。” 温九龄笑了,笑得很大声。 她目光挑衅地看着他,“是吗?你看我能不能离掉这个婚。” 她说完,扭头就走掉了。 她去了温佩云生前的房间,收拾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老旧铁皮箱。 这箱子,温九龄是有印象的,是当年温佩云从金陵城老家带出来的。 按道理,温佩云嫁进谢家以后,过的是骄奢淫逸的日子,这种老旧的铁皮箱早应该被扔掉的。 但,她却没有扔,这就让温九龄感觉很奇怪。 温九龄将铁皮箱从床底拖出来,然后找来五金工具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撬锁。 老旧的东西,虽然款式难看,但质量却好。 温九龄捣鼓了半小时,累得满头是汗,才撬开铁皮箱。 但,打开后,里面并没有藏着什么秘密。 只有一个泛黄的相册,还有几件婴儿衣服。 温九龄最先打开了相册,相册里没有几张照片。 一共五张,全都是温九龄年幼的照片。 一周岁一张,一直到温九龄五周岁。 除了一岁那张照片是温佩云抱着她的,其他都是她自己照的。 都说女大十八变,她小时候长得很可爱,粉嘟嘟的小脸,现在是下巴都尖了,唯一没怎么变的是眼睛。 温九龄盘腿看着照片上温佩云年轻时的模样发了很久的呆,才将相册放下。 她抬手去整理那几件婴儿衣服时,发现了一件做工极其奢贵的红肚兜。 无论是布料,还是刺绣,都极其的罕见,不像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起的。 温九龄记忆中,家里条件很不好,是不可能让她穿得起这样的肚兜的。 唯一可能,这件肚兜是别人穿旧了不要了,送给她的? 可温家靠采茶卖茶为生,根本没有机会结识什么有钱人家……那这件肚兜从何而来? 温九龄托腮,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想起来过世已经的外婆从前好像是大户人家的保姆,后来因为身体不好这才辞职回老家的。 没准这件肚兜就是外婆从大户人家那带回来的。 也只这个说法能说得通。 温九龄将里面的物品都整理好以后,又整理了一些觉得有纪念意义的温佩云遗物放进了铁皮箱。 等完全收拾好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她将铁皮箱立在拐角,拿起正在振动的手机。 她看了眼对方的来电显示,很快便接通了,“喂?” 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听得手机那头的人皱起了眉头,“哭了?” 第197章 我怀孕了 温九龄很久没有听到谢荡的声音了,积压已经的情绪在这时有点崩。 但,还是忍住了,她强颜欢笑,“没有。” 谢荡知道她报喜不报忧,不再追问,只说: “我明天还有一针药剂要打,买的后天飞兰城的机票。到时候,我会把弟弟妹妹带上,送你母亲一程。” 温九龄眼眶一酸,眼泪不争气地砸出了眼眶,“哥,谢谢你。” 谢荡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别哭,一切还有我,嗯?” 温九龄说了好,谢荡怕自己说得多,惹得她情绪崩溃得更厉害,便长话短说: “保重身体,等我回来。”顿了顿,“哥给你撑腰。” 温九龄说了好,结束电话后,便倚靠着身后的床发呆。 她不禁想,真好,护她的人终于要回来了。 可是,他身体不好,她不能拖他下水,害他操劳。 温九龄思来想去,她拿起手机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个电话过去,“我想跟您谈谈。” 顾有为知道她刚刚失去母亲备受打击,所以对她态度格外的温和: “你母亲的事,我听说了。这事,时南…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我已经骂过他了。” 温九龄:“我……想跟顾时南离婚。” 她一句话,就激得顾有为不悦: “不是跟你说,秦妙人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你们就一日不能离婚的?何况,顾时南大伯任命书已经下达了,下个月正式上任,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风吹草动对顾家来说都很危险,你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懂得点事?吃个醋,生个气,就要闹……” 温九龄打断他:“我怀孕了。”顿了顿,“想让我生。条件是我跟顾时南离婚。” 顾有为震惊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舌头,难以置信的问:“怀孕了?你真怀了?”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这种事情,我就算骗得了您一时,也骗不了您一世。”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不是那种撒谎的人,所以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只是他不理解: “别的女人怀孕了,都恨不得母凭子贵,你为什么要离?” 温九龄:“累了。不爱了。” 顾有为心情就挺一言难尽的。 他估摸着,顾时南应该是把温九龄给伤狠了,否则她不会跟他谈条件。 温九龄跟他谈条件,就意味着将来是要去母留子的。 一个女人,为了逃离一段不幸的婚姻,要割舍掉自己的骨肉,对于女人来说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勇气。 顾有为沉默半晌,好一会儿后,才说:“怀孕的事,你没告诉时南?” 温九龄:“我试探过他好几回了,他的意思是不要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会逼我打掉。” 这话,顾有为信。 顾小稚从出生就泡在药罐里,有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游走,顾时南对养孩子十分抵触。 他害怕自己跟顾家大公子顾时瑾一样,把基因上的缺陷遗传到下一代,哪怕这个概率只有百分之十。 顾有为一番沉思后,说道: “其实,你既然怀了时南的孩子,如果将来生下的是个儿子,我……其实不是不能容忍你这个孙媳妇……” 温九龄道:“现在是我不愿意做你们顾家的孙媳妇。我只想离婚。” 顾有为:“如果离婚,到时候,你面临就会是去母留子的下场。” 温九龄稍稍想想十月怀胎后那样的场景,心脏就抑制不住的疼痛。 她低着头,将脸埋在双膝了,长久以后,她才发出声音: “孩子……留在顾家并不是什么坏事,有您亲自抚养,他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顾有为又说:“他当然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那么你呢?你能接受一辈子都不认他的痛苦吗?” 顿了顿,补充说, “我的意思是,以后孩子留在顾家,你就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到时候,会有适合做顾太太的女人做他的母亲。当然,我跟你保证,我会让那个女人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 温九龄沉默,不说话了。 她可以把孩子放在顾家,接受最好的教育,但却接受不了一辈子都不见孩子。 她的沉默,在顾有为看来完全正常。 这是一个母亲在取舍之间,做出的挣扎。 顾有为对此表示理解: “你再好好想想。”顿了顿,“不过,怀孕的事肯定瞒不住,你要是害怕顾时南逼你去打胎,怀孕的事我来跟他谈。” 温九龄情绪激动:“不。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顾有为叹了口气:“你瞒得住?”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说出自己的计划: “孕早期,尤其是前三个月,是看不出来的。等我小叔和姑姑的案子了解后,我会离婚带着孕肚离开。到时候至于去哪里,你安排。等孩子生下后,让你的人把孩子带走……就好了。” 顾有为问:“那你图什么呢?为顾家养孩子,你图什么?不图顾时南的情,也不图他的人,更没想图过顾家的财产……所以,你图什么?” 温九龄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 “图……孩子一个好的未来。我身体不好,没准早早的就会英年早逝,倒不如狠一狠,将他留在顾家,只求他身体康健,我个人……的喜怒哀乐,倒是无所谓。” 经历了太多的悲喜,也见惯了生死离别,个人的喜怒哀乐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顾有为心情格外的冗长复杂,良久以后,他才说:“顾家欠了你,我会在物质上补偿你。” 温九龄:“不必了。我本来图的也不是这个。你……能信守承诺,帮我给我姑姑和小叔翻案,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顿了顿,强调补充,“无论将来谁做我孩子的母亲,我都希望那个女人不是秦妙人。” 顾有为跟温九龄保证,“放心,绝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一天。” 温九龄说了好,这才结束跟顾有为的电话。 她将自己的退路铺平以后,现在倒是放松下来,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跟她通完电话的顾有为却怎么都无法睡着了。 他翻出霍见深的号码打了出去,很快就通了: “见深,温九龄姑姑那个案子,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霍见深最近一直在金陵城逗留,为的就是能寻找到更多关于失踪妹妹的线索,所以关于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他没亲力亲为的跟进。 他实话实说: “我找到了我妹妹当年失踪时丢掉的那条长命锁吊坠,觉得囡囡就在金陵城,所以温九龄姑姑的案子我让下面的人在跟踪……” 顾有为对此就很不满:“找囡囡固然重要,但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也不能马虎,你抓紧办。” 霍见深嗯了一声,“好。我尽量抽出时间。” 顾有为叹了口气: “这个温九龄命也够苦的,她母亲死了,这阵子估计日子不好过。你若是能在她姑姑的案子上尽心尽力,没准她还能有些盼头。” 霍见深十分诧异:“她母亲过世了?” 顾有为:“昨夜的事,死于脑溢血。” 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后,霍母的电话打到了霍见深的手机上,“阿深,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 霍见深对母亲格外的尊重,“您说。” 霍母道:“当年囡囡被人贩子拐走前,尿了裤子,家里的老佣人给她换了条寓意吉祥如意的麒麟肚兜,上面的刺绣是你奶奶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当年你奶奶因为囡囡丢了的事情突然中风过世了,就没人提起过这件事。最近,我碰到了之前跟着你奶奶的老保姆,她跟我提了一嘴,我这才想起来,你奶奶的确绣了这个款式肚兜。” 霍见深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他心情有些振奋,“除了麒麟的花样,还有别的吗?” 霍母想了想,“应该还绣了囡囡的乳名。不过,我也不确定……当时我工作太忙总是出差,时间又过去这么久了,我实在想不起来。” 霍见深说了好,“我知道了。” 跟霍母结束通话后,霍见深的属下过来找他:“霍总,当年卖掉那条长命锁吊坠的女人画像有了。” 说着,就将一张铅笔绘制的素描打开递到霍见深的面前,继续说道, “素描是根据典当铺的老板口述画的,您看看。” 只一眼,霍见深就眯深了眼。 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像温九龄的母亲温佩云? 素描的女人,只是比现在的温佩云年轻了一些,但五官却是像极了的。 霍见深没有一丝耽误,忙吩咐属下:“订机票,去兰城。” 温九龄第二天起来得有些晚。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后已经是十点了。 经过一夜的调整,温九龄整个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人看起来格外的寡淡,对谁都爱答不理。 顾时南领着秦妙人过来找她时,她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她不理他,顾时南只好强行阻挡在她的面前,“温九龄。我们好好谈谈。” 温九龄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们?是你和我,还是你跟秦小姐和我?” 她态度冷淡,又讽刺。 她跟顾时南关系恶化,秦妙人心里爽极了。 但,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在这时走到温九龄的面前,“顾太太,我是来跟你解释误会的……” 温九龄目光如刀子似的睨着她: “解释误会?裹着浴巾爬上我丈夫的床,我也蛮想听一听,你的解释呢?” 第198章 顾总心疼,追妻 秦妙人被噎得脸色不好看,但很快她就对答如流: “我那晚喝多了,错把时南1919的房间号看成了1616我自己的房间,所以才晕乎乎地跑错了床。当时李大公子的确来找时南,但他误会我们了……” 温九龄冷笑:“是么?” 秦妙人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 “那不然呢?我总不能刚跟李二公子确定完关系,就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吧?” 说话间,李二公子李淮民也到了。 李淮民走过来,抬手自然而然地将秦妙人半拥在自己的身前,笑着对温九龄说: “这件事我可以作证。顾太太,您的确是误会了我家妙妙跟顾总的关系。那晚,妙妙喝多了,顾总也喝高了。可即便是顾总喝高了,顾总还是撑着醉意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去把妙妙给接走了。” 顿了顿,补充说, “这之后没多久,陆瑾年陆董就到了,他说您这边出了事,让顾总赶紧进城一趟,所以,这一切都是误会。” 温九龄目光从李淮民身上撤回,看向顾时南,“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 顾时南道:“当然有。你不信我,我只能自证清白。” 温九龄勾唇,笑看着他: “然后呢?证明你跟秦小姐清清白白,又如何?我还是要跟你离婚的,顾总。” 她伸手将挡住自己去路的顾时南一把给推开。 顾时南欲要追过去,秦妙人忙说: “时南,顾太太她对你心里有怨气,你倒不如等她气消了再去找她谈吧。” 顾时南想了想,撤回了脚步。 他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秦妙人一眼,话是对李淮民说的: “秦家那边的意思,是让你们这个月订婚,下个月完婚,不知李二公子是什么意见?” 李淮民说:“主要是看妙妙的意见,我尊重她的决定。” 顾时南很满意李淮民对秦妙人的态度。 他在李淮民话音落下后,问秦妙人:“妙妙,你是什么意见?” 秦妙人无比期待在接下来的订婚宴上,设计李淮民强暴秦湘仪的事并嫁祸给温九龄,以此达到将温九龄跟顾时南离婚目的的同时,自己也能成功解除婚约重获顾时南的垂怜。 所以,她对此求之不得。 不过,她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算计,声音温温柔柔地说: “你做决定就好,淮民是你帮我挑的,我都听你的。” 顾时南点了下头:“那就这个月十八号订婚,下月二十八完婚?” 秦妙人说了好,“我没意见。” 顾时南嗯了一声,嘱咐李淮民,“时间紧,你们抓紧时间准备订婚事宜吧。” 李淮民:“好的,大哥。” 秦妙人和李淮民各怀鬼胎地一起去挑选了订婚晚礼服。 秦妙人试穿晚礼服期间,李淮民去了卫生间掏出消毒湿巾擦拭自己碰过秦妙人的那只手,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得格外干净。 等做完这些以后,他才掏出手机给李淮临打电话,“订婚日期,定在这个月十八号。” 李淮临此时在医院陪秦湘仪看骨科。 他走出诊室,声音淡得没有温度:“顾时南精明,你演得像一些,不要被看出端倪。” 李淮民不答反问,“小湘仪没伤到骨头吧?” 李淮临:“没有。只是韧带拉伤,贴膏药就行。” 听李淮临这么说,李淮民这才放心,他对李淮临保证道: “放心。顾太太跟他闹离婚,他哪有空管我们?” 李淮临站在窗户前,点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吸了几口,“她怎么样?” 李淮民:“顾太太吗?我瞧着还好,不像是挺不住的样子。” 李淮临嗯了一声,“谢荡快要回来了,她后面的日子应该会好一些。” 李淮民表示好奇,“是吗?谢荡很疼她吗?非亲非故的,谢荡疼她,你不急?” 李淮临:“谢荡有婚约束缚,再者温九龄不喜欢他,他就是有想法也得憋着。” 李淮民哦了一声,揶揄道:“所以,等她一离婚,你就能捡现成的?” 李淮临没表态,“演好你的戏,搞砸了,唯你是问。” …… 温九龄继续在灵堂守着。 顾时南仍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只不过是温九龄不搭理他,他也懒得去找她。 直到华灯初上的傍晚,顾时南抱着一个穿着泡泡公主裙的孩子出现时,温九龄才舍得看他一眼。 “我应该唤你伯伯还是叔叔?”被顾时南抱在怀里的温意欢对他困惑地问道。 温意欢即便是被盛装打扮了一番,脸上的气色仍然是透着病态的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顾时南将她放下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你应该唤我一声姐夫。” 温意欢瞪大了眼睛,目光有些怯怯的吻:“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顾时南:“是老公。” 温意欢小眉头皱起,好像对他不满意。 顾时南问:“怎么?不愿意?” 温意欢摇头:“姐姐跟谢哥哥应该是一对。” 顾时南皱眉,耐心地对她说:“他们是兄妹,兄妹不可以是一对。” 温意欢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然后看到了走过来的温九龄,没什么神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姐姐,姐姐……欢欢好想你哒。” 她朝温九玲飞奔过去。 温九龄担心她摔着,急忙迎上去,“欢欢,别跑,小心摔着。” 温意欢一把扑进她的怀里,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姐姐,你怎么瘦了?” 温九龄在她面前蹲下来,动作温柔地给她擦眼泪,“姐姐吃胖了,最近在减肥。” 温意欢掏出攒了很久的奶糖,“姐姐,吃胖点,瘦了不健康。” 温意欢身体不好,常年吃药,在饮食上十分谨慎,照看她的医护人员不敢给她糖。 就算给了,温意欢也舍不得吃。 除非病痛折磨得她受不了,她才剥开糖纸含一块。 现在见到姐姐这么瘦,她很心疼。 小孩子的心意是最纯粹的,温九龄剥开糖纸吃了一颗,甜到了心里,拥着她抱了很久。 顾时南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姐姐,天快要黑了。” 夕阳完全落了下去,就连天边最后一片霞光也淡了。 温九龄终于松开了她,起身时牵住了温意欢的小手,“姐姐带你去吃饭?” 温意欢:“姐姐,我不可以在外面乱吃饭,我该回医院吃药了。” 温九龄鼻子发酸,眼眶红红的看着温意欢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好。姐姐陪你去医院。” 温意欢点起脚尖,试图用袖子帮她擦拭通红的眼睛: “姐姐,你不要哭,等我的病被治好了,就可以跟正常小朋友一样了。” 温九龄忍住心酸,对她安抚:“嗯。姐姐知道,我们欢欢早晚都会被治好的。” 温意欢见温九龄脸上的神色轻快了些,便对她问道:“姐姐,他是你的老公吗?” 她伸出手,指向顾时南。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答非所问:“怎么了?” 温意欢弯了弯眼睛,笑着对她说: “姐夫人很好。是他派人接我回国,又去机场接我呢。”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姐夫还把照顾我的医护人员也安排回国了。苏珊医生让我见完姐姐就回医院住院。苏珊医生还说,姐夫帮我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我对姐夫很感激。”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为了不跟她离这个婚,把主意打到了孩子的身上。 她心情复杂莫测,没说话。 温意欢的话却很多:“姐姐,你是跟姐夫吵架了吗?” 命运多舛的孩子,最是敏感。 温意欢跟她一样,是个极其缺爱缺少安全感的小朋友。 任何不稳定性因素,都会让她感到不安以及焦虑。 温九龄不想她胡思乱想,笑着说:“怎么会。没有。” 温意欢并不这样觉得,她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跟姐夫不说话?苏珊医生跟她的老公就会有说不完的话,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夫妻。” 温九龄一下就被噎住了。 倒是顾时南应变能力快,他在将温意欢俯身抱起来后,说: “你姐姐见到你太开心了,就顾不上理我了。” 顾时南气场老沉,让温意欢感到了安全。 她对顾时南的话深信不疑,对他的话也多了一些,“姐夫,你以后会跟姐姐生自己的小宝宝吗?” 第199章 顾总服软:我不想离婚 顾时南不假思索地回:“应该会。” 温意欢有些高兴:“等你们生了小宝宝,那我就可以当姑姑啦。” 顾时南被她的笑容感染,声音不由得温和了几分:“你喜欢比你还小的小朋友?” 温意欢摇头:“不喜欢。苏珊医生的宝宝总是哭,我不喜欢。但,你和姐姐的宝宝会喊我姑姑,姑姑是不可以嫌弃自己的侄子的。” 顾时南轻笑:“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个侄子?没准是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小侄女呢?” 温意欢皱眉,有些纠结: “那你们可不可以生两个?一个男宝宝,一个女宝宝?这样我就有两个小跟屁虫啦。” 顾时南笑出了声,“你想的挺美。” 温意欢挑明,“你娶走了我心目中第一温柔善良又漂亮的姐姐,你不美吗?” 顾时南心情愉快地说了美,然后抬眸去看路灯阑珊里的温九龄: “我已经让人去联系欢欢骨髓捐献者了,不出意外的话,欢欢应该很快就能顺利安排上手术。” 温九龄抿了抿唇,说:“先送欢欢回医院吧。她需要待在无菌舱里。” 顾时南嗯了一声,“好。” 一小时后,安顿好温意欢,温九龄和顾时南从住院大楼里出来。 温九龄:“即便你为欢欢的事鞍前马后,我还是会跟你离婚。” 温九龄说这话时,抬头去看顾时南阴郁沉沉的俊脸,态度很坚决, “离婚,是没得商量的事。”顿了顿,“我相信,你不至于卑劣到用欢欢来威胁我吧?” 顾时南低头,拨弄着左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手串。 一粒一粒的,动作有条不紊地拨弄着。 最近,身上戾气很重,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发脾气。 拨弄佛沉珠可以缓解他的烦躁。 “就算是离婚,至少也要等你母亲安葬后再说吧?” 顾时南压着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何况,欢欢是个心思很敏感的小朋友。如果我们离婚,总是有风言风语传入她的耳中,到时候她会不会因为胡思乱想而加重病情呢?” 顾时南一针见血,说到了温九龄的痛处。 她没说话。 顾时南抬手,手臂越过她的肩膀,稍稍用力,温九龄整个人就被他带入了怀里。 她强烈挣扎,他便更强烈地摁住肩膀不让她挣脱。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洒下: “你对我有怨气,对我不理不睬一天一夜。闹也闹了,哭也哭了,是不是也该停一停了?” 鼻端全是男人身上的松木香,清洌,干净,直抵她的心脏深处。 温九龄眼眶酸胀得厉害。 她任由顾时南拥着,不再做出任何的挣扎。 她不吭声,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之前跟你说过,要好好跟你过日子,不是随口说说。你到底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这番话听得温九龄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她将头从他胸口抬起,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我没有闹。只不是……想要离婚罢了。” 顾时南喉结耸动,呼吸浓重:“我说了。这个婚,我现在不想离!”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你说了不算。” 她伸手将他推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时南看着她单薄又决然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绷了起来,连同整个手背青筋都狰狞地凸起了。 良久,他松开拳头,给陆瑾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出来喝一杯?” 陆瑾年听出他心情不佳,幸灾乐祸得不行,“怎么?温九龄终于是下定决心要跟你离了?” 顾时南变了脸色:“陆瑾年!” 陆瑾年低笑:“陪你喝酒,什么时候我都可以。问题是,光喝酒,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顾时南倚靠着身后的车门点了一根烟,没出声。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温九龄为什么对你有怨恨,你有想过最根本的原因吗?一个女人,在孤立无援最需要帮助的情况下被自己的丈夫狠狠地捅了软刀子,这种伤痛,你若是处理不好,疼痛会跟随她一辈子。” 顾时南掸掉一截烟灰,声音没什么喜怒地说:“你这么懂女人的心,怎么还哄不好萧大小姐的人?” 陆瑾年被气笑了,“顾时南,你特码的真是活该!” 陆瑾年挂断了顾时南的电话。 顾时南将剩下的烟抽完以后,便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口,便看到了等在路边迟迟没有打到车的温九龄。 顾时南将车停在她的身旁,摇下车窗,“顾太太,到车上聊几句?” 温九龄态度冷淡:“该聊的都已经聊完了,没什么可聊的。” 顾时南手肘搭在车窗边沿上,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你不是一直怀疑你小叔是被谋杀害死的么?” 温九龄眼瞳微震,目光盯着他看,没吭声。 顾时南知道她动摇了,便不紧不慢地说: “老爷子内退多年,人脉再广,也不及年轻的后辈。你指望他那老乌龟的速度帮你调查清楚真相,倒不如找我。”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趁现在我有心哄你,乖一点,别再跟我闹了,嗯?” 温九龄虽然心动,但却充满戒备:“你要是真的有心帮我,就不会等到现在。” 顾时南:“你怎知,我不是从你小叔出事的那一刻起就在调查这件事呢?”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顾时南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到车上说。” 温九龄想知道真相,只原地挣扎了几秒,就打开车门欲要做到后面。 顾时南在这时开口:“坐到副驾驶。” 温九龄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绑好安全带以后,她便直奔主题问开始发动车子的顾时南:“现在可以说了吗?” 顾时南:“急什么?先陪我去吃饭。” 顾时南问过谢家的女佣,温九龄白天胃口不好,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打算先带温九龄吃饭,吃完饭再聊。 但,温九龄一秒钟都不愿意跟他多待,她只想知道真相,“就不能现在说吗?” 顾时南无情拒绝:“不能。” 温九龄气得闭上眼,索性侧首看向车窗外不再理他。 大悲大喜,会过度内耗人的精力。 顾时南车子性能又好,不到一刻钟,温九龄就靠窗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原本想带她去附近的商场吃点,但见她累成那样,便将车开回了金海湾。 李嫂看着被顾时南抱着回来的温九龄时,心疼不已地走上前去,“少爷,太太……这是怎么了?” 顾时南对她做了个噤声动作,“别吵。她只是睡着了。” 李嫂看着温九龄苍白的小脸,眼眶都红了,“太太都瘦了。” 顾时南将温九龄安顿好后,从楼上下来。 他吩咐李嫂:“给她准备点吃的。等她醒了,让她能吃上热的。” 李嫂擦拭眼睛:“少爷,太太的母亲突然过世,太太应该是伤心坏了,您……最近可得哄着点她,千万别再刺激她了。” 顾时南皱眉:“我什么时候刺激过她?” 李嫂欲言又止:“昨天晌午相亲宴上,太太就已经不舒服了。您……那时候要是不陪秦小姐去马场,没准太太的母亲就不会死。太太……” 顾时南冷冷沉声:“够了!”顿了顿,警告道,“李嫂,别忘了,你只是个佣人。” 李嫂心里发凉,“抱歉,是我僭越了。” …… 温九龄这一觉睡得有点深。 两小时才醒。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时,就从头顶上传来顾时南的声音,“你睡了两小时。” 温九龄目光环视了一圈,确定此时身在金海湾。 她睫毛微垂着,一时之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这一觉并没有缓解疲倦,反而愈发的疲惫不堪了。 她捧着脸,好一会儿才说:“我小叔的案子,现在可以说了么?” 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灯光里顾时南那张俊美非凡但好似越来越陌生的脸, “你要是不说,就别耽误我回去给我妈守灵。” 她浑身都是刺,根根锋利,每一根都扎向他,让顾时南心口不舒服。 第200章 顾总抱她,哄她 顾时南喉骨耸动,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她: “等会让李嫂上来给你送吃的。等吃完饭,你到书房找我。” 温九龄将身后的枕头砸向他,“为什么就不能现在说?” 顾时南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看着她,“我怕你跟我聊完,回头吃不下。” 说话间,李嫂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房间内,气氛剑拔弩张,一看就是小两口在吵架。 李嫂叹了口气,“太太,我给你煮了番茄牛肉馅儿的饺子,” 温九龄眼皮动了动,“你做的?” 李嫂道:“是少爷派人去谢家取的。应该是您母亲生前……包的。” 温九龄心中一酸,便没再说什么。 顾时南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模样,于心不忍,从李嫂手上接过饺子,“我来。你下去吧。” 李嫂说了好,便退出了主卧。 顾时南在这之后,坐到床沿,用勺子挖起一颗饺子在唇边吹了吹,然后喂到温九龄的嘴边: “从你小叔出事后,我就让秦秘书在暗中调查了。” 温九龄终于因为他的话而看向他,“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顾时南:“先吃饺子,吃完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最后张口将顾时南喂到嘴边的饺子吃进嘴里。 顾时南见她终于乖软了几分,阴沉的俊脸也跟着缓和了一些,“烫不烫?” 温九龄摇头:“不烫,正好。” 顾时南嗯了一声,“还想吃什么,回头让李嫂给你做。” 温九龄想了想,“我太瘦了,想吃肉。” 人的情绪在低谷时,最忌讳的就是不吃不喝。 温九龄主动说想吃肉,说明她已经能平静面对温佩云突然离世的事实了。 这是一件好事。 顾时南:“好。等会就让李嫂给你做。” 温九龄;“今天算了。吃了饺子,我就吃不下别的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好。明天我给你做。” 温九龄无声地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了。 晚餐后,顾时南带着她去了书房。 温九龄倚靠着单人沙发坐着,顾时南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份文件袋,然后递到她的面前, “你小叔出事前,秦翠娥先后去过监狱两次。每一次见你小叔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温九龄打开文件袋,是兰城最高监狱的部分监控画面截图照片。 单从提供的照片上来看,可以看出秦翠娥的确见过温九龄的小叔温时遇。 不仅如此,两人还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至于,他们在争执什么,却无从得知了。 温九龄看完文件袋里的照片,问顾时南:“是秦翠娥逼死了我小叔?” 顾时南道:“应该是。但,兰城最高监狱的监控系统被人为篡改过,无法考证是秦翠娥做的。” 温九龄脸色冷了冷,“那你有办法吗?” 顾时南道:“有。”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那你帮我吗?” 顾时南答非所问:“那你还要跟我离吗?如果你是顾太太,我帮你做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如果你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呢?” 温九龄捏着文件袋的手指发紧,指骨关节泛白得厉害,喉头发紧地说: “你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跟你离婚,你就不帮我这个忙?” 顾时南倒是没把话给说死,他凤眸幽深又平静地看着她: “说不准。我这人,比较随性。高兴了,或许会顾念旧情出手帮一帮。不高兴了,我都想不起来温九龄你这号人物是谁呢。” 温九龄从沙发里起身,立在他的面前。 书房只开了一盏灯,灯光被顾时南高大的身影遮去了一半,他的容颜逆在暗处,给人一种偏执到薄情的感觉。 温九龄仰头一言不发地看了他片刻,良久,她开了口:“我还是想要跟你离。” 她放下手上的文件袋,转身打算离开书房前时,又说: “我跟你一样,最讨厌被别人威胁,无论何种原因。” 顿了顿,补充说, “从前,面对你的威胁,我愿意妥协,那是因为爱的滤镜可以包容一切。现在,剥掉这层滤镜以后,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最真!” 温九龄连夜离开了金海湾。 她没有开车,要求金海湾的司机送她回谢家。 司机不敢轻举妄动,便请示顾时南,“顾总,太太要回谢家,您看……” 顾时南立在宽大的落地玻璃墙面前,俯瞰着停车坪的方向,波澜不惊地说: “路上开慢点,不要颠着她。” 得到顾时南的准许,司机这才敢开车送温九龄离开。 回到谢家别墅,温九龄去了灵堂。 温佩云躺在特殊的冰棺里,容颜安详的仿佛睡着了似的平静。 温九龄双手搭在冰棺前,目光静静深深的看着温佩云那张平静的脸,一时间心情格外的惆怅。 明明前几天还跟她大吵大闹的人,现在就这样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实在世事无常让她难以接受。 温九龄盯着温佩云已经出现尸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胳膊上的寿衣有些褶皱,便推开棺盖,俯身进去帮她整理。 这不整理还好,一整理时,温九龄发现温佩云的手臂上有一块拇指大的淤青,淤青里藏着一个针眼—— 像是注射器在推针时操作不当留下来的。 可是,温九龄不记得温佩云在被实施抢救的过程,右手臂是被扎过针推过药的。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 温九龄意识到某种可能性,整个心头都激荡了一下。 她来不及细想,便慌张地给萧青衣打了个电话过去,“我怀疑……我妈有可能是被害死的。” 此时的萧青衣刚跟陆瑾年吵完架,心情挺低落的,“怎么说?” 温九龄道:“我发现我妈手臂上有不明的针眼。如果是被注射了违禁品,完全可以诱发我妈高血压发作,从而导致脑溢血死亡。” 萧青衣觉得这是大事,从床上惊坐了起来,“想弄清楚不难,安排做尸检。” 温九龄问:“你有尸检这方面的人脉吗?大概多久能安排上?” 萧青衣想了想,说:“今天太晚了,最快也得明天早上。” 温九龄看了下时间,已经零点了,再晚几个小时做尸检也没事,于是便对萧青衣说: “好。那尸检的事,就先拜托你了。” 温九龄在跟萧青衣谈尸检的事,一道身影慌慌张张地从暗处跑远了。 谢如意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关门上锁以后,她急忙掏出手机给秦妙人打过去,“坏了,要出大事了。” 此时的秦妙人正在给自己的脚趾涂抹甲油。 红色的甲油,将她本就白嫩无比的脚衬得愈发娇艳欲滴了。 她这几天心情极好,说话都透着一抹欢快,“慌成这样,说来听听。” 谢如意因为紧张,声音变得语无伦次,“温九龄要给温佩云做尸检……” 谢如意连话都没说完,秦妙人就打断她,“就这么点小事,你也能慌成这样?” 谢如意难以置信:“这算是小事吗?一旦做了尸检,我们就都得完蛋。” 秦妙人涂完最后一个脚趾,将红色的甲油瓶盖拧好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 “我给你的药品,是我从黑市上高价买回来的,无色无味。温佩云都死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就算尸检也查不出什么。” 顿了顿,“倒是你,慌里慌张的,不叫人怀疑才怪。” 即便秦妙人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谢如意还是不放心,“你确定你的药品真的查不出来?” 秦妙人语调慵懒地说: “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你我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尸检结果有问题,我能逃得了?” 听秦妙人这么说,谢如意这才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不放心,“可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秦妙人声音懒懒的道: “有什么不踏实的?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放一把火烧了灵堂。等温佩云的尸体被烧糊了也烧焦了,那法医更检查不出什么了。” 这个提议,秦妙人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但心虚的谢如意却当回了事。 谢家发生火灾的消息传进顾时南的耳中,是在这一个小时后。 顾时南驱车抵达谢家别墅时,温佩云的灵堂被烧得一片狼藉,就连冰棺都被掉下来的吊顶砸得稀巴烂。 温佩云的尸体倒是没怎么被烧到,不过她的整个头颅都被掉下来的吊顶砸的血肉模糊。 顾时南到的时候,温九龄跪在被废墟环绕的冰棺前,探出半个身子用手小心翼翼地清理温佩云脑浆四溢的头颅。 她身上的衣服被大火后的浓烟完全熏黑了,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双手混着血水焦黑得不像话。 谢家的女佣在劝她,可是她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对谁都不理睬,只是默不作声地清理温佩云被砸到变形的头颅。 顾时南几步过去,看着她眼神空洞但却异常血红的一双眼,单膝跪在她的身旁,伸手欲要将她从废墟里掐起来, “我会找最好的入殓师帮你母亲恢复……” 温九龄突然情绪失控,面目狰狞:“恢复不了了!” 她声音破碎: “为什么要扎我的肉和我的骨!我已经没了妈妈,为什么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不能留给我!为什么——” 她撕心裂肺地吼,很快就承受不住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昏死过去。 第201章 温九龄见红,住院保胎 萧青衣在半小时后抵达谢家别墅的。 她给温九龄做了初步检查,眉头拧的极深,直接对顾时南说:“送医院。” 温九龄动了胎气,身下隐隐见红。 萧青衣当机立断,做出决定。 顾时南看她面色凝重,不由得也跟着担心,“怎么了?很……危险吗?” 萧青衣不能告诉顾时南温九龄怀孕的实情,只说: “她三番两次地遭受打击,身体太虚弱了,送医院治疗会好一些。” 顾时南听了萧青衣的意见,很快连夜驱车送温九龄去医院。 整个过程,萧青衣都寸步不离的跟着。 温九龄这次昏迷,是在四天后的晌午才醒过来。 恍若做了三生三世那么长的梦,醒来以后,她整个人都处于发呆的状态。 顾时南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他。 “你母亲,昨天下葬了。” 温九龄只是撇头看向窗外。 今天阳光真好,就是无法照亮她黑暗的人生罢了。 顾时南见她对自己母亲的事都不搭理,一张俊脸愈发的阴森了。 他抬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从窗外撤回,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我说,你的母亲昨天下葬了。” 温九龄的下巴被捏得有些疼,她下意识地伸手将他的手给打开,终于开了口, “火灾调查清楚了吗?尸检做了吗?”顿了顿,嗓子沙哑得生疼,“谢荡回来了吗?” 无名的恼火在顾时南的胸腔里肆意流窜着,他讨厌这样……冷冰冰的温九龄。 他凸起的喉结滚了滚,还是心平气和地说: “火灾是守夜的女佣不小心打翻了灵台上的蜡烛引起的。尸检,是萧青衣安排人手做的,结果没有任何异常。” 顿了顿,补充说,“至于谢荡。他恶疾骤然发作,没能带着你那两个弟妹回来奔丧。” 一切都是那么的糟糕! 温九龄这样想。 她靠着床头寂静无声的坐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顾时南:“你待你的,我留下来陪你,不会吵到你……” 温九龄抬了抬眸,目光淡淡的望着他,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坚决: “顾总,我想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顾时南担心她做傻事,“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突地冷笑了一下: “你担心我会自杀吗?我没有妈妈没有家了,但我还有欢欢,你觉得我死得起吗?” 她轻轻软软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了顾时南的骨头缝里,叫他清醒地疼着。 因为他没能及时出面,所以她没有妈妈也没有家了。 顾时南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长久,喉头发紧地说,“你还有我……”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目光晶莹的望着他,“顾总不讽刺吗?我可不敢有这个福分!” 顾时南薄唇抿了抿,“你一个人待着我实在放心不下,我让萧青衣过来陪你?”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随便吧。” 顾时南出去没多久,萧青衣就过来了。 萧青衣拉着她的手,一言难尽地说:“阿玲,你昏倒的那天见红了。还好,顾时南没有发现。” 温九龄始终灰暗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见红?” 萧青衣道:“你昏迷不醒的这三天,我给你打了保胎针,好在是暂时保住了。” 温九龄听到这,心有余悸,“让你费心了。” 萧青衣说:“别这么说。你母亲……已经安葬了,顾时南为他披麻戴孝,在丧礼上给足了体面……” 温九龄苦涩的笑了笑: “如果可以,我宁可不要这个体面。人活着才有盼头,死了,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顿了顿,“那些所谓的体面,所谓的风光,对我来说,太讽刺了。” 萧青衣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温九龄: “你昏迷不醒的这几天,顾时南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他空了,还会陪欢欢一起用餐。看得出,他想要补偿你的心意是真诚的。” 温九龄勾了勾唇,“是吗?可是……我不需要了。” 温九龄睫毛垂着,手背上的输液针还在往血管里输送着营养液,她真是瘦的连血管都那样狰狞了呢。 “你现在的这个情况,少说得卧床修养一周才能稳定。” 温九龄嗯了一声,“好。我听你的。住够一周!”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一周以后。 这一周的时间里,顾时南还是每天都会过来陪温九龄。 只是,伴随秦妙人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来陪她的时间变少了。 一开始,能陪她待上一天,往后一天会比一天少。 到了一周以后,他就是过来看看她,也不说话。 一周后的某天下午,温九龄在医院楼下的公园散步,碰到了特地来找她的秦妙人。 比起一身病气的温九龄,秦妙人整个人容光泛发的厉害,从头到脚的光彩照人。 她一身纯白连衣裙,浓密的长发被烫成了懒人卷,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明媚逼人。 她手上抱着一束百合,笑着对温九龄说: “顾太太,我其实早就想要来看你了。但,时南一直拦着不让,今天才有空过来。” 她将手上的百合花塞到照顾温九龄的护工手上,然后对没搭理她的温九龄又说: “顾太太,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午后的阳光浓郁缱绻,坐在长椅上的温九龄沐浴着阳光,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只是,她对秦妙人的态度很冷淡,“我跟秦小姐,没什么可聊的。” 秦妙人不请自坐,在温九龄身旁的长椅上坐下,轻笑道: “时南最近在忙着操持我的订婚宴,订婚日期你应该听说了吧?就在这个月的十八号。” 温九龄态度仍然冷淡:“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秦妙人看着她,笑着说: “你是时南的妻子,按照辈分,我得喊你一声嫂子。订婚宴上,我跟李淮民是要给你这个嫂子敬一杯茶的……” 温九龄沉声打断她:“你觉得,我会喝你敬的茶吗?” 秦妙人不动声色地往温九龄心上捅刀子: “可以理解。你母亲尸骨未寒,你还在守丧期,是万万没心情喝我们这对新人敬的茶的。但……” 温九龄讥笑:“但是什么?” 秦妙人:“但是,人死不能复生,顾太太,节哀!” 温九龄对她下逐客令,“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可以滚了!” 秦妙人没打算多留。 她起身,看着仍然坐在长椅上的温九龄,拨弄了一下大波浪,对温九龄扬了扬手上戴着的海洋之星蓝宝石戒指, “顾太太,你看我戴的这枚海洋之星,好看吗?” 温九龄既没看她,也没理她。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 “海洋之星当时在珠宝拍卖会上成交价是一个亿,时南将它送给了我,说到底,他对我这个干妹妹是真的偏爱。” 顿了顿,补充说, “哪怕我失去了生育能力,有他这个干哥哥撑腰,李淮民对我这个未婚妻还是很敬重的。这女人呢,一旦谈婚论嫁,最大的底气就是娘家给的呢。” 温九龄始终平静的脸色终于冷了下去。 她起身,毫不犹豫就给了秦妙人一耳光,“你是在嘲讽我没有娘家人吗?” 秦妙人被打得嘴角红肿,下意识地捂住了火辣辣的面颊。 她继续对温九龄挑衅道: “我哪里敢嘲讽顾太太?我只是觉得身为女人,你一个娘家都快死绝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而已。” 温九龄再次抬手朝她的面颊痛打过去时,顾时南到了。 他走过来,一把扣住温九龄的手腕,阻拦她,“温九龄,你在发什么疯?” 不等温九龄做出解释,秦妙人在这时泪眼盈盈地说: “时南,算了,顾太太对我有怨恨,不过是一巴掌,我忍一忍就好了,你不要怪她。” 第202章 爱过 温九龄都快被秦妙人的行为给恶心坏了。 她觉得打秦妙人,都脏了自己的手。 她将手撤了回来,一句话都没说,就朝住院大楼走去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皱眉质问秦妙人:“不是不让你来招惹她的,怎么就是不听?” 秦妙人委屈不已,低声抽泣: “我还不是为了跟她缓和关系,所以才特地来看她的?只是,她不领情而已。” 顾时南冷着脸色,“下次不许你单独见她。” 秦妙人咬唇,喉头发紧地说: “你是在怕她误会我跟你的关系吗?时南,我为了你,失去一个孩子,也植物人躺了五年,如今更是为了成全你而去嫁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我都要嫁出去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我为你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顾时南点了一根烟,没吭声。 秦妙人又说:“之前我问过你,如果我想要顾太太这个位置,你给不给我。当时,你说,如果我想要,你会给。但,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知道我身份卑贱又没有生育能力,我配不上你, 所以我只能遏制自己对你的贪念,从来没有对你僭越过一步。可如今,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我还是心有不甘,我想知道,我现在想要顾太太的位置,你还会给我吗?” 青烟缭绕里,立在阳光里的男人,整个人却无比的清冷。 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就对她宣判道: “不。”顿了顿,补充说,“愧疚不是爱。何况,我也从来没有爱过你。” 顾时南这句话就像是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秦妙人的脸上。 她破涕为笑: “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你爱过谁?温九龄吗?可是,她好像一点都不爱你,想要跟你离了呢。” 顾时南第一次觉得秦妙人是那样令人厌恶。 他掐灭了烟头,目光清洌凌厉地望着她, “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婚事,不要给我惹是生非。”顿了顿,“若是给我惹出麻烦,我未必会一直给你兜底。”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妙人立在原地,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小姐,太心急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身后传来男人一道阴恻恻的男低音。 秦妙人转过身,在看清是李淮临时,脊背莫名渗出了寒意。 她周身神经都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声音有些发颤地说: “李大公子,真是好清闲,散步都散到医院这边来了。” 李淮临香烟不离手,一边递到唇边吮吸着,一边对秦妙人淡声说:“我是特地来找秦小姐的。” 秦妙人不安地皱起眉头:“找我?” 李淮临掐灭烟头,往她身前逼近了两步: “我之前,应该是忘了警告你了,不要去惹她不高兴,现在郑重其事地跟你说一次,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听懂了吗?” 秦妙人硬着头皮,辩解道: “你不是让我离间她跟顾时南的关系么?我不到她的面前挑衅,又怎么能成功离间他们呢……啊——” 伴随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秦妙人嘴角被打出了血。 她目光惊愕地望着李淮临仍然是神情淡漠的那张脸,不敢再发出一个音调。 此时,男人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次性消毒湿巾,有条不紊地擦拭手指,好似刚刚打她那耳光染了多少脏气一样,满是厌恶。 “我……我下次不会了。” 秦妙人忌惮这样一言不发但又散发着冷血气场的李淮临。 她主动讨饶。 李淮临很满意她的态度。 他将擦完的消毒湿巾朝她递过去。 秦妙人以为他是让她帮忙扔掉,结果她在接过来的下一瞬,男人就对她宣判道:“不是扔,是吞。” 秦妙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瞳,“吞?” 李淮临不紧不慢地整理西装的袖口,淡淡然的口吻: “你连陆淮安的鸟都吞得下去,吞这个,是不能,还是不想?” 秦妙人下一瞬的拒绝:“不……我不吞!” 李淮临勾唇笑了:“你可以不吞!”顿了顿,“等着身败名裂吧。” 李淮临一句话,就让秦妙人放弃了挣扎。 李淮临掌握她所有不堪的软肋,一旦被曝光,顾时南非但不会再护她,更会宰了她。 她不能冒着险! 秦妙人手忙脚乱地将消毒湿巾塞进嘴里,一番痛苦挣扎以后才强行干咽下去。 痛苦,窒息,恶心……在她干咽完以后,统统朝她袭击而来。 她足足趴在垃圾桶旁边干呕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等她精疲力尽地直起身来时,李淮临早就不在了。 …… 那边。 温九龄回到病房没多会,顾时南就找了过来。 温九龄才被秦妙人恶心完,她对顾时南本就没有好脸色,这会儿更是将他当空气。 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先开了口:“我刚刚找萧青衣聊过了,她说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出院……” 温九龄:“我就算出院,也不会回金海湾。” 顾时南脸色不由得沉了沉,“不回金海湾,你回哪里?回谢家吗?你妈已经不在了,你回谢家还有什么意义?” 温九龄舔了舔唇,忍不住讥讽道: “是啊,我妈已经死了……不,确切地说,我的娘家几乎死绝户了,温九龄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终于逃不出你顾时南的魔爪了,是吧?” 温九龄这个态度,让顾时南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跟她好好沟通。 他阴沉着俊脸,没说话。 温九龄也知道情绪发泄解决不了问题,何况她的身体也经不住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一番沉默后,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时南见她主动挑起话题,态度也温和了一些: “霍见深一直想要见你,但你最近一直在养病,就被我拦下了。” 温九龄诧异了几秒:“他找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时南道:“他要打,被我拦下了。” 温九龄不满地皱起眉头: “他找我,一定是要跟我聊我小叔的案子,你干嘛阻拦?”气得不行,伸手去捶打顾时南硬挺的胸口,“顾时南,你真是烦透了!” 顾时南任由她捶打,声音平静无澜:“我约了霍见深到金海湾小聚,你要是想见他,就搬回家养身体。” 第203章 保孩子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也不强求温九龄立刻就答应。 他很快就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温九龄在房间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霍见深打了过去。 只是,霍见深应该是在忙,打通了一直没人接。 一连十几个电话,都是如此。 温九龄歇了半小时后再打过去,手机就显示关机了。 傍晚的时候,霍见深的助理金特助敲响了温九龄的病房门: “顾太太,霍律今晚会到金海湾小聚,他有重要的事要跟您单独谈。”顿了顿,“但,顾总一直阻拦霍律见您,所以……您能移步到金海湾一趟吗?” 顾时南用卑劣手段逼她回金海湾,温九龄只能屈从。 她抿了会儿唇,对金特助说:“我收拾一下,你在外面等我吧。” 金特助说了好,就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主卧。 温九龄在这之后,换下身上的病号服。 她对着浴室的玻璃镜捧水洗了一把脸,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往下滚落,一颗一颗地砸进脖颈里,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也凉透了她的胸口。 她从置物架上扯下毛巾,将脸上的水珠都擦拭干净后,搁在洗水台上的手机振动了。 顾时南打来的。 温九龄将毛巾晾好,这才接通他打过来的电话。 她的嗓音如破锣一般,沙哑得厉害: “顾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温九龄有多割舍不下呢。不就是想逼我回金海湾?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你倒不如直截了当,派人把我强行抓回金海湾好了,真没必要为难霍先生呢。” 她开口就是讽刺,字字扎顾时南的骨。 顾时南喉骨滚了滚,一番平心静气以后,淡声道:“我在医院楼下等你。” 温九龄累了,觉得自己没精力跟顾时南周旋了。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熬过这阵子,她就会拿上离婚证离开这个令她伤心之地,再忍一忍吧,没多少日子了。 温九龄这样想,也这样说服自己。 她拿手机的手指紧了又紧,好一会儿后,她温温淡淡地嗯了一声,“好。” 四月底五月初的兰城,气温回暖,即便是傍晚,就连风都是温的。 温九龄从住院大楼里出来,身上的长裙被晚风掀起,头发也随风荡漾着,整个人都有一种像是乘风而去的破碎感,让立在一米之外的顾时南看了不禁眯深了眼。 她真的……瘦得快要皮包骨头了。 骨架纤细,身形单薄,腰肢细软得像是能被风给吹断。 他抬脚朝她走过去,将手上拿着的薄款开衫披在她的肩上,然后握住她的手: “今天是我生日,我们今天能不能不吵架?” 男人的掌心温暖,牢牢地握紧她,不让她抽回自己的手。 温九龄睫毛垂着,看着自己在夕阳下跟男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没说话。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又说:“小稚也在。” 温九龄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 她望着他,好一会儿后,突地笑出了声,“顾总,这是打算跟我打亲情牌吗?” 顾时南不否认,他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 “你不理我,我们之间总是这样僵持着会出大问题。我只能……如此。” 顿了顿,补充, “自从接受你的肝脏移植以后,小稚就很想亲自感谢你。但因为前期身体条件不允许,所以就一直拦着没让他回兰城。如今,他身体到是康健了不少,可以做适当的运动了。” 顾小稚是个很好的孩子。 大人的事,没必要牵连孩子。 孩子的心意,是纯真的。 温九龄不可能不领顾小稚的情。 她对顾时南的态度终于温和了一些,“他会在兰城待几天?” 顾时南道:“过几天是我大哥的忌日,他明天就要回京城准备扫墓。”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在温九龄面前提起自己的大哥,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所以温九龄没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她想了想,对顾时南说:“小稚喜欢吴记小笼,等会顺道去买些带回去吧。” 顾时南说了好。 上了车后,温九龄就默不作声地靠着车窗坐着。 她全程都是后脑勺对着顾时南的。 有好几次等红绿灯时,顾时南都想开口找她说话,但每次话到了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车子经过吴记小笼包时,顾时南将车停下。 温九龄打算推门下车亲自去买时,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 “我去。你在车上歇着。”顿了顿,询问,“我记得上次你想吃吴记烤鸭,但后来我买回来以后你又赌气没吃,这次要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你想买就买吧。” 温九龄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顾时南的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 他没再说什么,很快下车离开。 晚上霞光里,他的身影落在长长的街道上,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萧瑟甚至是孤寂。 温九龄心头有点酸,目光从他离开的身影撤回。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是顾老顾有为打过来的。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接通了他的电话。 顾有为开门见山,“这段时间,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怀孕这件事要跟时南说一声。”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道,“然后呢?跟他说了以后,能改变什么吗?” 顾有为:“我跟萧青衣都打听了,要不是她连续几天给你打保胎针,我的曾孙孙都保不住。你怀孕憋着不说,顾时南又是个混账,他万一为了秦妙人没个底线伤到我的曾孙孙,那可怎么办?” 温九龄讥笑了一声,“跟他说,就能保住了吗?” 顾有为火大,“这不是还有我呢?有我在,我就是拼了命也会保住你的孩子……” 温九龄打断他: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说服顾时南留下这个孩子,但……那对我离婚没有任何的益处。”顿了顿,“一旦顾时南同意生下这个孩子,他更不会跟我离婚。” 顾有为皱眉:“一定要离吗?” 温九龄态度坚定:“一定要离!” 顿了顿, “或者,你给我一个不离婚的理由?你瞧不上我的出身,却要因为我的孩子而勉强认我这个孙媳妇,可这对我来说,难道不是一种羞辱吗?顾时南对我没有爱, 即便他认了我这个顾太太,这样的婚姻如同枷锁一般捆在我的身上,我在他的面前从未抬起过头,这样毫无尊重的婚姻,我强求着有什么意义吗?” 顾有为沉声说:“豪门里的女人,没有几个女人不是委屈的。她们能为了孩子委曲求全,为什么你就不能?” 温九龄冷笑: “我为什么要能?没有爱的婚姻,注定是死局。我姑姑是,我妈是。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她们,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顾有为知道自己说不通温九龄,索性也放弃了。 他想了想,说道: “既然,你决心离婚,那你面临着只有去母留子的下场。”顿了顿,“总之,别等到生下孩子以后,你出尔反尔怪我们老顾家不近人情就行。” 温九龄咬唇,没说话。 顾有为又道:“温九龄,我劝你,你再好好地想一想。” 温九龄喉头发紧,声音有些失控: “我也想有更尽善尽美的选择,但您肯吗?我想离婚,也想带孩子走,您若是能同意,我对此感激不尽……” 顾有为想都没有想,就打断她:“顾家绝不可能让顾家的血脉沦落在外。” 顾有为失去了耐性,也恼了: “我给了你更好的选择,是你自己矫情。顾太太的身份,还不够有分量吗?你自己死活要离,那就只能是去母留子!”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眼眶红了起来。 她抿唇,情绪一时间有些崩溃 长久的沉默后,她声音有些哽咽地说:“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第204章 哄妻,追妻 顾有为听她这么说,莫名的松了口气。 女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孩子。 这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女人呢。 温九龄虽然身份不体面,但脑子聪明,孩子由聪明的母亲抚养成人,不会差。 但,孩子若是由继母抚养,那就会有很多不确定性因素。 比如造成孩子性格缺陷。 身体缺陷可以治,但性格缺陷却会影响孩子一生。 顾家需要的是一个身心都康健的小继承人。 这是顾有为愿意扶温九龄这个顾太太上位的最根本原因,他想的是孩子未来。 跟顾有为通完电话没多久,买完东西的顾时南走了过来。 他先把打包好的吴记小笼包和烤鸭放在后备箱,然后才打开驾驶座的门坐到了车上。 他将车门关上后,便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塞到温九龄的手上。 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品种,普普通通的九朵红玫瑰,在傍晚灯影阑珊里,显得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缱绻绵长。 温九龄手指拨弄着花瓣,目光看的也是花瓣: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顾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俗气了?” 顾时南绑好安全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淡的道说:“办卡送的。” 温九龄皱眉:“办卡送的?” 顾时南:“吴记搞活动,会员卡充一千,送花。” 温九龄被气笑了,“所以,我这个顾太太只配送这样的花?” 不想离婚,但送花又是这样的敷衍,还真是讽刺。 “我是办完卡才知道有送花的活动。”顾时南意识到她不开心,“你若是觉得我敷衍不高兴,回头我再另买就是了。” 温九龄随手将玫瑰花扔到了一旁,淡淡的道:“不必了。我又不喜欢花。” 顾时南皱眉,“那你喜欢什么……” 温九龄有气,说话就没怎么经过脑子了,“我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吗?我要海蓝之星,你给吗?” 秦妙人白天的时候,戴着海蓝之星在她面前显摆了一通,温九龄是被气到了,所以现在才口不择言。 她意识到这话说得不妥,就后悔了。 但,顾时南破天荒地对她回道:“你想要,我就从妙妙那拿回来。” 温九龄赌气,“被她戴过了,我嫌脏。” 顾时南挑眉:“想要又嫌脏?顾太太,你是存心找我不痛快。” 温九龄撇头看向窗外,后脑勺对着他,不吭声。 她总算愿意跟他讲上几句话,顾时南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她不理他,他也不去惹她。 车子快要驶入金海湾时,顾时南在一家路边的花店门口停下。 他下车去买花时,把那束被温九龄晾在一旁的玫瑰花拿下了车并随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等他再回来时,怀里抱的就是九十九朵白玫瑰了。 花束扎得很漂亮,数字意义也好。 他重新上车,把花塞到温九龄的怀里,“不许扔。” 他霸道。 温九龄撇嘴,“你不要以为送一束花,我就能对你有好脸色。” 顾时南抬手揉了揉她蓬软的发顶,“顾太太,我送花,不是为了图你好脸色。” 温九龄讥笑:“那是图什么?图我的冷嘲热讽吗?” 顾时南目光直视着车前方,漆黑如墨的眼瞳如藏了深不见底的古井,神秘莫测: “什么也不图。送花,虽然是一时兴起,但送的是我的心意。至于,你领不领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送了。” 温九龄说不过他,索性就不理睬他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金海湾。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顾小稚朝她这边跑过来。 数月不见,顾小稚长高了一些,原本清瘦的身型也比从前结实了。 他跑过来,带来一阵风,是少年最好的样子。 他眼睛黑黑亮亮地看着她,满脸的心疼: “温医生,你都瘦了。是不是顾时南欺负你了?我不是跟你说,你跟他这种渣男,就不要图他的人了,你图他的钱难道不香吗?” 顾时南从车上下来,疾步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 “死一边去,说什么混账话!” 温九龄见他凶顾小稚,忍不住抬起手对着他的后脑勺也拍了一巴掌,“你干嘛那么凶?” 被人护着,顾小稚高兴地躲在温九龄身后对顾时南挑衅: “顾时南,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也是有人护了。” 顾小稚不仅在语言上挑衅,在肢体也挑衅。 他一边对顾时南比小拇指,一边对温九龄撒娇,“小婶,我脑袋被拍得好疼啊,你给揉揉嘛?” 说话间,就把脑袋凑到温九龄的手边,求抚摸。 温九龄因他的撒娇被激发了母性,真的抬手就要去帮他揉时,顾时南抢先一步掐住了顾小稚的后颈就给他拽了过去。 顾小稚疼得嗷嗷叫,“小婶,救我……” 顾时南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拍了一巴掌,“刚刚叫老子什么?顾时南是你叫的吗?” 顾小稚能屈能伸,慌忙改口,“小叔,快放手,疼疼疼……” 顾时南手劲大,顾小稚脸都疼红了。 温九龄护崽心切,就去打他的手,“你干嘛?他还是个孩子,下手怎么一点都没有轻重?” 顾时南虽然松开了顾小稚,但还是阴沉着俊脸对他训斥:“没良心的狗东西,找揍!” 温九龄抱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对顾小稚动手,话是对顾小稚说的,“小稚,你小叔给你买了吴记小笼包在后备箱里,你先拿回去。” 顾小稚怕挨揍,麻溜地应了一声,很快就打开后备箱拿着东西跑了。 温九龄等他跑远了,这才松开他的手臂: “你不要那么对小稚。他无父无母,你做小叔的就不能对他好点?” 顾时南板着俊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不好了?教育孩子,该严厉的时候绝不能心慈手软。他现在能跳起来骂我,再不管教,以后能上天!” 温九龄撇嘴:“他哪里骂你了?”顿了顿,一副恍然的样子,“因为他说你渣男?” 顾时南沉着俊脸看她。 温九龄讥笑:“你本来就渣。他只不过是说了句大实话。” 说完,温九龄就转身要走被顾时南一把拽了回来,“我渣?” 他手捏在她纤柔的细腰上,都不敢用力,怕一下把她给掐断了。 温九龄仰起头看他,“你不渣吗?不渣,我跟你闹什么离婚?” 顾时南皱眉:“温九龄,你没完了,是吗?” 温九龄轻笑:“我要是没完没了,就不跟你回金海湾了。” 顾时南挑眉,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温九龄:“没有。我只是暂时不想跟你吵跟你闹了。” 说完,她就要走。 顾时南再次把她拽回来,“花没拿。” 温九龄皱眉,“我没拿,你就不能拿一下吗?” 顾时南霸道:“送你的,你就得拿。” 温九龄脾气上来了,也倔:“99朵,那么大的一束,我抱着累。你帮我拿,我回头找个好看的花瓶把它插上。” 听她这么说,顾时南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不过,他仍然没有放开她。 他牵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一起去车里拿花。 温九龄觉得他无趣至极,“顾时南,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我突然觉得你无趣至极,好没意思。” 顾时南:“我无趣、没意思?” 第205章 吃醋,疼她 “二位,打算在停车坪吵到天亮吗?”霍见深从一棵粗壮的老梧桐树下走过来,他脸上带着一层温淡的笑,“时南,方便我单独跟顾太太聊几句吗?” 顾时南:“不方便。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 霍见深想了想,“也不是什么你不能听的。就是囡囡的下落有明显的线索了。” 顾时南皱眉:“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单独跟她聊?囡囡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当初,我不仅抱过她还给她喂过奶换过尿不湿,你这个做亲哥哥的都未必有我疼她。” 顾时南说的是大实话。 他的确给霍见深的妹妹喂过奶也换过尿不湿。 霍见深对此,轻笑道: “我记得囡囡娇气爱哭,就连我抱她都不行。倒是你,你一抱,她就格外的乖巧安静,甚至还会笑。” 顾时南淡声说:“说明小家伙跟我投缘。可惜,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下落。” 霍见深掏出一根烟,“有眉目了。” 霍见深这样说,问温九龄,“介意我抽一根烟吗?” 不等温九龄语,顾时南就将他手上的烟抽走扔进了垃圾桶里,“她不喜欢烟味。” 霍见深嗯了一声,这才直奔主题,对顾时南和温九龄说:“我找到了囡囡小时候那把长命锁吊坠了。” 顾时南眉头皱起,“你是说,当初囡囡满月酒那天,我送出去的那条长命锁吊坠?” 霍见深点头:“对。金镶玉材质,刻有麒麟腾云图案。我记得,当年囡囡在一堆亲朋好友送来的满月礼里,唯独抓着你送的这块金镶玉吊坠不放。” 顾时南问:“长命锁是在哪找到的?” 霍见深在这时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金陵城有一家如意馆当铺,是在那找到的。” 温九龄听过这家当铺,在金陵城蛮出名的。 但,霍见深看她的目光挺意味深长的,便不禁问:“…难道……跟我……或者我们家谁有关吗?” 霍见深从身上掏出一张画像,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这张画像是根据如意当铺老板口述请人画的,我查过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将长命锁典当掉的人应该就是你母亲。” 温九龄从霍见深手上接过画像。 灯影重重里,画像上女人的样子很快就撞入温九龄的视线里。 温九龄眼瞳难以置信地缩起,好一会儿后,她才抬头去看霍见深: “单从画像上看,这个女人,确实跟我母亲长得很像。但……我不确定,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霍见深声音挺一言难尽的: “本来这件事很好求证。但,你母亲突然病逝,导致……这条线索断了!” 温九龄抿了下唇,想了想,问霍见深: “我能看看那条长命锁吊坠吗?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也有一条长命锁吊坠,但……后来弄丢了。我不知道,你寻找到的那条,跟我丢的那条有没有关系。” 霍见深过来的匆忙,那条长命锁吊坠没有带过来,不过他手机上有照片。 霍见深打开手机相册,翻出长命锁吊坠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就是这个。” 温九龄葱白如玉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仔仔细细地将长命锁吊坠的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后,对霍见深摇头: “应该不是我丢的那条。我那条就是普通的黄金材质,上面镶嵌着小铃铛,挂在身上跑起来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很脆。” 霍见深有些失望: “那……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没准当年,典当这条长命锁吊坠的女人另有其人。” 温九龄想了想,说: “我妈在离开金陵城温家庄嫁入谢家以前,她没有离开过金陵城,她应该没机会得到这么贵重的平安锁吊坠。但,我也不好说,你们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我妈。” 霍见深叹了口气,长久的沉默后,说: “如果能找到那个典当平安锁吊坠的女人,那顺着这条线索就一定能找到我妹妹的下落。可惜,你母亲过世了。这条线索……恐怕会断。” 温九龄被霍见深愁容满面的样子以及他身上流泄下来的消沉气场所感染,忍不住地对他安抚道: “霍先生,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的妹妹一定平安无事,她早晚都会被你给找到的。” 霍见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但愿吧。” 霍见深没有从温九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彻底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 他很快就对顾时南告辞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顾时南看出他心情的沉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霍见深点了下头,“嗯。好。” 他说完,就欲要转身离开时,温九龄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霍先生,你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比如,当年你妹妹被人贩子拐走时,她身上穿的用的……或者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霍见深脚步微顿,看着温九龄,说: “我妹妹被拐走时,身上穿的是大红色连体满月服,上面绣了祥云和平安二字,双手戴了一对金手镯,脚上穿的是镶有玉石的虎头鞋。” 顿了几秒, “但,人贩子不知道是什么动机,在距离霍家老宅两公里左右,把妹妹身上穿的戴的全都拔下来扔进了下水沟里。惟有平安锁没有被找到。” 温九龄好奇:“是因为平安锁更贵重吗?人贩子觉得,仅凭一条平安锁吊坠就能换来一生的富贵?” 霍见深:“应该不是。如果是为了求财,当年霍家放出那么多悬赏的消息,人贩子肯定会为了钱把我妹妹还回来。” 顿了顿,“但,人贩子不仅没有,也没有立刻出手卖掉那条平安锁吊坠。” 温九龄皱眉:“那人贩子图什么?报仇吗?” 霍见深呼吸都变得浓重了: “当年涉嫌拐卖的人贩子,我有跟她聊过。她只说有人给她打了一笔钱,让她把我妹妹偷出去放在距离霍家老宅五百米的垃圾桶旁,就算完成任务。那个人贩子还说,对方在电话里操着一口金陵城的口音,别的线索,她就不清楚了。” 温九龄想了想,说道:“照这么看,对方八成是为了报复霍家。要不,您从这里入手?” 霍见深心烦,到底还是点了一根烟。 霍家不仅家大业大,还有个身居要位的爷爷没有退下来,官场和商场那得罪的仇家简直是海了去了。 正是因为如此,霍见深才心烦。 半根烟后,他才开口: “从妹妹当年出事后,霍家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普通的拐卖案子,另外一个就是仇家所为。二十三年过去了,单从仇家这条线索并无任何进展,反倒是拐卖这条线索最近有了明显进度……” 温九龄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有没有可能,仇家不是什么暗道上或者是官场的人,而就是你们霍家内部的人员呢?豪门世家,内斗杀得你死我活的案例并不少见。家里的老佣人拐走主人家的孩子,这种案例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霍见深夹烟的手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将剩下的烟给掐灭了,临走前,对温九龄说:“谢谢你,温丫头!” 温九龄笑了笑,目送他转身离开。 直至霍见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将目光撤回。 她转身,一抬头就对上顾时南阴气沉沉的视线。 她皱起眉头,没理他。 她抬脚从顾时南身旁经过时,顾时南伸手扣住她的手臂。 温九龄不满,“顾总,我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对老霍很不一般。” 温九龄觉得他没事找事,“我只是跟霍先生说了几句话,怎么就不一般了?” 吵架不是顾时南的目的,他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臂,“就是觉得,你对他,比对我亲。” 第206章 为了腹中宝宝,她可以忍 关于这一点,温九龄还是有一些心虚的。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想要跟霍见深亲近。 那种……潜移默化里想要跟对方亲近的情愫,很微妙。 她说不上来,就是她看到霍见深发愁,她心里不舒服。 如果她能帮到霍见深,就会莫名感到开心。 “是你想多了。”温九龄拔高音量,虚张声势,“霍先生帮我小叔翻案,将心比心,我也想在霍先生妹妹的案子上出一份力,仅此而一次。” 顾时南听她这么说,便没再揪着她不放。 晚餐,因为有顾小稚在,用餐还算愉快。 晚餐结束后,温九龄跟住院的温意欢通了一个电话,电话结束后,顾时南敲门走了进来。 温九龄打算无视他,去浴室泡澡。 她拿上睡衣,连看都不看顾时南一眼就朝浴室的门口走。 她总是对顾时南爱搭不理,让顾时南觉得,如果他们继续这样僵持着,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糟糕。 他拦住了温九龄的去路,高大的身影投射在温九龄的脸上,“温九龄,你到底什么意思?” 温九龄皱眉:“我不明白,顾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去泡个热水澡,也不行吗?”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滑动了数次,才缓声开口: “你总是爱答不理,摆着这副臭脸,究竟是在给谁看?”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 “怎么才算是理你?我原本是不想回到这个伤心之地的,但还不是跟你乖乖的回来了吗?我母亲尸骨未寒,我人还在丧期之中,情绪不稳定,我现在就是这个态度。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的话,要么给我受着,要么就让我离开。离开了,眼不见为净。” 顾时南的情绪最终还是没能扼制住,音量拔高了几分,“温九龄,你搞清楚,我不欠你……” 温九龄打断他, “你不欠我?顾时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坦荡,你真的不欠我温九龄一丝一毫吗?五年前,我失身给你,没多久我就流产且身败名裂,甚至后来,我还坐了大牢。 而你呢?你有什么损失吗?我在监狱苟且偷生的那几年,你仍然是高高在上千呼万唤的京城太子爷,跟我的狼藉不堪相比,顾总岂止是风光无限?” 顿了顿,声音愈发的讽刺了, “即便是顾太太之位,也是我割肝换来的。所以,你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亏欠我温九龄吗?” 顾时南脸色愈发阴沉,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温九龄,良久,他开口道:“五年前的事,我并不知情……” 温九龄冷笑,再次打断他: “五年前你并不知情,五年后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结果呢?结果还不是一样么?冒名顶替我的陆明珠差点就跟你完成了婚礼仪式,你对于将你骗得团团转的陆明珠还不是格外的开恩么? 因为秦妙人的求情,在我对你苦苦哀求将陆明珠绳之以法时,你是怎么往我身上捅刀子的……这一切的一切,你还觉得不欠我吗?” 顾时南喉头发紧,声音暗哑: “我后来,不是说要将陆明珠送进监狱,是你拦着不让,说她对调查你姑姑的案子有用……” 温九龄这次笑出声: “伤害已经造成了,你的后来一切都是补救。” 顿了顿,挺怅然的口吻, “可是,补救会有什么意义吗?是我小叔能起死回生,还是我妈能?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这辈子都会在忏悔和遗憾中煎熬。” 说到这,抿了会儿唇,“这种感觉,你懂吗?” 顾时南眼眶泛红,不假思索的说:“我懂!” 他大哥顾时瑾的死,就是他心头上的顽疾,当年死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顾时瑾。 所以,顾时南懂温九龄说的那种忏悔! 只不过是,温九龄对此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她抬起头,看着顾时南: “顾总,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需要一些个人时间和空间的。时间是抚慰一切伤痛的良药,你觉得呢?” 顾时南走了。 他走前,将从秦妙人那取回来的海蓝之星塞到了温九龄的手上,“你要的,帮你拿回来了。” 温九龄勾了下唇,没说什么。 是啊,因为她张口要的,所以他才拿回来的。 温九龄拉开抽屉,随手将海蓝之星扔了进去,这之后,她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李嫂端着一碗夜宵敲门进来,笑眯眯地对她说: “太太,老爷叫人从京城带来好多滋补身体的食材。半小时前,他特地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好您呢。” 温九龄知道顾老这么做的用意,不过是担心她身体不好对腹中的孩子不利。 但,因为是为了孩子,所以温九龄从李嫂的手上接过了夜宵。 吃完夜宵,李嫂说:“太太……您跟少爷是还没有和好吗?” 温九龄问:“怎么了?” 李嫂欲言又止: “我看少爷……他一个人在楼下喝闷酒,我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给他炒了几个下酒菜,他却连筷子都不碰。” 顿了顿,“我担心,照他这么喝下去,会把胃给喝坏的。” 闻言,温九龄皱起了眉头,“您先下去休息吧,不用管他。” 李嫂叹了口气: “今天是少爷的生日,按道理呢,本来是个值得庆生的喜庆日子。但……当年夫人在少爷生日这天出事后,少爷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今天,少爷却跟我说,他想过,还让我多准备几个菜什么的,说你会回来……哎~” 这番话,听得温九龄很不是滋味了,她问李嫂:“所以,今天是顾总母亲的忌日?” 李嫂点头:“夫人……是个盲人,当年出事时为了保护少爷,被仇家活活炸死在少爷的面前。当时场面很凄惨,据说夫人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最后被炸得只剩下一条手臂掉在了少爷的面前……少爷,也挺不容易的。” 顿了顿,欲言又止地补充, “其实,您跟少爷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但你们骨子里性子都强势,本来你们就有误会在,再加上秦妙人膈应着,而你们也很少沟通,所以问题才会层出不穷的。我觉得,夫妻之间,还是多一些理解吧,您觉得呢?” 李嫂言尽于此。 温九龄坐在梳妆台前发了会儿呆,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去找顾时南时,秦妙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接听了她的电话,“秦小姐,是觉得下午那一巴掌还没有把你打清醒吗?” 秦妙人对温九龄恨之入骨,但她忌惮李淮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表面上主动求和。 她道:“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说对不起的。”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是吗?秦小姐,是觉得哪里对不起我呢?” 秦妙人:“今天,我不该去医院找你挑衅。” 温九龄:“秦小姐,思想觉悟突然这么高,我都不习惯了。” 秦妙人强忍着心中对温九龄的恨意,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白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顿了顿,“时南也为此找我谈过话,他也觉得是我过分了。”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地说,“是吗?” 秦妙人:“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这个月十八号就订婚下个月十八结婚,到时候,我再也威胁不到你了,顾太太。” 温九龄等她说完,声音淡淡地问:“说完了吗?要是说完了,就挂了吧,挺虚伪的,我不想听。” 秦妙人:“时南派人从我这里把海蓝之星给拿了回去,还不足以说明,时南对你的态度吗?” 第207章 动情,交缠 温九龄挑眉,表示不解: “我不太明白,秦小姐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是因为觉得做上顾太太的位置无望了,想跟我这个顾太太建立起友好关系,好让自己将来在李家日子能好过吗?” 秦妙人:“你可以这么理解。” 顿了顿,假惺惺地解释, “我是个私生女,在秦家没有地位,而时南虽然庇护我,但他现在心里有你,我觉得巴结你对我的益处更多……” 温九龄直接挑明:“可惜,我跟你气场不和,我做谁的靠山都不会做你的靠山呢。” 温九龄说完,就掐断了秦妙人的电话。 这之后,秦妙人气的砸了手机。 上楼给她送夜宵的女佣小翠被她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差点把夜宵都给打翻了。 她小心翼翼的将夜宵放在秦妙人面前的梳妆台上,然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屏幕被摔的有些裂纹的手机,“小姐,您……还好吧?” 小翠把手机恭恭敬敬的放到秦妙人的手边,“小姐……楼下来了个……叫李克的男人,他说…找您有急事。” 秦妙人被气昏了头,一时半会就没反应过来李克是谁,“李克?” 秦妙人的样子像个发狂的疯女人,眼眶发红的厉害。 小翠怕她发疯打自己耳光,便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说, “对,他说……他是侦探,说跟您之间有业务合作。” 秦妙人眯起了眼,略沉思几秒对小翠吩咐道:“我知道了。你先下楼帮我招呼一下,我等会就过去。” 小翠点头:“好的。小姐。” 小翠退出房间后,原本唯唯诺诺的一张脸瞬间就变得无比冷漠了下去。 她没有立刻下楼,而是走到走廊尽头,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她的电话。 “喂,主人。秦妙人,跟一个叫李克的侦探有勾结,需要属下深入调查吗?” 男人极其寡淡的音质很快就通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查吧。” 小翠说了是,便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秦妙人从楼上下来。 坐在楼下奢贵沙发上的李克看到她,因为震惊秦妙人的美色而眼瞳瞪大了几分。 他目光在秦妙人的脸上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荡漾了好几个来回后,这才直奔主题,“秦小姐,大喜啊!” 秦妙人示意在一旁泡茶的小翠下去候着。 等小翠走后,秦妙人才掀眸看向李克。 李克身高只有一米六八,肥头大耳却贼眉鼠眼,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口大黄牙,很丑! 秦妙人觉得他说话有口气,拿出手帕捂住口鼻,不耐烦的说:“你怎么找到这儿了?” 李克意识到秦妙人嫌弃自己,心里有点不爽。 不过,秦妙人是他的金主,他不爽也得忍着。 他不动声色的压下心里的怒意后,堆着满脸笑对秦妙人说:“秦小姐,大喜啊!您之前不是让我调查那个温佩云的过去吗?” 温佩云已经过世了,而且她的死是秦妙人和谢如意一起筹划的,所以秦妙人觉得晦气。 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冷脸说:“提一个死人干什么?晦气!” 李克做出震惊的表情: “啊?她死了吗?我刚查到她有可能涉嫌霍律妹妹的拐卖案呢。我本来还想着,若是我们能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帮霍律找到他的亲妹妹,霍家肯定会对咱们感激不急的……” 秦妙人眉头紧锁,“你说什么?温佩云涉嫌霍家小千金的拐卖案?” 李克道:“是啊。我查到温佩云的母亲当年在霍家做过保姆。二十三年前,温佩云的母亲辞退了霍家保姆回到了金陵城老家。这之后没多久,温佩云就产下一个女婴,但据我调查得知,当时的温佩云生下的是一个死婴,所以,你不觉得蹊跷吗?” 秦妙人心惊:“你的消息可靠吗?” 李克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份泛黄的盖医院公章的死亡证明,递到了秦妙人的面前, “这是当年温佩云产下女婴时,医院盖出具的死亡证明。” 秦妙人接过医院证明,眼瞳剧烈的缩起,难以置信的发出困惑: “那……温九龄难道不是温佩云的女儿?” 李克又道:“更蹊跷的是,温佩云的母亲当年在温九龄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跳楼自杀了呢!” 秦妙人足足震惊了两三分钟,才缓过神来。 她一番沉思后,对李克说道:“你的意思,温九龄有可能就是霍家找了二十多年的团宠小千金?” 李克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想要证实这件事不难,只要做个温九龄跟霍律母亲的DNA亲子鉴定就可以了……” 秦妙人冷冷沉声:“你说得倒是轻松。霍见深和他的母亲,是你我想见就能见到的吗?” 李克皱眉,发出困惑: “秦小姐,我不太明白。如果我们跟霍律提供这条线索,霍律怎么可能不欢迎见我们?” 秦妙人愤怒: “你是猪脑子吗?我跟温九龄不对付。即便她真的是霍家的团宠小千金,你觉得我会让她顺利认祖归宗吗?” 李克脑子转得快,忙道: “您的意思是,先暗中确定温九龄是不是霍家小千金,如果被证实了,您是打算李代桃僵冒名顶替吗?” 秦妙人此时,整个人都无比的兴奋起来。 她抬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自己的脸颊,若有所思地说: “我跟温九龄长的有五分像,温佩云的母亲跟我妈也长的像……让我……好好想想,先不急。” 李克是为了求财。 但,他也惜命! 他在这时对秦妙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秦小姐,我只求财,不卖命。这件事若是败露了,霍家人肯定不会放过我……” 秦妙人打断他: “霍家人不会放过你,难道我就会放过你?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李侦探,只要你听我的,飞黄腾达是早晚的事呢。” 秦妙人和李克在阳谋阴谋时,躲在暗处的小翠再次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主人,顾太太有可能是霍家失踪多年的团宠小千金。】 短信发过去没多久,对方就回了一条短信:【尽快落实清楚。】 …… 那端。 温九龄在挂了秦妙人电话后,还是决定下楼去找霍少衍。 楼下客厅,只亮着氛围感极强的壁灯,幽蓝的光线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闭目养神,他面前的茶几上倒了好几瓶空掉的酒瓶。 温九龄眉头皱起,抬脚走上前去。 顾时南喝多了,脑袋昏沉沉的有些不舒服。 他抬手掐着眉心,感觉眼前倒下一片暗影时便将手拿开。 他睁开眼,在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温九龄时,整个人都有些诧异。 片刻后,他唇角溢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弧,“顾太太,有事?” 温九龄弯下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酒瓶,“你喝了多少?” 她弯下腰,露出一截凝脂如玉的细腰,顾时南盯着那莹莹润润的肌肤看得有几分眼热。 他清楚得记得,在床笫之间,她的腰究竟有多软,尤其是动情到了极致时,那上面的每一寸皮肤都会变成缱绻的红色,格外诱人。 顾时南喉骨滚了滚,伸手一把就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拽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他直起身体,圈住她,使得她的脸只能看向他。 幽蓝的光线里,他们呼吸交缠,气氛变得暧昧。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的目光格外的露骨,身下属于男人的特别之处也在迅速膨胀,她急忙将视线撇开并下意识地要起身, “你喝多了,我护你回房间休息。” 她要起来,顾时南却死死扣住她的腰不让她走。 他的下巴靠在她脖颈的肩上,灼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温九龄的脖颈里,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第208章 顾总质问:谁怀孕了 温九龄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又想起李嫂说的那番话,便心软了。 她放弃了挣扎扭动,双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体呈放松状态任由顾时南这样拥着靠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九龄感觉身体都快要麻了时,顾时南突然对她开口说: “其实,你想离……那就离吧。” 温九龄整个人都因为他这句话而颤了一下。 她喉头像是被湿透的棉絮给堵住了一般,呼吸变得紧促,发不出声音了。 顾时南在这时将头从她的脖颈里抬起。 温九龄在他通红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抿了抿唇,“你怎么突然……就同意离了?” 顾时南头还是痛的。 他一手握着温九龄的腰以防她从他腿上摔下去,一手捏着突突乱跳的眉心,声音沙哑但却很平静, “你心不在我这,强留,没什么意思。”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平静的说:“顾总,谢谢你的成全。” 顾时南因为她的话而笑的眼眶发红,“离开我,你好像很解脱?” 温九龄没吭声。 顾时南又是一笑,“离婚手续,晚一些再办吧。等我大伯升迁手续办完了以后再说。”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从顾时南的身上退了下去。 顾时南也没有阻拦她。 温九龄立在他的面前,他仰头看着她,明明同床共枕了那么多日日夜夜,此时此刻这样看着她却是那样的陌生。 顾时南撑起身体从沙发上起来,他高大的身型很快就将温九龄小小的身子给罩住了, “离婚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比如,是继续留在兰城,还是……” 温九龄:“我会离开兰城,离开有你的世界。” 温九龄的毅然决然,在顾时南的心上扎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再次笑出声,他觉得温九龄挺狠呢。 她在潜移默化中走进他的世界,然后撤身离开时又连根拔起,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果断,坚决,冷血,且无情。 顾时南觉得也该是时候收手了,他决不允许自己的情绪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操控。 “很不错的安排。”顾时南这样说,便转身欲要回楼上休息时,又说,“你要是觉得住不惯金海湾,随时都可以搬出去住。”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温九龄立在原地,直至血液都快要凉透了,她才抬脚上楼。 顾时南同意离婚,说明他对她已经彻底放手了。 不过,今天太晚了,她不想折腾,即便是要搬出金海湾,也得等明天吧。 温九龄这样想,回到了楼上。 不过睡的却是客卧,可早上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睡在了主卧。 她醒来得有些迟,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李嫂给她炖了燕窝和牛骨汤,除此之外,还精心准备了几道金陵的小吃。 温九龄吃完早饭后,看到垃圾桶里躺着昨晚顾时南买给她的那束99朵白玫瑰。 李嫂发现她在看那束玫瑰花,心情满复杂地说: “……少爷说家里没有适合插它的花瓶,所以才扔掉的。太太,您千万别多想。” 温九龄心头有些刺刺的,不太舒服了。 不过,她还是走到垃圾桶旁,弯下腰将那束白玫瑰给捡了起来。 她捡起那束白玫瑰后,就吩咐李嫂:“李嫂,您帮我找一个宽口瓶,我用来插花。” 李嫂连忙应了一声,“好的,太太,我记得一只白色琉璃宽口瓶,特别适合用来插白玫瑰。” 李嫂很快就取来花瓶,温九龄这之后就立在琉璃洗漱台前,一边放水冲洗着花,一边用剪刀修剪花枝。 差不多一刻钟左右,鲜花就插满了花瓶,很美。 温九龄忍不住用手机对着花拍了一张照。 做完这些后,温九龄对李嫂说: “我妈头七的时候,我在住院,我今天想去城郊的松鹤公墓给她上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 李嫂不放心:“太太,您要一个人去城郊吗?” 温九龄:“让司机陪我一起去吧。” 李嫂欲言又止:“要不,您还是给少爷打个电话,让少爷陪您去吧?” 温九龄觉得自己都快跟顾时南离婚了,能不麻烦他,那自然是不会麻烦他了。 她拒绝了李嫂的提议,“他工作忙,不用麻烦…他……” 李嫂有些埋怨顾时南,“少爷今天其实是有空的。他特地休假陪那个秦妙人筹备订婚的嫁妆呢。” 温九龄唇角勾了勾,声音愈发的淡然了: “那就更不能打扰他了。秦小姐订婚是人生大事。顾总为他这个……干妹妹鞍前马后,是人之常情!” 温九龄是在一个半小时后抵达城郊松鹤墓地的。 松鹤坟墓,分公墓和私墓。 谢家祖坟在松鹤的私墓地段。 温九龄没让司机跟着她一块进松鹤私墓。 她只想一个人靠着温佩云的墓碑,待一会儿。 温九龄在温佩云的墓碑前摆好祭品,放上菊花后,便倚靠着她的墓碑盘腿坐了下来。 今日,阳光很好,风吹得人很舒服。 温九龄仰头看着蔚蓝的天,以及来往飞过的鸟雀,自说自话般地跟温佩云聊着天。 “你走得太突然了。” “如果我知道你会走得那样突然,那天我一定不会跟你吵架。” “也不会那样对你!” “虽然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但……你……是妈妈。” “人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呢?” “没有妈妈,就没有家了呢。” 温九龄说到这,无声地笑了笑。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滚出了眼眶了。 “我跟顾时南快要离婚了。” “不过,令我高兴的是,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妈,你快要当外婆了!” “不过,很遗憾,你没有这个福分听到他将来唤你一声外婆了呢。” “……” 温九龄倚靠着温佩云的墓碑说了很久的话,才起身离开。 她前脚离开,后脚就从一棵粗壮的大树走出来一个人,是陆明珠。 陆明珠来到温佩云墓碑前,把温九龄留下来的祭品全都打碎了以后,急忙给秦妙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此时秦妙人在珠宝店,准备挑选18号订婚宴上用来穿戴的珠宝,是顾时南亲自带她来购置的。 此时,顾时南出去打电话去了。 秦妙人把看中的一支凤钗放下,吩咐珠宝店的经理, “这支凤钗我要了。另外配套的配饰,也都一并包好吧。” 她吩咐完,这才接通陆明珠的电话,“什么事?” 很快,手机那端就传来陆明珠情绪激动的声音,“温九龄那个贱人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秦妙人整个人都犹如被五雷轰顶,震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语调,“怀孕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打完电话的顾时南就走了过来,皱眉问她:“谁怀孕了?” 第209章 顾总低头,哄她 他突然走过来,又突然出声,吓得秦妙人一大跳。 秦妙人急忙挂断陆明珠的电话,很快调整好情绪,对顾时南说: “哦……就是以前的一个朋友。她说她怀孕了,要奉子成婚,想请我喝喜酒呢。” 顾时南皱眉:“喝喜酒?那你慌什么?” 秦妙人:“……我还不是你吓得啊。你突然走过来,又突然发出声音,我都害怕呢。” 顾时南没多想,对她问道:“挑好了吗?” 秦妙人:“挑好了。挑了一套凤钗头饰,跟订婚宴那套中式礼服很配。” 顾时南嗯了一声,“再挑点别的。订婚宴上需要摆陪嫁礼,陪嫁礼是用来给你撑门面的,不能太寒酸!” 秦妙人点头:“那……就让你破费了!” 顾时南:“说什么废话?让经理带你去挑。房产和商铺的话,到时候直接在订婚宴上公开赠给你。珠宝这些,只能采购!” 正说着话,顾有为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秦妙人说:“我爷爷的电话。” 秦妙人十分忌惮顾有为,“顾老对我本来就有成见,你快去接吧,接晚了,他又得骂我是毒妇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很快就拿着手机去不远处接听电话,“怎么了?” 顾有为一听这话,就怒火中烧,“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李嫂说你在陪秦妙人挑选嫁妆?” 顾时南不否认:“她十八号就要订婚,距离订婚日期没几天……很多东西来不及订购,只能现买!” 顾有为火大:“轮得到你帮她准备嫁妆?她有父亲,有兄长,还有秦家这样的娘家,轮到你一个干哥哥为她出头?” 顾时南皱眉: “她在秦家不受宠,订婚宴,秦家顶多会派秦家大哥出席,我若是不给她打点,她在订婚宴上得寒酸成什么样?” 顾有为愤怒: “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你亲力亲为!李嫂说温九龄去了城郊墓地给她母亲上坟,你这个做丈夫的却在陪一个小三,说出去,像话吗?” 顾时南烦躁地解开中山装最上面一粒纽扣: “我不知道她去上坟。”顿了顿,“何况,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顾有为心惊肉跳:“决定离婚了?” 他好不容易才劝说温九龄放弃离婚的念头,偏偏顾时南在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 顾有为一个头两个大,愤怒咆哮:“顾时南,你还是个人吗?她母亲尸骨未寒,又……”怀孕了。 顾时南:“又什么?” 顾有为斟酌片刻,说:“她母亲尸骨未寒,身体又连连遭受打击,你在这个时候决定离婚,你还是个人吗?” 顾时南淡声道:“是她想离,我不过是成全她罢了。” 顾有为被气的血压都高了: “她想离?她为什么想离,你自己不清楚吗?一个女人死活要离婚,只能说明她不被丈夫重视不被尊重以及不被爱。心灰意冷,当然要离!”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的情绪反应也太激烈了,他不禁眯深了眼: “您这么激动干什么?您不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吗?我若是跟她离婚,您不是有大把的高门贵女往我的床上塞吗?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有为:“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 顾有为犹豫着要不要把温九龄怀孕的事告诉顾时南,但思来想去,还是暂时忍住了没说,“你大伯正在走升迁的流程,这节骨眼上,我不许你离婚!” 顾时南:“我又没说现在就办离婚手续。” 顾有为音量再次拔高:“说来说去,你就是跟温九龄较劲,不愿意低头哄她……” “哄?她也得哄得动才行!” 顾时南挂了顾有为的电话。 这之后,他就给温九龄打了电话过去。 此时,温九龄已经上车,吩咐司机将车往城里开了。 她接听了顾时南的电话,“喂?”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不出喜怒。 顾时南拿手机的那只手,因为捏得太用力,整个骨节都泛着一层白。 但,他的声音却是平静的,“李嫂说你去城郊墓地了?”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顾时南喉骨耸动:“去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你不是在忙么?不想打扰你,也不想麻烦你。” 顾时南被她的话噎的整个胸口都起起伏伏的了, “温九龄,我说同意离婚,不代表对你的事就不上心。你有需要,仍然可以找我寻求帮助……” 温九龄:“我只是去上坟。何况,我想我妈也不想看到你。” 顾时南气得想挂断电话,但忍住了,“几点能到家?” 温九龄:“我……今天就不回金海湾了。回头,我会打电话让李嫂把我的东西打包一下,然后我叫个同城快速,送到我的悦来公寓就行了。” 顾时南额角青筋凸起,眼眶都气红了,“温九龄,还没到这一步,嗯?” 温九龄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平静, “不是你说,我想搬出金海湾,随时都可以?既然,都已经要离了,我早点搬出去,有什么不好么?” 顾时南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随你!” 顾时南傍晚踩着霞光回到金海湾时,正好碰到同城快递员来取温九龄的东西。 一共打包了两个行李箱,李嫂对这两个行李箱唉声叹气,看到顾时南回来时,便急忙跑过去, “少爷,太太要搬出去住,您怎么也不拦着点啊?” 顾时南撇了眼同城快递小哥,对他说:“运费我照样出,东西回头我帮你送。” 同城快递小哥:“顾总……这样不合规矩,被平台知道了,我会被罚款的。要不您先跟顾太太打个电话知会一声,然后再……” 顾时南:“信不信,你再多一个字废话,我就让你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 同城快递小哥不敢得罪顾时南,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金海湾。 顾时南在这之后,先上楼换了件衣服。 换好衣服下楼后,途经客厅时,发现立柜上盛满白玫瑰的琉璃花瓶,脚步唰地一下就顿住了。 李嫂看到他在看花瓶,便走过来对他解释,“是太太觉得花就这样被摔掉太可惜了,所以就捡起来找花瓶给插上了。” 顾时南整个下颌线都绷了绷,“她决定去墓地时,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李嫂埋怨道:“少爷,我打了您的电话,是您不接,我也没有办法。” 顾时南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他目光从花瓶上撤回,对李嫂吩咐:“把她的行李箱都拿上楼。” 李嫂问:“那您是……去接太太回家吗?” 顾时南没理她,直接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温九龄在悦来公寓煮好了两菜一汤,一道排骨汤,一道红烧鱼,一道清炒蔬菜。 她为自己盛了一碗米饭,刚在沙发前坐下准备吃时,房门响了。 温九龄只好放下碗筷,起身去开门。 门开,便看到了立在门口的顾时南。 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 她抿了抿唇,说:“快递小哥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会帮我把行李送过来,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让我搬出金海湾住了。” 顾时南连鞋都没有换,就走进了她的客厅。 他撇了眼茶几上摆放的两菜一汤,虽然简单,但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他在沙发上落坐,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温九龄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后,就扶起筷子继续吃饭, “我只煮了一个人的饭,就不留顾总你吃饭了。” 顾时南也不气,倚靠着身后的沙发,看着她温温静静吃东西时的斯文模样,“慢慢吃。吃完饭,跟我回家。” 温九龄喝汤的勺子顿了顿,“若是我不想跟你回去呢?” 顾时南:“你恐怕没得选。” 第210章 孕吐,被顾总发现 顾时南拨弄着手腕上的佛沉珠手串,目光深邃地看着温九龄, “妙妙订婚的那天会住在金海湾,送亲队也会从金海湾出发。”顿了顿,“在那之前,你得住回金海湾,跟我一起送亲。” 温九龄味同嚼蜡,放下了喝汤的勺子,也放下了筷子,她一粒米都吃不进去了。 她抬起头,无声地看了会儿顾时南,说:“你看着安排吧。”顿了顿,“我都行。” 她说完,就起身要收碗筷。 顾时南扣住她的手腕,“才吃了几口,怎么不吃了?” 温九龄目光看向他,“被你捣足了胃口,吃不下了。”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但也没有发作。 他将温九龄摁坐到沙发上,“我来帮你收!” 温九龄没阻拦,“那就辛苦顾总了。” 顾时南虽然不做家务,但做起来却得心应手,一点都不生疏。 很快,客厅和厨房就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 做完家务后,他还把厨房产生的垃圾给提出了厨房,“已经收拾好,可以回家了。” 温九龄看着立在门口等着她过去的高大男人,好一会儿后,才起身朝他走过去。 她换好鞋,男人就腾出一只手牵着她: “京城的医疗条件比兰城的好,我安排人把欢欢转去了京城医院,到时候手术也会在京城医院做。” 温九龄面色微怔,“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顾时南:“提前通知你,就转不成了。” 温九龄脸色不好看: “顾时南,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婚,不应该保持适当距离吗?你现在把欢欢从兰城转去了京城,是想跟我纠缠不休吗?” 顾时南拉她走出房间,把房门摔上: “你知不知道,陆淮安偷偷地跑去医院看过欢欢?他是欢欢的亲生父亲,如果想要夺回欢欢的抚养权,简直易如反掌。” 顿了顿, “而你只是她的堂姐,你觉得法院应该会怎么判?送去京城,将来挂在我的名下,他想要夺抚养权,也没辙。” 温九龄震了震,“挂在你的名下?” 顾时南:“白天的时候,我带小稚去见过欢欢,他们很投缘,我不介意再多养一个孩子。” 温九龄内心纠结,“你帮我养,算是怎么回事?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顾时南道:“两码事!你姑姑身世不好,死得也凄惨,欢欢若是能挂在我的名下抚养,她将来会前途无量!” 温九龄对此没有表态,因为她内心纠结万分。 她怀孕了,面临着离婚和去母留子的处境,以她的能力是没办法给欢欢提供优渥的成长环境的。 简而言之,欢欢跟着她会受苦! 她一个人苦也就算了,还要拉上欢欢,这种日子……会过得十分煎熬。 顾时南见她没吭声,便又说: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如果我们不离婚,欢欢挂在我的名下,更名正言顺。当然,决定权在你。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将来欢欢一定会被陆家要回去。”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陆淮安已经找律师了!” 温九龄在长久的沉默后,说:“让我想想吧。” 两人来到楼下。 顾时南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以后,掏出便捷湿巾擦拭手指,擦完手以后,对立在一旁的温九龄说: “你最近跟京城的老爷子联系得挺频繁的吧?” 温九龄心跳漏跳了半拍,有些心虚地说,“怎么了?” 顾时南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老爷子好像很满意你这个孙媳妇。之前,可是巴不得我跟你离婚的。现在,他但凡听到风吹草动就立刻跳出来,不允许我们离呢。” 顾时南眼睛毒辣。 温九龄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便撇开视线,说: “不是你大伯要升迁?他怕我们离婚闹出恶劣的新闻事件影响他的仕途吧?” 顾时南:“是吗?” 温九龄:“不然呢?我出身又不好,身体也不好,顾老不可能会满意我这个孙媳妇的。”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嘴紧,是撬不出东西了,便只好作罢。 两人上了车,驱车离开后,一辆停在暗处的车走下来一个高大黑影。 他身后走过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对他十分恭敬:“主人,回去吗?” 男人倚靠着车门点了一根烟,烟雾弥散,在黑暗里完全笼罩住他的脸,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他的声音格外清洌,在嗯了一声后,对那女人吩咐道:“看好秦妙人,别让她伤到顾太太!” “好的,主人。”小翠欲言又止,“可是主人,顾太太好像怀孕了。” 男人夹烟的手狠狠颤了一下,“怀孕了?确定吗?” 小翠道:“我……只是监听到秦妙人跟陆明珠的电话,他们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至于有没有怀孕,还没来得及确认。” 男人徒手掐灭了烧红的烟头,狭长的丹凤眼深深地眯起,良久,他才对小翠吩咐道: “去落实。”顿了顿,“顾时南知道吗?” 小翠摇头,然后说出自己猜测: “顾总应该不知道。顾太太应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怀孕,所以对外是瞒着的。” “先去落实。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 温九龄跟顾时南回到金海湾,停车时,车身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狠狠颠了一下,导致温九龄恶心的反胃。 所以,车都没有停稳,她就推门下车冲到不远处的绿化带开始干呕。 顾时南停好车,拿上矿泉水急忙追过去。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犯恶心?” 温九龄干呕得说不出话。 顾时南只好半蹲下去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足足五分钟左右,温九龄才缓过这阵强烈的干呕。 温九龄从他手上接过矿泉水,漱了漱口,又原地平复了好一会儿,她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红润。 她看着目光深不可测盯着她的顾时南,有几分心虚地解释,“应该是……吃坏了肚子。” 顾时南眉头紧缩,对她的解释没表态。 温九龄被他浓烈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顾时南目光仍然看着她,“什么事?” 温九龄转身朝亮起灯光的别墅走过去,顾时南跟在她的身后。 她边走边道: “就是我母亲出事前我在谢家跟她吵架的那天,我从她房间临走前,她跟我说,她十几年前跟我爸离婚时是净身出户,她为了能有路费走出金陵城, 就偷走了我随身佩戴的平安锁吊坠,说是把它卖给了如意当铺。她还说……那是我的根。我当时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 顾时南皱眉:“但是什么?” 温九龄:“但,我想起来,那条平安锁吊坠好像也是金镶玉材质,只是时间太久远了,我想不起具体样子。而霍先生……” 顾时南:“你的意思是,霍见深昨晚拿的那条平安锁吊坠正是你母亲当年典当的那条?” 温九龄咬唇,“我……我不确定。我记忆中我那条金镶玉长命锁吊坠没霍先生手上拿的那条奢贵……” 温九龄没说谎。 时间太久了,她当时年纪又小,很多细节想不起来。 顾时南看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略沉思片刻,说: “如果你母亲就是当年典当长命锁的女人,那么,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 温九龄赞同地点头: “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我妈还活着,没准能从她嘴里知道这把长命锁吊坠的来历。可惜,她现在……” 顾时南:“她人虽然不在了,但只要线索不断,就是件好事。”顿了顿,“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稍后我去找霍见深。” 温九龄见顾时南的注意力终于被转走了,提紧的心这才松下来。 只不过是,温九龄被顾时南送到别墅后,又开始干呕。 在厨房忙活的李嫂听到她干呕的动静,急忙冲出来,“太太,你怎么吐了啊?” 顾时南对李嫂说:“她说是吃坏了肚子。” 李嫂一边帮温九龄顺着背,一边观察温九龄,然后给出自己的猜测: “少爷,吃坏肚子可不是这样吐法,太太……干呕的症状更像是怀孕呢。” 顾时南眉头皱得更深了:“怀孕?” 第211章 怀孕瞒不住,顾总发现异常 李嫂眼底跳跃着兴奋,“是啊,少爷。当年夫人怀你的时候,也是这样吐的。” 顾时南脸色晦暗难明,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温九龄看。 温九龄心跳如鼓,心虚得两眼都发黑。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怀孕是瞒不住的。 只是,顾时南给她的感觉不会让她生下孩子,以及看不到跟顾时南的未来,所以她打算先瞒着。 “去医院。” 顾时南直接做出决定。 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告诉顾时南怀孕的真相时,秦妙人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顾时南担心秦妙人那边有急事,便先接听了她的电话,“怎么了?” 秦妙人不知道在手机那头对顾时南说了什么,总之电话只持续了十几秒,顾时南就变了脸色,直接将温九龄撇下,疾步离开了金海湾。 温九龄长舒一口气以后,整个胸口都被一股无法言说的心酸所填满。 她究竟在期待什么? 指望用一个孩子将他捆住吗? 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李嫂心情复杂地看着温九龄,“太太,您……还好吧?要不,我安排司机送您去医院?” 温九龄用温水漱了漱口,然后直起蹲麻了的双腿: “我没有怀孕,只是吃坏了肚子,不用去医院。”顿了顿,“我自己就是医生,我有没有怀孕,还能不清楚吗?” 李嫂心想也是,便没再怀疑,而是对温九龄说,“太太,您晚餐吃了吗?要不要我给您准备点?” 温九龄晚上本来就没吃几口饭,现在全都吐光了,她虽然没有食欲,但为了腹中的宝宝,怎么也得再吃点。 于是,她便对李嫂说:“喝点粥吧。”顿了顿,“我嘴巴里没有味道,你在粥里放点糖吧。” 李嫂说好,温九龄便先上楼去了。 回到房间,温九龄给萧青衣打了个电话,“我……开始出现孕吐了。” 萧青衣对她安抚道:“这个简单,你明天抽空出来一趟,我带你去我爸那扎几针,专治孕吐。” 温九龄想了想,“这个会。我需要的是一套专业的针灸器材。” 萧青衣:“那行。我明天去找你?” 温九龄说了好: “麻烦了。”顿了顿,“顾时南开始怀疑我了。我瞧着他那脸色,不像是期待做父亲的样子。你明天……帮我掩护着点。” 萧青衣嗯了一声,问:“顾老知道你怀孕后,他是什么态度?” 温九龄将顾有为的态度跟萧青衣说了一遍: “他大概是基于长远的打算,为了孩子将来考虑,希望我能母子平安并留下来抚养孩子。” 顿了顿, “但,我猜他这也是暂时的想法。我这样的身份,怎么样都是配不上顾家门楣的,没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又变卦了呢。” 萧青衣觉得温九龄的担心不无道理。 总之,是去是留,还得从长计议。 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温九龄给霍见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霍见深接电话挺快的,不过他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说话有点急促,“怎么了?” 温九龄长话短说,把温佩云出事前跟她说的话跟霍见深转述了一遍: “我在想,没准当年卖掉霍小千金那条平安锁吊坠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呢。 霍见深打断她的话,“已经证实了。不是你母亲。” 温九龄诧异:“那是……?” 霍见深:“是秦妙人的母亲李兰英。” 顿了顿, “如意当铺的老板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当年去典当铺的女人名字叫李兰英。白天时,我查阅了李兰英年轻时的照片,跟我的画像长得很像。 半小时前,我跟如意当铺的老板又联系了一次,并将李兰英年轻时的照片发给他确认,他说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当年去典当的女人。” 温九龄听得出霍见深的激动,所以便不好再说什么,“那……是我多虑了。您现在是……” 霍见深:“我现在准备去海棠名苑,见一见秦妙人,了解一下线索。” 温九龄唔了一声,对霍见深说道:“顾时南接了秦小姐一个电话就过去了,也是为了这事吧?” 霍见深嗯了一声,“我先忙了,你早点休息。” 温九龄说了好,便跟霍见深结束了通话。 温九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在她胸口肆意翻滚且久久都无法平息。 顾时南是后半夜回来的,那时温九龄已经睡着了。 他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接到了秦秘书的电话。 “顾总,您让我查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夜晚的风有些凉。 顾时南胸中有些烦闷,他倚靠着车门点了一根烟。 夜幕下,浩瀚星光里,徐徐缓缓的烟雾模糊着他英挺俊美的脸。 他声音蓄着烟熏后的沙哑,“嗯。怎么说?” “找到了当年给陆振国做心脏移植手术的主治医生了。不过,他人在澳洲。” 顾时南神色晦暗不明,咬着烟蒂深深吮吸了一口,待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雾后,才沉声说: “你亲自带人去澳洲一趟,务必把人给我从澳洲带回来。” 秦秘书:“好的。顾总。”顿了顿,补充说,“还有一件事。” 顾时南掸了掸烟灰,声音不辨喜怒,“嗯?” 秦秘书:“陆振国找到了合适的肺移植资源了,近期他有可能会做这方面的手术。” 顾时南问:“谁进行的暗箱操作?” 正常患者在等待任何器官移植,都是一边治疗一边排队等候。 从陆振国确诊肺癌到等到肺部资源,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这中间要是没有暗箱操作,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秦秘书很快就回答了顾时南的问题:“是他的大女儿,兰城局长夫人动的资源。” 顾时南眯了眯眼,说:“你分一批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兰城局长夫人,看看能不能将这个局长和局长夫人给一锅端了。” “好的。顾总。” 结束通话后,顾时南便直起身体抬脚朝别墅内走过去。 家里的佣人基本上都睡了,客厅如同死寂一般毫无声息。 顾时南在门口玄关处换了好室内拖鞋,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冷水,喝了几口后,这才转身走出厨房。 他在门口碰到起夜找水喝的李嫂,便随口问了一句,“顾太太几点睡下的?” 李嫂如实道:“太太在您离开没多久就上楼休息了。”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问:“……没有吃东西吗?” 李嫂道:“太太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米粥。” 顾时南点了下头,又问:“我走后,她有没有再发生呕吐?” 李嫂道:“倒是干呕了两次,不过后来她回房间了,我就不清楚了。” 顾时南便不再说什么,“你早点休息吧。” 李嫂见他要走,忙叫住他: “少爷,太太母亲刚过世没多久,她精神和身体备受打击,您……应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她。我建议您,明天还是带太太去一趟医院检查吧。” 顿了顿,欲言又止, “这万一真的怀孕而照顾不周动了胎气,那伤的不仅仅是胎儿,伤的也是太太呢。” 真的怀了么? 顾时南一张俊脸在夜晚的壁灯里显得格外幽深,也格外的晦暗难明。 长久的沉默后,他说:“嗯,明天我会带她去医院。” 第212章 男人拥紧她,吻向她 顾时南之前不是没怀疑过温九龄怀孕。 正是因为怀疑,所以那次当机立断亲自带她去做孕检。 但,事实证明,她并没有怀孕。 现在…… 如果温九龄真的怀孕了,生还是不生? 李嫂见顾时南面色阴沉,忍不住地又说: “少爷,您也不小了,若是太太怀上了,那就生下来吧。” 顾时南没说话,抬脚离开了。 李嫂望着他离开的身影,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真是造孽哦!” 温九龄没有睡在主卧,她睡在客卧。 顾时南发现后,眉头便深深地锁了起来。 他立在她的床头前,无声而又无边地看了她许久,才抬脚离开。 他冲完澡换好睡衣后,重新折回客卧。 温九龄被他从客卧抱回主卧的大床上放下来时,醒了。 意识有些迷糊,睁开眼看到视线里的顾时南时,也就只皱了下眉头,便抱着被子侧身面向里侧重新闭上了眼。 不多时,她身后的床就凹陷了一下,跟着男人就在她身旁躺下并将她拽入自己的怀里。 沐浴后的男人身上味道清洌好闻,身上也是热烘烘的,很快就将她焐了大半夜都没有捂热的脚给暖了。 男人关了落地灯,俯首下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聊一会儿?” 顾时南知道温九龄睡眠不好,她一般醒后想要再入睡会很困难。 哪怕,她现在乖巧地任由他拥着怀里,哪怕她现在闭上了眼睛,但顾时南知道她现在的意识很清醒。 “聊什么?”好一会儿,温九龄才开口,“我给霍先生打过电话了,他跟我说,当年去如意典当铺的女人叫李兰英,她是秦妙人的母亲。” 顾时南嗯了一声,“是这样。”顿了顿,“不过,李兰英已经死了,妙妙对她母亲的事知之甚少,恐怕这条线索要断。” 温九龄抬起头。 朦胧的月色里,男人下颌线没有白天看起来那么凌厉,看起来很柔和。 “那……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回来?” 顾时南:“我后来陪老霍喝了酒。他喝得酩酊大醉,把他送回酒店后我才回家。” 温九龄皱眉:“霍先生……很难过吗?”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你似乎很关心他?”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想了想,才说: “大概是同病相怜。霍先生找不到自己的妹妹,而我失去了亲人,这种滋味差不多。” 顾时南:“据妙妙口述,囡囡多半是凶多吉少。” 温九龄好奇:“怎么说?” “妙妙说,她母亲曾跟她提到过那把平安锁吊坠的来历,说是十几二十年前,她母亲去金陵城游玩从一个死去女儿的妇人那买回来的。那妇人说是得了什么绝症,卖掉平安锁是为了筹钱治病。” 温九龄等顾时南说完: “听秦妙人的意思,那个妇人也有可能死了?所以线索断了,霍先生……心里很不舒服,你这才陪他喝的酒?” 顾时南:“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时间太久远了,想要找到一个生死未卜的孩子,如同大海捞针。”顿了顿,“老霍心态崩了。” 温九龄表示理解: “当年霍小千金是从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贩子拐走的,找了二十多年,现在却是这么个结果,霍先生估计要内疚一辈子。” 顾时南嗯了一声:“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估计他现在没精力帮你调查你姑姑的案子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没关系。我不急。” 顾时南伸手捏起她的下巴,月色里,女人目光怔怔地望着他,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时南无声看了会儿她,“老霍指望不上,你难道就没人指望了吗?” 温九龄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你……肯帮我?” 顾时南有些恼怒,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生力,掐得温九龄发出了一声闷疼,“疼!” 她是金陵人,说话吴侬软语,喊疼的时候娇气也色气。 这让顾时南不禁想起,每次在床笫之间,他撞得重她受不了的时候,也会这样娇滴滴地说疼。 那样的画面,每一帧都如同镌刻在顾时南的骨髓里似的,让他稍稍想起,就呼吸粗沉。 他喉骨滑动了几下,松开被他握在掌心里女人纤柔的腰,在压下腹部涌起的欲火以后,才开口说道: “我找到当年给陆振国做心脏移植的医生了。” 温九龄惊坐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血液供应不足,导致整个眼前都黑了一下。 她缓过那张眩晕,倾身过去,打开了落地灯。 她今天洗完澡后,身上只穿了条吊带睡裙,没有穿Bra。 如此,她倾身去开落地灯这个动作,使得她领口大敞,露出两片浑圆的雪软,且就荡漾在顾时南的鼻尖。 浑然未觉春光乍泄的温九龄,她并没有注意到顾时南眸色以及呼吸的变化。 她打开落地灯后,情绪激动地说: “那个医生手上一定有证据能证明陆振国胸腔里的心脏是我姑姑的……” 顾时南靠着枕头坐了起来,将她拉坐到自己的怀里, “心脏移植在医学上是大事,从前期配型到完成移植整个过程,一步都不能错。如果陆振国用的是你姑姑的心脏,那个医生手上一定有你姑姑心脏的各种数据指标。所以,这个医生是你姑姑整个案件最重要的关键人。” 温九龄激动得眼睛都泛红,她问顾时南:“那个医生现在人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温九龄激动的身体都发抖,顾时南将她拥得更紧,对她安抚道:“你不能见。” 温九龄喉头发紧:“为什么?” 顾时南:“这个医生姓周,叫周一鸣,是兰城局长夫人的人。你姑姑这桩案子,水太深,牵扯到兰城高官,危险。” 温九龄眼眶通红:“你的意思是陆振国大女儿也是害死我姑姑的凶手之一?” “有这个可能。所以,在事情没有突破性进展前,你不能见他。”顾时南顿了几秒,补充说,“万一打草惊蛇,周一鸣被暗杀了,你姑姑的案子就彻底没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温九龄不蠢,她听完顾时南这番话后,很快就冷静下来: “那我……现在能为我姑姑的案子做点什么吗?” 顾时南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低沉沉的,格外有耐性: “你只需要当好你的顾太太,什么都不需要做。”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时南垂首望着她带着水汽的桃花眼,指腹将她眼角的一滴泪擦去, “你不是控诉我对不起你吗?你对我有那么大的抱怨,我琢磨着,夫妻一场情分,即便你日后是要跟我离婚不愿意跟我过了,有些事情我能帮还是帮一点吧。省得,到时候分开了,你还对我怨恨不断,连分手都分得不干净。”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感觉心脏被钝器给刺穿了似,疼得抽紧。 “睡吧。”顾时南关了落地灯,“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帮你姑姑报仇的。” 朦胧的月色里,温九龄被顾时南拥在怀里,她的脑袋贴在他的心口,听着他胸腔里那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是安宁的也是心碎的。 因为,她知道。 等姑姑的案子了结后,顾时南要跟她一刀两断了。 大部分时候,男人在情感上比女人干脆,一旦说分手那绝不会拖泥带水,尤其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 “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医院吧。”顾时南声音仍然是低低淡淡的,“如果注定是离婚,你若是怀了孩子,这孩子不应该出生。” 温九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好一会儿后,她才温声说: “你的意思是,如果怀了,也是要打掉?” 第213章 大喜!顾太太怀的是双胞胎 顾时南不答反问:“离婚是我们商量好的决定,你觉得怀上孩子合适吗?” 正常情况,夫妻关系破裂而导致的离婚,女方发现自己怀孕大部分时候都会选择流掉。 离婚了,哪还有生前夫孩子的道理呢。 温九龄心情冗长复杂。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自己就是医生,有没有怀孕我最清楚。何况,我前阵子住院吃药,就算怀了,孩子肯定是不能要的。” 顿了顿,补充,“晚上的时候,我给萧医生打过电话了,她明天会到家里来给我做检查。”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我不信她。” 顾时南起了疑心,温九龄再说就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抿了抿唇,“那……就听你的吧。” 顾时南:“睡吧。” 心里藏着事,温九龄失眠到天亮。 倒是顾时南睡得深,她起床洗漱完毕后,他都没有醒。 温九龄换好衣服去了书房,沉思再三,给顾有为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年人,起得都早。 顾有为这会儿已经吃过早饭了,清晨六点接到温九龄的电话,他有些意外。 他下意识地以为,温九龄是出了什么事,所以在接通电话后,就急忙问: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温九龄:“顾时南开始怀疑我了,他说今天要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顾有为皱眉:“那你紧张什么?怀孕被发现,他还能不让你生?就算他不让,这不是还有我的?” 温九龄:“我昨晚跟他沟通过了,他的意思很直白,我们注定会是离婚的结局,孩子就算怀了他也不同意生。” 顾有为:“你拒绝离婚,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温九龄皱眉:“离婚,现在已经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事……” 顾有为沉声:“那你是什么意思?” 温九龄:“您老人脉广,医院应该有人。所以,想要瞒天过海,对您来说应该不难吧?” 顾有为略沉吟了几秒,说: “你现在月份小,其实帮你瞒一瞒也不算是坏事。等胎儿到了四月,顾时南想不让你生都不行。” 温九龄听顾有为这么说,便松了口气,“好。那就拜托您了。”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从书房走出来,便看到从主卧出来的顾时南。 他身上穿着烟灰色居家服,头发有些毛糙,但看她的目光如猎鹰一般锐利,充满压迫。 “大清早的不睡觉,躲在书房干什么?” 温九龄是心虚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下意识地握紧,被她拿在掌心里的手机因为太用力,而没拿稳,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手机滚落在了顾时南的脚边。 顾时南弯腰将手机捡起,摁亮手机屏幕发现需要密码,便皱眉看向温九龄:“密码。” 温九龄心慌,“干嘛?” 顾时南咬了下后牙槽,突地笑了一下: “温九龄,你慌什么呢?我就是好奇,大清早的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的太太连觉都不睡而爬起来接他的电话呢。” 温九龄一番强作镇定,很快就平静下来,“是你爷爷。” 温九龄这样说,便拿过手机,在手机屏幕上输了秘密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然后举到顾时南的面前: “你要是不信,自己看。” 顾时南眯起眼,“他大清早的电话给你,是什么事?” 温九龄知道一般的理由根本就糊弄不过去,便说: “他说,顾家子嗣单薄,而你对我又不上心总想着要离婚,让我想办法怀上你的孩子,说是将来就算离婚了,就凭我为顾家生的一男半女,他也能保我衣食无忧!” 顾时南半信半疑:“是吗?我顾时南离开你温九龄,是没女人愿意给我生孩子了吗?” 温九龄目光不亢不卑地看着他: “那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顾老了。他应该有大把的年轻女人往你床上塞,谁知道他怎么会把生孩子的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呢。” 温九龄嘴紧,顾时南知道从她嘴里一句真话都挖不出,便没再追问,“下楼吃早饭,吃完饭去医院。” 他说完,就冷着脸回房间去了。 温九龄立在房门口,很快就听到顾时南在给顾有为打电话的声音。 不知道爷孙俩具体聊了什么,总之等顾时南下楼的时候,温九龄发现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吃完早餐,顾时南就拿上车钥匙催她出门,“我时间紧,顾太太,请你不要磨蹭。” 温九龄在他的催促下,换好鞋,然后便跟他出门了。 去医院的路上,温九龄给萧青衣发了条信息:你不用过来了,顾时南抓我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后,就已经有医生在那接待了。 从抽血化验到做B超,整个过程,顾时南都寸步不离地跟着。 哪怕中间,温九龄想上厕所,他都守在卫生间门外。 等待检查结果,温九龄是最煎熬的。 一个小时后,当所有报告都出来时,她看着那些化验单上的数据,确定没什么纰漏后,这才松了口气。 顾时南问给温九龄检查的主治医师,“怎么说?” 主治医师已经被顾有为给收买了,所以,他现在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话。 但,顾时南气场太强,他撒谎都有些不利索。 “顾总……顾太太,没有……怀孕。” 顾时南不是文盲,他当然看得懂报告。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主治医师的眼睛: “是吗?你看仔细了吗?要是误诊被我事后发现,我就挖了你的眼!” 主治医被吓得手都颤了一下,额头也隐隐浮出了一丝冷汗。 但,好在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对顾时南笑着说: “顾总,顾太太……子宫壁薄,身子弱,坦白来说,她……想要怀孕也……很难怀上。” 闻言,顾时南脸色比之前还要差,“想怀也很难怀上?什么意思?终身不孕?” 主治医师:“那倒也不是。如果好好调养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顾时南:“怎么调养?调养多久?” 顾时南气场冷厉,样子也清冷,主治医师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不好说。有的人三五个月就能调养好,有人的要……三五年!” 顾时南怒拍了一下医生的桌子,“庸医!” 他说完,就冷着脸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带出了诊室。 等他跟温九龄走远了,主治医师才长舒一口气。 他起身,撑着有些腿软的身体来到诊室门口,确定顾时南已经完全走远了,便急忙将房门给关上。 这之后,他掏出手机给远在京城的顾老打了个电话过去,“顾老,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顾有为在楼下的花园逗鸟,淡淡地嗯了一声后,问:“胎儿稳吗?” 医生巴结:“顾老,大喜啊!顾太太怀的是双胞胎!B超照到了两个孕囊,目前发育良好!” 顾有为一听这话,连鸟都不逗了,激动不已地说:“你确定?” 医生道:“两个胚胎,我看得真真的。”顿了顿,“不过……顾太太身体弱,得加强营养,切忌情绪激动,否则的话……” 第214章 怀孕,被发现 顾有为喜忧参半, “行。这件事,你费心了。回头,我跟京城仁和医院这边打声招呼,你升迁过来,问题不大。” 医生感激涕零:“谢谢您老栽培!” …… 那端。 温九龄跟顾时南从车上出来,就觉得头晕呼呼的,“我昨晚没睡好,想回家补觉!” 顾时南要去公司,“那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公司……” 温九龄:“不用。我打车回去!” 说话间,正好碰到特地来医院找温九龄的萧青衣。 萧青衣从车上下来,走到温九龄的面前,“你……没事吧?” 温九龄目光跟她交流了几秒,道:“没什么事。检查一切正常。” 萧青衣心里松了口气,目光在这时落在顾时南的身上,说道: “我爸今天来医院坐诊,阿玲身子弱,回头让我爸给她把把脉,开几贴中药补补,你没意见吧?” 萧老的医术是人尽皆知的一流,哪怕如今都八十岁了,还宝刀未老。 他的中医,技术更是精湛。 顾时南对此没有异议: “那就有劳萧大小姐了。”顿了顿,“不过,看完诊,记得派人送她回家。” 萧青衣点头:“那是自然!” 顾时南驱车离开后,萧青衣便忙拉着温九龄的手问: “你是请顾老帮你解决的?” 温九龄点头:“现在也只有顾老能帮我瞒天过海了。” 萧青衣嗯了一声,“我爸其实今天不坐诊,我就是想找个借口跟你聊会儿天。” 温九龄笑了笑:“我知道。刚好,我也不想坐他的车回家。” 萧青衣指了指医院附近的一个商场,“那边有家餐厅不错,过去尝尝?” 温九龄:“我没有胃口,有的味道我闻了就想吐……” 萧青衣低头,从包里翻出一套崭新用来针灸的工具,“这是迷你版的,应该适合你随身携带。” 温九龄从她手上接过,将东西装进包里后,对萧青衣说: “你真是懂我。有了这个,就不怕孕吐被发现了。” 萧青衣笑:“那现在,是不是可以一起去吃个饭了?你请哦,我帮你这么多次呢。” 瞒天过海成功,温九龄心情挺不错的。 她笑起来,眼睛都是弯弯的,“好。我请。” 两人步行过去,五分钟就到了。 温九龄要了个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个兰城全景。 只不过是她跟萧青衣点餐时,碰到了也来这家餐厅吃饭的李淮临和秦湘仪。 秦湘仪主动过来搭讪,“表嫂,你怎么也在这里?” 上次秦湘仪泼了温九龄满头满脸的水,温九龄对她……的情感现在变得满复杂。 就是维持和平,不愿意深交。 她勾了勾唇,对秦湘仪笑了笑,“真巧,你们也来吃饭?” 秦湘仪对上次泼温九龄满身的水一直挺后悔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碰到,所以便对温九龄说: “表嫂,上次是我不懂事,对不起。如果你能原谅我的话,就让我请你……和萧小姐一起吃饭吧?” 萧青衣跟李淮临是校友,她印象中的李淮临为人特别的冷漠,对女人绝缘,从未见过他请女人吃过饭。 因此,她就蛮想宰李淮临一顿的,便说:“好啊。让你未婚夫买单,行不行昂?” 她话是对秦湘仪说的,但看的却是李淮临。 李淮临单手插裤兜,刚好立在阳光里,人看起来格外的温儒俊美,挺有绅士派头的。 他声音淡淡的,“那就一起。” 他说完,目光便从萧青衣脸上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顾太太,没意见吧?” 温九龄说了没意见。 因为本来是两个人,现在变成四个人,最后要了一个有落地窗的小包间。 萧青衣想要宰李淮临,点的全是一瓶好几十万的酒。 她点了还不算,还问李淮临,“学长现在是秦家的乘龙快婿,飞黄腾达了,我打包两瓶带回去,你不会有意见吧?” 李淮临声音淡淡的:“到时候我的喜酒,你的分子钱别太寒酸就行。” 萧青衣笑:“行啊,到时候给你封一块金砖。” 李淮临很少笑,此时唇角微微勾起,使得他整个人都格外的丰神俊逸。 秦湘仪都看呆了,“淮临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李淮临给她夹了一颗虾球,“这个低脂肪高蛋白,适合你!” 秦湘仪为了能穿上最好看的婚纱,最近在减肥,可是又架不住嘴馋,所以李淮临这个举动让她心情格外的好。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谢谢,淮临哥。” 整个用餐过程,李淮临话不多,基本上三个女人在聊。 秦湘仪聊自己接下来的婚礼,萧青衣聊李淮临大学里的事情,温九龄时不时地同她们搭上几句,偶尔才跟李淮临说上一两句话。 显而易见,她在跟李淮临保持适当的距离。 李淮临说出去抽一根烟,便起身离席。 温九龄这之后,有点犯恶心,便去了一趟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找到止孕吐的穴位给自己扎了一针,觉得恶心感明显得到缓解后,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李淮临。 四下没什么人,装修富丽堂皇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 李淮临先开了口,“我瞧你气色不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温九龄嗯了一声,“昨晚睡得确实晚。” 李淮临点了下头,对她说: “孕妇应该保持充足的睡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凡事要谨慎小心些。” 温九龄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李淮临单手插进裤兜里,走廊的灯光将他身上渡上一层缱绻幽光,使得温九龄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声音淡淡的,“只要有心,没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他说完,就先抬脚走在前面。 温九龄紧随其后,“你……该不会是派人暗中跟踪或者调查我?” 李淮临脚步停下,并转过身。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泄露,目光深深地望着温九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嗯?” 温九龄:“抱歉……我……” 李淮临叹了口气: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弘瑞是制药企业,我跟萧青衣是同一所医科大学毕业,望闻问切都是学医的基本功。我察觉你有异常,猜测你多半是怀孕了。” 温九龄:“……对不起……” 李淮临:“顾时南知道吗?” 温九龄摇头:“瞒着呢。” 李淮临目光幽深地看了她几秒: “为什么瞒?不想跟他过了?还是有别的苦衷?需要帮忙,随时开口。”顿了顿,补充,“你若是跟我开口,我会尽全力!” 温九龄眼圈有点红,“你对我太好了,我还不起……” 李淮临:“还不起就慢慢还。一辈子长着呢。”顿了顿,“没准,就有我求你的那一天。” 李淮临半开玩笑的口吻。 温九龄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如同最近晚上的新月,很漂亮。 李淮临望着她,“孕妇要开心些,对胎儿好。” 温九龄心下触动颇深。 李淮临是她见到的所有男人里情绪最稳定的一个,对方的分寸感把握得也好,跟他说话不会让她有负担。 她点了点头,说了好。 李淮临在这之后,让温九龄走在他的前面,他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间隔半米,并不会让人误会他们有什么暧昧关系。 但,温九龄不知怎么的,脚崴了一下,李淮临是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失去平衡的身体。 好巧不巧,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秦妙人给撞见了。 秦妙人找了个刁钻的角度偷偷拍下了李淮临拥护温九龄的暧昧画面,然后趁着被李淮临发现前,躲进了自己的包厢里。 她今天是被陆淮安约到这边见面的。 只不过是,她早到了,陆淮安还没有过来而已。 秦妙人躲回自己的包厢后,犹豫着要不要把偷拍的那张照片给顾时南发过去时,包厢的门就被人给敲响了。 秦妙人以为是陆淮安到了,便直接对着门口说进,但这个字才刚刚溢出口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喉咙深处发不出来了。 她望着走进来的李淮临,心虚的将手机藏进包里。 她看着几步就走到她面前的李淮临,心下升起了几分畏惧: “李……大公子,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可是,我今天有约了!” 李淮临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无声的吮吸起来,一张俊脸埋在烟雾里,让人无法窥探他的心思。 秦妙人愈发的不安了,“李……” 她才刚发出一个字,脖颈就被李淮临一把给掐住了。 瞬间失去氧气的滋味让她整个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 秦妙人拼命挣扎,声音破碎,“李……淮临,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李淮临没有放,他手上力气大了几分,“偷拍的照片呢?” 秦妙人发不出声音,一张脸呈青紫色,额角青筋也凸显的格外狰狞。 她的双手拼命的捶打李淮临的手臂。 李淮临在她快要窒息昏厥前,松开了她。 秦妙人得了自由,大口大口的呼吸。 李淮临俯身从包厢的餐桌上抽出一片消毒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手指,声音阴冷: “照片若是传到顾时南那去了,你知道,会给我和她带来多大的麻烦么?” 说话间,李淮临便打碎了一只高脚杯,捏起一块玻璃碎片朝秦妙人的面颊上抵上去: “你就是凭借这张脸,才在男人堆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吧?你说,这要是破了相,你这个残花败柳还有什么资本吗?” 秦妙人吓得浑身直哆嗦:“照片……我还没来得及发。” 第215章 双胞胎,有胎心了 李淮临将玻璃碎片滑落到她的脖颈,对着她的脖子就狠狠地划了一下, “删掉。现在割的是浅浅的一道口子。下次,我割的就是你的气管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秦小姐,我是需要他们离婚,但我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离开他,而不是靠这种下作手段,懂?” 秦妙人吓的眼泪横流,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点头,表示明白。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我再说一次。你想要顾太太之位我不拦着,但伤她一根头发丝,我就对你扒皮抽筋又拆骨,明白吗?” 秦妙人点头,结巴道:“我……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秦妙人还有利用价值,李淮临不会真的跟她撕破脸。 他见好就收,将手上的玻璃碎片扔进了垃圾桶里,临走前,对她说:“秦小姐,好自为之啊!” 李淮临走后没多久,陆淮安就到了。 陆淮安进门,就看到秦妙人脖颈上的细长伤口,于是便忍不住讥讽道: “怎么,顾时南不要你这个破烂货,你想不开闹自杀啊?” 秦妙人没心情跟他废话,直接问:“你把我约出来干什么?” 陆淮安往沙发上一坐,敞开着两条大长腿,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陆振国那个老不死的已经把陆氏集团的全部继承权交给了陆瑾年,不仅如此,他还冻结了我名下的全部流动资产,我需要两个亿翻身。” 秦妙人心惊,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觉得我能拿出两个亿给你?” 陆淮安伸手,一把将秦妙人拉坐到自己的腿上。 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拍打她的脸: “你当然能拿出来。顾时南那么疼你,你问他开口要两个亿的嫁妆,他还能不给?” 秦妙人:“不……我开不了这个口!” 陆淮安冷笑: “是吗?既然开不了口,那我就把你害死他小叔的真相以及我们的关系都告诉他好了?你猜,他在知道真相后,还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么?” 秦妙人气都都发抖,“我……我试试看吧。” 陆淮安高兴,在她饱满的胸口狠狠地掐了一把,“这才对嘛!” 他这一巴掌很重,掐的秦妙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陆淮安最近诸事不顺,心里变得有些扭曲。 秦妙人的叫声,让他格外的兴奋。 他直接把秦妙人摁在沙发上将她的裤子扒下来,然后抽出皮带对她的臀抽打,“贱人,叫大点声,我爱听!” 秦妙人下意识的想要逃,但很快就被陆淮安扯住头发拽回来。 陆淮安一边打,一边骂她: “贱人,给你脸了,是吧?翘高一点,叫的浪一点,否则,你别想从这个包厢里走出去。” …… 那端。 温九龄跟萧青衣他们吃完午餐后,便打算回金海湾了。 萧青衣本来是要送温九龄回去的,但她临时被医院叫去参加一台重要的手术,所以最后送温九龄回金海湾的是秦湘仪和李淮临。 回金海湾的路上,秦湘仪一直在跟温九龄说话。 但,温九龄显然精神不济,想要休息。 李淮临也觉得秦湘仪叽叽喳喳太吵,便对她说:“你表嫂好像不舒服,你安静些。” 秦湘仪哦了一声,“知道了。” 李淮临又说:“省得顾总误会。你现在就给顾总打个电话,说明缘由,懂吗?” 秦湘仪嗯了一声,听话的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过去。 顾时南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现在正好有空,所以接电话很快。 他淡声问:“怎么了?” 秦湘仪:“表哥,我今天跟淮临哥在餐厅遇到了表嫂和萧大小姐,所以我们就一起吃了饭。” 顾时南声音不辨喜怒:“是吗?这么巧?” 秦湘仪声音透着一丝轻快: “是啊。所以,我才特地请表嫂吃饭给她赔礼道歉的呀。现在,我跟淮临哥送她回金海湾呢。” 顿了顿,“怕你误会,所以跟你打电话说一声呢。” 顾时南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 温九龄回到金海湾跟秦湘仪和李淮临道别后,就回房准备休息时,顾有为的电话打了进来。 温九龄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接听了他的电话,“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顾有为对她态度空前的和善,“吩咐倒是没有,就是……想跟你聊几句。” 温九龄哦了一声,“您说,我都听着呢。” 顾有为想着再过几个月顾家就会添丁进口,心情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的胎儿发育的很好。” 温九龄嗯了一声,“吃了那么多保胎药,还发育不好,那问题就大了。” “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的饭,在饮食上一定要多注意摄取充分的营养,还有切忌情绪激动……” 温九龄皱眉:“一个人吃三个人的饭?” “你怀的是双胞胎!都有胎心了。给你检查的医生没有告诉你吗?”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语调温温地说: “做产检查的时候顾时南寸步不离的跟着,医生没机会跟我说。” 顾有为:“你命好,给顾家怀了一对双胞胎,就冲这一点,老顾家也不能对不起你。所以,我打算等你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胎儿进入四个月的稳定期时,在告诉顾时南这件事。所以,你安心做你的顾太太,不要总想着离婚。” 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 “婚姻是需要经营的。一辈子那么长,顾时南就算是一块石头,日积月累以及你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会被你给暖化的。 所以,你想要的情情爱爱固然奢侈,但未必就不能得偿所愿。为了你的一对年幼的孩子,即便是一辈子都守着无爱的婚姻,我觉得你应该也是甘之如饴的。” 是了。 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吃什么苦都是甘之如饴。 温九龄没想到自己怀的竟然是双胞胎,这让她……对自己的未来瞬间感到迷茫。 温九龄情不自禁地抬手抚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惊叹生命的神奇。 她温九龄何其有幸,竟然怀上了双胞胎孩子。 她感恩命运的馈赠,让她在痛失两个亲人时,回馈了两个血浓于水的骨肉给她。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她的两个宝宝。 所以,她不禁想,为了宝宝,一切的耻辱她都应该能够承受,她也愿意再给顾时南一次机会。 温九龄这样想,便不再纠结了。 她躺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渐渐进入了午休状态。 …… 那端。 顾时南跟秦湘仪结束通话后,接到了秦妙人的电话。 他略犹豫了几秒,接听了她的电话,“妙妙,怎么了?” 此时的秦妙人一边整理身上凌乱不堪的长裙,一边擦拭腿心流淌下来的黏稠液体,语调轻颤的说:“时南,你……现在有空吗?” 顾时南在看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下午的会议也比较满,其实很忙。 但,秦妙人显然有事找他,所以他还是对她说: “你找我有事,我可以为你抽出一点时间。”顿了顿,“但你最近很不安分,让我很反感。” 第216章 激情~ 对比几分钟前还对她施暴的陆淮安,此时的顾时南简直就是秦妙人心目里的神。 顾时南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她还是感动的鼻子都发酸。 她声音也有些沙哑,“那……那我去找你?” 顾时南看了下时间,对她说: “我下午一点到两点有空,你要是有事,现在就来公司找我吧。” 秦妙人说了好,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就朝立在落到窗前抽烟的陆淮安看过去,声音冰冷的说: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等拿到那两个亿,我们从此以后两清!” 陆淮安转过身,笑看着她, “妙妙,你刚刚不是挺爽的?餐桌上的布都被你尿湿了,你装什么冰清玉洁?” 秦妙人羞愤:“陆淮安。你不要逼我,否则,我们就鱼死网破!” 陆淮安的目的是搞钱,而不是激化跟秦妙人的矛盾。 他掐灭香烟然后走到秦妙人的面前,然后对她笑着说: “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如果你完蛋了,我肯定也会在劫难逃。所以,合作愉快!” 秦妙人抬手狠狠推了他一把,然后拿上包走了。 她走的太快,感觉被陆淮安用皮鞭抽打过的臀,火辣辣的疼。 当然,被凌辱过的腿心也极其的不舒服。 陆淮安简直就是个变态,为了刺激她,竟然逼她吃那种药,不然她也不会……弄湿餐布。 秦妙人身上太狼狈,她打算先回海棠名苑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去找顾时南。 结果在楼下的停车坪碰到正在停车的李淮民。 李淮民看到秦妙人连走路都打颤的两条腿,又想起几分钟前李淮临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便猜测到秦妙人应该是跟陆淮安睡了,所以才会这样狼狈不堪。 李淮民一想到自己要跟秦妙人这种下贱的女人演戏,他就恶心的反胃。 所以,想找点她的不痛快。 思及此,李淮民在这时朝她走过去,态度关切的问: “妙妙,你怎么了?我刚刚接到我大哥的电话,他说你私下约见了陆大公子,你……是被他给欺负了吗?” 这话一出,秦妙人就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反驳道:“没……没有。” 秦妙人身上一股腥骚味。 李淮民皱眉问:“是吗?那你见约见陆大公子是……” 秦妙人慌忙解释:“我母亲生前是陆爷爷的干女儿,我十六岁到十八岁是跟着母亲生活在陆家的。在陆家生活的那两年,陆大公子待我如同亲妹妹一样爱护。如今,我快要嫁人了,他是特地来祝福我的。” 李淮民似笑非笑般的说:“原来如此。那陆大公子有心了。” 秦妙人见李淮民打消疑虑,便松了口气,问道:“那你来这里是……” 李淮民笑着说:“这周末就是我们的订婚宴,我来这边看订婚场地。顺便在附近看一看我们未来的婚房,你…要是没事,我们就一起吧?” 顿了顿,忽然俯身逼近,对着秦妙人的耳边说, “不过,妙妙,你身上什么味道?怪怪的……” 秦妙人如临大敌,慌忙退后几步,结巴道: “我……我刚刚不小心在卫生间摔了一跤,衣服被弄脏了,所以……” 李淮民了然般的哦了一声,然后特绅士的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难怪你后面裙子湿了一大片,遮着点,我们回头再联系?” 秦妙人整个人都如芒在背,不自在起来。 她皮笑肉不笑,“好……那……那晚点我们再联系。” 秦妙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李淮民等她的车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才撤的一干二净。 他在这之后,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消毒喷雾对着自己消毒,一边摸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大哥,我有个问题想跟大哥请教。” 李淮民是顾时南为秦妙人亲自挑选的对象,所以,他对李淮民态度很友好,“说说看。” 李淮民:“大哥,虽然我是个私生子,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的意思是,秦小姐在外面没什么风流债没有处理干净吧?” 顾时南皱眉,“李淮民,你什么意思?” 李淮民低笑:“就是撞到了不该撞见的。秦小姐……跟陆家大公子关系似乎不简单呢。” 顿了顿, “大哥,我可以接受秦小姐是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但却接受不了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我想,大家同为男人,大哥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顾时南从未怀疑过秦妙人会跟别的男人有染,但李淮民竟然提出来了,那说明不是无中生有的事。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李淮民说: “李淮民,妙妙是你的未婚妻,无论何种时候又是什么立场,我都希望你能无条件选择信任她。不过,既然你亲自给我打电话求证,我不会不管这件事。” 顿了顿,“回头,我就帮你问清楚。” 李淮民勾唇:“那就谢谢大哥了!” …… 秦妙人出现在顾时南办公室是在这四十分钟后。 此时的秦妙人,换了一身纯白连衣裙,外面搭了件裸色大衣,脖颈佩戴一条浅色丝巾,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温柔端庄。 顾时南让人给她倒了一杯水后,示意她坐下,“别拘着,坐吧。” 秦妙人直觉顾时南今天看起来很严肃,让她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她在顾时南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便小心翼翼的开始打量顾时南。 但,男人只是低头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处理工作,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秦妙人一番沉思后,最先开了口,“时南……” 结果,她才开口,顾时南对着她的面颊甩下一沓照片, “你跟陆淮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声音因清冽而凌厉,一双凤眸蕴藏着凶残无比的风暴。 这些照片,都是顾时南在这几十分钟内派人调查到的。 真是不查不知道! 原本在他印象中温柔善良的秦妙人,背地里竟然会是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 虽然这些照片都是从各个场地的监控视频里截取到的,但却足以证明,秦妙人跟陆淮安存在暧昧媾和的关系。 秦妙人本来是想问顾时南要两个亿的,结果却被爆出她跟陆淮安的丑闻! 秦妙人因为惊惧,满脸都是冷汗。 她更是被顾时南身上流泻出来的气场震慑的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我……我……” 顾时南啪嗒一声合上了电脑,随后目光冷冷的看着秦妙人充满泪水的眼睛, “说!你什么时候跟陆淮安勾搭上的?说不清楚,你跟李家二公子的婚事得黄!” 秦妙人倒不是害怕婚事黄,她害怕的是顾时南在这之后对她的态度。 一旦顾时南对她失望透顶,她有可能会被逐出兰城甚至是逐出帝国。 思及此,秦妙人慌忙为自己解释:“是……是陆淮安逼我!我也是没办法了……” 顾时南冷冷沉声:“他逼你!?” 秦妙人眼泪掉出眼眶: “我……我十八岁那年被他占了便宜还被他拍了视频,前阵子他拿那些视频逼我……我若是不从,他说就会让我身败名裂。 我……太害怕了,也不敢跟任何人说,我……甚至都崩溃的想要自杀……可是,我又觉得这样死也太不值了,所以就一直隐忍到现在!” 顾时南铁青着俊脸, “所以,你当年跟我小叔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 秦妙人眼泪簌簌的掉出眼眶,“对不起,时南……” 顾时南忍了忍,才没动手打她一耳光。 他深吸一口气后,冷声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我小叔!” 秦妙人咬唇,没说话。 顾时南拉开抽屉,点了一根烟。 轻薄的烟雾,慢慢在他的眼前升腾,而后模糊住他阴沉的俊脸。 他不说话,秦妙人才更加害怕。 她觉得自己要完了! 第217章 孕期,嗜睡 想到自己要完,秦妙人无法接受,因此,她在这时为自己辩解道: “时南,真的是陆淮安阴险狡诈,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能怎么办呢?” 顾时南深吸一口烟,目光隔着缥缈的烟雾冷看着她,“你被他威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秦妙人:“……我……我不敢。我怕你看不起我,甚至怕你厌恶我……嫌我是个脏女人……” 顾时南掐灭了猩红的烟头,冷笑道:“你不说,你就干净了?” 秦妙人崩溃:“时南,你别这样……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顾时南怒拍了一下桌子,狠狠沉声道:“秦妙人,你真是……令人失望透顶。” 秦妙人哭的泣不成声,从沙发上瘫坐在了地上,她破罐子破摔: “我十八岁被陆淮安侵犯,被他拍视频威胁,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女人发生这种事,除了忍辱负重还能怎么办? 我母亲是个身份卑贱的妓女,当年我也才十八岁,难道我要报警让警察抓陆淮安吗?他可是陆家长孙, 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求生,是我的本能。所以,当年我为了逃离陆淮安的魔抓考上了京城上大学。 我……当年对你小叔……是崇拜之情,是你小叔对我一厢情愿,我并不觉得辜负了他……我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只有你, 否则,我就不会为了你失去一个孩子,更不会为了救你而成植物人……我救了你的命,于你而言,这是天大的恩情,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良久,他才将目光撤回,冷冷说道: “我会帮你摆平陆淮安这件事,也会帮你嫁入李家,但这两件事之后,我就不再欠你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秦妙人因为情绪激动,而直接昏死过去。 她被送去医院时,顾时南派人把陆淮安请到了自己的面前。 顾时南开门见山的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后,对他开口: “你跟妙妙的过去,我就不追究了。把那些视频照片交出来,多少钱,开个价!” 陆淮安是个聪明人。 他从顾时南这番话的判断中得知,顾时南只知道了他跟秦妙人过去的奸情,并不知道秦妙人当年流产的那个孩子是他的。 因此,陆淮安觉得秦妙人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不打算把全部真相告诉顾时南。 思及此,陆淮安便对顾时南笑着说: “顾总对妙妙还真是深情厚谊。我要两个亿,顾总舍得为妙妙的名誉买单吗?” 顿了顿,似笑非笑般的补充, “一旦那些视频曝光,妙妙别说嫁给李二公子了,就是路边的流浪汉都不会要她。所以,两个亿买妙妙的一生无忧,顾总你不亏。” 对于陆淮安坐地起价,顾时南面上几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甚至无比痛快的答应了:“一天后钱货两讫!” 陆淮安诧异:“顾总,真是痛快!” 顾时南对他下逐客令,“滚吧。” 陆淮安前脚走,后脚陆瑾年就从总裁办里面的一个小休息室走了出来。 陆瑾年走到顾时南的面前,讥笑道: “啧,真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能为秦妙人这种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吧嗒一声,顾时南折断了手上的一支钢笔,然后抬眸冷看着陆瑾年, “我就是给他两亿,他也没机会花。” 陆瑾年挑眉:“你要做什么?” 顾时南道:“让他坐牢。” 打从得知陆淮安五年前曾试图强暴温九龄这件事,顾时南就烦透了他。 迟迟没有动陆淮安,不是因为没动这个念头,是时机不成熟。 如今,伴随温九龄姑姑的死亡真相慢慢浮出水面,连同陆振国以及他那个做局长夫人的女儿都会被连根拔起,陆家失去政府的庇护,想要把陆淮安送去监狱简直易如反掌。 重要的是,陆淮安当年应当是诱骗温九龄姑姑,害她失去清白的同时还生下了身体不健康的温意欢。 这种人渣,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两个亿,不过是顾时南开始惩治陆家的一个诱饵而已。 陆瑾年蛮了解顾时南的,他一副看好戏的口吻,“所以本质上,你是为了给温九龄出头?” 顾时南心烦,看他也烦,“找我什么事?没事,死一边去。” 陆瑾年倚靠着他的老板桌,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不是让我搜集我那个当局长夫人的大姐作奸犯科的证据吗?不查不知道,一查……事情挺复杂的。我感觉,温九龄姑姑的那颗心脏最终受益人并不是陆振国,而是现如今的郭局长!” 顾时南皱眉:“当年参与心脏移植的医生还没有被带回国,你有什么依据这么推断?” 陆瑾年将手上的一份文件推到了顾时南的面前,“郭局长,五年前也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 顾时南晚上下班回金海湾之前,去了一趟医院见秦妙人。 那时的秦妙人已经醒过来了,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这次,她栽了个大跟头,若是不想办法解决,她今后恐怕很难再有翻身机会。 思来想去,她打算铤而走险,想发设法的冒名顶替霍家失踪多年的千金小姐。 但,这个计谋一旦失败,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所以,当务之急,她得为冒名顶替这件事好好筹谋。 思及此,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不再焦虑。 顾时南推门进来时,秦妙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主动开口,“我已经想通了,事已至此,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秦妙人,绝无怨言!” 顾时南冷看着她,“我找陆淮安谈过了。” 这话一出,秦妙人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生怕陆淮安曝光当年的全部真相,急忙问,“你们……聊了什么?” 顾时南眯起眼,深看着她, “我出两个亿买断他手上关于你的全部视频,保你名誉。” 听到这话,秦妙人很快就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不管我呢。” 顾时南道:“还你当年的救命恩情。等你跟李淮民完婚以后,我们互不相欠!”顿了顿,“你好自为之吧!”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秦妙人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心里升起了恨意。 她暗暗发誓,如果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太平。 思及此,她给陆明珠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明珠,你快点离开京城吧。陆爷爷把陆家继承权交给了你小叔,你大哥陆淮安名下所有流动资金都被冻结了,而你母亲也顾不上你。你若是再不离开京城,在温九龄的挑拨下,顾时南早晚会让你将牢底坐穿的。” 陆明珠对温九龄恨之入骨:“又是温九龄。这个贱人,都怀了孕了,还这么抓住我不放,她真是该死!” 秦妙人:“明珠,你还是看开点吧。她现在怀了顾时南的孩子,将来母凭子贵,就连顾老都会对她刮面相看的,所以,咱们得认命!” 陆明珠情绪失控:“不。我不认。怀孕而已,能不能生得下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妙人很满意陆明珠这个态度,她不动声色的继续挑拨道: “明珠,你别说这种话。虽然你痛恨温九龄让你身败名裂,但她现在到底是顾太太,你斗不过她的……” “不!我能斗得过!这怀了孕的女人,脆弱的就像是个瓷娃娃,想要搞她,太容易了。” …… 顾时南回到金海湾,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在门口换好室内拖鞋,问过来帮他拿公文包的李嫂,“她呢?” 李嫂道:“太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觉,我晚上六点左右上楼去叫她时,她还在睡,所以就没忍心叫醒她。” 顾时南皱眉:“怎么睡这么久?” 第218章 顾总心软了 李嫂忧回道:“太太最近太过于精力交瘁,多睡觉不是什么坏事。”顿了顿,“哦,老爷说,他要来兰城小住一阵子,让我跟您说一声。” 顾时南这次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要来兰城小住?说原因了没有?” 李嫂道:“呃,大概是为了看着你,不让你跟太太离婚什么的。” 顾时南略沉思了片刻,“知道了。你去准备晚餐吧,我上楼去叫她。” 顾时南推开主卧的门时,温九龄已经醒了。 她立在阳台吹晚间的风,风将她身上的长裙掀起,裙摆在空气中摇曳生姿。 顾时南朝阳台走过去时,随手拿起一条薄毯。 等走到温九龄的身后,便将毯子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肩上突然传来暖意,使得发呆许久的温九龄回神。 她下意识的撇头。 她的身后是金海湾灯影朦胧的夜景,眼前是男人近在咫尺的一张英挺容颜。 她和顾时南,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他们身影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交缠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温九龄伸手将被风吹的翻飞的头发拨向耳后,“你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味,你去……医院了?” 顾时南答非所问:“什么时候醒的?醒了怎么不多穿点?” “刚起来没多久。”温九龄抬手,将顾时南有些褶皱的衬衣领口抚平,“睡太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所以想吹会儿风清醒一下。” 她的手不小心擦过他的下颌,冰冰凉凉的。 顾时南牵住她的手,将她从阳台带离,“身体不好,就要多爱惜自己,吹冷风,不是什么好事。” 温九龄嗯了一声,“你吃晚饭了吗?” 顾时南:“没有。” 温九龄低着头,跟着他的脚步走出主卧,“顾时南。” 因为她突然念出他的名字,顾时南脚步停了下来。 他侧首看着她黑黑亮亮的眼睛,淡声问道:“怎么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然后才说:“我……不想离婚了,可以吗?” 她说完,低下了头。 廊灯照亮她的头灯,却无法照亮她的脸。 顾时南只能看着她……低下头时,她耷拉下去的长睫毛。 他能看出,她此时内心的忐忑不安,以及别的……无法言说的情绪。 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不同意? 可这次离婚,最开始是她提出来的,且态度无比的坚决。 她母亲才下葬没多少天,她态度就是这样大转变,这让顾时南不得不深思。 “发什么了事?”顾时南看了看门口。 他没有正面回答温九龄的问题,让温九龄的心脏拧了起来,有一种自尊扫地的错觉,让她脑袋沉的无法抬起来。 她看着自己的脚尖,“你不……愿意,就算了。” 她故作轻松的说。 顾时南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只能看向他的眼睛,“我没有不愿意。” 温九龄眼瞳微动,目光深处隐隐跳动着星芒: “我的意思是,生死不论,一辈子都不离婚的那种……” 顾时南觉得她很不对劲,但她的话又明显有那么几分无法言说的赤诚: “是吗?从你的嘴里,总是能时不时的跳出几句朝夕生死以又视死如归的话。你的话,大都不可信。”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你小叔的死,你恨我。你母亲的死,你同样也恨我,可你现在却要跟我生死不论地在一起。” 顿了顿,“温九龄,我不明白。” 温九龄睫毛轻颤,“所以,你怎么都不相信,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你过的吗?” 顾时南低低的笑出了声,“你觉得呢?明明恨,却要在一起,是想折磨谁?你自己,还是我?”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所以,你还是想要离?” 顾时南抬脚往楼下走,温九龄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声音淡得没什么情绪: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觉得……你对婚姻的态度始终是举棋不定的。你现在说要过一辈子,没准哪天又不愿意了。所以,再看吧。” 顿了顿,“反正,一时半会的我们也离不成。” 温九龄心脏揪扯了一下,“我对婚姻举棋不定。那么,顾总你呢?你是什么态度?” 此时,已经走到楼梯口的顾时南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望着灯光里温九龄那张年轻漂亮的小脸: “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我要的是坦诚,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也是坦诚,但你对我有坦诚吗?” 直觉上,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有事瞒着他。 但,她却不肯说。 他一直在给她机会,让她主动坦白,可是她并没有。 没有坦诚,就没有信任。 没有信任,就无法建立起情感维系。 婚姻一旦没有情感维系,只会问题不断…… 别说维系一辈子,就是一两年都是奢望的。 她没有坦诚,却大言不惭的跟他要一辈子的婚姻,她倒是敢呢。 谈判顺利,温九龄便见好就收。 用餐期间,温九龄便没再找顾时南说过话。 顾时南倒是会时不时的给她夹菜,甚至会耐心的把鱼肉里的刺剔除了以后才夹到她的碗里。 温九龄照单全收,一一吃下。 饭后,顾时南对她伸手,“走。” 温九龄有些错愕:“去哪?” 顾时南直接握住她的手将她拽起来,“你不是说睡多了,觉得闷?带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温九龄哦了一声,犹豫道:“可是……我现在不想出去透气。” 主要是她现在知道自己怀了双胞胎,得谨慎,万一不小心摔跤磕到肚子,那可就不好了。 顾时南不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在闹情绪,不禁皱眉:“又跟我闹,是不是?” 温九龄被他凶的鼻子发酸,眼眶也红了几分。 她抿了会儿唇,“我没有闹。你要是真想陪我,那就陪我一起看个我喜欢的电影吧。” 顾时南从来不看电影,“有那时间,干点什么不好?” 温九龄皱眉:“那你自己去散步透气吧,反正我不想去。” 温九龄甩开顾时南的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眉心,最终也抬脚上了楼。 不过,他是不可能陪温九龄看无聊的电影的,而是去书房抄经。 他有一阵子没有抄经了,但写起来还是挺得心应手的。 温九龄也没指望顾时南会陪她刷剧看电影什么的。 她白天睡的多,现在肯定是睡不着的,为了打发时间,她就抱着平板爬上床开始刷剧。 看了一个关于倒卖人体器官的悬疑剧,看完以后,后遗症特别大,情绪低落到了尘埃里,让她又想起来温时好的那桩案子。 之前,顾时南跟她说,让她不要再管这件事,他会负责。 现在,两人关系时好时坏,总是僵持着不是一件好事。 总得有一方服软,他们的婚姻才能进行下去,而姑姑的案子也才能进展的顺利。 思来想去,温九龄决定主动求和。 她放下平板,穿上拖鞋走出主卧来到顾时南的书房门口。 她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顾时南还在抄经,整个书房都荡漾着浓郁的墨香味儿。 温九龄走过去,“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言下之意,我在等你睡觉。 顾时南搁下毛笔,看了她一眼,“温小姐,你有事瞒我,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主动坦白,明白吗?” 温九龄心头慌了一下,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我在你的面前,就像是个透明人。我总共就那么点事,你不是都知道?” 顾时南低低轻笑了一声: “给你机会了,你不说,那算了!离婚,是最好的结局。”顿了顿,“三个月后办手续吧。” 第219章 欲望,动情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那句我怀孕差点就脱口而出,但想到此前她试探顾时南关于生孩子他的态度,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她低着头,目光看着自己的脚尖,无声而又无息的沉默着。 顾时南见她不说话,本就烦躁不安的心虚再次喷涌而出。 他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得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不说话?” 温九龄眼睛黑黑亮亮的,却藏着顾时南一眼无法看透的浓郁情愫。 她的声音很淡,“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抿了抿唇,“这段婚姻,我也算是尽力了。” 顾时南将手从她的下巴上撤回,转过身走到靠窗的位置。 推开一扇窗,一阵夜风迎面吹来,使得他积郁在胸口的那口浊气淡了不少。 窗外即将开败的白玉兰,在夜风的吹拂下,花瓣随风起舞,凋零了一地。 像是他们摇摇欲坠的婚姻,最终要碾进尘土化为泥。 顾时南视线从窗外撤回,“既然说开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回去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看着他立在月光里,修长玉立的身形,犹豫了几秒,说: “我……是想问一问,我姑姑案子的进展。” 顾时南薄唇溢出一个讥讽的笑: “你其实这么晚不睡,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吧?说什么不想离婚,也不过是个幌子?” 顾时南转过身,挺括的背慵懒的倚靠着身后的玻璃窗,一条手臂随意搭在窗沿,另一条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送到唇边咬住。 等他摸出打火机欲要将香烟点燃时,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抽走了他的烟。 打火机还在燃烧,那簇簇焦黄的火苗,印染着彼此的脸,以及眸。 隔着那跳跃的火苗,温九龄看着他神色极其寡淡的一张俊脸,语调温温地说: “我不想离婚是真。想跟你打听我姑姑的案子也是真。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 “当然,你不愿意跟我透漏姑姑的案子,我也拿你没辙。不过,顾总,烟还是少抽点吧,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她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时南看着她转身走到书房门口时,灭了打火机,并在同一时间叫住了她,“站住。” 温九龄脚步停歇,但却没有转身,“顾总有什么吩咐吗?” 一口一个顾总,生分的像是上下级。 顾时南抬脚朝她走过去。 温九龄在他走近时,转过身来。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俯瞰下来的清冷逼人的视线,等着男人对她发号施令。 但,男人只是牵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回了主卧。 “你姑姑的案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男人将她摁坐在梳妆台前,自她的身后拥着她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脖颈里,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如情人之间温柔缱绻地说, “离婚前,我会帮你把这个案子办成。所以,这段时间,你安分守己些,不要给我闯祸,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为这段婚姻化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刺痛她心肺的话。 温九龄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越来越红的眼睛,许久以后,目光从镜子里撇开,对身后拥着她的男人淡淡回应道,“好。” 温九龄是沐浴后才爬到床上刷剧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香软气息。 她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又处于丧期,顾时南素了很久,所以稍稍跟她这番耳鬓厮磨,就动了欲念。 他薄唇含住温九龄娇嫩的耳珠,舌尖细细舔吮着,那灼热又烫人的温度刺的温九龄整个人从头皮酥麻到了尾椎骨。 她下意识的就推了他一把,推的很大力,如惊弓之鸟般从椅里逃离。 她反应太大,眼瞳里全是对情事的排斥。 顾时南原本被欲望填充的凤眸,此时因为她的反应而染上了一层血腥。 他都被她的反应都气笑了: “温小姐,我没有婚内强暴的坏习惯,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碰,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他说这话时,却步步朝她逼近,将她逼的退无可退只能缩在一个墙角里。 伴随他的靠近,他精壮的上半身很快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只是他双臂紧紧摁在她头顶两侧,脸和她的脸也是保持一定距离的。 她在他眼底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怒意,以及更深的……一层厌恶? 哦,这个男人,终于对她腻了,失去了兴致。 挺好。 温九龄这样想。 “比你长的好的女人没你有女人味,比你有女人味的没你身材好,但这并不代表温小姐你在我的心目里就有着无可取代的地步,明白吗?” 温九龄听清楚了。 顾时南的意思,他想要发泄欲望,外面有一堆女人等着他挑选。 她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出来,“就不能等到离婚后,你再去寻花问柳吗?” 顾时南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深深的望着她,唇角溢出玩味的笑, “温小姐,都还没离婚你都不愿意履行妻子的义务,我为什么要遵守契约精神为你守身如玉呢?凭什么?我们一没有爱情,二也没有孩子作为婚姻的纽带,三……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这段不伦关系,凭什么?” 温九龄闭上眼,任由眼泪无声滚落。 她的样子,易碎的像个瓷娃娃。 顾时南没了欺负她的兴趣。 他将身体从她身上撤回,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好好睡觉,最近我心烦的很,别招惹我!” 说完,他就摔门而出了。 这一晚,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温九龄顶着一双红突突的眼睛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 好似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了无痕迹。 她起身,按部就班的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就下楼吃早饭了。 吃完早饭,温九龄想出门,但李嫂却对她说:“太太,少爷早上打电话来……下了死令,说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能离开金海湾半步。” 温九龄眼瞳震了震,好一会儿后,她才说:“他还说了什么?” 李嫂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少爷还说,你的活动区域仅限金海湾这栋别墅,连户外都不能去。” 温九龄被气笑了。 她舔了舔唇,过了会儿,她转身上楼去了。 她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顾时南这次接电话很快,“醒了?” 他声音漫不经心的透着一股慵懒,听起来心情似乎不错。 温九龄觉得彼此都撕破脸了,她也必要照顾他的情绪,处处妥协退让。 她开门见山:“我要出门。” 此时的顾时南周身沐浴在阳光里,但再浓烈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他身上因为一夜未休息而挥之不散的戾气。 他声音还是平淡而又慵懒的,“可以。” 他痛快答应。 温九龄刚要挂断电话,他下一句就朝她砸了过来: “你可以出门。但只能来我的公司给我送送什么爱心便当,我还没有吃早饭,不然,你直接送午餐过来好了。” 温九龄怒极反笑:“你觉得我会去?” 顾时南声音淡的没什么情绪:“再顽劣的猫,关几天也会变乖的!” 说完,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气的想砸了手机,但手机是她现在唯一的社交工具,她不能那么做。 温九龄抱膝平复了会儿,知道跟顾时南硬碰硬不会有好果子吃。 因此,她打算以退为进。 她决定去顾时南的公司找他谈判。 午餐是李嫂准备的,温九龄将打包好的便当拿上车后,就吩咐司机:“直接去顾总的公司。” 吩咐完,温九龄便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方这次接电话仍然很快,像是笃定她会找他一样。 “温小姐,这么快就想通了?” 温九龄:“我大概半小时后到你的公司,请你腾出半小时……” 但,男人却连话都不让她说完,就打断她: “来的路上,麻烦你到花店给我带一束999朵红玫瑰,我用来送别的女人讨她的欢心。” 第220章 激情,销魂 温九龄的心头猛地被刺了一下,但还是痛快答应了,“好啊。”顿了顿,“不过,钱算谁的?” 男人低声轻笑:“温小姐,我不是让秦秘书给你办了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了么?就用那个刷吧。” 温九龄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您还有别的吩咐吗?如果有的话,就一并交代了,省得折腾人。” “没了。” 半小时后,温九龄提着保温餐盒,司机抱着一大束红玫瑰跟在她的身后出现在顾氏集团在兰城的分部。 她应该是……第一次以顾太太的身份现身顾氏集团分部。 前台不认识她,但却认识金海湾的司机,“李师傅,这位是小姐是?” 李司机是李嫂的丈夫。 “她是顾太太。 前台目光有些诧异,但很快还是热情接待了温九龄,她打了个内线通知了总裁办,很快总裁办的秘书处就派人下来亲自接待了温九龄。 温九龄跟着秘书部的人朝VIP电梯那边走过去时,身后传来前台小姐们的小声议论。 “原来她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顾太太啊?” “啧,坐过大牢,睡过野男人,还能爬到顾太太的位置,手腕真是不简单。” “嘘,你小点声,别被她听见了,回头断你前程。” “怕什么?我听说,顾总跟她长久不了。” “怎么说?难道他们快离婚了?” “是啊。我表哥在公司法务工作。我从他那边听到了一些八卦。听说,顾总大清早就组织了法务开会,说是在做离婚财产分割什么的。” “我去。那温九龄岂不是赚大发了?” “谁说不是呢?顾总,打算要分她一套商铺,两处房产,还有……现金什么的。具体搞不清楚。” “啧,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是好命。都被男人玩烂了,还能赚一笔。” 难听的话,伴随温九龄走进电梯,彻底被隔绝在了门外。 电梯门合上温九龄像是丝毫没有受那些闲言碎语影响一般,安静地等待着电梯的升起。 倒是接待她的秘书,在这时对她开了口,“顾太太,顾总让我直接带您去顶层休息室等他。” 温九龄点头:“有劳。” 五分钟后,温九龄被秘书领去了集团大厦的顶层休息室。 司机老李将那一大束红玫瑰抱进去后,就跟着秘书离开了。 诺达的大平层休息室,空荡荡的只有沙发和茶几。 温九龄在灰白的沙发上坐下,大概等了一刻钟也不见顾时南过来时,正准备打电话叫他一声时,从里侧的一个房间传来细微的动静。 温九龄好奇,便起身走过去。 不等她伸手推开房间的门,门就从里面被人给打开了。 一个身穿男人白色衬衫赤着两条大白腿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女人应该是才睡醒,即便是睡眼惺忪不修边幅,仍然给人一种石破惊天的美。 温九龄没有见过她,但那女人……好像知道她是谁。 她目光极其淡漠地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后,就走到客厅去找水喝。 喝完一杯温水,她才搭理她,“你就是那个……不值钱的顾太太?” 温九龄看着坐在沙发上后,就看着双腿交叠在一起的女人。 她猜测着女人的身份? “你是……顾总的新欢?” 女人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笑看着温九龄,“怎么?吃醋啊?” 温九龄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淡淡地说:“没有。顾总眼光不错。” 女人这才笑出了声,“夸我漂亮?” 温九龄语调仍然是淡淡的:“嗯。但你没我好看!” 女人忽然觉得温九龄很有意思。 她抬手撑住下巴,认真将温九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故意在言语上刺激温九龄, “昨晚,时南跟我做得很激烈。你再美,又有什么用?” 果然,温九龄因为她这番话脸色变白了几分。 “我们昨天做了一夜。”女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温九龄,继续往她心上捅刀子,“到现在我腿心都是酸疼酸疼的呢。”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而后压下心里那口浊气,“我们快离婚了。” 那女人觉得温九龄跟一般豪门阔太太一点都不一样,正常女人,哪个在听到丈夫出轨能淡定成天这个样子? 简直神了。 女人觉得刺激温九龄没什么意思了。 她拉开茶几下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然后开始自报家门: “我叫霍青丝,霍家的养女。” 温九龄点了下头,“霍先生……是你的?” 女人咬着烟蒂,抽烟的动作熟练得像个老烟枪,透着一股慵懒的贵气,“他啊……大哥。” 霍青丝说完,细长的手指取走唇边的香烟,然后目光潋滟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我听他提到过你好几回了。” 温九龄诧异:“霍先生跟你提到过我吗?” 霍青丝道:“你眼睛长得很像霍夫人,他最近在寻找囡囡的事情上不顺利,喝醉的时候念叨过你。” 温九龄哦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搁在不远处的一大束红玫瑰,对霍青丝说:“顾总让我在路上买的,应该送你的……” 霍青丝撇了下嘴,然后将烟摁进烟灰缸里,“哄女人的把戏,俗气!”说完,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保温盒,“给我带的午餐?” 温九龄:“给顾总带的。”顿了顿,“不过,你吃的话,顾总应该不会介意。” 霍青丝昨夜确实跟男人在这边厮混了一夜,从客厅的沙发一直做到房间大床,不过男主角却不是顾时南而是另有其人。 她现在饥肠辘辘,饿得不行。 所以,当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拆开了餐盒,扶起筷子刚要往嘴里夹米饭时,顾时南跟霍见深从外面走了进来。 霍见深进门,一眼就看到霍青丝赤着两条腿穿着白衬衫那副欲遮不遮的妖媚样子。 他眉头倏而一沉,便冷着脸疾步过来,一把将霍青丝从沙发上抓起,“不穿衣服,像什么样子?” 霍青丝被他凶不仅不气,身上更是跟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靠过去,“衣服都被你撕烂了,哪有衣服穿?” 温九龄……反应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霍见深跟霍青丝关系非同寻常了。 霍青丝被霍见深连拖带拽地弄回房间时,顾时南在温九龄身旁坐下。 温九龄因为惊讶霍青丝跟霍见深的关系,嘴巴成半开的状态。 顾时南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下巴要掉了。” 他掐得有点用力,温九龄都被他给掐疼了。 她皱眉,拍打他的手,“你都掐疼我了。” 顾时南瞥了眼被霍青丝拆过的保温盒,没了用午餐的兴趣。 他起身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走了。” 温九龄:“去哪?” 顾时南将她拽到身前,俯瞰着她流光潋滟的眼眸,“不走,等着看他俩大白天的上演春宫图?” 说话间,就从房间传来霍青丝吱哇乱叫的呻吟声,是那种毫不掩饰的销魂声,叫得很大声。 “啊,不够!” “再狠一点!霍见深,你是不行了吗?” 咿咿呀呀的声音,听得温九龄面红耳赤。 温九龄跟着顾时南从大平层里出来后,一张面颊还是红扑扑的。 顾时南带着她乘坐电梯,温九龄问他:“现在去哪?” 顾时南言简意赅:“陪我去用午餐。” 温九龄:“我给你带了午餐……” “我不动别人碰过的东西。” 温九龄只好被他拉着去隔壁商场的餐厅用午餐。 靠窗的位置,视野特别好。 兴许彼此现在情绪都很平静,所以整个用餐氛围还算不错。 温九龄搅拌着面前的银耳羹,托腮看着对面用餐斯文的男人,“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听到前台在议论我们。” 顾时南淡淡问:“议论什么?” 温九龄喝了口银耳,“她们说,你大清早的组织法务开会,说是商量我们离婚财产分割的事……” 第221章 顾总强制爱 顾时南嗯了一声,“有这回事。” 温九龄哦了一声,说道: “她们羡慕我明明臭名昭著却能在离婚后得到一大笔分手费,说我温九龄很会投胎!” 顾时南搁下吃饭的筷子,身体后倾靠着椅子,目光幽深地看着温九龄, “你不是会投胎,你是碰到了我。” 温九龄在这时也搁下喝银耳羹的勺子,“但,顾总,你给的,我并不想要!” 顾时南眯起了眼,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连你的人都不要了,要你的钱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时南脸色不太好看,温九龄不想惹怒他,便又说: “不过,顾总一番心意,我不能薄了顾总的面子。所以,既然是顾总给的,我又不能不要,这样显得我很不懂事。” 顾时南在这时冷笑了一声,“温小姐视金钱如粪土,既然不想要,那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言下之意,让温九龄净身出户。 对于这个结果,温九龄挺平静,也挺坦然的。 从一开始,她逼顾时南娶她,她其实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这中间,唯一的变数就是她怀了顾时南的孩子。 “说吧。要出门干什么去?” 顾时南在这时开门见山。 温九龄:“顾总,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束缚自由。我不是你圈养的金丝雀……” 顾时南打断她:“温九龄我花在你身上的人力和财力,可比圈养金丝雀的代价要付出太多了。” 温九龄一下就被噎住了。 帮她姑姑翻案,她承认,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财力,更多的是精力和人脉,甚至是风险。 她理亏,无话可说。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当年参与陆振国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已经被秦秘书从澳洲带回来了。据初步调查,当年陆振国接受的那颗心脏移植并不是你姑姑的。” 温九龄诧异,“那……我姑姑的心脏去哪了?” 顾时南端起红酒杯,一口将里面的红酒仰头饮尽: “郭局长五年前也接受了心脏移植,他是陆振国的大女婿。” 温九龄心惊,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我最近虽然是密密在调查这个案子,但还是惊动了上头。”顿了顿,“不让你出门,是为了你的安全。” 温九龄心下了然。 如果顾时南调查这桩案子惊动了郭局长,那么对方势必会采取措施来防范,而这个突破口就是她温九龄。 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温九龄心下有几分说不来的……难受以及纠结。 千言万语,她到了嘴边的话只变成了两个字:“谢谢。” 顾时南冷哼一声,“你要是真想谢谢我,最近就给我老实巴交的待在金海湾,哪里都不许去。”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知道了。” 顾时南又道: “老爷子今天下午到兰城。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阻止我们离婚。所以,做戏得做全套,不要让他看出什么。” 温九龄表示理解:“我会尽量配合你,不让顾老看出我们……不合。”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回头让司机送你回家。我先回公司了。” 温九龄见他起身,也跟着起来。 她走到他的面前,犹豫了几秒,问:“你……被郭局长盯上,会有危险吗?” 顾时南目光凉漠的看了她一眼,“你在乎?” 温九龄心脏紧了一度,望着他的眼睛,说:“我在乎。” 顾时南冷笑了一声,道:“不讽刺吗?” 顾时南转身走了。 温九龄一个人在包厢里待了很久,才离开。 一连三天,温九龄都待在金海湾,哪里都没有去。 顾有为在金海湾住了三天后,觉得顾时南跟温九龄感情还算稳定不像是要离婚的,提紧的心便松了下来。 第四天傍晚,也就是秦妙人订婚宴的前夕。 顾有为把秦妙人叫到了金海湾。 晚宴上,顾有为对秦妙人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要不是顾时南一直护着你,我早就把你卖到非洲去了。” 自从被顾时南知道自己跟陆淮安有染以后,秦妙人这几天就一直处于惶惶不安状态。 她还没有盘算好怎么顶替霍小千金的身份,也没有盘算好怎么将温九龄这个贱人打入地狱,所以在面对顾有为的打压,她只能忍气吞声的受着。 她如坐针毡的放下手上吃饭的筷子,小心翼翼的说:“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存在误解……” 顾有为冷哼一声: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明天是你跟李家二公子订婚。为了你这桩婚,顾时南给李二公子的游戏公司少说砸了一个亿的投资。所以,你若是不安分守己,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秦妙人目光求救的看向顾时南。 但,顾时南这次没有维护她。 他的态度虽然没有顾有为那么狠辣,但也可以说是冷漠了: “好好订婚,好好准备婚礼。若是再兴风作浪,我不会再管你。” 顾时南对秦妙人这个态度,让温九龄有些看不明白。 她咬着筷子,目光在秦妙人和顾时南身上来回移动了好几次,给出了自己判断。 直觉上,温九龄觉得秦妙人一定是做了触碰顾时南底线的事情,否则顾时南不会对她这么冷漠。 “今晚你就住在金海湾,明天订婚宴,李家会从金海湾接亲。” 顾时南再次开口,缓和了气氛。 秦妙人在餐桌上坐立难定,在这时借故不舒服,“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 顾时南没有留她,“去吧。” 秦妙人走后,顾有为目光深不可测地看向顾时南: “之前,我只听说你给李淮民投资一千万,怎么突然追加到一个亿了?是这中间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对此,顾时南对顾有为没有隐瞒: “妙妙跟……陆淮安存在不轨关系被李淮民知道了。李淮民要退婚,我只能追加投资息事宁人。” 温九龄心道:原来如此。 她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顾有为。 顾有为怒怕餐桌:“正常男人都会退婚,你为什么就是要保全她?” 顾时南:“偿还她的救命之恩。等她完婚以后,生死不论,我不会再管她。” 顾有为见顾时南态度还不错,便松了口气:“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顿了顿,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不过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你要关心一下温丫头,你看看,她瘦的还有人样吗?” 顾时南目光幽深的看了顾有为一眼:“您是不是有事瞒我?您之前对她的态度,可不是这个样子?” 顾有为老谋深算,即便心虚,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板着冷脸,“此一时彼一时!温丫头,虽然出身不好,但性子好。最关键的是,你大伯刚走完升迁流程,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的仕途。你是他唯一的侄子,你若是因为婚姻动荡传出什么桃色绯闻会影响他。” 顾时南:“是吗?” 顾有为冷声道: “你整天疑神疑鬼,不相信自己的老婆,难道连我这个老头子也不信了?你是顾家的全部希望,我还能害了你吗?” 见顾有为这么说,顾时南才没再多想。 餐后,顾有为下去歇着了。 顾时南跟温九龄回到主卧。 顾时南:“明天妙妙订婚宴,你跟我一起参加。” 秦妙人跟陆淮安有染,顾时南仍然对秦妙人这样保护,只能说秦妙人在顾时南心里的重要性。 温九龄心下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冷淡的点了下头,“好,你看着安排。” 顾时南见她不太上心的样子,有些不满: “秦家只来了秦家大哥,所以,你身为干嫂子,得给足妙妙体面。” 温九龄皱眉:“除了要出席她的订婚宴,还需要我做什么,才能体现出我这个干嫂子的诚意?顾时南,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222章 宠! “明天你跟湘仪一起护送她去订婚宴现场并跟我一起招待宾客,其他聘礼什么的,我会准备。” 温九龄对此没有异议,“好。”顿了顿,问,“那湘仪,是明天早上过来?” 顾时南道:“明天早上来不及,我给李淮临打过电话了,他等下会把湘仪送过来。” 说到这,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温九龄一眼, “你母亲出事的那晚,他再次为你的事鞍前马后,你是不是感动坏了?” 温九龄觉得他阴阳怪气。 她这次眉头皱得更深了: “顾时南,且不论我们快要离婚了,即便我们没有离婚,你也不该把你的妻子想得这么龌龊。我最后跟你解释一次,我跟李淮临清清白白。” 顿了顿, “当然,不可否认,我就是感动坏了。我母亲病危的那天,我在唐先生西山别墅的大门口淋成了狗,还差点被他养的藏獒给咬伤,若不是李淮临及时出现帮我解围, 那晚我会更加狼狈不堪。所以,对于他给予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我坦荡地受着,将来有机会也会坦坦荡荡地还回去。” 不提温佩云的死还好,一提起来,温九龄就心情悲愤。 她眼眶通红,眼底藏着浓深的水汽: “我母亲尸骨未寒,我在守丧期间却要穿红戴翠地为你的所谓干妹妹办喜事,你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你想着给你的妙妙体面,那我呢?她的体面何尝不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呢?”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会儿,“你又在跟我翻旧账,嗯?” 温九龄不想跟他吵架,因为吵不出什么结果。 何况她是个孕妇,切忌情绪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没有。我只是说出了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顿了顿,“难道,我现在连说真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气氛正剑拔弩张的时候,李嫂敲响了主卧的房门: “少爷,太太,李大公子和湘仪小姐来了。老爷子听说湘仪小姐来了,又起床了。他请你们下去呢。” 因为李淮临和秦湘仪到访,顾时南和温九龄这才没有争执下去。 顾时南先下的楼,温九龄对着镜子整理一下通红的眼睛,然后才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楼上下来,坐在沙发上的秦湘仪就连忙对他们打招呼: “表哥表嫂,我这么晚才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顾有为很疼爱秦湘仪这个外孙女,他在秦湘仪话音落下后,便说: “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打扰。他敢凶你,你告诉外公,外公替你收拾他。” 秦湘仪凑到顾有为的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就撒娇: “外公,你最好了,有你在,谁都不敢欺负我呢。” 顾有为慈爱地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打趣道:“淮临对你不错,瞧着你都吃胖了!” 秦湘仪噘嘴,“哪有?我哪里胖了,我只是……长了一点肉肉而已。” 顾有为心情不错,看李淮临也顺眼了不少: “虽说你李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你人品端正且年轻有为,湘仪跟了你应该不会吃苦。” 李淮临对顾有为态度无比恭敬: “湘仪是金枝玉叶,下嫁李家实在是委屈了她。不过,晚辈一定会呵护她一生无忧!” 顾有为很满意,笑着对李淮临说: “今后李家在生意上,你可以跟时南多走动走动,他是湘仪的亲表哥,不会不帮衬你们。” 李淮临点头,这才把目光落在顾时南的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地说:“以后,还请表哥多多帮衬。” 他这声表哥叫得谦恭,一点都不浮夸,又有顾有为在,顾时南没有驳李淮临的面子。 他冷淡地嗯了一声: “秦家的两朵姐妹花都下嫁了李家,你们兄弟二人如何待我两个妹妹,我便会如何待你们。” 这就是大哥的威慑力。 恩威并施。 李淮临点头:“表哥放心。” 说完,李淮临这才看向温九龄。 女人眼角有点红,好似哭过,样子看起来也不太开心。 李淮临背在身后的手臂肌肉微微紧了紧,但片刻后,他就不动声色地撤回了目光,跟顾时南和顾有为告辞了: “明天订婚事宜多,我还要回去跟淮民商量一些细节,就…先告辞了!” 秦湘仪很黏李淮临,目光恋恋不舍地望着他,“我送你去停车坪……” 李淮临拍了拍她的手臂,“明天就能见到,别闹,嗯?” 秦湘仪还是不依,“你就让我送你嘛,等你上车我就回来,好不好?” 李淮临露出宠溺的笑,“好吧。外面有点冷,把外套穿上。” 秦湘仪这才开心,“好。” 李淮临将她进门时脱下的外套披在了秦湘仪的身上,便对众人做了告别。 他跟秦湘仪途经温九龄的身旁时,余光撇了一眼温九龄,话是对秦湘仪说的,“你不是给表嫂带了礼物?是不是放在车上,没有拿下来?” 秦湘仪经李淮临这么提醒,这才想起来有这件事。 她一下就拉住了温九龄的手臂,神秘兮兮地说: “表嫂,你跟我一起去停车坪吧?我给你带的礼物,你一定非常喜欢。” 温九龄:“我……” 顾时南:“什么礼物非得拉着她过去?你等会不能带回来吗?” 秦湘仪神秘地说:“我带回来就没有惊喜了,必须表嫂亲自过去呢。” 秦湘仪表情挺兴奋的,她的动作也快,三五下就把温九龄给拖了出去。 顾时南俊脸深沉,原地小站了片刻,最后也抬脚跟着走了出去。 顾有为直觉顾时南看李淮临的目光充满敌意,便在这时叫住了他,“时南。” 顾时南只好顿足,回头朝顾有为走过去,“怎么了?” 顾有为目光深看着他,“你对李淮临……有成见?他得罪过你了?” 坦白来说,李淮临除却三番五次地在温九龄的事情上帮助过她,其他事情并没有招惹过顾时南。 正是因为如此,顾时南对顾有为只能说没有。 可顾有为明显不信:“你看李淮临的目光就跟刀子似的,恨不能将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你骗不过我。” 顾时南不耐烦:“就是觉得他不靠谱,湘仪跟了他,不会幸福。” 顾有为眯起眼:“李淮临虽然家底没那么殷实,但看得出是个好苗子,这小子有野心,你不要小瞧人家。” 顾时南皱眉:“您老这么看重他?” 顾有为叹了口气:“湘仪死活要嫁他,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女,不依着她,还能怎样?你是做兄长的,应该多照拂他们。” 顾时南淡声嗯了一声,“知道了。” 等顾时南去停车坪找温九龄时,李淮临已经驱车离开了。 温九龄抱着一条通体金色的金渐层,应该才三个月断奶的幼猫,眼睛如玻璃珠子似的盈润透亮。 看得出,温九龄很喜欢,一直用手挠着小家伙圆润的脑袋。 秦湘仪也在逗它,一边逗,一边对温九龄说: “表嫂,这个金渐层本来是淮临哥哥从国外买回来送我的。不过,我性子粗糙,连小乌龟都能被养死,所以就跟淮临哥提议送给你养呢。”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反正顾时南是听不出任何端倪。 实际上,是秦湘仪怕养不活幼猫打算送人,李淮临建议让她送给温九龄。 当然,处于人生低谷时期的温九龄,迫切需要一个宠物来解闷,打发打发漫长而又枯寂的时间。 她很喜欢,用手挠小猫的脑袋还不够,用面颊去蹭它。 小家伙很乖顺,打呼噜卖萌。 月色里,温九龄眼睛弯弯的,很开心。 顾时南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了。 他听温九龄问秦妙人,“它有名字吗?” 秦湘仪对她眨眼:“没呢。淮临哥说,既然是送你了,名字就由你来起呢。” 温九龄觉得这是一只寓意吉祥如意的小东西,便对秦湘仪笑着说:“那叫如意?” 秦湘仪龇牙:“它是一只小公猫,如意是女孩的名字。” 温九龄笑:“那就叫吉祥。” 秦湘仪觉得这名字不错,笑着说:“这名字吉利,相信小东西一定会喜欢你给它起的名字。” 两人说说笑笑间,顾时南朝她们走了过去。 月光如水,一身立领中山装的顾时南披着一身银华,给人一种铅华洗尽的厚重感,以及更深的压迫感。 秦湘仪怕他,瞬间噤了声。 温九龄是不愿意搭理他,所以也没了声音。 两人的突然沉默,使得整个氛围变得异常诡异,竟有几分说出来的阴森感。 第223章 顾总吃醋,疯狂占有欲 秦湘仪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借故要离开,她问温九龄: “表嫂,秦妙人住在哪个房间?她虽然是秦家的私生女,但到底也是秦家一份子,我大哥让我给她带了一份订婚礼,是一套黄金和玉器打造的首饰,我……等会给她送过去。” 温九龄还真不知道秦妙人被顾时南安排在哪个房间。 因此,她只好朝顾时南看了一眼过去,话是对秦湘仪说的: “秦小姐的客房是你表哥安排的。你问他吧。” 秦湘仪见顾时南一张脸比寒冰还冷,她撇了下嘴,对温九龄小声说: “他的脸好吓人,像个凶兽,我怕他,我还是问佣人吧……” 说完,秦湘仪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温九龄这之后抱着怀里打呼噜的小吉祥,朝顾时南面前走近了几步。 她仰头去看他的眼睛,声音淡淡地问:“你该不会是连我养一只宠物的自由都不愿意给我吧?” 顾时南看着被她抱在怀里睡觉打呼噜的小畜生,面色无澜地说:“就这么喜欢?” 温九龄:“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开我改嫁了。我小叔那时候忙于学业,姑姑忙着采茶炒茶,晚上我一个人睡觉特别害怕。后来,我姑姑和小叔他们买了一只纯种金渐层送给我。我每晚睡觉都会抱着它。” 顾时南等她说完,声音透着微不可察的讽刺,“后来养活了么?”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说话就像是刀子,总是能刺中人的痛处。 她脸上的笑容减退,如猫儿般透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死了。被隔壁的邻居下老鼠药毒死了。”顿了顿,“我伤心了很久。后来,我就再也不想养任何小动物了。” 一阵风吹过来,风掀起顾时南额前稍长的碎发,光影浮动里,他容颜阴沉地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绪。 他声音仍然是冷淡且夹杂着一丝讽刺的,“那为什么现在又想养了?” 温九龄看着他,声音淡淡地说: “因为喜欢啊。千金难买我喜欢,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就想养了,顾总有意见吗?” 顾时南低低轻笑了一声,“你养不活!” 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要走。 温九龄觉得他戾气重得可怕,疾步追上他:“你什么意思?你要敢动我的猫,我就跟你拼命。” 顾时南脚步停下,侧首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双眸,又看了看被她小心护在怀里的小畜生: “为了一个小畜生,就要跟我拼命?我为了你姑姑的案子在拿自己的前程和性命跟兰城的局长对着干,你真是有良心。” 温九龄姑姑的案子跟兰城局长脱不了关系。 温九龄一下就被他给噎住了。 她眉头皱得极深:“你不讲理。一码归一码。我只是想养个宠物,解闷。” 顿了顿,眼眶都变红了, “顾时南,你不觉得我过得太可怜了吗?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斩断手脚失去灵魂和自由的木偶,我太寂寞太孤独了……我只是想有个精神寄托,不行吗?” 顾时南:“孤独寂寞?我每天早早地结束工作下班回来陪你,为什么你还会孤独寂寞?你的心门对我上了锁,我想撬锁都进不去,就凭一只小畜生,你就能自愈了?”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怒极反笑:“因为这只猫是李淮临买的,所以你才不愿意的吧?” 顾时南脱口而出: “是。你拿他一针一线,我都不愿意。”顿了顿,“你若是想养,明天我给你买个比这个好十倍百倍的……” 温九龄打断他:“我只想养这只!” 说完,就用自己的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然后负气走了。 晚上,她睡在客卧。 临时给小家伙搭了柔软的猫窝,给它喂了点羊奶和肉糜,见它呼噜噜地睡了过去,她才拿着手机上了床。 上床后,她打开手机点开养猫的注意事宜。 其中有一条,孕妇谨慎养宠物,容易得弓形虫病造成胎儿畸形。 这一条,温九龄看完后还挺紧张的。 她急忙打电话给秦湘仪,“湘仪,吉祥打过疫苗吗?” 秦湘仪对这些一窍不通,她诧异地问: “啊?宠物还需要打疫苗吗?我不知道啊,要不你问问淮临哥,我还在秦妙人房间,等会说哦……” 挂了电话后,温九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李淮临打电话过去。 此时,李淮临的车已经缓缓驶入了灯火辉煌的李宅了。 车载电话显示着一个没有备注但却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继续将车驶入停车坪。 等车完全停好并熄了火,他才拿起手机回拨了出去,“喂?”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却给人一种抚慰人心的感觉。 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小猫……打过疫苗了吗?我问了湘仪,她好像搞不清楚,所以我问一问你。如果没有打,我明天……” 李淮临摇下车窗,从储纳盒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打了。小东西体检合格,孕妇可以放心养。” 他找出翻盖打火机,应该快没油了,只亮了一簇幽蓝的小火苗。 李淮临咬着烟蒂凑到幽蓝的小火苗,深深吮吸了几口,烟就被点燃了。 猩红的光,以及轻薄的烟雾,一同模糊着他的脸。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喜欢吗?” 温九龄:“挺喜欢的。”顿了顿,“你是……打着送湘仪的幌子实则是送我的吗?” 如果是这样,温九龄便不打算要了。 且不论,她现在是人妻。 即便她不是,李淮临也是有婚约的。 暧昧关系一旦存在,两人的关系就会变质。 但,李淮临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温九龄的顾虑。 他声音低低淡淡的,是烟熏后的沙哑: “小东西在购买之前就跟湘仪商量好了。她当时说喜欢,结果买回来后她又怕养不活打算拿去送人。一开始,她打算送别人,后来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便跟她提了一嘴还不如送你,所以就给你带过来了。” 闻言,温九龄这才松了口气,“好,那……谢谢你。这只猫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李淮临夹烟的手颤了一下,不过声音却是带着笑意的,“算得这么清楚?顾总又为难你了?” 温九龄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李淮临随便报了一个数字:“八千。” 温九龄:“那……回头我就把钱转给你。” 李淮临嗯了一声,温九龄便跟他说了拜拜,然后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分钟,李淮临的微信就出现了一条八千块钱的转账,以及女人发过来的谢谢表情包。 李淮临点了收钱,然后回了条信息过去:不客气! 温九龄回了一个表情包,刚放下手机,顾时南就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背着顾时南联系李淮临,她到底是有几分心虚,一激动,手机就掉在了地毯上。 顾时南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并弯下腰帮她捡起了手机。 亮起屏幕上,清晰显示着对话框。 他的视线定格在女人发过去的最后一个表情包上,是一个关于飞吻的Gif动态表情。 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 他将手机举到她的面前,声音讽刺:“这就是你说的清清白白?你就有那么急不可耐吗?你顶着有夫之妇的头衔去勾引一个名花有主的男人,要脸么?” 温九龄眼瞳剧烈的缩起,她明明记得自己发过去的是一个微笑表情,怎么变成了飞吻? 男人的手在这时捏住她的下巴,俯首朝她逼近,“你不是挺能言善道的?怎么变哑巴了?” 第224章 吻了又吻 对照前后的聊天内容,顾时南约摸能猜出温九龄是回错了表情包。 因此,他虽然生气地这么问,但却没有为难温九龄。 他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摔门离开了房间。 温九龄在这之后,长舒一口气,给李淮临发了条抱歉的信息过去。 【抱歉,我……发错表情包了。】 李淮临自然知道她是发错了表情包。 他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最后却删掉,只回了三个字:没关系。 回完信息后,秦湘仪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李淮临退出微信界面,接通了她的电话,“怎么了?” 秦湘仪此时还在秦妙人的房间:“淮临哥,那只猫打过疫苗了吗?刚刚表嫂问我来着……” 李淮临嗯了一声,然后问:“你在哪?” 秦湘仪道:“我在秦妙人房间,我们在聊明天订婚宴上的事呢。” 李淮临略沉思几秒,对她说:“你早点回房,不要影响秦小姐休息,她明天可是要做新娘子的人呢。” 秦湘仪半开玩笑地说:“她都还没过门呢,你就向着她这个弟媳妇啊?” 李淮临声音低醇,透着几分宠溺的口吻: “我是心疼你。你昨晚不是没睡好,早点回房休息。” 秦妙人很听李淮临的话,她跟李淮临结束通话没多久,就起身跟秦妙人告辞了: “堂姐,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配合造型师做造型呢。” 秦妙人起身送她,“好,你慢点。” 但,秦湘仪快要走到房间门口时,秦妙人叫住了她,“哎……湘仪……”欲言又止的样子,“我……” 秦湘仪皱眉,“你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秦妙人:“我……怕我说,你回头又要说我挑拨……” 秦湘仪脸色不好看,“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秦妙人见秦湘仪一副心急的样子,便知道挑拨的对了。 她眼底一闪而过暗算,在这时握住了秦湘仪的手: “湘仪,我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堂姊妹,马上也会做妯娌,我肯定不会害你……所以,有些难听的话,我还是要跟你说。” 秦湘仪眉头拧的极深,抽回自己的手,目光戒备地看着秦妙人: “上次我就是听了你的挑拨,冲动之下泼了表嫂满身的水。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事情,淮临哥差点跟我解除婚约……” 秦妙人打断她: “你只不过是吃个酸醋泼了一下顾太太……李淮临就要跟你翻脸提出解除婚约,你还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秦湘仪默不作声,眼眶泛红。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秦湘仪音量拔高,“什么事?” 秦妙人不动声色地挑拨离间: “城郊马场那天,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明明离你最近的李淮临可以在第一时间救你下马,但最后出手的却是李淮民,你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女人,怎么会忍心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呢……” 秦湘仪打断秦妙人: “那天淮临哥已经跟我解释过了,他当时虽然距离我最近,但他突发胃痉挛没来得及而已……后来,我还看到他吃胃药了,你不要瞎说!” 秦妙人:“话虽如此。但你知道那天晚上,他去干什么了吗?” 秦湘仪皱眉:“那天下暴雨,我脚扭伤了一直在房间……” 秦妙人意味深长地说: “那天下暴雨,温九龄母亲病危,顾时南那晚喝多了,温九龄求人无果就找到了李淮临。那晚,是李淮临连夜赶回城里,亲自带她去见的唐大公子。 就冲这一点,你还觉得李淮临跟温九龄的关系清白吗?你的未婚夫,明知道你脚受伤了,也明知道他自己胃痛的情况下,仍然不顾个人安危连夜从城郊杀回城里,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恋爱脑的秦湘仪禁不住秦妙人挑拨,她气得情绪崩溃,“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说完,秦湘仪就抽泣地跑出了秦妙人的房间。 这之后,秦妙人就接到了李淮临打过来的电话,“李大公子,这么晚了,您有何吩咐?” 男人声音阴冷,透着一股血腥: “就是想问一问处于水深火热的秦小姐,想到救赎自己的出路了吗?” 彼此的手上都有对方的一些把柄,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秦妙人现在跟陆淮安的丑事曝光,她也豁出去了: “李大公子想借我的手毁掉跟秦家的联姻,然后让李二公子成为秦家乘龙快婿,这个如意算盘打得那么好,我想知道,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李淮临:“你若是在订婚宴上订婚失败,就会成为受害者。你一日嫁不出去,顾时南就管你一日,未来日子那么长,你还怕没机会翻身坐上顾太太么?” 秦妙人眯起眼,突地笑了一下,“你就那么笃定,经过这件事以后,温九龄就能跟顾时南离婚?” 李淮临声音仍然是冷淡的:“最毒妇人心,你比我有手段!” …… 温九龄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从头顶罩下一片滂沱的阴影。 未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时,身上的被子就被人给掀开,跟着她整个人就滚入了一个硬挺结实的胸膛里。 温九龄惊魂未定,在看清是谁时,恼羞成怒,“你干嘛?” 顾时南抱着她,径直朝门外走,“不让你养猫,就要跟我分床睡?” 顾时南步伐大,身上戾气又重,温九龄不敢说话刺激他,怕被他摔下去。 她抿了抿唇,“还不是你太霸道了,我心里有怨气。” 她声音透着几分服软的味道。 左右不过是养一只小畜生,顾时南不至于真的那么小气不让她养。 他这会儿子没之前那么生气,说话的态度都温和了几分,“不就是要养一只猫,你想养便养。” 他松了口,让温九龄不禁抬起头朝他脸上看过去。 仍然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只是下巴上冒着一层浅青色的胡渣,人看起来没寻常那么精致,透着几分落拓的贵气。 “让你养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温九龄轻笑:“养猫养狗本来就是我的权利。” 顾时南觉得她最近牙尖嘴利的厉害,“你嘴巴这么厉害?” 温九龄对答如流:“比不上您的十分之一。” 顾时南将她抱回主卧的大床上,就拥着她一起躺了下去。 窗帘没拉,今晚的月色极好,使得整个主卧都笼罩在一片迤逦的月色里了。 温九龄这几天白天没事都会睡觉,现在被顾时南弄醒,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睁着眼,看着窗外,睫毛煽动时,挠得顾时南下巴痒痒的。 他俯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薄唇在她香软的脸颊上亲了亲,声音是难得哄慰: “等妙妙订婚结束后,带你出去玩一趟。” 温九龄眨眼:“玩一趟?旅游?” 顾时南看着她极其诧异的模样,抬手在她面颊上掐了一把,“嗯。旅游!” 温九龄撇嘴,小声嘀咕,“都快要离婚了,还旅什游……” 她声音虽然小,但顾时南还是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 他眉头皱起来,“带你去金陵城旅游。”顿了几秒,“郭局长的换心手术是在金陵做的。顺便探一探这个案子。” 温九龄听他这么说,瞬间来了兴致,“什么时候去?” 顾时南见她眼底跳跃着兴奋的光彩,轻笑道:“高兴的是跟我一起去旅游,还是高兴去查案子?” 温九龄违心地说:“都有。顾总请我旅游,还帮我查案子,我高兴。”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只是高兴?难道就没什么表示吗?一句谢谢也没有吗?” 温九龄在他目光暗示下,硬着头皮在他下巴上敷衍的亲了一下,“谢谢。” 第225章 顾时南吻她,诱哄她:做一次? 顾时南仔细想过了。 如果能在这三个月内,跟温九龄化解矛盾和隔阂,以及两人的感情能增进一些,他是觉得可以不离婚。 当然,这些,他不会跟温九龄说。 “顾太太,你谢的也太敷衍了。” 顾时南拥着她,觉得她虽然瘦了很多,但胸却一点都没有少肉,反而……比之前更丰盈了一些。 “只见你体重轻了,这里倒是没少肉。” 孕激素的分泌,自然会让胸变的比之前丰盈,这是孕妇的正常生理现象。 温九龄心里心虚,但嘴上却不显露半分: “要么说美女一抓一大把,像我这样的尤物却是人间少有呢。不然,顾总也不会一直迷恋我的身体了呢。” 顾时南在她腰上轻轻的掐了一把,“哪有这样夸自己的?也不害臊!” 顾时南将她拥的有些紧,他身上的肌肉结实的膈人,再加上那一处的雄壮,让她害怕…… 所以,温九龄伸手将他推开了一些,“你身上太热了,不要靠我那么近。” 她声音娇气,也软绵绵的,推搡间,肩膀上的吊带滑落了下去,在月色里露出一大片雪色的白。 顾时南眸色倏而一暗,眼底藏着愈演愈烈的暗火,那火苗是欲望之魂,能将温九龄吞噬。 温九龄被他炙热烤人的目光烫的头皮发麻,下意识想要退缩,但很快就被男人扣住了腰肢抓了回来。 男人捧起她的脸,朝她寸寸吻下来。 温九龄急急的喘着粗气,想要阻拦顾时南的进犯,“顾时南,我……不舒服,不想做。” 她声音娇喘,对于顾时南来说犹如烈火浇油,让他只想要索取更多。 他吻她的唇和舌,手指在她身上的敏感处煽风点火: “最近你一直晾着我,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顿了顿,“做一次,嗯?” 他直白的说出来。 温九龄心惊肉跳,把脸撇开,顾时南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锁骨上,随后灼热的吻顺着锁骨一路向下沿袭。 温九龄又惊又麻,更是被勾起了一股酥痒难耐的暗火。 她在顾时南朝更下的地方吻下来时,急急的跳下了床,然后抱膝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月色里,她衣衫不整,肩膀耸动,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格外的脆弱和可怜。 这是第一次,温九龄在情事上用这样无比脆弱又坚决的态度拒绝他。 顾时南一双快要被欲望烧红了的凤眸,就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良久,他伸手将她拽了起来,“看样子,你现在是连敷衍我都不愿意了。” 温九龄身体还是抖的。 月色里,她身上的吊带睡裙挂在腰侧,赤着的上半身因为激烈的情绪而飘着一层浅浅的红晕。 她仍然是极美,也仍然散发着香艳的色气,但却不是顾时南记忆里那个百般对他索取的温九龄了。 她对他是那样……冷淡! 顾时南喉结耸动,压下满腹的烦躁,将她拽回了床上: “前几天,你拒绝过我一次,这次仍然是。以后,我大概率是不想再碰你了。” 顾时南起身下床,去了盥洗室冲了个冷水澡。 等洗完澡出来以后,他就披着浴袍朝门口走。 温九龄心下忐忑。 她实在害怕顾时南因为求欢失败而对她姑姑的案子不上心,她急忙开口,“你……去哪?” 顾时南:“不愿意做,分房睡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这一晚,顾时南睡在了客卧。 男人的离开,也带走了一室的温存。 本来,他们关系应该是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些。 可……现在,温九龄觉得已经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地步,她觉得……今后的日子越发的煎熬了。 …… 翌日,哪怕昨晚没睡好,温九龄还是一大早的就起床了。 她洗漱完毕便下楼吃早饭。 结果,她到楼下的时候,顾有为、秦湘仪、秦妙人以及顾时南,他们都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 顾有为坐在主座上,穿着中式唐装,一派然的威严。 见走进来的温九龄,顾有为脸上的严肃瞬间就淡了下去,对她招手:“你过来,坐我这边。” 他态度热情,坐在最末端的秦妙人嫉妒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温九龄肯定不会坐到顾有为的旁边,身份不合适。 她径直走到顾时南的身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后,才对顾有为说,“我习惯跟顾总坐在一起。” 秦湘仪因为秦妙人昨晚的挑拨,心里憋着一团火,只是碍于场合以及之前泼温九龄满脸水的前车之鉴,所以忍着没发作。 她闷头啃着油条,味同嚼蜡。 温九龄发现她情绪低落,便关心了一句,“湘仪,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让秦湘仪怎么都忍不住了。 她啪嗒一下放下了筷子,但质问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没……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你们慢慢吃,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众人没多想,顾有为也由着她,“那回头让造型师最后给你做造型,你这样可以多睡一会儿。” 秦湘仪乖乖的嗯了一声,“知道了,外公。” 秦湘仪走后,秦妙人就将目光落在了温九龄和顾时南的身上。 他们两个从见面到现在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一看就是吵架了。 吵架好啊,吵架误会多,矛盾激化时才能反目成仇呢。 秦妙人心里痛快,吃饭的声音就免不得大了一些。 顾有为觉得她没教养,直接放下筷子,对她训斥,“吃饭吧唧嘴,上不了台面!” 秦妙人被羞辱,眼眶通红。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就是故意找茬: “大清早的,您发什么脾气?今天是她大喜,您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饭不吧唧嘴,怎么吞咽?” 顾有为冷哼一声: “她就是你惯出来的毛病!你看看温丫头,她虽然也是小门小户出身,为什么她的教养就很好?” 顾有为现在对温九龄是越看越喜欢。 肚子里揣着顾家两个疙瘩肉,他能不喜欢吗。 “温丫头,你记住了,你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别说是在兰城,就是在京城,谁都不能骑到你的头上。尤其是某些不三不四心术不正的女人,她胆敢兴风作浪,我就第一个不答应。” 这明显是指桑骂槐的语气。 秦妙人自尊心强,她受不了,便搁下筷子,目光不亢不卑地看着顾有为: “顾老,何必呢?我都已经是这个下场了,您为什么就是不能让我好过呢?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下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吗?” 顾有为愤怒:“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让你上桌,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滚下去!” 秦妙人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扭头就跑了出去。 顾时南欲要起身去安抚她,被顾有为叫住: “好好陪你老婆吃饭!不然,我让她跟陆淮安过去的丑事上头条,你就是给李家砸十个亿,她也进不了李家的门,以后更不会有哪个正经男人要她这个烂货!” 顾时南胸腔一起一鼓的,好像是被气的不轻。 但,他没有发作。 吃完早饭。 温九龄在等待造型师来金海湾给她们做造型之际,抱着小吉祥在户外散步。 整个金海湾,到处张灯结彩,就连养金鱼的水池都布置了一番。 家里的佣人、保安、保姆什么的,个个都穿的喜庆,来来往往的为接下来的接亲队忙碌着。 温九龄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顾有为拄着拐杖走过来,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我听说,你跟时南只是扯了个结婚证,就连婚戒都是你后来跟他要,他才补给你的?” 温九龄手指拨弄着吉祥的小耳朵,小家伙发出奶奶的喵喵声,脑袋蹭着她的掌心,对她撒娇卖萌。 温九龄一边逗弄着它,一边对顾有为回道: “性质不一样。我跟顾总的婚姻,是我不择手段强求来的。秦妙人……是顾总的心尖肉,她的订婚宴有这样的排场,不奇怪!” 顾有为问:“是不奇怪!但也不心酸吗?” 第226章 等孩子满月,我给你补办婚礼 温九龄撸猫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太阳,觉得阳光刺的她眼睛有些不舒服了。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 “你若是决定留下来,等孩子满月,我会给你补办一场更加声势浩大的婚礼……” “不用。”温九龄淡声道,“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不喜欢。” 顾有为一针见血地道: “你不喜欢,但却是女人的体面。如果女人没有这样的体面,一辈子都是窝窝囊囊的。” 顾有为的话言尽于此,说完就拄着拐杖走了。 温九龄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才起身。 来金海的化妆团队一共有八个人。 秦妙人那边四个,秦湘仪两个,温九龄两个。 温九龄坐在化妆镜前,对身后给她做造型的化妆师说道: “简单点,我不喜欢浓妆艳抹,裸妆即可。” 化妆师说了好。 温九龄对另外一个挑选礼服的设计师吩咐:“我…还在守丧期,礼服的话,尽量素净一些!” 正说着话,顾时南推门从外面进来。 他已经打扮好了,穿的是……颜色极其出挑的暗红色西装,里面搭着黑衬衫,没有打领带,却从头到脚的英气逼人,俊美不凡。 温九龄朝他看了一眼,“顾总,穿的真喜庆!” 顾时南没搭她的话,对一旁的设计师吩咐: “别听她的,就那套暗红色改良款中式礼服,端庄贵气,既符合身份,也有顾太太的派头。” 顾时南下了令,温九龄就不再为难设计师。 当然,她也没办法跟顾时南计较这些。 上午差不多十一点左右,李家的接亲队就到了。 温九龄和秦湘仪、秦妙人一辆车,开车的是李淮民。 顾时南组织的送亲队有几十辆豪车,每一辆豪车都载有寓意吉祥的定亲嫁妆。 有普通的喜糖喜烟喜酒,当然也有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也不乏堆给宾客看的几百万现金…… 总之排场之大,一路都是红毯,鞭炮也放了一路。 温九龄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被鞭炮炸的浓烟四起的烟雾,心情冗长而复杂。 比起她的沉静,秦湘仪对这样的排场很是兴奋。 她一边看,一边说:“堂姐,等我结婚,我的婚礼肯定办的比你还要风光。” 一身大红色中式喜服的秦妙人,头上戴着一套黄金打造的凤冠头饰,整个人端坐在那里,贵气逼人。 “那是自然。你是秦家的掌上明珠,谁的婚礼都比不上你呢。” 秦妙人这样说,然后便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嫂子,看起好像不开心?怎么,我嫁出去了,你舍不得了啊?” 温九龄因为她的话而转过身,她目光淡看了秦妙人一眼: “秦小姐花着我老公的钱,风光无限的订婚,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心情?” 秦妙人拨弄了一下耳垂上的耳坠流苏,声音淡淡的: “说的也是。嫂子跟时南哥结婚时,可是连个婚礼也没有呢。你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这番话说的很不好听。 秦湘仪都觉得秦妙人过分了,“堂姐,你过分了啊!” 秦妙人不以为意:“我只是说了大实话。”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突地对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李淮民开口: “李二公子,顾总砸了两个亿,对你威恩并施,逼你娶秦小姐,请问李二公子是什么心情?” 李淮民心里想要娶的女人是秦湘仪,秦妙人只不过是个炮灰。 他在顾时南面前对秦妙人客客气气的,但现在顾时南又不在。 何况,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 所以,他更不会顾忌秦妙人的脸面了。 他在这时,声音淡淡的说道: “什么心情?让我想想。就好比有人砸了钱逼你去娶一个不能下蛋的妓,如果你反抗,你不仅得不到那笔钱,人也可能会倒霉。顾太太,你说我应该是什么心情?” 秦妙人脸色不好看,“李淮民,你什么意思?” 李淮民低笑:“字面上的意思。” 秦妙人面色铁青。 李淮民的话还在继续: “秦小姐,你我联姻,不过是大家各取所需。我图顾总的钱和权,你图保全名誉,我们谁也不欠谁。但,若是撕破脸,吃亏的还是你呢。” 秦妙人咬牙:“李淮民,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秦妙人并不清楚,李淮民跟李淮临是一伙的,她一直以为李淮民这个私生子跟李淮临不对付。 李淮民为了得到李家继承权,不禁牺牲自己的婚姻就是为了得到顾时南的支持,然后跟李淮临争夺家产。 所以,秦妙人笃定,李淮民被李淮临利用完以后,会倒大霉。 强暴了秦家团宠千金,李淮民即便能跟秦湘仪联姻成功,他也会掉一层皮。 所以,她才这样恶狠狠的诅咒李淮民。 可,事实上,她才是棋盘上随时会被牺牲掉的那颗棋子。 温九龄:“秦小姐,李二公子会不会阴沟里翻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等你婚事尘埃落定以后,顾总就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所以,我劝你,安分守己些,今后的日子才能太平呢。” 秦妙人怒极反笑,“顾太太,我的日子不太平,那么你又能太平多久呢?” 一直插不上的话秦湘仪在这时开道:“你们怎么能对婚姻如此敷衍,不爱却要结婚……” 李淮民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湘仪小姐今天……很漂亮。” 秦湘仪觉得李淮民看她的目光露骨,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露出的一片沟壑,怒道: “我跟你大哥都订婚一个多月了,你应该叫我嫂子!” 李淮民勾唇:“嫂子,你今天很漂亮!”顿了顿,“不像有些人,看着漂亮,下面其实早就脏的不像话了。” 气氛诡异! 温九龄直觉,今天的订婚宴有可能要出事。 她不想掺和其中,拿出手机给顾时南打了个电话。 顾时南接是接了,但是态度有些不耐烦,“怎么了,顾太太?” 温九龄:“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不出席?” 顾时南:“不能。” 温九龄还想再说什么,顾时南已经挂了她的电话。 订婚宴是在星河湾大酒店举行的,一千平,包场。 全兰城一半的权贵都到场了。 宾客多,应酬自然就多。 温九龄身为女方这边的女主人,她不得不跟着顾时南立在大堂口接待宾客。 倒是秦妙人很轻松,一直由秦湘仪陪在休息室等待最后的订婚举行仪式。 温九龄在大堂口站了半小时,体力上就有点撑不住。 她侧身对身旁的顾时南说,“我……今天穿的高跟鞋,站得久,身体快吃不消了。” 顾时南看她脸色有些白,皱眉道:“你是真的撑不住,还是压根就不想应付了?” 第227章 顾总护妻,很霸道 他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叫来了女服务员:“扶顾太太下去休息。” 温九龄跟着女服务员走到女宾休息区时,便对她说:“你下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体力有点跟不上,温九龄便抬脚朝自助餐区走过去。 她刚走过去,就有一个女服务员给她拿来了点心。 温九龄没多想,接过来后,就站在小角落里开始小口小口地吃着。 或许是点心太干了,也或许是她吃得有些快,温九龄才吃第一块就被噎着了。 她气不顺,面颊憋得通红,想出声叫服务员给她拿水,却被食物卡住了气管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很快,她的面色就从红变成了绛紫色,连同嘴唇都发青。 被食物噎住的窒息,让温九龄痛苦地挥手拍打自己的胸口,她急急地抓住了一个从她身旁经过的宾客。 那宾客是个年纪很小的孩子,被她因为窒息而面目狰狞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正是因为孩子的哭声,很快就引来一群人。 “快来人呐,有人噎着了。” “有医生吗?” “快去叫医生……” “你看她脸都紫了,嘴唇也发青,再不采取海姆立克急救法,她肯定没救!” “你会海姆立克急救法?那你快上去帮忙啊!” “我……我也是从网上看到的,我……可不会!” “这女人……看着……是不是顾总那个不值钱的顾太太啊?” 有人在这时小声嘀咕。 “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呢。” “谁说不是呢。这种场合,还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被噎着,真是丢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之前可是个劳改犯呢,在监狱里连发霉的馒头都啃得津津有味,何况是这些精致的点心?” “瞧她那要死不死的德行!也不知道顾总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娶这种女人回去当顾太太。” “嘘,你小点声,她再怎么不受宠,也是顾总法定上的妻子。” “怕什么?她虽然是顾太太,但顾总从来就没把她放在眼底。”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她妈刚死没多久,她就被顾总拉到秦小姐的订婚宴上穿红戴翠的迎接宾客,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这个顾太太连给秦小姐提鞋都不配。” “要我看,顾总跟她离婚是早晚的事!”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疾步走过来一抹高大男人身影。 不等众人将来人看清,男人就对噎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温九龄做了紧急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男人自女人的身后将女人抱住,一只手握拳置于她的胸骨下半部分,另一只手握住拳头,快速并用力地向患者胸后冲击,以试图将卡在女人气管里的异物排出。 这本来是一个紧急抢救措施,却引起众人一片唏嘘。 因为姿势太暧昧,男人用力顶撞女人身体的姿势,像极了……男欢女爱时才会有的动作。 有人小声嘀咕: “你们听说没,李大公子跟顾太太有一腿?这场景,若是被顾总看到,那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陪秦妙人上卫生间的秦湘仪听到这边动静,便伸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快要炸了。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但想了想,李淮临是在救温九龄,便忍住了,没有打算跑过去闹。 但,秦妙人却在这时火上浇油的说:“这你也能忍?” 秦湘仪眼眶通红,“有什么不能忍的?淮临哥哥只是在救人……” 秦妙人红唇凑到秦妙人的面前,意味深长地说: “他是在救人!但,你看不到他眼底对温九龄的痴迷和欲望吗?湘仪,爱是无法掩饰的,总是有蛛丝马迹可循。你看,他喉结耸动,那是他身为男人对女人有了冲动欲望时才会有的反应。”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问, “他对你有过这样的冲动吗?或者,我来问一问你,你们订婚也有一段日子了,他有吻过你么?” 没有。 李淮临最多只是牵牵她的手,从未对她做过任何比这还要亲密的动作。 秦湘仪咬唇,眼底溢出水汽。 秦妙人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又说: “湘仪,你还是太年轻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就会不择手段的也要将她狠狠占为己有变成自己的女人,而不是…晾着她,碰都不愿意碰呢。” 秦湘仪情绪崩溃:“你不要再说了!” 秦妙人:“湘仪,我也不想把话说的这样难听,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你是秦家团宠千金,多少优质的青年才俊等着你垂青?你何必……” 秦湘仪愤怒:“你闭嘴!” 秦妙人不闭嘴,她继续添油加醋: “我闭嘴,那些宾客的风言风语就能被止住了?你自己把耳朵竖起来听听,你看看他们都是怎么议论的。” 围观的宾客,确实在交头接耳的议论,说什么的都有,但一个比一个难听。 “啧,我早就听闻这……李大公子对这个顾太太不一般,如今看来,传言非虚。” “我也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这个顾太太,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这个顾太太当初为了救她那个坐牢的小叔勾搭过李大公子呢。” “何止是勾搭?李大公子为了顾太太那个小叔,往兰城监狱砸了好几个亿,她要是没有劈开腿陪李大公子睡,谁信呢?” “就怕是睡出了感情。” “不能够吧?” “怎么不能?我听说,在一场车祸中,李大公子为了救这个顾太太不顾个人安危,整个脾脏都被切了呢。”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秦湘仪终于忍无可忍,冲进人群,直奔温九龄的方向。 此时,卡在温九龄气管里的异物已经被咳了出来。 她抬手从李淮临手上接过矿泉水,刚拧开瓶盖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就被冲到她面前的秦湘仪一巴掌打歪脸了。 轰的一声,温九龄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除了嗡嗡作响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见。 她头发上的白玉兰花簪被打的掉落在地上,羊脂白玉的材质,坠地后便碎成了好几节,而她的头发也因此散落了满脸。 “温九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湘仪嘶声力竭的冲她怒吼! 温九龄也因为她的声音,而终于从这一巴掌中缓过神来。 她缓缓抬起头,剥开挡住自己视线的长发,露出半边明显红肿起来的脸。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秦湘仪,抿了会儿唇,话是对李淮临说的:“湘仪喝多了,你带她下去休息!” 秦湘仪情绪失控,“我没有喝多……” 她欲冲上去扯温九龄的头发,被李淮临一把给拽了回来,“秦湘仪,闹什么?” 李淮临声音极大,吼的秦湘仪整个人都怔住了,眼泪更是控制不止的掉出眼眶了。 她喉头发紧,哽咽不已地质问:“你凶我?哈哈……” 她破涕为笑,“害怕我揭穿你们的奸情?所以你急了,对吗?” 李淮临扯了扯领带,狭长的凤眸深深的眯了起来,“秦湘仪,你真是蠢的不可救药!” 说完,就冷着脸离开。 秦湘仪第一次见李淮临生这么大的气,害怕李淮临不理她,欲要追上去时,温九龄叫住了她,“湘仪,我们谈谈吧。” 此时,冷静下来的秦湘仪,看着被她打肿的温九龄的面颊,心里多少有些心虚。 她抿了抿唇: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议论的太难听,我一时间没忍住……对……对不起,表嫂。” 被当众扇耳光,这滋味令温九龄格外的不舒服。 她不打算给秦湘仪面子了,所以再开口就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你对不起的何止是我?你今天在高朋满座的喜宴上,不问青红皂白就对自己的表嫂大打出手,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你身后的秦家、即将要嫁的李家,以及顾总。当众羞辱自己的表嫂,你脸上很光彩吗?” 秦湘仪被噎的不吭声。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不过话却是对众人说的: “在座的诸位都是兰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的就有那么看不起我这个顾太太吗?就因为我不受顾总的宠,你们就可以踩我一脚,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跟李大公子有一腿?你们谁看见了?证据在哪里?背后乱嚼舌根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说到这,温九龄抬手朝人群中随手指了指: “刚刚是不是你?你议论的声音最大!你看到我跟李大公子偷情了?哪只眼睛?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说不清楚,我就让顾总挖了你的眼睛。” 被指的人,立马就怂了,急忙站出来赔礼道歉,“对……对不起……顾太太,我……我……” 温九龄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声音掷地有声: “听清楚了,现在是我打你,若是顾总出手,那打击的就是你们整个家族的产业。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以为得罪的仅仅是我吗?不,你得罪的是顾总,是顾家!顾太太的颜面,就是顾总的颜面。谁敢让我这个顾太太颜面无存,那就是跟顾总过不去!” 说到这,顿了顿,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立在人群后面站着的顾时南身上: “顾总,我说的对么?”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阴沉着俊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脸色不好看,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众人: “我请诸位来喝喜酒,这喜宴都还没开始,酒也都还没喝呢,怎么一个个的都管不住舌头开始说醉话了?” 他要笑不笑的口吻,“是嫌舌头多余,不想要了么?” 第228章 顾总疯狂,占有欲 他说话间,伸长手臂将温九龄一把拽在自己的身前。 他双手搭在温九龄的肩膀上,然后摁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众人面前推出去一步,仍然是要笑不笑的口吻: “太太,刚刚都有谁乱嚼舌根子?你告诉我,我蛮想杀一儆百呢!” 这话一出,众人面色皆是一惊,个个眼神躲闪,连大气都不管喘。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秦家跟李家联姻在即,李大公子是我的表妹夫,你们一个个地长了舌头却不说人话造顾太太的谣,是觉得家底足够殷实么?” 他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一旁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秦湘仪身上,“她的脸,你打的?” 秦湘仪脸色白了几分,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她结巴道:“我……我已经跟表嫂道过歉了!” 顾时南伸手,一把将她拽到面前:“你上次就闹过一次,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秦湘仪咬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不敢吭声。 顾时南对她冷冷训斥: “秦湘仪,我再跟你说一次,你是二十岁不是三岁,说话若是不带脑子就把嘴给我闭上。你今天闹这一出,是你脸上好看,还是我脸上好看呢?” 秦湘仪泣不成声,“我……我错了……” 秦湘仪当众被训斥,觉得颜面无存,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起来。 温九龄看她可怜,便在这时出声为她求情,“算了。误会解除就好了。” 顾时南讽刺道:“你倒是大度。” 顿了顿,手指触上她红肿的面颊,眉头皱了皱,还是把哭哭啼啼的秦湘仪叫到面前, “带你表嫂下去敷药,你亲自给她敷!” 秦湘仪当众被训斥,就算她有错,她也会把这笔账算在自己的头上。 因此,温九龄在这时对顾时南说: “不用。秦小姐的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要耽误她的良辰吉日,让湘仪去陪秦小姐吧。” 秦湘仪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但她今天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她确实把这笔账算在了温九龄的身上。 她现在是不可能再跟温九龄亲近了。 所以,她几乎是在温九龄的话音落下后,就对顾时南说: “堂姐的订婚仪式还有不到一刻钟,她的订婚书还没有整理好,我过去帮忙了。” 说完,秦湘仪便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将温九龄带去了一个单独的休息室。 进入休息室后,他就变了一张脸: “顾太太,你真是一天不兴风作浪,就一天浑身难受,是不是?” 温九龄:“兴风作浪?” 顾时南一把将她推坐到沙发里,随后俯身朝她压过来。 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凤眸寒意森森地看着她: “秦湘仪虽然性子骄纵,但不至于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但,她今天却在众宾客面前打你的脸,只能说明,你跟李淮临关系亲密到了令她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温九龄眼眶泛红: “我……被糕点噎住了,李淮临……用海姆立克急救的法子救我,这在你们看来就是有奸情?” 顾时南:“你们有没有奸情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你今天让我这个顾总的面子挂不住,你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温九龄被气笑了: “是吧?既然我让顾总颜面尽失,那顾总还留我在这里干什么?我本来就不想参加秦妙人的订婚宴,是你逼我来的……”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 “你不用参加了。”顿了顿,“订婚仪式结束前,你就只能待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只要不去参加秦妙人的订婚仪式,温九龄就能接受。 她声音淡淡的道:“好啊。顾总高兴就好。” 顾时南走后,温九龄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 这一待,就是一小时。 温九龄算着时间,订婚仪式应该已经结束现在是酒宴期间,便想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个电话放她回金海湾时,顾时南的电话打了过来。 温九龄接通了他的电话,未等她开口,对方就对她沉声说:“湘仪喝醉了,你过来把她带下去休息!” 秦湘仪现在对自己意见很大,温九龄不想跟她接触,便说: “你不能让服务员带她下去休息吗?实在不行,让李淮临照顾她……” 顾时南:“弘瑞工厂发生了火灾,李淮临过去处理了,你过来吧。” 顾时南这么说,温九龄只好去了宴会大厅! 她到的时候,秦妙人挽着李淮民的胳膊在给宾客敬酒,顾时南则坐在主位上。 他皮相白,正常情况下,他喝酒并不上脸。 但,今天估计是心情问题,他喝得多,面颊浮出一层薄薄的红。 他的身旁,是醉得东倒西歪的秦湘仪。 顾时南还在接受宾客的敬酒,没功夫照顾秦湘仪。 见温九龄走过来,他才放下白酒杯,一把掐起秦湘仪,然后将她的肩膀搭在温九龄的身上,“照顾好她。” 喝醉的人,身体显得笨重。 温九龄搀扶秦湘仪有些吃力,但还是对顾时南嗯了一声,“知道了。” 温九龄搀扶秦湘仪途经秦妙人和李淮民时,秦妙人倒了一杯果汁递到她的面前: “我敬嫂子一杯!” 温九龄没接,也没当着众人驳她的面子,只冷淡地说,“心意领了,但我现在不方便!” 秦妙人抬手,手指的指甲盖不动声色地刮了一下温九龄脖颈上的皮肤: “嫂子,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理。” 秦妙人指甲长,剐蹭过温九龄的脖颈,令她格外的不舒服。 温九龄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声音冷漠:“别碰我!” 说完,温九龄就带着秦湘仪走了。 秦妙人在这之后,眼底露出一抹深深的笑出来。 她看着温九龄渐行渐远的背影,那笑意就更深了。 温九龄带着秦湘仪回到休息室,等好不容易将秦湘仪弄到床上后,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就再也使不上力气了。 她感觉应该是累到了,所以便撑着身体来到沙发上,随后扯过一条毯子将自己盖上以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不到不五分钟,休息室进来一个黑影,是陆明珠。 陆明珠进来后,拿起温九龄的手指解开她的手机指纹解,随即又用她的手机简单的操作了一番,拿出透明的注射器给温九龄打了一针后就退出了房间。 温九龄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傍晚了。 她突然睁开眼,大脑空白的像是被人窃取了记忆一般,在惊坐起来后,门外就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温九龄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 她目光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跟着就看到顾时南冷着一张俊脸从门外疾步进来。 顾时南脸色极其难看,那样子似是能将她撕碎一般。 温九龄警惕地看着他,“你……” 未等她说出下一个字,她整个喉咙都被顾时南给生生地掐住了。 窒息,疼痛,以及深深的难以置信,一同交织着温九龄的神经。 她伸手,拼命捶打顾时南的手臂,试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顾时南……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痛苦地发出破碎的音调! 顾时南却恨不能掐死她: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看不惯妙妙,想要破坏她的订婚,想要她身败名裂报复她,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连湘仪也不放过?” 温九龄怔住了。 她眼瞳剧烈地缩起,因为震惊,她忘记了挣扎也忘记了呼吸,目光就那么难以置信地望着此时面目狰狞中的男人。 许久,她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什么意思?” 顾时南冷笑:“什么意思?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温九龄一把将欺压在她身上的顾时南推开,“我干了什么?” 第229章 情事 顾时南拿起手机,翻出一条新闻热点举到她的面前,摁住她的头,迫使她的眼睛只能看向手机的屏幕,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事情闹得这么大,都已经上新闻热搜了,你竟然还能躲到金海湾做你的美梦?” 温九龄眼瞳再次重重地缩了起来,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颤抖: “金海湾?我现在人在金海湾?我……什么时候回的金海湾……” 顾时南目光冷看着她,“温九龄,你怎么那么多戏,嗯?” 温九龄声音沙哑且破碎: “……顾时南,我不明白。我明明记得,我将湘仪搀回休息室后,我后来太困了,就躺在沙发上休息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时南抬手,直接将她从主卧的大床上拽下来,随后动作粗暴地将她从楼上拽到了楼下。 富丽堂皇的金海湾客厅,浑身是血的李淮民被保镖绑住了手脚扔在客厅正中央,秦妙人则立在一旁红着眼睛,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着,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一片空白。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时南拽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对她疾言厉色地说: “你是主动坦白,还是我报警?” 温九龄眼瞳再次震了震: “报警?顾时南,你至少要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需要你走到报警这一步了?” “温九龄,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但你实在不应该这样算计秦湘仪和李淮民。秦湘仪,不就是今天冲动之下打了你一耳光吗?你至于要这么报复她?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她?” 温九龄情绪有些崩溃,她伸手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唤起一些缺失的记忆。 不过很可惜,她的记忆停留在白天将秦湘仪搀扶到休息室的那一幕,这之后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时南在盛怒中,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因此,急于知道真相的温九龄只好把目光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哪怕她深知秦妙人不是个好东西。 “发什么了什么事?我不记得了……” 秦妙人当然知道温九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无色无味的药水打下去后,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不仅会失魂还会被控制。 秦妙人哭着说: “你不记得了?你一句不记得了,就想要推掉一切吗?温九龄,你就有那么恨我?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的未婚夫跟……湘仪发生关系?你知不知道,湘仪在失去清白后选择割脉自杀,她到现在人都躺在医院没有醒过来呢……” 温九龄心惊:“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明明就躺在星河湾休息室,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金海湾的……我……” 温九龄语无伦次! 秦妙人:“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监控都拍到你下午两点就从星河湾大酒店离开的身影了。你让司机送你回的金海湾,你都不记得了吗?” 温九龄摇头:“我……我没有……” 顾时南见她嘴硬,怒不可遏。 他在这时叫来送温九龄回金海湾的司机,“老李,你来说。” 司机老李在这时走到温九龄的面前: “太太,下午两点左右,您从星河湾大酒店出来后,就吩咐我送您回家的,您……不记得了吗?” 温九龄觉得自己百口莫辩,“我…若是…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信吗?” 顾时南怒极反笑: “跟我装疯卖傻?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吗?我告诉你,这件事闹得很大,秦家马上就会来人,不把你送进派出所立案调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一番平心静气后,她看着顾时南阴气沉沉的俊脸,“你不信我?” 顾时南将她的手机砸到她的面前,“真凭实据面前,你要让我怎么信?” 温九龄捡起自己的手机,手机最上面有她发出去的短信。 一条是发给李淮民的。 【李二公子,我找你有点私事,请你移步到VIP8号房间,急。】 一条应该是发给狗仔的。 【卖一条大新闻给你,事成之后,记得把报酬打到我妈那张还没有来得及销毁的账户上。】 温九龄看完这两条短信后,目光就朝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李淮民看过去: “李二公子,我没有给你发过这样的信息……” 李淮民被打惨了! 他眼睛肿得厉害,只能睁开一道细缝。 他明明被打成了一个血人,也明明很狼狈,但奇怪的是,却格外的冷静自持。 “可是,顾太太,事实上我确实在收到你发来的短信后前去赴约了。” 李淮民被打得浑身是伤,说话时牵动着伤口,使得他气息有些不稳, “我敲门走进VIP8号房间后,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大力关起来了。这之后,我因为嗅了8号房间的催情香……便跟秦湘仪小姐发生了关系……” 温九龄有些崩溃,“可是我并没有做过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陷害我……” 李淮民:“监控都拍到了。将VIP8号房间门锁上的,就是你!” 温九龄不信,“我不信……”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后,往她面前扔过来一个平板,平板显示的正是事发酒店提供的监控。 从监控的画面里,能清晰看到她在李淮民走进VIP8号休息室后,她将房门锁上的举动。 除此之外,也能看到她在做完这些事情以后,她离开星河湾大酒店的全部过程。 一股汹涌的无力感,从温九龄的心里升起,她觉得陷害她的人,手段不是一般的高明。 她咬唇,然后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我说我是被人给陷害的,你肯定不信吧?” 顾时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真凭实据面前,你要让我怎么信?你现在跟我坦白,我还能到秦家人面前给你说情,否则,秦家人追究起来,你少说是一顿牢狱之灾。涉嫌迷奸罪,够判你几年了。” 温九龄百口莫辩! 她闭上了眼睛。 秦妙人看她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在这时假惺惺地求情: “时南,我想……她应该是一时的冲动,怎么说,她都是你的顾太太,你若是不管她,秦家人肯定不会轻饶她的……” 顿了顿,欲言又止,“当务之急,是湘仪能尽快脱离生命危险……否则……” 温九龄:“是你做的吧?” 温九龄突然开口。 她从沙发上起来,朝秦妙人步步紧逼过去。 此时的温九龄在秦妙人的眼底就如同是丧家犬一般可怜,她根本就没把温九龄放在眼底。 她看着朝她走过来的温九龄,声泪俱下地说: “温九龄,你含血喷人,是不是也应该有真凭实据?事发时,我还在宴会大厅给宾客敬酒。我迟迟不见李淮民回来,就只好过去找他。结果……等我找过去时,一切都晚了……狗仔拍到了李淮民跟湘仪的情事,照片被散得全网都是……” 顿了顿, “虽然,网上的负面暂时被压下了,但湘仪名誉尽毁是真,我这个婚定不成是真……受害的分明是我们秦家姐妹花,你……有什么损失吗?” 温九龄笑了: “我有什么损失?若是罪名一旦成立,我免不了是一场牢狱之灾,你说我有什么损失?” 秦妙人:“你做都做了,还怕承担责任吗?” 温九龄笑出了声,“我没有做,为什么要承担责任?倒是你,开心坏了吧?一箭三雕。” 正说着话,秦家大哥带着警察到了。 秦家大哥叫秦惊墨,骨相深刻,长得英气逼人。 他携带满身戾气,走到顾时南的面前,“顾总,得罪了!” 顾时南没表态。 警察也不敢立刻就对温九龄动手: “顾总,秦家施压了,我们带走顾太太,是例行公事。若是案件另有隐情,到时候会放了顾太太的。” 顾时南没有理睬警察,而是将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做没做?房间里的催情香,是不是你事先点的……” 温九龄掷地有声:“我没有做。” 第230章 温九龄抽血化验,怀孕彻底瞒不住了 她说完,就走到警察面前,“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温九龄被警察带走前,目光深看了秦妙人一眼,“你最好祈祷,永远不要有落在我手上的那一天。” 秦妙人在这时做出恐惧的神色,缩到了顾时南的身后,眼泪汪汪地对顾时南说: “时南,她……这样,我好害怕……” 订婚宴不仅失败,还曝出自己的表妹跟李二公子媾和的艳照门,这事弄得顾时南措手不及。 从当前证据来看,这件事跟温九龄脱不了关系,秦家人不会轻饶温九龄。 顾时南觉得,把温九龄放到派出所比放在他这边要更安全,便没阻拦警察把温九龄带走。 外面下雨了,地面湿滑,温九龄的身子很快就被雨水给淋湿了一大半。 顾时南举着伞,看着她被带上警车。 他手指紧紧地握住伞柄,看着戴上手铐坐在警车上的温九龄,声音沙哑地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头发上的雨水从温九龄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她抬眸,看着雨中打着黑伞冷眼旁观看着她的俊美男人: “你为什么不信我的话?我都要跟你离婚了,我有什么立场要做这些事来断送我的前程?争风吃醋吗?你觉得温九龄是一个会为了争风吃醋而断送自己前程的女人吗? 我姑姑的案子尚未沉冤得雪,我小叔死不瞑目,我妈尸骨未寒……,我特码的为什么要断送前程将自己送进监狱?顾时南,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温九龄吼得很大声,那声音比头顶上划过的春雷还要震耳欲聋。 但,顾时南,还是让警方把她给带走了。 可温九龄知道,只要顾时南不愿意,任何人都无法将她从金海湾带走。 但是,他就是这样眼睁睁地让警察将她给绑走了。 这是一个不眠夜。 温九龄看着大雨滂沱的车窗外,也望着很快就被大雨模糊在视线里的顾时南,一颗心死透了! 温九龄被派出所拘留的当天夜里,霍见深以律师的身份过来了一趟。 温九龄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 霍见深看到她时,她整个人披头散发地缩在墙角,看起来很不好。 “顾太太,你还好吗?” 听到有人叫她,她才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温九龄嗓子有些干疼,声音沙哑极了,“霍先生,您怎么来了?” 她保持同一个姿势蹲得太久了,起身时,双腿双脚麻木地让她差点栽出去。 霍见深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她的手臂,将她稳稳拖住后,对她说: “老顾让我代理你这桩案子。所以,我来跟你了解事发时的具体细节……” 温九龄睫毛颤了颤,声音干哑地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警方这边有全部的口供……” 霍见深:“这些口供我都看过了,但所有证据链都对你不利,仅凭你的口供,我没办法帮助到你。” 顿了顿, “你再仔细想想……看看能不能想起来点什么?或者,你觉得谁会栽赃陷害你?你至少要告诉我,那个害你的人她有什么意图吗?” 温九龄咽了咽发疼的喉咙,好一会儿,才说:“我……怀疑是秦妙人做的。” 霍见深:“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温九龄低着头,声音很低: “女人的第六感吧。她设计陷害我,一箭三雕。既离间了我跟顾时南的关系,又让秦家对我恨之入骨的同时,解除了她跟李淮民的联姻。她从一开始就抗拒联姻,她想要嫁的男人从始至终只有顾时南……” 霍见深眉头紧缩:“可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 温九龄喉头滚动,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望着霍见深: “我没有证据。我……应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造成记忆缺失,或者说更像是被人控住了意识,导致事发以后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霍见深眉头:“你说的这种情况,只会让警方怀疑你服用了违禁品造成记忆错乱……”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毕竟,星河湾酒店提供的所有监控,都对你不利!” 温九龄有些绝望,“那我现在会……是什么处境?” 霍见深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取秦湘仪的原谅,私下解决。”顿了顿,“我先给你办保释,然后带你去见秦湘仪……” 温九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意思是让我给秦湘仪道歉?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霍见深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这是顾时南的意思。顾时南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头上顶着顾太太的身份被警方拘留,他脸上不好看。何况,顾时南的大伯刚上任, 若是事情闹大会影响顾时南大伯的仕途。所以,顾时南的意思是,先息事宁人,然后再暗中调查事情真相,这样对谁都好。” 温九龄咬唇,“我若是不愿意呢?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又为什么要赔礼道歉?” 温九龄情绪失控。 “温九龄,事到如今,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事已至此,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先平息秦家人的怒火,获取湘仪的原谅,否则,在事情真相被调查出来前,你就只能被关在这里!” 男人身后的灯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走过来携带料峭的寒意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温九龄看着面前恍若从天而降却要将她打入地狱里的男人,手指蜷了起来。 她仍然固执,“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认,更不会赔礼道歉!” 顾时南:“温九龄,你别忘了,你不仅仅是温九龄,你还是顾家的少奶奶。温九龄可以丢人现眼,但顾家少奶奶不可以。”顿了顿,“听懂了吗?” 是了。 话说得如此直白。 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为了他顾总以及顾家的颜面,她温九龄的个人耻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温九龄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她似乎别无选择。 霍见深在给温九龄办保释手续时,温九龄接受了警方这边安全员的抽血检查。 抽完血,温九龄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她怀孕的事是八成瞒不住顾时南了。 警察的医护人员拔出针管后,用消毒酒精棉摁住她静脉上的针孔,“摁压五分钟。” 温九龄依言,手指摁住了酒精棉花球,问负责给她抽血的医护人员: “你们是怀疑我……吸食了违禁品吗?” 女警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顾太太,从您的口供来看,您再三强调自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且再三强调自己记忆缺失,若是您所言非虚,那么您确实存在吸食违禁品的可能……” 温九龄打断她:“为什么一定是我吸食的违禁品?难道就没有第二种可能了吗?比如,有人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下药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 “我听说,最近整个兰城黑市上出现了一批进口违禁品,正常人一旦吸食这种违禁品就会丧失意识任人为所欲为……” 女警眯起眼:“顾太太,对兰城黑市上流行的东西这么了解?想必,顾太太,对这方面东西的渠道来源也颇有研究吧?” 谢敬忠手上有一家天上人间娱乐酒吧,里面涉嫌各种违法交易。 最近上头在调查天上人间,谢敬忠急得团团转,就着急想把天上人间卖掉。 温九龄在谢家给温佩云守灵时,听到他在跟什么人打电话说这件事。 总之,温九龄本意是想要跟女警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她那番言辞却加深了女警对她的误会。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 “你们缉毒部门拿着老百姓上缴的税,却让不法分子纵横黑市祸害老百姓,闹出那么多家破人亡的动静出来,我耳不聋眼不花,猜也猜到了。” 女警被温九龄给噎了一下,怒极反笑: “顾太太,还真是能言善道。但愿顾太太真有看起来那么的坦荡。”顿了顿,“血液报告不会说谎。所以,顾太太,祝您好运!” 温九龄:“血液报告就算有问题,那也证明不了我有罪。违禁品,有口服和注射,也有直接的皮肤接触……谁能证明,是我自己主观上要吸食的?为什么就不能是他人陷害我呢?” 女警再次被噎了一下。 她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客观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顾太太,我们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法分子。所以,您若是清白的,我们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顿了顿,“但,您若是……存在违法乱纪的行为,警方也绝不会姑息养奸。” 温九龄起身,将消毒酒精棉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看着女警:“希望政府不要让我失望!” 她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化验室。 顾时南在外面等她。 此时的霍见深也办好了保释手续。 外面雨下得很大。 霍见深抖开一把黑伞举到温九龄的面前,“你……坐顾时南的车?还是坐我的车。” 温九龄看着被大雨吞没的夜色,声音沙哑: “他将秦湘仪失身和名誉扫地的事算在我的头上,我坐他的车岂不是自讨苦吃?” 第231章 血!救…宝宝,顾时南,救救我们的宝宝 霍见深看着她苍白无比的小脸,想了想,说: “整个事件棘手,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你单凭一张嘴说自己无辜,别说时南不信,作为资深律师的我也没办法信你。所有人,只愿意相信亲眼所见,也只尊重客观事实。秦湘仪受到伤害是真, 你是这个案件的最大嫌疑人也是真。顾时南是秦湘仪的亲表哥,他的身份和处境摆在那,这件事他能想到的法子也不过是先息事宁人,先带你去给秦家人赔礼道歉安抚秦家人情绪……所以,你也要理解一下他的难处。” 温九龄没说话,径直走下台阶朝雨幕里走去。 霍见深撑着伞疾步跟上去,伞朝她身上偏过去,“顾太太,小不忍则乱大谋!” 温九龄将他这句话听进去了。 她脚步停下,转身看着雨幕里打着黑伞的霍见深,“我配合他!” 霍见深见她松口,心下便松了口气。 他送温九龄上车后,便朝顾时南车的方向走过去。 立在车头前的顾时南,一手打着伞,一手夹着抽到了一半的香烟。 雨幕里,他俊脸比天气还要恶劣,一双凤眸阴沉如霜,寒意森森地叫人不寒而栗。 “她答应配合。” 霍见深开口,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跟她聊了一下,整个事情确实蹊跷。她……没动机做这种事情。即便是为了争风吃醋或者是报复秦湘仪那一耳光的仇,以她的人品,也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顾时南掸了掸烟灰,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霍见深,“以她的人品?你很了解她吗?” 霍见深挑眉,“所以,你连自己的妻子也不相信?” 顾时南声音冷漠:“我只相信真相。” 他说完,掐灭烟头后就打开车门坐到了车上。 车窗摇上前,他对霍见深说道: “秦家老爷子已经到了医院,他是个脾气特别火爆的人,我不方便出手阻拦,你是他亲外孙,你回头护着点她。” 霍见深嗤笑,“你这人就是嘴硬!” 半小时后,温九龄在霍见深和顾时南的带领下出现在秦湘仪的病房内。 秦湘仪很虚弱,躺在病床上输液,一双哭肿了的眼睛空洞地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睬。 秦老爷子心疼得眼眶都泛红,“湘仪,你别这样吓爷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秦湘仪眼瞳动了动,她苦笑道: “说什么?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我失去了清白,等同于失去了李淮临,我再也无法嫁给他了……我这样活着,还真是生不如死呢。” 秦妙人在这时假装安抚她,实则是往她心上捅刀子: “湘仪,失去清白不是你的错,李大公子……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我想他应该不会取消婚约的。现在,当务之急,是你自己要想开一些,不要钻牛角尖……” 秦湘仪眼珠子动了动: “你错了。李淮临不会再要我了。我失身给了他的亲弟弟,我已经脏了,我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嫁给他?我又哪来的脸嫁给他呢?是温九龄……毁了我……” 秦湘仪突然情绪激动,崩溃不已地大哭: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不过是……打了她一耳光,她为什么要这么阴狠?为什么……” 秦湘仪哭得撕心裂肺。 秦妙人一边帮她顺气,一边不动声色地说: “湘仪,顾太太……已经被警察给抓起来了。我想,她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事……闹大,对顾家和秦家都不好,要不然……” 秦湘仪愤怒:“她一时的冲动,就要毁了我的一生吗?我必须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湘仪恶狠狠的说完,然后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冲下病床扑通一声跪在了秦老爷子的面前,“爷爷,我要让温九龄坐牢,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在顾时南和霍见深的带领下,从门外走了进来。 秦湘仪看到温九龄的那一瞬,就如同恶犬附体,疯了一般朝她扑过去: “温九龄,你毁了我,你还敢来见我……” 温九龄避闪不及,脸颊被秦湘仪的指甲挖出了一条细长的血口子。 霍见深抓住秦湘仪的手臂将她控制住,顾时南则在一旁冷眼旁观。 霍见深最先开了口,“秦湘仪,你先冷静点!” 秦湘仪崩溃:“她为什么会出来?她不是被警察给抓了吗?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她放出来?” 秦湘仪从霍见深手上挣扎开来的下一瞬,再次朝温九龄扑过去时,温九龄开了口, “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啪——” 她话都没说完,秦湘仪对着她的面颊就狠狠打了一耳光: “赔礼道歉?好啊。这么想获得我的原谅,想要息事宁人,可以。跪下来,给我磕头,磕到我满意为止!” 温九龄感觉整个耳根子都被打麻了,腮帮子疼得像是腮腺炎发作。 她是被逼过来给秦湘仪道歉的,本就不情不愿。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给秦湘仪磕头。 因此,她几乎是在秦湘仪话音落下后就开口表态道: “我不会给你下跪!更不会给你磕头!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形势所迫。” 顿了顿, “还有,即便所有证据都证明是我害得你身败名裂,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房间里的催情香,不是我点的。给李淮民发的短信也不是我亲自发的……是有人陷害我……” 情绪失控中的秦湘仪根本就不听温九龄的解释: “你给我闭嘴!温九龄,我告诉你,我已经完了,有生之年,我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跪,是吧?好啊,那你就滚去坐牢好了。” 秦湘仪吼完,一下就冲到窗前爬上了窗户。 她的一条腿伸在外面,只需要一个纵身,她就会从十八层高的窗户摔成肉泥。 所有人都心惊肉跳,包括温九龄。 温九龄大惊失色,“秦湘仪,你疯了?” 秦湘仪:“我没有疯!我就是想看看你被我踩的样子有多狼狈!温九龄,你跪还是不跪?” 温九龄手指蜷起,犹豫着要怎么安抚秦湘仪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顾时南在这时开了口,“她跪!” 温九龄眼瞳狠狠一震。 她目光难以置信地朝顾时南看过去,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顾时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妙人在这时站出来刷存在: “温九龄,湘仪都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牺牲一下又如何?只是跪下来道个歉就能挽救她的一条命,难道你真的要活活逼死她吗?” 伴随啪的一声,秦妙人的面颊就被温九龄一巴掌给打歪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秦妙人捂住被打肿的脸,再开口,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时南,你还要纵容这个女人到什么时候?如果湘仪有个好歹,你要怎么跟秦家交代?我挨一巴掌不算什么,但你千万不要后悔……” 终于,顾时南再次开了口: “温意欢骨髓移植手术的日期已经定了,就在这个月的月底。”顿了顿,“你应该不想她的手术就此黄掉吧?” 温九龄被气笑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淌了满脸。 她眼眶通红的看着顾时南,“顾总,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劣呢。” 她这样说,就把目光落在了秦湘仪的身上: “秦湘仪,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跪才肯从窗台上下来,那就跳吧。我陪你一起跳!” 温九龄说这话时,一个箭步上前,瞬间就抓住了秦湘仪的手臂将她从窗台上拽了下来。 她力气很大,摔下来的秦湘仪发出了一声痛苦惨叫。 可未等她对温九龄做出反击时,温九龄取代了她先前的位置坐在了窗台上。 窗台的风很大,雨全都被吹了进来,温九龄身上很快就被淋透了。 秦湘仪眼瞳惊恐地看着她,语调哆嗦:“你……你干什么?你……快下来……” 温九龄一手扶着窗棱,一手拨弄被雨水打湿而粘在面颊上的头发,她看着秦湘仪,声音很淡: “秦湘仪,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你要是不信,我可以从这里跳下去!” 秦湘仪刚刚不是真的要跳楼,她只是怨恨温九龄,想要温九龄难堪。 这会儿见温九龄竟然用同样的办法逼她,秦湘仪吓坏了。 她急得直跺脚:“你……你快下来,我……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温九龄目光落在了顾时南的身上,“那么顾总你呢?你信我吗?亦或者,你还要逼我给秦湘仪磕头赔罪吗?” 顾时南不信温九龄会跳。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温九龄最想要的是什么。 温九龄做梦都想要为温时好和温时遇翻案,何况还有个温意欢等着她抚养成人,她怎么可能会跳楼。 因此,顾时南直接忽略温九龄这个小把戏,声音冷漠无情: “你要跳就跳,大不了我以夫之名给你立一个碑!” 温九龄笑得眼泪晶莹!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还是怎么样。 此时,她头重脚轻,眼前的视线都变得虚虚实实看不见东西了。 温九龄狠狠地闭了闭眼,又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意识清醒一些从窗台上跳下来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往窗台外面栽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顾时南一个飞身扑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抓住了。 同一时间里,霍见深也冲过去参与帮忙。 温九龄被顾时南和霍见深联手拽上来以后,人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 腹部传来清晰无比的疼,使得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 从一开始的阵痛,到十几秒以后持续的绞痛,使得她蜷缩在了一起。 顾时南还在平复刚刚救她时的那种心惊胆战的余韵,就没注意到她这边。 倒是霍见深发现了她的异常,俯身欲要扶她起来,“你怎么了?” 温九龄捂着小腹,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了一个虾米状,痛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疼……快,帮我叫医生……” 她艰难地发出声音。 可她的求助,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 盛怒中的顾时南,在这时一把将霍见深推开,冷脸在她面前蹲下。 他一手捏住温九龄的下巴,一手轻轻拍打她冷汗淋漓的脸: “装什么?你不是挺有种,要以死明志的?” 汹涌的痛,以及男人言语上的刺激,让温九龄如坠深渊一般绝望。 她咬破嘴唇,终于在意识快要丧失前,死死地抓住顾时南的手臂,说出最后一句呼救的话: “顾时南,救…宝宝,救救……我们的宝宝……” “血!” 被先前一幕吓到的秦湘仪,在这时看到温九龄的身下淌出了血。 她声音尖锐,语调哆嗦,“好多血……表哥,她……流了好多血……” (剧情需要,轻点喷,孩子还在,顾狗很快就会疼得嗷嗷叫~) 第232章 顾时南疯了:保大人,孩子也要 顾时南整个人都因为秦湘仪的话,以及冲进他视线里女人身下的那一滩血而僵住了。 血!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她刚刚……说救救宝宝…… 她怀孕了? 大脑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顾时南整个脸色都变了。 他在将温九龄打横抱起冲出病房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眸子像是被血给染红了似的—— 阴狠而凶残。 温九龄被推进手术室时,顾时南立在手术门口,满手心都是黏稠的血。 他任由那些血水往下滴落,脸上的冷汗顺着脸廓一直往下流淌,不发一言一语,气场阴鸷的像是索命的恶鬼。 霍见深目光极其复杂地看着他,“她怀孕,你不知道?” 顾时南垂在身体两侧的肌肉绷得有些狰狞,额角的青筋也是如此。 他垂着头,合上眼,盖住了眼底凶狠的戾气。 霍见深见他没说话,又说:“这么多血……多半是保不住了……” 顾时南睁开眼,眼睛里全是通红的红血丝,“保大人。大人……没事就好。”孩子也想要。 他这样说,拳头却攥了起来。 掌心的黏稠,提醒着他手上沾着的是谁的血。 是他孩子的骨,也是他孩子的血。 闻讯赶来的顾有为拄着拐杖在保镖的搀扶下疾步走了过来: “混账!我今天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城郊,就闹出这样天大的祸事!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顾有为不愿意出席秦妙人的订婚宴,所以特地去了一趟城郊见老战友。 秦湘仪失身事件是在晚上八点才传入他的耳中,是秦老亲自告诉他的。 顾有为听完后,他虽然怒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他并不觉得温九龄是这件事的主谋,所以就连夜从城郊杀回城里。 结果,车子还在半路上,他就得知温九龄大出血的消息。 顾有为痛心疾首,拿着拐杖拼命戳打顾时南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要离开你,下了多大的决心?” 顾时南眼眶发红,喉头发紧:“她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有为愤怒:“告诉你?她曾不止一次地试探过你,问你要不要孩子,你自己都是怎么回她的,你心里没数吗?” 是了。 他曾不止一次地跟她说,如果怀了,也是打掉。 他明确拒绝要孩子这件事。 顾时南脸色阴沉,通红的眼眶似有雾气渗出,那样浓烈而又深刻地看着顾有为, “所以,你就帮着她一起瞒着我?” 顾有为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她怕你逼她打胎。为了保住孩子,她求我瞒你。她为了离开你,是做了去母留子打算的!” 顾时南声音沙哑,也阴沉无比,“去母留子?” 顾有为冷嗤: “你以为她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吗?要不是为了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她早就离开你走人了。为了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她才不得不妥协留在你身边。本来,我都已经将她劝好了, 让她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留下来,但温佩云的死让她对你失望透顶,她下定决心也要离开你。她宁肯去母留子也要离开你,还不足以说明她对你失望透顶吗?顾时南,我告诉你,如果孩子保不住,你跟她这辈子都完了。” 原来如此! 原来,她对他瞒着的是这件事? 他一直怀疑她有事瞒着她,但千算万算,却是没有想到是这件事。 他也不止一次地怀疑她是怀孕了的,也带她检查过两次。 可是两次,都显示没有怀孕。 是谁在里面搞鬼,显而易见,是他这个好爷爷。 顾时南气得闭上了眼,“我要是真知道她怀了,我还能不让她生?您真是糊涂,帮她将老子耍得团团转!” 帮温九龄隐瞒怀孕这件事,顾有为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那……那还不是怪你?你要是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感觉到被关心被爱护,她能想着要离开你?还不是你太混账,让她对你心灰意冷,她才这样的?” 事到如今,顾时南无话可说! 因为说什么都晚了! 他身体倚靠着身后的白墙,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在往下滴血水,啪嗒啪嗒地溅落在地面上,也一下又一下的击打他的心。 顾有为一想到自己的宝贝曾孙孙没了,就怒不可遏。 他把怒火全都撒在顾时南的身上,一边用拐杖打他的肩膀,一边骂: “湘仪这件事,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温九龄,但她是你的妻子,连你这个做丈夫的都不信任她,那别人就更不可能会信她。这件事的整个经过都没有调查清楚, 你就绑着她逼她给湘仪赔礼道歉,你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倔脾气,你难道不清楚?你是在拆她的骨逼她低头,闹出这样的结果,都是你这个混账造成的!” 顾有为是发了狠的抽打顾时南。 可顾时南并觉得疼。 他任由顾有为打着,全程默不吭声。 倒是霍见深看不下去了,开口对顾有为道: “时南……也是怕秦家揪着这件事不放影响顾家大伯的仕途,所以才想着先息事宁人,然后再慢慢调查这件事的……” 顾有为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觉得就是把顾时南打残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打了。 他也打累了。 他开始关心温九龄的情况,“手术进去多久了?” 霍见深道:“有一小时了。” 顾有为揪心,“怎么进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一直缩小存在的秦妙人在这时开口,“恐怕……凶多吉少……”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有为都快炸了。 他抡起拐杖就给了秦妙人一棍子,“都是你这个祸害。没准这件事,就是你搞出来的。你嫌疑最大!” 秦妙人被打得往顾时南身旁躲,“时南……” 她伸手试图抱住顾时南的肩膀,被顾时南给躲开了。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直起身体,凤眸冷冷的看着她,“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秦妙人心虚: “……时南,李淮民跟湘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跟他的婚事算是彻底黄了,我以后再想要高嫁已经没那么容易了,我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且不论我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就算有,我……也没这个本事操控顾太太吧?” 说话间,派出所那边打来了电话。 “顾总,顾太太的血液报告已经出来了。” “未测出任何异常成分。” “不过,顾太太的HCG指标非常高,应该是怀孕了。” 顾时南心脏在抽疼,整个凤眸潮红的厉害,“知道了。” 第233章 顾总,你疼了吗 跟警方结束通话后,顾有为对顾时南道: “要我看,这件事跟秦妙人脱不了关系,你要是舍不得审她,我可以代劳!” 这话一出,秦妙人差点吓昏过去。 她急急地对顾时南发出求助,“时南……” 顾时南却连话都不让她说完,就对她冷冷沉声道: “老霍之前在派出所跟温九龄聊过,温九龄的意思,如果是有人栽赃陷害她,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是你。所以,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 但,秦妙人不能认。 可她知道,一旦她被顾有为控制,这件事早晚会被调查清楚。 从VIP8号房间的迷香着手调查,很快就能查到迷香的来历,顺着这条线索,便能深入到兰城黑市上的违禁品交易场所。 总之,她和陆明珠早晚要被挖出来。 但,秦妙人觉得,她跟李淮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李淮临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想到李淮临,秦妙人又觉得自己行了。 思及此,她很快就对顾时南不亢不卑地说道: “没有。”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不怕你们查!” 顾有为冷笑:“是吗?你要是坦荡,那就让我的人带你走?”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道: “你没权利审判我!就算审,也请公事公办,让警察来找我吧。” 她说完,就要走时,顾时南叫住了她: “在我腾出空来找你以前,你最近只能待在海棠名苑哪里都不许去。” 说完,他就眼神示意保镖将她带了下去。 秦妙人在被保镖强行带出医院大楼时,碰到了来医院的李淮临。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秦妙人叫住了他,“李大公子,来得还真是晚呢。” 弘瑞在城郊的工厂发生火灾,烧伤了十几名工人,李淮临作为企业法人是要配合上头调查的。 政府办事流程复杂,火灾的案情也大,李淮临到现在才有空来医院。 当然,他也可以更早来医院,只是挑了这个时间了来而已。 他脚步微顿,目光瞥了秦妙人一眼,讳莫如深地说:“虽然来得晚,但却来得及擦屁股。” 秦妙人眯起眼:“李二公子跟秦湘仪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想必李大公子是已经想到了善后的办法了?” 李淮临答非所问:“我瞧着秦小姐这张嘴,说话总是不太讨人喜欢。小心祸从口出!” 李淮临在警告秦妙人不要乱说话。 秦妙人勾了下唇,道:“李大公子说得对,我一定会谨言慎行呢。” 李淮临没再搭理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妙人等他完全走远了,这才跟着保镖离开。 …… 李淮临出现在秦湘仪病房里时,秦湘仪正在跟秦老爷子哭诉: “爷爷,难道真是我错怪……表嫂了?这中间,真的另有隐情?” 秦老爷子抽出纸巾给她擦眼睛,“真相早晚都会被调查清楚。当务之急是,你要怎么办?” 秦湘仪沾着水汽的睫毛颤了颤,“我……我要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李淮临肯定会跟我解除婚约,我……” 秦老爷子叹了口气,“就非这个李淮临不可吗?” 秦湘仪声音发抖:“您什么意思?” 秦老爷子:“如果李淮临还愿意娶你,我倒是没意见。只是……你今后要怎么面对他和他那个私生子身份的弟弟?” 秦湘仪:“我……” 李淮临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走进去的。 秦湘仪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汹涌的委屈几乎吞没了她的理智,她哭得泣不成声。 李淮临走过去后,抽出纸巾给她擦眼睛,态度格外的温和:“你受委屈了。” 秦湘仪哭得更大声,“你不怪我吗?” 李淮临:“你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怪你?只能说……别有用心的人手段高明,他躲在暗处,搅和的顾、秦和李家鸡犬不宁。错的不是你,是那些人!” 李淮临深明大义,秦老爷子格外地赏识他。 因此,对他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友善: “淮临,按道理发生这种事情,我不应该在提你跟湘仪的婚事。但你也看到了,她为了嫁给你,做了多少出格的蠢事是你我有目共睹的……所以……” 李淮民一边安抚秦湘仪的情绪,一边对秦老爷子说: “我跟湘仪的婚期原本是定在下个月底,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婚礼确实不适合大操大办……等过了这阵风口,年底再办?” 秦老爷子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他,“你不介意湘仪……她……” 李淮临:“湘仪是个好姑娘,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我还要在这个时候抛弃她,不是君子所为。”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我跟湘仪完婚以前,淮民不会在国内露脸。若是秦家怕风言风语难消,我会让淮民终身不许回国。” 这是李淮临对处理这件事的态度。 秦湘仪虽然感动,但她却觉得自己更加配不上他的坦荡了。 她决定放手,不能让自己脏了李淮临的名誉。 “我不嫁了!” “你走吧。” 秦湘仪止眼泪,看着李淮临: “你不嫌弃我,但我自己嫌弃。我顶着脏掉的身子嫁给你,算是怎么一回事?你若是娶了我,今后一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他们一定会骂你为了攀龙附凤,连自己亲弟弟染指过的女人都娶……” “湘仪,你不要这么说。我不在意!” 秦湘仪情绪激动:“我在意!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 说话间,李淮民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是来负荆请罪,他进门后就直接对秦老下跪,态度诚恳: “我对湘仪小姐的伤害已经造成,也无法弥补对造成她的伤害,但……秦老若是看得起我李某人,我李某人愿意对湘仪小姐的名誉负责!” …… ** 同一时间里,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负责给温九龄做手术的萧青衣从里面出来,“病人大出血,你们谁是RH阴性血?” 顾时南始终绷着的神经愈发的紧绷了,他薄唇翕动了两下,才从喉咙深处溢出了几个字,“抽我的。” 萧青衣目光深看了他一眼,“顾总,你现在后悔了吗?” 顾时南拳头倏而紧绷,眼眶通红的望着萧青衣,“替她隐瞒怀孕的事,你也有一笔……” 萧青衣冷笑:“那你有反思过,为什么她都艰难成那个样子了,还要瞒着你呢?” 顾时南喉头发紧,整个胸腔起起伏伏的厉害了。 顾有为在这时急急的插话进来,“我……的两个宝贝曾孙孙没……事吧?” 萧青衣讥笑:“顾老先生,您是老了,但又不是老糊涂了。孕早期流那么多的血,您觉得还能保得住吗?” 顿了顿,她目光落在顾时南面色阴沉的俊脸上,“顾总,你疼了吗?” 萧青衣的每一个字,都在扎顾时南的肉和骨。 骨肉分离,血淋淋的疼! 他无声而又浓烈的立在那,像是一尊永垂不朽的雕塑,可是,又那样的苍凉而又悲壮。 第234章 顾总,你的太太怀的是双胞胎 顾有为被萧青衣刺激得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那……那大人呢…大人怎么样?” 萧青衣:“还在抢救!” 萧青衣扔下这句话就要重新回到抢救室时,顾时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会不会死?” 萧青衣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她会不会死,对顾总你来说会有什么影响吗?你顶多是多了一位亡魂妻,也顶多是给她树一座碑,除此之外,你还能为她做什么呢?身为丈夫,你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她对你还能有什么指望?她活下来,也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呢。” 是呢。 一个失去孩子的女人,就算活下来,也是痛苦的。 可,即便痛苦,那至少她还是活着的。 顾时南:“无论如何,你都要救她!” 萧青衣面无表情地说:“我只能说尽力。” 顿了顿,故意往顾时南的心上捅刀子, “顾总,原本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可惜,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温九龄平安无事,你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她的空壳罢了。” 顾时南情绪失控:“两个孩子?” 他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萧青衣讽刺地说:“是啊。你不知道吗?你的顾太太怀的是双胞胎。胎心都有了。可惜了……” 萧青衣说完,就甩开了顾时南抓她手臂的那只手,然后重新走进手术室。 此时,躺在手术床的温九龄已经醒了。 监护仪器上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声音也是气若游丝的,“……谢谢你帮我。” 其实温九龄的手术很成功,孩子保住了。 只是温九龄心灰意冷,她想带孕出逃离开这个令她伤心之地了。 所以,她才拜托萧青衣出去跟顾时南说孩子没保住。 萧青衣虽然帮了她,但却心有余悸。 她握住温九龄的手,道: “虽然暂时糊弄过去了。但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少说要卧床躺一个月……你怀孕,瞒不了太久。” 温九龄睫毛垂着,手抚摸向自己的小腹,“一个月够了。” 萧青衣:“你贫血严重,还是需要输血治疗。” 温九龄嗯了一声,“你安排就好。”顿了顿,“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萧青衣道:“你说。” …… 萧青衣再次从手术室出来,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此时的温九龄被推进了无菌室。 顾时南见她出来,疾步上前,“怎么样?” 同一时间,顾有为也上前询问,“大人没事吧?” 萧青衣:“大人保住了。” 顾有为一听这话,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急急地问,“那……她……以后还能怀吗?” 萧青衣:“我正要跟你们说。这次流产,对温九龄打击极大,她这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了。” 顾有为眼底闪过惋惜以及深深的遗憾。 本来,他就瞧不上温九龄的出身。 现在温九龄失去了孩子,也丧失了生育能力,那他…… 顾有为长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命苦福薄!” 他扔下这句话,就拄着拐杖走了。 萧青衣在这之后,目光朝顾时南看过去,“她中间醒过来一次。” 顾时南阴沉的脸上几乎没什么别的情绪,唯有凤眸红得越来越吓人,他的声音格外的沙哑,“她说了什么?” 萧青衣看着他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说:“她说,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见你,希望你发发慈悲早日离婚还她自由身。” 顾时南笑了,只是笑容诡异而阴森,“你告诉她,这个婚,我不离……” 萧青衣:“顾总,何必呢?你亲手‘杀死’了你们的孩子,现在苦苦哀求,有什么意义吗?她不会原谅你的。” 顾时南冷冷沉声:“我不需要她原谅!她留着命,做顾太太就好了。”顿了顿,“她在哪个房间?” 萧青衣:“她在无菌房。我建议你,等她情况好点再去见她吧。你现在去见她,就是逼她去死,顾总觉得呢?” 顾时南:“我只过去远远地看她一眼,不会过去刺激她……你告诉我房间。” 萧青衣:“顾总,你有那个功夫去给她添堵,倒不如好好的查一查今天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吧。你的秦妙人小姐,她嫌疑最大。顾总,不去查一查么?” 冷静下来的顾时南,当然意识到整个事件的蹊跷。 他当然要将整个事情调查清楚,但不是现在。 他坚决要见温九龄一面,萧青衣只好带他去了无菌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温九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她脆弱得就像是一碰就碎的娃娃,连同目光都显得那样空洞无神。 顾时南走过去看着她,但温九龄却在他走过来后闭上了眼。 顾时南本以为,她不会跟他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但,事实上,他在她的病床前只站了一小会儿,她就开了口,声音虚弱但无比的平静,“顾总,我们好聚好散。” 顾时南俊脸阴沉得仿佛下一秒能结出寒霜,寒气森森地吓人。 他看着她因为虚弱而冷汗淋漓的一张小脸,自喉咙深处发出几个字, “你先把身体养好,离婚的事,后面再谈。” 他终是没有刺激她,选择以退为进。 温九龄在这时睁开了眼,看着他,笑着问: “有什么好谈的呢?我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生育能力,我一辈子也做不了母亲。离婚,还会有什么悬念吗?” 顾时南声音除了沙哑,几乎没什么情绪起伏,“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以后会有机会做母亲的……” 温九龄苍白到接近透明的脸色溢出讽刺的笑容,她的声音亦然是,“做母亲?做你孩子的母亲?不讽刺吗?” 顾时南眼底如翻滚的黑云,密不透风又黑压压地朝温九龄看过去。 他薄凉的唇,弧度冷了几分。 长久的沉默后,他说:“你好好养身体,离婚再谈。”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温九龄在他快要踱步而出的刹那,出声叫住了他: “顾时南,我一共求过你两回。一次是为了我小叔的事,一次是为了我妈,前两次,他们都因为你的未能及时相助而死了,对此,我每每想起来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这一次,我为我自己的自由再跟你求一次。你放过我吧,我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你放过我吧。 我们好聚好散! 跟他在一起,就有那么令她绝望嚒? 是了。 就连老爷子都说,她为了离开他连去母留子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呢。 顾时南就那样脚步停下,昂藏挺拔的身体立在病房门口,周身都像是被阴暗的戾气所环绕,阴森可怖得叫人不敢靠近他半分。 “一定要离吗?” “如果不离,会怎样?” 顾时南还是转过身来,目光遥遥地朝病床上的温九龄看过去,他一连问了温九龄两个问题。 温九龄目光很平静的望着他,声音是虚弱的那种气若游丝,“一定要离。”顿了顿,“如果不离,我恐怕会活不下去。” 顾时南笑了,笑容染着血腥,连同整个眼眶都布满了浓重的红血丝。 他周身一直绷紧的神经,似乎也在这一刻坍塌以及松懈。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姿态清贵而凉漠地对她说:“死也要离?” 第235章 顾总,我们离婚吧 温九龄张了张口: “嗯,死也要离。”抿了抿唇,补充说,“确切地说,死也不进顾家的祖坟,也不愿你以夫之名给我立碑。” 顾时南目光从她身上撤回,转身离开的刹那对身后的温九龄扔下一句,“那就如你所愿吧。” 病房门被关上的刹那,积郁已经的眼泪从温九龄的眼眶里滚了出来。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似乎终于跳出了这荆棘丛生的牢笼,迎来了新的生机了么? …… 顾时南从住院大楼里出来时,碰到了也从里面走出来的李淮临。 灯影重重里,他们四目相对,无形的火光在他们中间肆意流窜。 如果有人在这时仔细打量他们,会发现……他们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顾时南立在阴暗处,李淮临站在灯光里。 他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泾渭分明。 如果这次订婚宴是一场阴谋,顾时南觉得幕后者一定有李淮临一笔。 可是,他不明白,李淮临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跟秦家联姻,是李淮临费尽心机才得来的机会。 但,他现在却亲手将这桩联姻给摧毁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 跟他抢温九龄? 顾时南并不觉得李淮临是这种为了女人就可以牺牲掉整个家族利益的男人,或者说,他不信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会为了所谓的情情爱爱而牺牲掉即将唾手可得的权利。 既然不是。 他为什么要处处跟他针锋相对? 顾时南第一次对李淮临这个人产生了强烈的警惕性。 “顾总,听说顾太太情况不太好。” 李淮临最先开了口,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坦荡,像是寻常的关心以及慰问。 顾时南目光从他身上撤了回来,凤眸看向不明的暗处,“你该关心的人是湘仪……” 李淮临:“发生这种事,湘仪是最大的受害者,而作为她未婚夫的我,也深感……憋屈。事发地点在秦妙人小姐的订婚宴上,是顾总的主战场,而事发时我在城郊处理火灾并不在场,所以,顾总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呢?” 顾时南眉目不动,手指拨弄着手腕上戴着的佛沉珠手串,声音凉漠得没有一丝起伏: “摘得这么干净?” 李淮临低笑:“顾总,我不太明白您这话的意思?” 顾时南目光从远处撤回,一瞬不瞬地落在了李淮临的身上: “李大公子不进军娱乐圈实在是可惜了。” 李淮临声音淡淡的:“顾总,真会开玩笑。” 顿了顿,“我的未婚妻在你干妹妹的订婚宴上失去了清白,我身为她的未婚夫,这顶绿帽子戴得实在不是滋味。顾总,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顾时南在这时不紧不慢地卷起了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他凤眸冷冷地睨向李淮临,声音如冰冷坠地一般冰冷,“你最好祈祷整件事跟你无关!” 说完,顾时南就率先走下台阶转身离开了。 李淮临在这之后点了一根烟,青烟缭绕里,他那双狭长的凤眸深不可测地眯了起来。 一根烟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秦妙人现在人在做什么?” “被顾总的保镖看管在房间里,我刚刚上去给她送了一次水,被她给轰出来了。” 李淮临眯了眯眼,“顾时南开始怀疑我了,这件事得有个替死鬼顶上。” 小翠沉思几秒,“您……觉得谁可以用?” “秦妙人不蠢,她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会自救。”李淮临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以她的能力还做不到毫无破绽。你……暗中帮她一把。” “是。”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顾时南应该很快就会去海棠名苑找秦妙人兴师问罪,在那之前,你给秦妙人打打预防针。”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后,小翠就端了一杯热奶上了楼。 秦妙人的主卧门口站着两个身形高大威猛的保镖,是顾时南特地安排过来看管秦妙人的。 他们见端着热奶上来的小翠,直接下逐客令,“顾总吩咐过了,非必要,谁都不可以进秦小姐的房间。” 小翠:“两位大哥,我们家小姐身子弱,我瞧她情绪十分低落,你就让我给她送一杯热奶进去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今天白天的事,我们家小姐受到了惊吓,万一她想不开寻死觅活出了事,到时候你们也不好跟顾总交代啊?” 保镖也怕出事担不起责任,最后放小翠进了门。 小翠进去后,就见坐立难定的秦妙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秦小姐,我给你煮了一杯热奶,您趁热喝……” 秦妙人现在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哪还有心情喝奶。 她几乎是在小翠话音落下后,就抡起隔壁朝小翠的面颊上打过来。 但,小翠却在下一秒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手劲极大,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她的手给拧断一般,令秦妙人痛的发出了惨叫,“贱人,你反了天了?快给我松开……” 小翠松开了她,将端上来的那杯热奶搁在茶几上后,对一脸难以置信的秦妙人宣判道,“我是李大公子的人。” 秦妙人眼瞳剧烈地缩起,“你……” 小翠目光冷淡的撇了她一眼,然后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主人说了,这件事得有个替死鬼,否则,你在劫难逃!” 秦妙人心惊肉跳:“替死鬼?” 小翠看着她,说: “VIP8号房间的迷香,是你让陆明珠从黑市上购买的吧?你原计划是,要让主人跟温小姐发生关系以达到报复她的同时,既离间了主人跟顾总的关系,又达到了报复主人的目的。一旦主人跟温小姐发生了关系, 秦湘仪小姐一定会雷霆大怒跟主人退婚。同时,秦家也会跟李家退婚,而你也会因为秦李两家关系破裂而跟李二公子定不成婚。这一招,一箭三雕。只可惜,主人临时有事去了城郊处理火灾,让你这个计划落空了而已。” 秦妙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我……我……” 小翠在这时起身,步步朝秦妙人逼近: “你眼看这个计划落空,这才动用了跟主人之前商定的第二个计划。你先是在宴会上通过皮肤接触给温小姐下药, 后又在温小姐被迷昏后给她注射违禁品控制她的意识,再然后给李二公子发短信让他前去VIP8号房间赴约……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却破绽百出。” 秦妙人没想到,平时对她低眉顺眼的女佣竟然对她的所有计划都了如指掌。 她目光惊惧地看着小翠: “你竟然什么都知道?你暗中监视我……不,是李淮临派你暗中监视我?从始至终,你都是李淮临的人?李淮临,为什么……这么恨顾时南……” 小翠却答非所问:“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关心如何脱身。顾总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找你兴师问罪。你想好了要为自己开脱的办法了吗?” 秦妙人慌了,“我……我……” 小翠看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屑地说:“主人还说你脑子不蠢,看样子是主人高看你了。” 秦妙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我……在做这些计划时,其实已经想好了退路。迷香是陆明珠在黑市上购买的,给温九龄注射违禁品的也是陆明珠……发短信的更是陆明珠,只要顾时南顺着迷香的线索深入调查,很快就能查到陆明珠的头上……只是……” 顿了顿,语调哆嗦, “只是,指使陆明珠这么做的是我。一旦顾时南找陆明珠兴师问罪,陆明珠一定会供出我。到那个时候,我也会跟着完蛋。” 小翠在这时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笑着说: “放心,你的价值还没有被榨干,主人不会让你完蛋。你只需记住,陆明珠就是那个替死鬼。如果顾时南找你兴师问罪,你记得对他暗示是陆明珠做的就好了……剩下的,我会帮你摆平。” …… 顾时南驱车前往海棠名苑的路上,陆瑾年的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顾时南捏紧手机,声音阴沉:“说。” 第236章 顾总强势哄妻 秦湘仪被曝出丑闻的第一时间,顾时南就让陆瑾年暗中帮忙调查了。 当时,房间里的迷香还在燃烧,陆瑾年路子野旗下的产业涉猎广,他对黑市上流行的东西颇有几分研究,当时就判断出迷香的大概来源。 所以,顾时南才会让他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 因为迷香是违禁品,政府不仅严禁还在严查,所以在调查迷香的事情上,陆瑾年花了不少时间。 “迷香是从天上人间流出来的。”顿了顿,“天上人间是谢敬忠名下的娱乐城。” 顾时南眯深了眼,“天上人间?这个谢敬忠还真是该死!”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初步筛查下来,近期购买迷香的客人高达百人。但,跟湘仪这个案子有关的,多半是……陆明珠所为。” 顾时南声音阴沉:“陆明珠?” 陆瑾年道:“陆明珠近期不仅在天上人间购买了迷香,还购买了一种名叫乖乖听话水的违禁品。那玩意儿一旦被成功注射到人体,对方就会丧失意识受其控制,所以……这件事,跟陆明珠应该脱不了关系。” 顿了顿,“陆明珠,也有这个作案动机。” 是了。 陆明珠对温九龄恨之入骨。 她的确有动陷害温九龄以此达到报复的目的。 “还有一件事。” 顾时南:“什么事?” 陆瑾年道:“这些违禁品价格非常高昂,就单单乖乖听话水,一支就高达百万。以陆明珠当前处境,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消费得起。所以,我就查了她最近的私人账户,发现你的秦妙人小姐,先后给她转了五百万……所以,我就在想,秦妙人会不会也是主谋之一呢?” 顾时南俊脸阴沉到了极致,长久的沉默后,他才开口,“知道了。” 顾时南出现在秦妙人所在的海棠名苑是在这半小时后。 他停好车,走进海棠名苑的大厅后,就让保镖把秦妙人从楼上带了下来。 虽然小翠已经给秦妙人提前打了预防针,但此时的秦妙人还是因为心虚而惊惧的腿软。 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双腿如灌了铅似的一步一步朝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走过去。 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浓烈的尼古丁以及烟雾萦绕在男人四周,他的样子完全淹没在青烟里虽然瞧不真切,但却阴森可怖。 秦妙人鼓足了勇气,才走到他的面前,“时……时南……” 男人在这时突然抬起头,寒意森森地笑出了声,“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秦妙人被他阴狠的目光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硬着头皮装糊涂, “时南,我不太……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你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吗? 嘭的一声,男人面前的茶几被一脚踹翻了,茶几上的花瓶叮叮当当的碎了一地,飞溅出来的玻璃渣划破了秦妙人的脸颊,疼得她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可下一秒,她的声音又生生地卡在了气管里。 男人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她瞬间就失去了呼吸。 秦妙人因为缺氧,拼命地捶打男人的手臂,“顾时南……你疯了……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许是觉得掐她脏了自己的手,男人在这时松开了她。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危险:“整个事件,你参与了多少?” 秦妙人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 “时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有真凭实据,就直接报警抓我吧,我配合警察调查。” 顾时南将打印出来的几份转账记录砸到秦妙人的脸上: “你先后给陆明珠转账了五百万。你为什么要给她转账?帮她购置迷香以及违禁品,联手报复温九龄?你这么有能耐,嗯?”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我承认,先后给陆明珠打过五百万。但,湘仪失身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迷香和违禁品……” 顾时南愤怒:“那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给她打五百万?陆家最近内斗不断,陆振国担心陆明珠这个不肖子孙出来闯祸就停了她所有的经济来源,甚至是对她禁足。但,你却时不时的约她出来喝茶谈心,甚至是豪掷千金。给我一个原因。” 秦妙人知道就是死也不能承认秦湘仪失身的事跟她有关。 她必须把自己从整个事件中摘离出来。 思及此,秦妙人便镇定下来,语速飞快地解释, “还能有什么原因?陆明珠手上掌握着我跟陆淮安过去的性丑闻,她说……她最近缺钱,如果我不给她钱,她就把我的那些艳照和视频放到网上去……我也是没办法了……” 顾时南明显不信: “是吗?你觉得你说的我会信?一旦我把陆明珠抓过来跟你对峙,你的谎言不攻自破……” 闻言,秦妙人便有些慌了: “我……我……我不怕对峙。我……其实最近精神压力很大,偷偷吸食了……一些缓解压力的违禁品,可我的身份不方便买购置那些东西,但陆明珠有渠道,所以就委托她给我买……” 秦妙人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 顾时南冷着脸,目光狠狠睨着她。 秦妙人为了让顾时南相信自己说的话,连忙对一旁站着的小翠说,“小翠……知道。” 小翠在这时走了过来,一副胆怯的样子, “顾总……我们家小姐没说谎,上次她吸食的那些东西还没有用完,我现在就可以取过来给您看……” 五分钟后,小翠就从一个花瓶里掏出一小包粉末摆在了顾时南的面前,“这些东西,都是陆明珠小姐帮……我们家小姐采购的。” 顾时南对此半信半疑,“真相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等陆明珠来了,再判。” 话音落下,陆瑾年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时南接听,不小心摁到了扬声器,陆瑾年的声音便响彻了整个客厅。 “陆明珠出事了。” 顾时南皱眉:“嗯?” 陆瑾年:“我带着警察刚到陆家,她就坠楼了。”顿了几秒,“当场没气了。” 第237章 顾总,我不爱你了 提到这里,秦妙人整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顾时南顾不上再审她,让保镖继续将秦妙人关起来,然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海棠名苑。 秦妙人在这之后,心有余悸,她后怕地问小翠,“陆明珠真的死了?谁做的?难道是李淮临……” 话都没说完,小翠就狠狠地给了秦妙人一耳光, “不要往主人身上泼脏水。我家主人,双手不染血。”顿了顿,“倒是你,说话再这么没把门,我的手不介意染满你的血。” …… 陆明珠的死讯是在半个月后传入温九龄的耳中的。 跟她说这件事的是萧青衣: “整个案子已经调查清楚了。涉嫌栽赃陷害你的是陆明珠。警方顺着她这条线索把天上人间给查封了,谢敬忠作为法人,少说要被判十年。至于陆明珠,在警方将她抓捕的那天因为吸食违禁品过量失足坠亡。” 顿了顿,“也算是她的报应吧。” 温九龄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她休养了半个月,气色好了不少,只是人还是虚弱的。 她靠着身后的靠枕坐得太久,感觉腰都疼。 她想下床走走,便对萧青衣说:“那……这件事跟秦妙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直觉上,温九龄觉得这件事一定跟秦妙人有关。 可是,萧青衣的回答让她感到失望。 萧青衣对她说:“秦妙人将自己摘得很干净。她只承认自己吸食了违禁品,再加上整个案件她都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 温九龄又说:“吸食违禁品违法,她那也得被判吧?”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温九龄,挺一言难尽地对她说道: “顾总保了她。不过,她人被顾总逐出了兰城,现在她被秦家人带回京城了。” 顿了顿,补充说, “听说,她被秦家大哥带回京城的当天,把她打了一顿。据说,这半个月她都没下得了床。”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萧青衣推过来一把轮椅,“今天外面阳光好,我推你去户外透透?” 温九龄说了好,便在萧青衣的搀扶下坐到了轮椅上。 已经五月了,晌午的阳光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 萧青衣对她说:“孕妇应该多补钙!你要多晒晒太阳……” 温九龄嗯了一声,“最近钙片和鱼肝油我都有在吃,小家伙最近也很给力,胎心都挺稳的。” 两人闲聊了会,消失一周不见的顾时南找了过来。 萧青衣看着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顾时南,对温九龄说:“来找你的,我回避一下。” 温九龄点头:“他不来找我,我也是要找他的。”顿了顿,“离婚,不能再拖了。” 顾时南今日穿得格外禅意十足,中式白色对襟大褂子,黑色裤子,以及黑色软底布鞋。 他应该是刚理过头发,发根又黑又密,整个人清瘦了一些,但五官仍然是那种浓郁到令人惊艳的俊美。 他走过来,带来一阵清凉的风,连同他身上的气息也扑进了温九龄的鼻子里。 仍然是清洌好闻的气息,只是她不再贪恋了而已。 “瞧着你气色好了不少。”顾时南走过来,取代萧青衣刚刚的位置推着温九龄继续往小公园里走,“我问了医生,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温九龄不搭他的话,“离婚的事,顾总什么时候方便?” 顾时南脚步微顿,“这么急吗?” 温九龄嗯了一声,“一天都不想等了。” 顾时南喉结滚了一下,没接她这个话茬,而是不着痕迹地说,“温意欢的手术很成功。” 温九龄皱眉:“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手术?谁签的字?” 温九龄是温意欢的法定监护人,温九龄只有签字才可以安排手术,但顾时南却跟她说,手术已经做完了…… 那么,谁签的字?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签的字。”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你凭什么?” 顾时南道:“出于对你的补偿,老爷子让欢欢挂在了我大伯的名下,我大伯膝下只有一个养子,再多一个养女是锦上添花。现在,欢欢是我顾家的人。”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起: “顾时南,你什么意思?我们明明说好了的,等我出院就办离婚手续的,你现在竟然用欢欢来牵制我……” 顾时南来到她的面前,然后蹲下,“离婚是离婚,收养欢欢是收养欢欢,一码归一码。” 温九龄轻笑:“你将欢欢挂在顾家名下,我还要怎么跟你一刀两断?我要的离婚,是彻底离开有你的世界,并不仅仅是只拿一张离婚证。” 女人说话时,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顾时南心念微动,抬手触上她的眉心: “就有那么恨我?离婚还不够,还非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一定要做得这样绝吗?” 温九龄:“顾总,不是我绝,是你让我们已经没了退路了。” 顾时南握住了她的手,“没有退路,我可以修……”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 “你要怎么修?我丧失了生育能力,顾老就算对我有再多的愧疚,他就是为了你们顾家未来的子嗣,他也不会让我霸占着顾太太位置不放的。何况,我并不想霸占!” 顾时南额角青筋绷了起来,只是声音还是平静的,“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顾家是我当家做主……” 温九龄再次笑出冷声,“你当家做主又如何?顾总,我不爱你了。” 顾时南喉骨无声滚动了几下,最后直起了身体。 阳光里,他的样子平静无澜,整个人如芝兰玉树一般俊美无俦。 他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最后对她霸道的宣判: “顾太太,看样子以退为进的法子是怎么都哄不好你了。那倒不如直接干脆一点,这个婚,我不想离。”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你不想离那就是在逼我死……” “你这个女人,总爱把朝生夕死挂嘴边,这些话,我一点都不爱听。” 顾时南说完这句,扭头就走了。 不到五分钟左右,秦秘书就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温九龄的面前,“太太,得罪了。” 顾时南死活不离,要逼她回头,温九龄知道反抗无用,“不用你绑,我自己走。” 她从轮椅上下来。 快要亏空的身子,使得她站起来时,整个身体都在摇晃。 温九龄被带回了金海湾。 李嫂对她仍然热情,也仍然关心不已。 或者说,金海湾的所有佣人都无比地尊重她。 温九龄知道自己反抗不会有结果,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她吃完了午餐,温九龄把正在打呼噜的小吉祥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感觉短短半个月,小家伙整个身子都圆润了不少,胖乎乎的,打起呼噜时特别可爱。 温九龄一边挠它的脑袋,一边对李嫂说,“这几天,都是谁在喂?怎么养得这么胖了?” 李嫂如实道:“都是少爷在喂。吉祥特别黏少爷,少爷每次回家,它都要围着少爷撒泼打滚地卖乖呢。”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不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顿了顿,“金海湾被围的铜墙铁壁,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逃出去。” 这话听得李嫂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叹了口气: “太太,这老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次少爷确实过分,但……你们夫妻一场,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要不,您就再给少爷一次机会吧?” 温九龄对此无动于衷,笑着问李嫂:“你会跟逼死自己孩子的丈夫再续前缘吗?” 虽然她的孩子被保住了,但也是因为她运气好,万一运气不好,孩子早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温九龄无法原谅顾时南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对她的袖手旁观以及冷漠无情,她太清晰自己跟顾时南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离开顾时南,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的话,让李嫂无话可说。 温九龄没了闲逛的心情,她抱着吉祥上楼午休了。 顾时南晚上回来的时候,她仍然没有下楼。 李嫂帮他的外套挂了起来,欲言又止地道: “少爷,太太……从吃完午餐后就再也没有下来过。她……接二连三地失去亲人,又流掉了两个孩子,我很担心她……这样闷着,会把自己闷坏的。” 顾时南脸色微沉,“你去准备晚餐,我去楼上看看她。” 李嫂叹了口气,“少爷,这老话说哀莫大于心死,太太这个情况……若是心死了,就真的很难死灰复燃呢。” 顾时南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愈发的阴沉如水了。 他嗓音如料峭的寒流过境,冷得不像话,“李嫂,你废话太多了。” 李嫂欲言又止,“少爷……真话大都难听,你跟太太有今时今日,也是您……”咎由自取! 她最后四个字到了舌尖打了一个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算了。我去准备晚餐了。” 顾时南寒着一张俊脸上楼。 推开主卧的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顾时南打开壁灯,幽暗的光线很快就照亮了房间每一个角落。 顾时南目光环顾一圈,连温九龄半片衣角都没有见到,一颗心不由地往下沉了几分。 他疾步走出主卧,去了隔壁的客卧…… 客房,同样是空荡荡的,不见她的人影。 顾时南站立在房间门口,整个胸腔都被一股无名的惶惶不安所填满,他的呼吸也不由得沉重起来。 客卧没有,书房也没有温九龄的身影。 她去了哪里? 顾时南一颗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第238章 顾总,你是因为爱我吗 他掏出手机,一边打温九龄的电话,一边疾步下楼打算问李嫂。 电话显示关机。 李嫂见他寒着一张俊脸从楼上惊慌失措的下来,急忙走上前去问,“少爷,是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您怎么慌成这样……” 顾时南面色阴沉:“她不在楼上。你确定,她后来没有出门?” 李嫂一颗心也悬了起来,“呃,没有……我确定……” 顾时南喉结剧烈地滑动起来,声音暗沉到了极致,“她电话打不通……” 李嫂面色大惊: “少爷,太太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会凭空消失啊……她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了?我记得当年夫人跟您父亲闹别扭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躲在大衣橱里的,家里的佣人找遍了整个顾家老宅,最后才找到她……” 没等李嫂念叨完,顾时南再次拔腿朝楼上跑,李嫂紧随其后。 可惜,大衣橱并没有找到温九龄的身影。 伴随时间推移,整个金海湾的保镖和佣人都没有找到温九龄的身影时,顾时南那张俊脸已经阴沉得没法看了。 他最后让保镖调出金海湾的监控,确定温九龄在回来以后,的确没有离开过金海湾,也的确没有下楼。 那么,她能去哪? 顾时南想到了天台。 天台没有装监控。 顾时南合上电脑,让李嫂拿了一条毯子给他后,这才去朝通往天台的安全通道口走去。 今日户外体感很好。 微风,温度宜人,夜晚飘着不知名的花香。 双腿悬空坐在天台上的女人,仰头似乎在欣赏夜晚的星空,可更像是对着天空在发呆。 顾时南明明憋着满胸腔的怒火,这会儿见到她安静地坐在那,那些汹涌到无以复加的怒意竟然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他距离她三米远,就停下了脚步。 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心头卷起无边而又无声的酸胀来。 李嫂说,哀莫大于心死。 她是真的心死了吗? 失去一对双胞胎,也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她却还要强撑着活下来,应该很痛苦吧? 而造成她这样痛苦的,是他呢。 后悔么? 顾时南这样问自己。 许是他的气场太强,也许是女人在天台坐了太久,不多时她便将悬空在外面的两条腿收了回来。 顾时南见她起身,这才疾步朝她走过去。 温九龄撑着身体站起来的刹那,一条手臂就朝她伸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跟着,她整个人就被男人拽进了他硬挺的胸膛里。 男人身上的松木香,很快就袭进了她的鼻子,那缱绻淡淡的气息,曾是她迷恋已久的味道。 曾多少个夜晚,她都被这样的气息所缠绕着包裹着也浸透着。 她以为,她这辈子多半是要跟他纠缠一生的。 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温九龄被顾时南拥得喘不过气,她伸手将他推开一些,气息有些不稳的说,“你勒到我了。” 顾时南松开了她,将拿在手上的毯子披在了她的肩上,声音是那种劫后余生的平静,“怎么一个人跑到天台上来?” 温九龄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声音很淡地说: “你把我囚在金海湾,我像是失去双手双脚的废物逃不出去,也就只能到这天台来吹吹风了。” 顾时南脸色阴沉,凤眸里的光束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但,他的声音还是平静的,“我没有囚你……”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 “没有么?你连金海湾的大门都不让我出去,这不算囚禁那什么才叫算?非得是用一把锁和铁链将我拴在主卧里才叫算么?” 顾时南喉结耸动,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温九龄。 良久,他才开口道:“温九龄,你究竟想我怎样?” 顾时南无奈地叹息。 温九龄仰头看着他,也看他皱在一起浓黑的眉头。 他皱眉的样子看起来肃穆又冷酷,温九龄一点都不喜欢。 她抬手触上他的眉心,将他浓黑的眉头抚平,然后平静地对他说,“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想要离婚而已。” 天台的灯光很暗,暗到几乎看不见女人眼底的神色。 顾时南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 他看着她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一张小脸,以及她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神色: “除了离婚,别的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温九龄看着他黑意沉沉的眼眸,声音坚决地回道:“除了离婚,我什么都不想要!” 顾时南薄唇抿了起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顾总,你就饶了我吧。我不知道,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了呢。” 一阵风吹来,吹得顾时南身上西装外套鼓鼓作响,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凤眸藏了深不可测的情愫,就那样一瞬不瞬地望着温九龄。 良久,他伸手捏住温九龄的下颚,看着她瘦得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狠狠沉声说: “你不要用死威胁我。”顿了顿,“想想温意欢,也想一想你那个惨遭碎尸的姑姑。你要是死了,谁来给她申冤?又有谁来抚养她的女儿?你指望我吗?我对你有愧疚,对她们可没有呢。” 温九龄变了脸色,“你威胁我?” 顾时南将手从她下巴上撤回,一字一顿地说,“是你要跟我闹,而我别无选择。” 温九龄觉得离婚暂时无望,便以退为进,“你刚刚说,除了离婚,其他事情都可以答应我?” 顾时南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凤眸凉漠地看着她,“对。除了离婚,其他事情,我都答应。”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搬出金海湾。” 顾时南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答应了,“可以。”顿了顿,“但,你搬出金海湾以后的住处,我来安排……” 温九龄打断他:“我不需要你安排。我有房子……” 顾时南嗤笑:“你那个只有五六十平的悦来公寓?那边马上要拆迁了,你住不了几天……” 温九龄:“住一天是一天。” 顾时南态度强势: “那边条件太差了,不适合你养身体。要么,你乖乖地留在金海湾,要么我重新给你安排房子。” 温九龄皱眉,“顾时南,你太霸道了!”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回道:“我要是真霸道,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跟我谈判的任何权利。” 温九龄不想吵架。 她深吸一口气,一番冷静下来后,她说: “行,你这么想给我安排房子,那就西山别墅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西山别墅,最差的配置也要一个亿,既然顾总想要弥补对我的愧疚,就安排在那吧,记得在产证上写上我的名字……” 顾时南拒绝了,“西山别墅不行。换一个。” 温九龄冷声:“为什么?” 顾时南道:“李淮临在西山别墅有房产,我让你搬去西山别墅,是等着被戴绿帽子吗?” 顾时南说话难听,温九龄怒极反笑,“顾时南,我要是真想让你戴绿帽子,你防得住?” 谈判失败。 温九龄转身下楼。 顾时南的目的不是为了激化矛盾,他疾步跟上前去挡住了她的去路,“明天我把时间空出来陪你去看房……” 温九龄打断他,“不用了。我不搬了。” 顾时南挑眉:“不搬了?” 温九龄声音透着淡淡的讽刺,“欢欢在你的手上,我就算能搬出金海湾,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呢。” 顾时南:“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是好事。” 温九龄冷笑:“可是,顾总,你真觉得你能留得住我吗?或者,你真能对抗得了顾老吗?我丧失了生育能力,就算顾老对我有再多的愧疚,他也不会允许我霸占顾太太这个身份不放的……”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顾家未来有顾小稚。等过阵子,我会把小稚挂在我的名下当亲儿子养,将来的顾家继承人会是他……顾家未来有了继承人,老爷子不会再说什么……”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固执的可怕,她难以理解地问,“顾总,你不肯离婚,是因为爱我吗?” 第239章 温九龄决定有孕出逃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跟爱无关!” 温九龄心头一刺,冷笑道: “跟爱无关,那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我们即便是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你不累吗?” 顾时南:“我懒得再花时间跟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头开始培养感情。如果一定要有个女人做这个顾太太,那就你吧。” 温九龄咬了下后牙槽,“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我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究竟何德何能令顾总另眼相看呢?” “因为没有哪个女人比你更让我在床上有兴趣,也因为知根知底,你有软肋在我手上,好掌控。至于其他高门贵女,若是跟我联姻大都是利益至上, 我讨厌被枕边的女人算计,也讨厌应付枕边女人背后势力滂沱的家族长辈。我需要的是一个听话好拿捏的女人做顾太太,而不是精于算计难以掌控的女人。” 温九龄气的闭上了眼。 因为她没有背景,也因为她好拿捏,所以他不放手。 原来是这样。 她还以为,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对她因为愧疚所以才不舍放手。 温九龄,你真是特码的活该! 吃完晚餐,温九龄回到主卧。 她洗完澡出来后,顾时南就从外面推门进来。 温九龄也不看他,对着梳妆镜做基础护肤。 顾时南走到她的身后,撇了眼她光滑如玉的双手,淡声道:“最近怎么不见你戴婚戒?明天戴上吧。” 温九龄没搭他的话,继续对着镜子做护肤。 顾时南见她一副爱答不理,心生不快。 他唇角往下压了几分,“温九龄,我在跟你说话。” 温九龄将护肤品的盖在拧上,然后转过身去看他阴气沉沉的俊脸,“我不想戴。” 顾时南薄唇冷了几分,“你没得选。”顿了几秒,“明天,带你去金陵城。” 温九龄皱眉:“去金陵城?” “查你姑姑的案子。” 提到温时好的案子,温九龄对顾时南收敛了锋芒,她态度好了几分, “你之前跟我说,我姑姑当年那颗心脏是移植给了郭局长,是有证据了吗?” 顾时南答非所问,“明天把婚戒戴好,以后非必要不许摘下来。” 说完,顾时南就转身要走。 温九龄急忙从椅子里起身,急急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去哪?” 顾时南将手臂从她掌心里抽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对着你这张冷脸睡不下去,你自己一个人睡吧,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你去机场。” 温九龄的心脏往下沉了几分,掠过细细的疼。 她再次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就不能把话说完?是不是有证据了……” 顾时南伸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开,目光讽刺的看着她, “是不是除了你姑姑或者小叔的案子能让你对我态度有所改观,别的时候,你连敷衍我一下都不行了?你但凡跟我说一句,我不想你走你留下来陪我,都会比你直截了当的问我案子要强得多。”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多时,温九龄就听到他驱车离开金海湾的动静。 等到了第二天,秦秘书亲自来接温九龄去机场时,她才知道顾时南昨天夜里就飞了金陵城。 前往机场的路上,温九龄接到了顾老顾有为的电话。 “听说,你昨天就出院了。”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便开门见山的对顾有为说道: “我知道您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但,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您想的那件事,我做不了决定。” 因为秦秘书是顾时南的人,所以温九龄没有明说离婚这件事。 但,顾有为是人精,知道她现在说话不方便。 “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不是下定决心要离?” 温九龄嗯了一声,“当然。” 顾有为:“你有什么条件?比如物质上的,毕竟是顾家亏欠了你……” 温九龄打断顾有为:“物质上的,我不要。” 顾有为问:“那你想要什么?” 温九龄抿了抿唇,意有所指的说, “顾总说,把我姑姑的女儿挂在了顾家大伯的名下,户口是已经上了吗?” 关于这件事,顾有为是知道的。 他很快就对温九龄回道: “温意欢那丫头跟小稚投缘,老大名下只有一个养子,收养温意欢我是赞同的。” 顿了顿,“收养温意欢,在身份上给足她体面,也算是补偿你对顾家的付出。” 温九龄:“欢欢对此是什么态度?她愿意改名换姓?” 顾有为道:“在做户口变更前,我们是征询了小丫头的意见。她虽然只有五岁,但却比一般小朋友成熟。她说,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愿意被顾家收养。” 顿了顿, “但,顾家会保留她的姓氏。以后,她将来若是嫁人,招的也是上门女婿,这样,你姑姑的根就不会断,温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从顾有为这番话中,温九龄感受到了他的诚意。 温意欢不仅身体不好,身世也凄惨。 虽然亲生父亲还在,但她却是陆淮安诱奸温时好后生下的,就单单这一条,就注定她未来要顶着各种骂名成长。 但,如果挂在顾家大伯那样身份显贵的高官名下,不会有人敢嚼她的舌根子。 这对温意欢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就这样把她放在顾家不闻不问,温九龄又做不到那样狠心。 她还是想将温意欢带在身边。 可是,她现在自己处境都不太好,又怎么能照顾好体弱多病的温意欢呢。 温九龄对顾有为这番话迟迟没做出回应,顾有为便又道: “只要你下定决心离开顾时南,不耽误他再娶妻生子,我每年都会安排温意欢跟你见面。” 顿了顿,补偿,“一年让你们见两次,绝不会让你们断了这姐妹情分。” 这个条件很诱人。 温九龄心动了,“可以。”顿了顿,“但,我做不了顾总的工作。” 顾有为道:“你只需要做到毅然决然离婚的决定,其他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温九龄说了好,就跟顾有为结束了通话。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机场。 温九龄跟秦秘书在等待安检时,碰到了秦翠娥。 陆明珠昨天才办完丧礼完成下葬仪式,这对于痛失爱女的秦翠娥来说十分的打击。 因此,当在机场看到温九龄时,秦翠娥就怒不可遏的冲到温九龄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恶狠狠的骂道: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是你逼死了我的女儿,是你逼死了她……” 秦秘书在秦翠娥伸手打到温九龄之前,果断截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开。 秦秘书对情绪激动的秦翠娥冷声警告道:“陆夫人,站在你面前的是顾家少奶奶,可不是什么你能得罪得起的普通女人……” 秦翠娥根本就不听秦秘书的劝,无比愤怒的对温九龄骂道: “一个失去生育能力再也不能下蛋的鸡,早晚都做不成这个顾太太。温九龄,我女儿最近一直都没有招惹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对她? 她出事前,还跟我说,她已经想好,服从家里的安排出国留学的……可是,她却在出国留学前一天跳楼自杀了……她死的那么蹊跷,一定跟你有关……” 温九龄等秦翠娥发泄完,眯起了眼,沉声道: “陆明珠跳楼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因为吸食违禁品精神错乱才跳楼的……” 秦翠娥崩溃:“怎么跟你没有关系?要不是因为你,她就跟顾时南完成了婚礼,成为顾家少奶奶了……就是因为你抢走了她最爱的男人,才让她痛不欲生染上了毒瘾……是你害死了她……” 温九龄觉得秦翠娥不可理喻, “陆夫人,你搞清楚,明明是你女儿设计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对我图谋不轨,她落得个惨死下场是她咎由自取……” 秦翠娥激动,疯了似的,挣开秦秘书的控制就要朝温九龄的肚子上打过来… 第240章 顾总,我没有错 温九龄在她打到前,成功避开。 秦翠娥:“你别跟我提秦妙人那个贱人。你跟她都是一路货色,都是下个心狠手辣的下流胚……” 温九龄皱眉:“听你这口吻,秦妙人得罪你了?” 秦翠娥:“要不是那个贱人总是在明珠面前挑拨,明珠能做出那么多蠢事?” 温九龄略沉思了片刻,道: “陆夫人,陆明珠是你的女儿,她究竟有多蠢,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但,她却能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搞出那么多事, 先是在VIP8号房间点迷香,后又给我注射违禁品操控我……然后再栽赃陷害我,你觉得,仅凭她一个人的智商,她能完成这么大的勾当吗? 秦湘仪是秦家掌上明珠,她为了报复我连秦家掌上明珠都敢算计,你觉得她有那个胆子吗?” 秦翠娥皱眉:“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撇了眼她手上拿的机票,上面显示目的地是京城。 温九龄目光从她飞机票上撤回: “秦妙人曾在陆家生活过两年,且在那两年内成功爬上你儿子的床还能全身而退,就冲这一点,就说明她不简单。所以,会不会这一切是秦妙人在背后操控,而你的女儿陆明珠仅仅是她棋盘上的一个替死鬼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你应该是飞京城给秦老贺八十大寿的吧?不然,就趁着这个机会,找秦妙人小姐问个清楚?” 温九龄的话点到为止,这之后便跟着秦秘书通过安检登机了。 一小时后,飞机成功降落金陵城。 阔别已久的城市,让温九龄感觉有几分陌生。 温九龄跟着秦秘书从机场出来,就上了一辆来接她的车。 车上,温九龄问秦秘书,“等会去哪?” 秦秘书道:“先去下榻的酒店。” 温九龄嗯了一声,问:“顾时南在忙什么?” 秦秘书道:“顾总在陪顾局应酬,要到晚上才会有空。” 秦秘书口中的顾局,是顾时南的大伯顾长永。 顾长永作为京城下派来的高官,是来金陵城做指导的,顾时南是顾长永的亲侄子,他带顾时南出席社交是为了给顾时南结交资源。 政府的资源,含金量可想而知。 温九龄表示理解,“那他忙他的,回头到了酒店后,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我。” 秦秘书为难:“太太,恐怕不行。顾总的意思……是无论您去哪,我都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您。” 温九龄冷笑:“欢欢在他的手上,我还能逃了不成?” 秦秘书:“太太,您逛您的,我暗中跟着您,不打扰您……” 被人寸步不离的监视,哪还有闲逛的心情。 温九龄瞬间就没了兴趣,“不逛了,直接回酒店算了。” …… 温九龄在酒店一直待到傍晚,也没有等到顾时南回来的消息。 她待的烦闷,憋不住,最终还是选择出门,秦秘书寸步不离的跟着。 温九龄怀着孕,身体才刚刚恢复,不敢走远,就在附近的商场闲逛。 逛着逛着,就情不自禁的走到了母婴区。 秦秘书看着她对着一套初生婴儿的连体服发呆,忍不住的说, “太太……这边是母婴区,要不咱们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在秦秘书眼底,温九龄是个刚刚流产过失去孩子的女人,对着婴儿用品会触景生情会难过。 所以,他提议温九龄去隔壁珠宝柜台看看,以转移她的注意力。 温九龄也意识到自己有问题,便在秦秘书话音落下后朝珠宝柜台那边走去。 她对珠宝首饰其实是什么兴趣的,否则她这次出门就不会只戴温时遇送给她的那个核桃生肖手绳了。 她原本抱着随便逛逛的心态,但却意外看中了一个款式很特别的莲蓬耳坠。 她自己是没有耳洞的。 但,姑姑温时好生前却喜欢戴耳钉。 而且,姑姑生前最喜欢的也是荷花莲蓬,所以温九龄便想将耳坠买下来回头抽空到温家庄祖坟给温时好上坟祭祀用。 可是,她在付款买单时,被一个长相极其甜美的……少女给拦截了。 少女约摸二十岁左右,生了一双灵动的杏花眼,眼睛圆润而饱满,说话时透着一股俾睨众生的桀骜姿态。 “这个,本小姐看上了,我出双倍的价钱,请你让给我!” 温九龄皱眉,“抱歉,我不想让。” 那少女一听这话,就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出五倍的价钱……” 温九龄打断她:“这位小姐,不是钱的问题,是千金难买我喜欢……” 那少女彻底怒了,“给你脸了是吧?看你穿的一副寒酸样,你也敢跟我抢?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温九龄懒得理她,直接将银行卡递给柜台小姐,“刷卡买单……” 话音刚刚落下,那少女抬手就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打过来。 温九龄下意识的作出反击截住了她的手腕,“我不是没见过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富家子弟,你跟我抢,嫩了点!” 说完,就松开了那少女的手腕,结果那少女却不依不饶,甚至还叫来了自己的四个保镖。 秦秘书一打四,虽然应付的得心应手,但却顾不上温九龄。 温九龄怕打斗间,误伤到自己的孕肚,便打算退到一边给顾时南打电话时,手上的手机就被那个少女给抢走了。 那少女不仅抢走了她的手机,还挑衅的将温九龄的手机扔进了金鱼缸里。 不仅如此,更是伸手过来挠温九龄的脸颊。 温九龄彻底被激怒了,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没教养!” 谁知道,这少女有心脏病,在挨了一巴掌后,因为情绪激动诱发心脏骤停,直接昏倒在地。 好在,温九龄是医生,及时对她做了紧急抢救,这才有惊无险。 但,这事,还是闹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顾时南寒着一张俊脸出现在温九龄面前,不等温九龄开口说话,便对她冷冷的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的是谁?” 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受了委屈,而你这个做丈夫的非但不为我伸张正义却还要责怪我,实在是令人寒心!”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眉心,“为了一个破耳坠,你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让一下她,能少块肉?” 温九龄心脏刺疼,眼泪包在眼眶里,“让一下她,不能少肉。但,我会不开心。”顿了顿,“千金难买我喜欢,千金难买我开心,行不行?”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算了。你回头到医院给她道个歉,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温九龄被他的话给气笑了,“赔礼道歉?不可能!”顿了顿,“行政拘留,我愿意被关几天。” 秦秘书在这时走过来,对温九龄解释:“太太,那位……小姐是京城一把手南州长的独生女,南栀小姐。”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所以,我就应该给她道歉么?” 顾时南:“要想整垮涉嫌弄死你姑姑的郭局长,这个南州长是关键。所以,道不道歉,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在保释的文件上签了字,然后率先走出了派出所。 温九龄跟着秦秘书从里面出来时,顾时南的一根烟已经抽完了。 灯光里,他一身老派黑色中山装,气场威严而厚重。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将他点的第二根烟给抽了出去,“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她将烟掐灭,让秦秘书扔进垃圾桶里。 她仰头看着顾时南讳莫如深的俊脸,“顾总,我没有错……” 第241章 顾总失控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南栀那边,我已经安抚好了,让秦秘书先带你回酒店,我得去一趟医院。” 温九龄抿唇,“你……是替我给她赔礼道歉?” 顾时南冷嗤:“顾太太,民不与官斗,我大伯在南州长下面做事,我的太太得罪了他的宝贝女儿,你觉得我该当如何?” 温九龄咬了会儿唇,“我跟你一起吧。” 顾时南淡声道:“随你。” 半小时后,温九龄提着一个果篮跟在顾时南身后出现在南栀的病房门口。 重点特需病房,门口站着四名警卫员,温九龄琢磨着那位南州长应该也在里面。 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 顾时南跟警卫员打了招呼,警卫员先进去通报了一声,在获得批准以后,顾时南才带着温九龄进去。 顾时南走在最前面,他身形高大将跟在他身后的温九龄给挡住了。 所以,躺在病床上的南栀以为只有他一个人。 她本就爱慕顾时南,但平时顾时南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这会儿却特地来看她,南栀激动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急忙跳下病床,趿着拖鞋往顾时南这边小跑过来,“时南哥……” 她的话在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温九龄时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笑容尽褪,眉头皱起,对温九龄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敢来见我?” “南栀,不许任性!” 南州长在这时从里面的一个小办公间走了出来。 他穿的一身老派工装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随和,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官架子。 但,气场却很足。 他走过来,南栀就不敢放肆了。 他走到顾时南的面前,挺随和的说: “时南,我看了商场监控,这件事是南栀不对。这丫头,被我夫人给惯的无法无天,你……作为兄长,多包涵一下吧。” 顾时南态度谦和,“南栀性子急,我太太……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这件事,我太太也处理的不对,给您……添麻烦了。” 南州长在这时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脸上,眼底一闪而过惊色, “这丫头……跟你霍伯母年轻时长的有几分相似,霍见深整日寻找囡囡毫无进展,没准这样丫头跟霍家有些渊源呢……” 顾时南:“她可没这福分。”顿了顿,“囡囡已经被找到了。” 这话别说南州长诧异,就连温九龄都感到诧异。 毕竟,小一个月以前,霍见深在对找妹妹这件事上还一筹莫展的,怎么才二十多天的功夫就给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时候的事?” 南州长当年也抱过囡囡,对这件事也一直有关注。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格外的震惊。 顾时南:“一个小时前霍见深给我打了电话,说妙妙跟霍伯母的DNA亲子鉴定成功,她就是当年被弄丢的囡囡。” 这话听的南栀都不信,南栀撇嘴道:“秦妙人怎么可能会是囡囡?我跟囡囡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二十三岁,但秦妙人今年都二十五了,年龄都对不上……” 顾时南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困惑,“她户口本上的年龄被她过世的母亲李兰迪给虚报了。实际上,她今年才二十三岁。” 南栀难以接受秦妙人竟然就是霍家的失踪多年的千金,要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秦妙人这个绿茶了。 她皱眉道:“……不是说,她是秦家二爷的私生女吗?照你这么说,难道她是我小姨跟秦家二爷偷情生的……” “混账!说什么胡话?”南州长勃然大怒,冷声对南栀训斥,“再胡言乱语,我就派人绑你回京城。” 南栀忌惮严厉的父亲,但就是气不过秦妙人那种小贱人竟然要跟自己平起平坐了,她硬着头皮说,“我就是……觉得秦妙人不可能是囡囡。” 南州长再次瞪了她一眼,南栀就不敢再吭声了。 他等南栀闭上嘴以后,这才问顾时南,“时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细节顾时南也不清楚,他把大概得知的情况跟南州长说了一遍, “真正的秦二爷私生女很早就病死了,据妙妙的口述,她多半是她那个母亲李兰迪捡回去养在身边的。 后来,她那个母亲病死了,她就拿着她母亲生前留给她的DNA亲子鉴定去秦家认祖归宗。 当年,秦家对那份DNA亲子鉴定没有多心,也就没重新给她再做一次。所以,妙妙不是秦家私生女,而是霍家的女儿。” 南栀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她就算是霍家的真千金,现在也被养废了,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南州长再次瞪了她一眼,“南栀!囡囡是你表妹,你不可以这么说她。” 南栀撇了下嘴,小声嘀咕道:“反正秦妙人要是囡囡,我不认。她比这个姓温的还讨厌……” 南州长愤怒:“南栀,你的教养呢?什么叫那个姓温的?她是你时南哥的妻子,你得喊她一声嫂子。你心脏病突发,要不是她给你做了紧急抢救,你能有现在这个样子?” 南栀不高兴的说:“顾爷爷说她丧失了生育能力,她早晚都是要跟时南哥离婚的,到时候,时南哥会娶我!” 她说到这,全然不顾南州长的怒意,对温九龄挑衅道: “姓温的,你要是不信,就自己给顾爷爷打电话求证,就连顾家大伯都知道这件事,他也是赞成南、顾两家联姻的……” 温九龄连她的话都没说完,就出声道:“我没有不信。” 南栀很诧异温九龄面对她的挑衅竟然能如此的平静,她嘟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气哦?我都要抢走你老公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温九龄淡淡的看着她,声音也是淡淡的,“我本来就是要离婚的,所以,顾总跟谁联姻,又或者是什么女人来抢他,我都无所谓。” 南栀突然觉得温九龄顺眼了不少,她蛮傲娇的口吻: “你还挺有意思。算了,今天在商场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顿了顿,“你的手机,我会赔给你。” 温九龄觉得她是个小孩子脾气,也不再把商场的事放心上。 她对南栀说明非要那对莲蓬耳坠的原因: “我姑姑是个非常善良温柔的女人,生前很简朴。她喜欢耳饰,也喜欢莲蓬荷花。我相中这对莲蓬耳坠,是打算买下来去给她祭祀上坟的,所以才会非要不可。” 南栀撇了撇嘴,“我要是知道你是买来祭祀亡故亲人的,我肯定不跟你抢。” 事情说开了,那就没什么误会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道:“现在误会解除了,那就祝南栀小姐早日康复。” 温九龄打算打道回府,顾时南在这时对南州长开口道:“伯父,之前晚辈跟您提到的那个案子,还请您费心。” 南州长点头:“这个案子兹事体大。老郭若是涉嫌人体器官买卖案或者是为倒卖人体器官的案子提供便利,我不会姑息,上头更不会。” 顾时南表示感谢,“有关涉案证据,我会让人跟您的秘书长接洽,到时候有问题,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南州长:“放心吧,这个案子上头会秘密成立特办小组,会暗中将老郭这根绳上的所有贪官污吏连根拔起。” 顿了顿, “但,这事情一旦风吹躁动,站在明处的人最容易受牵连。我建议你,等收网前,回京城避避风头,省得招人暗算。” 顾时南点头:“这件事让伯父您费心了。” 南州长拍了拍顾时南的肩膀,“于公于私,这件事我都会管的。” 南州长说到这,目光便不禁落在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温九龄身上,客观的对温九龄说, “时南对你不错。我看过你姑姑的卷宗,也看了时南提供的这方面证据链。看得出,时南为了你姑姑的案子花了不少心思。 老话说,民不与官斗,时南为了你姑姑的案子走了我这边的关系,挺叫我意外的。小姑娘,夫妻之间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以及相互支持。 当然,经营夫妻关系,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太较真。一方进,那就一方退,这样才能长久。你说呢?” 第242章 顾总:我想要的是你 温九龄从南州长这番话中判断出对方应该是知道她最近跟顾时南在闹离婚,出于好意,所以才点拨了一下她。 但,她跟顾时南的婚姻存在问题太大,并不是说她退一步就能维系下去那么简单。 心里这么想,但却不能驳了身居高位长者的面子。 因此,温九龄只是语调温温的嗯了一声,并不多言。 南栀这件事的插曲过后,温九龄跟着顾时南回到在金陵城下榻的酒店。 顾时南将车熄了火,温九龄率先推门下车。 五月初,是金陵城蔷薇花盛开的季节。 温九龄目光看着不远处爬满整个篱笆墙的蔷薇花,声音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浓情缱绻,“顾总,我请你吃饭吧。” 她说这话时转过身来。 酒店门口的喷水池以及灯光秀,折射出五颜六色的流光,将她的脸渡上一层缱绻的柔色。 顾时南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请我吃饭?感谢我?” 温九龄点头,“在我姑姑案子这件事上,我必须感谢你。” 如果不是顾时南的帮助,温时好这个案子这辈子都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即便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以她的能力,她也无法将那些恶人绳之以法。 哦,确切地说,还没等她将真相公之于众,她就被人给暗杀了。 所以,她感谢顾时南。 可顾时南想要的并不是这一顿饭。 “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他垂眸望着女人的眼睛,声音缠着一层淡淡的笑意,“我想要什么,你应该清楚。” 顾时南目光太过于炙热,温九龄将目光从他脸上撤回,看向远处花团锦簇的蔷薇,声音很淡的说: “顾总,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顾时南打断她:“不是你给不了,是你不想给。” 温九龄后脑勺对着他,声音还是淡的,“对。即便我能给,我也不想给。” 顿了顿,她回过头,去看男人黑意沉沉的眼睛, “顾总,你是聪明人,强扭的瓜不甜。” 顾时南沉声:“你不愿意给我想要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呢?我说过了,如果你什么也不是,我没有帮你的理由。” 又是威胁!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 “你欠我,算不算是一个理由?你此前为了秦妙人,都能做到那种地步。为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我先后为了你‘流过两次产’,且落得终身不孕的下场,就算是为了弥补,你也应该为我做点什么吧?” “妙妙是妙妙,你是你,你没必要跟她比……” 温九龄冷笑:“不是我跟她比,是在你的眼底,我跟她就没得比吧。”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陆明珠死了,难道就真的死无对证了吗?顾总,我不信在设计陷害秦湘仪失去清白这个案子上,秦妙人是无辜的。秦湘仪失去了清白,我‘失去’了一对双胞胎孩子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而真正的罪魁祸首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的团宠真千金,一个是毫无背景的草鸡,一个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一个天一个地,所以在你的眼底,我跟她没得比!” 顾时南觉得跟温九龄吵累了。 每次见面,他们不是在发生争执,就是在激烈的争吵。 他懒得吵了,“随你怎么想吧。” 他说完,便转身朝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走去。 温九龄立在原处站了很久,才抬脚走进酒店里。 等待电梯时,此时人在京城霍家老宅的秦妙人把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胜利者,永远会在失意者最狼狈不堪时跑过来踩上几脚,才能彰显出她的胜利有多么的光芒万丈。 有个词叫做得意忘形。 温九龄很想见识一下如今的秦妙人,能得意忘形到什么地步。 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接通了秦妙人的电话。 不等她语,秦妙人的声音就从无线电波那头传了过来,盛气凌人又高人一等的姿态, “顾太太,你最近过得还好么?噢……” 顿了顿,故作诧异的口吻, “我猜你应该是不好过呢。这女人呢,失去了孩子还丧失了生育能力,怎么会好过呢?对吧,顾太太。” 面对秦妙人的挑衅,温九龄很冷静。 甚至,她的声音还透着一丝笑意: “失去孩子还丧失生育能力,这滋味秦小姐不是比我还要清楚么?比起完全没有子宫的秦小姐,我要幸运得多了呢。至少,我还有机会做母亲,而秦小姐你,这辈子都会跟孩子无缘呢。” 若说之前自己的出身是秦妙人最大的耻辱,那么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冒牌千金后,令她最耻辱的就是失去了子宫。 她如今的身份再怎么样的光芒万丈,她也是一个丧失器官不完整的女人。 即便有豪门贵胄的子弟娶她,那图的也是霍家千金这个身份,而不是因为她这个人。 所以,温九龄这句话直接刺激到了秦妙人。 秦妙人情绪失控,怒道: “温九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你真的以为你这个顾太太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我告诉你,顾家是京城最显赫的豪门贵胄,你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 早晚都会被顾家扫地出门。而我,可就不一样了。如今,我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以后但凡是我想要的,就没有我得不到的。所以,你拿什么跟我比?又有什么资本跟我耍横?” 面对秦妙人的讽刺,温九龄仍然是波澜不惊的口吻,“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冒牌的吧?” 秦妙人心虚,音量拔高,“温九龄,你少在那妖言惑众。我真金不怕火炼……” 温九龄打断她:“你真金不怕火炼又如何?你即便是霍家千金大小姐又如何?你该不会觉得你摇身一变成为霍家的千金小姐以后,顾时南就能对你旧情复燃了吧?顾老不会要我个孙媳妇, 难道就会要你了?你劈开腿跟陆淮安上床的事,顾时南知道,顾老也知道……或许,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就冲这一点,你别说嫁入顾家了,你将来就是嫁给其他富家子弟也是困难的。” 秦妙人被刺中了痛楚,怒吼:“温九龄——” 温九龄冷声打断她:“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怎么,我的话扎疼你了吗?秦小姐,我和你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这次秦湘仪失身事件, 一定跟你有关。你不要觉得陆明珠那个替死鬼已经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我跟你,不死不灭,你且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将你一棍子打出原型呢。” 温九龄故意放狠话刺激秦妙人。 秦妙人打这个电话本来是要来踩温九龄一脚的,结果反被踩,瞬间就炸了。 她深吸一口气,怒道:“温九龄,我们走着瞧。” 秦妙人说完,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这之后,侦探李克的电话就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秦妙人能顺利顶替温九龄成为霍家的真千金,这个李克功不可没。 当然,也正是因为李克知道内幕,秦妙人有把柄在他的手上,所以秦妙人才不敢不接李克的电话。 但,她已经在琢磨如何让李克永远闭上嘴这件事了。 秦妙人沉思片刻,才接听李克的电话,“我不是跟你说,除非我联系你,你不要再找我的?” 李克此时人就在霍家老宅三公里外的小竹林里,他倚靠着身后的面包车,声音透着一股阴险: “秦小姐,你该不会是要过河拆桥?你别忘了,你有今时今日,全都是我的功劳呢。” 秦妙人咬牙:“我不是给过你钱了?五百万,还不够喂饱你吗?” 李克轻笑:“秦小姐,京城物价那么贵,五百万还不够我买房呢。” 秦妙人愤怒:“要多少?”顿了顿,“一口价。钱到位后,你给我消失,从此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李克笑着道:“一口价?可以。两个亿。” 秦妙人震怒:“你疯了?我到哪里去给你弄两个亿?” 第243章 宝贝~ “你现在可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两个亿,对你来说,还不容易吗?”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才刚认祖归宗,还没有完全融入霍家的内部,怎么好开口要这么多钱?” 李克阴笑地说:“既然一下拿不出两个亿,那就先付点利息吧?” 秦妙人觉得这个李克就是个无底洞,若是不将他处理干净,将来她会倒大霉。 但,眼下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这个李克,所以只能以退为进。 她喉头滚了一下,问:“要多少?回头打给你……” “秦小姐,我说的利息可不是钱呢。” 秦妙人皱眉:“那你要什么?” 李克道:“当然是想要你了。打从那日在海棠名苑见到秦小姐的那一刻起,我的小老二就日日夜夜的思念秦小姐惊为天人的美色了。秦小姐,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处了,你跟陆大公子能睡,跟我也是可以的……” 秦妙人一想到李克那一米六八肥头大耳满口大黄牙的逼样,就恶心地反胃。 她想都没有想,就出声拒绝,“你做梦!” 李克:“秦妙人,老子给你脸了是吧?告诉你,老子现在人就在霍家老宅三公里之外的小竹林,给你半小时,半小时后我若是没见到你, 你就等着被霍家扫地出门吧。到时候,我对霍家供出真相,霍家一定会念在我吐露真相的情分上对我既往不咎,而你可就不一样了……” 面对李克的威胁,秦妙人只能妥协,“好。我去。” 李克满意地笑了,“宝贝,穿得风骚一点,我喜欢骚的。” 秦妙人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五分钟后,秦妙人从楼上下来。 刚从外面回来的霍见深见她神色匆匆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囡囡,出了什么事?怎么慌成这样?” 秦妙人心虚,但面上却不显,“我……我大学时期的闺蜜约我,我出去一趟。” 秦妙人当年是在京城读大学的,在这边确实是有些社交的。 霍见深对她要出门没有阻拦,只对她嘱咐道:“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出门不安全,我派个保镖跟着你……” 秦妙人慌忙拒绝:“不用。我……的那个闺蜜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不想……太张扬了。等过阵子,认亲宴结束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当年囡囡是在霍见深眼皮子底下被人贩子给拐走的,霍见深对囡囡这个妹妹一直愧疚不已。 所以,他现在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妹妹几乎是有求必应。 他不再阻拦秦妙人,“好。”顿了顿,“回头,我让金特助给你办一张副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哥哥给你买单。” 要知道霍见深从前可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现在却说要给她办副卡,这滋味对秦妙人来说简直太享受了。 秦妙人无比享受‘霍家千金’这个身份带来的利益,她想要除掉李克的念头越发的坚定了。 只要弄死这个李克,这个世界上就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她这个冒牌千金的身份了呢。 …… 二十分钟后,秦妙人刚出现在霍家老宅三公里之外的小竹林,人就被一双手给拖上了面包车。 黑暗里,不等秦妙人出声呼救,耳边就传来李克的奸笑,“宝贝,是我,想死你了。” 说话间,李克就朝秦妙人吻过来。 他满嘴的口臭,秦妙人振臂朝他扇了一耳光,“就你这种垃圾,也敢碰本小姐?” 她这一巴掌,彻底激怒了李克。 李克抬手就朝她的面颊上打过去: “老子给你脸了是吧?你就是个妓女所生的婊子而已,跟我装什么清高?我数三,脱光了把屁股撅着对我,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霍先生,揭发你……” 秦妙人慌了。 李克一边拿手机,一边开始数数,“一、二……” 秦妙人崩溃:“我……我脱……” 李克满意地勾起了嘴唇,笑骂道:“要一边脱,一边扭……” 秦妙人羞愤,但不得不从。 很快,在微弱的手机灯光下,她就脱得连一根布条都没有。 李克看着她白得发光的身子,眼睛冒着狼光。 但,他并不着急享用眼前的美色,而是拿出一个注射器,在秦妙人毫无防备之下,就注射在了秦妙人的肌肉里。 秦妙人心惊:“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李克兴奋地在她胸口上抓了一把,从身上掏出一个情趣工具往她身上凌虐着,“当然是让你兴奋的好东西了……” 秦妙人愤怒:“姓李的,你不得好死………” 李克将手上的振动工具在秦妙人毫无防备之下就深深的用在了她的身上,笑得一脸猥琐, “你现在骂得越狠,等会就会像条母狗似的,叫得越狠呢。” 秦妙人被刺激得痛不欲生,发出了一声惨叫,“疼——” …… 那端。 温九龄跟秦妙人结束通话后就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合上的刹那,一只戴着金属腕表的手臂伸了进来。 很快,欲要合上的电梯门在这时豁的一下,又重新打开了。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西裤,就连里面的衬衫都是黑色的。 他衬衫领口不规整的敞开着两粒纽扣,骨相精致的五官在电梯灯光下格外的深邃立体,只是他那双丹凤眼上扬的厉害,使得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显得过分阴柔。 温九龄诧异地望着出现在视线里的李淮临,“你……怎么也在金陵城?” 李淮临目光在温九龄清瘦的小脸上不着痕迹的停留着,声音没什么波澜: “我跟湘仪的婚事黄了,秦家撤资,导致弘瑞制药的供应链断了。我来金陵城找新的供应商。” 李淮临跟秦湘仪联姻失败,是温九龄预料之中的事。 秦湘仪失身给了李淮临的亲弟弟,就算李淮临不介意继续联姻,以秦湘仪的脾气也不可能再嫁李淮临了。 只是,没想到,秦家会这么不留情面。 婚约解除了,就立马撤资撤股。 李淮民对自己有恩,现在弘瑞出现了问题,温九龄还挺关心的,“那……你现在找到新的供应商了吗?” 李淮临单手插西装裤里,“我其实是……来求见京城下派过来的南州长。他一直对传统制药企业有着浓厚的情怀,弘瑞在研发领域有重大创新和突破,如果新出品的抗癌药物能得到南州长的青睐,政府会支持,到时候弘瑞不缺资源,更不缺投资。” 温九龄问:“那你……见到南州长了吗?” 李淮临:“约在明天早上十点。” 温九龄替李淮临松了口气,“那就好。以弘瑞和你的实力,我相信弘瑞可以渡过这次危机。” 李淮临点头,状似无意地问,“你……好些了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还行。” 李淮临一针见血,“顾总不肯离?” 温九龄点头。 李淮临眯了眯眼,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屏幕,已经显示第十八层了。 他知道温九龄住在第二十九层,时间有限,只能长话短说。 “其实,你想要跟顾总离婚,不是什么难事。” 温九龄诧异地望着李淮临,“你……” 男人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她,声音平静而又坦荡, “男人大都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若是闹到死一死的地步,男人基本上就会厌恶。若是再传出点什么身心不洁的绯闻,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244章 顾总吃醋,心疼了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但,温九龄却觉得这不是一个体面的办法。 她手指蜷了蜷,抿唇没说话。 李淮临看出她在犹豫,便又说: “你……是不是还欠我几顿饭没有请?正好我还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要不一起吃个饭?” 李淮临曾三番五次的帮助过温九龄,温九龄即便知道这么晚了跟他一起吃饭不妥,但却不好拒绝他。 因此,她答应了,“那……就在这家酒店?” 李淮临点头:“我不挑,能吃饱就行。” 温九龄说了好,然后两人便去了18层的用餐区。 温九龄点了几道金陵地方性的特色菜,点完以后,她就托腮在发呆。 李淮临用滚烫的热水将她面前的餐具烫洗了一边后,给她倒了一杯温奶,“你母亲走的蹊跷,你有怀疑过吗?” 温九龄因为他这句话而回神,她眼瞳缩了起来,目光怔怔的望着李淮临, “我……我母亲下葬前,我的确在她的手臂上发现了可疑的注射针孔,但后来萧青衣找法医给我母亲做了全面的尸检,但并没有检测出任何的异常……” 李淮临:“谢敬忠的天上人间被查封,至少搜出上千个品种的违禁品,其中有一种就是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兴奋的助兴剂。正常人注射, 可以起到精神亢奋的作用。但,若是血压有问题的人注射就会诱发颅内出血,你母亲……就死于颅内出血。所以,我怀疑,你母亲是被人谋害。” 温九龄眼瞳再次狠狠震了震: “……那谁会害她?谢敬忠虽然想要跟她离婚,但我妈她毕竟给谢家生了一对龙凤胎,他应该不会那么狠。何况,他也忌惮顾时南,他应该没那个胆子。 如果不是谢敬忠,那还能有谁?谢如意吗?她一个快要临盆的孕妇,虽然跟我妈有些生活上的矛盾,但却没有杀害我妈的动机……” 李淮临将倒好的温奶推到温九龄的面前,“你身子弱,多摄取高蛋白,这家奶源不错,你尝尝。” 温九龄现在哪有心情喝奶,她满脑子都是那场大火把温佩云尸体砸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她甚至稍稍回忆起那样的画面,就想要恶心。 事实上,她的确冲到垃圾桶旁,开始拼命的干呕起来。 李淮临无声的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深深的眯起,最后给小翠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查清楚,她的孩子是否是真的流产掉了。 发完短信,李淮临才拿起一瓶矿泉水朝温九龄走过去。 只是,他的水还没有递到温九龄的面前,顾时南找了过来。 同一时间里,温九龄也缓过了那阵干呕不止的症状。 她起身时,因为蹲的太久脚底发麻而没有站稳,身体在向后倒去的一瞬间里,李淮临伸出手臂自她的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没事吧?” 他温声关心。 温九龄刚要对他说谢谢,顾时南一道凌厉的拳风就朝李淮临的面颊上砸了过来。 温九龄下意识的转过身,并下意识的挡在了顾时南的拳头之下。 因为她的突然闯入,顾时南的拳头生生的停在了空气当中。 他脸色极差,说话更是难听, “顾太太,这婚都还没离呢,就给我找好下家了吗?” 温九龄不想吵架,她深吸一口气,对顾时南解释,“我跟李少只是碰巧遇到……” 可顾时南懒得听,讥笑着打断她, “若说是在兰城你们碰巧遇到我还信。金陵城距离兰城几百公里,这都能碰巧,你们怎么就那么有缘分呢?” 温九龄抿唇,“你爱信不信。” 顾时南沉声:“顾太太,我真是惯得你脾气见长呢。” 温九龄不理他,转身对立在她身后的李淮临说,“抱歉,这顿饭怕是吃不成了。” 李淮临眉眼坦荡看着顾时南,话是对温九龄说的,“无妨。心意到了就成。” 他说完,这才将目光从温九龄身上移开,落在顾时南的身上,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顾总,是得多不信任自己的妻子呢?又或者说,顾总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尊重顾太太。她一日是顾太太,我就一日敬着她。”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即便我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会龌龊到毁她清誉。所以,顾总,你至少应该相信自己的妻子。”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疯了。 李淮临对顾时南说这种话,明显就是在挑衅。 他难道就不怕顾时南打压弘瑞吗? 可事实上,顾时南对他挑衅的话表现的很平静。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淮临,“李大公子,勇气可嘉!” 他说完,就转身扣住温九龄的手腕将她给拽走了。 一路拖拽到电梯门口,才将她给松开。 温九龄感觉整个手腕都快要被拽的脱臼了,在得了自由后,就开始揉搓被捏红的手腕。 电梯门在这时被打开。 顾时南先走了进去,温九龄立在电梯门口没动。 顾时南见她不动,最后的耐性也没有了, “我刚刚夸赞李大公子勇气可嘉,你是不是也想要被夸一句勇气可嘉?你说,若是为了你这么一个没有离婚的女人,李大公子客死金陵城,这个代价会不会太惨痛了些?” 温九龄眼瞳震惊,“顾时南,你还真是无比的恶劣!” 顾时南冷笑:“恶劣?我要是真的恶劣,弘瑞能活到今天?” 温九龄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整个人就被顾时南摁在了电梯壁上。 他硬挺的身体完全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撑在她头顶上,她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怀里,无处可躲。 她觉得委屈,顷刻间,眼圈就红透了。 顾时南被她满眼通红的样子弄的心烦,声音不由得拔高几分, “你在委屈什么?背着我偷偷跟暧昧对象约会,我都还没把你怎么样,你倒是先给我委屈上了,嗯?” 温九龄眼泪掉出眼眶。 溅落在顾时南的皮鞋上,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又四分五裂。 顾时南怒极反笑,“哭什么?因为我说要将你的李少弄死,心疼啊?” 因为害怕搞垮他,或者是弄死他,所以不愿意? 就有那么在乎他吗? 他只不过是说了句狠话,她就是这副死样子。 顾时南觉得没意思透了。 他身体从温九龄身上撤开,人很快就跟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懒得跟温九龄废话,无比冷淡的说: “温小姐,我还是那句话,你想离婚是不可能的事。你想顶着顾太太的身份出轨那更是不可能了。你最好能有自知之明,若是做出什么覆水难收的事,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顿了顿,“你好自为之吧。” 电梯在二十九层停下。 顾时南率先走出电梯,温九龄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总统套房,顾时南就去了浴室冲热水澡了。 温九龄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整个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一会儿是姑姑温时好的案子,一会儿是母亲温佩云的死,又一会儿是温意欢过户在顾家大伯名下的事情…… 千丝万缕的思绪,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给牢牢困住,使得她连呼吸都显得那样吃力。 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应付盛怒中的顾时南。 如果顾时南撤回了对她姑姑案子的帮助,那么姑姑这桩案子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温九龄一颗心变得惴惴不安,且伴随时间推移,愈发地坐立难定。 浴室的水流声停了。 温九龄思忖再三,还是起身拿着一块干毛巾走到了浴室门口。 她算是弄清楚了,跟顾时南硬碰硬没有好果子吃。 浴室的门很快就被冲完澡的男人打开,他赤着上半身,只在腰上缠着一块浴巾,身上和头上,水汽极重,发梢上的水珠顺着弧度刚毅的下颌滚落进胸膛。 温九龄将手上的干毛巾递到他的手上,“我们谈谈吧。” 第245章 顾总爱而不得,不愿离婚 顾时南没接她的毛巾,也没搭她的话。 他从她身旁绕过,走到了落地窗前。 金陵城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繁华的夜色不输给兰城。 玻璃墙上倒映着男人挺括的身形,也倒映着这座城市璀璨繁华的夜景。 温九龄看着立在窗前一言不发的俊美男人,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 “我……考虑清楚了,欢欢挂在顾家名下,而如今的我已经千疮百孔地没有任何资本了,离开顾总,我的日子不会好过。但,若是依附顾总而生,我至少在物质上会过得很好。所以,顾总不愿意离婚,我接受。” 顾时南转过身来。 他凤眸凉漠的看着女人白白嫩嫩的一张脸,声音淡的没什么人情味, “温小姐,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不离婚,对我是多么大的施舍呢。” 温九龄手指蜷起,喉头滚了一下,说,“那你……想我怎样?” 顾时南道:“不想你怎样。挺晚了,洗洗睡吧。”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抬脚朝大床那边走。 温九龄立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 顾时南也不理她,上床后就关了灯。 整个总统套房,便只亮着一张幽黄的壁灯了。 温九龄视线朝大床上看过去,男人已经侧过身去,用背对着她,好像真的已经睡下了似的。 她目光撤回,拿上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后,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爬上床。 关了壁灯,她才在男人身旁躺下。 黑暗里,男人背对着她。 她无声地看着他宽阔的脊背,最后将视线撤回,也转过身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关系,还是孕妇本身就嗜睡,很快,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时南听到她均匀有力的呼吸以后,才转过身来。 小小的身子,蜷成一个虾米。 他们之间,空出很大一段距离,显得如此的泾渭分明。 现在是连睡觉都不愿意挨着她了么? 若是以前,只要是同床共枕,她都会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用柔软的身子熨贴他的。 顾时南叹了口气,最后目光撤回,也睡了过去。 …… 温九龄第二天起得有些晚。 她起来时,顾时南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温九龄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我想去温家庄给我姑姑和小叔他们扫墓,顾总该不会不同意吧?” 秦秘书在电话里很快回道:“太太,顾总的意思是,今天你不能出门,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 温九龄心头堵得慌,“那他……今天要忙到什么时候?” 秦秘书:“这不好说。有可能中午就忙完,也有可能是晚上……要不,您给顾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温九龄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只好回到总统套房里待着。 这一待就是一天。 傍晚的时候,秦秘书敲响了她的房门,“太太,顾总让我接您去一趟医院。”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去医院?是……南栀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秦秘书道:“不是南栀小姐。是李大公子……” 温九龄心惊:“李淮临怎么了?” 秦秘书:“李大公子发生了重大车祸,搞不好……一条腿都要截肢。” 温九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秘书的话还在继续,“顾总说,你是他的干妹妹,他发生了这样严重的车祸,理应当去探视。” 温九龄犹如被五雷轰顶,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似的,一片空白。 李淮临发生了车祸。 顾时南逼她去探视? 以干妹妹的身份? 可想而知,李淮临这场车祸不是意外或者是天灾,而是人祸。 是顾时南叫人撞的李淮临吗!? 温九龄想到这,整个骨头缝都渗出了寒意。 她出现在李淮临所在医院门口时,顾时南早已经等候多时。 天气阴,又是傍晚,小雨淅淅沥沥,放眼望去,满地潮湿。 没有打伞的男人,立在一棵古老的梧桐树下,手里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 烟雾和阴雨绵延傍晚下的路灯,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感,远远地看上去,就叫人不寒而栗。 秦秘书从车上拿下一把黑伞,撑开后举到温九龄的头顶上,便对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温九龄说, “太太,顾总在等您,我们还是过去吧。” 空气的潮湿,以及细雨萦绕出来的薄雾,弄湿了温九龄的睫毛。 她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动了动,视线便从梧桐树下的男人身上撤回。 她转身问给她打着伞的秦秘书,“是顾总派人撞的吗?” 秦秘书脸上几乎看不出一点异色,他说话更是滴水不漏, “太太,您说笑了。全国每天都在上演无数件交通事故,李少发生车祸,也不过是千千万万件交通事故中的一件而已。” 温九龄脸色冷了几分,“所以,我是从你嘴里撬不出一句真话了吗?” 秦秘书:“太太,顾总还在等您。” 秦秘书越是这个态度,温九龄愈发笃定李淮临的车祸跟顾时南脱不了关系。 她从前没觉得顾时南有多恶劣,现在……她对他的看法,简直是一言难尽。 像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男人,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 温九龄推开秦秘书那把伞,“不要跟着我。” 秦秘书:“您身子弱,至少要把伞带上……” 温九龄转过身,冷脸从秦秘书的伞下走了出去。 秦秘书疾步跟上时,温九龄转身就给了他一耳光,冷冷呵斥:“你是哪个字听不懂?不许跟着我!” 秦秘书身高一米八三,温九龄大病初愈,个头小力气也弱,她这一巴掌只打到了秦秘书的下颌。 疼是没多疼,就是一米八几的男人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脸上多少挂不住。 秦秘书脸色不太好看,但她是老板的女人,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受。 他没再跟上去,不过却在温九龄再次抬脚离开前,对着她挺直的后背说: “太太,顾总眼底容不下沙子。李少为了你跟湘仪小姐退婚,可谓是费尽心思。在李少如此赤裸又直白的挑衅下,顾总没对他赶尽杀绝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如果我是您,如果我也足够聪明,我绝不会再做令顾总不高兴的事情。” 顿了顿,“你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因为他的话而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来,眉头深深的皱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秦秘书,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李少是为了我才跟秦湘仪退婚的?你把话讲清楚?” 秦秘书知道言多必失,便不再多言,“太太,都是字面上的意思,您已经听懂了,不是吗?” 温九龄还想要问,秦秘书已经收了伞,转身朝车那边走过去。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先去找了顾时南。 顾时南手上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烟蒂冒着铁锈一般的红光,在阴雨绵绵的傍晚忽明又忽暗。 温九龄走到他的面前,他便掐灭了那猩红的烟头。 他凤眸掠过她被淋湿的发顶,以及她睫毛上浓密的水汽,眉头皱了皱,“怎么不打伞?” 温九龄却答非所问:“是你派人撞的么?” 顾时南看着女人那双满是怒意以及痛恨的眼眸,不禁笑出了声。 “温小姐,看样子我在你的眼里心里是个极其不择手段的人呢。” 温九龄冷笑:“你难道不是?” 顾时南声音还是漫不经心的,甚至还带着笑意: “如果我说,李淮临的车祸是他自导自演,你岂不是更加不信了?” 第246章 他贴上她的唇,吻了吻 温九龄有些愤怒: “谁特码的自导自演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图什么呢?图我恨你吗?可是我恨你,对他来说能达到什么报复的目的吗?他跟你无冤无仇,没这个动机……” 面对温九龄的愤怒,顾时南仍然是平静的, “动机?我也很好奇。若说是为了得到你,纵然你姿色不俗招他惦记,但还真没到令他牺牲到这一步的程度。所以,我也很好奇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苦肉计,可不是这么用的。” 温九龄:“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承认是你做的?” 顾时南啧了一声: “温小姐,如果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顿了顿,“但,你肯定是我做的,我要是不对他做点什么,都对不起我现在受的这股窝囊气!” 说完,就转身要走,温九龄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真不是你做的?” 雨幕里,顾时南的脸在忽明忽暗的路灯里显得格外晦暗。 他情绪仍然平静,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在你的眼底,你丈夫会是这种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温九龄困惑: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让我来医院探视他?不就是想让我看看你的杰作,看看他如何像个废物一样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为了震慑我吗?” 顾时南这次笑出了声: “温小姐,我对付他有上百种让他叫苦不迭的法子,犯不着用这种阴损的暗招。” 顿了顿, “当然,不可否认,我的确想要你看一看他瘫在病床上下不了床的废物样子,让你知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对他落井下石是有多么的易如反掌。” 温九龄:“我不去。” 她不会让顾时南当着她的面去羞辱李淮临。 男人的自尊,任何时候都不能被击碎,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可顾时南怎么会让她如愿以偿呢。 他在温九龄转身的刹那,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面前: “你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你难道就一点不担心你的干哥哥么?医生已经在商量给他截肢了。你真不去看看?” 温九龄眼波微动,“有这么严重?” 顾时南:“你去看看不就全都知道了?” 温九龄抿唇,犹豫。 顾时南在这时脱下身上外套,披在温九龄的肩上,随后掏出一块手帕将她额前被细雨打湿的头发擦干。 做完这些以后,他电话叫秦秘书送了一把伞过来,这才牵起温九龄的手往住院大楼那边走去。 温九龄有些不情愿,但架不住顾时南的霸道,当然也架不住内心对李淮临的关心。 若是真到了截肢的地步,这得伤成什么样?粉碎性骨折? 温九龄心绪不宁,心不在焉的样子落在顾时南的眼底,格外的刺眼。 进了电梯后,他就将温九龄拽到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若即若离地贴上她的,甚至是吻了吻。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口吻有一丝丝的玩味儿,“他的腿,不是没得治。” 从这句话中,温九龄终于意识到,李淮临伤得很重。 截肢什么的,绝对不是顾时南危言耸听。 她仰头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喉头有些发紧地问,“需要我付出什么?” 顾时南手从温九龄身上撤下来,身体慵懒地靠着电梯壁,声音不紧不慢地说: “唐慕白带着骨科专家还有一个小时抵达医院。在那之前,你只需要跟李淮临划清界限,跟他恩断义绝,他的腿就有得治,否则……那就爱莫能助了。” 赤裸裸的威胁。 温九龄跟顾时南敲响李淮临特需病房门是在这五分钟后。 他们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给李淮临喂水,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小时以前就到这边的陆瑾年。 陆瑾年正在用沸水烫洗茶具,手边放着新上市的特级龙井,他昨晚没睡好,打算煮茶提提神。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便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在看清楚来人时,差点烫到手指。 躺在病床上的李淮临听到门口动静,也在这时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一双深沉的黑瞳落在被男人强行拽进病房的女人身上。 男人紧紧地抓住女人的手腕,女人满脸的不情愿,但却因为忌惮着什么便隐忍着没有发作。 陆瑾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顾时南是来者不善。 李淮临跟他有过命交情,而因为生意上的往来他最近跟顾时南关系走得颇近。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可不想看到李淮临被顾时南打残在这里。 因此,陆瑾年几乎是在顾时南带着温九龄来到李淮临病床前就疾步走过来,并阻拦在顾时南的面前,挡住了顾时南朝李淮临看过去的凌厉视线。 陆瑾年一副要笑不笑的口吻,“我不记得顾总跟李少关系好到可以来探视的地步了。” 顾时南侧首看向身旁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回去的女人,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弧: “李少差点就成为了我的表妹夫,虽然他没能做成我的表妹夫有些遗憾。但,我这个人最念旧情,所以一听说他出了车祸,残地都下不了床了,就立刻带上顾太太来看望他呢。” 顿了顿,“主要是,顾太太也想来看望李少,我不能不陪。”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听得陆瑾年不禁笑出了声, “顾总,你至于么?温小姐头上早已冠上你的姓氏,是你顾大总裁法定上的妻子,淮临只不过是在顾太太落魄潦倒时出手帮过她那么一两回,两人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怎么在你的眼底就是那么的不纯洁呢?温小姐连孩子都给你打了好几个了,她里里外外都沾染着你顾大总裁的气息,你至于在这个时候带上她跑来踩淮临一脚嚒?” 顾时南声音懒散,漫不经心又携带压迫: “瞧你这话说的,我好心好意陪我太太来探视李少,怎么在你的眼底就显得那么罪大恶极呢?” 陆瑾年收起脸上的笑容,声音不禁变得阴沉了几分: “顾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吃个干醋,就将我兄弟撞得连床都下不了,他的腿要是治不好,我肯定是要跟你翻脸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还有,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想要踩他一脚,我也是第一个不答应。” 顾时南目光溢出绵长的讽刺,波澜不惊的口吻: “看样子,无论如何你们都将李少这场车祸算在我的头上了。虽然我觉得无比的冤枉,但对我来说无所谓。这个世界每天都会发生车祸以及医疗事故,李少幸运地躲过了车祸,万一躲不过医疗事故,那可就实在是太遗憾了。” 陆瑾年变了脸色。 李淮临倒是无所谓,“顾总带着顾太太来探望我,我李某人倍感荣幸。” 顾时南在这时抬起双手搭在温九龄的肩上,然后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李淮临的病床前,俯首在她耳边笑意轻轻地说: “你不是有话要跟李少说的?抓点紧,我时间宝贵,嗯?” 李淮临伤得很重,他一条腿完全被钢板固定住,整个头颅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暴露在空气当中的皮肤纵横交错着淤青以及软组织损伤。 他虚弱得只能平躺,身上能动的零件很少。 可即便如此,他似乎也没有一丝狼狈。 他撇头,目光朝温九龄的方向看过去,长相过分阴柔的一张俊脸苍白得没什么血色, 他声音是温缓的: “…看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应该是被逼无奈。你没什么可内疚或者是要自责的,这点伤痛对于男人来说不算什么……” 第247章 激烈,情浓缱绻 他这样说,却发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咳声剧烈,似乎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温九龄本来就对顾时南的话半信半疑,这会儿就连陆瑾年都说李淮临的车祸是顾时南弄的,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内疚。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顾时南发疯,让李淮临死于一场看似意外的医疗事故。 所以,不敢过分暴露对李淮临的关心,只浅浅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她睫毛垂着,盖住通红的眼眶,声音很轻,“你好好养身体。” 她说完,就转过身对俊脸讳莫如深的顾时南说,“我们回去吧。” 顾时南目光冷漠地看着她: “顾太太,你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你不是说,为了证明你的冰清玉洁,特地来跟李少划清界限的么?李少三番五次地帮助你, 当初为了你小叔的案子甚至不惜往兰城最高监狱砸了好几个亿的投资。试问,这要是没点企图心,谁信呢?顾太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今天不把话跟李少说清楚,你就算是白壁无瑕,时间久了也会被苍蝇叮臭的。”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眼眶通红地望着他,“顾时南,你别太过分!” 顾时南低笑,“怎么?舍不得跟你的情郎恩断义绝?要不要我帮帮你?比如,让他的这条腿彻底残了算了,还治什么治呢?” “阿玲,你是来跟我划清界限的吗?” 李淮临带着咳嗽的声音,陡然在空气中传来。 诡异的气氛,顷刻间就溢满了整个房间。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淮临。 她眉头深深地皱起,觉得李淮临不应该用这种暧昧的口吻唤她阿玲,他分明是在挑衅顾时南。 他难道就不怕顾时南将他打死在这吗? 温九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门眼,在顾时南卷起袖子朝他挥拳打下来之前,急急地对李淮临说,“李少,我跟你没那么熟,以后……” 她抿了抿唇,又深吸了一口气,“以后,我们请保持距离吧。” 顿了顿, “此前你曾三番五次地帮助过我,对此我和我的丈夫都很感激。所以,我想,我丈夫会在其他形式上感谢你。比如,此前你为了我小叔的案子砸的那几个亿,我想我丈夫至少会把这个漏洞给你补上……” 说到这,温九龄便把目光落在神情莫测的顾时南脸上,“顾总,你会替我感谢李少吧?” 顾时南很满意温九龄这个态度,他要的也正是温九龄这样的态度。 他抬手把散落在温九龄面前的长发拨向她的耳后,声音蓄着不明的笑意,“那是自然。” “阿玲,我不要你的补偿。” 李淮临的声音再次骤然响起,因为虚弱,显得难以言喻的情浓缱绻, “我要的从来也不是你的补偿。为你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能好好的,跟顾总的日子过得舒畅,比什么都强。” 温九龄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眼瞳剧烈地缩起。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顾时南的脸色。 阴沉如水,很快就变得冷若冰霜。 无声而又诡异的气氛肆意充斥着整个病房。 还是陆瑾年反应的快,他下意识地挡在顾时南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将躺在病床上的李淮临护在身后。 他虽然面向着顾时南,但话却是对李淮临说的,“你特码的真想死在这吗?” 李淮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声音仍然是淡漠的没有任何起伏: “我这条腿要是治不好残了,我还真不想像个废物一样苟延残喘。所以,死不死的,要看活着有没有盼头。” 他这样说,更是不怕死对温九龄说,“阿玲,你若是跟顾总日子过不下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是你最大的退路!” 温九龄觉得李淮临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就是疯了。 否则,他干嘛要说这种话刺激顾时南? 他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着,很快就想起昨晚她跟李淮临一起用餐时,李淮临说的那番话。 【男人大都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女人若是闹到死一死的地步,男人基本上就会厌恶。若是再传出点什么身心不洁的绯闻,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是在帮她顺利离婚吗? 温九龄暗暗咬牙,觉得李淮临是真的疯了。 “李少,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温九龄拔高音量,试图阻拦李淮临的挑衅。 但,李淮临却在这时撑着身体坐起,伸出一条手臂绕过陆瑾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温九龄是想要将手臂抽回,但却发现李淮临手劲极大,根本就抽不回来。 李淮临将她的手腕握得很紧,目光深不可测地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阿玲,你为他先后流了两次产,这样的婚姻,你幸福吗?” 当然是不幸福的。 可温九龄怎么能宣之于口。 她急得想将手挣扎开,李淮临就是攥着她不撒手: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既然过得不幸,倒不如早点解脱,你说呢?” 温九龄是真的不想连累李淮临,她目光下意识地朝只有半米之远的顾时南看过去。 男人俊美的脸已经阴沉得没法看了,但他又出奇的冷静自若,一双凤眸讽刺而又冷漠地看着他们,周身都被一股浓重的冷血气场所包裹着。 他整个人就像是暴风雪来临前时的那种平静,一旦狂风四起,那必然是生灵涂炭。 温九龄更不安了,可她的手就是无法从李淮临那挣扎出来。 更要命的是,李淮临更挑衅的话还在继续: “阿玲,你不要怕他,更不要因为他的处处威胁,你就一次又一次地跟他妥协。女人在婚姻关系里,若是一直处于劣势,那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你信我,我就是你最大的退路……” 终于,在李淮临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后,顾时南抬脚朝他的病床前走过来。 同一时间里,李淮临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腕。 温九龄也在意识到自己得了自由后,下意识地抱住了顾时南的腰,“我已经跟他讲清楚了……” 可顾时南连她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将她整个人掐离怀里拽向了一旁,而后就一边卷袖子一边对陆瑾年抬下巴,“你是让开,还是连你一起揍?” 陆瑾年咬了下后牙槽,“顾时南,你看不出来,他脑抽,存心膈应你——” 陆瑾年连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朝他下颌上抡过去一拳。 陆瑾年低咒了一声,就开始跟顾时南打了起来。 温九龄,也不是没见过男人打架。 但,陆瑾年在认祖归宗以前是混暗道的,从小就在刀尖上舔生活,他的身手比那些特种兵还要老辣。 顾时南虽然出身好,也从小就被顾家送去野战营训练过,但跟陆瑾年这种硬汉打起来,他并不轻松。 很快,温九龄就察觉照这么打下去,两个人都得见血。 温九龄主观意识上,觉得顾时南跟陆瑾年这种混黑道的人打会吃亏,所以急得直叫,“陆瑾年,你快给我停手!” 陆瑾年烦死了。 马德。 他在反击顾时南一拳后,擦了擦带血的嘴角,腾出手来一把将温九龄给拽到顾时南的拳头之下,打斗戛然而止。 陆瑾年对她讥讽道:“你特码的就不该跟他来!” 顾时南拳风凌厉,虽然收住了拳头,但也把温九龄吓得不轻。 温九龄摁住突突乱跳的心口,急得眼眶都发红。 她冲陆瑾年吼,“你现在放这些屁有什么用?” 陆瑾年都被气笑了,“马德,老子真是欠了你们的。” 他骂完,就一把将温九龄推到顾时南的怀里,然后对顾时南抬了抬下巴: “带着你的女人滚。不然真打起来,万一伤到她,你可别怨我!” 第248章 女人紧紧抱住他,撒娇 顾时南被李淮临恶心了一遭,这口恶气非但未除还被陆瑾年给打了,可想而知,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将温九龄拽到一旁,抬手就拿起椅子朝陆瑾年的身上砸过去。 陆瑾年始料未及,只能下意识地做出避闪。 也正是因为这个避闪动作,那原本应该落在他身上的椅子,生生地打在了病床上的李淮临身上。 伴随剧烈的一声闷痛,李淮临从病床掉了下来。 顾时南打的是他那条伤得极重的腿。 李淮临痛得冷汗淋漓,一张脸白得丧失了血色。 温九龄大惊,主观上偏袒弱者,在顾时南又一次打下去前,将李淮临护在身后: “顾时南,你这样会把他给打死的。不死也会被打残!” 她不护还好,这一护彻底激怒了顾时南。 顾时南冷着俊脸,“让开!” 温九龄眼眶发红,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崽似的,咬牙切齿地说,“不让。” 顾时南额角青筋直跳,他讥笑道:“看样子,你是真的很想他终身残在病床上了!” 说罢,他便丢下手上的椅子,抬手将她一把拽开,并在下一瞬再次朝李淮临打过去。 陆瑾年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李淮临打残? 很快,陆瑾年再次跟顾时南又打了起来。 这次,陆瑾年手上拿了工具,顾时南打得有些吃力。 铁棍打在他的后背上,温九龄好像都听到了骨头震动的声音。 她急得直跳,“陆瑾年,你干嘛打的那么凶?” 陆瑾年笑骂道:“马德,老子不打这么凶,被打的就是老子。” 温九龄都急哭了,“那你也不能这么打他……” 陆瑾年:“省得回头我下手狠,把你男人腰给打残了影响你下半身的性福。这样,你抱着他让他先停手,老子就停手,行不行?” 温九龄只想他们尽快停止互殴,所以对陆瑾年这番话就没多想。 她依言,在顾时南不注意的时候从他身后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把整个小脸都贴在他的后背上: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你打不过他,你会被他给打坏的……” 顾时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明明处于上风,否则陆瑾年才不会出馊主意让她抱着他,使得他的战斗力大大锐减。 事实上,正是因为温九龄这个抱的动作,陆瑾年伺机而动,朝顾时南连续打了三棍下来。 前两下,顾时南是轻松躲过了,但第三下陆瑾年坏心眼地朝温九龄方向打过去,顾时南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一棍。 也正是因为这一棍,打在了顾时南的腰上,就连温九龄都听到他因为疼痛而发出了难耐的闷哼声。 温九龄心惊肉跳:“顾时南,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顾时南感觉腰疼的直不起来。 他弓着背。 温九龄看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你腰坏了吗?” 陆瑾年觉得顾时南这个样子不可能再有机会反手了,他便丢掉了手上的铁棍,对温九龄笑着说,“腰坏了,肾没坏就行。” 温九龄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就是个小人,你阴他!” 陆瑾年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老子不阴,能混到今天?” 温九龄气炸了,“你无耻!” 陆瑾年骂道:“赶紧带着你男人去治腰,不然我还揍!” 顾时南终于缓过那阵尖锐的疼痛,借着温九龄的臂力直起身体。 他气息虽然粗重,但说话的声音却四平八稳,“陆瑾年,你惹到我了。” 陆瑾年对他摊摊手: “顾总,你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你看,我打你几棍子,你女人就心疼到不行?我帮你试出了她的真心,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要报复,哪有你这样的?” 温九龄气得想替他,“你闭嘴吧。” 顾时南是真的伤到腰了,他疼得冷汗淋漓,“顾太太,带你老公去看腰。” 温九龄瞧得出顾时南不是装的,是真的伤得不轻,根本不敢怠慢,“你能走吗?要不要帮你叫个轮椅?” 顾时南:“顾太太,不至于,我还没残到那个地步。” 顾时南说完,目光跟李淮临的眼神在空气中相撞,他拉长调子讽刺:“你的确勇气可嘉!” 陆瑾年:“怎么,你不至于小气的要报复回来?” 顾时南头上的冷汗坠了下来,“他能不能跑得掉姑且不论。你觉得你能跑得掉么?” 陆瑾年无所谓:“打都打了,我还怕你?” 温九龄怕他们又打起来: “陆瑾年,你得罪他能有什么好处?陆家内斗还没有结束,你不要觉得陆振国把继承权交给你,你这个陆家继承人就坐稳了……” 陆瑾年打断她: “你这女人真有意思。他打李淮临你不高兴,我帮你阻拦,你还是不高兴,你是花心大萝卜,两个都爱吗?” 温九龄气得瞪大了眼睛: “你放屁!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脚踏两只船?我不高兴他打李淮临,更不高兴你暗算他。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背后搞偷袭!” 陆瑾年一边卷着袖子,一边笑着说:“说来说去,你就是两个都爱,哪一个受伤你都不愿意?” 温九龄气得头疼: “陆瑾年,你嘴巴这么毒,人这么损,就不怕被他疯狂报复吗?等到那个时候,你别让萧青衣来求我就行。” 陆瑾年笑得一脸璀璨: “你欠了我老婆这么多人情。若是真被你男人打击报复,老子不求你求谁?” 温九龄:“……”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说话的声音愈发的刻薄了: “顾太太,听说你因为流产大出血而丧失了生育能力,你老公刚刚又伤到了腰,京城的顾家现在就只剩下他这么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男人,你还不抓紧时间带他去看腰吗?这万一顾家也断子绝孙了,你恐怕一辈子都跑不掉了哦。” 温九龄呼吸沉重,看陆瑾年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冷厉,“你这人真是没品又没皮!” 陆瑾年低低地笑出了声: “比起没脸没皮我可不及温小姐十分之一。”顿了顿,补充说道,“当初温小姐为了能榜上顾总,卖色又卖身呢。” 温九龄被噎的说出话来,一双眼睛气的像是能渗出血水来。 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又蜷,眼底翻滚着激烈的情愫。 陆瑾年见她被气得不轻,笑声更大了: “你瞧你,我说几句大实话,你也要生气?坦白来说,温小姐,你对得起谁?我的好兄弟李淮临为了你被顾时南整得差点倾家荡产不说,现在更是躺在病床上下不了床。而顾总,因为要吃这个干醋,不惜跟我大打出手。” 说到这,顿了几秒,补充道,“你不觉得,你就是个祸害么?古话说,红颜祸水。我想,也不过是如此了。” 陆瑾年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每一个字都像是刀片一样刮过温九龄的肉又刺进她的骨。 她虽然笔直地站在那里,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卑微到了尘埃里,好似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人撕碎了一般,难堪又落魄。 她没有说话,或者说她应该是无话可说,犹豫着要不要就这样抬脚离开,还未等她做出这个决定,一道人影快如闪电一般从她眼前经过,等她再次看清时,顾时南已经捡起掉在地上的铁棍对着陆瑾年的后腰就狠狠打了一棍下去。 伴随陆瑾年痛苦的闷哼声,他整个人都弯下了腰。 温九龄因为站得近,更是听到近似骨头的咔嚓声。 温九龄想到了什么,眼瞳剧烈地缩起,她在顾时南朝陆瑾年打下去的第二棍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她从他的正前方牢牢地抱住他,似是撒娇的口吻,阻拦他: “顾时南,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事了。我现在就跟你走,我……以后再也不见李淮临了,好不好?” 第249章 心疼,抚慰他 顾时南虽然身形挺拔地站着,且任由温九龄这样阻拦似的抱着自己,但腰是真的疼,脸上的冷汗一刻都没有停歇。 他薄唇往下冷了几分,“这话不应该跟我说,去跟李少说。” 温九龄喉头发紧,抬起头望着他,“我先扶你去看医生……” “放心,腰坏不了。就算坏了,我也能保证你下半身的性福。”顾时南声音阴恻恻的,带着一股邪气,“乖,去跟他讲清楚。否则,我下一棍子,打的可就是李少了。” 温九龄只想牺牲宁人。 她不想因为她,事情恶化到没办法收场。 陆瑾年是被顾时南这一棍打得彻底直不起腰了,他爬不起来,但嘴上却不饶人。 他故意说着一些挑拨的话,既扎温九龄的肉,又刺顾时南的骨。 “你让他打。打死了,他给李淮临陪葬,然后你继承他千万亿资产改嫁,到时候我去喝喜酒。” “打不死或者是打残了,你肯定会因为内疚跟顾总翻脸,到时候你就以干妹妹的身份养李淮临一辈子。虽说一辈子下不了床,但他能得到你一辈子的温馨照顾,估计是甘之如饴。” “当然,你就算今天阻拦成功了,顾总他日也会报复回来。” “要我说,你跟他这种睚眦必报的男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看,他先是跟陆明珠订过婚,后又跟秦妙人不清不楚,你不过是在走投无路时接受了李淮临几次帮助,他就要对你和他大打出手?凭什么?” “你小叔是因为他袖手旁观死的,你妈也是因为他为了陪秦妙人去城郊骑马而给耽误了。他先后两次,都是为了秦妙人弃你于不顾,这种男人不爱你,却霸占着你的人生和自由,你活着不累吗?” “我要是你,我都没脸见你死去的小叔和母亲……” 温九龄情绪崩溃,“你闭嘴!” 陆瑾年不闭嘴,“怎么?扎到你的痛处了吗?你说你,何必呢?为了你小叔和小姑的仇,一直在顾总的身边忍辱负重?你们这对夫妻,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夫妻了……嘶——” 顾时南到底是将温九龄给拽开,对着陆瑾年又是一棍子。 这次打在脊背上,同样疼的陆瑾年倒抽一口冷气。 当顾时南第三棍朝陆瑾年打下去时,坐在病床的李淮临在这时开了口: “顾总,说来说去,你想打的人是我。何必伤及无辜的人呢?” 顾时南手上拿着的铁棍微微停顿。 他眯起眼,眼底藏着黑暗的戾气,“你倒是提醒了我。” 说话间,他就朝李淮临的病床前走过去。 温九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门眼,急急地冲过去,伸手紧紧地抱住他那支拿着铁棍的手臂,语气急促地说: “你别这样。你不就是不想我跟李淮临再有联系的?我……我现在就跟他说清楚。” 顾时南看着温九龄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不知道她这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总之就是格外的刺眼。 他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给她眼泪,擦得很粗鲁,揉得温九龄感觉眼皮都疼。 她撇头,顾时南那个擦的动作就落了空。 他的眼睛深深眯起,直接将手帕扔进了垃圾桶,话却是那种似笑非笑般的调子: “这么怕我将他打残,你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吗?” 温九龄喉头发紧,说话的声音有几分发颤。 她酝酿情绪,想着要该怎么跟李淮临说时,李淮临的话在这时开了口: “我说过了,你不用处处受他威胁。他今天就是把我打残或者是打死在这里,我也绝无怨言。” 温九龄急得直跳脚,“你别说话了,行吗?” 李淮临笑了笑,“你能为我做到如此,我也算是值了。” 他说完,目光下一瞬就落在了顾时南的脸上,“顾总,你现在打我,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 顾时南冷笑:“男人打架,只管赢,还管什么规矩吗?” 面对顾时南强大的气场,李淮临一点都不惊慌。 他不慌不忙地道:“可是顾总,你打赢了又如何?你觉得你这样做,她会原谅你吗?” 顿了顿,语调愈发的讽刺了,“她一辈子都不会的。” 顾时南被他的话气笑了,“你说得蛮有道理。” 顾时南扔下手上的铁棍,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虚白的李淮临: “李大公子,好好养伤,我们来日方长。” 他这样说,温九龄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 顾时南甩开她那只抱着他手臂的手,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跟你的干哥哥叙旧啊?” 顾时南的样子阴狠的吓人,温九龄哪里敢忤逆他一分。 她是真的怕了。 顾时南狠起来连陆瑾年都打,何况是她? 她在他的眼底,顶多算是个被他染指过的宠物,他的占有欲不许她被任何男人觊觎。 一个宠物玩物而已,在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有分量呢? 若是有分量,她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叔和母亲死了。 温九龄这样想,一颗心不由得有些疼了。 她抿了会儿唇,喉头发紧地说:“我跟你走。” 可即便她这样说,顾时南也没等她。 他率先抬脚走出去。 温九龄疾步追出去前,李淮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啊龄,长痛不如短痛,你若是继续跟他这样下去,不会有休止的那一天。” 温九龄脚步只顿了一下,但还是疾步离开了。 她一路追到电梯口,才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追上了顾时南。 顾时南倚靠着电梯壁站着,俊脸阴沉,额头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他呼吸有点重,周身的肌肉都是绷着的。 温九龄知道陆瑾年打他那一下不轻,她走进电梯后,犹豫了几秒才朝他面前走近几步, “你……还好吗?痛不痛?” 顾时南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就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他俯首下去,眼眶里全是通红的血丝,薄唇若即若离地贴上温九龄的下巴,声音阴沉而沙哑, “痛不痛的,你在乎吗?这点皮肉之苦对男人来说又算点了什么呢?”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对比被撞得下不了床的李淮临,你这点伤痛确实不算是什么。” 顾时南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声音讥讽,“心疼他啊?” 他手指用力,掐得温九龄下巴钝痛。 她眉头皱起,看着他阴沉如水的一张俊脸: “不是心疼。是实事求是。无论他的车祸是不是你造成的,但他都伤成那样了,你还带着我去羞辱他甚至是要打他,你动手就是不对,被陆瑾年打也是活该……” 顾时南薄唇勾出阴冷的笑弧: “活该?得是多无能的男人才会对觊觎自己妻子的男人熟视无睹呢?他都被撞得连病床都下不了了,还敢直白地跟我挑衅?你有想过原因吗?他笃定你会出面护着他,所以才不怕死的来刺我的骨。 温九龄,自从你流产后,我就一直在想着如何补偿对你的亏欠。我知道之前做得不好,也知道对不起你,人对于已经犯下的错误能想到的办法只能是如何补救或者是赔偿。你我是夫妻,我能为你做的是维护你身为顾太太的体面, 想要给你的也是身为丈夫应该给的呵护。我想以丈夫的名义补偿你的后半生,哪怕是你不能生,我还是愿意这样做。可我做的这一切又一切,在你眼底就换来一句活该?看样子,你是真的铁了心不想跟我过了,是吗?”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脑海里还在回荡着陆瑾年说那番话。 小叔的死,母亲的死……以及差点流产掉的一对双胞胎,都跟面前的男人有关。 她怕自己现在心软,腹中的双胞胎真的有可能会胎死腹中。 思及此,温九龄心中一狠,便毫不犹豫地说了是: “对。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第250章 顾太太,你让我很疼 此时,电梯门叮的一声被打开。 顾时南这会儿怒气消了,身体上的疼痛就被放大了。 他倚靠电梯壁的身体,这会儿稍稍动弹一下,就疼得额角青筋狰狞。 但,他还是双手撑在膝盖上,努力直起身体,但下一瞬身体突地一下就往前栽了出去,而后便轰然倒塌了下去。 温九龄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扶住他往下栽出来的身体,可是男人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她又哪里扶得住? 好在这时有人过来。 温九龄也没看清来人,就急忙呼救,“能帮下忙吗……他……突然昏倒了……” 她声音抖得不像话。 唐慕白见过温九龄一次。 所以,当她的话音落下后,他便抬脚走进电梯,跟着温九龄一起将顾时南扶出了电梯。 半小时后,顾时南就醒了。 那时,温九龄等在抢救室门外。 唐慕白本来是为了李淮临,特地从兰城带着骨科专家飞过来的。 因为顾时南突发急症,他只能跟金陵城这边的医生一起进抢救室帮忙。 顾时南这次发病,是时隔五年后第一次。 唐慕白看着醒来后就因为惊坐起来牵扯到腰伤而痛得眉心蹙起的男人, “你腰伤我看了,估计得小养一周才行,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这个病,已经有五年没有发作了。怎么回事?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顾时南腰疼得受不了,只能重新躺回去,“她呢?” 唐慕白看了眼抢救室门外,“外面等着呢。”顿了顿,“瞧着也不是多在乎你,整个人那叫一个冷静,不哭不闹的,一点都不像是快要死去丈夫的女人。” 顾时南觉得唐慕白嘴贱,对他骂道:“我只是发病昏厥,并不是真的要死。” 唐慕白笑骂道:“你这个病要是不吃药控制,那就是绝症。”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声音没什么情绪,“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药了,你按照之前的配方,给我开三个疗程吧。” 唐慕白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这个病百分之五十会遗传到下一代,你最好别要孩子。” 顾时南没搭他的话,“你去忙你的吧,把她给我叫进来。” 唐慕白目光深不可测地看了他一眼,道:“李淮临真不是你派人撞的?” 顾时南不悦,眉头皱得极深,“老子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 唐慕白不解:“那能是谁?” 顾时南冷笑: “你问我?你跟陆瑾年不都号称是他最好的兄弟吗?这个车祸,如果不是他自导自演的,那就是他的仇家。他难道还有什么仇家吗?” 唐慕白想了想,说道: “难道是秦家?秦湘仪失身给了李淮民,因此李淮临跟秦湘仪解除了婚约,害得秦湘仪名誉扫地成为京城人的笑柄,秦家气不过?” 顾时南眯起眼,想了想,说道: “不至于。退婚是湘仪提出来的,秦家人也是明事理的人,这事怨不着李淮临。” 唐慕白:“你的意思,是李淮临自导自演?他图什么?难道就为了跟你抢女人?可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不至于。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你……” 顾时南:“我最近在派人调查他。” 唐慕白挑眉:“他有什么好查的?我跟他二十多年的兄弟,对他最知根知底……” 顾时南冷笑:“知根知底?你恐怕连他的冰山一角都没识破。” 唐慕白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顾时南:“李淮临过世的母亲在嫁给兰城李家前,曾是京城文化部的一名舞蹈演员。我大伯亡妻过世二十多年一直没有再娶过。这些年,唯一的绯闻就是跟当年文化部的一个女演员传过绯闻,那个女演员就是李淮临的母亲。”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我还查到,李淮民母亲自杀前的几天私下跟我大伯见过一次面。” 唐慕白震惊,“你的意思,李淮临觉得自己的母亲自杀跟你大伯有关,他处处针对你,是想要报复顾家?” 顾时南:“有这个可能吧。” 唐慕白表情凝重,略沉思片刻后,道: “如果真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做?你对我有恩,李淮临是我兄弟,我肯定不想你们相互厮杀!” 顾时南:“这种话,你去跟他说。他若是触犯我的底线,我零容忍。” 唐慕白:“你还是先管好你的病吧。你这个病,不能马虎大意,会要命的,顾总。” 说到这,顿了几秒,问顾时南,“顾太太知道你有这个病吗?” 顾时南:“别跟她说。” 唐慕白讥笑:“怎么?你怕她担心?” 顾时南面无表情:“你可以滚了。” 唐慕白从抢救室出来,便看到坐在长椅上等候着的温九龄。 见他出来,她便起身朝他走过去,“怎么样?没事吧?” 唐慕白目光在温九龄身上深看了几秒,说道:“已经醒了……” “他只是腰被打了一下,就算伤到了骨头也不至于昏倒,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唐慕白看着她笑,“他要是得了什么绝症,顾太太岂不是就解脱了么?” 温九龄眉头皱得极深,脸色很难看,“唐先生,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唐慕白似笑非笑般的说道:“死是死不了的。不过,顾太太你若是一直这么折腾下去,早晚会出大事。” 温九龄声音不由地拔高了几分:“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唐慕白:“你这么关心,不如自己去问?我还要带着骨科专家给李淮临会诊,失陪了,顾太太!” 唐慕白很快就转身走远了。 温九龄只觉得周身都绷得厉害,从脚底涌起一股寒意,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顾时南腰伤了,又突发昏厥,他肯定是要住院了。 可是他嫌医院消毒水味重,更不屑跟李淮临在同一家医院,即便是温九龄百般劝他,他也要强势出院。 温九龄做不了他的主,只能带他回下榻的酒店。 外聘的医护人员给他输上液,便被他赶走了。 他腰上,很大一片淤青,轻微骨裂,只能趴着。 温九龄掀开他的上衣,挤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帮他涂抹。 药膏具有清凉止痛的效果,她动作轻柔,在巴掌大的淤青面积上打着圈。 她手指一圈又一圈地在淤青上滑过,又伴随恰到好处的力道被揉开,舒服极了。 等她涂抹完药膏,又贴上膏药后,她才将顾时南的上衣给放下。 顾时南在她起身去洗手时,叫住她,“我挨了打,受了伤,跟着又昏厥了,你就是这个反应啊,顾太太?” 打从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以后,就冷着一张脸。 他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或者是关心。 哪怕她给他上药,都是他强行要求的。 真不知道,他留她在身边还有什么意义。 温九龄因为他的话而转过身来,她目光平静无澜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让你住院,是你自己不愿意。你明明住院会比待在酒店好得更快,你却非要来折腾我照顾你……” 顾时南眸色清冷的看着她,用手臂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但腰伤太痛,他最后还是趴了回去。 脸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他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温九龄,“让你照顾我,你就有那么不情愿?” 第251章 终于,还是要离婚了 不知道是不是怀双胞胎特别辛苦还是怀孕本身就让孕妇精力不济,温九龄这几天总是感觉疲惫得发软。 但凡是能坐着,她绝不会站着;但凡能躺着,她绝不想坐着。 总之,她觉得伺候顾时南会耗费她极大的精力,会影响腹中宝宝的发育。 从回酒店到现在,才过去半小时而已,他已经使唤她八百次了。 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喂药,一会儿又要让她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头发丝,总之,他总有理由折腾她。 因此,温九龄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开口回道: “我不是不情愿,我是不想被你像对待奴隶一样使唤,没有你这样折腾人的。你躺在床上,我还得跪在床沿侍奉你……” 顾时南薄唇溢出讥讽的笑意,“让你给我抹个药膏,喂个水,就是折腾你?”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 “是抹药喂水的事情吗?地毯上掉一根头发丝,你都要让我立刻去捡。从进酒店的那一刻起,就光捡头发,我已经捡了至少二十多次了,你不是折腾人,是什么?喝水也是,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的。” 顾时南:“我有洁癖,我住的地方,就是不能有一根头发丝。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是第一天认识我?”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顾总,现在药也抹了,地上的头发丝也都被捡干净了,你要是没什么吩咐,可不可以让我休息一下?” “我还没吃饭。” 温九龄问:“你要吃什么,我打客房服务叫人给你送过来……”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我不要吃外面的,你给我做。” 温九龄:“……”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我在金陵城养腰伤的这几天,我的起居饮食都由你亲自负责。” 温九龄喉头滚了滚,到底是没有发作,而是对他问道: “所以,你晚餐想要吃什么?我去超市采购,回头给你做。” 顾时南说了几道菜名,然后温九龄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她拧开水龙头,用洗手液将手上的药膏都洗干净后,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双红突突的眼睛。 她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 镜子里的女人,仍然美的惊心动魄,但整个人总是透着一股淡到难以言喻的忧伤。 温九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鼻子发酸发胀的厉害。 她发现,她越来越不开心,也越来越难以开心了。 她捧起水,洗了一把脸,等再次从卫生间出来就已经整理好了全部情绪。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就径直朝门口走,手刚搭在门把手上时,男人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你该不会趁去超市采购的功夫跑去关心你的干哥哥吧?” 温九龄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我要早知道你这么恶劣,就不该拦着陆瑾年,让他直接把你腰给打断才好呢。” 顾时南讥笑,“我腰若是断了,你岂不是要守一辈子的寡?”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像你这种一碰就湿的女人,能忍得了一辈子都没男人的空虚么?” 温九龄怒极反笑:“无性婚姻,不是我的理想型。你要是真的不行,我不介意给你戴几顶绿帽子。” 顾时南变了脸色,而后又笑出了声,“顾太太,即便我的腰真的不行了,我也有别的办法满足你的需求……” 温九龄讥笑:“能满足我需求的男人海了去,我对着你这种连床都下不了的男人湿不了。” 温九龄故意说着刺激顾时南的话。 显而易见,她的话将顾时南气的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看着他被气得青红交错的一张俊脸,心情大好: “顾总,就你这副连床都下不了的样子,别说我要跟你离婚,就是秦妙人恐怕都不愿意跟你的。” 顿了顿,似笑非笑般的说,“这男人再怎么有权有势,要是那方面萎了,其他方面再优秀,女人也看不上。” 顾时南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 他甚至笑出了声。 温九龄被他笑的毛骨悚然,脸色不由的冷了几分,“你笑什么?” 顾时南对她招手,“过来。” 温九龄:“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顾时南态度强势,这会儿已经撑着身体坐起来了。 腰伤虽然疼,但比起被自己的妻子羞辱,这点疼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坐起来后,就再次对她沉声道:“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下去抓你过来。” 温九龄见他冷汗淋漓的样子,猜他现在也拿她没办法,便故意刺激他,“就你这副要残不残的样子,你抓得到我?”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太阳穴,目光阴气森森的看着她,“温九龄,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他这样说,就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往下面放一句狠话话,谁敢给李淮临治腿,就是跟我顾时南过不去……” 温九龄终于忍无可忍,疾步朝他走过去并抢走了他的手机。 她眼睛通红地望着他: “顾时南,你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没有底线?即便李淮临的腿不是你派人撞的,但你带着我去他的病房挑衅,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被陆瑾年打,也是活该。你凭什么这里理直气壮的欺负人……” 她话都没说完,人就被顾时南扣住手腕一把拽到了床上。 他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凤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声音冰冷地说: “你说凭什么?他觊觎我法定上的妻子,就冲这一条,还不够?” 顿了顿,一把将温九龄给甩了出去, “温九龄,我看没底线的人是你吧?顶着顾太太,享受别的男人对你的嘘寒问暖,你很荣耀,是吗?跟我就这么过不下去吗?” 温九龄被甩的从床上掉了下来,她的额头撞到了床头柜,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精神上的打击,以及身体上的疼痛,让温九龄这一刻爆发出来。 她捂着额头上肿起来的包,眼眶红红的对顾时南掷地有声地说道: “对,我就是跟你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窒息……” “离吧。” 温九龄的话伴随这两个字儿卡在了喉咙深处。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等回兰城以后,就办手续吧。” 此时,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你自己说的,连我的人都不要了,那看样子,分手费你也是不屑要一分了。所以,净身出户,你能接受么,温小姐?” 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住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男人在跟她说什么。 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红唇,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顾总看着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 顾时南目光在她额角红肿的地方停留了几秒,便撤回了目光: “之前承诺你的事,我会兑现承诺。你姑姑和小叔的案子,我仍然会负责。至于你姑姑的女儿,如今既然已经挂在顾家名下了,那就放在顾家养着吧。” 顿了顿,“这件事,你没意见吧?” 温九龄想到自己的处境,她多半是没有能力承担起温意欢高昂的治疗费,放在顾家养着,比跟着她好。 等有朝一日她有能力,一定会把欢欢接回来。 温九龄这样想,“欢欢自愿挂在顾家名下,我没意见。” 顾时南看着她,小声讽刺: “你还真是凉薄的厉害。你血浓于水的亲人不多,为了要跟我离这个婚,连你姑姑唯一的女儿也不要了,真是心狠。” 顾时南的话就像是刀子似的扎在温九龄的心上,令她整个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她喉头堵的厉害,一句话都发不出来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等办完离婚手续以后,我会回到京城,希望温小姐到时候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第252章 顾总心狠,决定离婚 温九龄喉头滚动了一下,才强作镇定的嗯了一声,“好。” 她抿了抿唇,“我去超市采购了……” “不用了,温小姐。”顾时南声音很凉漠,“你照顾我,本来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现在离婚是定局,就没那个必要惺惺作态了吧?”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起来,“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顾时南抬眸,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你回兰城吧,我这边需要你了。”顿了顿,“到时候,离婚手续会有我的律师代办,我们就此别过。” 男人一旦狠起来,是真的不拖泥带水。 一两个小时前,他还因为不想离婚而威胁她。 现在,他说断就断呢。 断了也好。 温九龄这样想,但,姑姑的案子…… “我姑姑的案子,南州长……真的会管吗?” 顾时南抬眸,目光寡凉的望着她,“温小姐,同一件事,我不喜欢重复,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温九龄有一种尊严扫地的错觉,让她颜面难堪。 她最终还是离开了顾时南的房间,也离开了这家酒店。 她来到楼下,接到顾时南吩咐的秦秘书就走到她的面前,“太太,顾总让我直接送您去机场。” 温九龄道:“不用你送。我今天不走。” 秦秘书为难:“太太,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温九龄手指紧了几分,“我要给我姑姑和小叔上坟,明天下午再走。” 秦秘书:“那……请您跟顾总报备一下吧?” 温九龄冷笑:“有什么好报备的?等回到兰城,我就会跟他办理离婚手续,他没资格管我的行踪。” 温九龄说完,就打了一辆车离开了。 车子的目的是前往温家庄。 秦秘书看着走远的车,不敢有一丝耽搁。 他急忙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汇报:“顾总,太太说今天不走,她想回温家庄给她姑姑和小叔上坟……” “不用管她。” 秦秘书:“那……要不要派个保镖暗中跟着太太?最近,陆振国频繁约见郭局长和他的夫人,他们多半是察觉到您在追查太太姑姑的案子,所以,太太……现在处境不太安全。” 顾时南觉得自己对温九龄足够仁至义尽了。 他热脸贴冷屁股,贴够了,不想再贴了。 “不用。” “让她吃点苦头,不是什么坏事。” 秦秘书:“那……好吧。” …… 温九龄回到温家庄老宅,是在两小时以后。 夜深人静的温家庄,安静的不像话。 温九龄踩着月色,穿过一条长长的深巷,又走过几条青石板的小路,才在一棵梧桐老树的阴暗处停下。 上了绣的铁门以及上绣的挂锁,在月色下,泛着孤寂的冷光。 温九龄弯下腰,搬开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块,从里面找出一把同样上了绣的钥匙。 借着月色,她轻而易举的就将钥匙插进了锁孔里,只是锁和钥匙都上了铁锈的原因,开了好一会儿,才将锁给打开。 温九龄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唤醒她藏于深处的记忆。 她好像看到姑姑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挑选茶叶,又好像看到小叔捧着一本书坐在樱花树下看书,也似乎看到温佩云倚靠着墙壁骂她小白眼狼。 所有的一幕幕,都让她鼻子泛酸眼睛发胀。 温九龄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朝堂屋走。 她明明记得堂屋的门也是被一把挂锁给锁上的,但她发现,堂屋的门是微敞着的。 温九龄打开堂屋的灯,蜡黄的灯泡照亮整个房间,也照亮整个堂屋的狼藉。 家里的柜子、椅子……包括室内陈列物品的箱子……全都被人翻过,甚至是砸烂了。 温九龄弯下腰捡起地上一个被摔碎了的相框,相框上是她跟温时好、温时遇的合影。 因为不小心,手指被相框的碎玻璃扎出了一道血口子,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她抬脚往主卧里走,整个主卧更是脏乱的不像话,原本应该被折叠整齐的衣物和被褥全都被扒了出来,老旧的大衣橱也被人为给砸出了一个洞。 究竟是谁? 都是谁干的? 温九龄最后报了警。 但,警察来了以后,一番调查后,只对温九龄说:“应该是寻常盗窃。盗贼发现没有值钱的物品,就砸东西以发泄情绪。” 温九龄:“能看出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警察道:“我刚刚查看了盗贼在撬时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 温九龄问:“能提取到盗贼的指纹吗?” 警察:“盗贼反侦察能力很强,作案前戴了手套,没有留下指纹。” 说到这,顿了几分, “你查查看,有没有丢失什么重要的物品?不过,这种案子,侦破起来需要时间,一时半会的不会有进度。” 温九龄在警察来的路上就已经认真检查过了,家里唯一丢失的东西是一个红色皮箱子,是外婆生前的物品,其他的东西倒是一件都没有丢。 尤其是姑姑在她十岁那年给她买的一支金手镯竟然还在。 如果盗贼是为了求财,按道理,这支镯子肯定会被偷走。 所以,温九龄将情况跟警察如实说了一遍后,道: “我感觉盗贼应该不是求财,而是来找什么东西。我外婆生前留下了一支红色皮箱,那个箱子不见了。” 闻言,警察便对温九龄询问,“箱子里装了什么值钱的物品吗?” 温九龄摇头:“我不太清楚。我只记得里面装的都是外婆生前用的物品。她以前在有钱人家做过佣人,那户人家在她辞职后应该送了不少纪念品给她,那些东西……我只见过一次,记不太清具体有什么。” 警察做完笔录后,对温九龄说:“附近没有监控,而温家庄快要拆迁了,你的住宅常年失修无人居住是危房,所以……这案子我们只能尽力。” 温九龄皱眉:“要拆迁了?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警察道:“政府规划,下半年要改成古商业街,拆迁文件要下个月初公布。所以,温小姐,这个案子,查起来不太容易。” 温九龄:“知道了。谢谢。” 温家庄附近没有监控,盗贼又是半个月前作案,案子查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第二天,温九龄去给温时好和温时遇扫墓,碰到隔壁邻居王大婶。 王大婶看到温九龄,就对她埋怨道:“阿玲,你是不是在兰城混好了,眼里就没有我这个王大婶了?” 温九龄:“您怎么这样说?” 王大婶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半个月前,你面对面的从我身边经过,我跟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温九龄眉头皱的极深:“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她在兰城,根本就不在温家庄。 王大婶见她一副困惑的样子, “是啊,半个月前,你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还带着鸭舌帽,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我……应该不会认错,那眼睛就长你这样的。” 那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可是,从王大婶的口述得知,那个人的眼睛至少跟她长的像。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了片刻,对王大婶问道:“那个……人,是不是烫着大波浪?” 王大婶:“对……对,就是烫的大波浪,从后面看,那头发可洋气了。哎,你是黑直发,难道……是我认错了?” 温九龄:“我是前天到的金陵城,那个人不是我。” 王大婶奇怪:“那……那个人是谁?我看她朝你们家老宅走过去呢,不过,她没有进去,门口转了一圈就走了。” 温九龄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长的像她,又烫着大波浪的,那个女人多半是秦妙人。 可是,秦妙人为什么要到她的家门口转悠? 她家发生失窃,难道是秦妙人做的? 温九龄给温时好和温时遇上完坟回到老宅时,就看到秦秘书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 秦秘书脸色很不好看,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找她。 温九龄抬脚朝他走过去,便听他说:“太太,顾总高烧不退,人又不肯去医院,您看……” 第253章 顾总不舍,最后挽留她 温九龄拿出钥匙打开门,把手上盛放祭品的竹篮放到石桌上,然后才搭理跟在她身后的秦秘书, “他不去医院,你可以安排医生上门给他看。” 秦秘书:“……我倒是想,但顾总说发烧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让医生上门……” 温九龄打断他的话:“他自己都不愿意治,你找我,也没用。” 秦秘书:“太太,顾总……多半是想让您亲自照顾……” 温九龄笑看着他,“他若是想让我照顾,让他亲自跟我开口。” 让她滚的是他,让她回去的也是他,凭什么呢? 秦秘书见温九龄态度冷漠,只好又说: “昨天你走后,顾总本来是应该休息养伤的,但后来他接了南州长的电话后,硬撑着伤痛和病痛去见的南州长。我打听了一下,他是为了您姑姑的案子才过去的。” 温九龄微微抿唇,没说话。 秦秘书察言观色了片刻,又说: “这桩案子背后涉嫌非法倒卖人体器官产业链,郭局长是这条产业链的保护者也是受益者。” 顿了顿,解释道, “那个当年给陆振国做心脏移植的医生已经跟警方交代了,他说郭局长体内的心脏供体正是你姑姑温时好女士的。只可惜,他于今天凌晨暴毙在派出所,相关的心脏数据文件下落不明……” 言下之意,这名参与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被灭口了,而相关可以证明郭局长罪名的证据也被毁了,案子陷入困境中。 任何刑事案件,讲究的都是证据。 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或者证人死了,就会导致案子无法被破。 温九龄意识到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容易,顾时南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有危险。 他现在生着病,最是防不胜防了。 思及此,她对秦秘书道:“你到车上等我吧。” 秦秘书听她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 “好的,太太。”顿了几秒,问:“听说,您因为家里失窃昨夜报警了?” 温九龄:“是啊。丢了一个红皮箱子。”顿了顿,“不过,大清早的警方就在河边帮我找到了红皮箱子。我打开箱子检查过,都是我外婆生前的随身物品,没什么值钱的。至于有没有物品丢失,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温九龄压根都不知道红皮箱子具体装了什么东西,当然不知道有没有丢东西。 秦秘书道:“那……这个案子,您需要帮忙吗?” 温九龄道:“我感觉这个案子跟秦妙人有关系。半个月前,我的邻居王大婶在我家门口好像看到了她……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她。” 秦秘书想了想,道:“那……我抽出点时间,帮您落实这件事?” 温九龄:“那就……有劳秦秘书了。” 秦秘书:“应该的。” 温九龄出现在顾时南病房是在两小时后。 那时,顾时南高烧三十九度八,意识混混沌沌的,但还不至于不清醒。 他起身想要去卫生间,但因为腰疼也因为高烧使不上力,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温九龄立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脚朝他走过去。 面前罩下来一抹暗影,跟着就伸出一条纤细的手臂,独属于女人细嫩的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顾时南抬起头,视线尽头是女人一张淡漠的小脸。 他眼瞳微震,目光更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错愕,“我不需要你扶。” 他抽出自己的手臂,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温九龄直接忽略他恶劣的态度,再次伸手去搀扶他的手臂,“你不是要上厕所,我扶你去……” “不用你扶。” 他再次将温九龄甩开,两只手撑在床沿,估摸着是腰伤太痛,整个手臂青筋都凸显得有几分狰狞。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他, “秦秘书找到我,说你高烧不退,你我终究夫妻一场,你这个样子,我做不到不闻不问。” 顿了顿,补充说,“你放心,离婚是我们商量好的事情,我不会因为这个而赖上你……” 顾时南烦透了她一副随时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嘴脸,他音量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需不需要去医院,我心里有判断。倒是温小姐你,何必呢?你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 顿了顿,“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温九龄没有走,她只是站在他的面前,无声而又无边地看着他。 顾时南等了她好一会儿,见她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抬起头看着她, “温小姐,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怎么赶都赶不走呢?” “顾时南。”温九龄郑重其事地唤了他一声名字,可又那么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去医院?” 她刚刚只不过是搀扶他的手臂,就被他烫人的温度给烫到了。 可想而知,他现在体温有多高。 顾时南在她这句话音落下后,最终手臂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起来的那一瞬间,整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山一样朝她笼罩过去,强大的强迫感使得温九龄向后退了一步。 可她刚退一步,顾时南就进了两步。 他伸手,灼热的手掌心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的面前带近了几分。 温九龄鼻梁撞上他的胸口,错愕地抬起头时,就对上他那双被烧红了的凤眼。 他眼底藏着极其浓郁的情愫,是她完全看不懂的。 男人的手从她后脑勺移到她的脸颊上,那种近似情人间的抚慰,手指拨弄着她的脸颊,“温小姐,我再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我走和不走,有什么区别吗?” 男人在这时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你不走,我当你是舍不得我,也不想离这个婚。” 顿了顿,他的手从她面颊上拿开,身体也跟她拉开了一顿距离, “你走,那就是夫妻情分到头,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既是桥归桥路归路,还请温小姐自重。” 温九龄听懂了。 顾时南在给她选择题。 如果她留下,这个婚就不离,以后她也绝不能在他面前提离婚的事。 如果她走,那就从此以后是路人。 去留之间,对于她来说是一件进退两难的事。 她选择沉默。 顾时南烦透了她这种态度,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捏得她下巴很快就红了一块。 她昨晚被撞的额头,红肿还没有完全消散,现在又新增了一道,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可顾时南只想将她摧毁,不想对她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有半点怜悯心。 他报复性地用力掐住她的下巴,声音阴沉透着一股血腥味,“走是一个字,留下两个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温九龄下巴被掐得生疼,因为疼痛,也因为心底涌起酸涩,她眼眶微微湿红。 “我建议你去医院。” 她平静地说,然后将头撇开,把自己被掐疼的下巴抽离开,“你保重。”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转身朝门口走。 她在开门的刹那,顾时南沙哑的声音自她身后沉沉地响起: “温小姐,你想清楚了,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没有以后了。” 第254章 离婚后,带着孕肚离开 温九龄眼泪砸出眼眶,没有一丝犹豫的离开了。 房门被关上的刹那,身后传来男人砸东西的动静,但那声音很快就被门给隔绝在了身后。 温九龄离开顾时南房间的当天就飞回了兰城。 她前脚到金海湾,连一口水都还没有喝,顾时南的律师就到了。 律师从文件袋里掏出两份离婚协议书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温小姐,这份离婚协议顾总早在一个月前就签过字了,原本协议内容是,顾总赠给您两套市值过亿的房产、一套商铺、一辆百万豪车,一笔五百万现金,以及……顾氏集团每年净利润百分之一的分红。” 温九龄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顾氏集团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一? 顾氏集团旗下产业,涉足各行各业,其中游戏领域最近一个季度对外公开的净利润就高达800亿。 所以,顾时南要以顾氏集团每年净利润的百分之一作为她的分手费,这个含金量不是一般的高。 就光一年到手的分红,她估计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温九龄心下不是滋味。 都说墙倒众人推,何况本来就名声不好的温九龄,如今她顾太太之位不保,律师对她的态度也是刻薄的。 律师将她苍白无比的脸色都尽收眼底后,语调意味不明地补充道: “不过,顾总说那笔钱就是扔进水里还能听到个水响,给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实在是可惜了。” 顿了顿,“所以,离婚协议做了临时改动,你……分不走顾总一分钱。” 律师以为温九龄会因为这个闹。 他见多了富商或者是官太太打离婚官司,为了利益,大都是撕破脸甚至是对簿公堂的。 然而,面前的女人表现的却极其的平静,她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淡声说: “给我笔吧,这份协议,我没有任何的异议。” 律师有些诧异: “温小姐,顾总说,如果您对协议还有想法,可以提出来?他的意思……只要你开口,物质上,他不会真的一点情面不给……” “不用了。” 温九龄找到签字笔,很快就在两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以后,她问律师:“离婚手续什么时候办?” 律师道:“正常情况下,会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顿了顿,“但,对于特殊情况的可以走特殊流程,三天后能拿到离婚证。” 温九龄点头:“辛苦了。” 她说完,就转身上楼去收拾行李了。 李嫂等律师走后,就急忙给远在京城的顾有为打电话,“老爷,大事不好了,太太跟少爷真的要离婚了……” 对此,顾有为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一边逗鸟,一边对李嫂问道:“这么突然?之前,时南不是死活都不肯离的?” 李嫂叹气:“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少爷带着太太去了一趟金陵城,太太前脚从金陵城回来,后脚律师就带着离婚协议到了。” 顾有为:“她签字了?” “少爷……对太太未免也太刻薄了些。即便是离婚,也不能一点情分都不顾吧?少爷竟然让太太净身出户……” “太太跟少爷明明夫妻一场,还先后为少爷流过两次产失去三个孩子,于情于理少爷都不该这么对她……” 李嫂长吁短叹的,听得顾有为心情很差。 他不再逗鸟,“顾时南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分给她?” 李嫂道:“没有。太太在协议上签字时,我就在一旁看着,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太太。” 顾有为觉得顾时南对温九龄是有感情的,但最终却让温九龄净身出户,那只能说明温九龄做了什么触碰顾时南底线的事情。 否则,顾时南不会这么薄情无义。 不过,离婚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顾时南不愿给温九龄物质上的补偿,他身为顾家的老爷子,他给也是一样的。 总之,温九龄跟顾时南这个婚离了,他的心也就踏实了。 至于给温九龄多少补偿,也不过是图他良心上能有个安慰而已。 思及此,顾有为便对李嫂道: “她原本可以母凭子贵,奈何福薄命苦没有这个福分。不过,我会补偿她。所以,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李嫂心情复杂,“可是……老爷,钱财并不能补偿对太太造成的伤害……” 顾有为怒道:“你会让你的儿子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吗?” 李嫂被噎住了。 为人父母,哪有不盼望儿孙满堂的呢。 温九龄回到楼上,把从谢家带过来的那个铁皮箱找了出来。 她将里面温佩云留下的遗物、相册、以及她婴儿时期穿过的红肚兜都整理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这之后,她就去了大衣柜里挑了几件平时长穿的衣服,等收拾的差不多时,顾有为的手机打了进来。 温九龄坐在地毯上,倚靠着身后的床沿坐着,“您有什么吩咐吗?”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因为离婚才有的伤感。 顾有为觉得她心挺硬的,当然心硬不是什么坏事。 他开门见山地道: “我已经嘱咐管家,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在你的个人账户打两个亿,这是顾家也是我对你的补偿……” 温九龄打断他: “不用。我有赚钱的能力。您……若是真觉得亏欠我,就请您待欢欢如亲孙女一般爱护,不要让她在将来的成长过程中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身体上的也包括精神上的,请您都要护她周全。” 顾有为:“温意欢既然已经挂在顾家的名下,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所以,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顿了顿, “但,那两个亿,我给的,你不能不要。顾家给出去的是两个亿,图的是良心过得去,所以,你不能不要。” 温九龄抿唇,没说话。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时南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你们既然已经离了,那就早点离开兰城吧。你若是没有好的去处,我可以帮你安排……” 刚离婚,就要赶她走? 还真是……寒心呢。 温九龄抬手捏了捏突突乱跳的眉心,静默了片刻后,道: “再等等吧。顾总已经在着手帮我姑姑翻案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姑姑的案子就可以水落石出。我要亲眼看到那些涉嫌谋害她的恶人被绳之以法……” “温九龄,你别怪我冷漠无情,我是怕夜长梦多。” “你在兰城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变故。” “你倒不如现在就一走了之,你姑姑的案子,我会帮你督促……” 温九龄:“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顾有为不想对温九龄赶尽杀绝:“行,那就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必须在顾时南面前消失。”顿了顿,“你彻底离开他,我之前答应每年让你见温意欢两次的条件仍然生效。” “……好吧。” 温九龄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就搬出了金海湾。 傍晚的夕阳里,她的身形被投射的格外纤长。 李嫂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太太,您要多保重。” 温九龄从包里拿出一枚首饰盒,里面装的是顾时南补给她的婚戒, “这个,请您替我转交给顾总。” 除了这个婚戒,还有海蓝之星以及顾时南之前送给温九龄的腕表、平安玉佩,她都让李嫂替她还给顾时南。 李嫂心情复杂万分,“太太,您这是何必呢?” 温九龄笑了笑:“这些物品,本来就不属于我,现在我跟顾总分开了,还是要物归原主的好。” 李嫂叹了口气,“那……好吧。” 温九龄只带走了她自己买的衣服以及李淮临送给她的那只猫。 金海湾在闹市中取静,打车还是很方便的。 温九龄打到车,就推着拉杆箱离开了金海湾。 回到悦来公寓的当天夜里,喝得醉醺醺的陆淮安找上门来。 温九龄通过猫眼看到是他,便对他警告道:“陆淮安,赶紧滚,不然我就报警了……” 第255章 我想要你~ 面对温九龄的警告,陆淮安一点都不在意: “你尽管报警。我正愁没办法要回我女儿的抚养权呢。” 温九龄怒道:“你也配要回欢欢的抚养权?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占有我姑姑身体的,你是强暴诱奸……” 陆淮安讥笑:“谁能证明?你姑姑已经死了!” 陆淮安的话刺激到了温九龄。 温九龄捞起茶柜上的一个花瓶就打开了门。 陆淮安对此早有预料,在她花瓶朝他头顶上打过来时,伸出一只手截住了温九龄纤细的手腕。 同一时间里,他便挤进了门,并将房门狠狠地给带上了。 他进门后就把温九龄摁在门板上,高大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压着温九龄哪怕清瘦但仍然香软的身体。 温九龄急的眼眶通红,藏于布料之下的澎湃雪软伴随浓重的呼吸而起起伏伏的厉害。 陆淮安紧紧钳住她的两只手腕并举过温九龄的头顶,他目光热烈的望着温九龄,眼底藏着兴奋的欲望之火。 “听说,你已经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且是净身出户?”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陆淮安一直惦记她这口肉,她现在势单力薄强行反抗只会适得其反。 当务之急,只能以退为进。 思及此,温九龄没有在挣扎。 她用女人看男人那种眼泪汪汪的神色看着陆淮安: “是啊。我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落得被净身出户的下场,有什么可意外的?”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反倒是挠的陆淮安心头发软也发酥。 他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腕,但整个上半身仍然压在温九龄的身上不愿意撤退。 他喝得半醉,说话时全是浓重的酒气: “他不要你,我要你。你就算不能生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有欢欢这个女儿了……” 他这样说,就要俯身去吻温九龄的唇。 温九龄被他酒气熏的只想作呕。 她下意识的将头撇到一侧,陆淮安的吻就落在了她细嫩如瓷的脖颈上。 扑鼻的香软气息,刺激的陆淮安热血沸腾。 他作势就要沿着温九龄的脖颈往下啃吻时,温九龄猛地推了他一把,目光通红地看着他, “陆淮安,你真的很喜欢我吗?” 陆淮安藏于裤缝之下一亩三分地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 他是有玩弄女人的本钱的,那玩意儿像随时都会从布料之下挣脱出来,狰狞而嚣张。 他真是一刻都不想等。 但,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发泄欲望随便找个女人都可以,他要的是温九龄身心如一都愿意跟他,那才会有征服的快感。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使得陆淮安强行将欲望之火压了下去。 他抬手将脖颈上的领带拽了下来,然后目光深不可测地看着温九龄: “不是显而易见?打从五年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要将你占为己有,那时我也是动了非你不可的念头,也做了要娶你的准备。 但,阴差阳错,我错过了你。如今,你已经被顾时南玩成了残花败柳,可我对你并不嫌弃,我仍然想要娶你。所以,我的诚意,还不够明显吗?” 温九龄唇上勾出一个讥讽的笑意: “诚意?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就不会不尊重她。我虽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也搬出了金海湾, 但我还没有拿到离婚证,而你也仍然是有妇之夫,我们都还没有恢复单身,然而你却半夜来我家意图强暴我,这就是你说的诚意吗?” 陆淮安被酒气熏得眼睛潮红得厉害,他目光浓深的看了会儿温九龄,片刻后,他道: “是不是只要我离婚了,你也拿到离婚证了,你就愿意跟我?” 温九龄看着他,有条不紊地说道: “陆淮安,就像你所言的那般,如今我已经是残花败柳,是被顾时南抛弃的下堂妻,更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所以,我今后要么会沦为男人的玩物,要么就在兰城混不去而背井离乡。所以,如果你能把陆太太之位捧给我,或许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 陆淮安并不好糊弄。 他眯起眼,目光深不可测的看了会儿温九龄,然后道:“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温九龄冷声道: “我已经被顾时南扫地出门,我一没有背景,二没有翻身立命的资本,三连母亲都不在了,我一个……无所依靠的女人,我能逃出你的手掌心吗……” 陆淮安打断她的话,“你过来亲亲我,我就信你的话。” 温九龄是不可能亲他这个垃圾的, 但,她也不能激怒他。 她深吸一口气, “陆淮安,如果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做不到,那我无话可说。你不就是想要强暴我?你试试看,你强暴我以后,能不能负担得起这个后果。” 顿了顿,补充说, “我跟顾总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完全办完,你强暴他法定上的妻子让他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她后半句话震慑到了陆淮安。 温九龄见他松动,跟着又说: “但,你若是跟谢如意离婚,而我也恢复单身,那我们在一起他便管不着了。” 她说完这句话,再开口就是寻常待客之道的那种口吻了: “看你应该是喝了不少,你是喝蜂蜜水,还是……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陆淮安没想到温九龄再开口竟然会是这么一句。 他被温九龄这番话给触动到了,心头有些发软,“不用那么麻烦,给我倒杯水吧。” 温九龄听他这么说,整个人这才松了口气。 她给陆淮安泡了杯蜂蜜水,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一杯蜂蜜水下肚,陆淮安的酒劲也散退了不少。 温九龄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想了想,便主动打开话题: “陆淮安,你母亲将你妹陆明珠的死算在我的头上,我以为即便我恢复单身愿意嫁你,你母亲也不会答应……” 陆淮安搁下喝水的玻璃杯,“这个不用你操心。”顿了顿,“明珠确实死的蹊跷。” 温九龄眯起眼,问道:“既然死的蹊跷,那做尸检了吗?” 陆淮安:“做了。从她的胃部提取到了违禁品,是一种让人容易丧失的迷幻剂。但,违禁品多半是她自愿吸食……” 温九龄打断他: “要我看未必。她之前没有吸食违禁品的恶劣历史,即便是最近染上了,她的毒瘾也不会有这么大。我在想,会不会有人背后拿她当棋子呢? 比如,对你恨之入骨的秦妙人?她为了报复你,也为了报复我这个情敌,把你妹妹当枪使。等东窗事发之后,为了保全她自己,她果断除掉了你妹妹?” 陆淮安眼瞳剧烈的缩起。 他几乎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从沙发上起身,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温九龄的住处。 温九龄等他走后,长舒一口气。 她将门反锁,心里盘算着要搬家的事情。 她必须得换个安全系数高的高档小区,否则她应付不了陆淮安。 此时,温九龄的电话响了,是秦秘书打过来的。 温九龄想着自己拜托他的事情,很快就接通了,“喂?” 秦秘书对她的态度很恭敬: “太太,您让我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秦妙人小姐的确在半个月前出现过在金陵城,不过,却无法确定她是否去过温家庄。”顿了顿,“没准,她只是到金陵城游玩。” 温九龄:“知道了,谢谢。” 秦秘书欲言又止,“太太,李嫂说您已经……搬出金海湾了?” 温九龄冷淡的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秦秘书讪讪的道:“没……没什么问题。就是,您若是有空,可不可以给顾总打个电话?” 温九龄挑眉:“为什么?我都被顾总扫地出门了,还打什么电话?不讽刺吗?” 第256章 顾总不舍,心脏狠狠疼了 秦秘书被噎了一下: “太太,虽然……您跟顾总婚姻名存实亡,但到底是夫妻一场,顾总现在不仅生病还受伤了,您若是能关心一二对您没有坏处。至少,顾总在您姑姑的案子上会更加尽心尽力,您说呢?” 秦秘书的话言尽于此。 温九龄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她问:“那他现在睡了吗?” 秦秘书:“顾总腰痛得睡不着,刚吃了止痛药,要不……” 温九龄:“我给他打过去吧。” 跟秦秘书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拨通了顾时南的手机号码。 夜深人静的病房内,顾时南侧身靠在身后的靠垫上。 他一手夹着一根燃烧到了一半的香烟,一手拿起振动的手机。 目光定格在来电显示上,略犹豫几秒,才接听电话。 他声音是烟熏后的暗沉,沙哑得厉害,“温小姐,有事?” 他开口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温九龄有一种自取其辱的错觉。 她唇角微微抿了抿,但还是开了口,“是不是,现在没事就不能给顾总你打电话了?” 顾时南一边掸着烟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倒也不至于。” 温九龄:“你……好些了吗?” 顾时南今天抽了不少烟,这会儿感觉嗓子跟冒了烟似的,干疼干疼的。 他将烟摁进了烟灰缸里,手臂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他答非所问:“李嫂说你搬出金海湾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回悦来公寓了。” 顾时南:“净身出户的滋味,好受吗?” 温九龄没吭声。 顾时南又道:“我给你买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带走,就连婚戒也都留下了,却只带走了李淮临给你买的那只小畜生,这么绝,还给我打什么电话?怕我出尔反尔,不管你姑姑的案子?” 温九龄抿唇,“不……好受。”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顾时南的心脏倏而就拧了起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顾总,打扰了。” 温九龄挂了电话。 顾时南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一张俊脸阴沉得没法看。 秦秘书提着一瓶开水壶从病房门外走了进来,一抬头就对上了老板射杀过来的阴冷目光。 秦秘书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找个地洞亲自下地狱。 “你给她打电话了?” 秦秘书冷汗直冒,他将温九龄让她调查秦妙人是否出现在温家庄一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太太在金陵城老家于半个月前发生过失窃。她怀疑这个案子跟……秦妙人小姐有关。所以我查到秦妙人小姐有出行金陵城的行踪后就给太太打电话汇报……” 顿了顿,补充道,“然后顺便提了一下您的病情……” 顾时南冷声:“多嘴。” 秦秘书放下热水瓶,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了。 顾时南在这时掀眸,目光锐利地看向秦秘书:“所以,温家老宅失窃案跟妙妙有关系吗?” 秦秘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温家庄没有监控,从秦小姐下榻酒店通往温家庄沿途的所有监控来看,并未发现秦小姐的踪影。所以,秦小姐多半只是到金陵城散心游玩……” 顿了顿,“再者,她就算嫉恨太太,也不至于去行窃?难道温家老宅藏了什么让秦小姐惦记的东西吗?” 顾时南眯了眯眼,问道:“之前,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秦秘书急忙回道: “之前您让我调查温佩云当年在金陵城产子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二十三年前,温佩云的确在金陵城产下一名女婴。只是,她产下女婴的当天就出院了。” 顾时南:“原因?” 正常产妇在生产完,至少要在医院待三天。 秦秘书:“好像是温佩云的父亲因为意外死亡,她出院奔丧。” 顿了顿,“哦,顾总,我在调查温佩云时,意外发现温佩云的母亲曾在京城的霍家当过女佣。” 顾时南眯深了眼,问:“温佩云的母亲叫什么?” 秦秘书道:“叫温桂英。” 顾时南对秦秘书吩咐:“你明天就跟霍见深落实一下,有没有温桂英这号人物。” 秦秘书对此有些诧异,问道: “顾总,现在秦妙人小姐已经被证实是……霍家当年丢掉的小千金,您调查温佩云他们是……怀疑……” 顾时南:“囡囡这桩丢失案,太过于蹊跷,总得弄清楚来龙去脉。” 秦秘书退下去后,顾时南用手机给秦妙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睡了没? 秦妙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团宠千金,享受着霍家长辈对她汹涌的爱,兴奋得根本睡不着。 唯一让她感到头疼的就是如何除掉李克这个恶心的垃圾。 顾时南给她发信息时,她正在盘算如雇凶除掉李克。 顾时南半夜给她发信息,打断了她的盘算。 她很快就给顾时南回了一条信息过去:还没有。你找我,有事吗? 信息发过去没几秒,男人就把电话打了进来。 秦妙人有些激动,这是自从顾时南跟她翻脸后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秦妙人不禁幻想,是不是因为她现在是‘霍家千金’这个身份,顾时南对她的态度又改变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有机会得到顾时南的爱了? 秦妙人越想越兴奋。 在她看来,温九龄跟顾时南离婚是不可逆的事情,而她现在是霍家团宠千金,据说当年的顾时南还给霍家小千金喂过奶换过尿布…… 可想而知,在顾时南的心目中,他是十分疼爱霍家小千金的。 所以,她笃定自己有机会成为顾时南的女人。 只是,她丧失了生育能力,想要成为顾太太,她必须得有个孩子才行。 秦妙人就在是自己对未来的幻想中接通顾时南电话的,“喂,时南……” 她才刚开口,男人就冷声打断了她,“半个月前,你去金陵城做什么?” 这话一出,秦妙人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 她心虚得掌心都出汗,一番强作镇定后才冷静下来: “我……我……只是去散心。因为订婚宴风波,我心情……不太好……” 顾时南再次打断她:“温九龄的老家发生了一桩失窃案,跟你有关系吗?” 跟秦妙人有关。 秦妙人为了能顺利顶替温九龄的身份,跟李克联手一起筹谋顶替温九龄的身份。 秦妙人先是让李克弄到温九龄的头发以及霍夫人的头发,然后做了DNA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秦妙人觉得光有这个证据还不行,还需要一个辅佐的物证,比如温九龄年幼时用过的物品,比如婴儿的衣服或者是鞋子之类的。 所以,秦妙人就跟李克一起去了金陵城。 当然,执行盗窃的是李克,她则躲在幕后。 半个月前的金陵城之行,没有让她失望。 李克在一个红色铁皮箱里找到一双奢贵的婴儿虎头鞋,上面镶嵌名贵的玉石和金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有的东西。 所以,秦妙人笃定这东西是从霍家带出来的。 总之,秦妙人凭借DNA亲子鉴定和这双虎头鞋成功顶替了温九龄的身份。 不过,她绝不可能告诉顾时南。 因此,秦妙人几乎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没有。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顾时南没有为难她,只淡嗯了一声,然后道:“你身子弱,早点休息,晚安。” 秦妙人在他挂断电话前,急忙问:“我……的认亲宴,你会……出席吗?” 顾时南问:“什么时候?” 秦妙人:“我妈妈他们商量说,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定在那天。” 顾时南:“我在那之前回京城。” 秦妙人大喜,“时南……你是原谅我了吗?” 第257章 孕十一周,龙凤胎 半晌,才从手机听筒传来男人淡淡的男低音, “我没想到你就是囡囡,就冲这一点,你就是把天戳个窟窿,我也得帮你补上。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有了顾时南这番话,秦妙人就知道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 然而,当她跟顾时南结束通话没多久,李克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秦妙人有把柄在李克的手上,她不得不接: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钱的事情还要再等等。我不可能一下就能拿出那么多钱……” 李克上次在小竹林把秦妙人给狠狠弄一顿,那销魂的滋味令他上头。 他现在打电话给秦妙人,不是求财,是求色。 他笑得一脸阴险:“宝贝,我已经迷上你了,钱的事情再说。你现在出来一趟,我在霍家的后花园等你……” 秦妙人心惊:“霍家的后花园?” 李克道:“是啊。我今天成功应聘了霍家的花匠,现在人就在后花园的花棚里。你快点过来,老子现在就想上你……” 秦妙人下意识地拒绝:“李克,你不要太过分!” 李克讥威胁:“秦妙人,五分钟内,我要是没看见你,我就去找霍先生……” 秦妙人听他这么说,只好妥协:“我……我去……” 跟秦妙人结束通话后,李克就从一个黑色的皮包里掏出几样玩弄女人的情趣工具。 其中一样东西,是兴奋剂。 据说女人服用后,可以喷! 李克一想到自己长得这么丑,还能把秦妙人这种美人给弄的像个荡妇,就无比的兴奋。 不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秦妙人是个狠角色,以防万一,他得给自己做条后路自保。 秦妙人来的很快。 李克将她直接拖进了花棚里,然后就急不可耐地要去扯她底裤。 李克长得实在是太丑了,肥头大耳又满脸疙瘩,重要的是他口臭特别厉害。 然而,她却要被迫张口跟李克舌吻。 秦妙人恶心的反胃,李克自尊心备受打击,直接打了她一耳光。 打完以后,就掐开她的嘴给她喂了一剂兴奋剂。 这之后,他就打开提前布置好的监控,然后在秦妙人药效发作时跟她叠在了一起。 药效特别大,他发现根本满足不了秦妙人。 丧失理智的秦妙人,像条母狗一样求他弄,却让他无比的兴奋。 …… 天快亮的时候,才结束。 秦妙人瘫得爬不起来,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李克将录好的监控都整理好以后,用脚踹了一下她的臀: “宝贝,别背后使阴招想着怎么弄死我,我告诉,如果我被你弄死了,今晚你的激情视频就会被曝光呢……” 顿了顿,补充道,“8K高清,拍得可清楚了呢。” 秦妙人气得差点昏死过去,“你浑蛋!” 话落,从外面传来脚步声,“谁在里面?” 是霍见深的声音。 秦妙人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门眼。 好在李克反应及时,从花棚里走了出来并关上了门: “霍先生,是我。让您见笑了,我刚刚跟我……老婆打电话,吵了几句嘴,不好意思啊。” 霍见深没多想,继续晨跑去了。 同一时间里,秦妙人接到了陆淮安的电话,“出来一下,我在霍家老宅大门口。” 秦妙人崩溃得差点原地去世,她咬牙: “你不是在兰城吗?你怎么来京城了?你……找我什么事?” 陆淮安懒得跟她废话: “十分钟内没见到你的人,我就把你害死顾时南小叔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我看你这个霍家千金还能不能当得快活。一条命案,够你喝一壶的了。” 秦妙人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出现在陆淮安面前时,人就被陆淮安掐住了脖颈: “明珠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妙人身上一股事后的腥臭味。 陆淮安察觉到这个异常后,就厌恶的松开了她的脖颈:“你这是……跟野男人才鬼混过?” 秦妙人冷看着他: “陆淮安,我再说一次,顾时南的小叔顾长风的死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他对蓝莓过敏……” 陆淮安:“但,他的确是吃了你的蓝莓蛋糕才过敏致死的。” 秦妙人变了脸色,怒道: “陆淮安,当时法医已经给出了结果,蓝莓只是诱因,他最终是死于急性心肌炎,就算你把这真相告诉顾家,顾家人也没办法定我的罪……” 陆淮安冷笑:“定不了你的罪,那至少也能让顾时南厌恶你!” 秦妙人:“你……为什么就是跟我过不去?” 陆淮安冷声质问:“明珠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秦妙人目光有些躲闪,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明珠的死,我也很难过,事发时,我被顾时南囚禁在海棠名苑,你觉得我能对她做什么呢?” 陆淮安打断她,“难道不是你诱导她吸食违禁品的?你想借她的手报复温九龄,对吧?” 秦妙人矢口否认:“没有。”顿了顿,反问道,“你连夜从兰城杀到京城,该不会是听了温九龄那个女人的挑拨吧?” 陆淮安没否认。 秦妙人怒极反笑: “陆淮安,你是事到如今还看不透温九龄的为人吗?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贱人,她就算跟顾时南离婚,她也不可能会跟你在一起。你别忘了,她姑姑是怎么被你给欺辱的。你觉得,她会跟你?她不拿刀戳你几个洞,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陆淮安愤怒:“你给我闭嘴!” 秦妙人不闭嘴: “陆淮安,你真觉得我没法子对付你了吗?当年你强暴温时好时,刚好被我拍下了。你猜,如果这个视频被曝光,你会怎么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就不能彼此放过吗?你生我生,我若是死了也一定会拖你下水。” 顿了顿,“但,你我若是联手合作,一定都会心想事成,你说呢?” …… 一连五日,都风平浪静。 温九龄在这几天,把悦来公寓卖了,租住了萧青衣在西山别墅的房子。 顾有为在此期间,果然给温九龄的私人账户打了两个亿。 温九龄没有动这笔钱。 她这几天胎心有些不稳,几乎足不出户。 萧青衣每天都会过来一趟帮她检查胎心,以及开一些保胎的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小一个月就过去了,到了跟顾有为约定的时间。 顾有为给温九龄一个月的期限,让她离开兰城并彻底消失在顾时南的世界里。 当时,温九龄说考虑考虑。 顾有为便对她说,最多一个月。 现在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她姑姑的案子现在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了。 温九龄有些焦虑,在萧青衣来给她做孕检时,跟她商量: “我姑姑的案子,不知道是不是南州长办案严谨还是顾时南放任不管,现在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了……” 萧青衣:“你现在已经孕11周了,有可能是龙凤胎。现在胎儿一天天的在长,很快就会显怀。如果我是你,又不想两个孩子被顾家惦记上,倒不如先走,其他事情等孩子出生以后再说。”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阿玲,母凭子贵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偷偷生下孩子,等孩子养大了,你将来带着一对双胞胎回来,孩子就会是你手上最大的底牌。你要知道,等到那个时候,孩子跟你有了感情,顾家就是想抢也抢不回去。到时候,主动权就在你的手上了。” 萧青衣这番话说得有道理,温九龄略沉思片刻: “可是……我舍不得欢欢。至少,在那之前,我得去一趟京城……” 萧青衣叹了口气: “自从你签下离婚协议跟顾时南彻底闹掰以后,顾时南就再也没有联系你。你此前也说过,他让你今后见到他绕道走甚至是让你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你现在跑去京城,不是自取其辱吗?” 顿了顿,补充道, “我听说,他已经答应跟南州长的独生女南栀联姻,虽然消息没有放出来,但我听陆瑾年那口吻,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 温九龄脸色白了几分,“联姻?”她语调有些苍凉,“他又要联姻了啊。” 第258章 B超双胞胎,你的种 萧青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阿玲,如果男人没有爱,娶妻生子只会选择对家族有利的高门贵女。你既然已经离了婚,就不要再对他抱有幻想了……” 温九龄对顾时南倒不是抱有幻想,是对比顾时南又要喜事临门,她的处境太叫她心酸了而已。 “我……对他没抱有幻想。只是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萧青衣拍了拍她的手: “你能想开这是好事。”顿了顿,“腹中的孩子最近发育的很稳定,你切忌情绪激动。” 温九龄点头:“好。” 萧青衣临走前,对她说:“你要是决定离开,就跟我说一声。欢欢,我会经常过去看她。” 温九龄抿了下唇,下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想好了,我走。”顿了顿,“但在那之前,我想见欢欢一面。” 萧青衣:“后天霍家会举办认亲宴,秦妙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千金,霍家长辈要为她大操大办宴请全城的名流,顾时南一定会去捧场。” 顿了顿,“你想要见欢欢,得过顾时南这一关。” 温九龄表示理解:“我……跟霍先生有一些交情,到时候让霍先生给一份邀请函?” 萧青衣道:“我后天肯定是没空陪你。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过去,要不我让萧朝凤陪你?他跟顾时南有些交情,由他带你过去,顾时南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温九龄对此感激不尽,“好。谢谢。” 萧青衣从温九龄这边离开后就直接杀到了萧朝凤的住处。 萧朝凤是白天睡夜里浪的混世魔,萧青衣杀到他的住处时,他还在睡大头觉。 萧青衣叫了他好几声,他都不应,一气之下,接了一杯水泼了他满脸。 萧朝凤气炸了,“萧青衣,你神经病啊?” 萧青衣俯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脑袋就呼了一巴掌, “没大没小的混账,叫小姑。不然,我就让大哥停了你所有的银行卡,让你浪不成。” 血脉压制。 萧朝凤气的眼睛通红, “我叫你姑奶奶行不行?大白天的,你不去医院救死扶伤,跑到我这边撒什么野?” 萧青衣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后,道: “阿玲想欢欢了,但欢欢在顾时南的住处养着,以顾时南那凉薄的性子多半不会让她见,这个忙,你得帮。” 萧朝凤赤着脚从床上下来, “我帮不了。老顾最近跟吃火药似的,前阵子我打电话给他,他都不接。你老公最近被他整的也挺惨的,少说赔了十几个亿,我可不敢去触他的眉头。” 这话听的萧青衣都有些兴奋,“陆瑾年被整的赔了十几亿吗?” 萧朝凤连连啧了几声,“你老公被整成这样,你不心疼?” 萧青衣:“我巴不得顾时南将他整到破产,老娘做梦都想跟他离,奈何他死活不同意……” 萧朝凤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上和脸上的水,一边给萧青衣出馊主意, “你想离婚还不简单?你也去出个轨,最好能怀上个孩子,你看他跟你离不离。” 萧青衣跳起来,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混账,你姑姑我不要面子的?婚内出轨的丑事,我可干不出来。” 顿了顿,“不过,可以搞个暧昧对象。” 萧朝凤:“……” 萧青衣言归正传:“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你要是不帮,我就让大哥断你财路!” 萧朝凤是家里的混世魔,懒散惯了,每年吃家里的分红,自己单干的生意全都在赔钱。 所以,他的财政大权还握在长辈的手上。 因此,这个忙,他不帮也得帮。 他不耐烦的说:“行行行,老子帮还不行吗……嘶——” 萧青衣又给了他一巴掌,“跟你姑姑说话,也一口一个老子,找揍!” 萧朝凤炸了毛了,“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吗?万一被你打傻了你负责给我养老送终?” 萧青衣作势又要给他一巴掌,萧朝凤及时扣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拖出门外并扔了出去。 他将门反锁上以后,对着萧青衣比了一个小拇指。 萧青衣被气走了。 萧朝凤这之后拿起手机给顾时南打电话,打算先把这件事跟他报备一下,省得回头顾时南跟他翻脸。 他一边拨打顾时南的号码,一边拨弄萧青衣落在客厅沙发上她的手提包。 拉链没有拉严实,从里面斜斜的掉出一张B超单子。 萧朝凤在将B超单子从包里拽出来时,顾时南的电话被打通了。 明明是六月初,此时男人的声音却如隆冬一样令人毛孔悚然。 “什么事?” 萧朝凤一听他这个声音,呼吸都下意识的变轻了几分,“呃……有件事,想提前跟你打一声招呼。” 顾时南此时在京城顾氏集团大楼的总裁办处理公务,一双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荧屏。 电脑荧屏上幽蓝的光将他俊脸渡上一层阴霾,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魅气场。 他声音没什么耐性,“说。” 萧朝凤拿手机的手都渗出了汗,一番心里建设后,才硬着头皮说: “温丫头想念欢欢了,她拜托我……带她去京城一趟,我寻思着这事得跟你知会一声,省得你到时候一点情分都不讲……” 顾时南视线从电脑荧屏上抬起,凤眸寂静无声的看向落地窗外。 良久,他的声音才砸进萧朝凤的耳膜中,“她想见,让她亲自找我。” 萧朝凤八卦的问:“她亲自找你,你就能同意了?” 顾时南没理他,“没什么事就挂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混吃等死,我忙的很。” 说罢,就挂了萧朝凤的电话。 萧朝凤气的眼睛冒火光。 马德,骂他啃老呢。 被他拿在手上的B超单被他气的揉成了一团扔了出去,但几秒钟以后,他又急忙的捡了起来。 他刚刚好像看到B超单上写的是……宫内早孕,宫壁回声均匀,宫内见两个大小约57mmX45的孕囊回声,双胎发育良好。 靠! 萧青衣怀孕了? 不能吧? 她一天到晚要跟陆瑾年离八百次婚,为了防止怀孕好像还去做了上环手术,她不应该会怀孕啊? 萧朝凤是又困惑,又兴奋。 困惑的是萧青衣应该不可能怀孕,兴奋的是自己马上要有两个小东西玩了。 萧朝凤急不可耐的打开B超单。 B超单上除了一连串专业的数据,还有一张带着两个孕囊的图片,并没有署名。 所以,这个B超单是谁的? 如果是萧青衣的病人,B超单又盖了医院的公章,不可能没有病人的名字。 然而,诡异的就是没有。 萧朝凤皱起眉头,一番沉思后,他觉得这个肯定是萧青衣的B超单。 他笃定,萧青衣怀孕了,但她应该是因为要跟陆瑾年离婚的原因所以还在犹豫要不要生,因此就没有告诉任何人。 萧朝凤琢磨,如果是这种情况,萧青衣多半会打掉孩子。 想到这种可能,萧朝凤急忙拿出手机给B超单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陆瑾年发了过去。 此时的陆瑾年在跟李淮临谈工作,两人上次在金陵城的医院跟顾时南彻底闹掰了。 才小一个月而已,陆瑾年的生意赔了十几个亿,李淮临因为弟弟李淮民跟秦湘仪婚期定了暂时躲过一劫。 总之,陆瑾年这会儿因为顾时南的打压烦躁的很。 他本来是不愿意搭理萧朝凤的,但萧朝凤发了短信过来后,跟着电话就打了进来。 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陆瑾年怕他没完没了,犹豫了片刻,最终接听了他的电话。 “什么事?” 比起他的冷淡,萧朝凤的声音那就太激动了,“我给你发的照片,你看了吗?” 陆瑾年端起一杯茶,浅浅的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他觉得李淮临泡茶的手艺不错。 “什么照片?” 萧朝凤急死了,“就是……B超单啊。我小姑怀孕了,双胞胎,你的种,你快点看。” 第259章 顾总,温小姐的孩子还在 陆瑾年皱眉,眼底溢出微末的神采, “怀孕?” 他突的冷笑了一声,“老子已经快两个月没上她了,她怀的哪门子的孕?” 萧朝凤诧异:“是吗?那……她怀的是谁的种?” 陆瑾年:“……” 萧朝凤的话还在继续: “话说,你们夫妻真有意思,个玩个的吗?难怪她怀孕了都偷偷的不告诉任何人,估计是已经做了打掉的准备……” 陆瑾年脸色不好看,连萧朝凤的话都没说完就掐断了他的电话。 这之后,他便打开萧朝凤发过来的那张B超照片。 从数据上能看出,双胞胎孕11周。 他两个月没有碰过萧青衣,但两个月前好像……趁她喝醉的那晚狠狠地弄了她一回,事后他还被她打了一巴掌。 难道是那次? 可是,她不是三个月前就上环了吗? 陆瑾年心情莫测,李淮临将泡好的茶给他茶杯续上,要笑不笑的口吻, “萧家是名门望族,家风严,萧大小姐可不像是个会婚内出轨的女人。” 陆瑾年抬手摩挲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眼睛眯了起来, “她三个月前就做了上环手术,不可能怀孕。” 李淮临抬眸朝他看了一眼,“B超单上没有署名?” 陆瑾年将手机举到李淮临面前,“你自己看。” 李淮临接过手机,在看完B超单上的所有参数以后,狭长的凤眸深深的眯了起来,一张俊脸显得更加阴柔了。 陆瑾年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李淮临没搭他的话,但却把手机还给了他,“我还有事要处理,今天就先聊到这。” 说完,也不等陆瑾年回应,就起身站了起来。 李淮临腿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在助理的帮助下坐到轮椅上,才被推着离开。 陆瑾年何其聪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淮临前脚走,后脚陆瑾年的手机就打到了萧青衣的手机上,“陆太太,你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萧青衣一头雾水,“陆瑾年,你说话就说话,少在那阴阳怪气!” 陆瑾年低低轻笑道:“我正愁没办法找顾时南的不快,你倒是给我送上门来了。” 萧青衣还是莫名其妙,“陆瑾年,你他丫头的说话能不能干脆点?” 陆瑾年也不跟她兜弯子了,“萧朝凤给我发了一张双胞B超单,他说东西是从你的包里掉出来的,我明明记得你三个月前就上了环,所以……B超单温小姐的吧?” 这话一出,萧青衣整个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在那短暂的几秒内空白一片。 她没说话,陆瑾年的语气就愈发笃定了,“我说对了?” 顿了顿, “你说,这个消息卖给顾时南,能值多少钱?他让老子一个月赔了十几亿,一个孩子十个亿,两个,不得二十个亿?” 萧青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你放什么屁?阿玲的孩子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化成了一摊血水,这个B超单不是她的。” 陆瑾年:“这么激动?不是她的,那是谁的?没有署名,看样子B超是你亲自做的,你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做吧?” 萧青衣暗暗咬牙,冷静了几秒后,她道:“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上了环的女人,也有怀孕的。” 顿了顿,反唇相讥,“怎么?你该不会是不想我怀上你的孩子吧?” 陆瑾年大笑:“是吗?你要是怀了老子的种,老子把你当佛祖一样供着……” 萧青衣冷笑:“你把我当佛祖一样供着,那位被你养在金陵城的白月光,你打算怎么处置?” 陆瑾年:“你在哪,我去找你!” 萧青衣:“你找我干什么?抓我去做B超吗?” 陆瑾年轻笑:“陆太太,我只是想求一个真相而已。我就想知道,究竟是谁的肚子里揣着两个金疙瘩呢。” 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补充,“我仔细的想了想,你最近频频往温小姐那边跑,为的就是给她保胎吧?” 萧青衣是绝不能让温九龄怀孕这件事被曝光的,她必须把这件事阻拦下来,否则温九龄会走不成,她面临的会被去母留子,毕竟她欺骗了顾时南也跟顾时南离婚了,若是现在被顾时南知道真相,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萧青衣对陆瑾年道:“根本就没有的事。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医院做检查。” 萧青衣在医院有人脉,买通医生,很容易。 陆瑾年见她这么说,疑虑被打消了一半,“那我们半小时后医院见。” 陆瑾年跟萧青衣结束通话后,略沉默了片刻,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顾时南最近一直都在针对陆瑾年,现在陆瑾年打电话给他,他以为对方是来跟他求饶道歉的。 所以,顾时南接通了他的电话,“陆董,我才拿出百分之一的精力跟你玩,你这就受不住了?” 陆瑾年被他的话给气笑了,“顾总,我打电话来,不是跟你求饶的。”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口吻:“噢?难道是来跟我挑衅的?” 陆瑾年磨了磨牙,“就是……来给顾总卖个人情。” 顾时南冷笑:“我以为你我之间的情分,早在一个月前你维护李淮临那个废物的那一刻起就断的一干二净了。所以,即便是你送上门的人情,我也不想要……” 陆瑾年打断他:“顾总,话别说的太满。相信我,你会收下我这个人情的。” 顾时南好整以暇的口吻:“既然陆董这么自信,那我就只好洗耳恭听了。” 陆瑾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顾时南讥笑:“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要求我?你先说说什么事,我若是觉得值了,之前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我可以不再针对你旗下的产业。”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但,若是你说的事没有任何价值,就你之前由黑洗白的身份,我想要把你整进去,实在是太容易了。” 陆瑾年就是因为顾时南把他之前由黑洗白的事挖出来,所以最近才烦。 有些事情,一旦被挖出来,就算事出有因,但涉及法律边缘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被允许的,没准真的要进去蹲几年。 因此,陆瑾年也痛快,直接说明来意:“就是怀疑……温小姐……有可能是假流产,你们的孩子还在。” 咔哒一声,被顾时南拿在手里的签字笔断成了两截。 午后的阳光,浓烈的像是要把人给烤熟一般。 顾时南从老板椅上起身,他拿起遥控将窗帘下拉几分,声音还是平静的,“你的意思,你的陆太太跟她合起伙来的瞒天过海?” 陆瑾年:“有这个可能。” 陆瑾年将萧朝凤发给他的B超单转手给顾时南发了过去,然后又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温小姐被栽赃陷害时,你没有在第一时间为她出头还亲手将她送进派出所,这让她伤透了心。这之后,你虽然去派出所保她, 但却逼她去给秦湘仪道歉。最后,她在极大的刺激中出现先兆性流产……这一切的一切都加之在她的身上,让她很难不恨你。她多半是想要带孕出逃,所以才想要瞒天过海。” 陆瑾年这番话说的客观,一点都不夸张。 顾时南俊脸在半暗不明的光影里,愈发的阴沉如水了。 他没说话。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当然,这是我的猜测。我建议顾总,可以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去落实这件事的真相。” 顿了顿,“毕竟,温小姐对顾总不是一点的防备。她能在你和顾老的眼皮子底下演出这样瞒天过海的戏,就能继续跟你演到底呢。” 顾时南终于在他这句话说完后,开了口:“之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 顾时南挂断陆瑾年的电话后,就叫来秦秘书:“订一张飞兰城的机票。” 秦秘书问:“顾总,定……几点的?” 顾时南狠狠沉声:“立刻马上。” 第260章 滑脉明显,胎像稳定 顿了几秒,顾时南又急忙改口道:“算了……” 他把陆瑾年最后一句话听进心里了,这件事他不能直接找温九龄求证,这个女人全身有八百个心眼子,只能暗中求证。 思及此,顾时南给萧朝凤打了个电话过去,“你之前说的事,我答应了。” 萧朝凤诧异:“你先前不是说……让温丫头亲自找你的吗?”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萧朝凤觉得他跟吃火药似的,说话特别冲,“你吃火药了啊?我又没招惹你。” 顾时南也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 他怕萧朝凤因为怕他而退缩不带温九龄来京城,便又说: “我最近定了一辆新车,你来京城,到时候借你玩。” 萧朝凤是个赛车迷,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 “真的?那是……不是我现在飞过去,你就借给我玩?” “你早点来就能早点玩。”顾时南似笑非笑般的说,“没准我心情一高兴,送你都行。” 萧朝凤被哄到了,他现在恨不能坐火箭过去,“这可是你说的昂,你到时候可别反悔就行。” 顾时南继续诱惑他,“我车库里的,你看上哪个,随便开。” 萧朝凤兴奋得嘴都裂到了耳后根,“你别到时候翻脸不认就行。” 萧朝凤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就火急火燎地给温九龄打了电话过去: “温丫头,你抓紧收拾几件行李,等会我们就去机场。” 温九龄这会儿在听胎教音乐,整个人躺在榻榻米上,浑身都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现在去机场吗?你小姑已经找过你了?” 萧朝凤:“找过了。她让我明天带你飞京城,但我已经等不及了,你抓紧收拾啊,我马上开车去西山别墅接你。” 温九龄觉得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影响,便没多想,“好。” 跟萧朝凤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就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她只打算在京城待个三四天,所以只拿了一个小型拉杆箱。 就是收拾完东西,手机快没电了,想着先给手机充电什么的,但家里在这时来了客人。 是唐慕白。 唐慕白住她隔壁。 他是未来谢荡的大舅子,谢荡快要回国娶唐家大小姐,所以,温九龄是不可能怠慢唐慕白的。 她给唐慕白倒了杯水,有些困惑唐慕白的到访,“唐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话间,唐慕白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只通体金黄的小金渐层举到她的面前: “这小东西,是你养的?”说话间,就伸出自己被猫抓出来的爪痕,“它爪子锋利得狠,把我都给抓伤了。” 温九龄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赔礼道歉: “……抱歉,是我没有看好它,让它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唐慕白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玩意儿,我瞧着有些眼熟,该不会是李淮临送你的?” 温九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唐慕白低笑:“这玩意儿就是老子从国外带回来的,李淮临那会儿打电话特地让我去帮他买,花了我八万块,到现在都没把钱还给我。” 不是八千么? 怎么是八万? 唐慕白的话还在继续:“它叫什么名字?” 温九龄:“吉祥。” 话落,唐慕白对着小吉祥的脑袋就拍了一巴掌,“它看着一点都不吉祥,还不如叫闯祸精来的更贴切。” 小吉祥被唐慕白拍了一巴掌,立刻露出爪子甚至是龇牙咧嘴地冲他嗷嗷的叫。 唐慕白捏着它脖子上的肉,作势又要打它,温九龄急忙将它抱了过来: “唐先生,它就是一个小畜生,你干嘛跟它过不去,是我没有……关好笼子,你有气冲我撒好了。” 唐慕白在她将小吉祥抱过去的刹那,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因为这个举动,小吉祥直接摔了一个屁股蹲,冲着温九龄发出奶奶又委屈的喵喵声。 那可怜兮兮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让温九龄格外心疼。 她忍不住就要俯身将它抱起来安抚,但唐慕白却扣住她的手腕没有撒手。 温九龄皱眉,“唐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唐慕白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松开了她,然后便起身了,“抱歉,失礼了。”顿了顿,“温小姐,身子这么弱……还需要加强营养啊。” 他扔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温九龄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 她弯下腰将小吉祥抱了起来,挠它的下巴又安抚它的脑袋,小家伙这才眯起眼,发出愉快的呼噜噜声。 那端。 唐慕白走出温九龄的别墅后,就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我给她把了脉,滑脉明显,毫无疑问,她是个孕妇。” 李淮临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里,一双细长的凤眸格外的摇曳生姿。 好一会儿,他才沉沉开口:“顾时南,还真是好命!” 唐慕白:“我看未必。温小姐压根就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我若是你,肯定不掺和。” 李淮临没说话。 唐慕白便劝他: “你的腿,就算被养好了,也会落得个腿疼的毛病。这半年,你就不能安分的养一养腿吗。你若是不想这辈子都爬不起来,我劝你趁早收手。” 唐慕白言尽于此。 …… 萧朝凤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了西山别墅。 温九龄抱着小吉祥在客厅等他。 萧朝凤走过去,看着窝在她怀里打呼噜睡觉的小东西,“你该不会要把它也带去京城吧?办托运手续很麻烦的……” 温九龄仰头看他,“可是没人帮我照顾……” 萧朝凤直接叫来司机,“让司机帮你养几天好了……” 温九龄看了眼萧朝凤的司机:“他……五大三粗的,看着不像是会养小动物的。” 萧朝凤皱眉:“那……我让他交给萧青衣那个死女人养,这样总可以了吧?” 温九龄还是有点犹豫,不过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好吧。” 萧朝凤带着温九龄准备登机前,萧青衣的电话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萧青衣的声音有点急,“我跟你说,出大事了……” 机场有点吵,温九龄不小心被一个旅客撞得踉跄了一下,就没有听到萧青衣说什么, “衣衣,我现在……人在机场,马上登机了,这边有点吵,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萧青衣一听她在机场,心脏都提到了嗓门眼,“你在机场?” “嗯。萧少带我来的,他说提前去京城。” 萧青衣听完后整个人都要窒息的死掉了,“不能去……嘟嘟——” 怎么突然挂断了? 萧青衣皱眉,急忙回拨过去,但显示关机了。 她正准备给萧朝凤打过去时,陆瑾年朝她走过来并将她的手机给拿走了,“陆太太,医生已经找好了,走吧,我等着见证喜当爹的惊喜呢。” 萧青衣:“……” …… 那端,温九龄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小声嘟囔:“怎么……没电了。” 萧朝凤凑过来看她一眼,“怎么了?” 温九龄问他:“你带充电宝了吗?” 萧朝凤:“我走得急,连裤衩都没带,还能带那玩意儿?” 温九龄:“……” 萧朝凤的话还在继续:“哥手机有电,你怕啥?你要打给谁?” 此时,广播正在催登机,温九龄犹豫了一下,说:“……呃,先登机吧,等到了京城再说。” …… 两小时后,飞机平安抵达京城。 温九龄跟着萧朝凤从机场出来,傍晚的霞光虽然唯美,但架不住初夏的炎热。 孕妇本来就怕热,何况温九龄是个体虚的孕妇。 她跟着萧朝凤走了一小会儿,额头上就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她走得也不快,好在萧朝凤绅士,没有催她。 从机场出来后,他们面前就停过来一辆京城车牌的黑色宾利。 车型大气,线条流畅,应该是当季新款,少说得五百万起步。 温九龄以为是萧朝凤在京城的朋友,结果车门打开她发现开车的是秦秘书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放好行李箱的萧朝凤在这时走过来,对她说: “老顾还是顾着以前情分的,欢欢是你的亲堂妹。所以,你想见,他没道理不让你见。” 第261章 顾总试探:温小姐,肚子怎么变大了 话虽如此,但温九龄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能让她见到欢欢就行。 温九龄坐上了车,开车的秦秘书就递过来一份甜品给她: “太太……”忙改口说,“温小姐,怕您饿肚子,您先用这个垫补一下。” 温九龄最近挺馋甜食的,再者飞机上她确实没吃东西,这会儿有点饥肠辘辘的意思。 所以,她没有拒绝,对秦秘书的体贴表达了感谢,“谢谢,你有心了。” 秦秘书心说:有心的不是我,是老板。 萧朝凤也喜欢甜食,他骂道:“怎么没有老子的?” 秦秘书在这时对他深不可测地道:“萧少,您坐后面那一辆车。” 萧朝凤:“干嘛?这辆车,又不是坐不下……” 秦秘书:“顾总说,特地给您安排了专用车,让跑车教练带您去赛车场体验他那辆新车。” 这话一出,萧朝凤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立刻就通体舒畅了。 他高高兴兴地推门下车,还对温九龄抛了个媚眼,“有事就给哥打电话,我们回头联系……” 现在是傍晚,萧朝凤却要撇下她一个人开溜,她晚上难道要住在顾时南那里吗? 温九龄:“你……不能丢下我,我晚上……住哪?” 萧朝凤:“酒店的信息回头我发你手机上。” 说完,连给温九龄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把车门给摔上了。 秦秘书在这之后,一脚油门就把车给开走了。 温九龄莫名有些心绪不宁,她觉得这一切……未免太顺利了。 秦秘书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主动跟她聊天: “温小姐,您这个时候来京城正是好时候,过两天会有庙会,到时候可热闹了。” 温九龄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欢欢……在京城过的还适应吗?” 秦秘书道:“欢欢小姐已经开始上幼儿园了,她认识了不少新的小伙伴,每天都很开心。” 听到秦秘书这么说,温九龄便松了口气,“那……顾总他……” 秦秘书想着顾时南的交待,便说:“顾总……每天都很忙,已经十几天住在公司没有回家了。” 温九龄再次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都变的自在了,她问秦秘书,“你有充电宝吗?我手机没电了。” 秦秘书在等红灯的时候,给温九龄找到了充电宝,然后递给她。 温九龄伸手接过来,“谢谢。” 她低头将数据线连接上,手机在开机期间,温九龄状似无意地问秦秘书: “我听说……顾总跟南栀小姐好事将近?” 秦秘书:“……这事都已经传到兰城了吗?两家长辈还在商定,这事都没定下就已经传成这样了,真是人言可畏啊。” 温九龄心说:那至少说明,不是空悬来风。 手机终于开机了,温九龄翻出通讯记录寻思给萧青衣打个平安电话时,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条没有完全编辑成功的短信: 阿玲,你不能去京城……后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字幕…… 温九龄看得莫名其妙,点开萧青衣的电话给她打过去。 电话虽然打通了,但接电话却是陆瑾年: “温小姐,不知道还以为你跟我太太是蕾丝边呢。我身为丈夫,都没有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多。” 温九龄被噎了一下,“我……找衣衣有事……” 陆瑾年言简意赅:“她生病不舒服睡着了,等她醒了让她打给你。” 事实上,萧青衣是被陆瑾年锁在了房间里,那条没有编辑完就发出去的短信是陆瑾年抢她手机时弄出来的。 陆瑾年不给温九龄回问的机会,挂断电话后就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拉黑了。 做完这些以后,陆瑾年才推门走进房间。 他一进门,萧青衣就冲他砸过来一个枕头:“陆瑾年,你把我逼狠了,我就宰了你!” 陆瑾年没搭她的话: “陆太太,现在不是你宰不宰我的问题,是顾时南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宰了你。我劝你,温九龄跟他的破事你少管,回头顾时南发起狠来能把你萧家整得倾家荡产,你信不信?” 萧青衣瞪大眼睛:“他有那么厉害?兰城的萧家又不是吃素的……” 陆瑾年冷笑:“你们萧家不是吃素的。但,萧老年事已高,萧家的后代有出息的没几个。否则,他老人家就不会看上我这个潜力股做你们家乘龙快婿了。” 萧青衣被噎得说不出话。 陆瑾年的话还在继续: “温九龄怀的是顾家子孙,你帮她瞒天过海帮她有孕出逃,别说顾时南知道了不答应,就是顾老都要责怪萧家的不懂事。你真是被岳父大人给惯坏了,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萧青衣深吸一口气:“现在事已至此,你放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陆瑾年俯身逼近,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眼睛: “你好歹也是萧家的千金大小姐,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粗鲁?” 萧青衣挥手打开他的手,“你的白月光不粗鲁,你去找她……唔——” 陆瑾年狠狠地朝她吻了过来,同一时间扯掉了她的底裤。 他修长的手指瞬间就刺到了最深,让萧青衣整个人都拱了起来,“陆瑾年,你浑蛋…” …… 帝苑。 京城寸金寸土的地方,是顶流权贵和身份的象征。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一抬头就看到立在一棵梧桐老树下站着抽烟的男人。 他应该是刚下班,一身熨烫妥帖的黑色衬衫,袖子微微卷到手肘位置,露出一截肌肉紧实又精壮的手臂。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层层叠叠的光影渲染中,厚重而又冷拔。 许是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男人在这时转身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深邃,清洌、淡漠,又寡凉的目光,如锋利的刀片从她脸上掠过,又似在下一秒扎进她的心肺里。 他很快撤回目光,抬脚朝金碧辉煌的帝苑别墅走去。 温九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跟着秦秘书走过去。 她进门后,于半个月前就回到京城的李嫂就热情地过来招待她: “太太,您路上受累了,我给您拿拖鞋,您先到沙发上歇一会儿,晚餐马上就好……” 温九龄好了拖鞋,“我……不留下来用晚餐。” 李嫂皱眉:“太太,来者是客,您何必这么见外呢?” 敞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的顾时南在这时对李嫂开口:“你去忙你的,不用管她。” 李嫂叹了口气,“少爷,太太难得来一趟,您……” “她现在是温小姐。” 李嫂:“……” 温九龄也有些难堪,“李嫂,你先去忙吧。”顿了顿,“我想跟……顾总单独聊一会儿。” 李嫂:“那好吧。” 李嫂长吁短叹地去了厨房。 温九龄在这之后走到顾时南的面前。 男人坐着,她站着,但气势上她还是矮了一大截。 温九龄直接开门见山:“……欢欢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顾时南抬眸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一个月不见,温小姐……似乎胖了一些?” 温九龄这一个月在调养身体,精神状态尚佳,但身上是真的没长什么肉。 她对顾时南的话表示困惑,但也就只是皱了皱眉头。 顾时南又说:“肚子大了不少,看着胖了些。” 温九龄心脏没由来地慌了一下,硬着头皮说: “最近偷懒养闲,也没什么特别烦心的事,所以确实吃胖了点。” 顾时南单手支着下巴,凤眸深不可测顶着她的小腹,似笑非笑般的说: “温小姐,站着不累吗?别拘着,坐下说,我又不能吃了你。” 顾时南身上的黑色衬衫被他抬手随意的解开两粒纽扣,浓黑如墨的眉以及深沉如水的眸,似染了浓重的湿气,让他即便是坐着也散发着极其强大的压迫感。 温九龄掌心渗出黏稠的汗,鬓角也隐隐有几分湿漉。 她站着没动。 顾时南在她眼底看到了慌乱,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 他站起来,然后朝她迈进一步,温九龄便退后一步。 他不进,她便不退。 他低笑:“温小姐,怎么一个月不见,跟我这么生分了?” 第262章 胎儿平安,顾总大喜 “顾总……”温九龄终于开了口,温温柔柔的,软刀子最戳男人的心了,“我饿了。” 顾时南低低闷笑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到她的面前,“是找不到缓和气氛的借口了么?温小姐,快把汗擦擦。跟你说了,我又不吃人。” 温九龄感觉整个脊背都冒寒气。 心虚的。 他干嘛好好的说她肚子胖? 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吗? 她登机前,萧青衣给她打电话,好像有急事。 难道是因为这个? 温九龄一颗心提到了嗓门眼,不上不下的,卡得她气息都不顺。 她撇开头不看顾时南的眼睛,只说:“麻烦顾总把欢欢叫出来……” “温小姐,恐怕不行,你来晚了一步,欢欢和顾小稚被老爷子带去旅游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眉头深深地皱到了一起:“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时南薄唇牵起一抹笑弧,声音四平八稳地慵懒,“下午。” 温九龄垂在身体的手指紧了一圈,“你……不知道我是特地来见欢欢的?” 女人不接他的手帕,顾时南便自己用手帕帮她擦额头上渗出的汗。 他动作温柔,但说话却是不客气的,“我故意的。” 温九龄呼吸都重了几分,“为什么?” 顾时南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挑眉道: “他们旅游计划是一周前就定好的事情,你要飞京城是临时起意,我总不能因为你的突然到访阻拦孩子们期待已久的旅游计划吧?” 温九龄:“……” “好了,温小姐,一周而已。” “一周后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是等不起了吗?” 温九龄:“……” 啊,怎么会有人嘴巴这么毒,这么恶劣? 真想拿502胶水把他的嘴给粘上。 “温小姐,让你净身出户委屈你了。” 男人没由来的一句,让温九龄心里愈发的不安。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说:“我自愿净身出户,有什么好委屈的。” 顾时南视线从她脸上撤回,“是自愿,当然也是委屈,不是吗?” 这男人就像是一眼能看穿人的灵魂,将她给吃得死死的了。 温九龄攥紧了手心,在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那我一周后再来拜访顾总……” 她要走。 顾时南眼皮抬了抬,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略沉默两秒: “不是饿了?吃完饭再走。李嫂知道你要来,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你这么大的人了,不要寒了她的一番心意。” 道德绑架。 温九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那股浊气憋的更难受了。 顾时南瞧着她很不痛快的样子,又说: “吃个饭而已,又不是上床做爱,你至于一副苦大仇深的么?” 温九龄脸色沉了沉,怒极反笑:“顾总盛情难却,那我就打扰了。” 顾时南摸出一根烟,咬在唇齿间,“我等会要出门,温小姐请自便。”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温九龄目光穿过落地窗,不一会儿就看到出现在停车坪的顾时南身影,大概一根烟的功夫,他真的驱车离开了帝苑。 车上。 他掐灭烧到尽头的烟蒂,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听说,你今天下午跑去她家了?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唐慕白这会儿在医学院的科研中心,他最近在带一批研究生做实验,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女学生。 年轻女学生手上抱着一大摞文件,看起来很沉重,但唐慕白半点没有要帮她忙的意思。 他步伐大,年轻女学生抱着文件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顾总,你前妻养的猫跑到我家把我给挠了,我只是过去还她的猫。”顿了顿,“顺便找她算算账。” 顾时南轻笑:“是么?你这么闲?” 唐慕白:“顾总,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道:“我最近忙着收拾陆瑾年,不代表忘了要收拾李淮临,你若是帮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到时候被我给挖出来了,别怪我不念昔日情分。” 说完,就挂断了唐慕白的电话。 唐慕白低咒了一声,烦躁地看着走得比乌龟还慢的女学生,“唐晚心,你属乌龟吗?” 唐晚心被吼,也不生气。 即便,她一万个不愿意做他的学生。 她情绪很稳定,声音温温淡淡的,“小叔,我属马。”顿了顿,“十二生肖没有龟。” 唐慕白被狠狠噎了一下,他被气笑了:“长大了,觉得翅膀硬了,敢跟我开玩笑了,嗯?” 唐晚心走进电梯里,“不敢。您是长辈,又是我……的老师,我敬重您。” 唐慕白咬了下后牙槽,“敬我,都敬到床上了?” 唐晚心面不改色地说: “那晚上是意外,我喝醉了。” 顿了顿,补充, “您放心,这件事您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也不会影响您的婚事。所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 唐慕白:“摘得够干净的!” 唐晚心抬头看着他,满是诧异的口吻:“不摘干净,您难道会对我负责吗?” 唐慕白嗤笑:“你觉得可能?” 唐晚心实事求是地说:“没这个可能。所以,你还是我小叔,是我长辈也是……恩师。” …… ** 顾时南驱车在江边游荡了一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打道回府。 回帝苑的路上,他给李嫂打了电话过去,“她现在怎么样?” 李嫂捂着手机听筒躲到保姆间,压低声音说:“太太喝完您炖的参汤后没多会就睡过去了。” 那汤里,顾时南加了点不影响孕妇的安神东西,喝完后,孕妇会嗜睡。 “只喝了参汤吗?” 李嫂:“按照您的吩咐,先让太太吃了饭,不是空腹。太太应该是真的饿了,胃口很好,吃了两小碗米饭,您亲手做的清蒸鱼她也都吃完了……这会儿已经在主卧睡下了。” 顾时南凤眸幽深地看着车窗外,“知道了。” 李嫂:“少爷,您是……因为想要挽留太太,所以才用这个办法把她留下来的吗?” 李嫂不知道具体缘由,顾时南也不打算跟她说,只对她道:“没你的事了,你……和其他的佣人都下班回去吧,明早再过来。” 李嫂诧异:“现在……吗?” 顾时南:“现在。” 李嫂以为顾时南是想要跟温九龄单独过二人世界,就没多想。 她跟顾时南结束电话没多会儿,就招呼佣人下班回家了。 顾时南驱车回来的时候,整个帝苑安静得只在客厅亮着一盏幽黄的壁灯。 他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名老中医。 五分钟后,顾时南带着老中医出现在主卧。 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呼吸均匀,睡得很沉。 顾时南打开落地灯,侧身让老中医过来,“这么晚了,还请您来一趟,麻烦了。” 那老中医眉目慈善,“你母亲当年怀你的时候,是我把的平安脉,也是我给她保的胎。如今,给温小姐看诊,也是缘分。” 老中医医术精湛,不过是一分钟左右,他就把完了脉给出自己的判断: “小姑娘滑脉明显,脉象平稳,胎儿康健。顾家,大喜!” 顾时南一半站在光晕里,一半在暗处,浓黑的凤眸如打翻了的浓墨,看似平静,实则浓稠到化不开。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浮动,唯有那双眼眸由黑到红。 老中医又给温九龄把了会儿脉,然后便起身走到顾时南的面前, “小姑娘体弱气虚,又怀的是双胎,切莫情绪激动。在饮食上,也要加强高蛋白的摄入,充分补充营养。” 顿了顿,“否则,将来孩子即便出生,也是体弱多病。” 顾时南送走老中医后,一个人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很久。 很久都是保持同一个姿势,纹丝不动。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 她该是有多厌恶他,才能下定决心带着孕肚离开有他的世界。 第263章 得知怀孕真相,顾总彻夜未眠 若非温时好和温时遇的案子,以及温意欢,她怕是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吧。 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才直起坐到麻木的双腿,起身上楼。 他推开主卧的门,女人还在熟睡中,睫毛长长地在灯光下落下一排浓密的剪影。 顾时南立在床边,无声地看着她。 他不禁想,他们的孩子将来无论是像谁,都是个极其漂亮的孩子。 可一想到,她要带着他的孩子离开,那初为人父的微末喜悦又被怒意给冲淡了。 她何止是……胆大包天! 他真该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他这样想,伸出去的手,却又那样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庞。 她好像又瘦了。 许是他的触碰让她感到不舒服,她在这时侧身翻向了里侧。 顾时南单膝半跪在床沿,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她捞进怀里,但……最后又忍住了。 她那么厌恶他,又那样隐瞒他。 他是不是,应该陪她演下去。 演到她演不下去为止,让她自己回头呢? …… 翌日,温九龄睡到九点才醒。 她醒来以后,有一种大梦一场却身不知何处的茫然。 她睁开眼,目光环视一圈所处环境。 黑、白、蓝,极简装修风格,这种风格是典型的男人风格。 温九龄双手撑床坐了起来,她撇头,目光看向挡住窗外浓烈阳光的厚重窗帘,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睡在男人的主卧? 温九龄抬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便开始找手机。 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她起身下床,门外传来敲门的动静。 “太太,您是醒了吗?” 是李嫂的声音。 温九龄穿好拖鞋,找到遥控将自动窗帘打开后,对立在主卧门外的李嫂说:“您……进来吧。” 李嫂闻言,推门走了进来。 李嫂瞧着温九龄休息了一晚气色明显比昨天所见红润了一些,心情也跟着高兴。 她到温九龄的面前,便拉住她的手,笑着说: “太太,您昨晚吃完晚餐后估计是累着了,竟然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睡着了呢。当时,我还以为你是昏迷呢,后来我看你呼吸均匀,睡颜安详,这才打消给你叫医生的念头。” 温九龄一听她说要叫医生,就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 但,她还是有些困惑:“我……真的只是累得睡着了?” 李嫂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啊,太太。你睡得可香了,我怎么叫,你都不醒,后来我把你给叫烦了,你迷迷糊糊地说,叫我别吵你呢。” 这话听得温九龄面颊有些羞红,表情也有些不自在,“那……那打扰了。” 李嫂拍了拍她的手,笑眯眯地道: “太太,这话您说得也太见外了。我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糕,还有小酥肉……” 温九龄现在对早餐要吃什么没兴趣,她关心的是昨晚在她睡着后顾时南有没有……回来,确切地说在她睡着以后,顾时南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比如,她是怎么睡到主卧的? 总不可能是李嫂把她抱进主卧的。 “顾总他……昨晚回来了吗?” 李嫂想着顾时南的吩咐,便对温九龄撒了谎,“少爷……昨晚一夜未归。” 听李嫂这么说,温九龄便松了口气,甚至声音都有几分轻松愉快,“那他今天没有在家?” 李嫂:“少爷跟秦家大公子还有霍先生去钓鱼了,刚刚他打电话来说等您吃完早餐让司机送您去见他呢。” 温九龄哦了一声,问:“李嫂,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李嫂:“早上少爷回来了一趟,应该是被他给拿走了。” 温九龄皱眉:“他拿我手机干什么?” 李嫂心道:当然是怕你跑啊。 现在这个社会,没有手机,身上又没有现金,仅凭两条腿,去哪里都不方便。 “少爷应该不是故意的,是您的手机落在了沙发上,少爷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就顺手拿走了。”李嫂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我是看到少爷的手机搁在茶几上,才意识到他是拿错了。” 李嫂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温九龄倒是挑不出毛病,她继续问李嫂:“那……他有说让我过去是什么事吗?” 李嫂道:“没说。只说,让你把他的手机带过去,顺便跟你说点事。” 温九龄噢了一声,便没再多想。 她洗漱完毕下楼吃完早餐后,看到立在角落自己的行李箱,便对李嫂道: “李嫂,等会让司机把我的行李箱拿到车上,回头我见完顾总就回酒店了。” 李嫂:“太太,要不等您回来后,再决定去不去酒店吧?”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我听少爷说,他早上给老爷子打了电话,没准老爷今晚就会带着欢欢小姐他们回京城呢。” 温九龄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温意欢。 因此,李嫂的话直接让她打消了去酒店的念头。 她抿了下唇,“那好吧。” 等温九龄跟着司机离开帝苑后,李嫂就急忙拿出老年机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少爷,太太已经出门了,估计要一个小时后到您那呢。” 顾时南确实在城郊的度假山庄钓鱼。 他身后搭着一个遮阳棚,秦家大公子秦惊墨跟霍见深坐在遮阳棚下喝茶,顾时南则周身都沐浴在浓烈的阳光里。 初夏的太阳,即便是早上,晒在身上也是灼人的。 但,顾时南很享受。 他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接听李嫂的电话,“没叫她看出什么破绽吧?” 李嫂道:“没有。我按照您说的,太太一点都没有怀疑。” 顾时南冷淡的嗯了一声,“她早上用餐怎么样?” 李嫂笑眯眯地说: “太太不像夫人当年怀您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她胃口蛮好的,您给她炖的乳鸽汤,她喝了两碗,那个……小笼包和桂花糕也吃了不少,瞧着气色也格外的红润呢。” 顾时南:“她怀孕的事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你暂时不要节外生枝。” 李嫂表示理解:“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 顿了顿,忍不住地开始唠叨, “少爷,太太是个极好的女孩子,您若是真心以待,她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也会原谅您之前对她造成的伤害的。这人呢,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女人愿意为您生儿育女,您……要珍惜啊。” 顾时南对此没回应,但却将李嫂的话给听完了。 结束通话后,兜里的另外一个手机振动了。 是温九龄的手机。 顾时南掏出温九龄的手机,目光瞥了眼来电显示上萧青衣的备注名,一双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 顾时南将鱼竿搁在钓鱼架上,然后手指划过接听键,接通了萧青衣的电话。 不等他语,对方的声音就急切地传了过来, “阿玲,大事不好了,你假流产的事多半是被顾时南那个大渣男知道了,你现在人在哪里?他若是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赶紧找机会逃……” “萧大小姐。” 萧青衣话都没说完,就被手机听筒里一道阴气沉沉的男低音给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因为心虚以及说不来的恐惧,使得萧青衣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她舔了舔有些发抖的唇,强作镇定地说:“……顾……顾总……” 顾时南沉声:“不是大渣男吗?” 萧青衣:“……”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我跟萧大小姐无冤无仇,萧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对顾某人?得是多恶毒的女人,才会巴不得别人妻离子散呢?” 第264章 孕肚,显怀 萧青衣一个头两个大,她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却发现立场不足,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除了父母之仇,最大的血海深仇也不过就是妻离子散了吧?萧大小姐,这件事你若是说不明白,我跟你和萧家都没完。” 事到如今,萧青衣只能豁出去了。 反正顾时南已经全都知道了,反正她已经将他给得罪了,反正顾时南不会放过她,那她倒不如一次性得罪个够。 因此,萧青衣在深吸一口气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顾总,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道原因吗?阿玲走到今天这一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她的小叔,她的母亲……,在她最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活生生地死在她的面前,这本就已经让她悲痛欲绝又无能为力了。可是,你又为她的这些伤痛做过什么补救吗?” “你是不是觉得,帮她小叔打捞尸骨算是对她的补偿?” “又是不是觉得,帮她母亲风光下葬也是对她的偿还?” “可是,顾总,人死不能复生。何况,温九龄的小叔死的尸骨无存,陈列在灵堂的温佩云尸体也是被意外砸碎了脑袋。这些血淋淋的一幕又一幕,都是温九龄一个人在面对。如果是你,在面对自己亲人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想,正常人都会痛不欲生吧?” “温九龄在这样痛不欲生的打击下怀上了你顾大总裁的孩子却不敢跟你说,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你不让她生。” “因为怕你逼她去打胎!”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要跟你坦白一切,但被你一次又一次的无情打击中放弃了。” “她宁肯去母留子,也不想被你逼去打胎。” “她已经那样艰难了,还要顶着丧母之痛穿红戴翠的出席秦妙人订婚宴,你有想过她是什么感受吗?” “秦妙人订婚宴上,她被栽赃陷害,你非但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相信她维护她,甚至亲手将她送进派出所……” “若非是她幸运保住了孩子,你以为她的孩子能被保住吗?” “她承受了那么多的伤痛,对你万念俱灰,想要带孕出逃,很难理解吗?” “她只不过是想要活,想要跟她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 “我帮她,是给她生的勇气,否则,她只怕是现在尸体都硬了。” 萧青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钉一般深深地钉在了顾时南的心脏深处。 顾时南明明立在最浓烈的日光下,此时周身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料峭寒意。 被他拿在掌心里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到变形,可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是那样的平静, “那也不是你要让我妻离子散的理由和借口……” 萧青衣道:“事已至此,我问心无愧。” 顿了顿,反唇相讥, “可是,顾总你呢?你能像我这样问心无愧吗?从我决定帮阿玲瞒天过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想好了会有被你算账的这一天,所以,你有什么狠招就尽管来,别把矛盾上升到萧家就行。” 这番话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萧青衣满手心都是冷汗,额头的鬓角也被汗透了,可是她却没有挂断电话。 终于,长达两分钟的沉默后,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我现在要哄她回心转意,你要先瞒住我知道她假流产这件事。” 萧青衣讥笑:“我能知道顾总这样做的原因么?” 男人的声音再次毫无情绪地传来:“这些就跟你无关了。” 说完,顾时南就挂断了她的电话。 萧青衣看着被挂的手机屏幕,犹豫着要不要找机会跟温九龄说清楚这件事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房间里的陆瑾年朝她走过去。 “萧大小姐,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顾时南和温九龄之间的破事,你最好就此收手,否则到时候萧家被打击报复,我不会管的。” …… 那端。 坐在车上的温九龄,犹豫再三,还是用顾时南的手机给自己的号码打了过去。 响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跟着男人的声音就低低沉沉地传了过来,“李嫂说你已经出门了。到哪了?” 温九龄报了下自己的位置: “世纪大道。估计还有半小时到。”顿了顿,问,“李嫂说,顾老今天会带欢欢他们回京城?” 顾时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萧朝凤昨晚赛车出了点意外,需要在医院休养几天。” 言下之意,无论老爷子会不会带欢欢他们回京城,你都得在京城待几天。 毕竟,萧大少爷是陪你来京城的。 温九龄皱眉:“他出车祸了?严重吗?你去医院看过吗?” 顾时南:“不严重,但伤到手臂,这几天需要住院治疗。” 温九龄松了口气,“……那我在京城多待几天,回头我把手机给你送过去后就去医院看他。” 顾时南:“他在医院有人照顾。” 温九龄:“那我也要去看他,他是陪我来京城的,出了这种意外,我不过去显得失礼……” “他赛车违规发生意外是他活该。”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管得有点宽,她有些不高兴: “顾总,我跟你已经离婚了,我想要干什么,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她一句话,就把顾时南噎得说不出话。 顾时南虽然心里烦闷,但声音却是平静的: “你说得不错。我是没有立场干涉你的决定。”顿了顿,“那么,我若是不管你姑姑的案子了,也是不是理所当然?” 温九龄:“……” “温小姐,别人家的闲事你要少管,你有那个功夫跑去看萧朝凤,倒不如跟我这前夫多走动走动。你姑姑的案子在我手上攥着,你姑姑的女儿也在顾家名下养着,你自己家的事情,还不够你忙活的么?” 温九龄不傻,顾时南这种威逼利诱的口吻,明显是……对离婚的事后悔了。 他想要干什么? 要逼她跟他复婚? “你姑姑的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等南州长出差回来,我会带你去见他。”顿了顿,“不过在那之前,你得住在帝苑。” 温九龄孕肚马上快要三个月了,她怀的是双胞胎,肚子现在隐隐隆起,如果住在帝苑搞不好会被顾时南怀疑。 因此,温九龄想都没有想就拒绝道: “顾总,我们已经离婚了,住在你的帝苑算是怎么一回事?”顿了顿,讥讽道,“难道顾总后悔了,想要跟我复婚吗?” “温小姐,你想多了。”顾时南声音淡淡的,“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让你住在帝苑,是为了防止你在外面兴风作浪。你若是闯祸,到时候还要麻烦我这个前夫给你摆平,丢的也是我这个前夫的面子。” 第265章 养胎 顾时南嘴毒,温九龄觉得跟他多说一个字都窒息,索性挂断了他的电话。 挂断电话没多久,秦妙人的号码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 温九龄看着她的来电显示,想起温家老宅失窃案以及母亲温佩云死的蹊跷这两件事。 上次,李淮临话里话外都在暗指,她母亲温佩云的死应该是人为,温九龄事后仔细想过,如果真的有人要害死温佩云,那么嫌疑人也就那么两个。 一个是谢如意,一个就是秦妙人。 谢如意虽然看不起温佩云,但温佩云到底是给谢家生了一对龙凤胎,所以温九龄觉得谢如意杀害温佩云的动机不大。 至于秦妙人,她的动机似乎也不大。 如果是为了报复她抢走了顾时南,秦妙人就算想要让她遭受丧母之痛,但她的手好像也伸不到谢家。 除非,有人做她的内应。 难道,母亲的死是秦妙人和谢如意联手害的吗? 温九龄因自己这个大胆猜想而冒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真相是如此,她不会放过秦妙人和谢如意。 哪怕秦妙人现在顶着霍家千金的身份,她也决不轻饶。 思及此,温九龄果断接听了秦妙人的电话。 不等她语,手机那头就传来了秦妙人娇滴滴的声音, “时南,我哥说你们在城郊度假山庄钓鱼,想让我带上南栀也过去玩呢。” 温九龄没吭声。 秦妙人没有等到回应,便又说: “顾家跟南家门当户对……我哥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多一些机会相处,这样婚后的生活才会幸福。” 温九龄还是没说话。 秦妙人皱眉,犹豫了几秒后,又道:“时南,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终于,温九龄开了口: “秦小姐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团宠千金,顾总对你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再怪你呢。” 秦妙人心惊,呼吸沉重: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拿着时南的手机?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你在京城?” 温九龄故意刺激她:“离婚怎么了?离婚就不能再复婚么?我今天早上可是在顾总的床上醒来的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整个人都气的发抖。 这怎么可能? 温九龄明明是净身出户,那说明顾时南对她恩断义绝。 可是,他们……现在却又在一起了? 这个贱人,她明明也失去了孩子也丧失了生育能力,她甚至比她还要贱,她凭什么能得到顾时南这样的爱? 凭什么,她秦妙人却要被李克那种老男人糟蹋? 现在就连陆淮安都觉得她脏,都不愿意碰她了。 她都已经是霍家千金了,凭什么却比不上温九龄这个贱人的一根手指头? 秦妙人越想越气,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冷笑道: “可是温小姐,你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是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顾家的大门了。” 顿了顿, “因为,顾老相中了南州长的独生女,顾南两家有意结为亲家,你顶多……就是顾时南的泄欲工具而已……” 温九龄打断她:“秦小姐,我在录音!” 温九龄没有录音,她故意这样说,气的秦妙人脸都绿了。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秦小姐,请你以后在跟我挑衅以前,先想一想我会不会录音。” 秦妙人深吸一口气:“温九龄,你究竟哪来的资本跟我叫嚣?我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再也爬不起来……” 温九龄:“是么?秦妙人,霍家那样显赫的门第最在乎的就是脸面和名誉了,就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做派,一旦给霍家蒙羞,你猜霍家会怎么对待你这个女儿呢?” 秦妙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温九龄的话还在继续, “秦妙人,我说过了,你招惹我没有好果子吃。” 顿了顿, “还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背后做了多少伤害我的事情,一旦被我抓到证据,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完,温九龄就挂断了秦妙人的电话,气的秦妙人差点砸了手机。 贱人! 贱人!贱人! 她一定要弄死温九龄这个贱人。 秦妙人发了一通火以后,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温九龄才是真正的霍家千金。 如果温九龄这个真千金命丧黄泉死了的话,那李克这个吸血虫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一定不会曝光这个真相。 如果能让李克弄死温九龄,到时候她跟李克就会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就再也不怕李克把真相说出来了。 思及此,秦妙人就计上心头,给李克打了个电话过去。 …… 那端。 温九龄在半小时后抵达城郊度假山庄。 她跟着司机前往度假钓鱼休闲区时,顾时南钓了一条鲤鱼上来。 看起来,有四五斤重。 坐在遮阳棚下的霍见深在这时对他抬了抬下巴,“这鱼挺肥,回头囡囡过来,我给她炖汤喝。” 秦惊墨开了一罐啤酒,要笑不笑的口吻:“你还真是个妹控,看到什么都想要给她,你也不问老顾愿不愿意。” 霍见深笑:“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囡囡小时候,时南还给她喂过奶,稀罕的不得了。现在囡囡被找回来,他疼她还来不及呢。” 顾时南在这时收了鱼竿,将鱼放进水槽洗好手以后,朝遮阳棚下走过去。 他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天,冷白皮被晒出一层薄薄的红,看起来比寻常多了几分魅色,性感的不像话。 秦惊墨朝他踹出去一脚,说话酸里酸气的,“难怪全城的女人都想要嫁给你这个顾大总裁,我特码的是个女人,也能被你给迷住。” 顾时南踹了回去,“死一边去,少恶心我!” 他坐下,从霍见深手上接过茶,喝了一口后,对霍见深道:“自己的妹妹自己宠,那边有鱼竿,想给她炖汤,自己钓去。” 霍见深:“你不是钓了?” 顾时南用消毒湿巾擦拭手指,漫不经心的口吻:“我钓是我的。” 霍见深挑眉:“你不是一只吃斋念佛很少吃荤?干嘛,你今天要开荤啊?” 顾时南将擦完的消毒湿巾砸霍见深的脸上,“我不吃。留给我女人炖汤喝。” 秦惊墨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给你女人炖汤?你跟南栀睡了?” 顾时南睨了他一眼,“你早上吃屎了?” 秦惊墨:“……” 霍见深反应快,“你跟……温丫头又和好了?” 顾时南:“没有。” 霍见深挑眉:“那你……” 说话间,温九龄在司机的带领下就出现了。 今天温度高,她穿了条荷叶边短袖连衣裙,茶绿色。 从远处走过来,像是夏日一抹清凉的风,吹进了男人的心里,让人从头到脚的舒服。 秦惊墨不是第一次见温九龄,上次在秦妙人的订婚宴上他见过一次,但当时忙着应酬,基本上没有跟温九龄说上话。 这儿会,美人近在咫尺,大有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惊艳,让他蛮羡慕顾时南艳福不浅的。 不过,他拎得清,被顾时南沾染过的女人,谁惦记谁倒霉。 秦惊墨起身给温九龄让了坐,“温小姐,你坐我这个位置,我跟老霍……正好有事要聊。” 霍见深也个极其有眼力劲的男人,他在秦惊墨话音落下后就起身站了起来。 一个月未见,霍见深觉得温九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就是人看起来还是有些瘦。 他内心深处抑制不住的想要对温九龄关心两句,“怎么还这样瘦?” 温九龄对他笑笑,“我……本来就不太容易吃胖。” 霍见深问她:“你在京城待几天?到时候想吃什么,我让厨子给你补一补……” 温九龄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儿,“谢谢。不过,我恐怕没那个口福。” 霍见深挑眉:“怎么会?你……怕老顾不答应?你怕他干什么?你们都离婚了……” 顾时南面色冷了冷,在这时朝他小腿骨踹了一脚过去:“你废话有点多!” 第266章 情动到了极致 顾时南踹了他一脚后,随即对他昂了昂下巴: “那个男人是……霍青丝的相亲对象?长得挺不赖,应该是霍青丝的审美。” 霍见深下意识地朝顾时南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身烟青色旗袍的霍青丝跟一个身形格外修长的男人站在凉亭下有说有笑。 除了霍青丝和那个男人,还有两个贵妇围着石桌烹茶吃点心。 其中一个贵妇就是霍见深的母亲霍夫人,还有一个是战家的夫人。 霍见深朝霍青丝那边看过去时,霍夫人也看到了他。 霍夫人最近内退把霍氏集团的继承权交到了霍见深的手上,日子过得清闲,很少能跟忙碌的霍见深碰到。 因此,她放下喝茶的杯子,对霍青丝说: “丝丝,你去把你哥给我叫过来,你都快要订婚嫁人了,他都三十往上了还不着调,这成何体统?” 霍青丝顺着霍夫人的目光,朝霍见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乖巧的嗯了一声,“好的,妈。” 当年霍夫人爱女被拐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霍见深的父亲便从孤儿院领养了六岁的霍青丝,这一养,就养了二十年。 霍夫人待霍青丝极好,但这种好却又带着戒备以及保留。 所以,霍青丝虽然感激霍家的养育之恩,对霍夫人也敬重,但却知道她只是个霍家养女。 霍夫人不会白养她,她的存在是为了霍家的家族利益。 比如,跟眼前这位战家少爷联姻,就是霍夫人打的如意算盘。 …… 霍见深看着朝他这边走过来的霍青丝,她从未在他面前穿过旗袍,烟青色的旗袍,如江南一场烟雨,使得她看起来温柔又乖巧,一点都不似床笫之间那么风骚放荡。 霍见深喉头耸动了两下,还未等霍青丝走过来,就冷着脸转身走了。 顾时南挑了下眉,秦惊墨不明缘由,便问顾时南: “他瞎了?丝丝分明是来叫他的,他没看到吗?” 顾时南要笑不笑的口吻:“兄妹俩吵架,很稀奇?你跟湘仪,不是也经常吵翻天?” 秦惊墨:“能一样吗?湘仪刁蛮任性,一身反骨,不听话。丝丝打小就乖巧懂事,柔顺得像只听话的猫,她什么时候跟见深翻过脸?” 说话间,霍青丝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哥呢?我妈让我喊他过去。我刚刚还看到他在这边的……” 顾时南指了指藏于假山后面的一个木屋别墅,“他去那边了。” 霍青丝哦了一声,便抬脚走了。 秦惊墨没有要走的意思,顾时南伸出一只脚朝他的方向踹过去,“你不跟过去看看?万一他们兄妹打起来,你还能拉个架。” 秦惊墨感觉气氛怪怪的,但还是架不住好奇,抬脚跟了过去。 顾时南这之后,一个人靠在躺椅上,手上盘着两个包了浆的核桃,姿态慵懒,神情惬意。 温九龄则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差不多五分钟左右,一身锦衣华服的霍夫人就找了过来。 霍夫人一身改良款中式唐装,丝绸面料,苏绣工艺,袖口和领口绣着白牡丹,脖颈佩戴着一串南海珍珠,整个人气度雍容而又大气。 她是特地来找顾时南的,只是走近了,才发现顾时南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 不过,霍夫人一般瞧不上路边的野花野草,像那种凭借几分姿色想要勾搭富家子弟的漂亮女人,一律入不了她的眼。 所以,她即便是发现了温九龄,但也没有正眼瞧她一眼,而是直接对顾时南开口: “臭小子,看到我过来,装什么睡?” 霍夫人是长辈,顾时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跟她是手帕交。 就冲这一层关系,顾时南也得敬她。 顾时南起身,“伯母。” 霍夫人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我家囡囡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之前她就算有再多的错,你看在伯母的面子上就别跟她计较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坦白来说,我们都亏欠着囡囡。我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而她在五年前因为救你而流产丧失了生育能力。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要想起来就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如今,她虽然回来了,但到底是伤痕累累, 霍家再怎么做都无法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她心里最想要的,还是能够嫁你为妻,但她不能生育,我这个做母亲的固然心疼也不能舔着脸让你对她负责。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善待她,能够在明晚她的认亲宴上现身,让她高兴就行……” 这个要求不过分,何况还是霍夫人亲自开口。 顾时南很快就对此回道:“不用您亲自开这个口,我也会备上一份厚礼过去参加她的认亲宴。” 霍夫人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道: “时南,囡囡命苦,内心敏感又脆弱,伯母希望你能念在旧情的份上,今后多关心她一些,也多照顾她一些。” 顾时南嗯了一声:“那是自然。” 霍夫人的目的达成,这才打算去抓霍见深这个儿子逼他去相亲: “见深呢?刚刚我还看到他的,怎么连丝丝也跟着不见了……” 话音刚刚落下,就从假山后的木屋别墅传来一声女人高亢的叫声,那声音……明显是情动到了极致才会有的呻吟,过来人都懂。 霍夫人听得老脸都红了,她皱眉不满地说: “现在这些小年轻,真是一点都不害臊,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顿了顿,又忧心忡忡地说, “该不会是见深在跟女人鬼混吧?这个混账,我说他成日里连个女朋友都不谈,原来是背着我在外面胡搞呢……” 说话间,霍夫人就风风火火的要去抓小狐狸精时,顾时南出声叫住了她,“不是见深。” 刚刚女人叫的时候,男人也发出了闷哼声,那声音挺像霍见深的。 霍夫人心里疑惑,“不是见深?你知道是谁?” 顾时南:“是秦惊墨。他花名在外,您不是知道?” 霍夫人松了口气: “不是见深就好。沈如媚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妇,我容不得霍见深在外面搞七搞八。” 顾时南:“见深好像跟霍青丝吵嘴了,刚刚往那边去了。” 顾时南随手指了个反的方向,“您要不去那边抓人?” 霍夫人好不容易逮住霍见深一次,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抬脚去抓人了。 但,她走得急,撞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温九龄,且险先将温九龄撞倒。 霍夫人心里不痛快,明明是过错方,却要怪温九龄: “哎,你怎么回事,像个木头似的堵在路中央,没教养。” 温九龄皱眉。 没教养这三个字,骂的是当事人,但指责的是却是当事人的长辈。 温九龄觉得,说她可以,但侮辱长辈不行。 她眉头皱起,“请问,霍夫人是什么教养?” 她不开口还好,原本已经转身走出去几步的霍夫人瞬间就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来,目光自上而下地将温九龄打量了一遍,眯了眯眼: “哪来的野丫头,竟然在我的面前放肆!” 温九龄态度不亢不卑: “明明是霍夫人险先撞倒我,我一句怨言都没有却要被指责没有教养,所以,霍夫人,您是什么教养?” 霍夫人一个月前才内推下来,之前是事业型的女强人。 她戎马半生,就连圈子里有头有脸的男人都要敬畏她几分,如今她却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训斥,霍夫人气的心口都疼。 她脸色难看,话是对顾时南说的:“时南,她是你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267章 顾总深情求复婚 顾时南在这时走到温九龄的身旁。 他抬起手,将温九龄散落在面颊上的头发丝仔细地拢向她的耳后,这个举动让霍夫人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温小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嗯?” 顾时南声音四平八稳,说话的内容好像是责怪,可语调又是那样的暧昧甚至是宠溺。 他薄唇近乎贴到了温九龄的耳朵上了,“霍夫人是长辈,懂吗?” 温九龄憋着一股气,气的眼圈都红了: “长辈怎么了?长辈就可以出口羞辱人吗?顾时南,我烦透你了,你但凡有一次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我们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说完,温九龄就伸手欲要将顾时南一把推开时,顾时南钳住她的两只手然后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脑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一手贴着她的后腰不让她从怀里挣扎开。 但,他的目光看的却是霍夫人,似笑非笑般地说: “伯母,是更年期还没有适应吗?怎么年纪大了,反而脾气变急了?我这个前妻,是叫我给宠坏了,她出言顶撞您,您训斥一二倒也无妨。但起因,确实是您不对,也不怪她这么牙尖嘴利呢。” 顾时南护短明显,说话又给足了台阶,霍夫人若是揪着不放,倒真显得自己没有教养了。 思及此,霍夫人只好咬牙道: “年纪大了不仅脾气不好,走路也不稳,这事怪我。” 顿了顿,颇是困惑的口吻, “我听说,你这个前妻手段十分的了得,寂寂无名的身份却能混到臭名远播的地步,也是个人物。” 霍夫人说话难听。 顾时南眯起了眼,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江湖谣言,不当真。” 霍夫人:“时南,你母亲若是在世,看到你如今为了这种女人出头一定会很失望……” 顾时南觉得霍夫人太针对温九龄,他仍然是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那依伯母之见,侄儿为什么样的女人出头我母亲才不会失望?为了您的女儿,妙妙吗?她跟陆淮安不清不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非我的压制,她的丑闻满天飞。如今,她摇身一变认祖归宗,若是被曝出这样的丑事,霍家应该不会很荣耀吧?”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至于我这个前妻,她除了身世太过于寒酸,其他是挑不出毛病的清爽干净。所以,伯母,请您慎言。因为,一律诋毁她的话,我都不爱听。” 霍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时南,你这么维护她,难不成是想要跟她复婚?” 顾时南低笑: “我维护她这个前妻,是我这个为人前夫的道义。维护她,也就是维护我的尊严。您诋毁她,难道不是在诋毁我么?所以,我维护她,跟复不复婚无关。” 霍夫人被噎住了。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 “伯母,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您跟我前妻今日只是第一次见面,可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她呢?” 霍夫人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地说: “本来,我也不是非要针对她。但,囡囡在兰城的时候没少被她羞辱以及欺负。之前,囡囡没有靠山没有父母给她撑腰。如今不一样了,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疙瘩肉,我身为母亲,不可能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她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打断她:“你不愿囡囡受一丁点儿的委屈,难道我就愿意我的女人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了?” 这话一一出,不仅霍夫人诧异,就连被他强行困在怀里的温九龄都感到十分的诧异。 温九龄抬起头。 阳光里,男人俊脸弧度优越,漆黑的凤眸散发着凌冽逼人的寒气,他的样子……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强势阴狠。 她听他对满是震惊的霍夫人继续说: “伯母,实不相瞒,我确实动了要跟她复婚的念头。所以,请您不要让侄儿难做。” 霍夫人当然不会跟顾时南撕破脸,即便她心里憋着气,但很快还是压了下去。 她在这时换了一张笑脸,对顾时南说: “先前着急,只顾着撒气,都没仔细帮你母亲瞧瞧她的样子。”顿了顿,“让她过来,我替你母亲瞧瞧。”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双手搭在了温九龄的肩膀上将她转过去,而后将她推到霍夫人的面前: “伯母,瞧仔细了,说起来,她跟您长得还有几分相像呢。” 阳光里,年轻女孩穿着茶绿色荷叶边连衣裙,标准的桃花眼,眼尾出挑,五官精致而又浓郁。 不得不说,这模样跟她年轻时,确实有几分相像。 霍夫人心头莫名涌起一丝难言的情绪,她纵横商场多年,什么妖魔鬼怪,一看一个准。 因此,她直观上觉得温九龄不像是自己女儿说的那般不堪。 看着模样,应该是个品行不错的孩子。 思及此,霍夫人便放下了对温九龄的芥蒂。 她拔下手上戴着的翡翠手镯,欲要戴到温九龄的手腕上,“阿姨给你赔不是,这个你戴着吧。” 正说这话,秦妙人就到了。 她今天穿的竟然也是荷叶边连衣裙,是一模一样的款式,不过却是嫩粉色,将秦妙人衬托得格外娇艳欲滴。 秦妙人最近被霍家锦衣玉食的养着,整个人都散发着光彩照人的光芒。 她走过来,就亲昵无比地挽住了霍夫人的手臂,故作吃醋的口吻: “妈妈,您是要把镯子送给温小姐么?温小姐,是时南哥的心头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倒是您的宝贝女儿我,两手空空呐。” 霍夫人伸手在她面颊上轻轻地掐了一下: “你还吃这个醋?行行行,你喜欢这镯子,妈妈就送给你戴。” 秦妙人目光在这时看向温九龄,笑着说,“温小姐,不会怪我吧?” 温九龄态度冷淡,“我本来就没打算要。” 秦妙人一边从霍夫人手上接过手镯戴上,一边笑着对温九龄说,“温小姐,你觉得我戴着好看吗?” 温九龄觉得跟秦妙人多说一个字都窒息。 她没有理她,而是转身对立在她身后的顾时南说:“顾总,这是你的手机,我的手机呢?” 温九龄没搭理秦妙人,秦妙人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里,气不顺。 但,她又不能发作。 秦妙人知道,想要除掉温九龄,急不得。 因此,她也没再自讨没趣,而是抱着霍夫人的手臂,脸颊也贴在霍夫人的手臂上,撒娇道: “妈妈,你不是说要带我去马场骑马吗?我们去骑马吧。” 霍夫人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妈妈现在就陪你去。” 说话间,母女二人很快就走远了。 温九龄转过身来,目送他们母女离开的身影,眼底是掩不住的羡慕。 她的妈妈死了,秦妙人却还有妈妈疼,真是羡慕呢。 顾时南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温九龄目光撤回,“没什么。”顿了顿,对顾时南伸出手,“顾总,我的手机呢?” 顾时南从裤兜里掏出温九龄的手机交到她的掌心上,然后对她先发制人地道: “萧朝凤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在照顾他,你现在急哄哄地去医院见他,会坏了他的好事。” 顿了顿,补充,“你在京城的酒店我已经让人给你退了房。” 言下之意,你得听我的安排。 温九龄觉得他霸道:“顾总,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时南:“刚刚跟霍夫人说,我动了复婚的念头,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 温九龄眉头皱起,“顾总,你觉得事到如今,我们复婚可能吗?” 顾时南凤眸深看着她,“为什么不可能?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 温九龄:“我不愿意。” “没让你立刻就愿意。” 顾时南说这话时,手情不自禁地扣住了温九龄的腰,另外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小腹,意味深长地说: “温小姐,你的肚子确实肥了不少。看起来像是怀了两三个月的少妇呢。” 这个举动让温九龄整个人瞬间就石化了在原地,一股浓烈的心慌似从头皮一直蔓延到了尾椎骨,令她整个人都不安起来了。 第268章 顾总追妻,跪地哄 温九龄心慌意乱有些不知所措时,顾时南松开了她,并跟她拉开一段距离。 他仍然笑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缓慢: “温小姐,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愿意见你甚至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是因为我想要跟你复婚。而你眼巴巴的来京城,是为了要见欢欢以及打听你姑姑案子的进度,所以,识时务为俊杰。” 温九龄来京城前,就已经预料到顾时南会用这两件事威胁她。 无所谓了,反正这次以后,她就会带着孕肚离开,不差陪他演几天戏。 思及此,温九龄便打消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她抬眸,问顾时南:“今天……一天都要在这边吗?” 顾时南见她没再提离开的事情,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问她:“你喜欢玩水吗?” 温九龄看着不远处天然的大水库,然后又看了看远处一座巍峨大山,而后道: “我小时候喜欢跟小叔他们赤着脚在山间的溪水里摸鱼摸虾还有……河蚌。河蚌的肉很鲜,烧汤或者红烧都很香。” 顾时南本来想带温九龄坐船,现在听温九龄这么说,便道: “这边后山有小溪,适合摸鱼捉虾。”顿了顿,“不过,山里的溪水凉,你身子娇弱,能行吗?” 孕妇其实是怕热的。 现在又是六月,天气炎热。 温九龄这会儿满头都是薄薄的汗。 她虽然也怕水太凉对孕妇不好,但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我……玩一小会儿。” 主要是太怀念年幼跟温时遇和温时好抓鱼的那种感觉了。 怀念那时的感觉,也怀念那种久违的亲情。 顾时南带她去了后山的小溪,两人都赤着脚下去。 清澈见底的小溪,清晰可见各种漂亮的石头以及藏于石头缝里的鱼和虾,甚至是小螃蟹。 温九龄高兴,一边抓鱼,一边使唤寸步不离的顾时南,“你帮我拿个网兜过来。那边有个泥鳅。” 顾时南看她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他将网兜递到温九龄的手里,人自始至终是跟在她左右的,以防止她摔跤磕到肚子。 温九龄用网兜抓了好几条泥鳅,特别兴奋:“你看,这个好肥,回头炖汤,肯定鲜美。” 她将兜着泥鳅的网兜举到顾时南的面前,泥鳅在网兜里打滚,喷了顾时南满脸的水滴,他也不气。 他凤眸缱绻浓深地看着她眼睛弯弯的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再玩十分钟。溪水太凉了,这样泡着会生病。” 温九龄点头:“好。” 事到如今,温九龄最珍重就是自己这副身体了。 她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到今天这个样子,她是不会因为贪玩而糟践身体的。 十分钟后,温九龄上了岸。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 “顾时南,小鱼小虾要油炸才好吃,我小叔最会做这个了。” 顾时南用干毛巾给她擦脚上的水,“先把鞋穿上。” 等他说完,温九龄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脚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小心擦拭着。 男人掌心温热,她的脚是冰冰凉凉的。 她的一只脚,被他的掌心包裹着,一股奇异的暖流源源不断地从脚心涌了进来。 温九龄面颊浮出一丝薄薄的红,试图把脚从男人掌心抽出来时,男人攥紧了她的脚脖子,“别乱动。” 温九龄面颊更热了,“我……自己擦……” “温小姐,我擦都擦了,你别扭什么?” “你害羞?你哪里是我没看过或者是没吃过?” 温九龄耳根子热热的,脸颊更是烫得厉害,“顾时南,我不需要你帮我做这些。” “温小姐,我没有伺候人的习惯,这种事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服务你,也不过是图你能回心转意,至于你领不领情无所谓,我做我的就是。” 温九龄其实是有些动容的。 但,这股动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因为秦妙人被蛇咬伤而分崩离析了。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顾时南在度假山庄的木屋别墅打算给温九龄做晚餐时,霍夫人急色匆匆地找了过来, “时南,囡囡让蛇给咬了,见深他们下午就走了,度假山庄的医生今日休假,你快去看看……” 顾时南只好熄灭灶台上的火,洗了手,跟着霍夫人疾步往门口走。 那时,温九龄刚午休起来。 她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顾时南和霍夫人行色匆匆离开的身影。 等他们走远了,温九龄才将目光撤回。 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起来有几分饥肠辘辘的错觉,所以便朝厨房走去。 灶台的锅是敞开的,虽然熄了火,但锅里的油却在翻滚。 一旁的琉璃洗水台,摆放清理好的食材,一共四道菜。 一条切了段的鲤鱼,一道小杂鱼,一道牛肉,一道时蔬。 温九龄想着,顾时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便撸起袖子开始打火炒菜。 如她所料那般,等她将四餐一汤做好,顾时南都没有再现身。 她给自己打了一碗米饭,扶起筷子开吃前,出于礼貌,她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还回来吃吗?” “不用等我。” 男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紧绷。 温九龄抿了抿唇,“秦妙人伤得很严重吗?是毒蛇吗?” 顾时南:“还不清楚。她人是昏迷的。”顿了顿,“刚送到医院,回头空了再聊。” 温九龄从顾时南的口中听出了焦急和担心,便不再说什么。 吃完晚餐,温九龄将碗筷都收拾干净,打算去户外散步时,南栀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方怒气冲冲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温九龄眉头皱起,“南栀小姐,不请自来,是有事要找我吗?” 南栀双手环抱,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温九龄,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跟时南哥都已经在谈婚论嫁了,你现在跑出来蹦跶,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南栀:“囡囡告诉我的。” 温九龄眯起眼:“秦妙人?她跟你说了什么?” 南栀冷声道:“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想要干嘛?顾爷爷已经跟我爷爷商量好了,下个月就会跟南家正式提亲,你现在出来捣乱,你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吧?” 温九龄:“没有。我来京城,是想要见我姑姑的女儿……” 南栀讽刺:“见你姑姑的女儿至于要睡到时南哥的床上?囡囡说,你昨晚就睡在帝苑了……你昨晚是不是跟时南哥做了?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温九龄?” 南栀说话难听,温九龄也有了脾气,她懒得跟她解释: “对,就是睡了。怎么了?前夫和前妻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你跟顾总不是还没有订婚?你什么立场来找我撒气?” 南栀被刺激得想要打温九龄的耳光。 温九龄先发制人,截住了她打过来的手腕: “南栀小姐,秦妙人把你当枪使,你今日若是动手打了我,我转身就跟顾总告状,你猜顾时南会怎么对你?” 南栀皱眉:“囡囡把我当枪使?” 温九龄看着她有些困惑的眼睛,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转身去给南栀泡了一杯柠檬蜂蜜水,递到她的面前,“先喝点柠檬蜂蜜水,消消火。” 南栀没有接,样子还是气鼓鼓的。 温九龄便把那杯柠檬蜂蜜水搁在了茶几上,然后看着她,有条不紊地说道: “秦妙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做梦都想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但她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千金大小姐,她是万万不敢用霍家千金这个名头来打压我的, 毕竟被顾总知道了,顾总不答应,而且也会落得个嚣张跋扈的坏名声。但,如果她借用你的手来打击报复我,她完全就可以隔岸观火,甚至是……坐收渔翁之利呢。” 第269章 顾总霸道,强势索爱 南栀觉得温九龄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她对温九龄还是充满敌意: “那又如何?她就算借我的手打击报复你,她丧失了生育能力根本无法进入顾家的大门……” 温九龄打断她: “南栀小姐,你把秦妙人想得也太简单了。她是丧失了生育能力,但并没有丧失脑子。我听说,当年她在被摘去子宫前曾冻了好几颗成熟的卵子,以前她是一无所有的秦妙人, 如今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霍家千金,就凭这几颗冻卵,她完全有机会找人代孕弄上顾时南的孩子。等到那个时候,你拿什么跟她抢?” 南栀气得咬牙: “原来如此。这个秦妙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囡囡了,她打小就被养坏了,亏我不计前嫌跟她做好姐妹,原来她竟然这么算计我呢。” 温九龄将南栀气急败坏的样子都看在眼底后,又说: “南栀小姐,坦白来说,你跟顾总门当户对,比起秦妙人我更愿意成全你。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昨晚我虽然睡在帝苑,但却跟顾总什么都没有发生。” 顿了顿, “而且,我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见欢欢。等见完她以后,我就会离开帝国。将来,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所以,你的情敌不是我,而是秦妙人。” 南栀听温九龄这么说,整个人都有些惊讶,“你的意思,你是来跟温意欢做最后告别的?” 温九龄点头:“不错。” 南栀:“那……那你对时南哥真的不爱,真的放下了吗?” 温九龄抬头,看着窗外暮色沉沉的傍晚,声音淡得没什么起伏: “你会要一个为了别的女人而不惜伤害你腹中孩子的男人么?” 南栀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不会。我会拿刀捅死他!” 温九龄视线从窗外撤回,看着南栀的眼睛: “顾时南曾不止一次地因为秦妙人陷我于危险境地,我对他早就不报任何希望了。所以,你不用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南栀眉头紧锁:“可是……时南哥他想要跟你复婚……” 温九龄:“我不会答应的。”顿了顿,“即便我答应,顾老也不会同意的。所以,除了秦妙人,没人能威胁得了你的地位。” 南栀走了。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周身好像都被一股消沉气息所环绕着的温九龄: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想,我们有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温九龄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花眼,淡淡地说: “秦妙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性子娇纵又单纯,经不起挑唆,我建议你,少跟她来往。” 南栀将温九龄这句话给听了进去,她决定回头就跟秦妙人保持距离。 因为南栀这么一闹,温九龄就取消了去户外散步的念头。 她转身上楼,洗漱完毕后,听了会儿胎教音乐。 晚上八点左右,外面下起了狂风暴雨。 滂沱的树影,打落在落地窗上,显得有几分狰狞。 温九龄将窗帘拉上,打算早点上床休息时,手机振动了。 秦妙人打来的电话。 温九龄只犹豫了一下,就接通了她的电话。 很快,手机那端就传来了秦妙人的挑衅: “怎么样?我略施小计,顾时南就把你一个人撇在了山沟沟里了。他因为我,一次又一次地将你抛弃。这种滋味儿,你就有那么享受么?温九龄如果我是你,我早就不活了……” 温九龄声音淡得没什么起伏,“可惜,你不是我。” 秦妙人冷笑:“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哪来的勇气活下去呢……”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跟我挑衅?” 秦妙人:“当然。现在外面下暴雨,时南今晚肯定走不成了,他会留在霍公馆。”顿了顿,“就住在我的隔壁。几分钟前,我还给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呢。” 温九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的波澜,“那么,就祝你拥有一个愉快的春梦!” 秦妙人感觉像是一记拳头打进了棉花里,让她十分的不痛快,“温九龄……嘟嘟——” 对方已经挂断了她的电话。 秦妙人气得咬牙。 等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她给李克打了个电话过去,“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最近李克染上了毒瘾,他这会儿正躺在娱乐会所的水床上吸食违禁品,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的厉害。 秦妙人的电话,打断了他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不痛快。 他不耐烦地说: “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别拖上我……”顿了顿,“温九龄才是真正的霍家千金,如果我把她给弄死了,若是事情败露,老子必死无疑……” 秦妙人打断他: “没让你一下就弄死她。就是先找几个男人玩一玩她,等她身败名裂了,顾时南肯定不会再管她了,等到那个时候,再弄死她,谁还会再查啊?” 李克道:“老子只求财,不染血。” 秦妙人对他抛出去巨大的利益: “温九龄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她活一天,我的冒牌身份就有被拆穿的一天。只有她死了,我才能成为真正的霍家千金大小姐,到时候,金山银山,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李克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一番吞云吐雾以后,问:“那个温九龄,美吗?” 秦妙人见李克心动了,便知道这事有戏。 她道:“你觉得我美吗?” 李克笑骂道:“你骚!” 秦妙人被骂也不气,她笑着说: “温九龄是个百年难遇的尤物,在床上比我骚百倍千倍,顾总骑过的马子,能差到哪里去呢?” 李克吐了口吐沫,“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秦妙人:“她现在孤身一人在城郊的度假山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千万别错过……” 李克不傻,他虽然好色贪财,但不蠢: “那度假山庄是顾总的地盘,我去他的地盘犯事儿,到时候闹出动静我吃不了兜着走。” 秦妙人问:“你的意思是……” 李克:“从长计议。” 秦妙人想了想,整件事若是弄不好,确实要倒大霉,便对李克说:“行。我听你的。” 跟李克刚结束通话,秦妙人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是霍夫人。 “囡囡,你好些了吗?” 秦妙人慌忙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这才去给霍夫人开门,“妈妈,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霍夫人端着一碗燕窝粥递到她的面前,“妈妈亲手给你炖了燕窝,你快趁热喝。” 秦妙人乖巧地从霍夫人手上接过燕窝粥,声音甜腻的说:“妈妈,您对我真是太好了。” 霍夫人动作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 “说什么傻话?你是妈妈唯一的宝贝女儿,这些年你吃了那么多苦,妈妈不疼你,谁疼你?” 秦妙人对她撒娇:“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霍夫人:“你今天在城郊受到了惊吓,好在那条蛇没有毒,否则妈妈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秦妙人小时候跟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李兰迪在夜店马戏团待过,对毒蛇毒蝎子颇有认知。 所以,当她明知道咬伤自己的蛇没有毒时,还假装昏迷不醒,为的就是挑拨顾时南跟温九龄的关系。 现在外面狂风暴雨的,顾时南肯定不会再去城郊了。 秦妙人一想到温九龄空等一场,她心里就忍不住的痛快。 她一边喝着燕窝粥,一边不动声色地对霍夫人说: “妈妈,我听说……您今天在度假山庄跟时南哥的前妻发生了冲突?”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霍夫人就有些气不顺: “别提了,那丫头是个厉害的,时南又那么维护她,以后你少跟她打交道。” 秦妙人在这时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圈红红的,要哭不哭的口吻: “我……在她手上吃过好几回的亏,我见到她都绕道走,哪里敢招惹她呢。” 霍夫人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受委屈,急忙抽出纸巾给她擦眼睛: “囡囡,别哭,你跟妈妈说,她都是怎么欺负你的?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秦妙人正要开口诬蔑温九龄的不是,顾时南找了过来。 顾时南是来辞行的,他立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伯母,既然囡囡已经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霍夫人起身,“外面下暴雨,天气预报说还要刮台风,你现在走多不安全……” 顾时南道:“正是因为要刮台风,我才更要走。城郊风大,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度假山庄。” 顾时南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温九龄。 这话听得秦妙人妒火攻心,她对顾时南信口胡诌道: “时南,我听说,自从你跟温小姐离婚后,她就跟李淮临不清不楚地保持着联系,你这是又何苦呢?现在外面狂风暴雨,你现在走,太不安全了……” 第270章 顾太太,我们复婚 这话听的顾时南脸色骤沉,他的声音更是冰冷的不像话,“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我不许任何人诋毁她,任何人都不许。”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妙人憋屈的满眼都是泪。 霍夫人发现秦妙人的反应,便皱起了眉头:“囡囡,你……还是放不下时南吗?” 秦妙人眼泪簌簌地掉出眼眶,一下就扑进霍夫人的怀里,哭得悲痛不已: “妈妈,我感觉……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妈妈,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要嫁给他,想成为他的唯一女人……妈妈,你帮帮我,帮帮我……” …… ** 一夜的狂风暴雨,温九龄醒来后,已经是上午的九点了。 外面一棵粗壮的梧桐老树被大风拦腰折断,将整个停车场里的车全都砸扁了。 连同,温九龄所睡的这栋别墅的玻璃,都被震出了裂纹。 大概是别墅质量好,所以外面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温九龄这一晚都没听到什么动静。 她起身洗漱,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时南打个电话时,门被敲响了。 温九龄用毛巾擦了把脸,然后才走出盥洗室,“谁?” “是我。” 一道威严而又厚重的男低音。 顾有为? 温九龄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打开门,果然就看到顾老拄着拐杖屹立在她的面前。 老人家应该是……一夜未合眼,一双沧桑的老眼都熬红了。 他头发好像更白了,人也比之前更沧桑了。 温九龄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心下有几分不安,“是……出了什么事吗?” 顾有为言简意赅:“顾时南昨夜冒着暴风雨来找你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躺在医院,人事不省。”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身形都剧烈地晃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昨晚不会回来的……” 顾有为情绪有些激动: “我们不是已经都说了吗?我给你打了两个亿,你带着两个亿离开,你姑姑的案子我会负责到底……你为什么还要来京城祸害他?” 温九龄眼瞳剧烈地缩起,语调哆嗦: “我……没有。我只是想见见欢欢,见完她以后,我就会离开。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他现在怎么样?” 顾有为:“重度昏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温九龄本以为,她的心早就失去了痛觉,但这一刻,再次血淋淋地疼了起来。 她张了张口,半晌才发出声音,“我……我……去医院看看他……” 顾有为沉声道: “有什么意义吗?温九龄,你跟时南已经离婚了,顾家给了你两个亿作为补偿,我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顿了顿,“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有为这是赶她离开帝国呢。 温九龄懂。 她睫毛垂了下来,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了。 顾有为见她不吭声,又想到她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便动了恻隐之心: “温九龄,你是聪明人,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后,你若是还没有离开,我会亲自动手。” 温九龄点了点头,在这时抬起头来。 她眼眶有些红,眼底隐隐藏着一层薄薄的水气,“他伤得重不重?” 顾有为:“车子是在悬崖边上被发现的,他身上都是些皮外伤,脑部受到了重创,这也是让他陷入深度昏迷的原因。” 温九龄松了口气。 只要人活着就行。 她这样想。 孩子将来,总是要有父亲的,他们将来也是要认祖归宗的,所以只要活着就行。 温九龄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是在这一个半小时后。 顾氏集团总裁发生车祸的消息是不可能对外公开的,顾有为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只有圈内关系好的知道一些内幕。 温九龄看着躺在那好像是睡着了的男人,除了手臂和脖颈上有挫伤,其他的地方几乎没什么外伤。 温九龄跟顾时南的主治医师做了一番沟通后得知,顾时南脑部有瘀血,结合临床经验,顾时南得两天后才能苏醒。 毫无疑问,这是个好的结果。 温九龄提紧的心,再次松了口气。 她看完顾时南的第二天,就决定离开京城。 离开前,顾有为让她见了温意欢。 温意欢被顾家人照顾得很好,不仅被养得面色红润,身上还长了点肉肉。 对此,温九龄感到很欣慰。 只是告别的时候,温九龄心情格外的沉痛,温意欢也是。 但她们又是那样隐忍着,相互安慰,谁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只是,温九龄在登机前,被秦秘书带着保镖给及时拦截了下来,“太太,顾总醒了,他要见你。” 温九龄手指蜷了一下,想着顾有为那番话,又想了想自己的计划,还是狠下心来, “你告诉他,我已经见过欢欢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他好好养伤,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秦秘书面色为难:“太太,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温九龄:“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跟你们走,你就要强绑了,是吗?” 秦秘书硬着头皮说道:“太太,如果您不跟我们走,我只能得罪了。” …… 一小时后,温九龄就出现在了顾时南的病房内。 那时,顾时南正在接受医生给他换药,见她进来,他朝她抬了抬眼皮: “温小姐,要不是我醒来的及时,要不是我派出去的人也很及时,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带上我的两个孩子天高皇帝远地躲起来了啊?” 顾时南本来还想陪她演一演的,但他发现做这种事情毫无意义。 温九龄一身的反骨,她软硬不吃,只能来硬的了。 果然,他这番话一出,女人的眼瞳瞬间就放大到了极致,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很快又被一股惶惶不安的情绪所取代。 她整个怔怔地呆在原地,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攥了起来,而后又无声的松了下去。 顾时南见她没有吭声,便又说: “萧青衣帮你瞒天过海,你说,这笔账,我算在她的头上,如何?” 温九龄喉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钳住了一般,半晌,才艰难地发出声音来, “跟她……无关,是我求她帮我隐瞒的,你不要找她兴师问罪……” “温小姐,我找不找她兴师问罪,完全取决于你,懂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你想我怎么样?” 顾时南:“我不想你怎么样。复婚,让我们的孩子名正言顺。” 第271章 深深吻住她,侵占她 温九龄喉头有些发紧,心里有一口浊气堵在喉咙里,让她发不出声音。 顾时南看着她泛白的脸色,又说: “老爷子逼你离开,也不过是觉得你不能生。但,事实上,你腹中明明揣着顾家两个疙瘩肉,他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所以,这个婚,不复都不行。” 终于,温九龄开了口:“我不想复婚。” 顾时南脸色沉了几分,“为什么?你怀的是顾家的种,顾家的孩子必须名正言顺,你没得选。” 温九龄苍凉一笑,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是啊。 因为她怀的是顾家的种,顾家的子孙必须名正言顺,所以她必须得是顾太太,所以她没得选。 可是,他不爱她啊。 他将她抓回来,给她顾太太的头衔,却给不了她体面。 从结婚到离婚,都是不体面。 现在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他提出复婚,同样是不体面。 眼泪无声地滚出眼眶,一颗接着一颗,砸出眼眶,又砸进地板上,荡出一滴水花。 顾时南被她的眼泪刺红了眼睛,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的眼前。 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去擦她的眼泪,声音低沉而又压迫: “就有那么不愿意?当顾太太,有什么不好?” 温九龄的下巴被捏得有些疼,她伸手将顾时南的手给打开了。 她仰头,把眼泪全都逼退以后,像是认命一般: “当顾太太,没什么不好。”顿了顿,补充说,“只是,不开心而已。” 顾时南心脏狠狠地刺了一下,“不开心?为什么?” 温九龄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我想,你应该在秦妙人被蛇咬伤以前就已经知道真相了吧?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是因为她而留下怀有身孕的前妻一个人在度假山庄?” “当时,情况紧急……” 温九龄低笑: “紧急?再紧急有你的孩子重要吗?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三命。可是,一尸三命在你的眼底都抵不上秦妙人,你说我这个顾太太,能做得开心吗?” 顾时南:“处理好她的事,我不是立刻就回去找你了……”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 “是啊,等处理好她的事,你就立刻回来找我了。”顿了顿,“你看,在你的心里,我永远都排在她的后面呢。” 顾时南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温九龄,长久的沉默后,他说: “温小姐,你不喜欢我管她的事,从今往后,我不管了,行不行?” 因为秦妙人被蛇咬伤受到惊吓,霍家把她的认亲宴推迟到了一周后且已经昭告天下了。 温九龄想到这件事,便想刺顾时南的鳞: “好啊。你要是能不出席她的认亲宴,且不送任何的贺礼,我就信。” 果然,她的要求让男人面色有些不悦。 “顾家和霍家是百年世交,霍夫人跟我母亲是手帕交,我母亲走得早,我年少时没少被霍夫人照顾,所以,妙妙的认亲宴,我不去不合适。” 温九龄胸口发堵:“你不去不合适?但你去了,我心口堵得慌……” 顾时南手指触上她皱起的眉头,声音变得温暖了几分: “带你一起去。到时候在宴会上,我会当着全京城权贵的面跟你求一次婚,既给足你颜面,也给了霍家的面子……” 温九龄:“求婚?” 顾时南挑眉,说道: “你一直觉得之前的婚姻委屈,不就是因为没有鲜花没有求婚没有戒指更没有婚礼仪式,所以才窝窝囊囊的不舒服?我在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跟你求复婚,既弥补你之前的遗憾也给足你的体面,不好吗?” 温九龄期待的倒不是顾时南这个求婚仪式有多么的浪漫或者是高调。 她期待的是秦妙人在得知她腹中孩子还活着时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以及在她认亲宴上被喧宾夺主的滋味有多让她难堪的样子。 温九龄知道,她现在想要带球跑是不现实了,她倒不如先以退为进,挖出秦妙人的真实嘴脸。 思及此,温九龄答应了。 她对顾时南嫣然一笑: “好啊。既然顾总想给我体面,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顿了顿,“希望,顾总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两人说话间,闻讯赶来的顾有为就到了。 他在来的路上就听说顾时南派人把温九龄给截胡了,说是要跟温九龄复婚。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急得都快昏过去了。 这会儿,推门进去,一看到温九龄和顾时南一副卿卿我我的画面,那血压飚得更高了。 他气得白胡子直抖,“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顾时南见他那副要吃人的架势,一副要笑不笑的口吻,“亲嘴谈恋爱啊,还能干什么?” 说完,在温九龄毫无防备之下,捧起她的面颊就深深地吻了她一口。 温九龄又羞又恼,但顾时南不仅吸她舌头还裹她的舌头,啧啧有声,刺激得她整个头皮都发麻,脸颊更是瞬间红到了耳后根。 她挣扎不开,急得直跳脚。 顾有为更是老脸通红,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他背过身去,怒气冲天地对顾时南吼:“顾时南,你想跟她复婚连门都没有……” 顾时南根本不理他。 他很久没有跟温九龄亲近过了,只是这么一个吻,就让他一颗空荡荡的心被填满了似的,让他感到满足。 温九龄感觉舌头都被他吸麻了,挥手连连捶打他的肩膀,顾时南见她快要喘不过气似的,才松开她。 他看着温九龄白里通红又湿漉漉的一双桃花眼,凤眸荡漾开一抹缱绻温和的笑意,“不就是亲个嘴,至于气成这样?” 温九龄是真的气:“你不要脸!” 她伸手要打他的脸。 顾时南抬手截住她的手腕,“要脸怎么跟你生孩子?” 小两口在这打情骂俏,完全忽略他这个老头子的存在,气得顾有为想一拐杖把顾时南给打死。 事实上,他的确是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找顾时南的肩膀上打下来一拐杖: “混账东西……,老子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顾时南及时截住他打下来的拐杖,要笑不笑的口吻:“听到了。不就是不同意我们复婚。至于动手吗?” 顾有为瞪大了眼睛:“……至于!” 都抱在一起亲成那样了,还不至于吗? 顾有为是没办法对温九龄发脾气的,毕竟死活不肯放手的是顾时南而非温九龄。 顾有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对温九龄招手: “温丫头,他是个混不吝的畜生,你跟我走!” 说话间,顾有为就伸手过来要拽温九龄的胳膊。 顾时南打开他:“你要带她走哪去?” 顾有为拿拐杖去戳顾时南的胸口,“去她该去的地方……” 顾时南打断他:“她哪也不去。” 顾有为觉得他疯了,“顾时南,你疯了是不是?要说她流产也就流产吧,关键是她不仅流产了还从此不能生,你要叫我怎么再让她进顾家的门?顾家要是到了你这一代断子绝孙,我将来都没脸见祖宗……” 顾时南:“断不了。” 顾时南轻描淡写的一句,让顾有为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断不了?什么意思?” 顾时南车祸伤的是脑袋,他脑震荡挺严重的,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头昏目眩了。 他牵着温九龄的手往沙发那边走去,拉着温九龄落座后,就对急急跟过来的顾有为说: “断不了的意思,就是顾家会有后。” 说话间,顾时南的手就抚向了温九龄的小腹,顾有为瞪大了眼睛,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是颤抖:“你……你们……什么意思?” 第272章 顾总忏悔,抚摸孕肚 顾时南:“您声音小点,别吓着他们了。” 顾有为震惊:“……你是说,我的宝贝曾孙孙……还在?他们还好好的待在温丫头的肚子里?” 光是这么想想,顾有为就眉开眼笑甚至是喜不自禁的也要伸手过来摸温九龄的孕肚。 顾时南在他手伸过来的刹那,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这是你能摸的地方?” 顾有为老脸通红,但整个人却异常地兴奋: “我……我太激动了,那个……那个你们没骗我吧?温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两个曾孙孙既然平安无事,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们啊?” 他虽然这么问,但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无非就是顾时南太渣让温九龄心灰意冷,所以才想着借假流产的名头然后带着孕肚出逃。 总之,说来说去,是顾家对不起温九龄。 顾有为又想起自己拿那两个亿逼温九龄走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现在对温九龄表现得越热情,越显得他此前刻薄又冷血。 顾有为心里七上八下的,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把时间留给顾时南,他晚点再找温九龄谈。 可是,架不住兴奋。 顾有为从顾时南的病房离开后,就急急地去找副院长了。。 他打算请京城仁和医院的副院长给温九龄做个孕检,以确定她的孩子是不是真的在。 如果真的在,那毫无疑问,她必须是顾家金尊玉贵的少奶奶。 顾有为敲响副院长办公室的门时,霍夫人带着秦妙人从里面出来。 顾有为是长辈,霍夫人主动打招呼,“顾老,时南好些了吧?” 顾有为心情好,一改往日的严肃,笑眯眯地对霍夫人说:“好着呢。过两天就能出院。” 霍夫人在这时拉住秦妙人的手送到顾有为的面前: “顾老,囡囡这孩子打小就苦,因为没有在跟前长大缺少教养,所以做了不少让您不痛快的事情。如今,她被找回来了,您就看在顾霍两家百年交好的情分上,原谅她吧。” 霍夫人的面子顾有为不能不给,哪怕他仍然不喜欢现在的秦妙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没养好,那就带在身边好好教。世家大族的孩子,品行是最重要的。” 霍夫人见他这么说,便知道顾有为是不会在追究秦妙人的过去了,便笑着说, “那是自然。”顿了顿,侧首对秦妙人吩咐道,“还不快叫顾爷爷?” 秦妙人从骨子里害怕顾有为,顾有为一个眼神过来,她就吓得缩回了脑袋。 她低着头,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怯怯的了,“顾……顾爷爷…” 顾有为今天高兴,又顾忌着霍夫人的面子,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秦妙人本以为他会阴阳怪气地损上她几句让她难堪,没想到顾有为竟然没有为难她,这让她对做上顾太太这个位置愈发的有信心了。 秦妙人鼓足勇气,抬头去看顾有为,“顾爷爷,您忙,我跟妈妈去看看时南……” 顾有为老谋深算,知道这个秦妙人不会是个安分的。 因此,他在这时出声打断她,“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时南才已经睡下了,你们就不要过去了。” 秦妙人:“我听说他昏迷了很久,我不放心,想……过去看看…” 顾有为觉得她不识抬举: “你又不是医生,别过去添乱。”顿了顿,再开口话是对霍夫人说的,“宋芝,她都被找回来一个多月了,霍家是舍不得给她上规矩吗?” 宋芝是霍夫人的名字,已经很多年没人连名带姓地这样叫过她了。 霍夫人觉得有些难堪,“囡囡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霍夫人说完,就拉着秦妙人走了。 顾有为等他们走后,才走进副院长的办公室。 副院长见进来的是顾老,直接起身给他行了个军礼,然后才急忙过来搀扶他,“什么风把老司令您给吹来了?” 副院长是霍夫人的娘家人姓宋,叫宋青山。 他原本是顾有为的军医,后来顾有为退下来后,他就被分配到协和医院这边来了。 顾有为本来是要找宋青山给温九龄做孕检的,但刚刚在门口碰到了秦妙人和霍夫人,这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秦湘仪失身案子跟秦妙人有关,那么这个秦妙人一定会在温九龄身上动歪心思。 所以,顾有为的话到了嘴边打了一个转弯便咽了回去: “刚刚……在门口碰到宋芝和囡囡了,她们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青山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呃,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之前囡囡还是秦妙人身份时,曾在我这边冷冻了几颗成熟的卵子,她当年为了救时南摘掉了子宫,就是为了弥补将来做母亲的遗憾。” 这番话顾有为听懂了,他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找人代孕?” 宋青山说话还是很保守的,“也不是,就是过来询问,这几颗卵子是否健康,别的倒是没多说。” 顾有为知道宋青山是霍夫人娘家那边的人,身份摆在那,说话不方便,他也没好再问。 倒是宋青山好奇地问,“您老不常来,您有事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力之内,我一定帮您办到。” 顾有为板着脸子:“怎么,我没事就不能到你这来瞧瞧?” …… 那端。 秦妙人跟霍夫人从仁和医院出来,还是不死心。 她在上车前,借故对霍夫人说:“妈妈,我突然有点肚子疼,想去一趟洗手间……” 霍夫人因为觉得亏欠她,哪怕看出了她的小伎俩还是没有拆穿,她只说:“你快去快回,别让妈妈等太久。” 秦妙人开心:“好的,妈妈。” 秦妙人出现在顾时南病房门口正准备敲门进去时,就从里面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对话。 透着半开的门缝,可以清楚窥探到男人将女人抱坐在大腿上的暧昧画面。 女人大概是不愿意,一直在扭,但架不住男人的臂力,只好任由他圈着自己。 “婚礼,你想怎么办?” 说这话的是顾时南。 仅这么一句,就让秦妙人如坠地狱,妒火攻心。 怎么回事? 他们这是又和好了? 这怎么可能? 女人的声音很快就从里面传来,“我没什么亲人和朋友,婚礼办给谁看?” 显然,温九龄是不想办婚礼,但顾时南却要办。 “之前欠你的,现在都会一一补回来。别的女人有的,我的顾太太也必须得有!” 温九龄忍不住讽刺:“是吗?听你这口吻,你是要给我举办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了?比起秦妙人那场订婚宴,要夸张十倍吗?” 顾时南:“那是自然。你是顾家的少奶奶,是顾氏集团未来的女主人,无论是订婚还是婚礼,必须是最风光无限的,谁也比不了。” 听到了这里,秦妙人的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 这个贱人,明明都失去孩子也丧失了生育能力,她凭什么还要跟她抢男人? 不行! 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温九龄,你给我等着。 我不仅让你做不成顾太太,我还要顶替你的身份成为霍家团宠千金,并以霍家千金的身份让顾家八抬大轿来迎娶我。 而你,只配下地狱! “鬼鬼祟祟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一道苍老的男低音,冷冷的砸入了秦妙人耳中。 秦妙人被吼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转身,一抬头就看到了拄着拐杖出现在这里的顾有为。 她心虚,结巴道:“我……我担心时南的伤势,不放心他,所以想来看看他……” 第273章 哄妻,宠妻 “他的伤,用不着你来担心。” “再说,你以什么资格来担心他?” 秦妙人被噎得脸色难看,咬住了嘴唇。 顾有为训斥秦妙人的声音很快就招来了顾时南和温九龄。 几目相撞,火光四溅。 秦妙人眼圈通红一片,眼底暗藏汹涌的妒恨。 相较于她一副委屈不已要哭不哭的模样,温九龄整个表情要淡得多了。 温九龄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从她脸上撇开了,她话是对身后的顾时南说的:“你先好好养着吧,我先回去了。” 顾时南不想她就这么走掉,拉住了她的手臂,“我刚刚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温九龄回头,目光淡淡地看着他,“我若是不考虑,你会怎样?” 顾时南对此态度强势:“那……你恐怕就只能被困在帝苑,哪都去不成了。” 温九龄被他的话给气笑了,她语调讽刺: “所以,你不觉得考虑两个字对我来说,太过于讽刺了吗?我根本就没有做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温九龄甩开了顾时南的手臂,顾时南试图要追上去被顾有为给拦住了: “混账东西,你怎么还跟之前一个死样子?你对待女人,能不能有点耐性?女人是需要哄的, 男人若是靠威胁手段将女人留在身边算是什么本事?这跟那些强取豪夺的地痞无赖有什么区别吗?你给我留下,老子有话跟你说。” 顾有为说到这,目光瞥了眼仍然立在病房门口没有要离开的秦妙人,“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 顾有为态度恶劣,让秦妙人下不了台。 她深吸一口气,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时南,我就是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既然你跟顾爷爷有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顾有为就板着脸子叫住了她,“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顾有为一脸的严肃,目光如猎鹰一般锐利地睨着秦妙人,这让秦妙人整个人都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秦妙人莫名心虚,目光有些躲闪,“顾……爷爷,您有话……不妨直说。” 顾有为言简意赅:“我刚刚见了宋青山,听宋青山的意思,你曾在仁和医院冷冻过几颗成熟的卵子?” 这话一出,秦妙人整个心脏都莫名紧了一度,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几分,她表情不自责: “是……有这回事。当年,我因为救时南而流产大出血被摘去了子宫,在那之前,的确冷冻过几颗成熟的卵子在这边。”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当年,我为了顾时南牺牲到如此的地步,如今我也没有求顾家对我做任何的回报。 我只是想弥补一下做母亲的遗憾,所以才跟妈妈来医院咨询宋叔叔,看看能不能凭借这几颗冷冻的卵子帮我实现做母亲的愿望……难道,这也不行吗?” 顾有为等她说完,就忍不住地讽刺: “你想做母亲,这没有任何的问题。但你若是把做母亲生孩子这个主意打到顾时南的头上,你就算让胚胎培育成功,我也不会让他成功活到出生。” 秦妙人气得倒抽一口冷气。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质问道: “为什么您就是这样瞧不上我?温九龄也同样失去了生孩子的能力,为什么您对她的态度跟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比起毫无背景的温九龄,我至少还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 顾有为无情打断她: “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又如何?在我的眼底,出身排在最后,优秀的品行永远排在第一。比起温九龄温良的心性,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秦妙人被气走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说:“您何必呢?她到底是霍家的孩子,您这样,会得罪霍家的……” 顾有为冷哼:“得罪了又如何?要不是她身上有个霍家千金这个身份作为护身符,我早就一棍子打上去了。” 顾时南对此没再说什么,而是问:“您要单独跟我聊什么?” 顾有为想到温九龄的孕肚还在,顾家马上就会迎得新生命的到来,这会儿心情又美滋滋的了。 他喜上眉梢,对顾时南说: “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有机会见到你的孩子出生。若是你跟温丫头的孩子能平安出生,我现在就是死,也是无憾了。” 顾时南不爱听这话,“您高兴归高兴,干嘛这样诅咒自己?” 顾有为不搭她的话,而是自说自话般地道: “你抓紧把复婚提上日程,我好给你们举行婚礼。还有你们的婚房也是要重新准备的,我觉得外面的地段再怎么富贵迷人眼都比不上顾家老宅风水好,要我看,我搬出去,把顾家堡垒作为你们的婚房?” 顾时南忍不住对顾有为讽刺: “您之前不是砸了两个亿让她离开的?现在一听说她的孩子还在就又换了一副嘴脸,不打脸吗?亦或者,您觉得,以她的脾气,很好拿捏?您让她滚,她就马不停蹄地滚,您让她留下,她就能乖乖地留下?” 顿了顿,给出自己的结论,“复婚,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顾有为当然知道顾时南跟温九龄复婚没那么容易,但,如何解决复婚问题是顾时南的事情,他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顾家的宝贝曾孙孙必须得有一个体面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 因此,顾有为几乎是在顾时南话音落下后,就冷哼道: “能不能复婚那是你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若是连自己怀有身孕的前妻都留不住,你也配做男人?我告诉你,你要是留不住温丫头的人, 我就把顾家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你大伯的那个养子。他虽然不是顾家的亲生儿子,但在同辈的富家子弟中也算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我不信,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狼子野心,不是个知恩图报的……”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真是越说越离谱,他道: “您真是年纪越大越是拎不清了。您是没有子孙后代了,还是昏了头了?就算不给我,顾小稚不是人,还是温九龄腹中的孩子不是顾家子孙?” 顾有为欲拿拐杖打他,“混账,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我刚刚那是气话。我就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复婚?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点,我好为你们的婚礼准备……” 顾时南打断:“我的婚礼轮不到您老准备,我自己会有安排。” 顾有为冷脸:“怎么轮不到我准备?顾家百年一遇的大喜,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操持。” 顾时南懒得跟顾有为掰扯,他在这时对顾有为下逐客令,“她现在对我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在我将她哄好前,她怀孕的事暂时保密。” 关于这一点,顾有为是赞同的,他道: “我主要是怕有心之人谋害顾家的子孙,怀孕的事暂时隐瞒是件好事。” 顿了顿,强调补充, “尤其要警惕那个秦妙人。之前,湘仪被设计失去清白的案子,一定跟秦妙人脱不了关系。如果这件事,秦妙人也参与了,那陆明珠一定是替死鬼……” 第274章 吃醋 顾有为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跟秦妙人有关,因此,脸色不由沉重起来, “这件事,你必须查清楚。” 顾时南一边听着顾有为的絮叨,一边拿出手机翻出温九龄的手机号码。 他在给温九龄拨出前,对顾有为回道: “这件事没您想的那么简单。”顿了顿,“陆瑾年一直在帮我追查这件事。” 顾有为道:“不是查一查的问题,是必须得有个结果的问题。” 顾时南点头:“那是自然。” 顾有为挑眉:“如果这件事的幕后有秦妙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你该不会因为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就饶过她吧?” “不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顾有为很满意顾时南的态度,他道: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别回头霍家对你开口求情,你又心软了。” 顾时南对此没有正面做出回应,而是对他下逐客令, “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跟我的前妻培养感情。” 说话间,顾时南就已经拨了温九龄的号码。 顾有为见他是给温九龄打电话,立刻就知趣的离开了。 不过,临走前,他对顾时南说: “之前我听说温丫头被注射过违禁品失去了意识,那违禁品会不会对胎儿的发育有影响,这件事你抓紧联系医生给她做个全面检查,千万不能马虎。” 顾时南嗯了一声,顾有为这才拄着拐杖离开。 顾时南在顾有为离开后,温九龄的电话也被打通了。 她其实还没有离开协和医院,而是在住院部萧朝凤的病房。 萧朝凤的确是在赛车场出的车祸,被他前女友的现任挑衅时分心发生的意外。 左手臂桡骨开放性骨折,虽然做的是微创手术,但毕竟开了刀,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温九龄敲门进去时,里面正传来萧朝凤跟女人的争吵。 “当初,你就是为了一个有妇之夫甩的我?” 女人声音尖锐: “是。我就是为了一个有妇之夫甩的你,现在我来见你,就是为了要跟你说清楚这件事,阿绕答应我会离婚娶我,他不希望我再联系你,所以,从今往后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了。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 萧朝凤满是震惊,“你怀孕了?所以,你宁肯怀上有妇之夫的孩子,也不愿意回头?” 女人:“对。” “哪怕生下的是一个私生子,也不愿意跟我复合?” 女人再次掷地有声道:“是。我跟你,永无复合的可能。” 萧朝凤冷冷沉声:“滚吧。” 伴随房门被嘭的一声打开,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眼眶通红的女人。 那女人甚至谈不上漂亮,顶多算是小家碧玉,整个人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感,从温九龄身旁经过时,脚步狠狠顿了一下,“你是……他的新欢?” 从刚刚女人跟萧朝凤的对话中可以判断出,是面前的女人辜负了萧朝凤。 温九龄想到此前萧朝凤对自己的帮助,便想替他出口气。 思及此,她便对那女人展颜一笑,“你连他的人都不要了,我是他的谁,跟你有关系么?” 这话一出,那女人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不过,很快,她就扯唇讥笑道:“一个我不要的男人,你捡去好了。” 这话说的相当难听,听的温九龄都想给她一耳光。 但,她忍住了,“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宁肯给人做小三也要甩了他啊。” 那女人对温九龄抬了抬下巴,一点都不避讳: “女人甩了男人,要么是因为不够爱,要么是他不够帅不够大,要么是因为嫌弃他穷。”顿了顿,“真是不凑巧,三样他占了两样。” 嫌弃萧朝凤不够帅,对萧朝凤不够爱,温九龄还可以理解,但嫌弃他穷,这就让温九龄感到困惑了。 温九龄皱起眉头:“你嫌他穷?” 女人挑眉,轻笑:“一个在三小城市连房子首付都拿不出来的男人,难道还不够穷?” 温九龄笑了,声音温温软软的,但内容却像刀子似的直插那女人的心: “堂堂兰城萧家豪门阔少,平时洒洒水就可以养活一大帮子的夜店小弟,却被一个女人嫌弃穷,听起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 这话一出,宋青霜的眉头就皱到了极致,“你说什么?什么豪门阔少?他不是赛车维修店的修理工吗?” 不等温九龄语,萧朝凤在这时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人看起来有几分颓靡,一双眼睛红彤彤的,但看宋青霜的目光却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了。 他甚至都懒得看宋青霜,话是对温九龄说的,“你跟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废什么话?” 说话间,就伸出右手把温九龄给拽进了病房里。 宋青霜见状,忙上前一步抓住萧朝凤的手臂,“阿夜,这个女人,她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萧朝凤甩开了她,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松手。” 宋青霜非但不松反而拽的更紧,想着自己有可能错过了深爱自己的富家子弟,声音有些急切的解释: “阿夜,我刚刚那番话都是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有怀孕,我……” 萧朝凤甩开了她,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宋青霜,太晚了。” 顿了顿,解释真相,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不叫什么萧夜,我的全名叫萧朝凤。你情夫哥给你买的那套两居室开发商就是萧氏集团旗下的产业,现在可以滚了吗?” 这话一出,宋青霜整个脸色瞬间就白了下去。 此时此刻,她既难堪又后悔,她试图挽救些什么: “阿夜,我……我其实是爱你的,你知道的,我妈是个赌鬼,我是被她逼的,所以……才跑过来跟你说狠话跟你分手的……” 萧朝凤懒得听她在这里辩解,“你滚不滚?” 几分钟前,还试图挽回自己的男人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美艳女人? 思及此,宋青霜就把矛头指向温九龄。 她一把冲到温九龄的面前,伸手指着温九龄的鼻子,“是不是你?像你这种自恃美貌到处勾搭男人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说话间,情绪失控的就要冲温九龄上手时,萧朝凤对着她的面颊就狠狠打了一耳光,“宋青霜,她不是你能够得罪得起的女人,给老子滚!” 宋青霜被萧朝凤这一巴掌打的颜面无存,很快就捂脸跑开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在楼下的停车坪碰到了五年前的大学同学秦妙人。 原本她眼底私生女出身的秦妙人,如今光鲜亮丽的被保镖簇拥着朝豪车那边走过去。 宋青霜因为好奇,在这时叫了一声,“妙妙?” 原本准备上车离开的秦妙人因为她的叫声而停下脚步,她转身朝宋青霜看过去,眼底一闪而过算计,“青霜?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宋青霜想要巴结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她走了过去。 …… 那端。 温九龄跟萧朝凤聊了还没几分钟,顾时南就找了过来。 此时,他已经换下了医院的病号服,一身熨烫妥帖的墨色西装西裤将他身形修饰的格外高大挺拔。 他一进门,就看到温九龄跟萧朝凤聊得格外眉飞色舞,他一想到之前温九龄对自己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心情瞬间就不太好了。 他径直走到温九龄的面前,声音虽然温和但却有一丝不快,“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温九龄不答反问:“刚刚不是才见过面,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有什么好接的?” 第275章 宠妻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发作。 他目光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良久,他才开口: “我带你去见南州长,他刚好在附近茶楼,也刚好有空。” 顿了顿,“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见他,恐怕要一个月以后了。” 南州长是推动姑姑案子的关键,因此,温九龄不可能错过这次见南州长的机会。 很快,她就跟萧朝凤道别,跟着顾时南从他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顾时南走的有些慢,温九龄走出去几步见他没有跟上来后回头看他,“顾总,麻烦你快一些……” “快不了。” 顾时南索性,这会儿不走了。 他倚靠着墙壁,似乎在平复着什么。 温九龄只好停下脚步,“你怎么了?” 顾时南:“温小姐,麻烦你过来扶一下我这个前夫。” 顿了顿,说明原因,“我车祸造成的脑震荡,头晕的厉害。” 温九龄见他不像是装的,心软的朝他走过去。 顾时南等她走近,便直起身体揽住她的腰,垂眸望着她盈盈潋滟的桃花眼,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温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温九龄打开他落在她腰上的手,皱眉对他问道:“你不是头晕,要我搀的?” 顾时南的确头晕的厉害,但他舍不得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压在温九龄的身上,他声音温缓:“你陪我走的慢一些就行。” 温九龄见他额头直冒冷汗,又见他说话时胸膛一鼓一鼓的,身体多半是很不舒服,所以还是伸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顾时南因为她这个举动,心头微软,整个空荡荡的胸膛都像是被填满了似的满足。 他薄唇抑制不住的上扬了几分,语气笃定,“温小姐,你心里还有我,对吗?” 温九龄不搭他的话。 她不理他,顾时南便又说:“你姑姑的案子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 温九龄眼瞳微震,脚步稍稍停顿,抬眸看着顾时南的眼睛,“查清楚了?” 顾时南故意吊着她,凤眸深不可测的看着她的眼睛,“你先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温九龄:“……” 顾时南见她一副要动怒的样子,又说:“你就算不愿意承认心里有我,那至少要也要考虑我们复婚的事情。”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看着顾时南的眼睛, “顾总,复婚的事情,我以为我现在已经是别无选择了,不是吗?就像你和顾老所言,你们是绝不可能让顾家的子嗣沦落在外的。 就冲我腹中这对双胞胎孩子,我没有说不的权利。所以,你没必要总是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我讨厌被威胁。你能不能不要再威胁我了?” 顾时南唇角弧度下压了几分。 他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再开口说的就是温时好的案子了, “你姑姑的确死于陆振国的算计之中。五年前,陆振国的女婿郭局长要跟陆振国长女离婚,陆振国为了保住长女局长夫人的位置, 便跟得了心衰的郭局达成了交易。那个交易就是,陆振国给郭局提供心脏供体,但郭局这辈子都不会离婚,也要一辈子都给陆家的生意做保护伞。而你的姑姑,就是这场交易的牺牲品。” 温九龄样子看起来还是平静的,只是眼眶抑制不住的红了: “所以我姑姑在被陆振国设计挖走了心脏以后,才被陆家花匠碎尸灭迹的?” 顾时南:“当年那个参与碎尸的花匠已经被执行死刑了。据当年参与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口供,目前只能弄清楚你姑姑是在意识完全清醒之下自愿签署的器官移植文件。至于她是被挖心而死,还是死后被碎尸,还没有查清楚。”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眼睛红红的看着顾时南,“把涉案的陆振国和郭局长抓起来审一审不就都清楚了?” 顾时南抬手,抚摸她微微颤抖的面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容易。郭局是兰城第一把手,想要将他以及他这条绳索上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没那么容易。”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那你的意思,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害姑姑的仇人逍遥法外吗?” 顾时南抬起双手摁住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对她安抚道:“当然不。”顿了顿,“南州长撒网打鱼,在收网之前,你得忍,明白吗?” 温九龄咬唇,没说话。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这个案子若是处理的不好,会连累南州长官职不保,所以,你要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一刻钟后,温九龄在顾时南的带领下见到了南州长。 南州长的行政秘书给温九龄和顾时南泡了茶,“顾总,温小姐,州长还要在忙五分钟,请二位喝茶稍等片刻。” 温九龄说了谢谢,顾时南也对南州长的行政秘书点了下头,“有劳。” 两人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南州长才从里面的办公室忙完走出来。 他大概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眼眶通红,一脸的疲惫。 “时南,让你们久等了。” 顾时南起身,态度恭敬,“伯父,您可客气了,是晚辈给您添麻烦了。” 南州长示意顾时南坐下,然后自己也在顾时南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落座后,便端起茶喝了一口,等润了润嗓子才抬起头去看跟顾时南并肩坐着的温九龄,“你姑姑的案子,还要再等一等。” 温九龄点头,表示理解,“顾总在来的路上已经跟我说了,我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南州长点头,“你是个识大体的!”顿了顿,“放心,政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法分子。你姑姑的案子,等时机成熟,政府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南州长说到这,话锋一转, “南栀自从听说你跟时南离婚后,就一直吵着闹着要嫁他,我本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瞎胡闹,没想到她竟然跟我夫人闹绝食……” 说到这顿了顿,半开玩笑的问温九龄,“这件事,温小姐,你怎么看?” 南栀是南州长的独生女,可想而知,他对这个独生女有多宠溺。 此时,南州长却当着顾时南的面来试探自己的口风,多半是要支持南栀了。 温九龄思及此,便说:“南栀小姐……天真烂漫,跟顾总很……相配。” 这话一出,南州长便在顾时南阴晴莫测的一张俊脸中哈哈大笑, “我也中意时南。只可惜,时南一颗心记挂着你,这事,多半是成不了的。” 言下之意,得靠温小姐你来撮合。 温九龄不傻,她听懂了南州长的潜台词,但,她现在也有私心,所以没有表态。 她没吭声。 顾时南在这时开口,一句话就让南州长彻底打消了要跟顾家联姻的念头, “伯父,实不相瞒,我们打算复婚了。”顿了顿,说明缘由,“她怀了顾家的骨肉,我不能不负责。” 南州长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俗话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缘分未尽,是南栀没这个福分,伯父祝福你们。” 顾时南怕南州长因此记恨顾家而怠慢温九龄姑姑的案子,便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说: “那……温时好的案子,就劳烦您费心了。” 南州长在这时突然问温九龄:“你跟霍夫人宋芝是什么关系?你的眉毛和眼睛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模样!” 第276章 就凭她怀的双胞胎,你说她凭什么 听南州长这么说,顾时南便不禁打量起温九龄。 如南州长所言,温九龄的眉眼像极了记忆里霍夫人年轻时的模样。 顾时南眸底一闪而过暗色,便恢复了如常,“确实有几分相似。” 南州长在这时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当年若不是你母亲相助,南家就不会有今天。你难得跟我开口,我帮你,既全了我报答你母亲当年之恩,二也是我职务分内之事。所以,没有麻烦之说。” 顾时南:“那就谢谢伯父了。” 南州长事务繁忙,顾时南跟温九龄只待了一刻钟就告辞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南夫人就从里面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对南州长忍不住地埋怨: “南怀瑾,我们就只有南栀这一个女儿,她想要嫁的男人只有顾时南,你要是不成全她这个心思,她估计真的能死给我们看……” 南怀瑾头疼不已地掐了掐眉心: “慈母多败儿!你刚刚不是都听到了?那个温丫头怀着顾家的子孙,你若是硬要把南栀往顾家塞,那才是害了她!” 南夫人眼眶通红,“那你的意思是,就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宝贝女儿绝食等死吗?” 南怀瑾冷哼:“她要是真有勇气饿着自己,我都对她刮目相看。” 南栀被南夫人金尊玉贵的养着,平时饿一顿都要嗷嗷叫,南怀瑾绝不相信南栀有勇气闹绝食自杀什么的。 可他这番话令南夫人情绪十分激动,“南怀瑾,你什么意思?” 南怀瑾嫌南夫人无理取闹,直接吩咐自己的行政秘书: “我还有公务要忙,你亲自安排司机送夫人回家。” 南夫人气的眼睛都红了,“南怀瑾,我宝贝女儿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你离婚!” 嘭的一声,茶具被南怀瑾摔的粉碎。 碎片飞溅,划破了南夫人的面颊,吓的她整个人都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宋禾,你的脑子但凡有你姐姐霍夫人宋芝的一半,南栀也不会被你养的这么废物!” 南夫人见南怀瑾是动了大怒了,不敢造次,灰溜溜的走了。 她前脚回到家中,后脚南栀就过来跟她打听,“妈妈,爸爸是怎么说的?他支持我跟时南哥在一起吗?” 南夫人憋了满肚子的火,灌了半杯茶后,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握住南栀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南栀,这全京城好男人多的是,你就不能换一个喜欢?” 南栀皱眉: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南哥跟那个温九龄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我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 南夫人叹了口气:“是离婚了,但人家很快就要复婚了。” 南栀情绪激动:“这怎么可能?温九龄流产后丧失了生育能力,就冲这一条,顾爷爷都不会让她进顾家的门,时南哥怎么可能会跟她复婚……” “你们都被那个温九龄给耍了,她根本就没有流产。不仅没有流产,她腹中的双胞胎发育的很好,她跟顾时南复婚是案板上钉钉的事。” 南栀崩溃大哭,“怎么会这样?妈妈,你要帮帮我,我不要她跟时南哥复婚,时南哥是我的……” 南夫人被南栀这副样子气得不轻: “难怪你爸说你被养废了,这全京城好男人多得是,你干嘛非顾时南不可?若说,他跟温九龄一刀两断也就罢了,结果人家小夫妻只是吵个架而已,他们马上连孩子都生了,你还硬着头皮往里塞,传出去,是我的脸上好看,还是你爸的脸上好看?” 南栀哭闹:“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时南哥……你要是不帮我,我……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南夫人板着脸:“你撞。撞死了,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撞残了,我跟你爸养你一辈子。总之,你必须打消嫁给顾时南的念头,别给我和你爸跑出去丢人现眼。否则,你爸动起怒了,我也帮不了你。” 南夫人说完,就叫来了佣人,“把大小姐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放她出去。” 南栀很快就被看管起来,甚至连手机都被没收了。 她手机再被没收前,接到了秦妙人的一个电话。 南栀不喜欢温九龄,更不喜欢秦妙人。 但,此一时彼一时。 温九龄现在是她跟秦妙人的共同敌人,她这会儿对秦妙人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何况秦妙人是大姨的亲生女儿,那她们的关系就更亲近了。 “囡囡,怎么了?” 秦妙人打电话的目的是挑拨南栀跟温九龄的关系,因此她直接开门见山地对南栀说: “南栀,我今天在医院不小心偷听到时南跟温九龄那个女人的对话了。我听他的意思,他是要跟温九龄复婚了。所以,你……” 南栀心里本来就堵的慌,现在听秦妙人这么一挑拨,更加不舒服了,“我妈已经跟我说了,他们的确是要复婚。” 秦妙人觉得南栀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不由得愤慨: “你跟时南明明门当户对,温九龄就是一个丧失生育能力的女人,她凭什么跟你抢?” 南栀情绪失控:“凭什么跟我抢?就凭她腹中怀着的那对双胞胎,你说她凭什么?” 秦妙人心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说什么?她不是流产了吗……” 南栀声音哽咽: “她根本就没有流产,她是装的。现在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她手上最大的底牌,我根本抢不过她,我妈怕我因为争风吃醋闹出丑闻,现在要把我关禁闭……我……真的很崩溃……” 秦妙人也很崩溃,她明明已经盘算好了,找代孕机构弄到顾时南的精子,然后进行人工受孕怀上顾时南的孩子,等将来胚胎瓜熟蒂落,凭借这个孩子以及她这个霍家大小姐的身份就一定能坐上顾太太的宝座。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温九龄的孩子竟然还在? 她的双胞胎孩子,竟然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 不! 她不许这两个野种出生,她更不许温九龄骑到她的脖子上来。 温九龄必须得死,否则她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秦妙人心不在焉的安抚了南栀几句后,就急色匆匆的挂了她的电话。 她前脚挂断南栀的电话,后脚李克就摸进了她的房间里。 这是大白天且在秦家老宅,李克就堂而皇之的闯入她的闺房,简直太嚣张了! 秦妙人愤怒:“你疯了,是不是?” 李克目光在秦妙人身上扫了一圈,就对她笑着说:“别紧张,今天没心情搞你这个烂货。” 秦妙人被骂烂货,气的眼睛都发红:“李克,你不要太过分!” 李克:“过分?秦妙人,你妈是个妓女,你就是个妓女生的婊子,你不要觉得你冒名顶替温九龄这个霍家千金身份,就真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一不高兴,就能一棍子把你打出原型……” 秦妙人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打断他,“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在赌场输了五百万,你给我拿五百万还赌债!” 秦妙人崩溃:“我的认亲宴延迟到了下周末,身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现金……” 李克对着她的胸口就掐了一把: “那是你的事。你没钱,可以跟霍夫人要,或者是跟霍见深要,我不信区区五百万,他们舍不得给你……” 秦妙人:“不是他们舍不得给的问题,是如果我若是开口要,会显得我很掉价,他们会看不起我的……” 李克没耐心听她辩解: “一天之内,我要是没见到钱我就去找温九龄。我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她,然后求她到时候霍家对我兴师问罪时替我求情,至于你,一定会落得个身败名裂且牢底坐穿的下场呢。” 秦妙人被逼无奈,只好妥协:“你等我消息吧。” 李克见她松口,这才满意。 他一边拍打秦妙人的小脸,一边脱了自己的裤子,然后在下一瞬把秦妙人摁在自己的裤裆前,把她往那处脏玩意压下去, “钱的事情解决了,现在用你的伶牙俐齿帮我解决它,伺候好了,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呢!” 秦妙人恶心的想吐,但李克根本不容她有半点反抗,“你要是干呕出来,就跪着把它舔干净!” …… 顾时南跟温九龄从南州长那边离开后,就带着温九龄直接回帝苑了。 李嫂做好了晚餐,笑眯眯的迎接着温九龄,“太太,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洗洗手就可以用餐了。” 温九龄在玄关口弯腰,准备换室内拖鞋时,顾时南先她一步蹲下去拿出拖鞋帮她把鞋子给换上。 温九龄看着他,眼底掀起了一层缱绻波澜。 第277章 顾总失控了 她唇角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撇头对立在一旁的李嫂说:“欢欢和小稚他们呢?” 李嫂道:“欢欢小姐和小稚少爷被老爷接去老宅了。”顿了顿,说明缘由,“老爷说,您跟少爷需要时间和空间培养感情,不叫两个小东西打扰你们呢。” 温九龄心情莫测。 她跟着李嫂去了餐厅,顾时南则在这时接了一个电话,是霍夫人打来的。 “时南,因为你出车祸,所以囡囡的认亲宴我们延迟了一周。” 顾时南声音淡漠地嗯了一声,“你们看着安排就好,不用特地跟我说。” 霍夫人:“那怎么行呢?囡囡这些年养在外面,在兰城的名声也闹得不好听,如今她虽然被找回来了,但若是想要洗白身份,还是得靠你来撑腰。” 霍夫人的面子不能不给,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的认亲宴,我一定会到场,这个体面,顾家会给。” 有了顾时南的承诺,霍夫人便松了口气,“你能准时出席就行。”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霍夫人就上楼去找秦妙人了。 她刚要敲门,门从里面就被打开了,并看到家里新来的花匠从里面走了出来。 霍夫人眉头皱起,满是不悦:“大小姐的闺房,是你这种人说进就能进的?” 李克心道:别说大小姐的闺房,他说进就进,就是大小姐的嘴,他都照戳不误。 当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李克低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夫人,大小姐说花园里的花开得好,让我剪几朵过来给她装饰花瓶用。” 霍夫人脸色仍然难看:“那也不许你随便进大小姐的闺房。以后,这种事情,让女佣做就好了。” 李克:“是,夫人。” 在卫生间刷牙漱口的秦妙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连忙走出来: “妈妈,您别责怪他,是我让他上来的。” 霍夫人对她训斥道: “囡囡,你是霍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名誉最重要。你的闺房,就连你大哥都不能轻易进,何况是家里的一个花匠?这要是传出去,风言风语得多难听?” 秦妙人主动认错:“妈妈,我知道了,下次我再也不这么做了。” 霍夫人见她乖巧,便没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她等李克走后,就握住秦妙人的手走进房间里: “我刚刚给时南打过电话了。时南说,下周末一定会出席你的认亲宴。” 秦妙人心里藏着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霍夫人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妈妈知道你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你想嫁给时南,妈妈不会不帮你的。” 秦妙人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妈妈,你真的会帮我吗?可是,时南不可能会娶我的,他连南栀都不愿意娶,何况是我呢……” 霍夫人对她安抚道:“若是在你的认亲宴上,他跟你发生关系且被在场的所有宾客知道,他想不对你负责都不行。” 秦妙人做梦都想得到顾时南,她一听霍夫人这番话整个人都激动了几分: “妈妈,就怕到时候……时南还是不愿意。这强扭的瓜不甜……” 霍夫人勾唇:“那又如何?只要他跟你发生关系,妈妈就有把握逼他娶你。你就放心吧。” 秦妙人想了想,如果能在认亲宴上跟顾时南发生关系且被温九龄亲眼所见,想必温九龄一定会跟顾时南翻脸。 到时候,她在想办法除掉温九龄腹中的孩子,那么温九龄就会彻底完蛋。 思及此,秦妙人被李克恶心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她抱住霍夫人撒娇:“妈妈,你最好了。” 霍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我们疏忽大意,你怎么可能会在外面受这么多的苦,都是妈妈欠了你的。别说是一个男人,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要你想要,我跟你大哥都会想办法帮你留下来的。” 秦妙人心里愈发享受霍夫人对自己的溺爱,她愈发的下定决心要弄死温九龄。 不过,这件事,急不来。 她得借刀杀人,自己的双手决不能染上一丝一毫的血迹。 但,当务之急,得想办法弄到钱,安抚李克那个垃圾。 思及此,秦妙人对霍夫人说: “妈妈,你……能给我点钱吗?我……想……开个美容院,想靠自己的本事自食其力,等……将来美容院盈利了,我就把钱还给您。” 开美容院,是秦妙人能想到要钱的正当理由。 霍夫人最不差的就是钱了,女儿有上进心,她当然要支持。 因此,霍夫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对秦妙人说: “回头我就让财务给你开个账号,把钱打到你的银行卡上。除了开美容院的钱,另外妈妈再给你打点生活费。” 秦妙人高兴:“谢谢,妈妈。” 霍夫人:“谢什么谢,妈妈的所有财产将来都会是你的。你哥哥的也是你的,明白吗?” 此时此刻的秦妙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人生巅峰,她太享受霍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带来的利益之便了。 她愈发坚定,要弄死温九龄的决心。 …… 那端。 温九龄用完晚餐,在帝苑的后花园散步。 顾时南因为脑震荡关系,没有陪同,只有李嫂陪着温九龄。 帝苑很大,一路假山流水,温九龄足足走了一刻钟,才逛了一半。 后来,她逛累了,觉得脚脖子酸,小腿也有点浮肿,便坐在长椅上休息。 六月初的京城,傍晚没有一丝风,空气闷热烦躁,让人觉得不舒服。 温九龄只坐了一小会儿,身上就出了一身的汗。 因为出汗,她有些口渴,可是李嫂又没带水,所以李嫂便回去取水,让温九龄在这边等她。 温九龄原地等待没几分钟,兜里的手机振动了,是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李淮临打来的。 温九龄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接通了他的电话。 她的声音温凉如水,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那种,“喂?” 李淮临:“能见一面吗?”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让人不忍拒绝。 温九龄抬眸看向霞光漫溢的天空,抿了会儿唇,“现在……吗?” 李淮临:“现在。” 温九龄抬头下意识地看向帝苑的大门口,虽然她这个距离看过去根本就是一眼看不到尽头,她还是目视着大门口的方向: “你在……帝苑大门口吗?” 李淮临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在帝苑大门口的马路对面咖啡厅。” 温九龄犹豫了几秒,说:“顾时南不愿意我见你,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李淮临:“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怎么还在乎他的看法?” 温九龄咬唇,“……我……” “来一趟吧。我见你一面不容易。” 温九龄出现在李淮临所说的那家咖啡厅时,顾时南已经接到了通知。 那时,他立在落地窗前,看着暮色沉沉的帝苑,既没有立刻去找温九龄兴师问罪,也没有一丝情绪浮动。 他只是立在落地窗前,无声而又无边的站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背部青筋狰狞地凸了起来。 整个诺达的房间内,无孔不入的散发着他的气息。 清冽,浓烈,而又勃发。 第278章 DNA、胎儿好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他才转过身叫来秦秘书。 秦秘书立在他面前时,他已经连吸了三根香烟,书桌上的烟灰缸堆了一截又一截的烟灰。 “李淮临的身份确认了吗?” 秦秘书将一份密封文件恭敬地摆放到顾时南面前的书桌上,“这是李淮临……跟大爷的DNA亲子鉴定报告。” 顾时南开拆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他一目十行,很快就扫到文件最末端。 DNA亲子鉴定的结论是:符合医学上父子关系。 这个结果,是顾时南意料之中的结果。 顾时南并不意外。 只是,他人没那么平静了。 李淮临竟然会是他大伯的儿子,是顾家的子孙。 如果按照年龄来算,李淮临跟他已故兄长同岁当却更长一个月,算是顾家长孙。 他是顾家的长孙,在弘瑞面临倒闭的情况下仍然不跟顾家相认,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仅痛恨顾家还要报复顾家。 所以,李淮临接二连三地跟他对着干,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他为什么要报复顾家呢? 因为大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思及此,顾时南问秦秘书:“李淮临的母亲具体是怎么死的?” 很快,秦秘书就给了答案: “李淮临母亲是在一年前跳楼自杀的。不过她在跳楼自杀前,得了癌症。当时兰城传出她的死讯时,李家对外说是她因为承受不住化疗的痛苦所以才跳楼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顾时南眯起了眼:“你去查清楚这件事。” 秦秘书点头,在离开前,问顾时南: “那……这件事,要不要跟大爷说一声?毕竟,他是大爷的……私生子……” 顾时南对他摆手:“大伯才刚上任没多久,身份和处境都很敏感。若是传出有个私生子,会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轻则,官职不保,重则有可能要坐牢。” 秦秘书:“好。” …… 左岸咖啡厅。 李淮临给温九龄点了一杯热奶递到她的面前,“孕妇不宜饮咖啡,喝热奶对胎儿好。”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李淮临淡淡的嗯了一声,“比顾时南要知道的早一些。”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看着至今还靠轮椅代步的李淮临,“你的腿……好些了吗?” 李淮临:“可以拄着拐杖下地走几步,但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至少还要小半年。” 温九龄抿唇,问出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的腿,真的是顾时南派人撞的吗?” 李淮临眸色幽暗了几分,随即勾唇笑了笑,“你不信我?难不成是我自导自演自己撞的么?” 温九龄捧着装热奶的玻璃杯,睫毛微微垂着: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关系会变得这样糟糕。我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了。” 李淮临在这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猜出你跟顾总早晚都会复婚,这是给你的。” 温九龄没有接过首饰盒,但却问了李淮临:“里面是什么东西?” 李淮临:“你母亲生前找过我。这是她当时求我照拂你时,交给我保管的。她说有朝一日她若是不在了,叫我转交给你。” 温九龄听李淮临这么说,这才将首饰盒接了过来。 她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条玉如意吊坠,羊脂白玉材质,底部雕了一个繁体字,温九龄不认识。 但,她知道羊脂白玉是极其名贵的玉石,这条如意吊坠不便宜。 温九龄指腹在那个繁体字上摩挲了片刻,问李淮临,“这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字?” 李淮临很快就回答了她这个问题:“我找文字专家看过,是一个霍字。” 温九龄皱眉:“霍字?” 李淮临点头:“你母亲当时找我,只说这东西是你的根,将来若是她发生意外,就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霍?我……难道不是温家的女儿吗?” 李淮临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对温九龄问道: “我听闻你父亲在失踪前,是温家庄倒插门女婿。后来你母亲跟他离婚后,他就失踪至今。所以,你父亲……是姓霍吗?” 当初,温九龄的父亲失踪时,温九龄才两岁,温九龄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她记得父亲的姓氏,确实是姓霍。 温九龄道:“其实,我父亲跟我妈离婚失踪时我才两岁,我母亲是在我五岁那年改嫁谢敬忠的。我不记得我父亲的样子,不过,他的确是姓霍。好像是叫霍……远东。” 李淮临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而后对温九龄说道: “霍家有个得失心疯的霍五爷,名字也叫霍远东。”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据说,二十多年前,他曾失踪过,等被霍家找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了。” 温九龄眼瞳震惊,“你的意思是霍五爷……有可能就是我那个失踪多年的亲生父亲?” 李淮临:“有这个可能。” 温九龄震惊得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如果,你是霍家的子孙,理应该认祖归宗。” 温九龄咬了会儿唇,“我……能见一见那位霍五爷吗?” 李淮临:“霍五爷……被霍家藏在私人疗养院,据说整座疗养院只养着他一个人,里面采取军事化管理,除了霍夫人,谁都无法探视他。” 温九龄问:“你的意思,如果我想要见霍五爷,只能求霍夫人?” 李淮临:“你可以这么理解。” 温九龄皱眉: “霍夫人对我有误会,她因为秦妙人的关系不太喜欢我,我找她,恐怕是行不通。”顿了顿,“霍家没有别人有这个权利了吗?霍见深霍先生,也不行吗?” 李淮临道:“霍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已经去世多年,现在霍家是霍夫人当家做主,霍见深虽然在律政界名声鹤立,但在家也得听从霍夫人的安排。否则,他跟霍青丝就不会搞地下情了。因为,霍夫人不允许他跟自己的养女有任何不伦的丑事发生。” 温九龄抿唇,沉思片刻,“那我……要找谁?” 李淮临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低低轻笑了一声: “你要见霍五爷,无非就是想要确定他是不是你那个失踪多年的父亲。其实,想要确定这件事不难。” 温九龄问:“你有办法?” 李淮临:“你拔几根头给我,后面的事,我想办法帮你解决。” 温九龄:“你有办法见到霍五爷?” 李淮临道:“我有个表姑母在那家私人疗养院做事,我让她帮我从里面弄几根霍五爷的头发还是可以的。” 温九龄没多想,长舒了一口气,“好。那……就麻烦你了。” 温九龄的头发在这时散落下来,有几缕掉进了玻璃杯上,沾到了牛奶。 李淮临见状,下意识地抬手欲要将她的头发拿起拨向她的耳后时,顾时南到了。 他的出现,让李淮临撤回了这个动作,也让温九龄心虚不已地抬起头去看他。 灯光里,顾时南俊脸阴沉如水,可他又那样平静无澜地对她说: “一个人跑出来,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害得我担心,调了监控才知道你跑了出来。” 他没有发怒,说话态度也是四平八稳的平和。 温九龄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但这一刻,她是有些不安的。 第279章 动胎气 她害怕顾时南背后报复李淮临,所以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了: “我妈临终前见过李少,李少找我,只是想把她留给我的遗物转交给我……” 顾时南轻笑:“别紧张,来者是客。李少不辞辛苦,从千里以外给你送东西,我应该尽地主之谊。”说到这,目光这才落在李淮临的身上,“李少,若是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 李淮临的目的并不是跟顾时南激化矛盾,他的目的是要为母亲报仇。 他要当初所有辜负过母亲以及残害母亲的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他定要将霍家和顾家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让他们这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撕下面具露出最丑陋的嘴脸,让他们颜面扫地再也爬不起来。 所以,李淮临拒绝了顾时南的邀请。 毕竟,顾时南邀请他,一定会是个鸿门宴。 “抱歉,我还有事要忙,下次再登门拜访。” 李淮临说完这句话,就叫来自己的秘书推他离开。 顾时南在秘书将他轮椅推出去几步时,开口叫住了李淮临,“李大公子,单独聊几句?” 李淮临微侧首,狭长的凤眸蓄着幽深又凉漠的笑意,他声音更是淡的没什么起伏,“可以。”顿了顿,“那我在停车坪等顾总?” 顾时南点了下头,李淮临就被秘书给推着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目光撤了回来。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温九龄,似要将她看穿,但最终又没有对她质问什么,只说:“李嫂在门口,让李嫂先送你回家。”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欲言又止,“你……要找李淮临聊什么……” 顾时南嗤笑:“这么紧张?觉得这是在我的地盘上,害怕我欺负他?” 温九龄没有吭声。 顾时南的笑声就越发的讽刺了,“放心,他都已经残的靠轮椅代步了,我就算要对付他,也会等他重新站起来以后再说呢。” 温九龄看着他明明带着笑意却愈发冷漠的一张俊脸,无声地咬了会唇后: “他找我……是为了转交我妈留给我的遗物,你不要误会我们……” 顾时南目光极淡的瞥了她一眼,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温小姐,误不会误会的,一点都不重要。毕竟,你腹中怀的是顾家的种,李淮临那种人可没有当便宜爹的嗜好。” 顿了顿,“不过,不保证他会去去子留母,为了得到你而对你腹中的孩子动歪心思。” 温九龄觉得顾时南恶意揣度李淮临,下意识的反驳道:“他不会!” 顾时南冷笑:“你怎知他不会?你为什么就那样笃定呢?” 面对顾时南忽然咄咄逼人的态度,温九龄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她喉头发紧,但还是硬着头皮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他不会伤害我。” 顾时南这次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比起他,我更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是吗?” 温九龄几乎没有犹豫: “是。我的所有不幸还有痛苦,大部分都是你给我的。五年前的失身以及身败名裂,是你造成的。五年前的牢狱之灾,也是你间接造成的。我小叔、母亲的死,甚至是我腹中差点流产掉的双胞胎孩子……统统一切的痛苦,都是你带给我的。” 顾时南脸色瞬间就难看到了极致。 他冷着脸,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就没有一点点的好?” 温九龄被他冰寒莫测的样子给吓得又向后退了两步。 她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音,“我……想不到你……待我的好。” 顾时南这次笑出了声,而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多时,李嫂带着两个保镖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嫂见安歌脸色白得吓人,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太太,您还好吧?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动了胎气,哪里不舒服啊?” 温九龄摇头,“没有。我……们回去吧。” 李嫂搀扶住温九龄的手臂,叹了口气,“太太,您跟少爷是不是又吵架了啊?” 温九龄没有吱声,只低着头跟着李嫂往门外走。 李嫂是个絮絮叨叨的操心命,“太太,您现在身子金贵,有什么事情要想开一些,情绪大起大落对腹中的宝宝不好。” 温九龄:“知道了。” 回到帝苑,温九龄便上楼去了。 洗完澡后,做了半小时胎教瑜伽,又听了半小时的胎教音乐,顾时南还是没有回来。 温九龄心情变得有些焦灼,犹豫再三,她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男人很快就接听了,只是在她开口前,他没有说话。 温九龄几度张了张口,最后只问:“你……怎么还没有回来?” 男人蓄着沙哑的嗓音低低淡淡的传了过来,那声音应该是喝了不少,显得有几分醉意: “你在等我回家,还是很想我回家?亦或者,你其实更想知道,我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是不是在为难你的干哥哥呢?”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良久的沉默后,她才温温软软的说:“我在等你回家。” 手机听筒里传来男人极其绵长的讽刺,那声音极具穿透力,一下就刺进了温九龄的心脏深处, “温小姐,不讽刺吗?你心里担心着别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却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真的蛮讽刺的。” 温九龄:“我……没有……嘟嘟——” 温九龄再打过去,顾时南便不接了。 酒桌上,他的手机振动声,引起一群京城公子哥儿的注意力。 有好事者,在这时起哄,“老顾,听说你在兰城这半年闪婚又闪离了,最近前妻都追到京城来了,有这回事吧?” 顾时南没说话,只端起面前的酒杯无声的喝着酒。 “哎,老霍,他不说话这是什么意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甩的是老顾呢。” 霍见深走过来,提起那公子哥的衣领一把将他给扔到了一旁,对他笑骂道: “你别招惹他,回头他把在女人那受的气全都撒你身上有你受的。” 那公子哥瞬间就闭上了嘴,躲的远远的了。 霍见深在顾时南的身旁坐下,敞开着两条大长腿,膝盖骨往顾时南那边用力地顶撞了一下: “平时喊你,你都不肯出来。今儿个是怎么了?从进来到现在,已经两瓶酒下肚了,是胃不烧得慌,还是心不烧得慌?” 顾时南喝酒上脸,他冷白皮此时覆上一层薄薄的红,就连耳根子都泛着一层红晕。 他整个人于晦暗不明的光晕里,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男性色气。 霍见深见他不吭声,又说:“跟温丫头吵架了?” 顾时南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过,仍然是没吭声。 霍见深给他倒了一杯白酒,要笑不笑的口吻: “总是喝红的有什么劲儿?你倒不如灌白的。喝醉了,我把你往温丫头的大床上一扔,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第280章 顾总爱上了 顾时南抬腿踹了他一脚,“你这么有手段对付女人,也没见你把霍青丝收拾得服帖。” 霍见深变了脸色。 顾时南端起酒杯,在灌了一大口后,对霍见深说:“她又背着我见了李淮临。” 霍见深对他忍不住讥笑道:“你都跟她离婚了,人家要去见谁不是她的自由吗?”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 霍见深又道:“听说,你打算跟她复婚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有这个打算。但她总是不情不愿,好像是我求着她似的……” 霍见深往他身上捅刀子,“不捅你捅谁?我要是温丫头,捅得更厉害。” 顾时南:“……” 霍见深在他发怒前,对他昂了昂下巴,“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顾时南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爱。 反正就是想将她占有,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说话他就不舒服。 霍见深:“其实,我觉得你俩八字不合,脾气一个比一个倔,骨子里就是个犟种,就算复婚了以后也是吵个不停。你倒不如,饶过人家。” 顿了顿,“囡囡……一直对你痴心一片,我这个做大哥的,对她也很心疼……” 霍见深铺垫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时南就打断了他,“我跟妙妙是不可能的事。你不用试探我。” 霍见深问:“你嫌弃她不能生?” 顾时南说话很直白:“是不喜欢。跟能不能生,无关。” 霍见深没再揪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问道:“李淮临的身份搞清楚了吗?” “如你我预料的那般,他的确是顾家子孙。” 霍见深沉吟片刻,“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瞧着他是来者不善,多半是要报复顾家。”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先弄清楚上一辈人的恩怨吧。至少要弄清楚他母亲的真正死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顾时南心情不好,很快就喝醉了。 他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闹,只身体懒懒地陷入身后的沙发里,闭目养神。 如果有人叫他,他会反应慢半拍地应上那么一两句。 霍见深起身打算送他回帝苑时,秦妙人找了过来。 整个喝酒的包厢,一共有七八个富家子弟。 他们只听说霍家找回了千金,至今没有见到本人。 所以,当衣着光鲜的秦妙人一出现开口喊霍见深哥哥时,在场的所有男人都纷纷朝她看了过去。 “老霍,这是你妹妹啊?” 霍见深大大方方地承认:“嗯。刚找回来,还没有正式公开。” 公子哥们起哄:“老霍,你好福气啊?这灵气十足的妹妹,是天仙下凡吧。” “是啊,老霍。差个妹夫给你提鞋不?” “死一边去,你都订婚了,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 说这话的叫沈京川,沈家的太子爷,染着一头雾面蓝,气质有几分纨绔但难掩贵气。 他凑到秦妙人的面前,“妹妹,认识一下,我是你沈哥哥。” 秦妙人在顾时南面前表现得很端庄,哪怕顾时南此时醉了。 她对沈京川的示好视而不见,绕开他,径直走到霍见深的面前: “哥,妈妈说你的未婚妻住院了,打你电话没打通,就叫我来喊你去一趟医院呢。” 霍见深在霍夫人的安排下,最近确实定了一门婚事。 对方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叫沈如眉,因为是自幼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沈霍两家已经交换了订婚书和聘礼,于情于理,霍见深都该去一趟医院,否则霍家和他的脸上都挂不住。 霍见深没一丝耽误,他在离开前对秦妙人交代道:“老顾喝多了,你回头送他回帝苑。” 秦妙人正愁没机会接触顾时南,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激荡了一下。 不过,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温温柔柔地嗯了一声,“好。那你路上开慢点。” 霍见深匆匆离开后,秦妙人便朝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顾时南走过去。 灯影重重下,男人新中式中山装的领口半敞着,里面的圆领衬衫纽扣也敞着两粒,露出男人性感凸起的喉结。 他喝得醺醉,面颊上覆着一层薄红,许是包厢内的温度偏高,也或许是男人体内酒精作祟,他额头上渗出一片密密的薄汗。 那样子,在灯影交错里,格外地蛊惑人心。 秦妙人光是看着,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跟他靠近再靠近,恨不能化成一滩水将面前令自己心驰神往的男人狠狠包裹住。 “时南,你还好吧?” 顾时南听到有人在叫他,跟着就有一双柔软的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反应慢半拍,缓缓睁开眼。 女人精致的一张脸,很快就映入眼帘。 她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一双桃花眼如柔水一般灵动。 顾时南感觉头昏的厉害,视线也是有些模模糊糊的,“你怎么来了?” 秦妙人从他这几个字里听出了某种弦外之音,他这是将她当成了温九龄了么? 毕竟,她跟温九龄长得那么像! 思及此,秦妙人就暗自庆幸她今晚过来前特地模仿了温九龄的穿衣风格,否则顾时南怎么可能会将她认错呢。 秦妙人暗自窃喜,脸上却不显露半分,而是俯身搀他起来, “我来接你回去。”顿了顿,“你之前车祸脑震荡还没有完全好,不应该喝这么多。” 顾时南觉得头晕的厉害,便又闭上了眼。 但,他只坐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睁开眼。 他双手撑着身体以及借助秦妙人的臂力站了起来。 他是真的喝多了,一瓶白的两瓶红的,高估了自己的平衡力。 所以,在站起来以后,身体就因为酒精上涌而难以维持平衡地朝秦妙人身上栽过去。 秦妙人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不足一百斤,根本支撑不住他这样的大个头,好在沈京川及时出手截住了他。 他将顾时南截过去后,就对脸色有些不好看的秦妙人说,“妹妹,还是我送老顾回去吧……” 秦妙人哪里肯? 她好不容易才等到跟顾时南独处的机会,秦妙人怎么可能就此错过? 她脸色冷了几分,声音有些不痛快:“沈公子,我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霍见深。”顿了顿,“我们不熟。” 说完,就强行将顾时南拽了过去,搀扶着顾时南欲要往包厢外面走。 沈京川挑了下眉,对着醉醺醺的顾时南要笑不笑的口吻: “老顾,知道搀扶你的是谁吗?我听说,囡囡跟你那个前妻长得有几分相像,你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第281章 怀双胞胎很辛苦 话落,不等顾时南语,秦妙人回头瞪了他一眼。 沈京川对她打了一记响指,坏笑道: “妹妹,上杆子倒贴不值钱,你倒不如考虑一下我,我不介意你不能生……哈哈……” 不能生是秦妙人的痛。 沈京川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他这口吻,压根就没把她这个‘霍家团宠千金’放在眼底,行为举止都极其的轻浮,对她也格外的不尊重。 秦妙人有些愤怒,“沈公子,请你放尊重点。” 沈京川花名在外,常年在女人之间游走,看女人的眼光还是很精准的。 他承认自己刚刚第一眼被秦妙人的美色给惊艳到了,这会儿子他便看出秦妙人不是个好的了。 他唇角勾了起来,笑容愈发的肆意了: “妹妹,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老顾是打算要跟他那个前妻复婚的,你这会儿横插一脚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丑事,你脸上不好看霍家脸上也不好看,更重要的是,老顾还会跟你翻脸呢。” 秦妙人咬牙,刚要发怒时,被她搀扶着的顾时南一把将她推开。 他身体被酒精麻痹站得不太稳,在推开秦妙人后只能借着身后的门框斜斜地靠着。 他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抬头朝沈京川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对他坏脾气地使唤道:“杵在那干什么?送老子回去。” 沈京川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我倒是想送,可你的情妹妹不愿意啊。”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 “我若是坏了她的好事,回头她指定要怨恨我呢。万一,她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啊?” 若不是喝高了,肢体动作不灵便,顾时南这会儿能给沈京川一脚。 他抬手掐着突突乱跳的眉心,反应慢半拍地对他下死令:“你送不送?” 沈京川见他要发火,又想着以往在他手上吃过的教训,只好认命地走过去, “送送……老子送你还不行吗?” 沈京城就这样从秦妙人的手上将顾时南给截胡了。 他在将顾时南带走前,对秦妙人昂了昂下巴: “妹妹,真不是哥哥不尊重你。你即便顶着霍家千金这个身份,就冲你不能生的这一条,我敢保证全京城的公子哥不会有一个心甘情愿地跟你联姻,何况是顾时南呢?” 秦妙人气得眼睛都红了,但她没有发作。 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 她声音淡淡的:“沈公子专戳别人的痛处嘲讽,沈家真是好教养……” 沈京川低笑:“妹妹,我坐过大牢,刚出来没多久,你跟我谈什么教养啊?” 秦妙人:“……” 沈京川是在半小时后将醉醺醺的顾时南送回帝苑的。 他前脚将顾时南送回帝苑,后脚他那个从军部才退役没多久的未婚妻就追上门来。 沈京川对着这个母老虎避之不及,在其未婚妻抓到他之前就溜之大吉了。 李嫂听到顾时南回来的动静便起身出来。 见顾时南一个人坐在亮若白昼的客厅沙发内,便疾步走上前去,“少爷,您这是喝了多少啊?” 顾时南身体慵懒地陷入身后的沙发里,他一手搭着沙发扶手,一手掐着突突乱跳的眉心,慢半拍才缓缓开口,“她呢?” 李嫂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搁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对顾时南忍不住地抱怨道: “太太在楼上的沙发上等了你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你回来,所以后来就上楼去了。” 顾时南掐眉心的手指微微顿了顿,随后抬起头看着李嫂:“她……等我了?” 李嫂眉心蹙着,口吻还是埋怨的:“太太不仅等你了,她说您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还给您煮了夜宵。” 顾时南心脏没由来的一紧,搅得有些疼了。 他放下掐眉心的手,被酒精熏得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嫂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煮了什么,你给我端过来。” 李嫂如实回道:“煮了燕窝砂锅粥。太太说您胃不太好,喝粥养胃。” 李嫂说话间,就吩咐其他佣人去厨房将燕窝砂锅粥给顾时南端过来。 粥一直放在砂锅里温着,顾时南打开陶瓷盖子,扑面而来的热气裹着米粥的清香,让他整个人都似乎清醒了几分。 他静默无声地看着面前冒着香气的米粥,好一会儿才用勺子挖起面前的米粥往嘴里送。 李嫂立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便对顾时南念叨道: “少爷,太太现在有孕在身,这女人怀孩子最辛苦也最敏感,何况她怀的是双胞胎且丧母之痛还没有完全过去,您身为男人,理应当多迁就她,不要还跟从前一样总是跟她针锋相对。”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您别忘了,太太可是下了决心要带孕出逃的。现在好不容易被你给暂时留下来,但谁又能保证她能留下来多久呢?所以,您对太太就算有再多的不满,还是先忍一忍吧,一切都要等待孩子平安降生再说……” 顾时南等李嫂絮叨说完,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下去休息吧。” 李嫂叹了口气:“您喝成这样,多半是醉得不轻,我去给您煮一碗醒酒汤吧。” 顾时南确实头昏目眩,这会儿全靠毅力支持着自己仅存的清醒意识。 他声音沉沉地嗯了一声,李嫂便去亲自去给他煮醒酒汤。 等李嫂煮完醒酒汤折回来后,顾时南已经靠着沙发上架不住酒精的麻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嫂俯身拍了他好一会儿,他才睁开通红的双眼。 他眼底的红色极重,眼瞳极深,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夺魂摄魄的压迫感。 李嫂被他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硬着头皮对他说:“少爷,醒酒汤已经煮好了,您喝完醒酒汤以后就上楼休息吧?” 顾时南在她说话间重新闭上了眼。 他呼吸浓重,沉沉的,很有力量。 半晌,他才沉沉开口,嗯了一声。 可李嫂等了他半天,见他纹丝不动,犹豫着要不要叫家里的佣人过来将他搀扶上楼时,温九龄出现在了楼梯的玄关口。 她定定站在那,目光遥遥地跟朝她看过来的李嫂撞上,声音柔柔地问李嫂:“他怎么了?” 李嫂叹了口气,“少爷喝醉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呢。” 温九龄走下楼梯,很快就来到了客厅里。 她目光在冒着热气的醒酒汤上停留了几秒,侧首问李嫂:“醒酒汤一口都没有喝吗?” 李嫂:“是的。不过,少爷把您炖的夜宵给吃了。” 温九龄对李嫂点了点头,“我来照顾他,您下去休息吧。” 李嫂:“太太……少爷人高马大的,您……一个人恐怕搞不定……” 温九龄笑了笑,声音温温地说:“大不了让他在沙发上睡一晚。” 李嫂想着温九龄跟顾时南的感情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现在温九龄难得关心少爷,这是一个破冰的好机会,便对温九龄笑着说:“那就……辛苦你了,太太。” 李嫂退下去后,温九龄便在顾时南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她身上带着沐浴后缱绻清香,那种恬淡入人心脾的气息,是顾时南心里贪恋的味道。 所以,当温九龄端起醒酒汤去叫他时,他很快就睁开了眼。 眼瞳深处,是女人娇软的一张俏脸,她看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把醒酒汤喝了,不然你明天会头疼。” 顾时南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温九龄用勺子将醒酒汤喂到他的唇边,“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 顾时南凤眸微垂,看着汤勺里茶色醒酒汤,心里泛着一股难言的酸苦感,声音哑沉的问:“苦吗?” 第282章 疼不疼?宝宝,会不会有事 温九龄:“不苦,我加了蜂蜜。” 顾时南嗯了一声,这才张口将醒酒汤喝进嘴里。 温九龄很有耐性,一勺一勺的喂进他的嘴里。 一碗醒酒汤下肚后,温九龄将空碗搁放在茶几上,然后伸手搀扶住了顾时南的手臂,“我扶你上楼。” 喝醉的人,身体笨重。 顾时南虽然醉了,但意识却不是糊涂的。 他怕自己笨重的身体压到温九龄以及伤到她腹中的孩子,几乎是在温九龄双手扶起他手臂的下一瞬就将手臂给抽离了出来。 温九龄眉头微微挑起,私笑非笑般的说:“我都没嫌弃你身上别的女人留下来的气味,你倒是嫌弃我了?” 秦妙人特别喜欢用栀子香,虽然她留在顾时南衣领上的气味并不浓郁,但还是被嗅觉敏感的温九龄给闻出来了。 “我是怕压到你。” 顾时南双臂撑着身体两侧,而后站了起来。 身体的确笨重,且在起来的那一瞬间里因为重心不稳而重重的摇晃了一下。 温九龄下意识的去扶他,“顾总,你行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光线太好,还是女人太过于缱绻温柔,她整个人都娇娇柔柔的让他心头发软。 顾时南心念一动,伸长手臂,一把就将女人拥进自己的怀里。 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让我抱一会儿。” 他拥得有些紧,温九龄一时间被勒得像是岔了气似的轻呼了一声, “顾时南,你勒的我喘不过气了。” 顾时南下意识地松开了她,通红的凤眸有些焦灼地望着她: “勒到了吗?疼不疼?宝宝会不会有事……?” 温九龄被他明显慌乱的样子弄的有些心酸,那股浓郁的酸胀填满了整个胸腔,令她鼻子都变的酸酸的了。 她眼圈有点红,“不疼。”抿了抿唇,“你……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男人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而后来到她的小腹,声音沙哑得有些厉害: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温九龄心里不由的委屈也抽痛。 她望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地质问: “那为什么,之前我问你,你总是说就算怀上了也要把孩子打掉?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听你这么说,我的心有多痛,我又有多绝望?” 女人带着哭腔的质问,让顾时南的意识酒劲散退了不少,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他眸色暗沉的不像话,凤眸浓深的看着女人的眼睛。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顿了顿,嗓音像是被一团棉絮给堵住了似的,说出来的话有些闷沉, “我是担心,我身体上的缺陷会遗传给我们的孩子,我也担心你……生孩子伤身。” 温九龄心潮涌动,眼瞳微微缩起,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缺陷?你……怎么了?” 顾时南无声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 “如今,孩子既然跟你我有缘,怀上了是天意,也是恩赐。所以,我们……和复婚吧?” 温九龄唇角抿了起来,她没有说话。 顾时南知道自己过去对她造成了不少的伤害,所以他没有逼她,只说: “你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如果这段时间我做得不够好,我们就不复婚。” 顿了顿,补充说,“但,我仍然会给你和孩子倚靠,不会让你们娘三被人欺负。” 后半句话,让温九龄有些动摇了。 她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后,她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顾时南抬手捧起她的小脸,目光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 “你不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呢?腿长在你的身上,心也是属于你自己的。我即便能留住你的身体,却未必能困住你的心。所以,你若是真的想要离开,我留不住你,不是吗?” 温九龄伸手,抚摸上男人挺拔立体的鼻子,手指随后滑过他的面颊来到他的衣领处: “可是,在你求我回心转意的时候,你的衣领上最不该有的就是女人的口红印呢。” 顾时南呼吸有些闷蹙,对于喝醉了被秦妙人耍了点小心机这件事,他是有些懊恼的。 他双手摁住温九龄的肩膀,声音诚恳: “抱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好吗?” 这算得上是顾时南第一次对她明确做出承诺吧。 温九龄抬起头,看着他眼底那越来越滚烫的神色,以及那说不上来的浓郁情愫,喉头有些发紧地说: “可是,顾总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秦妙人的问题,还有很多很多……”抿了会儿唇,“你吃个干醋,就要伤害无辜的人……” 顾时南声音不由的一沉,“你指的是李淮临吗?他的腿不是我撞的,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温九龄看着他目光冷却下去的眼眸,“我……没有不信你。但,你打压他针对他是不争的事实。” 顾时南怒极反笑,“说来说去,你心里就是向着他,不是吗?” 温九龄不否认,“他在我人生低谷,曾不止一次的对我伸以援助之手,他对我的付出,我……不仅承受不起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还清……” “不就是他在你小叔的案子上给兰城最高监狱砸了几个亿的?钱的事情,我一个电话就能把这个人情给还掉。至于,他脾脏被切,这个人情,我会从别的方式上还给他。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九龄看着他的眼睛:“你若是真的能做到不针对他,也不伤害无辜的人,我会考虑跟你复婚的事。” 顾时南绷紧的神经,因为这句话而蓦然一松。 他抬手抚上女人的眉心,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你能留下,其他一切事情都可以商量。” 这一晚,顾时南和温九龄一次坦诚布公的深入交流,让他们的关系似乎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至少,温九龄和顾时南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夜深人静的他们,明明躺在同一张床上,也明明相拥,可两颗跳动的心,又隔得那样遥远呢。 翌日,顾时南起的有些晚。 醉酒带来的后遗症,让他头痛不已。 他起身,靠着身后的靠枕小坐了片刻,才缓过那阵疼昏欲裂。 他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身旁的女人早已不在,整个主卧也没有女人的踪影。 顾时南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没有穿,就赤着脚走出了主卧。 第283章 想抱抱她,疼疼她 他步伐又急又乱,等在楼梯玄关口看到楼下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跟李嫂在说说笑笑时,藏于胸口的那股汹涌不安才被他给摁了回去。 顾时南折回房间,一番洗漱后才重新下楼。 那时,温九龄已经不在客厅了,李嫂在整理沙发。 顾时南径直朝她走过去,皱眉对她问道:“她人呢?” 他声音有点凶,吓的李嫂整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 李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少爷,我年纪大了,不禁吓……” 顾时南没功夫听她絮叨,打断她:“我问你,她人呢?” 李嫂:“太太被老爷派人接走了……” 顾时南音量拔高:“接走了?” 李嫂解释: “是的。老爷说,你们早晚都是要复婚的,要给你们挑选婚房,顾家老宅虽然好,但却规矩多。老爷怕太太住不习惯,所以就想带太太去挑衅新房子呢。” 顾时南觉得顾有为就是多事。 他好不容易才跟九龄的感情升温,他就跑出来横插一脚,这让他怎么跟她培养感情? 顾时南不悦,但李嫂是无辜的,他肯定不能对李嫂发脾气,只好问李嫂:“他们有说去什么地方吗?” 李嫂笑着说: “老爷说吉祥里的老洋房最近在出售,那边祖上是皇亲国戚的风水宝地,是出了名的侯门将相之地。老爷说,将来您跟太太的小公子小小姐,一定是人中龙凤,所以特地带着太太去那边看地段呢。” 吉祥里,的确是京城难得的好地方。 据说,最近的霍夫人也在看那边的地盘,说是给秦妙人挑选的。 这万一两家撞上了,回头因为抢地盘闹起来,恐怕不太好看。 思及此,顾时南便给温九龄打了一个电话,“老爷子带你去吉祥里了?” 温九龄昨晚跟顾时南谈了一次,虽说还没有完全原谅顾时南对她造成的伤害,但也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所以对顾时南的态度挺温柔的。 她乖巧的嗯了一声,“我本来不愿意来,顾老说如果我陪他看完房子就让我去见欢欢。” 顾时南:“我等会过去找你。” 温九龄问:“你……不忙吗?我听顾老说,你公司的高层出现了贪污腐败,为首的是你堂叔,你应该挺忙的……” 顾时南打断她:“陪你看房子,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温九龄哦了一声,“好,那……回头见。” 说完,温九龄就要挂电话,顾时南急忙叫住她,“等等。” “怎么了?” “你早饭吃了吗?” 温九龄:“吃了。李嫂的厨艺很好,我吃的很好。” 顾时南嗯了一声,“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补,顿顿都要补够了才行。”顿了顿,“等看完房子,回头我带你去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看看宝宝的发育情况。” 这一对双胞胎怀得不容易,前期保胎了数次,温九龄对做产检是不排斥的。 因此,她乖巧地答应了,“好。你安排就行。” 顾时南见她这么乖,心情也跟着好了几分,“这么乖?” 女人声音柔柔的传了过来,“都是为了我和孩子好,我没道理不听你的话。” 顾时南觉得从前那个乖巧又服贴的温九龄又回来了,他莫名就很想立刻抱抱她,疼疼她,“等我。”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心头莫名掠上一层说不上来的情绪,像是……初恋情人之间才有的淡淡甜蜜,在她心里潜移默化地溢了出来。 她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一抬头就对上了顾有为一张八卦的老脸。 不等她语,顾有为就急急地问:“你跟时南……这是说开了?” 温九龄面颊有些微红,但还是坦白地对顾有为说: “……昨晚我们坦诚布公地谈了一次,觉得……给他一次机会就是给孩子们一次机会。孩子……若是能生在一个完整的家庭,会是难得的幸运。” 这话听得顾有为格外的欣慰:“你能这么想,很难得。”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其实我的思想还是比较开明的,没那么多的门第之见。你虽然出身不好,但顾家的未来少夫人以及豪门主母,最看重的是人品以及脑子。若是品行不端脑子又蠢,再好的出身我也不会答应她进顾家的门。” 其实,温九龄是有委屈的。 顾有为如今跟她说这些话,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 此时,若不是腹中的孩子,顾有为早就让顾时南跟南州长的女儿南栀联姻了。 就算不娶南栀,那会娶别的高门贵女。 总之,温九龄想到了一句很俗的话,母凭子贵。 她现在就是这个处境。 其实从古至今,对于女人来说,母凭子贵并不体面甚至是会被人在茶余饭后当成笑柄以及嘲讽。 因此,温九龄对于顾有为这番话没有正面给予回应,但还是戳了顾有味的痛处: “您之前打给我的那两个亿我一分没动。等抽空,我会去银行申请,原封不动的原路退回。” 当初打这两个亿,顾有为是为了逼温九龄离开对她的补偿,现在温九龄特地提出这两个亿的事情,这对顾有为来说就很打脸。 毕竟,让温九龄走的是他,现在求着她留下的也是他。 顾有为脸上不好看,但为了未来的两个曾孙孙,他可以豁出老脸给温九龄赔礼道歉。 “那个,温丫头,之前是我这个老头子做得不对。” “对你造成的伤害已成为既定的事实,我现在就是跟你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 “不过,爷爷跟你保证,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爷爷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你这一边。” “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谁都不敢欺负你,就连顾时南都不可以……” 温九龄低笑:“是吗?” 顾有为语调坚定:“……当然,我顾有为说到做到!” 温九龄在他话音落下后,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锋芒对他问道, “顾老,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您和顾时南极力挽留我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我腹中的两个孩子。倘若,这两个孩子将来没有平安出生,您又会怎么待我呢?是再给我一笔钱,逼我背井离乡吗?” 顾有为整个人都因为温九龄这番话而怔了一下,他面色有几分不自在,说话很保守: “你这孩子,好好的,乱打什么比方?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就一定会做到。” 温九龄:“是吗?我那便拭目以待,看看您将来能做到几分。” 顾有为:“……” 第284章 依仗顾总的偏宠 ……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吉祥里。 他们到的时候,房产中介的经理亲自接待了顾有为和温九龄他们。 吉祥里占地五千余平方米,花园近两千平方米,主建筑为三层斯堪的那维亚式挪威风格建筑,远远的看着,屋檐翘角,宛如童话世界里的城堡。 一圈逛下来,顾有为对兴致不高的温九龄问道:“温丫头,你感觉怎么样?” 温九龄从小到大对物质没什么欲望,十几平方米的瓦房她能睡的香,那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个好的地方。 然而,几千平的别墅,她若是睡不习惯,那对她来说就毫无意义。 所以,当顾有为问她时,她只客观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房子是好房子,我没什么意见。但若是住不习惯或者是不踏实,那买了也没什么意义。” 正说着话,有一个满头银发的老爷子走了过来,看着像富贵人家的老管家,很有派头。 不过,他对顾有为格外的尊重,“顾老,我们家老太爷在附近的茶庄喝茶,他老人家听说您在这边,特地请您过去坐坐呢。” 老管家口中的老太爷是沈家太公,今年都已经一百零五岁了,但却眼明目聪,身体十分康健,他是顾有为的恩师。 恩师特地请他过去,顾有为不能不去。 因此,顾有为便在这时对中介经理吩咐:“小吴,你带她好好参观参观,跟她深度解说一番,回头我来找你们签合同。” 吉祥里这套别墅市值三十亿,若是成交了,经理能拿到的佣金够他吃穿不愁一辈子了。 因此,吴经理一听顾老这番话,立刻就热情的对顾有为说道:“好的,顾老,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照顾好温小姐的。” 顾有为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对温九龄说: “这套房子,无论是历史人文背景,还是配套设施在全京城基本上挑不出第二个好了,所以,你用点心,让小吴带你好好参观参观,这未来可是你生儿育女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别不上心。” 顾有为走后,温九龄就在吴经理的带领下继续参观。 吴经理对这套房子的人文历史以及配套设施讲解的很充分,客观来说,这套房子确实不错。 不过,温九龄好奇的是这套房子的原主人怎么舍得将它卖出去,“这套房子的原主人,为什么要卖它?” 吴经理道:“这个……我不太清楚。房主身份挺神秘的,是我们老总亲自接待的。对方只说要给老洋楼寻个有缘人,别的我都不清楚。” 温九龄哦了一声,“那来看这套房子的人,应该不少吧?” 吴经理坦言道:“房价高达三十亿,虽然京城不缺富商也不缺高门显贵,但一下能拿出三十亿的不多。最有意向购买的除了顾老,还有霍夫人。” 温九龄皱眉:“霍夫人?” 吴经理点头:“是的。霍夫人丢了多年的亲生女儿被找回来了。霍夫人格外宠她,想豪掷百亿为霍小千金置办豪宅。” 温九龄眯了眯眼眸,想着此前秦妙人一次又一次的暗算自己,便想着找补回来。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吴经理说:“我对这套老洋楼很满意,你去准备合同吧。” 吴经理大喜,“现在……就签吗?” 温九龄点头:“嗯,现在。” 吴经理:“那……顾老那边不用再确定一下了吗?” 言下之意,您有钱做这个决定吗? 温九龄挑眉,问道:“定金要付多少?” 吴经理很快回道:“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九千万。” 温九龄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顾总的卡,不限额!” 吴经理激动的手都颤抖,他忙伸出双手欲要将温九龄的银行卡接过来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吴经理,这套房子我要了。” 说这话的是在保镖簇拥下以及秦妙人陪同下出现的霍夫人。 吴经理一看是霍夫人,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他忙疾步迎上去,一脸的谄媚:“霍夫人,您突然大驾光临吴某人未能远迎,实在是赎罪啊!” 霍夫人走过来,目光极淡的掠了温九龄一眼,说: “这套老洋楼,我三天前就带着囡囡来看过了。当时因为有急事要处理就没有交定金,今天,我是特地带囡囡过来走合同的。” 顿了顿,还算客气的对温九龄说,“所以,温小姐,还请让一让。” 不等温九龄语,秦妙人就在这时对温九龄茶里茶气的说: “温九龄,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我最爱的男人被你给抢走了,你现在又要来抢我喜欢的房子。你仗着时南对你的偏宠,就可以这么欺负我吗?” 本来霍夫人都那样对她开口了,温九龄想着让一让也没什么。 现在,秦妙人却故意阴阳她,这就让温九龄不想忍了。 温九龄勾唇,笑意轻轻的说: “秦妙人,听你这口吻,我好像对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伤害了吗?可是,我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并不记得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呢……” 秦妙人对温九龄恨之入骨,现在温九龄只有一个在,秦妙人觉得只要装可怜以及委屈,霍夫人一定会为她出头。 思及此,秦妙人就挤出两滴眼泪,眼眶红红的说: “温九龄,你还想要怎么样?我被你打压的还不够吗?如果不是你,顾时南一定会娶我,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他赶出兰城。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在顾时南和顾老面前如此卑微屈辱……” 温九龄打断她: “秦妙人,还真是大放厥词呢。我何德何能,能把你给打压了呢?从始至终,顾总一直都是你的靠山,我没钱没势只有被别人踩的份,可没本事动你秦小姐一根汗毛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话锋倏然一转,意有所指的说,“你被打压被顾总嫌弃,都是你自己作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妙人哭的梨花带雨,对着霍夫人哭诉道:“妈妈,您看到了吧?您看看她当着您的面都可以这么嚣张,何况是背着您呢?” 霍夫人护女心切,几乎是在秦妙人话音落下后就对温九龄无比严肃的宣判道: “温小姐,我不管此前你是怎么欺负我宝贝女儿的,但从即日起,但凡有我在的一日,你敢对她出言不逊,我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顿了顿,“何况是她看上的东西,你更别想从她的手上抢走。” 温九龄目光朝霍夫人看过去,忽的笑出了声, “抢?您虽然比我更早关注这套房子,但我却比您先说签订合同。抢的人,是你们吧?” 霍夫人:“我就是抢了,你又能如何?” 温九龄在这时目光落在秦妙人的身上,似笑非笑般的说:“今日是顾老亲自带我来挑选房子的,您确定要从他老人家手上抢房子吗?” 第285章 顾总护妻很霸道 秦妙人想要嫁给顾时南为妻,第一个难关不是顾时南而是顾有为。 温九龄一句话,就让秦妙人脸色难看了下去。 秦妙人气不过,对霍夫人哭诉道:“妈妈,你看到了吗?若不是她一直挑拨我跟顾爷爷的关系,顾爷爷不可能对我有这么大的成见……” 温九龄冷笑了一声,而后打断她: “秦妙人,顾老对你有成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呢。本来,你仗着对顾时南的救命之恩可以一辈子都受到他的温情呵护,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的算计他甚至是欺骗他。 在顾时南用心良苦为你挑选良婿时,你却背着他以及你的未婚夫跟陆淮安行苟且之事,就冲这一点,就足够丢人现眼了,顾老能容得下你才怪。” 这话一出,瞬间就让秦妙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霍夫人脸色也不好看。 自己的女儿在明明有婚约的情况下还跟别的男人有染,她这个做母亲的脸上肯定不好看。 霍夫人气的额角青筋直跳:“温九龄,你放肆,我容不得你这么羞辱我的女儿……” 温九龄讥笑:“霍夫人,您爱女心切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说的都是事实。您但凡到兰城稍稍打听,都能知道您这个女儿有多么的……寡廉鲜耻呢。” 霍夫人气坏了,一时情绪失控,抡起格博就朝温九龄的面颊上怒扇过来,“你闭嘴!” 这一巴掌打的又急又狠,温九龄饶是躲的再快,还是被打到了下巴。 伴随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温九龄整个下巴瞬间就红了起来。 霍夫人打完以后,自己也被惊了一下。 她看着温九龄红起来的眼睛,以及她眼底藏着的那一团水汽,心脏诡异的紧了一分,莫名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她……竟然有些后悔打了温九龄这一耳光。 “妈妈,还是算了吧。她现在是顾时南的心尖肉,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您别因为这个跟时南和顾爷爷他们反目成仇。大不了,我不要这个房子了。” 秦妙人越是这么说,霍夫人越是要为她出头。 霍夫人在这时伸手拍了拍秦妙人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以前,你没有妈妈,没人罩着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妈妈都会在第一时间保护你。” 说完,霍夫人就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砸到吴经理的头上,“不用签订金,直接全款,现在就去办手续。” 吴经理想到能拿到一笔丰厚的佣金,在将银行卡接过来后就对温九龄说:“温小姐,请您不要让我难做……” 温九龄冷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要因为霍夫人她们而得罪我呢?” 秦妙人在这时插话进来,“吴经理,送到门口的生意你都不做了吗?她只不过是顾总不要的前妻,顾总对她是有一些旧情,但你觉得以她的出身,她真的能进顾家的门?你若是为了她而得罪霍家,是不想要自己的饭碗了吗?” 吴经理一听秦妙人这么说,当下就做出决定,对温九龄说: “温小姐,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听说,您一个月前为了顾总流产而丧失了生育能力,以顾家那样的门楣,你即便能得到顾家一些怜惜但很难再有机会翻身跟顾总复婚。所以,我只能得罪您了。” 温九龄态度坚决:“房子我看上了,我不让。” 吴经理变了脸色:“温小姐,真不是我看不起您,您哪来的资本跟霍家团宠千金抢呢?” “我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一道冷冷的男低音由远及近。 伴随男人疾步走过来,吴经理连来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被一脚给踹翻了个儿,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顾时南将他踹到在地后,冷冷的沉声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吴经理定睛一看顾时南,瞬间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顾时南对他冷声道:“你们公司的老总见到我还得卑躬屈膝的,你算个什么东西?”顿了顿,“把你老板叫来。” 吴经理不敢不从,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给自己的老板打电话。 顾时南在这时目光从吴经理的身上撤回落在温九龄的身上,见她下巴红了一大片,眉头瞬间就皱到了极致,“怎么弄的?”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无条件站在温九龄这一边,温九龄还挺不自在的。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 顾家和霍家百年交好,温九龄不想顾时南跟霍夫人翻脸。 再者,温九龄心里感激霍见深此前对自己的关照,她更不想让霍夫人在这时下不了台。 所以,就没有说出实情。 但,她不说,顾时南也猜到了。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看霍夫人的目光也是冷到了极致, “伯母,温九龄是晚辈要娶的女人,我母亲过世的早,您一直待我如养母一般爱护,我一直都感恩在心。但,事不过三,请您下次对她动手前先掂量掂量我们之间的情分,若是再有下次,那就别怪晚辈不孝了。” 霍夫人面色难看,有些愤怒:“顾时南,你母亲过世的早,我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我们之间二十几年的情分,却抵不上这个女人吗?” 顾时南将温九龄拥护在怀里,“二十几年又如何?谁动她,我就跟谁翻脸!” 霍夫人气的差点昏过去。 秦妙人急忙去搀扶她,“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霍夫人有高血压,经不住刺激,这会儿头昏目晕的,看人都是重影。 她借着秦妙人的臂力才堪堪稳住身体,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冷着脸对顾时南说: “你真是色迷心窍,被这个女人给迷昏头了。囡囡,我们走。” 霍夫人都拿顾时南没办法,秦妙人更不敢招惹他。 她在霍夫人话音落下后,就想要跟霍夫人溜之大吉时被顾时南叫住了,“你给我站住。” 霍夫人一听这话,就立刻紧张起来,“你吼她做什么?房子,囡囡已经让给温小姐了,你还想对她怎么样?” 顾时南低低的笑了笑:“囡囡也是我的妹妹,我还能把她给吃了不成?我就是想跟她说两句体己的话,您别紧张。” 霍夫人脸色不好看,但觉得顾时南应该不会当着她的面做出什么对秦妙人过分的事,便撇头对神色不安的秦妙人说:“囡囡,你别怕他。” 秦妙人想着有霍夫人给自己撑腰,很快就又淡定下来。 她硬着头皮抬脚朝顾时南的面前走过去,“时南……你想对我说什么?” 第286章 哄妻 她眼神怯怯的,满是小家子气。 这副样子,看得霍夫人十分憋屈。 反倒是跟顾时南站在一起的温九龄,从始至终都是大大方方的,无声中散发着高人一等的贵气,这才是世家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这样一对比,霍夫人心里愈发的憋闷。 因此,她索性扭头离开。 不过,她在离开前对秦妙人说:“囡囡,妈妈在车上等你。” 虽然女儿不争气,但也不能埋怨她,毕竟是霍家对不起她,害得她本应该接受最好教育以及成长的年纪被拐走了。 秦妙人一听霍夫人要去车上等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安又卷土重来,“妈妈……” 可是霍夫人已经抬脚离开了。 顾时南:“我对你念着旧情,以及你是囡囡的情分,一直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并不代表,你就能无法无天,明白吗?” 顾时南说话声音极冷,样子也是冷冰冰的,让秦妙人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她咬唇,强作镇定: “时南,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从始至终,我都不敢招惹你的温小姐,从来都是她踩我,我可连她一根汗毛都不敢碰……” 顾时南:“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湘仪失身的案子,你当真陆明珠死后就真的查不到你头上了吗?”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你瞒不过我的眼睛。你在订婚宴上搞事情,利用陆明珠给温九龄注射违禁品想要栽赃陷害她,我是念着霍伯母这些年的情分,所以在事情调查出真相以后,才没有找你算账。” “但,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安分守己,我一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听清楚了吗?” 秦妙人万万没想到,顾时南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 他竟然已经查到了她的头上来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秦妙人不信顾时南不会仅仅是警告她。 毕竟,秦湘仪是顾时南的亲表妹,那日她不仅失身还名誉尽毁。 除此之外,温九龄当时可是差点大出血流产的,如今即便她保住了腹中的孩子,但谁又能保证她腹中的孩子发育不会畸形呢? 所以,秦妙人猜测顾时南这番话威慑她是一方面,令一方面是诈他。 他手上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 思及此,秦妙人便咬死不认这件事跟自己有关,只眼眶红红的说: “顾时南,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湘仪失身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顿了顿,掷地有声的补充道, “你要是有真凭实据证明这件事跟我有关,你就报警立案让警察抓我吧,等到那个时候,我无话可说。” 顾时南眯起眼,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 秦妙人不卑不亢的迎上他的目光,“我坦坦荡荡,不怕你查!” 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是吗?陆明珠死了,但谢如意还好好的活着。陆明珠跟谢如意一直交好,但陆明珠出事以后谢如意甚至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出席,这是为什么呢?她是在害怕或者是在逃避什么吗?比如,害怕引火烧身?” 设计秦湘仪失身案子,谢如意虽然没有参加,但却是知情者。 如果温九龄跑去调查谢如意,那么……谢如意经不住温九龄的威逼利诱将她抖出来怎么办? 秦妙人心里有些惊慌,但面上却不显,她咬牙道: “温九龄,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我压根和谢如意都没说过几句话……” 温九龄打断她: “那又如何呢?因为陆淮安,谢如意对我恨之入骨。你和谢如意把我当成共同的敌人,你们结盟达成共识一起谋害我,完全有这个可能。” 秦妙人喉头滚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尽量理直气壮的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去查好了。” 温九龄在这时撇头看向身旁的顾时南,声音千娇百媚,故意嗲的不行: “顾总,我在湘仪失身这件事上吃了大亏,你忍心看我这么憋屈么?” 顾时南抬手抚上她有些红肿的下巴,凤眸幽深的望着她,“你想我怎么给你出头?” 温九龄将自己整张小脸都贴上他温燥的掌心,像猫儿一般蹭着,撒娇般的口吻: “我一直怀疑我妈的死十分蹊跷,要不你就连同这两个案子一起查?我觉得谢如意是突破口。查一查,既能让我死心,也能还……秦妙人一个清白,你觉得呢?” 这话听的秦妙人腿都软了。 尤其当温九龄说完这句话,目光朝她看过来时,她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秦小姐,你脸色好差啊,是心虚还是因为不舒服呢?”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的说。 秦妙人强作镇定,“温九龄,纠正一下,我不姓秦,姓霍。”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等她完全走远后,温九龄才将目光撤了回来。 她仰头去看顾时南的脸,“你早就猜到她是幕后真凶了,是么?” 顾时南凤眸眯起,无声的看着她,想了想,才缓缓开口解释道: “她……是霍家的小姐,我猜到了,也不能跟霍家撕破脸……” 温九龄忍不住的讽刺: “你不能跟霍家撕破脸,却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辱?你应该是在发现我假装流产这件事之前,就已经查到秦湘仪的失身案是秦妙人所为。 你在面对被她害得‘因为流产而丧失生育能力的我’选择跟我净身出户,对她岂止是皇恩浩荡?她害得你妻子‘流产大出血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你却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顾总,我稍稍对比起来,就觉得十分心寒呢。”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温九龄怒极反笑: “你又不是第一次让我受委屈。只不过,幸运的是,我的孩子们还在。”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会不会一直平安无事呢?如果被秦妙人知道我的孩子平安无事,我不信她能袖手旁观。”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顾时南欲要追上去,温九龄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时南好不容易跟她关系缓和,现在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敢刺激她的。 他以退为进,“你一个人不安全,我派个保镖跟着你……” 温九龄打断他:“顾时南,你就是我身边最大的安全隐患!” 顿了顿, “我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我不想跟你吵架,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就这样吧。” 第287章 孩子很像顾总 温九龄不让人跟着,顾时南只好让保镖暗中跟着她。 她在京城没什么朋友,打到车以后,就对司机吩咐道: “沿着京城绕一圈吧,我还没想好去哪里。” 是个细心的女司机,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温九龄应该是在情感上受到了打击和伤害,于是便忍不住的对温九龄关心道: “小姑娘,你这么年轻又那么漂亮,多好的人生啊,可千万别因为臭男人而伤心,最不值得了。” 温九龄笑了笑,没说什么。 女司机又说: “小姑娘真不怕你笑话,我是离完婚以后发现怀了前夫的孩子。我前夫为此,曾苦苦哀求我复婚,但我都没有回头。因为,他就是一个狗不了吃屎的烂人,他不配当孩子的父亲。 有的人回头,是因为忏悔。但有的男人回头,是因为你还有价值所图。我那个前夫就是因为在跟我离婚后出了车祸丧失了生育能力,所以才想要跟我复婚的。但,老娘自立自强,他这辈子都休息从我手上抢走我儿子。” 顿了顿, “你看我,我一个人白天跑滴滴,晚上送外卖,儿子争气被保送了,我觉得人生有这样,就已经很圆满了。” 这一瞬间,温九龄竟然有些羡慕这位大姐,活的通透。 不可否认,温九龄觉得大姐有句话说的不错。 男人想要回头,多半是因为你有利可图。 如果不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顾时南又怎么可能会回头呢?顾有为又怎么可能会对她嘘寒问暖,甚至亲自领她出来看房那么好的房子呢? 是因为她温九龄值吗? 不是。 是因为她腹中的顾家子孙值! 温九龄让司机大姐在江边将她放下,“听说这边是网红打卡地,夕阳西下的时候特别美,您在前面拐弯的地方将我放下就行。” 京城的蓝桥,的确是网红打卡圣地。 这边往来的旅客多,附近还有个大教堂景点,这会儿人流量挺多的。 司机大姐将车停好后,对温九龄说:“小姑娘,凡事想开点,死胡同是没有出路的,你得想办法自己走出来。” 温九龄觉得司机大姐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扫码付款时,给她封了一个大红包。 一万块! 是这位大姐一个月的跑单了。 大姐激动,“小姑娘……钱给的太多了……” 温九龄对她摆摆手:“谢谢您的一路开导,让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她说完,就转身朝江边走。 江风掀起她长长的裙摆,鼓鼓作响的风声,让她暂时放空了自己。 她在江边吹了会儿风,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转身差点被一个跑过来的小男孩撞到时,一个身形极其高大的男人及时将她护在了身后。 温九龄错愕的抬起头朝来人看过去,就听男人对那小男孩冷声呵斥,“冒冒失失,你的家长呢?” 李淮临的样子是少见的严肃,一双狭长的凤眸藏着深不可测的戾气,吓得四五岁孩子哇啦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不许哭!”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李淮临冷冷沉声,吓的那孩子哭声瞬间哽在了喉咙深处,但小家伙的眼泪却如泉涌一般,哗哗直流。 温九龄在这时抓住了李淮临的手臂,声音温柔:“他顶多才五岁,你吓到他了。” 因为温九龄的阻拦,李淮临脸色明显温淡了几分。 他看着温九龄:“要不是我刚刚及时出手,你有可能就会受伤,你知不知道?” 温九龄:“这不是没事?” 说话间,小男孩的母亲就找来了过来。 对方是大学教授,文化素质高,找过来后就对温九龄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温九龄从包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糖递到那小男孩的面前,声音格外的温柔:“阿姨请你吃糖,不要哭了,好吗?” 闻言,小男孩朝自己的母亲看过去,眼神征求着意见。 小男孩母亲对他点了点头,他才伸手从温九龄手上接过巧克力糖。 他很礼貌:“谢谢,阿姨。” 他说完,低头从自己的口袋里翻找了一圈,拿出一颗自己雕刻的菩提子递到温九龄的面前,“阿姨,这是我自己雕刻的小兔子,送给你。” 温九龄从他手上将菩提子接过来,小兔子雕刻的栩栩如生,温九龄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好棒,雕的非常好,阿姨很喜欢。” 小男孩对她仰头,“阿姨,你原谅我了吗?” 温九龄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慈爱的抚了抚他浓黑的发顶,笑着说:“当然。你又不是故意要撞我,阿姨不怪你。” 小男孩高兴,眼泪也止住了。 他对温九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阿姨,我叫顾西爵,你可以叫我阿爵,很高兴认识你。” 温九龄眼睛弯了弯,“你姓顾啊?” 小男孩嗯了一声,“阿姨,你叫什么?” 温九龄笑着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男孩很喜欢温九龄,他还想再跟温九龄说点什么时,被他的母亲给强行拽走了。 温九龄起身,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神情莫测的有些厉害。 李淮临垂眸看着她,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在想什么?” 温九龄回神,目光落在李淮临的脸上,“那个孩子……跟顾总有几分相像。” 江边虽然风大,但晌午的太阳却有些猛烈。 李淮临叫自己的助理送来一把遮阳伞。 他将遮阳伞打开后举过温九龄的头顶,声音淡淡的,“确实像!” 因为晌午温度高,温九龄这会儿鼻尖渗出了一丝薄汗,风一吹,鼻尖有点痒。 她抬起葱白的手指揉了揉鼻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淮临指了指江边一户农家乐,“我表姑住在这里,过来探亲。” 温九龄问:“是那个在霍五爷疗养院做事的那个表姑吗?” 李淮临点头:“她今日休假,我特地过来拜访她,请她帮忙。” 温九龄虽然对自己的生父没什么印象,但那也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所以她很想弄清楚这件事。 因此,她对李淮临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拜访她吗?” 李淮临低笑:“求之不得。”顿了顿,“不过,若是被顾总知道你跟我一起去见长辈,他会不会为难你?” 温九龄抿了抿唇,“你我之间关系坦荡,他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李淮临点头:“我表姑的江鲜做的不错,回头你尝尝。” 温九龄眉眼弯了弯,笑着对李淮临说:“我不能空手去拜访长辈,要不你先陪我去买点东西?附近好像也没有商店……你有开车过来吗?” 李淮临道:“我车上有。我表姑喜欢金陵城的刺绣,我车上刚好有现成的,给你拿去充门面。” 温九龄面颊微红:“那……是你买的,我怎么好意思?” 李淮临低笑:“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回头把钱转我手机上。” 温九龄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然后便跟李淮临朝江边那户农家乐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一个一身黑衣装扮的男人从一个宽大的广告牌下方走了出来。 他在走出来以后,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顾总,温小姐跟……李少从江边离开了。” 此时的顾时南仍然在吉祥里,他刚刚签完吉祥里的购买合同。 被他握在手上的签字笔因为这句话而被他折断成了两截,“李少?李淮临吗?” “是的,顾总。” 顾时南面色沉了沉,“是凑巧,还是蓄谋已久?” 第288章 抬头就能吻上他 保镖江直道:“应该是凑巧。” 顿了顿,解释, “我调查了一番,李少有个表姑母住在江边。他今天过来,应该是探亲。” 顾时南眯起了眼眸,略沉吟片刻,对保镖江直问道:“他表姑母叫什么?” 保镖:“李兰英。” 顾时南皱眉:“李兰英?” 顾时南记得将秦妙人养大的那个妓女出身的母亲叫李兰迪,李淮临的姑母却叫李兰英,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思及此,顾时南对保镖江直吩咐道:“你去查一下李兰英和李兰迪的关系,以及李兰英现在是做什么的。” 江直很快就对顾时南回道: “顾总,这个李兰英从十八岁开始就在霍家当保姆了,如今五十二岁,仍然在为霍家卖命。” 顿了顿,重点补充, “最近,她一直在私人疗养院照顾精神失常的霍五爷。至于,她跟李兰迪是什么关系,属下等会再去落实。” 顾时南嗯了一声,就挂了江直的电话。 这之后,他便拿出手机打算给温九龄打过去时,霍见深的电话打了进来。 因此,顾时南便先接通了霍见深的电话,“有事?” 霍见深开门见山: “之前,你跟我打听过一个叫温桂英的老佣人,我最近叫人查了一番。二十三年前,她确实在霍家当过保姆,当时她伺候老祖宗,深得老祖宗的器重。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匆匆辞职告老还乡去了,这之后,就跟霍家断了联系……” 顾时南道:“她是温佩云的母亲,温九龄的外婆。” 霍见深诧异:“她竟然是温丫头的外婆吗?” 顾时南道:“不过,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说是跳楼自杀,死相惨烈。” 霍见深蹙眉:“你……怎么会突然调查她?” 顾时南:“我怀疑当年囡囡丢失案跟温桂英有关,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霍见深沉思片刻:“好。我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总是能挖出囡囡丢失案的幕后真凶的。”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跟霍见深结束了通话。 霍见深这之后,打算出门去一趟医院探望自己的未婚妻时,就瞧见霍夫人带着秦妙人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霍夫人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一进门就把包怒扔到沙发上,“真是气死我了!” 霍见深走过去,皱眉问道:“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佣人在这时端了一杯泡好的茶恭敬的举到霍夫人的面前,但却被霍夫人接过去后摔的稀碎。 霍见深眉头皱的更深,扭头问一旁脸色也不好看的秦妙人,“囡囡,发生了什么事?” 秦妙人:“……也……没什么事。就是温小姐从我的手上把吉祥里给抢走了,然后妈妈这之后又跟时南发生了点矛盾,所以……妈妈有点不开心。” 霍见深挑眉,问秦妙人:“你是说,温九龄抢走了你们看上的吉祥里?” 不等秦妙人语,霍夫人就愤怒道: “那个姓温的,简直就是个目中无人缺少教养的混账东西。我那样跟她说,让她把房子给让出来,她非但不让竟然还挑拨我跟时南的关系,简直气死我了。” 霍见深皱眉,明显不信: “以我对温小姐的了解,她不是那种挑拨是非的性子。是不是你们先招惹了人家?” 霍夫人瞪大眼睛:“霍见深,你什么意思?我和你妹妹在外面吃了瘪,你非但不给我们出头竟然还帮那个姓温的说话?” 霍见深眉头拧的有些深,“母亲,我觉得是您对温小姐有什么误会,儿子跟她接触过,她是个性子温良的丫头……” 啪的一声,霍夫人再次怒砸了一只茶杯,器皿的碎片飞溅起来,刮破了霍见深的下颌。 鲜血,顷刻间就溅落到了灰白的地毯上。 秦妙人面色大惊,尖叫了一声,“妈妈,哥,他流血了!” 霍夫人也冷静下来,眸色明显有几分慌张,“见深……” 霍见深打断她: “母亲,您想弥补囡囡,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我没有意见。但,过分溺爱不是什么好事。囡囡在兰城的时候就一直跟温小姐不对付,您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一定是囡囡挑衅了温小姐,温小姐才会跟你们抢房子……” 霍夫人震惊:“见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当初囡囡就是从你的手上被人贩子给拐走的,如今她好不容易才被找回来, 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你也得踩着梯子帮她摘。何况是她看上的房子?我不管,你必须帮我把吉祥里从顾时南的手上要回来,否则,我就跟你翻脸。” 霍见深觉得霍夫人不可理喻,“您真是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霍见深转身就要走。 霍夫人雷霆大怒:“霍见深,你真是翅膀硬了,连我都敢忤逆了?你要是办不成这件事,我就把霍青丝那丫头赶出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干了什么苟且的事。” 霍见深:“……” …… 顾时南再次接到霍见深电话时,他人已经驱车抵达江边了。 那时,他将车驶入江边的停车坪,等将车停稳后,他才接通霍见深的电话,“怎么了?” 霍见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能不能把吉祥里让给我?” 顾时南将车熄了火,推开车门下车。 江边的风大,风掀翻了他的新中式西装,也掀翻了他浓墨的黑发,露出英挺饱满的额头。 他凤眸幽深的凝望着不远处,倚靠着身后车门,冷声拒绝:“不能。” 霍见深:“你开个条件。” 顿了顿, “我母亲回来后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她非要吉祥里不可,我……极少求你什么事,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你能让我吗?” 顾时南态度坚决:“别的事可以。这件事不行。”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你母亲伸手打了温九龄一耳光,就冲这一点,我都不可能把吉祥里让出去。” 霍见深眉头皱的极深,“你说什么?她对温丫头动手了?” 顾时南沉声道:“不然我不会跟她翻脸。” 霍见深头疼不已,“我不知道……她竟然这么过分!” 顾时南目光始终盯着某处,视线尽头走来一对男女,他们肩并肩的走过来,说话有说有笑,关系看起来十分暧昧,刺激的他眼睛都不舒服。 顾时南:“我还有事,挂了。” 顾时南挂断电话后,就直起身体朝那对男女走过来的方向走过去。 …… 温九龄没有注意到顾时南找过来,不过,李淮临发现了他。 李淮临余光撇了眼朝他们这边疾步走过来的顾时南,随即停下脚步摁住温九龄的肩膀,“别动,你头上有东西。” 温九龄下意识的就顿住了脚步,眼神有些紧张的望着他,“什么东西……” “好像是毛毛虫。” 温九龄最怕的就是毛毛虫这种东西了,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犹如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李淮临将她呆呆的又有些胆怯的样子都尽收眼底后,眼底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俯身朝她逼近,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她发顶上认真的扒了扒,“别动,我帮你把它取下来。” 男人的忽然靠近,他们距离近到她一抬头就能吻到他的下巴,这个距离实在是暧昧。 温九龄心跳如鼓,犹豫着要不要退后一步时,身后就传来顾时南冷冷的男低音,“温九龄,你们在干什么?” 温九龄被他的突然出现以及冷冷的男低音吓得往前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撞入了李淮临的胸膛里了。 气氛微妙,剑拔弩张! 第289章 为了孩子,为了宝宝 鼻端是李淮临身上好闻却叫不上名字的香气,近似沐浴后的皂香但又似别的;耳畔是李淮临藏于胸膛深处的心跳声,每一个节拍都似敲打在她的心尖上,沉稳有力。 “温九龄!” 伴随男人一声怒呵,温九龄整个人都被一股汹涌外力给先后拽了出去。 不等她站稳身体,男人在松开她以后就抡起拳头朝李淮临的方向打过去。 温九龄的心脏顷刻间就跳到了嗓门眼,急忙从顾时南的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并紧紧的簕住,“顾时南,你听我解释……” 顾时南其实很容易就能将温九龄给甩开,但他怕那样做会弄伤她以及伤害到她腹中的宝宝,所以抡出去的拳头很快就撤了回来。 他脸色极其的难看,满目通红的看着一副兴意阑珊的李淮临。 他没说话,李淮临也没有吭声。 无声的沉默,却暗藏火光。 温九龄从顾时南的身后来到他的面前,试图挡住他朝李淮临看过去的视线,“我跟李少是碰巧遇到……” 顾时南强压着胸腔里汹涌的邪火。 他冲李淮临的方向昂了昂下巴,“滚吗?” 李淮临薄唇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声音淡淡的却暗藏讽刺, “我在顾总手上栽过跟头,还真不敢得罪顾总你呢。” 顾时南冷笑:“都挑衅到我的地盘上来了,你李淮临还有什么不敢的?” 李淮临低低轻笑道:“我要是什么都敢,她不至于到现在还处处受制于你呢。” 顾时南变了脸色。 温九龄也被他的话闹的心里慌慌的。 她急忙转过身,目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淮临,她情绪有些崩溃, “你能不能不要挑衅他啊?我不是每一次都能拦住他,你快点走!走啊!” 李淮临意味不明的深看了温九龄一眼,淡声道:“我都不怕被他整死,你怕什么?担心我吗!?” 扔下这句话,李淮临这才抬脚离开。 温九龄在这之后,原地深吸了几口气。 一番平复以及心理建设,她才转过身去面对顾时南。 然而,当她张口欲要跟顾时南解释点什么时,顾时南却冷着脸抬脚走了。 温九龄知道他是动了大怒了,急忙追上去,“顾时南,你等等我……” 她小跑着追,但顾时南的步伐又大又急,她小跑都追不上。 她一路追到停车坪,在他发动车子前才勉强追上。 她拍打着顾时南驾驶座的车门,“顾时南,你能不能先听我解释?或者让我先上车?” 午后的阳光浓烈的不像话。 江边的停车坪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只一小会儿,温九龄就被晒的满头大汗,额头上的汗珠往下滚落时掉在了浓密的睫毛上。 阳光下,她睫毛上点缀着好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再配上她被晒的红扑扑的一张小脸,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娇弱。 顾时南到底是心软,或者是被气了没脾气。 他摇下车窗,凤眸幽深的看着她的眼睛,嗓音低低沉沉的暗藏隐忍以及深深的不悦,“跟他在一起就有那么开心?” 说到这,喉头紧了紧,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没笑的这样开兴过呢。”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跟李淮临在一起有多开心,但却知道跟李淮临接触时,她整个人都是无拘无束是放松的。 至于跟顾时南? 她跟顾时南在一起时,总是……以一种卑微的姿态,讨好他,奉承他,也忌惮以及害怕着他。 她……跟顾时南相处时,大多数都是她在妥协以及退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 如果顾时南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那么她就是仰人鼻息的蝼蚁,没有自由也没有人权。 就像此时此刻,她哪怕怀了他的骨肉,她还是要哄着他捧着他讨好他…… “我是碰巧在江边遇到他……” 顾时南冷笑:“然后又碰巧在一起吃了个饭,而后又碰巧一起散步……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还要跟他碰巧去开个房呢?” 温九龄觉得他说话格外的难听,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顾时南,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难听?” 顾时南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深的闭了闭眼,等重新睁开眼时,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让保镖送你回帝苑。我现在没空听你在这做毫无意义的辩解。”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摇上车窗一脚踩下油门驱车离开了。 汽车尾气扬起浓重的尘土,呛的温九龄整个喉咙都痛。 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浓烈了,还是眼睛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又酸又胀,视线模模糊糊的,看东西不太清楚了。 保镖江直就是在这时朝她走过来的,“温小姐,顾总让我送您回去。” 温九龄深深的闭了闭眼,缓过眼睛那阵强烈的酸胀后,才重新睁开眼。 她一言不发的跟着保镖坐到了车上,而后看着车窗外向后倒去的风景。 被她拿在手上的手机在这时进来一条短信,李淮临发过来的。 【表姑母说,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取到霍五爷带有毛囊的头发样本。】 温九龄看完这条短信后,回了一条短信过去:【谢谢。】 这之后,她就靠窗闭上了眼睛。 脑袋明明昏昏沉沉的,却如走马观灯一般回放着跟顾时南在一起的往昔一幕又一幕。 他对她……大多都挺薄情的,很少会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如果有,那多半是在床笫之间跟她亲近时。 可,那并不是因为真的想要哄她高兴,而是想要让她配合他做很多高难度的动作以达到他想要的身心舒畅…… 那是为了泄欲。 于顾时南而言,她如今的存在要么是个生孩子的工具,要么就是他泄欲的工具了。 悲凉! 温九龄这样想。 这次顾时南翻脸,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帝苑。 而温九龄也被顾时南禁足,除了帝苑哪里都去不了。 她每日待在房间里,精神萎靡的连饭都吃不下去几口。 第四天傍晚,李嫂发现被送上楼的晚餐又纹丝未动,整个人都急的不行。 “太太,您多少还是吃一点吧,一口不吃,别说对您身体不好,就是对腹中的宝宝也是不好的……” 不是温九龄不想吃,是她真的没有胃口,她吃了还是会吐。 温九龄抱着抱枕趴在榻榻米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苍穹的暮色,声音淡淡的,“李嫂,我没什么胃口,实在是吃不下。” 李嫂叹了口气,“那您至少也吃点水果吧?”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看了眼切放整齐的果盘,“果盘先放着吧,我等会吃。” 李嫂:“太太,要不是因为老爷最近高血压发作住院不能受刺激,我肯定跑到老爷面前告状,让老爷替您收拾少爷呢。” 温九龄神色微微怔了怔,“顾老……病了吗?” 李嫂叹息:“三天前就住院了。少爷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守夜。” 温九龄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李嫂走后,温九龄犹豫着要不要给顾有为打个电话过去表达一下关心时,李淮临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淮临这几天没有联系她,他打电话来多半是她跟霍五爷的DNA亲子鉴定有了结果。 思及此,温九龄很快就接通了李淮临的电话,“喂?” “结果出来了。” 男人的声音,隔着无线电波,很快就传了过来。 温九龄声音不由的变得有几分急切,“霍五爷跟你存在医学上的父女关系。” 温九龄震惊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根,她的声音不由颤抖了起来,“他……真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第290章 不许打胎 李淮临声音沉稳:“如果DNA亲子鉴定没有弄错的话,你应该是霍家的千金小姐而非平民百姓。” 温九龄不仅是霍家金枝玉叶的小姐,还是霍夫人跟霍五爷的种,而非霍夫人跟亡故的霍家大爷的孩子。 李淮临就是要利用温九龄这个身世之谜,揭穿霍夫人婚内出轨自己小叔子的丑闻,报复霍家当年对自己母亲的羞辱。 对于秦妙人顶替温九龄的身份跟霍夫人相认他之所以没有揭穿,也是为了报复霍夫人,让她也尝一尝骨肉分离的滋味。 李淮临相信,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霍夫人一定会因为自己认错亲生女儿而后悔莫及甚至是痛不欲生。 要人死太容易了。 但,若是叫人生不如死却没那么容易。 他的目的,是让霍夫人生不如死。 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 “你想见霍五爷吗?”李淮临对温九龄循循善诱,“如果你想见,我可以帮你。但,霍夫人将霍五爷保护的极好,就连霍见深都未必有机会能见到。所以,你若是想要见他,你得听我的。” 本以为失踪多年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如今他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身为女儿的温九龄,没道理不想见到他。 因此,温九龄几乎是在李淮临话音落下后就表态道:“好,我听你的安排。” 李淮临嗯了一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身世之谜,还不能对外公开。我听表姑母的意思,霍五爷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并不是一直都不清醒。 如果你能凭借自己的医术治好他的病,等到那个时候在跟他相认,我相信,以霍五爷当年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手段,他一定会为你这个霍家千金小姐出头。 但你若是现在冒然公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以霍夫人那强势的态度,她多半不会待见你。毕竟,你母亲温佩云女士身世寒微不说,她后面还改嫁了, 她本就因为秦妙人不喜欢你,何况如果你认祖归宗就意味着要跟她争夺霍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家产,所以……” 温九龄:“我明白。” 李淮临:“好。那你等我通知。”顿了顿,“我听说……最近你被关在了帝苑出不来?” 温九龄目光看向暮色夕阳的窗外,神色黯淡,“其实我若是真想出去,他关不住我。” 李淮临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后,温九龄去了盥洗室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换好了衣服匆匆下楼去了。 这是这么多天,她第一次下楼。 她一身高腰款黑色连衣裙,化了个精致裸妆,整个人焕然一新犹如月下绽放的黑玫瑰—— 冷艳,高贵以及夺魂摄魄。 李嫂足足看了她七八秒才眉开眼笑的走过去,“太太,您这是想开了,想到户外走走吗?帝苑占地面积几千平,我陪您一起随意的逛逛?” 温九龄:“你给我打个下手,我去厨房做几道菜去医院给顾总和顾老送过去。” 李嫂一听这话,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她喜不自禁:“太太,少爷是个面冷心热的倔脾气,您能主动跟少爷服软示好,他一定不会再冷着您的。” 温九龄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走进了厨房。 四分钟后,在李嫂的协助下,温九龄完成了四餐一汤。 用保温盒打包两份以后,她一边倚靠着身后的琉璃梳理台,一边用手机给顾时南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就打通了。 顾时南没有说话,温九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我听李嫂说顾老住院了,你最近一直在医院守夜,我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给顾老也煲了汤,现在给你们送过去?” 顾时南仍然没有说话,温九龄抿了会唇,又道:“看样子是我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了……” “你是真心想要来给我送餐,还是别有所图?” 温九龄的心脏微微抽拧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 “顾总,事到如今,我还能图你什么呢?对我苦苦哀求提复婚的是你,说要给我举行一场盛世婚礼的是你,但将我囚困在帝苑限制我人身自由的仍然是你。 你吃醋生闷气对我冷暴力不理我,我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可怜到连个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我整日整夜的都睡不着, 心里荒芜的寸草不生,我想着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枯萎掉,所以才主动想要跟你示好以缓和关系。可即便如此,在你看来仍然是动机不纯, 所以,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就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两个孩子就算来到世界上也是不幸……” 顿了顿,喉头发紧的说,“倒不如流掉,一了百了!” 温九龄后半句说的是气话,但却如锋利的刀片绞的顾时南心口血肉模糊。 他被气笑了:“流掉?你怎么敢想?又怎么敢那样做呢?” 温九龄心脏拧的厉害,“是你……逼我的!” 顾时南呼吸变得紊乱又急促,良久的平复后,他才恢复平静, “温九龄。”似是无奈而长叹了口气,“你真是可气又可恨!可恨又可怜!” 温九龄深深咬住了唇,没有吭声。 顾时南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已经变得风轻云淡了, “你要来就来吧。”顿了顿,“但,你若是敢动打掉孩子的念头,我跟你没完。” 温九龄提着保温餐盒出现在京城医院是在这半小时后。 她从车上下来,保镖江直跟在她的身后,“温小姐,顾总在十八楼的特需病房。” 温九龄点头:“你在楼下等我就好。” 江直微微颔首,目送温九龄离开。 等温九龄走进住院大楼,江直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顾总,温小姐已经上去了。” 立在落地窗前的顾时南俯瞰着京城繁华夜景,声音没什么喜怒的说:“查清楚李兰英和李兰迪是什么关系了吗?” 江直很快就回道:“李兰英和李兰迪是同一个镇上的,两人是堂姊妹。不过,因为李兰迪下海做了妓女,李兰英就跟她断了关系,哪怕李兰迪弥留之际,她都未曾去见她最后一面。”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李淮临最近频繁见李兰英是为了什么。” “好的,顾总。” …… 温九龄在等电梯时,碰到从电梯里出来的霍见深。 霍见深是特地来找顾时南跟他协商把吉祥里转让给他一事,但谈判失败。 霍见深正愁回去没办法跟霍夫人交待,看到温九龄时,整个人一下就有了主意。 “温丫头,你是来……给时南他们送晚餐吗?” 温九龄对霍见深印象一直很好,每次见到霍见深都莫名得亲切。 她对霍见深弯了弯眼睛,笑着嗯了一声,而后问:“你是……” 霍见深从电梯里走出来: “我来找顾时南,请他把吉祥里让给我,但被他无情给拒绝了。”说到这,顿了顿,目光关切地看着温九龄,“我听说那日我母亲因为这套房子打了你?” 温九龄肯定不能当着霍见深的面说其母亲的不好,所以只轻描淡写地道:“都过去了,不是什么大事。” 温九龄越是轻描淡写,霍见深越是愧疚。 他到了嘴边请温九龄帮忙的话又咽了回去, “囡囡是我母亲的命根子,她好不容易才被寻回来,母亲恨不能把身上的肉都割一块下来给她,所以……她若是有做的不对或者伤害到你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给你赔不是。” “可以理解。”温九龄很快对霍见深说,“为人母疼爱自己孩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顿了顿,“吉祥里,看样子霍夫人是势在必得。你……能求到顾总这边,想必也是被逼无奈。” 第291章 羊水破了,快要生了 霍见深坦言:“这件事,我母亲确实挺固执,我为人子为人兄长,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温九龄点头表示理解:“吉祥里,顾时南原本是想用来做我们复婚后新房用的,但我……对吉祥里没什么感觉,你若是无法跟霍夫人交待,我回头跟顾时南说一声,让他把房子让给你。” 霍见深心下有些不是滋味,“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温九龄对他展颜一笑,露出俏白的牙齿,眉眼温柔的说:“你之前帮过我,我帮你,礼尚往来。” 跟霍见深道别后,温九龄便走进了电梯里。 霍见深等电梯门完全关上,才抬脚朝住院大楼的门外走去。 他在门口碰到找过来的秦妙人,秦妙人刚刚目睹了霍见深对温九龄说话时那温柔宠溺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涌起一股汹涌的嫉妒。 “大哥,你……刚刚跟温小姐在聊什么,看起来,你们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霍见深总觉得对这个被找回来的妹妹喜欢不起来,哪怕他努力的想要跟她亲近,但还是……做不到对她掏心掏肺。 “你怎么来了?” 霍见深答非所问。 秦妙人见他态度冷淡,便只好乖巧的说:“妈妈听说你来医院探望顾老,叫我送点补品过来……” 霍见深撇了眼秦妙人手上提着的人参以及鹿茸,淡声说道:“不用了,该送的东西,我都已经送了。”顿了顿,“吉祥里,你是非要不可吗?” 秦妙人眼眶泛红,一副委屈不已的口吻:“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并没有非吉祥里不可,是……妈妈觉得我不能被温九龄这样的女人踩一脚,所以非要吉祥里的……” “温九龄这样的女人?那是哪样的女人?你说话就说话,不要阴阳别人。” 霍见深越看秦妙人越是不顺眼,忍不住的对她训斥, “囡囡,这些年,你虽然野生野长,但这周末,霍家就会为你举办认亲宴对外正式公开你的身份,到时候你若还是这种没有分寸的性子,丢的是霍家的脸面,明白吗?” 秦妙人被训斥,脸上不好看,但只能低头忍下了所有,“知道了。” 可心里,却把这笔账暗暗的算在了温九龄的头上。 她明明已经成功顶替了温九龄的身份跟霍夫人相认,为什么霍见深还是鬼迷心窍的只对温九龄好而非是她这个妹妹? 气死她了! 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得付出实际行动,把温九龄除掉了。 可是,最近谢如意给她打电话,说顾时南在派人调查她们,万一谢如意扛不住顾时南的威逼利诱将她曝出来怎么办? 不行,当务之急得除掉谢如意,等这个安全隐患除掉了,她在除掉温九龄也不迟。 思及此,陆明珠给兰城医院负责给谢如意产检的医生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最近几天就是谢如意的预产期,如果谢如意难产死在手术台上,一定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 温九龄敲响顾老病房前,接到了一个归属地为兰城的手机号码。 她在病房门口驻足了片刻,最终接通了这个电话,“喂,哪位?” “是我。” 女人熟悉的声音很快就传进温九龄的耳中,温九龄眉头皱了起来,口吻有些惊讶:“谢如意?” 谢如意于半小时前羊水破了,她现在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建议先观察一晚,再决定是否挂催产素或者是剖腹产。 天底下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谢如意对腹中这个孩子极其的呵护。 所以,她听了医生的建议,决定让胎儿在腹中多待一晚,等明天主治医师做完会诊以后再决定是顺产还是剖腹产。 她打电话给温九龄,是想求温九龄帮忙联系陆淮安。 “我快要生了。” 谢如意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很虚弱。 温九龄对她态度冷淡,“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若非走投无路,谢如意不会求到温九龄的面前。 “我快要生了,但却找不到陆淮安的人,我婆婆因为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信我腹中的孩子是陆淮安的,所以,我在医院待产陆家连个人都没有……你能不能帮帮我?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温九龄觉得谢如意真是爱惨了陆淮安那个烂人。 温九龄答非所问:“陆淮安已经跟你离婚了,陆淮安的母亲和陆家人也没有把你当回事,你何必自取其辱呢?” 谢如意声音悲痛卑微:“因为……我爱他,我……不能失去他,我的孩子也不能失去父亲……阿玲,你看在谢荡的面子上,帮一帮我,好吗?” 谢如意是谢荡的亲姑姑。 想到谢荡,温九龄有些心软。 但,她没有立刻就答应谢如意的请求,而是对谢如意说: “可是,像陆淮安这种烂人不值得。身为丈夫,他不仅不爱你更是在婚内出轨,跟别的女人鬼混,这种人,怎么配做你孩子的父亲?” 谢如意心脏抽痛,眼眶发红,眼泪忍不住的砸出眼眶, “不!他只是没那么喜欢我,他没有婚内出轨。我承认,他一直想要娶想要爱的女人是你,但你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过真实的关系……” 温九龄打断他:“他没有跟我发生过关系,但却跟秦妙人滚了又滚,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 谢如意整个人都震惊住了,“你说什么?他跟秦妙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温九龄:“五年前,他们就上床搞在了一起。五年后,秦妙人跟李淮民订婚期间,他们又滚在了一起,且不止一次……” 谢如意崩溃,“怎么……会这样?秦妙人,她不是深爱着顾时南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个贱人,亏我那么帮助她……” 温九龄眉头皱起:“你帮她?你帮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我妈的死,是不是你们所为……” 面对温九龄的咄咄逼人,谢如意脑袋就跟炸开一般,空白一片。 她情绪波动的厉害,身下的羊水哗的一下,涌的更多了。 谢如意激动,“我……我快不行了……” 声音颤抖, “温九龄,只要你帮我找到陆淮安,让他来见我们的孩子,我……我可以告诉你一切。我的孩子不能是个没有身份的私生子,他必须得上陆家的族谱……只要我的孩子前途坦荡,我这个做母亲的死而无憾。” 顾时南已经开始调查谢如意了,谢如意知道自己躲不掉。 本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秦妙人给供出来。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秦妙人这个婊子,竟然勾引她孩子的父亲。 既然她不仁,那就不能怨恨她不义了。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在东窗事发前为自己的孩子谋一个好的前程。 而她,如果认罪态度良好,没准进去坐几年牢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呢。 思及此,谢如意对温九龄又道: “我现在羊水破了,估计已经等不到明天,今晚就会做剖宫产手术,我希望在那之前陆淮安能来见我一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如果我能见到陆淮安,我一定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反正,顾时南的人已经调查我了,我躲不掉的。” 温九龄听出谢如意声音里的绝望和无奈,所以她答应了谢如意。 她对谢如意道:“我尽量帮你联系到他的人,你先……安心生产吧。” 谢如意绷紧的神经因为温九龄这句话而蓦然一松,整个人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声音有些苍茫,“谢谢……谢谢你,温九龄。” 第292章 哄她,吻他 眼泪从谢如意的眼眶里流淌了出来。 谢如意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莫名有一种无形的死亡气息在向她压迫而来。 那股无形的力量,让她觉得心慌。 她的孩子马上就要降生了,但她现在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她孩子的父亲无情到将她手机号码拉黑,她的亲大哥因为涉嫌兜售违禁品被刑拘,她那个唯一可以指望的侄子谢荡还没有回国,如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待产室,被一种濒死的绝望所吞没。 她谢如意,怎么会混到如此地步? 是因为作恶多端吗? 可是,她并没有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 她只不过是……给嫂子温佩云注射了一针透明液体,当时秦妙人告诉她,那个玩意顶多会让温佩云得失心疯,并不会死。 然而,嫂子温佩云却这样死了。 谢如意……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她被秦妙人给暗算利用了。 想到秦妙人,谢如意眼底就闪过凶狠的恨意,她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秦妙人质问时,主治医师走了进来。 “谢小姐,我刚刚跟专家这边会诊过,决定今晚就给您动手术。” 谢如意对这个妇产科主治医师深信不疑,“吴医生,有劳您了。” 吴医生道:“应该的。” 谢如意问:“剖腹产是全麻还是半麻?” 吴医生很快回道:“……正常情况下是半麻,但您……患有妊娠高血压怕术中因为情绪激动大出血,所以院方建议您全麻。” 谢如意没多想,“能晚点再手术吗?我……现在还没有宫缩,我孩子父亲……他在来的路上,请再等一等好吗?” 吴医生:“谢小姐,您的最新B超报告我看过了,胎儿绕颈三圈,现在又胎盘早剥,孩子随时会宫内窒息而亡,所以我们的建议是立刻就执行手术。” 谢如意一听说孩子会宫内窒息,便不敢再坚持了,“好……那就有劳您了。”顿了顿,“如果……如果我在术中若是出现任何的意外,请你帮我联系……” 谢如意闭了闭眼,将脑海里能想到的紧急联系人都过了一遍,最后发现最适合的人只有温九龄。 她虽然不喜欢温九龄,但温九龄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 谢荡在国外,她就算出了事,他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出现。 至于陆家的人,那就更没指望了。 思及此,谢如意睁开眼对吴医生说,“如果我发生意外,请帮我联系温九龄。” …… 温九龄跟谢如意结束通话后,就将陆淮安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了出来。 她在将电话打出去前,顾时南的号码先打了进来。 仅有一门之隔,温九龄看着面前紧闭的病房,犹豫了几秒,抬脚离开。 她走进电梯后,才接通顾时南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男人有些不悦的男低音:“温小姐,请问你现在人到了哪里?为什么迟迟还没有上来?”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抱歉,顾总,临时出了点事,我……要晚点再过去找你。” 顾时南声音骤冷了几分,“什么事让你明明已经到了医院又变卦不来见我?” 温九龄:“……谢如意快要生了,她想要陆淮安去医院陪她生产但一直联系不上陆淮安的人,所以……” 顾时南冷笑了一声,“她身为他孩子的母亲,她都联系不上,难道你就能联系得上?你是在变相告诉我,你一直跟这个人渣保持着亲密无间的联系吗?” 温九龄有些头疼,抬手扶了扶额头,无奈地叹息一声,“顾时南,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恶意揣度我?或者,你想我怎么办?” 顾时南:“你人在哪?” 温九龄坦言:“我在电梯里……” 她话都没说完,顾时南就掐断了她的电话。 温九龄琢磨自己是走不掉了,便在这之后给陆淮安的电话打了过去。 通倒是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陆淮安而是陆淮安的母亲秦翠娥。 秦翠娥对温九龄的态度极其的恶劣:“温九龄,我女儿陆明珠已经被你间接的害死了,你现在还要来祸害我的儿子吗?” 温九龄懒得跟秦翠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谢如意现在人在医院马上就要生了。无论你信不信,她腹中怀的都是陆家子孙。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难道还要失去一个孙子吗?谢如意就算真的婚内出轨跟她的前男友有染,但孩子是无辜的……” 秦翠娥:“她生下的若是陆家子孙,我会亲自把孩子接过来抚养成人,至于谢如意这辈子都别想进陆家的门。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儿子陆淮安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要联姻了。” 温九龄皱眉:“联姻?和谁?” 秦翠娥:“京城战家的女儿。” 顿了顿,补充道, “温九龄,你想借助顾时南的势力打压陆家简直太异想天开了。我告诉你,一旦我儿子跟战家千金联姻成功,就算顾时南跟陆瑾年那个私生子一起联手,也未必能把陆家连根拔起。” 说完,不等温九龄语,秦翠娥啪嗒一下就挂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此时,电梯门开。 温九龄一抬头,就看到立在电梯门外胸膛因为喘气浓促而一鼓一鼓的男人。 他应该是直接从楼上跑下楼的? 温九龄从电梯里走出来,在顾时南发怒前,踮起脚尖凑上红唇在他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上亲了一下,“你不要那么凶,我不喜欢你那么凶。” 她先发制人。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对他昂起下巴的一张小脸,乖巧又从容。 她穿了高腰款黑色连衣裙,身材高挑而纤细,胸前的雪团却挺拔而诱人。 她整个人,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怀有双胞胎的孕妇。 顾时南觉得她又瘦了一些,哪怕是特地化了个精致的裸妆,但还是看得出她眼梢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忧郁以及说不上来的黯淡。 他想着她对他的那些控诉,心念一动,俯身将她一把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拥着她的腰肢,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薄唇贴在她脖颈上的大动脉,气息滚烫地对她说,“你倒是会哄人。” 他们分分合合无数次,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温九龄心脏有几分潮湿,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 被他伤害这么多次,他稍稍对她温柔缱绻几分,她的心脏还是会因为他而抑制不住的悸动。 那卑微的且微末的甜蜜,在胸腔内潜滋疯长起来。 她埋在男人胸膛里的一张小脸在这时发出闷闷的调子,“你不来哄我,只能是我来哄你了。” 这语调有几分委屈,听得顾时南心脏抽搐了几分。 他松开她,抬起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凤眸幽深缱绻地望着她的眼睛, “是你太不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生气。我一舍不得骂你,二也不能对你动手,只能将你关在家里面壁思过……”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你以为关着你,我就能好受了?” 惩罚她,也是惩罚他自己罢了。 第293章 顾总希望孩子平安降生 他发现,他现在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因她而起。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总是跟那个男人吵个不停闹个不停,可是夜深人静时她又会拿着那男人的照片流泪到天明。 那时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卑微,原来是因为爱。 哪怕那个男人夜不归宿伤她遍体鳞伤,她还是一往无前地爱着他。 那个男人薄情,母亲却痴情。 他不愿意活成母亲这个没有尊严的样子,所以拒绝情情爱爱,想要成为一个薄情寡凉的人。 如今看来,他真是骨子里随了母亲,这次算是栽了。 顾时南俯首吻了吻女人光洁的眉心,“老爷子已经睡下了,等明天再带你过来看他?” 温九龄点头:“好。” 顾时南牵起了她的手,“你是想回家,还是想让我陪你逛一逛?附近的夜市有个花灯会,现在过去应该会很热闹。” 温九龄被关了三四天,心头憋闷的厉害。 顾时南难得哄她高兴,她承他的情,是服软也是情调。 她乖乖柔柔的说了一声好,而后提起手上的保温餐盒,“那这个……怎么办?我亲手做的,不吃可惜了。” 顾时南牵着她走出住院大楼,“吃完再过去。” 温九龄:“在车上吃吗?” “味大。医院旁边有个便利店,去那边。” 温九龄陪顾时南在便利店吃完晚餐后,顾时南问起了谢如意的事。 温九龄把来龙去脉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我妈不是死于颅内出血,有可能是人为,谢如意多半是参与者,所以我…才想帮她这一次的。” 夜市不远,散步过去大概十五分钟。 顾时南问温九龄:“夜市不远,是走过去还是……开车?” 夜色阑珊里,男人一身新中式纯黑色圆领衬衫,额前头发有些长遮住了他的浓黑又犀利的眉峰,削减了他身上那高人一等的凌厉气息使得他看起来缱绻温柔了许多。 温九龄觉得这样的顾时南很好,没有戾气,多了一丝人情味。 她昂起头看了会儿他,声音轻柔: “我们很少有机会一起散步,走过去吧。” 说话间,顾时南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在干什么呢?” 陆瑾年手里夹着一根雪茄,身体慵懒的倚靠着身后沙发,整个人都呈现一种落拓不羁的状态。 他一手抓牌,一手将雪茄往嘴里送。 伴随深深的吮吸,他脸颊两侧凹了一块下去,雪茄浓郁的青烟很快就自他鼻端喷洒出来。 他似笑非笑般的口吻:“顾总有话不妨直说。” 顾时南开门见山: “谢如意要生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陆淮安的人……” 陆瑾年低笑: “顾总,陆淮安绞尽脑汁的要跟我争夺继承权,他那个不安分的母亲已经把主意打到战家小姐的身上了…他前妻要下崽他都不着急我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 顾时南:“就是因为他前妻要生崽,你才可以大显身手。战家的小姐,嫁给谁不好,非得上杆子嫁过去给别人当后妈?” 陆瑾年这次笑出了声,“要么说,还得是顾总。” 谢如意生孩子若是传到战家人耳中,哪怕战家小姐再迷恋陆淮安,这桩婚也成不了。 顾时南跟陆瑾年结束通话后,便撇头对温九龄说:“已经办妥了。” 温九龄看着他浓稠漆墨的眼睛,“谢谢。” 顾时南抬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下次有事就找老公,原本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闹的你我都不愉快呢?” 温九龄鼓了鼓腮帮子,悠悠的口吻:“知道了。” 附近的夜市是一条古街,很热闹,大有盛唐时期的锦绣繁华。 就是人很多。 顾时南担心温九龄被人群挤到,一直将她拥护在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阻挡来往人流。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走过一条又一条古老而又幽深的长巷,最终来到夜市最著名的许愿树打卡圣地。 温九龄先去里面的寺庙求了福袋,在写下心愿后踮起脚尖将福袋挂了上去。 顾时南觉得很幼稚,但还是好奇的问她,“许了什么愿?” 温九龄眨眼:“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九龄双手合十,虔诚而又专注。 她许完愿以后,侧首问顾时南:“来都来了,你也去求个福袋吧。我听说这里的许愿树特别灵,很多人都会来这里还愿呢。” 顾时南嗤之以鼻。 但,当温九龄逛累了,他将她背回车上休息后又一个人匆匆的折了回来。 他进寺庙求完福袋后就来到许愿树下挨着温九龄的那一个福袋挂了上去。 温九龄的小楷写的很好,顾时南一眼就能认出她的字迹。 他将自己的福袋挂上去后,悄悄打开温九龄的福袋瞄了一眼:希望顾总长命百岁,希望我们的孩子平安降生,未来常康健。 她的福袋只写了这些。 她甚至都没有许愿让自己的小叔和姑姑案子早点沉冤得雪。 顾时南胸口鼓鼓胀胀的,眼睛有些发酸以及发胀。 后来,他在自己的福袋里又加了一条愿望:愿吾挚爱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车子抵达帝苑,温九龄还在睡熟。 顾时南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下车,一早等候着的李嫂拿了一件薄毯给她盖在身上时,温九龄的手机响了。 铃声很大,吵的温九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被顾时南抱在怀里,一旁有李嫂还有其他保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要下来,顾时南却将她抱的更紧,“抱都抱了,别乱动。” 手机铃声还在包里振动,温九龄被抱着不好拿手机,“你先放我下来,我接电话?” 顾时南不理她的话,一路将她抱回帝苑。 顾时南的主卧是黑白灰极简装修,就连窗帘都是灰色的,不过布料是那种轻薄的纱,在夜风的吹拂下显得很飘逸。 温九龄被他放到大床上,他便单膝半跪下去帮她将脚上的鞋子给脱下换上室内的拖鞋。 他做完这些以后,便起身对她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刚刚没有被接听的手机再次疯狂振动起来。 温九龄低头打开斜挂在身上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手机。 是谢如意打来的。 温九龄对顾时南扬了扬手机,“是谢如意打来的,我接一下。”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转身去浴室给温九龄放洗澡水。 温九龄则在这之后接通了谢如意的电话,“喂?” 但说话的却不是谢如意,而是医生:“你好,温小姐,我是谢小姐的主治医师……” 温九龄心脏没由来的一紧,呼吸都屏住了几分,“她怎么了?” 医生道:“很抱歉以及遗憾的通知您,谢小姐……羊水栓塞,没能挺过来。” 顿了顿,解释给她打这个电话的原因, “谢小姐在上手术台前,曾交待过说,若是她发生了意外就通知您……” 温九龄心脏跳的飞快,已经乱了节拍,声音还是稳的,“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医生:“很遗憾!” 温九龄呼吸都像是凝固住了,瞬间没了声音。 医生的话还在继续:“温小姐,我们联系不上谢小姐的其他家人,您看……您方便来一趟医院吗?或者帮忙联系她的其他家人也行。” 半晌,温九龄才找到自己的语调:“好……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会这样? 谢如意刚跟她表态说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她,结果……她却死在了手术台上,连同她的孩子一起…… 真的是羊水栓塞么? 被温九龄拿在手上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在浴室放热水的顾时南听到动静后从里面疾步走了出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温九龄感觉整个胸口都堵的慌,说话声音有些气息不稳,“谢如意死了。死于羊水栓塞!” 第294章 闹着打胎 顾时南有些诧异: “怎么会?羊水栓塞发病率大约为十万分之一,十万个产妇才有可能发生一例……” 正说着话,陆瑾年的打电话打到了顾时南的手机上,“去晚了。谢如意一尸两命,死了。” 顾时南:“陆淮安去了吗?” 陆瑾年:“他心挺硬的,谢如意吊着最后一口气要见他,他都没进去看她。” 顾时南眉头拧得极深,“你直接通知谢荡吧。他也该回国主持大局了,不然谢家要完。” 陆瑾年说了好,顾时南在挂断电话前对他说:“你落实一下,是突发意外还是人为阴谋。” 顾时南跟陆瑾年结束通话后,便对脸色不太好的温九龄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温九龄一把抓住顾时南的手臂: “我得回去一趟。谢如意不蠢,她若是被人给利用了才害死了我的母亲,她一定会留着那个人的把柄。没准在谢家,藏着她留下来的证据呢?” 顾时南:“你现在要回兰城?” “现在。”温九龄声音有些急切,“你让我回去,好吗?”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良久,他才缓声开口: “好。我安排。”顿了顿,“不过,我不能陪你。老爷子情况不太好,我得留在京城。等他情况稳定了,我再去兰城找你?” 温九龄点头:“好。” 顾时南:“我把保镖江直留给你,他为人靠谱,办事高效,你有什么要做的事就让他帮你办。” “好。谢谢……谢谢你。” 顾时南亲自送温九龄去了机场。 温九龄登机前,回头看了眼立在安检口外的顾时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的心脏没由来的抽疼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她而去,她若是想要抓住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时南?” 她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走出安检口,飞奔向他。 顾时南将她接了个满怀,眼底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他俯首看着她昂起头来的小脸,声音亦如他的眸色缱绻,“怎么了?” 温九龄看着他,“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抱抱你。” 顾时南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俯首薄唇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尽快飞兰城去陪你。” 温九龄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腮帮落下一个吻,离开前对他说:“那我等你。” 顾时南跟温九龄挥手告别的刹那,心脏莫名拧紧了几分,那疼痛虽然稍瞬即逝,但却真实存在过。 只是,他没有去深究罢了。 飞机冲破云层,很快就消失在京城苍穹的夜色里了。 温九龄抵达兰城医院是在这三个小时后。 她到的时候,碰到从里面出来的陆淮安。 陆淮安上半身穿着颜色艳丽的花衬衫,身上酒气很重,他身后还跟着陆瑾年。 温九龄猜测陆淮安应该是被陆瑾年从风月场所抓回来的,所以即便是在谢如意出事后的好几个小时,他身上的酒气仍然都没有散。 温九龄虽然讨厌谢如意,但面对她凄惨的下场,以及陆淮安对她的薄情寡义,她又为她感到悲哀。 陆淮安见到温九龄,晦暗的眸子明显亮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温九龄没理他,而是问跟在他身后的陆瑾年,“谢如意的尸体……” 陆瑾年道:“转去殡仪馆了。”顿了顿,“已经通知了谢荡,谢荡大概明天上午能抵达兰城。” 温九龄点头:“她身前的物品呢?比如手机证件之类的。” 陆瑾年在这时对自己的秘书招了招手,秘书便将一个密封文件袋递到了温九龄的手上,“这是谢小姐出事前留在医院的遗物,请您帮忙转交给谢荡先生。” 温九龄将东西接过来,便问陆瑾年:“哪家殡仪馆?” 陆瑾年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随后说道: “你一个孕妇,大半夜的,见一个因为难产而死的女人不吉利。明天早上,我安排人送你去殡仪馆。” 话落,一直没插上话的陆淮安整个人都激动了几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温九龄,“孕妇?你的孩子不是流掉了吗?” 陆瑾年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忍不住的对他讥讽道: “我的好侄儿,你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死了都没见你皱一下眉头,顾总的女人你倒是上心得很呢。” 说到这,俯身逼近,在陆淮安耳边冷声补充着, “别怪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提醒你。你少招惹她,否则顾时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瑾年扔下这句话,就把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身上,“温小姐,需要送吗?” 回答陆瑾年这个问题的是护送温九龄回兰城的保镖江直: “不用烦劳陆董,我会护送温小姐回家。” 陆瑾年点了点头,而后对温九龄说:“温小姐,单独聊几句?” 温九龄有些不解:“陆董要跟我聊什么?” 陆瑾年:“我的陆太太为了你一直鞍前马后,她不惜一切代价的帮你保胎以及试图帮你瞒天过海,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温小姐就一点都不感到内疚自责么?” 温九龄眉头皱起,“衣衣怎么了?” 陆瑾年单手插进裤兜摸出一根雪茄后咬在嘴里。 但见温九龄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他又将雪茄从嘴里给取了出去。 他一手拿着烟,一手掐着腰,脸上带着散漫的笑,但说话的内容却不好听, “她被顾时南逼得不仅失去了最爱的救死扶伤的工作,还被吊销了医生资质,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在这一行领域里待下去了。” 顿了顿,“被吊销医生职业资质是小事,但顾总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萧家在京城的产业频频遭受顾总的打击,他这是要逼着萧老亲自给他赔礼道歉呢。” 温九龄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因为她跟顾时南坦诚布公的聊过后,就算过去了。 原来并没有。 温九龄眉头皱得更深,对陆瑾年解释:“我……我不知道顾时南打击报复萧家……” 陆瑾年似笑非笑般地说:“现在知道了。” 顿了顿,说, “温小姐,若不是我的陆太太,你能有今天么?没准一个月前你就死在手术床了。坦白来说,萧青衣帮你一起欺骗顾总是不对,但她也不至于落得像现在这个下场。于你而言甚至是于顾家而言,她帮你保住了顾家的子孙,她是顾家的大恩人。明明功大于过,顾总却仍然咄咄逼人,而你却置身事外,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温九龄面色不好看,“既然我现在知道了,我便不会坐视不理。” 陆瑾年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那么,我就替我的陆太太感谢一下温小姐了。” 温九龄觉得他说话阴阳怪气,但却没往心里去,而是问: “衣衣现在怎么样?我前两天给她打电话,听她声音不对劲,她是不是病了?” 陆瑾年:“生病倒不至于,她不舒服,是因为要跟我闹着去打胎。” 温九龄惊讶:“衣衣怀孕了?” 陆瑾年想到自己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坏坯子竟然也快要当爹了,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了几分, “怎么?她不能怀孕?还是我不配当爹?” 温九龄摇头:“我只是……惊讶,并没有别的意思。”顿了顿,“恭喜陆董。” 陆瑾年撇了眼温九龄的肚子,“没准她是接了温小姐你的好孕。同喜!” 第295章 她孕晚期,记性不好 陆瑾年说完这句话,才抬脚离开。 他前脚走,后脚他的秘书就走到陆淮安的面前,“陆少,我们老板有话跟您说。” 陆淮安想跟温九龄单独聊几句,“我现在没空……” 秘书打断他:“陆少,您恐怕没得选。”顿了顿,“若是真打起来,我怕您输得脸上不光彩。” 不等陆淮安语,温九龄在这时终于舍得看了他一眼,“陆淮安,别作死,没什么意义。”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抬脚离开时,陆淮安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温九龄,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无情吗?” 温九龄脚步停顿,转过身来。 灯影阑珊下,她目光极无比厌恶地看着他,“不是无情,是厌恶,是汹涌的恶心!” 一个男人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厌恶甚至是恶心,对这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陆淮安颜面扫地,眼底掠过汹涌的报复欲。 他压下眼底汹涌的狠意,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么,温小姐,你便好自为之吧。” 温九龄没理他,转身离开了。 上车后,她吩咐保镖江直,“回谢家。” 车子在半小时后抵达谢家别墅。 谢敬忠被抓等待他的是牢狱之灾,谢如意惨死一尸两命,谢家大少爷谢荡还没有回国,如今谢氏企业是顾时南派职业经理人在打理,表面上维持着和平,但内部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何况是谢家内宅? 谢家的佣人,如今只剩下一个老管家了,其他人早就另谋高就了。 温九龄从车上下来,谢管家出来迎接,“原来是阿九小姐您回来了。” 温九龄十六岁跟随母亲温佩云回的谢家,她在谢家生活过两年,谢管家一直亲切地唤她一声阿九小姐。 温九龄对他点头,打完招呼后,问: “谢如意生前住哪个房间?你带我过去。她死的突然,我怀疑……有阴谋!” 谢管家是看着谢如意长大的。 对于谢如意突然离世,谢管家十分心痛。 他叹了口气,眼眶泛红地对温九龄说道: “大小姐其实本性不坏,她是因为爱错了人才性情大变做了很多伤害您和您母亲的事。如今,她落得这个下场,您却不计前嫌为她的身后事操持,是她的福气!” 温九龄在谢管家的带领下走进谢如意的房间。 谢如意房间被重新改造过,建成了亲子房间。 她的大床旁边放着一张婴儿床,不仅如此,还摆放着不少初生婴儿的物品。 谢管家对温九龄说: “大小姐很珍视这个孩子,很早之前就开始规划改建婴儿房和婴儿的用品了。可惜,命薄无福。” 温九龄等谢管家说完,对他打听道: “您是谢家的老人,她向来跟您亲近,她最近有没有跟您说过什么……让您觉得很奇怪的事情?或者,嘱托过您什么?” 提到这个,谢管家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急忙对温九龄说: “大小姐一周前,给了我一个上了锁的小密码箱,说是……她孕晚期总是记性不好,叫我帮她暂时保管着,还说等她孩子平安出生以后就还给她。” 温九龄问:“那个箱子,现在在哪里?” 谢管家道:“我……我这就去帮您取过来。” 管家去取保险箱时,温九龄盘腿坐在婴儿床旁边,然后从密封文件袋里拿出谢如意的手机。 手机没有秘密,点开home键就能进入手机主页。 温九龄大致翻了翻,谢如意最近的通话记录里只有跟谢荡的记录,甚至都没有跟她的通话记录。 然而谢如意出事前,明明就给她打过电话。 所以,谢如意的手机被人为处理过。 温九龄跟着又打开谢如意的短信以及其他的社交软件,均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若说异常,那就是她的手机里竟然连陆明珠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 明明,谢如意之前跟陆明珠是形影不离的关系。 所以,温九龄笃定,谢如意的死,应该不是意外。 温九龄用谢如意的手机尝试搜寻秦妙人的联系方式,但却一片空白。 温九龄看着手机屏幕沉思了片刻,果断用谢如意的手机打出秦妙人的号码然后拔了出去。 诡异的是,秦妙人原本还在用的手机号此时显示是空号,被注销掉了。 温九龄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如果谢如意的死是秦妙人为了杀人灭口,那么这个秦妙人也太阴狠恶毒了。 想到这个情况,温九龄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谢管家在五分钟后带着小型保险出现在温九龄的面前,“阿九小姐,这就是大小姐当初留给我保管的箱子,不过,她没有给我钥匙。” 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小保险箱,锁孔很奇特,一般开锁匠都未必能打开。 温九龄研究了半天,发现无果后,便叫来保镖江直,“你能开吗?” 江直研究了几分钟,对温九龄说:“开不了。要么找钥匙,要么用电动工具直接切割。” 温九龄侧首问谢管家:“家里有电动工具吗?” 谢管家问江直:“电动锯子行吗?我平时用电动锯子修剪花木。” 江直:“我试试。” 江直跟管家去处理小保险箱时,温九龄接到了顾时南打过来的电话,“陆瑾年说你回谢家了?” 温九龄嗯了一声。 她原本想把自己的推断说跟顾时南听,但一想到顾时南骨子里对秦妙人保护的态度,她又忍住了。 她打算拿到真凭实据后,在跟顾时南说。 思及此,她再开口说的就是顾时南打压萧青衣和萧家的事。 “你……不应该打压萧家,更不应该针对衣衣。” 顾时南挑眉:“陆瑾年跟你诉苦了?” 温九龄声音挺温软的: “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衣衣待我如亲姊妹一般照顾,她的所作所为,最终目的是为了保护我不受到伤害,她其实并没有错……顾总,你能不能高抬贵手啊?” 顾时南对萧青衣和萧家的本意也是小惩大诫,让萧家和萧青衣忌惮不许他们再插手他们顾家的事。 如今,他的目的达到了,且温九龄又主动开了口,所以,他很快就答应了: “你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顿了顿,“但,这种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我只给萧青衣和萧家一次机会。” 温九龄声音有些幽怨:“你怎么能这样?其实,你应该感谢衣衣的。如果不是她,我没准那天真的就流产了……” 顾时南打断她:“小惩大戒和感谢是两码事,也是原则问题。” 顿了顿, “最近萧家亏的生意,改天我送个大订单给他们家补回来就是。至于萧青衣,这个女人最不安分,吊销她的医生资格证,是她咎由自取。” 温九龄皱眉:“你怎么这样?她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才走到主治医师的位置……” 顾时南:“她今天能借助医生这个职位之便帮你漫天过海,明天也就能帮别的病人做更过分的事。她行医这个路子,肯定是行不通了,华夏医院是做了全面通报的,整个医疗机构都不会再聘用她。” 顿了顿,算是为了安抚,“你若是觉得因此内疚,我会在别的方式上补偿她。” 温九龄问:“怎么赔偿?” 顾时南:“我听陆瑾年说她怀孕了,那就赠一套别墅给她的孩子,算是贺喜也算是补偿吧。” 温九龄知道,这是顾时南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她抿了抿唇,“那好吧。” 顾时南嗯了一声,“晚上早点休息,我……后天过去找你。” 温九龄:“顾老的……病情稳定了?” 顾时南:“他的主治医师说目前情况良好,不出意外,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温九龄说了好,“那……我等你。” 可挂断电话后,她莫名觉得心慌,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第296章 保重身体,保护好孩子 跟顾时南结束通话后,保镖江直就把开好的保险箱拿了过来。 箱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是谢如意给陆淮安写的情书以及日记之类的。 温九龄在谢如意的日记本里发现了一个信封,她打开信封后从里面掉出来一个优盘。 温九龄取来电脑,将优盘插进去后打开里面是一个小视频。 视频内容只有十几秒,但却极其的劲爆。 画面能清楚的看到秦妙人跟一个肥头大耳个头大概只有一米六几的中年男人赤身裸体的叠在一起,整个视频尺度格外的劲爆,甚至都拍到了器官…… 温九龄草草的看了几眼,整个人就被恶心的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她吐了好一会儿,才从盥洗室出来。 保镖江直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温小姐,你还好吧?” 刚刚电脑里的视频,温九龄是自己一个人看的,江直和谢管家都是立在门口的。 江直是听到她的动静,才从外面进来。 温九龄从他手上接过矿泉水以后,对他说:“你回头帮我查一个人。”顿了顿,“晚点,我把那个人的照片给你发过去。” 江直:“好的,温小姐。” 温九龄:“我让你查人的事,你先不要跟顾总说……” 江直点头,然后道:“顾总既然把我指派给了您,我就是您的人,这是顾总的原话。” 温九龄:“好。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江直退下去后,温九龄对老管家说:“谢伯,您也下去休息吧。” 谢管家看温九龄脸色很不好,便对她关心道:“阿九小姐,您脸色这么差,要不要我帮您准备点夜宵?” 温九龄对他摇头,“不用,您下去歇着吧。” 谢管家退下后,温九龄便截取了一张视频里的男人照片给江直发了过去,“查这个人。越快越好。” …… 翌日。 温九龄很早就起了。 她吃完早餐,叫来江直,“有结果了吗?” 江直对她恭敬的回道:“昨天夜里就有结果了,因为怕打扰您休息,就没有跟您汇报。” 温九龄点头:“怎么说?那个人跟秦妙人是什么关系,他是做什么的?” 江直将一份提前打印好的文件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这个人叫李克,之前是做侦探的。如今在霍家当花匠。” 顿了顿, “从霍家附近几段监控记录来看,他……跟秦妙人应该存在不正当关系,秦妙人如今这样的身份,按道理是不可能跟这种下流胚在一起,所以……我猜,她应该是被这个李克给要挟了。” 温九龄点头,“你顺着这条线索深入调查下去,务必查出李克跟秦妙人之间是否存在非法交易。” “好的,温小姐。” 上午,温九龄去了一趟殡仪馆见了谢如意的尸体,以及她那个胎死腹中的儿子。 两具尸体,冰冷得没有血色。 婴儿呈俯卧状,贴在女人的心口,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可怜他连一口热奶都没有喝上就离开了人世。 女人容颜苍白,死不瞑目。 但,她狰狞的瞳孔深处是藏不住的悲痛,她哪怕是死不瞑目,她双手仍然紧紧抱着趴在她心口上的婴儿尸体。 这一幕,刺激得温九龄心口很不舒服。 毫无疑问,谢如意和她的孩子是悲惨的。 她和她的孩子,相逢便是生离死别! 如果,谢如意的死也是秦妙人所为,这个秦妙人岂止是阴狠毒辣那么简单,简直是恶贯满盈。 连孩子都不放过,得是多歹毒的人才能做得出来呢。 谢荡飞机延迟,他是在晚上九点才抵达兰城机场。 温九龄在航班VIP出站口等候时,一个京城号码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因为是京城号码,也因为是……心里隐隐能猜到是谁,所以温九龄接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秦妙人趾高气扬的挑衅声,“温九龄,今晚是我的认亲宴,你没来,可惜了。” 都说得意忘形的人最容易露出马脚,所以,温九龄故意对秦妙人讥讽道: “有什么可惜的?你在认亲宴上再怎么风光无限也掩盖不了你是个丧失子宫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霍夫人即便是把金山银山砸到你的身上,你一个身子残缺的女人也得不到男人的爱呢。何况是,很快就要跟我复婚的顾总,他更是看不上你的。” 然而面对她的讽刺以及挑衅,秦妙人却不气。 她不仅不气,甚至是哈哈大笑: “温九龄,话不能说得太满。” 顿了顿,哼哼哈哈的笑出声, “你知道,你孩子的父亲现在在谁的床上吗?我告诉你,他现在人就在我的床上……且一丝不挂。” 温九龄变了脸色,呼吸也跟着重了几分。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她越来越得意了: “你怀了顾时南的孩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怎么绮他而无可奈何吗?我告诉你,温九龄,过了今晚,我跟顾时南的绯闻就会上新闻头条。到时候,我妈妈会借助舆论压力逼顾时南娶我。而你,别说做顾太太了,恐怕受不了打击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了吧?” 顿了顿,跟着又补充, “还有,你真的以为我没了子宫就真的生不了孩子了吗?实不相瞒,我早在五年前就冷冻过我的卵子,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我已经通过先进的医学技术培育出了一颗成熟的受精卵,而孩子的父亲……就是顾时南呢。” 温九龄整个身体都因为她这番话而剧烈地晃了一下,她被秦妙人的无耻给恶心到了,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喉咙深处像是有什么异物卡在里面,她捂着胸口想要咳却怎么都咳不出声音来。 她发不出声音,秦妙人便猜到她被气的不轻。 她对温九龄继续刺激道: “温九龄,你一定很好奇这颗成熟的受精卵是怎么成功的吧?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整个过程虽然困难重重,但好在顾老害怕顾时南断子绝孙在医学精子库里冻存了他的精子,所以,我这才会有机可乘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意有所指地补充, “现在受精卵植入成功,你觉得顾老会不认顾家的子孙么?虽然这个孩子来的不体面,但顾家的种,他怎么会嫌多呢?” 一股浓稠的腥甜,哗的一下就从温九龄口中吐了出来,鲜血溅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时,温九龄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向后倒了下去。 …… 温九龄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天暮色,外面树影被大风吹拽的摇曳生姿,雷声轰鸣,震耳欲聋。 温九龄在阵阵雷声中缓缓睁开眼。 她眼神有些许的空洞,没什么焦距。 她感觉有人朝她这边走过来,眼瞳便动了动,然而却虚弱的连撇头的动作都做不了。 等到来人完全走近,她的视野尽头出现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英俊容颜时,她的眼瞳才渐渐恢复了焦距。 “你躺了好几天,医生来了无数次,都没查出你得了什么病,只是你一直睡一直睡,怎么喊你,你都是不应。” 男人拿着一只靠枕垫在她的身后,随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起来。 几年不见,男人愈发的成熟内敛了。 温九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以及他那双酷似顾时南眼睛的凤眸。 都说外甥像舅舅,谢荡这双眼跟顾时南是像极了的。 想到顾时南,温九龄就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谢荡看着她微微湿润的睫毛,叹了口气,“阿九,我回来了,懂吗?” 潜台词,我回来了,你的靠山便来了。 温九龄辛酸的眼泪流出了眼眶。 她浓密的睫毛彻底被眼泪浸透,谢荡一手去抽纸巾,一手端住她的下巴,随后小心又细致地帮她擦眼睛, “哭什么?”顿了顿,“哭,又有什么用?阿九,你太窝囊了。” 第297章 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谢荡将她的眼泪擦干净后,他的未婚妻唐家大小姐唐慕烟敲门走了进来。 她将谢荡帮温九龄擦眼泪的暧昧举动都看到眼底后,眉头不悦地皱起了几分。 但,很快,她眉头松了开来。 她将炖的老母鸡汤搁放在病房的茶几上,而后走到谢荡身旁,一副女主人的口吻对温九龄关心道: “阿玲,你大哥心疼你,这些天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你也要争点气,保重身体保重孩子,要早点好起来。不然我这个做嫂子的,也跟着寝食难安呢。” 男人的战场可以没有硝烟,女人的战场同样也会没有硝烟。 温九龄意识到了唐慕烟对自己的敌意,她唇角微微勾起,笑着说: “谢谢大哥大嫂的关心,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呢。” 唐慕烟俯身拍了拍她的手,对她温柔地说: “阿玲,你大哥心疼你,你也要心疼你大哥。他身子不好,这些年在国外治病吃药好不容易才好一些,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别让他操心。” 温九龄懂唐慕烟的潜台词,对方是让她不要麻烦谢荡。 温九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她又可以理解唐慕烟的心情,“谢谢大嫂,我心里有数。” 唐慕烟笑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跟大嫂还客气?” 她说完这句话,便亲昵地挽起谢荡的胳膊,对他说: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顾总了,他多半是来找阿玲的,要不我们把时间和空间留给顾总和阿玲他们?正好,你趁这个空陪我去隔壁婚纱店看看婚纱,不然就赶不上下个月的婚礼了呢。” 正说着话,顾时南就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过去,包括温九龄。 无声的沉默,在彼此之间肆意流淌,但却暗潮汹涌。 温九龄只看了顾时南一眼,就将目光从他身上撤回了。 顾时南走过来,话是对谢荡说的:“你去忙你的,我跟她单独聊一会儿……” 谢荡对顾时南有怨气,但顾时南是长辈,他到了嘴边质问打了一个圈咽了回去,但说话却不好听: “舅舅,关于你跟阿九之间的问题我曾不止一次的跟你联系过,您当时都是怎么跟我保证的,是都忘了吗?”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愠怒:“谢荡!” 谢荡言尽于此,而后带上唐慕烟疾步离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走到温九龄的病床前。 温九龄仍然不看他,眼睫垂着,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襟。 顾时南:“我来接你回京城……” 他开了口。 温九龄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笑: “接我回京城?回去干什么?回去看你跟秦妙人相亲相爱?” 顾时南知道这次……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那晚在认亲宴上,我中了霍夫人的算计,喝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 温九龄冷笑: “所以才跟秦妙人发生了关系,所以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我就应该原谅你……所以我特码的就该跟你重修旧好吗?” 那晚,顾时南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等醒来以后,他跟秦妙人是衣不蔽体躺在一张床上的,霍夫人带着霍家众多长辈将他堵在床上,跟他讨说话。 因为闹得大,差点闹到警察局。 最后是霍见深拦住了霍夫人,所以这件事暂时被摁了下去,既没有闹到派出所也没有闹到公众媒体,但却在京城圈子里传开了,说顾时南跟霍家千金情投意合,顾霍两家好事将近。 顾有为因为这事,直接气得心脏病发作,躺在医院昏睡了两天到了今天白天才好转过来。 顾时南是确定顾有为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才马不停蹄地从京城飞过来跟温九龄解释。 但,他的解释,显然苍白无力,女人不会原谅他了。 顾时南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我不会娶她……” 温九龄打断他,态度坚决:“顾时南,这次真的回不去了……” 顾时南额角青筋直跳: “回不去?那你就要留下来麻烦谢荡影响他跟唐慕烟的联姻吗?”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在上来之前,唐慕烟跟我表达了她的态度。她的意思是,不希望你打扰她跟谢荡的生活。她等了谢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们下个月大婚,你留在兰城,只会让谢荡心思不专。因为你,他会对不起唐家大小姐,你脸上也不会好看的,明白吗?” 温九龄手指蜷了蜷,心里憋着一口气恶气无处可泄,“即便如此,我也不跟你回去。” 顾时南:“你留在兰城,就是跟唐家过不去?” “我……走总行了吧?” 温九龄怒吼。 “你能走到哪里去?你怀着顾家子孙,你还打算去哪里?我不答应,老爷子也不会答应。”顾时南好言好语地相劝,“顾家很快就会对外宣布我们的婚讯,将会在中秋前后举办婚礼……” 温九龄声音有些崩溃,“顾时南,你不要逼我……” 顾时南薄唇抿了起来: “我若是真的逼你,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我会直接派人将你绑回京城。” 温九龄冷笑:“这倒是你的风格。” 她说完双手捧脸无声地沉默了片刻后,再抬起头来时就已经恢复了冷静,“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能先离开我的病房吗?” 顾时南不想激化矛盾,他对温九龄点了点头,“好。那我晚点再过来找你。” 顾时南走后没多久,唐慕烟找了过来。 此时,只有她一个人。 她敲门进来径直走到温九龄的面前,毫不掩饰地对温九龄说: “温九龄,你大哥不在,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跟他婚期已定,但他对你的心思虽然从未宣之于口,但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心思。所以,身为女人,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 你若是真的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我这个做嫂子的不是容不下你,但你有顾总、也怀了你们的孩子,你明明可以母凭子贵有更好的未来,所以,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成全我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可以吗?” 唐慕烟坦荡,反而衬得温九龄现在的处境难堪。 她抿了抿唇,最后溢出喉咙的只有一个字,“好。” 唐慕烟听她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来。 她看温九龄的目光也变得善意了几分: “你别怨恨我自私,世家大族的女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大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我父亲走得早,兄长唐慕白的心思不在家族事业上,我叔叔伯伯对我父亲的遗产虎视眈眈,只有跟谢荡联姻我才会心安。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看着唐慕烟,“所以,我大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唐慕烟:“那是自然。”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 “其实,你若是能放下所谓的情情爱爱,对顾总外面的野花野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的福气在后头。但你若是追求极致的情情爱爱,那你只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你……好自为之吧。” 唐慕烟走后,谢荡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从外面进来。 外面下着大暴雨,他肩膀被风吹进伞里的雨淋湿了不少。 进门后,他便将食盒放下从置物架上取下一块干毛巾擦拭肩膀。 他一边擦拭一边对温九龄说:“我让人从金陵城带了你喜欢的点心,等会你尝尝……” “哥。” 温九龄出声。 谢荡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朝她看过去,“怎么了?” 温九龄怕他看出什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温温地说: “我……决定跟顾总回京城了,所以跟你说一声。” 谢荡眉头皱得极深,板着一张俊脸,片刻的沉默后,他问:“是他逼你了?” 温九龄摇头:“没有。是我自己的意思。”顿了顿,“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谢荡愠怒:“就因为孩子没有父亲,你就要委屈自己一辈子?” 温九龄:“我心甘情愿。”声音沙哑的补充,“也……甘之如饴。” 第298章 孩子没了,她有什么损失吗 温九龄一句甘之如饴,气的谢荡不再说什么。 他掐着腰面向着暴雨倾盆的玻璃窗外,眉眼沉寂如水。 不知道站了多久,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他才转过身。 他看着病床上的温九龄,“什么时候走?” 温九龄声音温温的:“顾时南的意思,是越快越好。” 谢荡点了点头,“如果在京城过不习惯就回来。今后的谢家就是你的娘家,有我在的一天,谢家的大门就为你敞开一天。” 温九龄的眼眶有些酸,垂着头,没让眼泪砸出眼眶。 她乖巧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谢荡离开后,顾时南就回来了。 顾时南对温九龄说:“我在楼下碰到了谢荡,跟他聊了几句……” 温九龄打断他,“明天就回京城吧。”顿了顿,“不过,我不会跟你复婚。” 能先把人带回京城已经很不错了,所以顾时南对温九龄这个态度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只说: “吉祥里,我准备让人翻修,等装修好了我们就住到那边去……” 提到吉祥里,温九龄就想到了霍见深。 本来,她把吉祥里让给秦妙人也没什么,但她接二连三的被秦妙人膈应,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 因为她知道,站的越高摔得越惨。 她要让秦妙人摔下来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那一天。 温九龄这样想,便对顾时南说: “不用装修了,我不喜欢吉祥里,你把它让给霍先生吧,他被霍夫人逼的也快要到了无奈的境地。” 顿了顿,补充说, “你若是实在想要补偿我,就在青城山疗养院附近买一套房子给我吧,那边清净,适合养胎。” 主要是青城山疗养院是霍五爷霍远东的住处,她住到那边去,近水楼台,可以接近霍远东这个生父帮他治病。 吉祥里,本来就是顾时南打算送给温九龄讨她欢心的,但温九龄却表达了对吉祥里的不喜欢,所以顾时南对于温九龄这个要求很快就答应了。 他看着温九龄:“好。”顿了顿,“只要你愿意跟我回京城,什么都依你。” 温九龄笑,“什么都依我?” 顾时南看着她眼底明晃晃的讽刺,唇角往下压了压,而后说: “只要你跟我回京城复这个婚,我什么都依你。” 温九龄似笑非笑般的点了点头,“你知道三天前我去机场接谢荡的那晚,秦妙人给我打电话是怎么跟我挑衅的吗?” 顾时南喉骨耸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她还跟你打电话了?” 顾时南一直以为,他跟秦妙人这件事,温九龄是从别的渠道那听来的,没想到竟然会是秦妙人亲自跟她挑衅的。 温九龄冷笑,“她用了陌生号码给我打的电话,但你若是现在去找她兴师问罪,她肯定会推得一干二净说她从未干过这样的事情呢。” 顾时南皱的极深,一双凤眸藏着深水漩涡又似跳跃着汹涌的烈火。 他一言不发的看了会儿温九龄,良久,他开口问:“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温九龄舔了舔因为缺失水分而有些干燥的唇,目光笑看着顾时南,只是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讽刺罢了。 “她说,温九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知道你孩子的父亲现在在哪里吗?” “他啊,在我的床上,我正在骑你孩子的父亲。”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过了今晚以后,我妈会借助舆论的压力逼顾时南娶我。”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她跟我挑衅了。”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顾时南那张阴沉如水的俊脸, “她说,她五年前冷冻过自己的卵子,最近经过不懈努力成功培育了一颗受精卵,这颗成熟的受精卵已经在另外一个女人腹中落地生根。 她说,等到孩子将来瓜熟蒂落以后,她就会是你孩子的母亲,顾老不会不认她的孩子……” 顾时南脸色极其的难看,他觉得秦妙人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她竟然敢做出这种寡廉鲜耻又有违良俗的事情,真是可恶又可恨! 顾时南气的额角青筋直跳,甚至狰狞的凸了起来。 他更是被秦妙人这样算计,而在胸口升起一股排山大海的怒意,那股汹涌的怒意让顾时南恨不能立刻找秦妙人兴师问罪。 片刻的冷静后,他看着温九龄,再度开口: “如果真有此事,别说我不肯,就是老爷子也不会同意这个孩子出生……” 温九龄打断他:“是吗?顾老那么看重顾家的子嗣,你能做得了他的主吗?” 顾时南:“他老人家是看重顾家的子嗣,但他还不至于没有道德底线。” 温九龄拉长调子,不禁嗤笑了一声, “哦?是吗?那顾总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逼秦妙人交出那位代孕妈妈,然后逼着她们去打胎?” 顾时南:“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 温九龄又是一笑:“ 你如何能处理得干净?秦妙人如今是霍家团宠千金,身份尊贵且显赫。她好不容易在霍夫人大力支持下培育了一颗成熟的受精卵, 如果胎儿发育顺利她很快就能实现做母亲的愿望。这或许会是她唯一一次当母亲的机会,霍夫人怎么可能允许你去搞破坏呢?”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你顶多是通过法律途径告她们采取不正当手段盗取你冷冻在医学精子库里的精子,以及非法代孕。 以霍夫人对秦妙人的溺爱,她宁肯自己去大牢里蹲几年也不会让秦妙人受半点委屈的。所以,你真的打算亲手将霍夫人送进监狱吗?” 顾时南整个下颌线都绷了起来,硬挺的胸口因为藏于心口的浊气而起起伏伏的厉害了。 他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就对温九龄表态道:“这件事的关键人就是秦妙人。” 温九龄勾唇,讥笑道:“你的意思是,处理这件事不经过霍夫人直接找秦妙人?” 顾时南:“我了解她。她主意没那么大。代孕这件事,多半是霍夫人的主意。但,她既然是事件参与者, 一定知道那个代孕妈妈的全部情况。我把她抓过来,当着你的面让她交待那位代孕妈妈的下落……” 温九龄问:“然后呢?然后私底下解决这件事?孩子没了,在你看来就算是解决了吗?秦妙人她有什么损失吗? 整个事件经过,她仅仅是失去了一颗卵子而已,她毫发未损,而我却因为她的挑衅而躺在医院昏睡三天三夜?这就是你对我的交待了吗?” 顿了顿,似是长叹了一声, “亦或者,顾总你该不会是觉得,只要这个孩子不会出生,我就能跟你重修旧好了吧?” 顾时南不搭她的话,撇了眼谢荡刚刚带到病房里的食盒,“饿吗?我喂你吃点东西?” 温九龄侧身躺了过去,背对着他,“我困了。顾总,请自便吧。” 女人明显不愿搭理他,顾时南立在床前无言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抬脚朝沙发那边走。 温九龄在这之后,把病房里的灯全都给关了。 突然的黑暗,如死寂一般消沉。 顾时南立在玻璃窗前,看着骤雨初歇后的城市夜色。 幽深,安静,暗不见天日的沉寂。 整个病房,寂静的只剩下彼此游荡在空气中的呼吸声。 温九龄侧身躺得久了不舒服,便翻了个身。 因为昏睡了三天关系,她睡的浑身骨头都疼,即便是翻了身,还是哪哪都不舒服。 她就这样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最后被一股尿意挣扎着坐了起来。 床头灯被她给摁亮了。 幽黄的光晕将她身上浅浅渡上一层柔光,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温柔了几分,不似之前那般棱角尖锐了。 顾时南在她打开落地灯时就已经抬脚朝她的方向走过去了。 第299章 情裂,顾总苦苦追妻 女人试图双手撑着床沿下床,但因为躺了太久身上没什么力气,所以虚弱的连下床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 顾时南欲要搀扶她起来,温九龄避开了他那个搀扶动作。 她在双脚成功落地穿上室内拖鞋后,抬起头看着暖色光线里男人那张晦暗到阴沉如水的俊脸,下逐客令,“顾总,你还不走吗?” 顾时南看着她虚白又冷淡的一张小脸,“我留下来守夜……” “不用。” 温九龄起身,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慢慢的朝卫生间方向走过去,“我不要你留下来守夜。” 顾时南肯定不会放她一个人在这不闻不问,“你睡你的,我留下来又不会吵到你休息……” 温九龄脚步顿住,侧首看了眼步步紧跟着她的男人,“你会。” 顾时南脸色难看,凤眸浓稠的能滴出水来,“我不会。” “哪怕你不说话,仍然会吵到我。你的呼吸又沉又重不说,我一想到你跟秦妙人翻云覆雨的画面我就恶心的浑身每一根汗毛孔都不舒服。” “所以,你若是实在想要守夜,那就到病房门外去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她说完,就狠狠推了他一把,将他给推开了。 不多时,卫生间的门就被她大力的给摔上了。 顾时南驻足无声的看了会儿紧闭的卫生间门,“那我在病房门外守着。你若是有需要,就叫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女人无声的沉默。 在卫生间内的温九龄很快就听到男人离开病房时将房门关上的动静。 她倚靠着洗漱台,仰头看着吊顶灯,眼圈被水汽染红,睫毛很快就被湿重的水珠缀满。 如谢荡所言。 她确实活的太窝囊了。 因为秦妙人,她简直是要窝囊死了。 一而再再而三,她是受不了这个屈辱的。 即便她什么都不管不顾带着孕肚离开顾时南,她也要先把这股窝囊气发泄出来才行。 凭什么,她温九龄要被像秦妙人这种货色踩在脚底下,她明明手上攥着很好的底牌,她不应该卑微如此。 李淮临已经证实她是霍五爷霍远东的亲生女儿,她也是霍家的女儿,她不应该是这个下场。 温九龄这样想,也暗暗有了报复秦妙人的对策。 …… 温九龄翌日很早就醒了过来。 初夏,天光从云层倾泻而下时,也不过才凌晨四点而已。 暴雨后的清晨,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泥土味。 温九龄推开窗,俯瞰着楼下被暴雨摧毁了一地的蔷薇花。 花瓣混和着泥浆,铺满了一地,远远的看上去残败不堪,亦如她乱糟糟的心情。 温九龄在窗前小站了一会儿,才走到沙发上坐下。 昨晚谢荡带来的保温食盒还搁在茶几上。 温九龄有点饿了,伸手将食盒慢慢打开。 保温盒质量很好,里面的蓝莓山药粥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温九龄扶起勺子,慢慢的吃起,每一口都暖了胃也暖了心。 她吃出来了,是谢荡的厨艺。 温九龄在这时不禁想到了唐慕烟,也想到了她那番推心置腹的话。 她是不应该给谢荡添麻烦,她也没有资格和理由给谢荡添乱。 母亲温佩云已经死了,她如今跟谢家是彻底没什么关系了。 温九龄这样想,便放下了喝粥的勺子。 她一时间有些悲凉。 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都死去了,兰城也没了她的立足之地了,而京城……也亦然不是她的福地呢。 温九龄琢磨谢荡应该会很早就过来,她不愿意跟他告别,怕自己哭的不像话惹得谢荡也跟着不高兴。 因此,温九龄打算去找顾时南,现在就动身离开兰城。 她从病房里出来,便看到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靠着的男人。 他应该是困到了极致才闭眼休息,但因为听到她开门的动静瞬间就睁开了眼。 眼底全是浓郁的红血色,他下巴上的胡渣又密又黑,整个人显得有几分落拓。 嗯,落拓又矜贵不凡! “怎么起的这么早?”顾时南起身看着温九龄,声音沙哑的厉害,“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九龄看着他因为熬了一夜而通红的眼睛,态度没昨晚那么冷淡,“没有哪里不舒服。”抿了抿唇,“订机票吧,现在就回京城。” 顾时南:“现在?你是怕谢荡……难受?” 温九龄答非所问:“走吗?不走的话,那就彻底不走了……” 顾时南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走。” 顾时南效率极快,一个小时后,温九龄就在他的安排下就抵达了兰城机场。 登机时,也不过是上午六点五十左右。 那时,发现她不在病房里的谢荡,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他的呼吸有点沉,但更多的是紊乱,“在哪?” 他声音是少见的压迫,似裹挟着汹涌的怒意,但又似别的更浓烈的情愫。 “在机场了。” 谢荡呼吸骤紧了几分,“不敢跟我告别?” 温九龄:“我怕自己哭,你会难受。” 谢荡的心脏狠狠拧了一下,“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声招呼都不打,我就能好受了……” 温九龄声音挺平静的,“昨晚我跟你说了。” 谢荡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至少把身体养好一点再走……”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我在哪里养都是养。”顿了顿,“你跟嫂子婚期将至,你应该把心思多花在婚礼上。谢家生意惨遭重创,公司各个股东都很不安分,需要你忙的地方太多了。”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跟谢荡电话打的有些久,便有些不悦的对她催促道:“温小姐,马上要登机了。” 温九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对谢荡做了告别,“哥,祝你幸福。” 温九龄说完这句话,就将手机关机了。 登机后,她的心情消沉到了极致。 顾时南试图跟她沟通,全都失败了。 飞机抵达京城机场时,温九龄途经一块巨副广告牌,上面正在播放秦妙人跟霍夫人并肩站着接受媒体采访的视频。 “您好,霍夫人,听说妙妙小姐跟顾总关系好事将近,这是真的吗?” 霍夫人对着镜头,优雅大方的回道: “顾霍两家是百年世交,顾总对妙妙一直关爱有加,身为长辈当然希望他们年轻人能有更进一步发展,这样顾霍两家关系便能亲上加亲锦上添花呢。” 主持人在这时又问秦妙人:“妙妙小姐,请问你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是那个拍出天价的海蓝之星吗?” 秦妙人在这时对着镜头露出羞涩的笑容,而后将戴着海蓝之星的那只纤纤玉手递到镜头前, “是的。此前在拍卖会上,我觉得款式好看便跟顾总提了一嘴,顾总便拍了下来送给了我。” 主持人露出一脸的羡慕,“妙妙小姐,有顾总这样的男人宠,又有霍夫人这样的母亲疼爱,简直太叫人羡慕了。” 后面秦妙人还说了什么,温九龄就没在听了。 她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顾时南也看到了那块巨幅广告荧屏,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一边追着温九龄的脚步跟上去,一边给秦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机场的那些广告是怎么一回事?全部撤掉!” 秦秘书:“霍夫人买了各大热搜,现在……这事不太好处理……” 顾时南脸色难看:“半小时内若是处理不干净,你就可以打包滚蛋了。” 秦秘书:“……” 挂断电话后,顾时南便转身对一直帮他们拿行李箱的江直吩咐:“行李箱给我,你亲自去一趟,把秦妙人给我绑到帝苑。” 江直:“好的,顾总。” 机场出口已经有车在等他们了。 顾时南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然后才坐到车上。 车子行驶出去时,顾时南侧首准备跟温九龄试图解释些什么时,温九龄闭上了眼睛。 显然,她拒绝交流。 顾时南忍了一路。 他觉得总是不沟通会出大问题。 他双手在这时摁住了温九龄的肩膀,将她给强行板过身来, “温九龄,你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吗?” 第300章 顾总,狠狠将她占有 温九龄被他摁住了肩膀,只好开了口。 她声音挺平和的,一点都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你不是说,已经对我公开了跟我的婚讯吗?既然如此,霍夫人为什么还会带着你的妙妙小姐高调地在媒体面前那样说?” 不等顾时南语,温九龄跟着又说: “还有,海蓝之星,我记得当初你不是从她那里要回来送给我了么?虽然,我跟你离婚后没有拿走它,但怎么转来转去,这东西最后又跑到了她的手上了呢?” 一连两个问题,都噎得顾时南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温九龄勾了下唇,讽刺地笑出了声: “顾总,你看,我给你机会了,你都解释不明白,你是不是应该可以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呢?” 顾时南不是解释不明白,是觉得此时的情况会越描越黑。 但,事情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他若是一点都不解释才会彻底覆水难收。 “妙妙认亲宴那天,霍夫人亲自跟我开口,说要送贺礼的话就送这枚海蓝之星……” 温九龄勾了勾唇打断他: “她亲自跟你开口?她为什么会跟你亲自开口,难道不是因为秦妙人的意思?你明知道,如果你将这枚海蓝之星送给她,我一定会心里不痛快,但你最后不仅这样做了,还跟秦妙人滚到了一张床上,甚至是让她一个电话打到我这里高调的挑衅。” 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 “顾大总裁,得是多么心理强大的女人,在明明已经怀孕的情况下还能接受孩子的父亲跟别的女人滚在一张床上而无动于衷呢?我温九龄,在你的眼里心里就这么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回事?” 顾时南垂眸看着温九龄越来越冷的一张笑脸,喉骨剧烈地耸动了两次后,缓声开口道: “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到位,抱歉!” 温九龄收起脸上最后一层冷笑,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时南: “顾总,你的道歉,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呢。我累了,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就这样吧。” 沟通失败。 车子是在一小时后抵达帝苑的。 车子停稳后,温九龄就睁开了眼睛。 顾时南比她先下车,但温九龄却在他帮她打开她那一侧车门前,也推门走下了车。 今天的京城,太阳浓烈的不像话,空气沉闷得没有一丝风。 远处的梧桐树叶被太阳烤得奄奄的,没有一丝生气。 孕妇本来就怕热,何况今天气温不仅高还闷,只一小会儿,温九龄的鬓角就被汗珠浸透且顺着她的脸廓流淌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还是坐飞机或者是坐车太久了,亦或者本来身体就虚弱,这会儿温九龄光是站着都显得吃力,眼前的视线也是虚虚实实的不甚清晰了。 顾时南察觉到她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就疾步走到她的面前,下意识的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温九龄这会儿头晕,也顾不上跟顾时南还在生气的事情。 她借着顾时南的臂力站着,等缓过那阵头昏目晕的劲以后,她才推开顾时南自己率先往别墅里走去。 顾时南紧随其后,“你要是不舒服,我抱你回去……没必要这样勉强自己。” 温九龄脚步微顿。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梧桐树下。 百年梧桐老树,树荫厚重而又浓密,阳光偶有几缕穿过叶缝泄露下来,斑驳光影落在温九龄的脸上,使得她看起来气色更加不好了。 可她那双看人的眸色又是那样坚定而又寡凉,完全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顾总,你看不出来,我在极力勉强自己跟你相处吗?然而,我勉强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事情呢?” 顾时南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但他发现又拿温九龄无计可施。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帝苑别墅。 进门时,温九龄还未弯下腰换室内拖鞋,就从会客厅传来秦妙人抗议而又愤怒的声音。 “你们凭什么把我抓到这里?” “你们又哪来的资格这样对待我?我告诉你,我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你们这么对我,是不想在京城混了吗?” 面对秦妙人的愤怒抗议,保镖江直的声音很快也传了过来: “妙妙小姐,是顾总让我请您过来的……啪——” 江直连话都没说完,秦妙人就对着他的面颊狠狠打了一耳光。 除了这一巴掌,还有秦妙人愤怒咆哮声: “你带着保镖强行把我从商场绑回来,这也算是请?有你这么请人的吗?” 江直被打了一耳光却面不改色。 他看着一身大红色连衣裙明艳又妩媚的秦妙人,波澜不惊地说道: “是您不配合,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秦妙人脸色很难看,她觉得单纯发泄情绪没有任何作用。 顾时南叫人把她绑到这里,多半没好事。 而霍夫人这个靠山现在又不在,万一顾时南对她做什么,她岂不是……要完? 思及此,秦妙人急忙给霍夫人发了一条求助短信: 妈妈,我被顾时南抓到了帝苑,他一定是因为认亲宴那晚的事要找我兴师问罪,妈妈,我怕…… 发完短信后,秦妙人又觉得自己行了。 她目光冷看着江直: “我告诉你,我现在是霍家的团宠千金,跟顾时南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的亲密,我劝你对我客气着点……” 江直打断她: “妙妙小姐,我们顾总跟温小姐的婚讯很快就会公布,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会在中秋节完成婚礼仪式。所以,请您慎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个霍家大小姐是个专门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呢…” 秦妙人怒极反笑: “婚讯?顾时南那晚在我的认亲宴上狠狠地将我给占有了,就冲这一点,温九龄也不可能会跟他重修旧好的……” 说到这顿了几秒,“倒是我,这样的家世背景,完全有可能会成为你们新的女主人呢?” 江直就没见过比秦妙人还要没脸没皮的女人。 他眉头皱了皱,说话便不再对她客气了: “顾家的新女主人,是谁都不可能会是您这种女人。一个丧失生育能力又滥交的女人,给我,我都嫌脏,何况是顾总?” 秦妙人愤怒,抡起胳膊就要朝江直的面颊上打过去时,江直果断截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劲大,捏得秦妙人发出了惊人的惨叫,“啊,好痛……快放开我……” 江直不放,捏得更大力,他声音讽刺地对秦妙人宣判道: “之前让你打,那是敬着霍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如今看来,就你这个三教九流的教养是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吧?还有,你这么猖狂,霍夫人知道吗?如果让霍夫人知道你跟霍家的花匠李克不清不楚,你猜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他怎么会知道李克? 秦妙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直在这时松开了她,准备开口说出她跟李克的关系时,温九龄出现了。 温九龄觉得,现在还不是揭穿秦妙人真实嘴脸的时候。 再过几天,是秦妙人认祖归宗以后的生日宴会,霍夫人广发邀请函,等到那个时候,才是吊打她的最佳时机。 思及此,温九龄便拦下了江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江直犹豫,看到了跟在温九龄身后的顾时南,见顾时南对他点头,江直这才退下去。 秦妙人此时的脸色异常难看,整个人都慌了起来,“时南……” 她刚开口,顾时南就走到她的面前并打断了她,“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样嚣张跋扈的一面呢。” 顾时南进一步,秦妙人就退一步。 第301章 不要再逼我了,我会打掉孩子 她浑身都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声音也是哆嗦得厉害: “时南……你听我解释,是江直他太过分太放肆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粗鲁。他直接带人将我从商场的美容中心给强行绑了过来,你看……你看我手腕都被他用绳子给捆红了……” 说话间,秦妙人就把自己的双手举到顾时南的面前,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时南,我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才想着用身份压制他的……” 顾时南步步紧逼,最后将秦妙人逼得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里。 顾时南站着,秦妙人坐着。 他居高临下,气场凌厉而又阴鸷,“所以,你就是用这副嘴脸跟温九龄挑衅的?” 秦妙人手指蜷了起来,想着那晚她跟温九龄挑衅时,用的是陌生号码,便咬死不承认: “时南,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我……什么时候跟她挑衅过了?她是你的心头肉,我平时看到她都恨不能躲得远远的,我哪里敢……”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秦妙人不敢的?” 一直没说话的温九龄在这时开了口。 秦妙人本来就对温九龄恨之入骨,现在一想到温九龄肚子揣着顾时南的两个孩子,她就无法控制对温九龄的妒恨。 因此,她几乎是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就理直气壮地对温九龄质问道: “温九龄,你什么意思?从始至终,我都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温九龄打断她:“真是好一个无冤无仇啊。” 她这样说,就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通话。 【温九龄,话不能说得太满。】 【你知道,你孩子的父亲现在在谁的床上吗?】 【我告诉你,他现在人就在我的床,且一丝不挂】 【你怀了顾时南的孩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我怎么骑他而无可奈何吗?】 【……】 录音播放到这里,秦妙人就跟疯了一样朝温九龄地扑过去,试图将她的手机给夺走。 顾时南在同一时间里,疾步过来将她一把给拽出去,并在下一秒将她狠狠甩到一旁。 顾时南力气之大,甩得秦妙人额角撞到了茶几上,顷刻间,她的额头就破了一块皮,疼得秦妙人发出惨叫。 可,这还没有结束。 顾时南在她发出痛苦惨叫时,又掐着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拽了起来,并在下一秒遏制住了她的喉咙。 秦妙人又惊又惧,眼泪簌簌往下掉: “时南……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太爱你了。可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跟温九龄挑衅,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如愿以偿地嫁给你……我原本觉得,如果我这样跟温九龄挑衅,她一定不会跟你复婚,而我也就会有机会……时南……” 伴随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秦妙人整个面颊都被顾时南一巴掌给打歪了。 鲜红的五指印,以及被打的披头散发样子,使得秦妙人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狼狈不堪。 她哭声像是瞬间被魔鬼吓得哽在了喉咙深处,半晌都没有再发出一个音调。 顾时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厌恶秦妙人,或者说,厌恶一个人。 他觉得扇秦妙人,都脏了自己的手指。 他在这时松开了秦妙人的脖颈,从茶几上抽出一片消毒湿巾擦拭着手指。 秦妙人此时整个人恐惧地有些绝望,她觉得如果霍夫人还不出现的话,她可能扛不住顾时南的打压而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 “时南,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秦妙人苦苦哀求。 她跪地来到顾时南的脚边,抱住顾时南的裤腿: “时南,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只是……太爱你了而已,难道爱你也有罪吗……” 顾时南抽出自己被她紧紧抱着的大长腿,而后对她无情地宣判道:“你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秦妙人心脏猛地一痛,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眼泪婆娑地看着顾时南:“恶心?” 她怒极反笑: “你竟然觉得我恶心?我为了你牺牲这么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当年,若不是我舍命救你的命,你能有今天。顾时南,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仅为你流产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子宫……” 顾时南冷声打断她:“你流产是真,失去子宫也是真,但谁能证明那孩子就是我的?” 秦妙人瞪大了眼睛,心里更加心虚了。 她不禁想,难道顾时南已经查到了什么吗? 不,不可能。 如果真查到了,他就不会这样说,而会说出当年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名字了。 思及此,秦妙人觉得自己又能了。 她笑着哭,又哭着笑,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委屈不已, “顾时南,你说这种话,未免也太薄情寡义了。即便,当年的孩子不是你的,但三天前在我的认亲宴上,你占了我的清白,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顾时南打断她: “那晚,我遭了霍夫人的算计喝了不干净的东西,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并不清楚,我意识全无,谁能证明我跟你发生了关系?” 顿了顿,“难道躺在一张床上,就是发生了关系吗?” 事实上,那一晚,霍夫人给顾时南剂量下多了,导致顾时南深度昏睡,因此秦妙人没有得逞。 但,为了达到目的,她故意在自己身上掐出各种暧昧痕迹,尤其是大腿根。 那晚,她还主动要求医生检验她,当时被她收买的医生当着霍家众多长辈的面说,她跟顾时南是发生了关系的。 按道理,顾时南应该是百口莫辩了。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秦妙人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头两个大: “顾时南,那晚医生已经给我做了检查,事实证明,是在我身体里检测到了你的体液,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这话一出,顾时南就下意识地朝温九龄的方向看过去。 温九龄仍然身形笔挺地站在那,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越是这样平静,顾时南才觉得事情越糟糕。 片刻沉思后,他对温九龄说:“参与检测的医生,是霍夫人娘家的亲戚,她应该是被你们给收买了。” 温九龄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她觉得挺没劲。 她看着顾时南的眼睛,声音淡淡的说:“然后呢?以顾总的手段,难道还撬不开那个医生的嘴吗?”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给出自己的解释: “那名女医生在这之后就出国去了澳洲,我已经派人去国外抓她了。你信我,我没有碰她……” 温九龄笑着打断他: “顾总,问题不是你有没有碰她的事,是我已经……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交集了。你恶心秦妙人,我现在的心情跟你一样,也恶心你呢。” 温九龄故意这样说,这话是说给秦妙人听的。 秦妙人做梦都想她跟顾时南关系破裂,如果让秦妙人以为她跟顾时南关系彻底破裂,秦妙人一定会得意忘形。 等到那个时候,她再一棍子将秦妙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想必她一定会痛苦不堪。 思及此,温九龄对顾时南又说: “顾时南,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了,你若是再逼我,我就打掉我们的孩子,从此以后我们都万劫不复,一拍两散算了!” 温九龄放狠话,顾时南脸色阴郁得没法看。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温九龄。 但,温九龄却不再看他。 她抬脚走到了秦妙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秦妙人,这一局,你赢得漂亮。”但,下一局,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第302章 受精卵 秦妙人在这时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比起她的狼狈不堪,温九龄整个人无形中都散发着女王的光环,而她瞬间就被衬托的黯然失色。 可是,秦妙人并不自卑。 因为,就如温九龄所言,她这一局赢了。 她不仅是这一局赢了,她是赢了很多局。 她抢走了温九龄的身份,成为霍家的团宠千金,她现在享受着温九龄本应该能够享受的人生,以后有可能还要享受她的男人。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她眼眶红红的看着温九龄,要哭不哭地说: “温九龄,你少这样讽刺我了。因为顾时南护你,我这个霍家大小姐被你踩成这样却连一口恶气都不能出,没有像我这样窝囊的千金小姐……” 温九龄勾唇,笑声振动:“你窝囊么?你打电话跟我叫嚣的时候,岂止是威风飒飒呢?”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开时,顾时南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等等,事情还没有解决。” 温九龄皱眉,看着被他紧紧扣住的手腕,声音明显不悦: “顾总,请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我会恶心的。” 顾时南脸色已经阴沉的没法看了,但他还是松开了温九龄的手腕。 不过,他仍然挡在温九龄的面前,不让她离开:“事情解决完了,再上楼去休息,好吗?” 他难得这样……以近似哄慰的姿态跟她说话。 温九龄蛮想见识一下,他究竟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呢。 她笑了笑,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时南面若寒霜的俊脸,“好啊。” 她这样说,就坐到了沙发上了,双手托腮,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她这个姿态,让本来心里有些得意的秦妙人瞬间又不好了。 秦妙人心里忐忑不安,在这时跟顾时南提出要离开的念头: “顾时南,跟温九龄挑衅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认,我也道歉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离开了……” 温九龄在这时低笑: “恐怕不行哦。你在电话里跟我说,你成功培育了一颗成熟的受精卵,以顾总现在对我的痴迷态度,他多半是不会让那个受精卵成功活下来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就急忙对顾时南解释: “时南,你听我说,根本就没有受精卵这件事一说。我……之所以在电话里跟她那样说,完全就是为了跟她挑衅……” 顾时南冷声道: “是吗?宋青山是你的表舅,是霍夫人的娘家人。他明明跟我说,你的确是在那他里冷冻了几颗成熟卵子……” 秦妙人慌忙解释: “我是冷冻了卵子,也确实动了歹念要培育出我跟你的孩子,但时间太紧迫了而且现在医学技术根本就没有那么成熟,所以培育是失败了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打电话跟我妈妈求证,她知道这件事。” 正说着话,霍夫人就到了。 霍夫人来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还是居家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就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欺负。 她一进门,就看到秦妙人撞破的额头以及面颊上鲜红的巴掌印,那怒火是怎么都无法扼制住了。 “顾时南,我还没死呢,你怎么能这么多对待囡囡?你太过分了!” 说话间,霍夫人就把秦妙人给紧紧的护在了身后。 她目光恶狠狠的看着顾时南,最后又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挑拨的……” 温九龄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把秦妙人向她挑衅的那条通话录音播放了出来。 温九龄将录音播放完毕后,就起身看着面色无比难看的霍夫人: “霍夫人,真是好教养,能教出这种会骑别人男人的好女儿呢。” 温九龄的话,就像是一道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霍夫人的脸上,让她下不了台。 霍夫人理亏,但又不忍心责怪秦妙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对温九龄说: “你跟时南已经离婚了,她追求自己的珍爱,且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九龄挑了下眉: “霍夫人跟秦妙人小姐不亏是母女,不择手段的抢夺别人孩子的父亲,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亘古少有呢。” 温九龄扔下这句话,就转身上楼去了。 霍夫人对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怒道:“站住!” 温九龄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扯唇讥笑道: “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连顾时南的话都不听,还会在乎你是哪根葱?” 霍夫人被噎的脸色难看,“听说你父母都死绝了,难怪这么没家教!” 攻击她可以,攻击长辈,温九龄不干。 她在这时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看着霍夫人: “霍夫人是什么家教?开口闭口如市井泼妇一般,一点豪门贵妇的派头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女企业家了。” 霍夫人气的差点昏死过去,“你——” 温九龄不再看她,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她回到房间在单人沙发上小坐了片刻,便拿出手机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喂,忙吗?” 事到如今,温九龄认清楚了一个现实。 那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就得靠自己去争取。 同样,被别人羞辱打压时,也不能指望别人为自己出头。 凡事得靠自己。 靠男人,永远没有靠自己有用。 “你找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空。” 李淮临的温缓的声音传了过来。 对比顾时南的不作为,李淮临的无微不至就显得格外让温九龄心安。 “谢如意死于羊水栓塞,我怀疑她的死是阴谋,嫌疑人是秦妙人,但她如今身份不一般,我一个人无法将她绳之以法,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淮临很快就对温九龄说: “你不打电话我找我,我也是要打电话找你的。我已经调查到了,你母亲的死多半是秦妙人和谢如意联手所谓。秦妙人在黑市上购买违禁品,让谢如意给你母亲注射。谢如意本以为违禁品只会让你母亲陷入昏迷并不会要她的命,但……事实上,却要了你母亲的命。” 温九龄指骨在这时发出了咔嚓声。 温佩云在出事前,还跟她大吵了一架,到死他们母女关系都是僵持着的,这是温九龄最大的遗憾。 她甚至都没能在温佩云活着的时候,喊她几声妈。 如今,因为秦妙人的算计,她的母亲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如果不是秦妙人,温佩云这样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女人一定会长命百岁。 温九龄难过的流下眼泪,泪水滑落到嘴里,又酸又苦。 良久的沉默后,她才缓缓开口:“有证据吗?” 李淮临有证据,但秦妙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对他对温九龄说,“谢如意就是证据,但可惜,她已经死了。” 温九龄喉头滚了一下,“现在证人死了,秦妙人现在岂不是……要逍遥法外了?” 李淮临对温九龄安抚道: “高处不胜寒。你信我,她早晚会坠入万劫不复。” 顿了顿, “你不觉得,对付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一下就除掉太便宜她了。要一点点的扒皮抽筋,方能解恨?”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表态道:“你说得对。” 顿了顿,她对李淮临补充说,“秦妙人跟一个叫李克的男人有染,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淮临:“知道一些。但他们具体存在什么交易,还在调查之中。” 温九龄没想到李淮临对秦妙人的事竟然会这么清楚,不禁有些好奇: “你怎么会对秦妙人……这么关注?” 第303章 离开后,她会生下孩子吗 李淮临很快就给出自己的答复: “她总是找你不痛快,我担心她背后暗算你,所以就关注的多一些。” 温九龄有些怔然。 李淮临之前为了跟顾时南挑衅,虽然对她表达过对她的倾慕之心,但当时温九龄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如今,李淮临为了她做到了这个地步,对比顾时南的种种恶劣,温九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 “我觉得这个李克是个突破口,我想从他身上下手。” 李淮临嗯了一声,“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温九龄看着玻璃窗外骄阳似火的初夏,一只翠绿色的螳螂正在捕捉金蝉,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深深地眯了起来, “这周末是秦妙人认祖归宗后的第一个生日宴会。霍夫人,高调邀请了各界名流参加。我想在她的生日宴上,揭穿她跟李克的丑事, 人在得意忘形时跌下神坛是最痛的。这件事若是成功,霍夫人会在权贵面前颜面尽失。到时候,她一定会对秦妙人加以约束甚至是失望透顶,等到那个时候,秦妙人就会急病乱投医露出破绽……” 李淮临:“好,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顿了顿,“你跟顾时南…还会复婚吗?”如果离开,孩子还会生下来吗?后半句,李淮临没有问出口。 温九龄对未来感到迷茫: “我不知道。如果,我能够成功跟霍五爷相认,或许我就有了新的靠山。等到那个时候,我才能跟顾时南说不吧。” 言下之意,她不想复婚,但却没有资本跟顾时南说不。 在这个敏感时期,李淮临不敢对温九龄太直白地表露自己内在的心思。 他声音淡淡的却透着安抚: “听我表姑的意思,霍五爷虽然神志清醒的时候不多,但一旦清醒,跟人正常沟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你等我安排,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温九龄说了好,“谢谢。”顿了顿,“最近,顾时南没有为难你吧?” 李淮临道:“顾老被气的心脏病发作,情况时好时坏,顾时南又忙着哄你回心转意,他顾不上我。” 主要是,顾时南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没办法对他这个堂兄下狠手。 一旦,曝光他就是顾家大伯顾长永的私生子,顾长永有可能会官职不保,甚至是会牵连出他母亲跳楼自杀的这桩案子。 身居高位的男人,一旦牵扯到情妇、私生子以及命案,基本上前途就毁了。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没多久,顾时南找了过来。 温九龄不搭理他并用后脑勺对着他。 顾时南脸色不好看,但也只能忍着: “都已经盘问清楚了,受精卵一事是秦妙人无中生有胡说八道。至于,我跟她有没有发生关系,等找到那个医生,一切就都可以真相大白。所以,在这段期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挂着一张死人脸对着我啊?” 温九龄想到自己的计划。 她现在还不能跟顾时南撕破脸,所以,哪怕是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她也得跟顾时南演下去。 思及此,她便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我饿了,李嫂做饭了吗?” 女人终于肯搭理自己,顾时南一直绷着的神经在这时终于松了松。 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以及她神色淡然的一张小脸,“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温九龄:“上回在度假山庄,你说要给我炖鱼汤喝,但你却因为秦妙人将我一个人扔下了。后来我虽然炖了你钓的鱼,但汤我却一口都没有喝。所以,你今天给我炖鱼汤吧,我想喝。” 面对温九龄的控诉,顾时南内心深处有些不好受了。 半晌,他性感凸起的喉结才缓缓滑动了一下,自胸腔深处溢出一个字,“好。” 顾时南下楼去给温九龄做鱼汤时,霍见深给温九龄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温丫头,很抱歉,我妹妹和母亲给你添堵了!你现在……还好吧?” 温九龄听出来了,霍见深这是代表秦妙人和霍夫人给她赔礼道歉呢。 她对霍见深没有敌意,所以声音很温柔: “没事。虽然事情闹的有些不痛快,但也不算是什么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温九龄越是这么说,霍见深越是感到抱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温九龄:“没关系。你为人子又为人兄长,也有自己的难处,你不用跟我道歉。” 霍见深叹了口气: “我最近刚刚接手集团,公司忙的走不开身,我让霍青丝代替我去帝苑看你。算着时间,她应该快到了。” 提到霍青丝,温九龄的脑海里就闪现第一次跟霍青丝见面时的情形。 她是个极美的妖精。 听说,霍青丝跟战家少爷订婚了,这桩婚事是霍夫人一手催成的。 而霍见深跟沈家的大小姐沈如媚也好事将近。 可温九龄直觉霍见深跟霍青丝……应该是有感情的。 但,他们因为是伪兄妹,所以良俗和道德上的约束,以及霍夫人的威慑,导致他们不能在一起呢。 思及此,温九龄忍不住的多了一句嘴,“您跟霍青丝小姐……” 霍见深:“我跟沈如媚婚期已定,而她死活不肯再等,所以,就这样吧。” 因为没有立场,温九龄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没再说什么。 …… 温九龄喝上顾时南炖的鱼汤时,霍青丝果然到了。 霍青丝穿着新中式重刺绣连衣裙,斜襟盘扣,一直扣到脖颈最上面,只露出她一小截白嫩的天鹅颈。 她脸上画着最淡的裸妆,走过来时,步履轻缓,典型的名媛小姐派头。 不得不说,霍夫人将她栽培的很好,跟温九龄第一印象所见完全判若两人。 “我哥记挂你,特地派遣我这个吃闲饭的人来瞧瞧你。” 霍青丝看着温九龄,打趣道,“你瞧着比之前瘦了不少,顾总又欺负你了啊?”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好像也瘦了一些。” 霍青丝确实瘦了,她对温九龄说: “我未婚夫特地把我的婚纱定小了一个尺码,他喜欢骨感美人,我最近在节食。” 典型的为了迎合男人而约束自己。 温九龄目光复杂的看着霍青丝,“你……喜欢战家的少爷吗?” 霍青丝动作优雅的抿了口茶,笑意轻轻的说: “世家大族女人的婚姻,都是为了成全家族利益用来牺牲的,何况我只是霍家的一个养女,谈什么喜欢?我这样的身份,能攀上战家已经是高攀了。”顿了顿,“我不贪,只求平安。” 温九龄没再说什么。 霍青丝只小坐了一会儿,便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因为开的扬声器,温九龄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内容。 “霍青丝,啊战在我这喝多了,你过来一趟吧。”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单从声音上听不出实际年纪,但不知道为什么温九龄觉得这个女人应该不年轻。 霍青丝对此只淡淡的回道:“好的,小妈。” 霍青丝挂完对方电话,就起身站了起来。 她临走前,对温九龄扯唇笑道:“知道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吗?” 温九龄摇头,霍青丝便对她眨眼说: “战少的继母,他的性启蒙老师,他本不愿意跟我这种养女联姻,但又怕娶别的女人回去镇不住,曝光他跟继母的奸情,所以才觉得我这种没有背景的养女好拿捏,利用我当他们不伦恋的遮羞布呢。” 温九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黑漆漆的眼瞳像是要瞪出来似的。 …… 同一时间,秦秘书敲门走进顾时南的书房,将一份文件递到顾时南的面前: “顾总,我在调查温佩云的母亲温桂英时,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 顾时南目光从电脑荧屏上抬起,清冷的看着秦秘书:“什么秘密?” 秦秘书:“属下查到,温佩云当年在金陵城妇产科医院产下一名女婴后,那名女婴出生不到三天就夭折了。所以,属下怀疑温小姐,根本就不是温佩云的亲生女儿。”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温小姐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 顾时南眼瞳重重的缩起,眼底浓黑的墨色浓稠而又冷漠,亦如他脸上越来越清冽的神情。 他声音更是清冽的厉害了,“你说什么?温九龄不是温佩云的女儿?不是温家的孩子?” 第304章 她偷偷跑去打胎了? 秦秘书:“如果当年温佩云的女儿真的夭折了,那么温小姐一定是被抱养回来的。” 顾时南眸色深了深,对秦秘书沉声道:“去落实!” …… ** 那端,霍青丝看着温九龄因为难以置信战少跟继母有奸情而瞪大眼睛的模样,不禁觉得她可爱。 她伸手忍不住掐了一把她嫩生生的脸蛋,坏笑道: “不过我一点都不在意,他拿一个亿做我的封口费,我觉得这桩买卖值。”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养母已经察觉到我跟霍见深的关系,她就是不把我嫁给战家,也会把我嫁给别的男人。所以,与其被她嫁到外地,我倒不如跟战少合作来得更合我意。” 温九龄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你跟霍先生……?” 或许是跟温九龄投缘,霍青丝不想端着一副名媛小姐的做派,每天装腔作势她都快要累死了。 她从包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烟叼在嘴里,在用打火机点燃前,似是想到了什么, “哦,我差点忘了,你是个孕妇。你不介意我抽一根吧?” 温九龄:“没关系,你抽吧。” 霍青丝到底是没抽,只是把烟杆凑到自己秀挺的鼻子前深深地嗅了一下,然后才对温九龄说: “傻妞,想什么呢?霍见深是霍家的长房长孙,我是霍家的养女,唤霍夫人一声母亲,我跟他没可能。” 顿了顿,补充说,“何况,他跟沈如媚还有一个孩子,我再怎么想要争,也得靠边站。” 温九龄再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我……没听说,他跟沈小姐还有孩子啊?” 霍青丝对她眨眼道:“这又是一桩狗血淋头的故事了。”顿了顿,“不过,这事应该很快就会被公开,等哪天姐姐有空再跟你说。” 霍青丝走的挺潇洒的。 她丝毫没有因为未婚夫跟自己小妈有染而难过,更没有因为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育有一子而悲痛,她坦荡又潇洒,似乎早已看透丑陋的人性。 温九龄不禁有些佩服她,她觉得如果自己也如霍青丝这般通透,一定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不堪的处境呢。 温九龄靠着沙发发呆,从书房下来的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好好的发什么呆?” 温九龄因为他的声音而抬起头望着他,“没发什么呆。” 她锁上了心门,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顾时南薄唇冷了冷,眉头深深的皱起,“霍青丝都跟你聊了什么?” 温九龄单手托腮,目光深看着他: “没说什么。就是觉得她……活得挺通透的,我要是有她一半就好了。” 顾时南冷笑:“通透?她是活得挺通透的,否则也不会及时悬崖勒马跟霍见深一刀两断。” 温九龄起身,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顾时南的眼睛,半开玩笑的口吻: “顾总,我若是现在及时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吗?” 顾时南变了脸色,“怎么?你也想学她偷偷的跑去医院打胎,然后跟我一刀两断吗?” 温九龄再次瞪大了眼睛,“打胎?霍青丝怀了霍先生的孩子吗?” 顾时南:“不然呢?她要不是擅自做主跑去医院偷偷打胎,霍见深能跟她翻脸?就冲他恨不能死在她身上那股劲儿,他多半是不会撒手放她走。现在孩子没了,霍夫人又强势干涉,而他又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儿子,他们只能一拍两散。”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对温九龄重点强调道: “温小姐,大多数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你若是在我对你苦苦哀求的情况下跑去打掉孩子,我跟霍见深的态度多半是一样的。男女感情折腾到最后孩子化成一摊血水的份上,基本上就是到头了,再折腾下去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别动歪心思,明白吗?” 温九龄:“我从来没有动要打掉孩子的念头。”顿了顿,补充强调,“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到他们。谁动他们,我就跟谁拼命。” 顾时南一直觉得,只要孩子在,他们就会牵扯一辈子。 因此,温九龄的态度,让他很满意。 至少,他有充分的理由和借口将她留在身边。 “那个医生已经被抓到了,不出意外,明天她就能平安抵达京城。到时候,我让她当面跟你说清楚,我究竟有没有碰过秦妙人。”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速度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他在这件事上态度会是这样坚决。 她不禁挑高眉头,目光深不可测的看着顾时南,“你就那么笃定自己没有碰过秦妙人?” 顾时南在这时对温九龄播放了一段录音通话。 通话的内容是那名女医生跟秦妙人的通话记录。 “妙妙小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您的体液报告上做了假,所以,请您放心,顾总一定不会察觉到什么。” 秦妙人:“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今晚就拿着钱离开京城,有多远就走多远。”顿了顿,“等我顺利当上顾太太,我不会亏待你。” “好的,妙妙小姐。” 录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在自证清白这件事上效率如此之高。 可是,温九龄已经累了。 她觉得像顾时南这样深处高位的人,他最不应该的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秦妙人算计到一张床上。 即便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但秦妙人估计也看了摸了……甚至是脱光了去勾引他,只不过是顾时南因为药效过量没能满足她。 总之,男人跟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床上,那性质就是变了味的。 不过,温九龄要跟顾时南保持一定的平衡关系,她还要跟顾时南继续演下去,所以她哪怕是心里不快,还是在这时搭理了顾时南。 她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地说: “原来真是误会一场啊。” 顿了顿,她抬手帮顾时南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衬衫领子,笑着说: “顾总,下次别再闹出这样的误会了,因为真的很膈应人呢。” 顾时南看着她笑意轻轻的眉眼,伸手抓住她的手手腕,将她的手摁在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以及难掩一丝激动: “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温九龄看着他,声音温温柔柔的,很乖巧的那种: “顾总,人活着得往前看啊,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我总是活在过去的阴暗里毫无意义呢。所以,我们……还是好好的吧。” 温九龄这个态度,明明是顾时南想要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跟她距离的是那样遥远,他看不透她了。 “顾总,这一路上折腾,我挺累的,我想回房休息了,你去忙吧。” 温九龄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了。 顾时南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了。 他在这之后,把江直叫到了面前:“她在兰城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江直想着温九龄此前对他的嘱咐,最终没有把温九龄派他调查李克的事跟顾时南说,但却跟顾时南说了温九龄的日常。 但,其实也没什么日常,毕竟温九龄被刺激的在医院昏睡了两三天。 顾时南觉得江直没有说实话,“江直,你有事瞒我?” 男人眼神锐利,江直思忖再三,最终说出了实情: “就是温小姐怀疑谢如意死的蹊跷,应该跟秦妙人有关,所以就让属下去查了一下她。” 顾时南眉头皱了起来,凤眸愈发凌厉的看着江直,“然后呢?” 江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低着头说道:“然后就查出了一件蹊跷的事。” 说到这里,他便又有些欲言欲止,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顾时南的脸色。 顾时南很不满意他说话吞吞吐吐,抬腿在他小腿骨上踹了一脚,“说!” 第305章 有胎动了 江直战战兢兢地往下说: “属下查到秦妙人跟霍家的花匠李克存在不正当关系,他们两人在兰城就已经认识了,且秦妙人曾多次向这位李克打过钱,至少五十万起步。最近一笔大额交易在一千万。” 顿了顿,除此之外, “这名叫李克的男人在应聘霍家花匠之前是一名侦探。此前,他曾陪秦妙人前往金陵城旅游过。所以,属下推断,这两人一定存在不正当的交易……” 顾时南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唯有一双浓黑的凤眸寒意森森的厉害了。 静了片刻,他对江直吩咐道:“最近,你什么事都不用做,盯着那个叫李克的就行。” 江直道:“温小姐也是这么吩咐的。” 顾时南沉默片刻,问江直:“她为什么让你瞒着这件事不告诉我?” 江直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应该是怕您阻拦……” 顾时南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我怕阻拦?” 江直:“秦妙人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她恢复了霍家千金的身份,一旦被查出什么不光彩的勾当,以您跟霍家和霍夫人的交情,您多半会维护霍家人的脸面。 而温小姐不仅怀疑自己母亲温佩云的死跟秦妙人有关,也怀疑谢如意的死跟秦妙人有关。温小姐因害怕您从中阻拦,所以,在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前才让属下瞒着您的……” 顾时南脸色极其的阴森吓人。 他目光清冷的看着江直: “如果妙妙身上背负命案,我不会包庇她。”顿了顿,“这件事,你就当没有跟我说过,温九龄让你做什么,你就帮她做。” 江直点头:“好的,顾总。” 顾时南在江直退下去前,对他问道: “之前让你调查李淮临最近找李兰英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他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这个远方表姑又走动了?” 江直微垂首,态度恭敬的回道:“李兰英是霍家的老佣人,早些年一直跟在霍夫人身边做事。最近这两年,她被霍夫人派到了青城山疗养院做事。” 顾时南眯起眸:“我记得青城山疗养院住着的是霍家五爷霍远东?” 江直:“是的,顾总。” “你的意思,李淮临跟李兰英走动,是想通过李兰英打听霍远东的情况?” 江直道:“还在落实中。”顿了顿,补充说明,“李淮临行事格外的谨慎小心,基本上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派出去的人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的甩了。所以,顾总,我还需要点时间。” 顾时南略沉思片刻,对江直说道: “李淮临的目的应该是报复顾家。你继续追查他母亲跳楼自杀的真相。只有弄清楚这件事,我们才能真的弄清楚他的意图。你最近不用派人跟着他,免得打草惊蛇。” 顿了顿,“等空了,我亲自会一会他。” 说到这,顾时南又想起了一件事。 温九龄在答应跟他回京城曾提出了一个条件,温九龄让他在青城山脚下买一套房子给她养胎。 原本,他没有多想,现在顾时南不得不多想。 她对京城人生地不熟,但开口却能精准的说出自己想要在青城山脚下购买房子的需求,显而易见,她一定暗中跟李淮临存在联系。 所以,她在跟李淮临密谋什么事情呢? 帮李淮临报复顾家? 毕竟,她那么恨他这个前夫。 可是,他是她孩子的父亲,顾时南又觉得她不会那么心狠手辣。 如果不是帮顾时南报复顾家,那她为什么要帮李淮临? 所以,他们究竟在暗中做什么勾当? 无论做什么勾当,在顾时南看来,温九龄跟李淮临之间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他却跟她的心却隔得越来越远了。 想到这里,顾时南整个人就不痛快了。 他不许,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过分亲密,一点都不行。 思及此,顾时南对江直吩咐道:“你帮我弄一套最先进的监听设备,要微型窃听器的那种。” 江直:“好的,顾总。”顿了顿,“您什么时候要?” 顾时南:“今天。” 江直办事效率很快,傍晚的时候,他就把顾时南想要的微型仪器买了回来。 顾时南等他走后拿着微型窃听器走进主卧。 躺在大床上的女人,应该是累极了,整个人睡的极深也极沉。 他走过去不小心踩到了她掉在地上的手机发出响动,她都没有醒。 顾时南弯下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机,而后来到她的床沿。 女人那只搭在外面的手腕戴着一条红色手绳,红色手绳上串着一颗用桃核做的蛇纹生肖。 顾时南记得,这条红色手绳是温时遇出事前送给温九龄的生日礼物,温时遇出事后,温九龄几乎是一直戴着它的。 顾时南垂眸无声的看了会儿温九龄沉静的睡颜,最后决定将那枚微型窃听器放进那枚桃核里。 从解开红绳上的活扣,再到将微型窃听器植入核桃内部,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结束后,确定沾牢了,顾时南才将她的手拿起来准备塞进被子里时,温九龄在这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睡的有些深,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碰她便睁开了眼睛。 视线尽头倒进男人一张清隽的容颜,以及望着她时那双浓郁的眼眸,她混混沌沌的意识才渐渐被唤醒。 温九龄这一觉睡的太久,久到整个人的大脑一时间都有些苍白了。 “吵到你了?”男人俯身将她的被子给掖了掖,声音低沉似是能蛊惑人心,“要是没睡够,就再睡一会儿?” 温九龄睡太多了,反而有些头疼。 她摇头,“不睡了。” 她想起来时,好像出现了胎动。 顾时南搀着她的胳膊,扶她起来,“是睡的不舒服吗?” 说话间,他在温九龄的身后垫了一个靠枕。 温九龄靠着枕头坐着,一双睡醒后的桃花眼格外澄澈的望着他的眼睛,“你……刚刚在做什么?” 她迷迷糊糊之中,感觉顾时南好像摘了她的红色手绳了,但她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红色手绳又好好的戴在手腕上。 “你手搭在外面冰冰凉凉的,我担心吹空调风你会着凉,所以把你的手拿回被子里。” 顾时南回答的滴水不漏。 温九龄哦了一声,便掀开了被子,“天热,孕妇又怕热,我虽然手凉,但其实不冷的。” 她低头找拖鞋。 顾时南在她面前半蹲下去,拿起她的拖鞋给她套上,“是想到户外走走吗?” 今天,他格外的体贴温柔。 但,温九龄对他的献殷勤毫无波澜,她现阶段对顾时南的任何行为举止都已经麻木了。 是对她好也好,是对她坏也罢,她的内心深处对他已经无法产生任何涟漪了。 她现在只想要揭穿秦妙人的真实嘴脸,等为母亲报仇雪恨以后,她就真的该走了。 所以,该演的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顾时南展颜一笑,“好啊。孕妇多散散步,对胎儿发育有利。” 顾时南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心头一扫阴霾,“好,我陪你。” 今天傍晚的霞光极美,橙红万里,从天空倾泻而下,铺满了整个帝苑,将帝苑镀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缱绻金边。 温九龄坐在人造湖旁边的一个长椅上,看着眼前波光嶙峋的湖面,以及正在帮她采荷叶的男人。 他周身沐浴在霞光里,容颜又逆着天光,整个人在半暗不明的光晕里俊美的有些不真实。 温九龄一双桃花眼无波无澜的看着他赤着脚踩进水里,又见他拨开层层叠叠的荷叶采了一支早开的荷花。 那荷花开的极好,红艳艳的,很好看。 可温九龄,一点兴致都没有。 她视线仅在那支荷花上停留了一秒,就撇开了。 但,当顾时南举着荷叶和荷花来到她的面前时,她又做出一副很喜欢的样子,“谢谢,顾总。” 顾时南看不出她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只是觉得她虽然在笑,但那笑容却没有任何的内容,像是敷衍又像是……一层虚假的伪装。 他的心情如同这越来越重的晚霞,在灿烂的绚丽后迎来了暮色沉沉的阴郁。 他终于还是问了她:“温九龄,你是不是又在盘算怎么离开我呢?” 第306章 ……早产 “顾总,我逃得掉么?”温九龄声音很平静,“明天就陪我去看房子吧?” 她说这话时,手指拨弄着荷叶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声音淡淡的, “房子不用买得太大,重在温馨就好。” 她说出自己的需求。 顾时南看着她垂眸摆弄荷叶时那一番淡淡然的模样,又见她一片又一片将盛开的荷花摘秃了的全部过程,一颗心沉到了极致。 他唇角往下压了压,但最终溢出喉咙的却只有一个字,“好。” 温九龄起身,将被揪秃了的荷花和荷叶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对跟在她身后的顾时南说: “我其实喜欢蔷薇。开春以后,金陵城的蔷薇能开到晚秋,很绚烂。”顿了顿,“荷花虽然也好,但花期太短了。我喜欢持久又奔放的生命。” 顾时南听她淡淡的说着,一张俊脸愈发的阴沉了,连同身上阴郁的气场也变的越来越强了。 温九龄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 她在这时转过身,仰头去看他黑意淙淙的凤眸,笑得像是得逞而又狡诈的小狐狸: “顾总,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顾时南看着她笑颜如花的一张小脸,她明明在笑,可笑容对他来说却又那样讽刺。 因为他不开心,所以她才开心。 顾时南凸起的喉结剧烈地耸动了一下,最后却平静地对她说: “天黑了,晚上蚊虫多,我们回去吧。” 顿了顿, “房子明天早上过去看。你喜欢小的,但房子也不能太小,将来两个孩子出生要住,他们的儿童房亲子房以及用来学习教育的活动空间都不能小……” 温九龄对此没什么憧憬,只淡淡的说:“你看着安排就好。” 反正,她也住不了太久。 用完晚餐,温九龄就上楼去了。 在住院的顾有为心脏又出现了波动,顾时南用完晚餐就急色匆匆的去了医院。 这一晚,顾时南没有回来。 温九龄在晚上十点左右,给李淮临打了一个电话。 “我已经跟顾时南说好了,会在青城山疗养院附近买一套房子暂住。” 李淮临对此态度很保守,因为他已经察觉到顾时南在暗中调查他了。 所以,有些话,他觉得跟温九龄当面说会比较好。 思及此,他对温九龄说:“顾总如今能照顾到你的情绪,尽量以你为中心,挺好。” 温九龄:“我……的意思是……” 李淮临打断她:“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现在有点忙,等我再联系你?” 温九龄意识到了什么,便对李淮临道:“好。” 跟李淮临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发觉自己握手机的那只手掌心全都是汗。 难道,被顾时南发现了什么吗? 所以,李淮临才会显得这么小心翼翼? 思及此,温九龄决定试探一下顾时南。 她翻出顾时南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对方就接通了,“顾老……现在情况稳定了吗?” 顾有为用了药后,现在人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顾时南打算留下来守夜。 他此时人在楼道里,高大的身体半疲惫半慵懒的倚靠着身后雪白的墙壁。 他一手夹着一根抽到一半的香烟,一手拿着手机,声音听不出情绪,低沉而又平静,“嗯。” 通话陷入无声的沉默中。 长久的沉默后,温九龄才再次开口:“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顾时南掐灭了猩红的烟头,“不回。”顿了顿,“你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抿了抿唇,“好。” 顾时南没有挂电话,他在等她先挂。 但,温九龄也没有挂。 如此,又这样过去了半分钟。 顾时南唇角溢出一抹极淡的讽刺,她处处防备他又处处……想着要怎么算计利用他,明明孩子都有了,他却不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宁肯相信城府极深的李淮临,也不愿意信他。 想想,都觉得讽刺呢。 “温小姐,你是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温九龄抿了抿唇,“那我明早去医院给你送早餐?” 她这句话,倒是让顾时南从内心深处涌出一丝卑微的抚慰,他似乎又没那么阴郁了。 他低低沉沉的嗯了一声,“好。” 结束通话后,顾时南摸出手机翻出李淮临的号码给他打了过去。 李淮临看到他的来电显示,虽然有那么几分诧异,但似乎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略沉思了几秒,便接起了顾时南的电话,声音是四平八稳,但无形中又携带着某种深意: “顾总,这么晚了找李某人有何贵干?” 顾时南似笑非笑般地说: “李二公子跟秦湘仪婚期已定,如今李家跟秦家是联姻的关系。而秦湘仪是顾家的外孙女,如此,李家跟顾家也算得上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了。” 李淮临低笑:“听顾总的意思,这是要请李某人喝一杯?” 顾时南:“李大公子哪天有空?” 李淮临:“顾总邀约,我李某人什么时候都有空。” 顾时南眯了眯眸,道:“现在?” 李淮临看了眼腕表,晚上十点半已过。 他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静了片刻,才说:“顾总想约哪里?又想跟我聊点什么呢?” 顾时南:“听闻你母亲李女士早年在京城的文化部做过舞蹈演员,并在我大伯的提拔下做了文化部的骨干,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李淮临便变了脸色。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听说,你是早产?李女士怀胎七个月时就生下了你……” “顾总,怎么突然对我的家事这么感兴趣呢?”李淮临声音低低沉沉的传了过来,“顾总,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顾时南言简意赅:“我不管你姓李,还是姓顾,我都不许你动顾家……” 李淮临笑着打断他: “顾总真会开玩笑,我李某人才几斤几两?顾总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我一条腿残地半年内都好得不利索,我哪里敢在太岁上动土……” 顾时南:“李淮临,你跟我装什么蒜?害你在病床上躺了小一个月的车祸,不是我做的。” 李淮临低笑:“顾总,你做的和顾长永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吗?” 顾时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万万没想到,派人开车撞李淮临的竟然会是自己的大伯顾长永。 他想不明白,顾长永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顾长永已经知道李淮临是他的私生子了? 虎毒不食子,顾长永不可能撞死自己的孩子,哪怕对方是个私生子。 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思及此,顾时南道:“我大伯为官清正廉洁刚正不阿,他跟你无冤无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李淮临:“他有个养子名叫顾景琛,传言他就像是顾长永的第二个影子。即便不是顾长永做的,那也一定是他授意顾景琛做的……” 顾时南打断他:“那有没有可能是顾景琛背着我大伯做的呢?李淮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我心知肚明。顾景琛一直想要取代我,他完全有可能趁机挑拨你跟我大伯的关系,然后再栽赃嫁祸给我以后隔岸观火地看着我们斗得你死我活,而后,他再坐收渔翁之利……” 李淮临冷笑:“顾总,你未免把你的大伯想得也太高风亮节了。他能爬到如今的位置,没点冷血无情的资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呢。” 李淮临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顾总,我本不想与你为敌,但你若是阻拦我的复仇计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你的产业,我要。你的女人,我也要。” 顾时南:“你还真是找死!” 第307章 孕14周,龙凤胎 李淮临低低地笑出声: “顾总,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你太有道德底线又太妇人之仁了!我笃定,你对我这个兄长下不了狠手。” 顿了顿, “但,我可就未必了。我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失过手呢。你信吗?哪怕温九龄心甘情愿地生下你们的孩子,你们也不可能破镜重圆了。” 张狂到毫不掩的地步! 顾时南音量拔高:“李淮临!” “顾总,太晚了,祝你好梦。” 顾时南被李淮临的大言不惭给气笑了,他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李大公子,你勇气可嘉!” …… 翌日。 温九龄起了个大早。 她跟着李嫂在厨房忙完早餐后,准备去医院给顾时南送早餐时,接到了顾时南打过来的电话。 “你不用来医院了,我已经在回帝苑的路上了。” 温九龄没多想,声音温温的说道:“好。那我等你……回来一起用早餐。” “温九龄。” 男人郑重其事地叫了她一声。 温九龄心脏莫名颤了一下,皱眉道:“怎么了?” “温九龄,你不想我们的关系走到覆水难收的那一天,就早点跟李淮临断了联系吧。” 温九龄手指紧了紧,沉思了片刻,道:“顾总,我跟李少之间的联系,只是普通朋友……” 顾时南沉声打断她:“普通朋友也不行。温九龄,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若是还不跟他断了联系,那我就只能将你锁、囚困在帝苑了。” 温九龄闭上了闭眼,深呼吸以后,她才开口:“顾时南,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但,回应她的只有手机嘟嘟声。 半小时后,顾时南回到了帝苑。 他进门后,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起身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顾时南在门口换鞋的功夫,温九龄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顾时南……” 顾时南先发制人: “在青城山脚下买房子的事情往后再说。帝苑,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居住环境都足够我们复婚后生活了。等将来孩子大一些,再考虑换房子的事。” 顾时南一句话,就让温九龄准备了许久的腹稿无处可泄。 她唇角抿了抿,“如果我执意要在青城山脚下买房呢?” 顾时南看着她:“如果我不答应,你买不到。” 温九龄面色沉了沉,“我能知道原因吗?为什么,你会突然变卦?” 顾时南:“你问我之前,先反思一下自己背着我做了哪些事情。比如,为什么要背着我跟李淮临保持联系?你们究竟在盘算什么事,别以为我永远都查不到你们的头上。”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叫来李嫂: “没收太太的手机并送她上楼。”顿了顿,“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太太下楼。” 李嫂心惊肉跳:“少爷……太太现在怀有身孕,您怎么能这么对待太太……” 顾时南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是家里的主人,还是我是?”顿了顿,“你要是干不下去,我允许你提前退休。” 李嫂:“……” 李嫂不敢忤逆顾时南,只能去劝温九龄,“太太,我……还是先送您上楼吧?” 温九龄气得浑身都有些发抖。 如果她被顾时南就这样限制了自由,别说是跟亲生父亲霍五爷相认了,就是吊打秦妙人都得落空。 可是,顾时南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她不打算跟他正面发生冲突。 思及此,她打算以退为进,问顾时南:“你打算关我多久?” 顾时南:“温小姐,这不太好说。没准是一天,没准是到你生产那一天。”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顾时南,你真是……恶劣到令人发指。” 顾时南:“随你怎么想……” 温九龄打断他:“顾总,你限制我自由,肯定是不太行的,因为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也没有用,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温九龄手指蜷了起来,“如果是复婚呢?” 这个条件让顾时南怔了一下,他垂眸深看着温九龄的眼睛,“就那么想要自由?” 温九龄:“没有人会愿意被关在牢笼里,哪怕是锦衣玉食,也不会愿意。”顿了顿,“顾总,你就是关得了我的人,也关不住我的心。” 顾时南示意李嫂退下去,然后对温九龄说: “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复婚,我会给你体面的婚礼仪式,不会像第一次那么草率地委屈你。所以,复婚我乐意之至。但,在婚礼准备好之前,你还是得待在帝苑……” 谈判再次失败。 温九龄最终还是被关在了帝苑。 她手机被收,彻底失去了跟外面的联系。 她发现自己的红色手绳被顾时南动过手脚后,便将手绳泡进了水池里就再也不戴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末秦妙人生日宴的那一天。 那天是温九龄产检的日子,顾时南终于慈悲大发带她出了门。 顾时南亲自陪同温九龄产检。 孕十四周左右。 先进的检测仪器,成功检查出温九龄怀的是龙凤胎。 温九龄各项指标合格,胎儿发育目前情况稳定,顾时南很高兴。 他带着温九龄从医院大楼里走出来,便侧首问她,“我今天心情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两人正说着话,霍见深的手机打到了温九龄的手机上。 温九龄看着来电显示,话是对顾时南说的:“霍先生的电话,我要接吗?” 顾时南知道温九龄一直跟霍见深挺亲近的,虽然他不知道她对霍见深这股亲近的劲儿是从何而来。 但,他今天心情好,所以只是一个电话而已,便没有阻拦温九龄,“接吧。” 温九龄点了扬声器,很快手机那头就传来霍见深的声音: “温丫头,之前你跟囡囡发生了数次不愉快,我想借着今晚她生日晚宴的机会,让她当着全京城的面给你赔个不是,也……希望通过这次的赔礼道歉你们能冰释前嫌,所以,你愿意卖我这个面子来参加吗?” 对于霍见深这番话,温九龄十分诧异。 她相信霍见深想要秦妙人给她道歉是真,但以秦妙人如今盛气凌人的派头她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生日宴上给她道歉? 那不是诚心打她自己的脸吗? 温九龄困惑,便下意识地对霍见深问出了口:“霍先生,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霍见深:“是我的意思,也是囡囡和我母亲的意思。”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顾霍两家是百年世交,我母亲跟时南的母亲是手帕交,囡囡三番两次地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她应该给你道歉,也应该给时南一个说法。否则,顾霍两家若是因此出现了裂痕,对两个家族来说都很不利。” 温九龄相信霍见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秦妙人给她赔礼道歉,但霍夫人和秦妙人是不是真心实意,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本来就想要参加秦妙人的生日晚宴,揭穿她跟李克的丑事,从而让她当众出丑,逼她难堪,让她露出更多的破绽,从而达到给母亲温佩云报仇的目的。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霍见深痛快地答应了。 她声音温温的,也柔柔的:“霍先生,你既已经跟我开了口,无论如何,我都会过去。” 霍见深目视着立在自己正前方的霍夫人,又说: “时南因为那天认亲宴上的事情而跟我母亲翻脸,我母亲对此感到十分抱歉也十分的后悔,她一直想找机会跟时南表达歉意, 但时南却对她避而不见。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跟时南转达一下我母亲的意思?她希望时南也能出现今晚囡囡的生日宴,她……想郑重其事地跟他表达一下歉意,可以吗?” 温九龄在这时目光看向了顾时南。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看似毫无涟漪,但凤眸却暗藏料峭寒意。 温九龄琢磨顾时南多半是不愿给霍家这个脸面,但她想要去,便对霍见深说: “好,我……回头跟他说。” 跟霍见深结束通话后,温九龄便仰头对顾时南说道:“去吗?” 孕14周的温九龄,孕肚已经开始微微凸起了。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以及眼眸下方一片鸦青色。 她被禁足在帝苑的这些天,多半是郁郁寡欢,所以睡眠也是不好的。 顾时南看了会儿她眼底跳动着的期待,略沉默了片刻,突地伸手握住她柔软的腰肢并将她整个人都往自己的怀里带入了几分,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很想去吗?” 第308章 顾总表白:我爱上你了 彼此身体的突然贴近,以及男人近在迟尺的浓稠呼吸,这种久违的亲密让温九龄心跳如鼓浑身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欲要将男人推开的手最后因为男人看着她炙深的目光又垂落了下去。 她抿了抿唇角,声音格外的温柔:“我想去。” 孕14周的温九龄,孕肚凸起的挺明显了。 之前顾时南还没有察觉,这会儿就这样拥着她,身体能清晰无比的感受到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他今天全程陪同产检,做B超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胎心沉稳有力,格外的神奇。 那是他孩子们的心跳,是面前这个身形消瘦的女人赋予了他们生命。 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或者又做错什么,他身为孩子们的父亲,他都应该为她是从。 即便,他知道,她要去参加这个生日宴必定会闹的霍家鸡犬不宁,甚至会闹的顾霍两家反目成仇,但他纵容她一番又能如何? 思及此,顾时南便抬手摸了摸她黑软的发顶,“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温九龄觉得他今天格外的好说话,“你……不担心我在霍家闹事?” 顾时南牵起她的手往停车坪的方向走过去: “不让你闹,你会寝食难安。倒不如让你去闹一闹,你称心如意了,后面的日子才能太平一些。” 温九龄挑眉:“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顾时南手指抚上她白皙柔嫩的小脸,凤眸深深地看着她: “你让江直调查李克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这话一出,温九龄便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顾时南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时南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温九龄感到困惑,“秦妙人跟李克有染,你就是这个反应?” 顾时南声音仍然是淡淡的:“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温九龄挑眉:“她不是你的心头旧爱么?怎么都是被你捧在手上呵护了整整五年的白月光。她如今跟别的野男人媾和,你就是这个反应,未免也太叫人意外了……” “温小姐……”男人重重的打断她,似是无奈的口吻,“究竟是谁跟你说过,她是我的心头旧爱了?又是谁跟你说,她是我的白月光了?” 温九龄目光怔怔地望着他: “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然,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她植物人躺了五年,你就照顾了她五年。她醒来后,你对她的事情永远都是千依百顺。起初,若非顾老的阻拦,你多半会逼我把顾太太的位置让给她。 后来,你见娶她不成,迫于顾老的压力就帮她挑选合适的联姻对象。即便是,她设计陷害秦湘仪失身栽赃到我的头上,你仍然对她无限纵容以及宽恕……这一切的一切,还不足以说明吗?” 面对女人的控诉,顾时南眉头紧锁起来。 他垂眸望着她的眼睛: “她是我小叔的恋人。我小叔临终遗言,拜托我帮忙照顾她。这之后,她因为救我而躺了植物人五年……所以,我心里觉得亏欠,便想着尽量弥补她……” 温九龄:“弥补她的方式明明有很多种,但你却选择了最让人会误会你们关系的那一种。你这样的身份,如果不是自身愿意,是绝不会让自己跟别的女人产生绯闻的。所以,我笃定,你对她的感情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纯粹,我不信,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顾时南喉骨耸动,想了想,才缓缓开口: “……起初,我对她是有那么一点的想法。毕竟,她长得好,身材好,性子那时候看起来也格外的温柔乖巧,正常男人,没几个不会喜欢她那样的。但,从我知道她是我小叔的女人以后我便断了念头。后来,我有了你,就更不可能跟她会有什么……” 这是顾时南第一次直面回应自己对秦妙人的看法,也是第一次没有掩饰他对秦妙人的感情。 正是因为毫无不掩饰,才让温九龄一颗心血淋淋的疼了起来。 她想起此前陆明珠还在世时,对她恶狠狠地说: 你真的以为顾时南喜欢你吗?你别做梦了。你不过就是秦妙人的一个替代品,仅仅是供他在床上发泄的玩物,一个泄欲的工具而已。 当时,她虽然也难过,但却并不完全这样认为。 如今,顾时南直面说出来,温九龄才意识到陆明珠并没有夸大其实。 她就是顾时南的泄欲工具。 如果五年前的秦妙人没有成为植物人,顾时南早就因为她的救命之恩娶她为妻了。 “所以,顾总,我想知道,从一开始,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呢?” 温九龄不死心。 她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问的一个问题: “五年前的那天,我故意撞在你的车头前吸引你的注意力,其实像我这种想要攀附你顾总的女人应该如过江之鲫,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应该已经识破了我的企图心,但还是很快就跟我滚在了一张床上,就是因为我这张酷似秦妙人的脸吧?” 温九龄这个问题很尖锐,尖锐到顾时南眉头紧了又紧。 顾时南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最后坦言道: “不可否认,从你第一次接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动机不纯。也因为你这张脸以及傲然挺拔的好身材而动了跟你玩一玩的念头。一开始,你有求于我,我贪图肤白美貌身材好,这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毕竟,一开始,你对我也只有利用。” 顾时南这番话,温九龄是赞同的。 从一开始,她接近顾时南的动机就不纯,她没资格要求顾时南对她也是纯粹的。 可,当知道他内心最初对她最真实的想法时,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酸涩。 暗恋或者是初恋,女人于男人而言是神圣的光,是一辈子都挥之不散的。 但,跟自己上床做爱的女人,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是穿了就会扔掉的破鞋,谁会记得一辈子呢? 温九龄眼眸黯淡了下去。 顾时南在这时双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只能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话还在继续: “可是,温九龄,怎么办呢?我现在对你不是一点点的喜欢,是深深的爱。” 顿了顿,他的嗓音像是染上了潮湿的水汽,沙哑极了,也蛊惑人心极了, “无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温九龄曾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顾时南会跟她表白时的情形,但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在午后骄阳似火的初夏,他的声音低沉的像是会淹没在蝉鸣里,是如此的平凡。 没有鲜花,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作为铺垫,就是这样平凡到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的一天。 时间仿佛静止,耳畔只剩下蝉鸣声了。 面颊上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下来,溅落在了唇瓣上。 温九龄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好咸啊。 “顾总,这里真的好晒啊!”她开了口,声音有些埋怨,“你出门怎么都不知道帮我带一把防晒伞啊。” 顾时南挑眉,“不是你说,孕妇要多晒太阳补钙的?” 温九龄:“可是我现在热,我不想补钙。” 顾时南轻笑:“到树荫下等着,我去开车。”顿了顿,“你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那番话。” 温九龄走到树荫下,倚靠着身后树荫滂沱的梧桐老树,仰头看着浓密的树荫以及从树缝里泄露下来的阳光,出神的有些厉害。 他说爱上她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感受不到呢。 爱,难道不是浓烈的么? 如果被爱,她应该是有感觉的吧。 第309章 香艳,诱惑 …… 傍晚,顾时南打算陪温九龄出席秦妙人的生日宴时,顾有为的主治医生宋青山打来电话: “顾总,顾老的情况不稳定,请您抓紧过来一趟。” 顾时南皱深了眉头,“白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宋青山坦言道:“下午的时候,有一位姓李的先生来拜访顾老,这之后没多会,顾老的情况就不太稳定了。” 顾时南呼吸粗沉:“姓李的先生?” 宋青山:“对,叫李淮临。” 因为顾有为这个情况,顾时南只好对温九龄说:“让江直先送你过去,我晚些到霍家去接你?” 温九龄点头:“好。”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霍家老宅 温九龄穿了一身黑色高腰连衣裙,一字肩款式,优雅又端庄。 她从车上下来,霍见深亲自迎接,“时南怎么没有来?” 温九龄坦言道:“顾老情况不稳定,顾总去医院那边了,他晚点过来。” 霍见深点头,“我带你进去。” 温九龄说了好,准备跟霍见深进去时,霍见深来了一个电话,是霍青丝打来的。 因此,霍见深只好停下脚步对温九龄说:“我让佣人先领你过去,我打完电话便过去找你?” 温九龄没多想,“好,你先忙。” 温九龄跟着佣人途经霍家别墅的花园时,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影在这时眼底露出了惊艳的神采。 等温九龄走远了,那人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温九龄竟然长的比你还要美身材还要热辣。就她澎湃的胸,光是看着老子就能硬。” 秦妙人:“着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克:“我虽然急,但也惜命。她虽然是百年难遇的尤物,但她是顾总的女人,我可不敢碰她……” 秦妙人对李克煽风点火道: “你怕什么?不是你说的,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温九龄那股骚劲,你真的不想试一试?我听说,她可是个没毛的白虎,嫩的一碰就发大水,鲜嫩多汁的厉害……” 李克光是听秦妙人这么形容就已经开始浮想联翩了,但他不蠢, “秦妙人,你当老子是智障了吗?就连你都不敢得罪她,我就是有一百个脑袋,我也是不敢的……” 秦妙人:“又没让你今晚就弄她。今晚,只是让你过过眼瘾,等时机成熟了,你还怕吃不到她这口肉?” 李克:“你的意思,你有办法?” 秦妙人低笑:“我当然有办法。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能仙仙欲死还能金蝉脱壳。” 李克激动:“什么办法?” 秦妙人:“顾家的仇家那么多,若是温九龄、我和顾总最在乎的侄子同时被绑架,如果绑匪要求三选一,你猜顾时南会先救哪一个?” 李克:“听说,顾总的大哥是因为他而死,若是他的侄子落在绑匪的手上,毫无疑问,顾总肯定会先救自己的侄子。至于你和温九龄,恐怕都得排在后头呢。” 秦妙人轻笑: “你看,就连你都能看得透这个道理,还怕吃不上温九龄这口肉?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我不仅会让你吃到温九龄这口肉,还会让顾总感激你和我呢。” 李克激动:“真的?” 秦妙人勾唇:“当然。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还能害了你?” 李克觉得秦妙人说的有道理,他们现在是捆绑在一起的,秦妙人不可能背后耍阴招。 思及此,李克便道:“行,我就信你这一回。” 秦妙人笑道: “温九龄就是个烂女人。顾总现在对她余情未了,不过就是图她的身子。等到她被玷污糟蹋了,顾总肯定就会把她当成一块破抹布扔掉的。而我,身为霍家的千金大小姐,福气都在后头呢。” 秦妙人跟李克足足通了五分钟电话,才结束。 结束通话后,她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一身红色公主裙,头上戴着价值百万的头冠,脖颈上戴着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项链。 整个人从楼梯玄关口出现时,就引起楼下宾客们纷纷侧目。 宋青霜想要巴结她,第一时间就在这时开口对众人说: “妙妙小姐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难怪顾总对她念念不忘,赠她价值过亿的海蓝之星钻戒呢。” 有人在这时附和道: “宋小姐,你这都是老新闻了吧?价值过亿的海蓝之星算什么?顾总前几天,可是把吉祥里那栋价值过三十亿的老洋房过户给了妙妙小姐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艳羡不已的表情: “顾总对妙妙小姐,简直是大手笔。这要是没点真情实意,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豪掷千金呢?” “要我看,妙妙小姐跟顾总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谁说不是呢?顾霍两家百年交好,如果顾总娶了妙妙小姐,那简直是亲上加亲,是亘古少有的一段佳话呢。” 宋青霜:“这还用说?之前,在妙妙小姐的认亲宴上,顾总跟妙妙小姐……旧情复燃,顾总那晚都没有离开霍家,是宿在妙妙小姐闺房里头的。据说,顾霍两家连婚期都定了呢……” 说到这,宋青霜就把目光落在了从楼上走下来的秦妙人身上,巴结道,“是吧?妙妙小姐?” 秦妙人现在无比享受众人的吹捧,她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一派然的大小姐风光。 她提着裙摆走到人群当中来,故作害羞的说:“青霜,你不要乱说……” 宋青霜在这时亲密地挽住了秦妙人的胳膊: “妙妙,我哪里乱说了?那晚,顾总留宿在你的闺房,这之后又把价值好几十亿的吉祥里过户给你,对比起顾总那个被净身出户的前妻,顾总对你简直是情深义重。我听说,霍夫人跟顾老已经在暗中为你们挑选订婚的日子了,这大喜的事儿,你害什么羞啊?” 秦妙人脸颊更红了,对此正要说点什么时,原本躲在角落里喝酒躲清净的沈京川发出了一声绵长的讽刺。 那声音讽刺又突兀。 因为这道突兀的笑声,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宋青霜和秦妙人均皱起了眉头,尤其是秦妙人,她觉得这个沈京川是个不怀好意的。 她手指暗暗紧了一度,怕这个沈京川突然语出惊人让她下不了台,便对围着她的众多名媛说: “我给各位准备了点小礼物,请大家跟我来……” 可一心想要攀附秦妙人的宋青霜却没意识到秦妙人此时的处境有些难堪,她在这时不解的对沈京川问道:“沈大公子,您刚刚那是什么意思啊?” 沈京川搁下喝酒的高脚杯,抬手支起自己弧度优魅的下巴,要笑不笑地问: “你是从哪里听说顾时南要跟妙妙小姐订婚的?” 宋青霜:“这不是全京城都猜的八九不离的事儿吗?” 沈京川讥笑道:“猜的啊?” 顿了顿,他笑的越发没边了,他皮相有几分男狐狸精的精致,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邪气,“我说呢,怎么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样呢。” 宋青霜皱眉,正要再次开口时,秦妙人拉住了她,“宋青霜,你的话有点多了。” 宋青霜终于意识到秦妙人的不悦,她果断转移话题,“沈大公子,您慢慢享用美酒,我们先去那边小聚了……” 宋青霜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时,有人在这时对沈京川八卦的问道:“沈大公子,给我们说说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啊?” 沈京川在这时冲人群昂了昂下巴,示意她们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喏,你们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话落,所有人都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一身黑色高腰款晚礼服的温九龄,美的叫众人纷纷侧目。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温九龄,有人在这时发出惊叹。 “她是……谁?” “她跟霍夫人……长的好像啊?” “是啊。你看她那双桃花眼,还有那眉毛以及神态……都像极了霍夫人年轻时候的样子呢?” “是啊,是啊。你这么说,我突然觉得……她比妙妙小姐还要像霍夫人呢?” 有人在这时发出惊讶声: “难道,她也是霍夫人的女儿?当年,霍夫人生的是异卵双胞胎女儿吗?” 宋青霜在这时打断众人的意乱:“你们别胡说八道,霍夫人只有妙妙这一个宝贝女儿……” 冒名顶替温九龄身份的秦妙人因为心虚也在这时拔高音量对众人说: “各位,真是会开玩笑,我妈妈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呢。” 沈京川指腹摩挲着高脚杯,要笑不笑的口吻: “这可说不准。没准,你就是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而温小姐才是货真价实的霍家千金大小姐呢。” 这话一出,秦妙人脸都白了! 但,沈京川的话却还在继续,不过这次是对温九龄说的,“温小姐,你觉得呢?” 自己的亲生父亲是霍家的五爷,按道理,她温九龄的确是霍家千金小姐。 思及此,温九龄便对沈京川配合道:“沈大少爷这么说,我还真想验一验跟霍夫人的DNA亲子关系呢。” 秦妙人情绪激动:“姓温的,你是诚心来捣乱的,是不是?” 第310章 胎气 宋青霜在秦妙人话音落下后,便对众人说道:“她这种货色,怎么可能会跟霍家沾上关系?我知道她是谁。” 众人好奇,“你认识她?” 宋青霜一想到那天在萧朝凤的病房被温九龄这个女人狠狠踩了一脚,心里就怒不可遏。 她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温九龄横插一脚,没准她就跟身份金尊玉贵的萧朝凤和好了。 就是因为温九龄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插手,所以她才没有哄得萧朝凤回心转意。 思及此,宋青霜就站出来对众人拔高音量说道: “她啊,不过就是个想要靠美色上位的下作女人罢了。前不久,她才抢了我的男朋友呢。” 话音落下,沈京川就从卡座上起身走到人群当中来。 他径直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要笑不笑的口吻:“温小姐,顾总知道你抢别人男朋友的事情吗?” 这话一出,宋青霜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温小姐?她……是温九龄?” 宋青霜虽然那日在萧朝凤的病房被温九龄狠狠羞辱了一番,但她并不清楚温九龄的真实身份。 如今,听沈京川这么说,再加上最近所见所闻,她很快就想到面前的女人是谁了。 她虽然判断出温九龄的身份,但下一秒就对温九龄忍不住的讽刺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顾总净身出户的前妻啊?难怪呢,没了后台,就想要勾引我的男朋友呢……” 沈京川打断她:“你男朋友?” 宋青霜清了清嗓子,“我男朋友你也认识,兰城萧家的,萧朝凤。” 沈京城笑了:“可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是吴少养在外面的小三呢?” 温九龄在这时也开了口,声音讽刺:“这个年头,小三都这么狂妄了吗?又当又立,实属少见。” 宋青霜被当众羞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愤怒: “姓温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你自己就是个勾三搭四的胚子,也好意思来羞辱我?我可听说了,顾总就是因为你婚后不检点才被净身出户的……” 秦妙人几乎是在宋青霜话音落下后就拉住宋青霜,看似阻止宋青霜,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在羞辱温九龄。 她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青霜,你疯了,是不是?温小姐,就算跟时南离婚了,她也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女人……” 秦妙人越是这么说,宋青霜越是激动: “妙妙,你可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你干嘛那么怕她?我可听说了,当初要不是这个姓温的勾引顾总,顾总娶的女人就会是你呢。如今,她已经被顾总扫地出门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狐狸精,要是我,我早就放狗将她赶出去了。” 秦妙人假装愤怒: “宋青霜,你不要太过分了。温小姐……她虽然此前做过大牢且五年前未婚先孕流过产,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这一辈子,谁还没犯过错?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人的短,未免也太缺德了些……” 宋青霜:“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吃相难看的嘴脸,像她这样不堪的身世,也配出席你这样身份尊贵的大小姐生日宴吗……” “来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秦妙人作出委屈状,但说话的内容又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何况,怎么说,她都是时南的前妻,时南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我自己……受一点委屈,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秦妙人越是这样,宋青霜越是替她着急,她情绪愈发的激动了: “妙妙,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这个姓温的才会这么不要脸地跑到你的生日宴上搞破坏。我要是你,我肯定叫人把她给打出去呢。” 说话间,宋青霜就跃跃欲试欲要对温九龄动手时,沈京川在这时闷闷哼哼地笑出了声。 他笑声有几分阴森感,让宋青霜和秦妙人莫名感到不安,现场其他的宾客也都下意识地闭上了议论纷纷的嘴,并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沈京川却不紧不慢地在这时从服务生的托盘上取过一杯鲜榨果汁,然后递到温九龄的面前: “温小姐,喝点橙汁降降火,省得回头动了胎气,顾总大杀四方时殃及我这样的无辜者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更有甚者在这时发出了声音。 “胎气?” “难道说……她怀孕了?” “孩子还是顾总的?” “不可能!”宋青霜在这时激动地打断议论者,“她要是怀孕,顾总能让她净身出户?要我看,就算怀了,那怀的也是野种……啪——” 伴随啪的一声清脆巴掌声,宋青霜整个面颊都被打得歪向了一侧。 同一时间里,她的头发也被人给狠狠地揪住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真是让我好找。竟然跑到这里来兴风作浪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说这话的是吴太太,宋青霜情夫吴少的老婆。 只不过几秒时间而已,宋青霜就被吴太太给打得瘫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光是这样,吴太太仍然不解气。 她对着宋青霜的面颊就泼出去了一杯滚烫的开水,烫得宋青霜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好痛,好痛……” 吴太太将玻璃杯砸她脸上,痛得宋青霜差点昏死过去。 “宋青霜,你痛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我三番两次地警告你离开我的丈夫,你非但不听,竟然还妄想害死我的儿子挑唆我跟丈夫的关系,如今更是不得了了,竟然连顾总的女人都得罪?” “温小姐,是顾总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你究竟是哪来的勇气去招惹她的?” 宋青霜崩溃,“这……这怎么可能?妙妙……她明明跟我说,她已经被顾总扫地出门了……” 话落,吴太太对着她的面颊又扇出去一耳光: “你快闭嘴吧!你自己作死,别拉上我丈夫。若是因为今日之事,顾总因此而责怪到我的丈夫头上,我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宋青霜之所以这么猖狂,一来是仗着秦妙人的势,二就是因为吴少对她的纵容。 如果这件事她没有处理好,顾时南若是雷霆大怒,恐怕整个吴家的生意都会受到牵连。 所以,吴太太一听顾时南的保镖江直说这边出了事,她就赶紧跑过来处理了。 没想到宋青霜这个不怕死的蠢货,真的在给吴家惹事。 还好,她过来的及时,否则,吴家真的要完蛋。 吴太太是越想越后怕,也越想越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对宋青霜冷冷呵斥道: “你最好祈祷,你今日所作所为能获得温小姐的原谅,否则我跟你没完。”顿了顿,抬起穿高跟鞋的脚就朝宋青霜踹过去,“还不快给温小姐道歉?” 宋青霜痛得发出嗷嗷惨叫,她在这时向秦妙人发出求助信号,“妙妙……” 秦妙人没想到这个吴太太竟然跳出来坏她好事,宋青霜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她现在若是站出来替宋青霜出头,肯定会被现场的宾客骂她三观有问题。 思及此,秦妙人在这时非但不救她,还对她落井下石地宣判道: “宋青霜,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女人。亏我念在当年上大学时的情义把你当好姐妹看待,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怎么能破坏别人的婚姻给别人当小三呢?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给我滚吧,滚出霍家大门。霍家决不允许像你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进门……” 宋青霜是被秦妙人派保镖拖出宴会大厅的。 这之后,秦妙人走到了吴太太的面前,抱以歉意地说:“吴太太,真是抱歉,是我遇人不淑……” 她话都没说完,吴太太就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本以为被霍夫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怎么都会有些与众不同。如今所见,真是叫人失望。” 意有所指地补充,“遗落民间的公主即便被找回来了,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说到这,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倒是温小姐,颇有几分名媛小姐的派头呢。” 第311章 一胎两宝,顾总穷追不舍 这番话说得实在难听,让秦妙人瞬间就下不了台了。 秦妙人变了脸色:“吴太太,我跟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这番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吴太太冷笑: “过分?你明知道温小姐怀有顾总的双胞胎,却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利用宋青霜那个蠢货来羞辱温小姐。你自己争风吃醋想要做上顾太太之位,别拉上我们吴家。”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对秦妙人宣判道, “你话里话外都在暗指温小姐是个寡廉鲜耻的女人,要我看,真正寡廉鲜耻的女人是你吧?你明明知道,顾总对温小姐穷追不舍, 却仍然在一周前你的认亲宴上劈开腿勾引顾总上床,就冲这一点,你也好意思讽刺温小姐?真是难以想象,霍家就是这样的教养吗?丢人都丢到太平洋去了,还好意思办生日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真是没想到,原来真相是这般不堪。” “是啊。顾总前妻一胎两宝,霍小姐明明知道顾总对前妻穷追不舍,竟然还妄想着勾引顾总呢。” “我听说,这个霍小姐在被霍夫人认回来之前,在兰城的名声就已经烂了。她在跟兰城李家二公子订婚期间,还跟陆家的陆少上床呢。” “真的假的?这也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的何止这些?她因为堕胎流产丧失了生育能力,还妄想着做顾太太,太寡廉鲜耻了。” “嘘,你小点声。她再怎么不堪,她也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你说的倒也是。要不是看在她这个霍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谁会来参加她的生日宴?” “就是。说来说去,还不都是给霍家面子,给霍先生面子吗?”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秦妙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非她心里素质好,她早就崩溃了。 她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后,笑着对吴太太说: “看样子,你是压根就不把我这个霍家大小姐放在眼底了?” 吴太太还是很忌惮霍家的,所以这会儿有点后悔自己说狠话。 她清了清嗓子,然后才硬着头皮说: “不好意思,霍小姐,我这个人耿直惯了,有些话没经过脑子就脱口而出……若是有不妥的地方,我现在就给您赔不是……” 秦妙人冷笑: “赔不是?吴太太,你在我的生日宴上大放厥词,让我这个霍家小姐下不了台,羞辱的岂止是我?你羞辱的是整个霍家。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顾总,但五年前, 害我堕胎流产的男人就是顾总。我跟顾总是早年就有的情义,温小姐才是后来居上的第三者。那日在我的认亲宴上,顾总对我旧情难忘这才有了那荒唐的一夜。” 说到这,强调补充说, “还有,如果顾总对我无情无义又绝情绝爱,他为什么要把价值几十亿的吉祥里过户给我而非是温小姐呢?” 吴太太瞬间就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秦妙人的话还在继续,不过这次话是对一直没有没有说话的温九龄说的: “温小姐,你是整个事件的当事人,我想你最有发言权吧?你……虽然怀了顾总的孩子,但作为当事人的你,难道也觉得顾总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吗?” 她话音落下,一旁举着红酒杯喝酒的沈京川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朝温九龄看过去,他似笑非笑般地对温九龄说: “是啊,温小姐。你是整个事件的当事人,依你之见,顾总对……霍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是爱而不得的遗憾吗?所以才会在那日霍小姐的认亲宴上跟霍小姐发生关系呢。” 温九龄在这时勾了勾唇,声音毫无情绪起伏地说: “霍小姐口口声称自己在那晚认亲宴上跟顾总发生了关系,可事实上怎么跟我了解到的不一样呢?” 沈京城挑眉,要笑不笑的口吻,“噢?有什么不一样?说出来,让大家品鉴一番。” 温九龄在这时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此前顾时南为了证明她跟秦妙人的清白弄到的一段医生跟秦妙人对话的录音凭证。 【李医生,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妙妙小姐,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您的体液报告上做了假。所以,请您放心,顾总一定不会察觉到什么。】 【李医生,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你今晚就拿着钱离开京城,有多远走多远。等我顺利当上顾太太,我不会亏待你。】 【好的,妙妙小姐。只要您自己不说出真相,顾总就一定会以为他碰了您呢。】 …… 这段录音播放完毕后,温九龄就对脸色骤变的秦妙人说道: “那晚认亲宴上,你对顾总下药勾引不成,便在事后收买医生,让医生在你的体液报告上造假,为的就是证明你的体液里存在顾总的精子,逼顾总娶你。不过,很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没能成功呢。”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你眼看自己顾太太之位计划落空,就又开始利用我跟宋青霜之间的误会,利用她来羞辱我打压我。不过还是可惜,因为你没有料想到吴太太会在这时跳出来为我谋不平。” 秦妙人面色难看。 她发现自己竟然被温九龄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迫切需要霍夫人能够在这时出现帮她解围,因此,她忙悄悄吩咐自己的佣人去请霍夫人。 温九龄将她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后,便步步紧逼,朝她走过去。 她进一步,秦妙人便退一步。 她一身纯黑晚礼服,跟身穿大红色晚礼服的秦妙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气场高贵而又冷拔,秦妙人的气场却透着低俗的卑微。 “你说顾总把价值几十亿的吉祥里过户给你,是因为对你旧情难忘?你还真是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温九龄声音又冷又压迫。 “吉祥里,顾总本来是打算买下来作为跟我复婚后的婚房用的。但,因为我不喜欢,也因为霍见深开口请求让我把这套房子让给你,所以,顾总才鉴于跟霍家的情分,把房子过户给了你。” 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笑着说: “我不要的东西,顾总最后以高于市场价值的百分之十让给你,你如今却在这混淆视听说那些有的没的,你把一心想要弥补你的霍见深先生置于何地?他为了能让你得偿所愿的住进吉祥里, 不惜跟顾总低声下气,你有想过他的处境吗?你身为霍家千金,也身为他的亲妹妹,却为了一己之私,不断地糟践他的感情,也糟践霍家的名声,你可真是霍夫人养的好女儿啊。” 温九龄话落,秦妙人就受到了众宾客的指指点点。 “啧,原来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真是没想到,这个霍小姐竟然这么不要脸,我们差点就被她给骗了。” “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听说,她在被霍家找回来以前,是被一个妓女带大的。那个妓女叫李兰迪,是当年兰城艳冠全城的交际花,裙下之臣无数,没准你爹也是她的裙下臣呢。” “放你个屁,你爹才是那妓女的裙下城呢。” “你们别吵了。要我看,这个霍小姐肯定是被那个妓女养母给养废了。不然,她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丑事?” “啧啧啧,霍家……百年清誉,却毁在她的手上,真是叫人…大跌眼镜呢。” “……” 霍夫人就是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出现的。 她是个典型的事业线女强人,身上携带着强势而又冷厉的气息,她一出现就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就闭上了嘴。 只有沈京川没个正形似的倚靠着卡座,一副不嫌事大的在这时开口道: “霍伯母,您可算是来了,您若是再不出现,您的宝贝女儿恐怕要把霍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给丢尽了呢。” 霍夫人面色难看,径直走到温九龄的面前,抬手就欲要朝温九龄打过去, “又是你?妖言惑众的下流胚,真是欠打!” 温九龄截住她打过来的巴掌,“我是下流胚?助纣为虐帮助自己的女儿勾引我孩子父亲的霍夫人,请问你是什么胚?” 第312章 有没有伤到孩子 这话一出,整个宴会大厅,除了秦妙人的抽泣声,一片鸦雀无声。 霍夫人一张脸,气得青红交错。 沈京川闲事不够大,在这时疯狂鼓掌,兴风作浪的说:“温小姐,怼的好啊!” 霍夫人目光狠狠地瞪了沈京川一眼,然后才走到泪眼盈盈的秦妙人面前,对她训斥: “哭什么哭?你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霍家就是你最大的底气。你年幼被拐,二十三年以前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罪,你…没有被教育好,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如今,你已经认祖归宗,还未来得及学习规矩,摒除恶习,这也不是你的错。所以,你哭什么?” 顿了顿,拔高音量,威慑众人, “我和你大哥还没死呢,霍家的门楣不倒,谁也欺负不到你的头上,听明白了吗?” 这话一出,秦妙人瞬间就有了底气。 她止住了眼泪,眼眶红红的对霍夫人说: “妈妈,对不起……是我给霍家丢人了。我……我只是太爱时南了,我……” 霍夫人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爱,没有罪。我倒是很欣赏你为了爱,能忍辱负重到这一步。倒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地用美色利用男人,这种人,才最可恶。” 秦妙人在这时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欲言又止地对霍夫人说: “妈妈,你不要那样说温小姐……” 她茶里茶气地说: “温小姐虽然一开始想要利用时南,但……他们到底夫妻一场,且如今连孩子都有了,所以……” 霍夫人:“囡囡,她都那样对你了,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难怪总是被她打压。” 在自己的地盘上,女儿被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给打压成这样,且让霍家在全城有头有脸的宾客面前丢人现眼,霍夫人越想越气。 她气得胸口都疼,在安抚完秦妙人以后,就把目光恶狠狠地落在温九龄的身上: “温九龄,这是在霍家在我的地盘上,你究竟按的什么心,竟然要这么羞辱我女儿羞辱霍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的面前造次?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话落,就涌出来七八个保镖,欲要对温九龄动手。 沈京川一看这情形不对,终于严肃了下来。 他放下喝酒的高脚杯,将温九龄护在身后,笑看着霍夫人: “霍伯母,温小姐可是见深请过来的客人,哪有您这样的?” 霍夫人对他冷冷沉声:“沈京川,你这么护着她,该不会也是她的裙下臣吧?” 沈京川花名在外,经常留恋各种风月场所,霍夫人的话,瞬间就引起了一番热议。 “我听说,沈少自从半年前出狱后就留恋各种风月场所,他只玩女人不玩感情,薄情寡义的狠呢。” “我也听说了。我听说有一个怀了他孩子的嫩模想要母凭子贵,隔天那嫩模就被封杀了。不仅如此,孩子也被打掉了呢。” “所以,沈少现在这么护着顾总这位前妻,八成……是被她的美色给蛊惑了吧?” “完全有这个可能。讲真的,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温小姐这一款。腰细臀翘胸型好,弄起来肯定爽……” “嘘,你小点声,若是被顾总知道你一个女人都意淫他前妻,回头肯定找我们算账。” …… 秦妙人很满意周围的人对温九龄和沈京川的恶意揣测。 她觉得自己机会又来了,她在这时对议论纷纷的众人呵斥道: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沈少,虽然花名在外,但他跟顾总是好兄弟,他再怎么放浪形骸,也不可能对温小姐动歪心思。” 顿了顿, “何况,温小姐是个孕妇,他们不可能有染。除非,她怀的孩子……是沈少的,否则沈少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多管闲事……” 这话一出,无疑是巨石沉海,掀起了巨浪。 众人的目光在第一时间,均不怀好意地朝温九龄和沈京川看过去。 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温九龄挺平静的。 沈京川却不淡定了,他在这时咬了下后牙槽,对秦妙人笑骂道: “我沈京川活到这个岁数,还是头一回遇见像你这样善于兴风作浪的女人。你往我和温小姐身上泼脏水,有想过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霍夫人冷声打断沈京川: “沈京川,你就是一个刑满释放的强奸犯,若不是你妈求到沈家老祖宗面前,你早就被沈家给扫地出门了。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敢这么跟我女儿说话?我看你是真的跟这个温小姐有奸情,害怕被曝光,所以才急眼了吧?” 霍夫人说到这,就把矛头指向温九龄: “论兴风作浪,谁也比不上温小姐你吧?你三番两次地羞辱我的女儿,你真当有顾时南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给怎么样了吗?” 温九龄在这时笑出了声: “羞辱?你们还真是会倒打一耙啊。霍夫人,就您的宝贝女儿干的那些丑事,还需要我羞辱吗?” 霍夫人愤怒: “温九龄,你口口声声说我女儿干了丑事,她究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她不过是太爱顾时南,太想要得到他的回应,所以才犯了点小错误……” 温九龄讥笑: “犯了点小错误?太爱顾时南了?如果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跟别的男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 霍夫人:“温九龄,你放肆!我女儿从始至终,就只跟顾时南有过关系,她清清白白,我不允许你这么羞辱她……” 温九龄打断她:“她清清白白?她清清白白,还跟陆淮安厮混在一起?在兰城的时候,她明知道陆淮安的妻子谢如意怀有身孕,却仍然跟他媾和在一起。” 霍夫人被噎得胸口疼,她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朝温九龄的面颊打过去,“你给我闭嘴!” 温九龄果断截住她的手腕,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你的宝贝女儿不仅跟陆淮安媾和,她跟别的男人也存在见不得人的勾当……” 霍夫人愤怒的打断:“你少在那妖言惑众胡说八道。来人,把这个狐狸精给我赶出去。” 温九龄在保镖来驱赶她之前松开了霍夫人的手腕,而后说道: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顿了顿,“不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还要再等一小会儿……” 此时,察觉霍夫人已经镇不住温九龄的秦妙人终于慌了,她急忙对霍夫人说: “妈妈,你快把她赶走,她那么恨我又那么歹毒,她一定会……报复咱们家的……” 说话间,霍家的保镖就摁住了温九龄的手臂。 同一时间里,沈京川的眉头皱到了极致,他挽起袖子欲要将温九龄从保镖手上解救出来时,霍见深出现了。 他寒着一张俊脸,从人群中走过来后就对保镖狠狠训斥,“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保镖欲言又止,“是夫人……的意思。” 霍见深抬腿就给了保镖一脚,“给我滚下去。” 霍夫人见霍见深维护温九龄,气得眼睛都发黑。 她定了定心神,对霍见深怒道:“霍见深,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霍见深没搭她的话,而是走到温九龄的面前对她关切地询问,“保镖他们有没有伤到你?有没有伤到孩子?” 温九龄对他摇头:“没有。” 霍见深松了口气,“抱歉,我来晚了。” 温九龄:“……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霍见深叹了口气,而后说:“我原本请你过来,是想让囡囡因为上次的事给你赔礼道歉,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是我考虑不周!” 霍夫人听霍见深这么维护温九龄,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霍见深,你是不是跟沈京川一样,也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心智?囡囡才你是的亲妹妹,你不护着她,竟然向着这个狐狸精?” 第313章 DNA亲子鉴定 霍见深皱深的眉头紧了又紧,眼底暗藏着怒火,“母亲,请注意您的身份和措辞!” 话落,空气中就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巴掌声。 众目睽睽之下,失去理智的霍夫人打了霍见深一耳光。 那鲜红的五指印,看得温九龄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 温九龄难以理解,霍夫人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狠,完全不顾及他这个儿子的面子,竟然就这么打了下来。 诺达的宴会大厅,好似一瞬间就凝固了,静悄悄的,连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 霍夫人打完这一巴掌,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对面色阴沉如霜的霍见深结巴道,“见……深,我……” 温九龄在这时站了出来,“霍夫人,难道霍先生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 温九龄话才说到一半,霍夫人就激动地朝她打过来一耳光: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饶是霍见深护得再快,温九龄的下颌还是被霍夫人给打中了。 通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秦妙人觉得痛快极了,她在这时假惺惺地走上前来对霍夫人说道: “妈妈,我看还是算了,我不想看到您因为我而跟哥哥反目成仇,大不了我以后见到温小姐就绕道走……” 霍夫人:“她凭什么?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你凭什么要让她?” 秦妙人眼泪盈盈地说:“我……不想你跟哥哥反目成仇……” 霍夫人狠狠沉声:“当年要不是你哥,你就不会被人贩子给拐走,他有罪。他若是不护着你,我宁肯不认这个儿子。” 这番话听得霍见深整个眼眶都红了。 他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霍夫人的眼睛: “所以,这些年,您一直对我冷言冷语,是因为怨恨我吗?” 霍夫人眼泪掉出来,“我不该有怨恨吗?” 霍见深笑得有几分苍凉了。 他那时也不过才八九岁而已。 女儿是孩子,难道他就不是她的孩子了吗? 温九龄见霍见深被霍夫人伤害,再次站了出来: “霍夫人,您有想过,您一心要维护的女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吗?” 秦妙人:“温九龄,你为什么就是跟我过不去?都是因为你,才搅和的我妈妈跟哥哥反目成仇的……” 温九龄冷笑:“因为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吗?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哪来的脸承受霍家人对你的无限纵容的。” 秦妙人:“你什么意思?我是霍家的女儿,我凭什么不能承受……” 温九龄在这时叫来江直,对他吩咐道:“我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江直对温九龄点头:“已经好了,这是遥控器。” 温九龄从江直手上将遥控器接过去后,就打开了不远处巨幅荧屏的开关。 伴随屏幕被打开,巨大的屏幕上就出现了秦妙人跟李克偷情时的恶心画面。 满屏都是叠在一起的肥肉,暴露隐私部位,尺度之大,让众人大跌眼镜。 衣不蔽的秦妙人,就像是夜店里的风尘女,对磕了药的李克索欢。 屏幕上的李克揪着她的头发,对她笑骂道:“骚祸,喜不喜欢老子?” “喜……喜欢!” “是喜欢顾总,还是我?” 秦妙人:“……当然是……你……” 李克满意地在她身上打了一巴掌,“真特码的贱!” …… 视频前后只有十几秒,但足够劲爆,也足够让秦妙人和霍夫人丢人现眼。 霍夫人更是因为难以置信转手就给脸色大惊的秦妙人狠狠打了一耳光: “寡廉鲜耻的东西!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秦妙人被霍夫人一巴掌打得跌倒在地,哭着去抓霍夫人的裤腿: “妈妈……妈妈……这都是假的,是技术AI合成的……” 霍夫人气得差点昏过去: “来人,把大小姐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来。”顿了顿,“把那个叫李克的花匠也给我关起来,等我空了再审。” 霍夫人说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对众宾客警告道: “我这个女儿,打小就被弄丢了,染了一些不好的恶习,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失。希望,诸位能卖我一个面子,今日之事就锁死在霍家老宅。” 顿了顿,“今天的事,但凡有一个字传出去,那就是跟霍家作对。” 温九龄讥笑:“霍夫人,有些恶习可以管教约束,但有些恐怕一辈子都洗不清了吧?” 霍夫人喉头滚了滚,忍了又忍才压下怒火: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会亲自管教,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干涉。 ”顿了顿,“倒是你,究竟按的什么恶毒心思?我看你今日之举,想要毁掉的不仅仅是我的女儿,还有霍家的百年清誉吧?” “母亲,够了!” “您还觉得不够丢人现眼吗?” “那日认亲宴上就闹出了一出荒唐的丑事,我对您百般阻拦不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举办生日宴,您偏偏不听。” “现在好了。霍家的脸,我的脸,算是彻底被她给丢尽了。” 霍见深失望透顶,也愤怒至极,“您若是再这样纵容囡囡,今后就别怪我们母子没得做。” 霍见深说完,就欲要带温九龄离开,霍夫人叫住了温九龄,“你给我站住。” 温九龄脚步微顿,看着她,“霍夫人还有何指教?” 霍夫人冷笑:“你搅和的我们霍家鸡犬不宁,想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恐怕不行。” 温九龄眯起眼,笑着说:“怎么,霍夫人难道还想要非法拘禁我吗?” 霍夫人:“我最近才知道,你的外婆曾在霍家当过女佣。她告老还乡的那天,我丢了一条价值过亿的红宝石项链,我思来想去,那东西应该是被你外婆给偷走了……” 温九龄对自己的外婆在霍家当女佣的事有些震惊,她对此并不知情。 她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一番沉思后,对霍夫人说道: “我外婆在我刚刚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我对她老人家过去的事一无所知……” 霍夫人打断她: “你对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可以理解。但,你一定知道那条红宝石项链的去处。所以,请你配合警方的调查。” 说话间,霍夫人就拿出手机报警。 霍见深觉得霍夫人简直是魔怔了,“母亲,你太过分了!” 霍夫人冷声道:“我怎么过分了?那条红宝石项链是霍家老祖宗传下来的,我不应该将它找回来吗?” 霍见深愤怒:“那你有什么证据?” 霍夫人心虚:“我当然……有证据。等你三叔带着警察到了,我自会跟你三叔说清楚。” 霍见深的三叔最近才从外地调派回来,截至目前,他还没有见过被找回来的侄女。 他本来想今晚准时出席自己侄女的生日宴,但因为案子多,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现身。 所以,当他接完霍夫人的电话带人出现在霍家老宅的宴会大厅时,就径直走到了跟霍夫人长得很像的温九龄面前: “你就是囡囡吧?” 不等温九龄语,霍三叔就激动地一把抱住温九龄: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三叔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力气大,勒得温九龄都快喘不过气了,“我……我不是。” 霍三叔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他在松开温九龄以后,目光急切地将她给打量了一遍后: “瞎说,你跟三叔开玩笑是不是?你这模样,跟大嫂年轻时像极了。瞧这眼睛,瞧这眉毛……简直跟大嫂一模一样。” 顿了顿,又有些迟疑,“不过,你的鼻子和脸型倒是跟老五有点像,不亏是咱们老霍家的孩子!” 霍三叔很激动,他在这时急忙对霍夫人问道:“大嫂,我没说错吧?” 霍夫人因为霍三叔后半句话而有些出神,半晌才脸色不佳地对霍三叔训斥道: “你认错了,她不是囡囡。” 霍三叔怔然:“怎么会?她明明长的很像。你做了跟她的DNA亲子鉴定了没有?” …… 同一时间,已经快要抵达霍家老宅的顾时南接到了江直的电话。 “顾总,温小姐被欺负了。” 第314章 顾总护妻,霸道宠 顾时南:“护好她,我马上到。” …… 与此同时。 霍夫人对霍家三叔有些恼怒地说: “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做什么DNA亲子鉴定?她是那个兴风作浪让我和我霍家都下不了台的温九龄,跟咱们霍家无关。” 霍三叔皱眉:“那我的宝贝侄女囡囡呢?” 霍夫人表情挺一言难尽的。 她现在只想当着众人的面把温九龄给押去派出所,给她出一口恶气。 思及此,霍夫人便答非所问: “当年霍家老祖宗传下来的红宝石项链,是被这个姓温的外婆给偷走了,我怀疑项链就在她的手上,你把她带回派出所审一审,肯定能有所收获。” 霍三叔因为霍夫人的话,目光再次朝温九龄看过去,仍然是迟疑的口吻: “大嫂,您会不会弄错了?我瞧这丫头,不像是偷奸耍滑的。” 重要的是,他总觉得温九龄跟老五很像,思及此,霍三叔便问霍夫人,说道: “大嫂,当年老五被你找回来时就疯疯癫癫的了,所以你不知道他过去的事。那他有没有可能,在这之前结婚生子过啊?这丫头,挺像老五像咱们霍家人呢。” 说到此处,霍三叔就走到温九龄的面前,对她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蜷了蜷。 李淮临亲口对她说,她跟霍家五爷的DNA亲子鉴定是医学上的父女关系。 所以,她要认祖归宗吗? 就像李淮临所言,霍家五爷现在疯疯癫癫,现在是霍夫人当家做主,如果她现在承认自己的身份,以霍夫人的态度,她多半不会给她好脸色。 思及此,温九龄到了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我……父亲失踪很多年了,我忘了他是谁。” 霍三叔皱眉:“那你母亲呢?” 温九龄声音平静:“前不久去世了。” 不等霍三叔再开口,霍夫人就对他催促道:“明威,你跟她废什么话?抓紧把她带走,看着她我就觉得晦气!” 霍三叔名叫霍明威,早年承恩于霍夫人,他很感激这个嫂子。 霍夫人难得开口求他办事,他不能不给大嫂这个面子。 思及此,霍明威便对温九龄说: “你外婆涉嫌一桩贵重物品丢失案,你是她唯一的……继承人,请跟我走一趟,配合我调查吧。” 说话间,就有两个警察走上前来,打算将温九龄押走时,顾时南出现了。 “霍三叔,是晚辈不喘气了,还是顾家倒了没人了?” 来人新中式黑色圆领衬衫,黑色纽扣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粒,男人黑色皮鞋踩着深灰色地毯,从人群身后阔步走了过来。 他身形昂藏挺拔,面容硬挺俊美,携带满身料峭的寒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一双寒气逼人的凤眸暗藏汹涌的戾气,气场矜贵但又冷拔的叫人不寒而栗。 顾时南其实不太常出现这种大型的社交活动,之前仅有的几次也都是因为要给秦妙人出头才不得不现身。 如今,他再次高调现身霍家,仍然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他径直朝温九龄走过来时,所有人都朝温九龄看过去。 那一瞬间里,温九龄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复杂的,委屈的以及无法言说的……悸动, 让她觉得从一个人的孤身奋战到了此时此刻有了新的盔甲,让她似乎有了退路,也有了尊严。 顾时南很快就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他在温九龄面前停下,望着她下巴上被霍夫人打出来的鲜红手指印,凤眸染上了一层血腥的红。 他伸手抚上她的下巴,声音低沉似压了怒火,“疼吗?” 当时被霍夫人打中时,温九龄也没觉得疼,更多的是麻。 这会儿,她觉得更多的是委屈。 她一直强撑的神经,在这时蓦然就松了下来,之前被那么多人羞辱那么多人谩骂她其实并不是一点感受都没有,相反她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面对那些不好怀意的羞辱,她愤怒也难堪,只不过是她没有崩溃罢了。 此时,当男人伸手触上她被打红的下巴时,那股被她强行摁下去的委屈在这时终于还是翻涌了出来。 她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眼底覆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哽咽,“你怎么才来?”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顾时南整个心脏都揪扯了起来。 他伸手擦掉她溢出眼眶的泪水,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 他整个胸膛都因为女人低低的抽泣而鼓鼓跳动的厉害了。 他气息粗沉,浓黑的眉头拧到了极致。 他抬眸,目光冷冷的看向霍夫人,“是您打了她?” 霍夫人从未见过眼底充满杀气的顾时南,此时面对杀气腾腾的顾时南,她整个人都不禁慌了一下。 她定了定心神,强作镇定地说: “她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兴风作浪,坏我女儿名声,搞臭霍家的名誉,我身为长辈,还不能教训她一番了吗?” “长辈?你算她哪门子的长辈?她跟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顾时南语气咄咄逼人,态度更是冷漠的厉害,“坏你女儿的名声,搞臭霍家的名誉?这么大顶的帽子扣在我孩子母亲的头上,霍夫人,您这是打算要跟顾家决裂了吗?” 霍夫人:“我……” 顾时南一手圈着温九龄的腰,一手轻拍温九龄因为哽咽而颤抖的后背。 他目光冷冷地逼视着霍夫人: “霍夫人,你女儿的名声是名声,我孩子的母亲名声就可以被人随意践踏了吗?霍小姐自己私生活糜烂不堪,饥不择食地跟霍家丑陋的花匠鬼混,霍家百年清誉不是我女人毁掉的,是你的宝贝女儿毁掉的。霍夫人,这是最后一次了,没有下次。” 说到这,顿了顿,“如果,你今晚不给我女人赔礼道歉,从今往后,顾霍两家恩断义绝!” 霍夫人面色难堪,“顾时南,你别太过分!” 顾时南愤怒咆哮:“宋芝女士,究竟是谁更过分?” 顾时南直呼霍夫人的大名,气的霍夫差点昏死过去。 霍见深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她,他的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这件事,我母亲虽然处理不当,但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你何必要做到这样绝的地步?” 霍见深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顾时南肺都要炸了: “你还有脸替她求情?你在电话里是怎么跟我承诺的?你说,想借助今晚生日宴,让你的好妹妹给她赔礼道歉,让他们解除误会,结果呢?结果就是你的好母亲好妹妹当众羞辱我的女人,这是什么道理?欺负她没娘家,没有靠山了,是不是?” 沈京川在这时替霍见深喊冤: “老顾,你过了昂。老霍为了维护温小姐,差点跟霍夫人翻脸,你要是没瞎,就知道他脸上那一巴掌是谁打……”的。 顾时南目光从霍见深身上撤回,冷冷的落在了沈京川的脸上,他声音极冷: “他护不住,你就在一旁隔岸观火干看着?你很喜欢看戏,是不是?” 沈京川:“……”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这次话是对霍明威说的: “她是犯了什么法又犯了什么罪了,劳驾您亲自出警押送她?” 霍明威被问住了。 因为温九龄并没有犯法,也没有犯罪。 他只是碍于霍夫人的人情,打算审一审温九龄。 但,审嫌疑犯,也是需要一定手续的。 顾时南见霍明威不说话,脸色就更难看了: “看样子,霍家自从霍五爷出事以后就再无讲道理的人了。霍三叔,你身居要职却徇私枉法,对得起你身上穿的这一身制服吗?” 霍明威被噎得下不了台,脸色很不好看。 顾时南在这时,目光再次落在霍夫人的脸上,咄咄逼人地问: “宋芝女士,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个谦,你是道,还是不道?” 第315章 他贴上她,吻了又吻 霍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她绝不可能跟温九龄这种女人低头。 她咬牙道:“让我给她道歉,除非我死。” 顾时南怒极反笑,“好。希望,将来你不要有求到我的那一天。”顿了顿,“更不要后悔才好。” 顾时南的口吻很笃定,笃定霍夫人会有求他的那一天。 温九龄因为他这样的语气,也因为他要跟霍夫人决裂的态度而将脑袋从他的怀里抬起来。 她其实只是想教训一下秦妙人,让她因为这件事而露出破绽,对调查谢如意和她母亲的死有帮助。 但,并不想恶化顾时南跟霍家的关系,也不想顾时南跟霍见深反目。 所以,她在这时唤了顾时南一声:“顾时南……” 她声音低低柔柔的,“我……想回家了,这里让我很不舒服……” 顾时南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 “不急。那些往你身上泼脏水的,我还没开始教训呢。” 温九龄:“算了……” 顾时南:“算不了。今日之事,若是没有个明确了断,有一就会有二。” 顾时南说完,就叫来江直:“刚刚都有哪些长舌妇往温小姐身上喷粪的,拖出来,我一个一个审!” 江直:“城南的李太太,城西的王夫人,城北的钱小姐……” 顾时南等江直报完,便开口对这些吓破了胆的长舌妇们笑着说: “我今天心情很差,但不想当着我女人的面大开杀戒,也不想脏了她的眼睛,更不想因此害她动了胎气。所以,识相的,就自己滚出来给温小姐赔礼道歉。” 顿了顿,强调补充,“要跪,要磕头,磕到温小姐原谅为止。” 道歉是一回事,跪下来磕头道歉又是另一回事了。 羞辱的最高境界! 温九龄可不想因此而招这些长舌妇们记恨,她们即便门第没有顾家高,但好歹也是一个圈子里的,她要是真叫她们下跪磕头,是给自己拉仇恨。 思及此,温九龄对顾时南说:“顾时南,算了。她们大概是贵妇生活过得太枯燥了,单纯地想看热闹……” “看热闹,更可恶!人言可畏,坏就坏在她们的嘴上。” 顾时南态度坚决。 他抬眸朝那些面色惶恐不安的贵妇们扫过去,再次开口就已经充满杀气了, “城南的李太太是吧?你老公上个月才逼死一个怀有身孕的未成年少女,这件事被你当官的父亲给强行压下来了……” 这话一出,那李太太扑通一声就跪到了温九龄的面前,颤抖的跪地求饶: “对……对不起,温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金镶玉……求您原谅我……” 有李太太带头,其他贵妇害怕顾时南手上攥着自己家族的把柄,也纷纷跪到温九龄面前求饶。 阵仗很大,闹得人心惶惶。 霍明威明明一身警服,却无法制止,毕竟起初他也是想要徇私枉法的。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又显得他穿这身制服很窝囊。 思及此,霍明威斟酌了一番,才对顾时南说,“时南,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得太过分了……” 顾时南目光极淡的掠了霍明威一眼,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底。 他声音虽然不似先前那么冰冷,但似笑非笑间,却携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诸位,我时间宝贵,现在跪地道个歉,今晚的事就算是过去了。” 言下之意,如若不然,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刚刚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有的是不怀好意,有的纯属看热闹……但这会儿顾时南强势护短,倒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心虚的没底了。 有的甚至都没开口说过一句温九龄的不好,但还是因为忌惮顾时南打击报复,在这时硬着头皮给温九龄下跪赔礼道歉。 温九龄在这时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大片的人头,整个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她抬起头望着男人弧度冷硬的下巴,伸手拽了拽他胳膊上的袖子,“顾时南,已经够了……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吧……” 顾时南垂首,无声地看了会儿她,“真的够了?” 温九龄点头,声音带着点哀求,“够了,真的够了。” 事情闹大,对她没有好处。 经此一事,京城贵圈虽然不会有人再随意羞辱践踏她,但一定会孤立她甚至是暗中诅咒她以及诅咒她的孩子。 她虽然不封建迷信,但……是被人背后戳着脊梁骨诅咒,总归是不好的。 “我们回去,好吗?” 顾时南伸手宠溺地抚了抚她娇嫩的脸颊,“好。” 顾时南虽然说了好,但却没有立刻就带着温九龄离开。 他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霍夫人的身上,清洌的男低音藏着一团浓郁的戾气,“从今往后,顾霍两家,恩断义绝。” 霍夫人觉得顾时南简直疯了,顾霍两家岂止是百年交好? 两家的生意往来根深蒂固又盘根错节,顾时南说断就断,这会给霍家带来大麻烦的。 霍家这些年,生意虽然保持着营收,但对比往年,营收每年都在迅速下滑,之所以没有亏本,那是因为倚靠着顾家这样的商界巨鳄,所以才没有倒。 但,如今顾时南为了要给温九龄这个狐狸精出头,是在威胁她更是在羞辱她。 可是,如果她不道歉,霍家百年基业…… 霍夫人一想到自己经营了半辈子的霍氏集团有可能因为顾时南一句话而一蹶不振,最终败下阵来。 她终于开了口:“慢着。” 打算牵着温九龄的手转身离开的顾时南在这时顿住了脚步。 不过,他看的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的温九龄,话是对霍夫人说的, “怎么?您这时……又想通了?” 说话间,霍夫人已经走到了温九龄的面前。 温九龄朝她看过去,四目相撞时,她又匆匆地撇开了目光, “顾时南,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我们回家吧……” 霍夫人觉得温九龄就是故意的,她这个长辈都已经豁出去老脸准备道歉了,她这个做晚辈的竟然还摆起了架子,真是给脸不要脸。 霍夫人气得不行,但架不住顾时南的狠,最终还是开了口, “温小姐,今晚的事是我们霍家处理不妥,也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责任,让你受委屈了,请……你……原谅!” 立在她面前的女人明明在道歉,但对方看她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锋利,眼底更是藏着汹涌的不屑和痛恨,她不是真心实意的给自己道歉,她只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给自己道歉的。 这样的谦,她温九龄不需要。 “抱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想原谅!” 霍夫人气得牙根都在打颤。 她感觉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温九龄给狠狠打了一记耳光,身边更是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真是活久见。霍夫人在商场叱咤风云二十多年,从来都是她踩别人,何时被人这般给羞辱过?” “是啊。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小姑娘。” “所以啊,咱们今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温小姐。你看霍夫人,现在多难堪啊?” “她何止是难堪?她恐怕是难堪又难看。我听说,顾总当年还喝过霍夫人的母乳呢。如今顾总为了这个温小姐,竟然跟……霍夫人直接翻脸,啧,顾总真是狠呐。” “这也不能怪顾总。要怪还是怪霍夫人。为了她那个被找回来的女儿,她是昏了头了。” “就是。我也这样觉得。若是这位被找回来的霍小姐是个争气的,那也就罢了。偏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这个秦妙人,岂止是上不了台面?估计夜店的小姐,玩得都没她这么花。” “她确实玩得花。就那种膀大腰圆的老男人,她怎么吃得下去?” “活好,刺激呗!” “我听说,将秦妙人养大的女人叫李兰迪,她是个妓女,没准这个秦妙人从小就在男人堆里泡过,胃口杂吧。” “太恶心,太丢人现眼了……” “哈哈,霍夫人不觉得恶心就行了,人家亲妈都不觉得她这个女儿丢人现眼,咱们外人更说不着。” 面对周围的议论纷纷,霍夫人感觉自己整个面颊都像是被人用钝刀给活刮了似的,令她颜面扫地。 温九龄在这时扯了扯顾时南的袖口。 她眼眶有些红,低低柔柔的声音似是哄慰:“顾总,已经够了,我们回去吧。” 顾时南垂眸看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缱绻:“乖,有没有解气?如果没有,我叫人砸了这里?” 第316章 温九龄保胎,顾总心疼不已 这话一出,霍夫人被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霍夫人被霍见深派人送去医院时,顾时南带着温九龄离开了霍家。 同一时间里,霍见深一脚踹开秦妙人的房门。 那时,秦妙人正在发愁如何从这场深水漩涡里自救。 温九龄这一招太狠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一招,不仅让她名誉尽毁,也让霍夫人对她这个女儿有了厌恶的看法。 更倒霉的是,李克那个老男人也被霍夫人给关起来了。 如果…… 如果李克扛不住霍夫人的审讯把一切真相都爆出来,她岂不是要彻底完蛋。 可未等她想出应对之策,一直不喜欢自己的霍见深顶着一张臭脸踹开了她的房门。 男人来势汹汹,携带满腔怒火朝她步步逼近。 秦妙人一瞬间就被惶恐不安所吞没了。 她从单人沙发上掉了下来,跌坐到了米白色的地毯上。 她语调结巴,“哥……” 霍见深无情打断她:“别叫我哥。我没有你这样寡廉鲜耻的妹妹!” 秦妙人眼泪簌簌掉出了眼眶,试图为自己辩解: “哥,你……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我是被逼无奈……我……” 霍见深冷笑:“被逼无奈?怎么个被逼无奈?我记得,当初李克应聘霍家花匠是你极力举荐的吧?来跟我说说,你怎么就被逼无奈跟这种男人鬼混在一起了?” 秦妙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哭着说: “李……李克……他是个侦探,此前他偷拍到了我跟陆……淮安的视频,并用此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从他,他就把我跟陆淮安的丑事公之于众……” 霍见深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事到如今,还要撒谎?” 秦妙人瞪大了眼睛,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难道李克什么都说了? 不! 不会! 她跟李克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李克在这个时候把真相说出来,就等于是宣判死刑。 李克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他绝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他一定会抗住压力,不敢说出真相。 因为,一旦他说出真相,霍家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秦妙人很快就冷静下来,继续为自己辩解道:“我……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霍见深将一份转账记录的A4纸砸她脸上: “还要狡辩?在兰城的时候,你就跟这个李克保持着不正当交易,频频给他转账打钱,最近一次,更是给他打了五百万,我记得那五百万,是母亲给你用来投资美容院的……” 秦妙人眼泪直流,声音既悲愤又委屈: “是……是李克逼我的。一开始,他只是逼我给钱。后来,他逼我嗑药。再后来,他就迷奸了我还拍了那种视频。我……认祖归宗以后,他变本加厉,要求我帮他到霍家当花匠。 哥……你信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样丑事的,我也是受害者……我好不容易跟你们相认,我太害怕你们知道我的不堪过去,所以才一次又一次上了李克的当……呜呜……” 霍见深对秦妙人厌恶至极,“你倒不如死了干净!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这样说,就把一份出国的文件砸到秦妙人的脸上,“你准备一下吧,无论如何,国内你是待不下去了……” 秦妙人心惊肉跳,瞪大了眼睛: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把我送出国吗?妈妈……她知道吗?” 霍见深:“这件事,不用通知她,我做主了!” 秦妙人情绪激动:“不。我不走!我不要出国!”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霍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她还没来得及享受霍家大小姐带来的利益之便,更没有来得及报复温九龄,她不甘心在身败名裂的时候被赶去国外。 秦妙人越想越不甘心,如果就这样被送出国,她宁肯死。 思及此,秦妙人就打碎了一只花瓶,捡起瓷器碎片抵在自己脖颈大动脉上,对霍见深悲愤不已地说: “哥,你不要逼我。如果你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为了能成功留下,秦妙人这次是发了狠的。 她手指生力,真的把自己脖颈给生生的割开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溢出来的那一瞬,霍见深呼吸都变重了。 霍见深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最后摔门而出。 秦妙人看着霍见深转身离去的高大背影,便知道她这招苦肉计用对了。 但,她来不及放松,在这之后就溜出了房间。 一番打听后,她才知道李克被关在霍家的地下室里。 秦妙人找到地下室的钥匙后,就避开监控去找李克了。 昏暗的地窖内,只亮着一盏蜡黄灯泡。 被捆住手脚且嘴巴被胶带封住的李克,遍体鳞伤地瘫在地上。 秦妙人走过去急忙将他松绑后,先发制人地对他说:“趁现在我妈住院他们顾不上收拾你,你赶紧逃……” 李克被霍家保镖给打惨了,牙都掉了好几颗。 好在,他咬牙坚持下来,没有把真相说出去。 但,他却付出了惨痛代价,若是就这样离开,太亏了。 思及此,李克就一把掐住了秦妙人的脖颈: “贱人,老子为了保住你这个冒牌货,差点死在这里,你休想就这样将我给打发了……” 秦妙人拿出一张银行塞到他的手上: “我已经想好了退路。你现在先拿着钱抓紧离开霍家,千万不要落在霍家或者顾家人的手上,否则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这是大实话! 如果他不跑,他确实得完蛋。 思及此,李克便对秦妙人恶狠狠地说道: “你休息就这样把我打发。你想让我彻底离开帝国,就拿两个亿给我。我一天没拿到钱,我就一天待在国内……”顿了顿,“后面,我们电话保持联络。” 秦妙人现在只想把李克这个瘟神送走,其他的往后再说。 因此,她对李克满口答应: “你放心,只要我一天是霍家的千金大小姐,我一天就是你的金山银山。但,你现在必须离开霍家,若是还不走,你就走不成了。” 李克虽然想要钱,但他更想要命。 何况,他手上攥着秦妙人的把柄,只要秦妙人活着,他就不怕没有钱。 思及此,李克果断拿上秦妙人给的银行卡,顶着夜色从霍家老宅后院的狗洞里逃走了。 秦妙人确定他逃离了霍家以后,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松了下来。 她觉得,必须要把这个李克给除掉了。 可是,她最后那点钱也被李克给拿走了。 这个年头,如果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 何况是雇凶杀人? 当务之急,她得重新获得霍夫人的信任,获得她的原谅,否则很难能弄到钱。 思及此,秦妙人便决定去一趟医院见霍夫人。 同一时间里,顾时南驱车载着温九龄回帝苑的路上,温九龄出现了腹部坠胀的情况。 她呼吸变得浓促,小脸也苍白得没什么血色。 顾时南眉头皱得极深,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紧绷,“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温九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就是觉得小腹坠坠的胀胀的, 她虚弱地靠着车窗,声音有气无力地说,“应该是动了胎气,去医院吧。”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神经瞬间就绷了起来。 他呼吸变得有几分浓促,但声音还是稳的: “别担心,宝宝不会有事,这里距离协和医院只有一刻钟的路程。” …… 一刻钟后,顾时南就带着温九龄抵达京城协和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给出的结论,温九龄的确是动了胎气。 顾时南一想到温九龄动胎气是因为霍家,就气得整个胸膛都一鼓一鼓的了。 第317章 顾总寸步不离,胎心稳定 温九龄用了安胎药后,就因为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过,她在睡着前对守在她病床前的顾时南说: “谢如意在出事前,曾让谢管家帮她保存了一个保险箱。那段秦妙人跟李克的激情视频,就是从谢如意的保险箱里找到的。 我在想,谢如意之所以保存这个视频,她多半是为威胁秦妙人。所以,她们一定存在鲜为人知的勾结。比如,我妈妈的死。 如果我妈妈的死是秦妙人跟谢如意联手害的,那么谢如意的死,有可能就是秦妙人害的。秦妙人害怕谢如意曝光这件事,所以在她难产时收买了医生……” 顾时南明白温九龄的意思,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放心。如果真是她做的,我不会放过她。” 温九龄其实对顾时南的承诺……已经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顾时南。 但,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人可以信任。 她太累了。 她闭上了眼,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顾时南在这之后陪了她好一会儿,便因为心中烦躁去了楼下抽烟。 他刚刚将香烟点燃,就看到秦妙人慌慌张张的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顾时南见到她,就想到温九龄动胎气归根结底是因为秦妙人挑事,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朝她走过去。 秦妙人着急去找霍夫人,就没看到立在暗处的顾时南。 因此,当顾时南突然出现又突然叫住她时,她整个人吓的魂都快没了。 “给我站住!” 秦妙人一听这话,整个身形都剧烈的晃了一下。 她目光惶恐不安的看着披着一身夜色以及戾气朝她疾步走过来的顾时南,语调哆嗦的说道:“时……南……” “秦妙人!” 顾时南还是习惯叫她秦妙人。 他冷冷开口。 秦妙人因为心虚以及惶恐,浑身整个汗毛孔都张开了,她声音愈发的哆嗦了,“……我……我……” “我对你还不够仁至义尽吗?” 顾时南冷声质问。 秦妙人知道这个时候,她若是软弱若是会遭到男人的厌弃。 思及此,她便直起腰杆,硬着头皮对上顾时南的目光,“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顾时南:“你就没什么要辩解的?” 秦妙人眼眶泛红。 她望着面前自己一直深爱着的男人,在想想为了得到他,她如今的下场,就免不得有些心酸以及委屈。 她眼泪掉出眼眶,哭着说: “辩解?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辩解的余地么?因为你的温小姐,过了今晚以后,我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一旦有人提起我,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把我跟妓女归为一个档次。为了能得到你的爱,我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我还够惨吗?” 顾时南冷声道:“还不是你咎由自取?” 秦妙人:“对。我就是咎由自取。爱上你,是我最大的错……”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她,“别恶心人了!” 秦妙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你觉得我恶心?我如今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如果……” “秦妙人,我不打女人!”顾时南沉声开口,“但,你总是让我破例!” 伴随话音落下,顾时南对准秦妙人就狠狠打出去了一耳光。 秦妙人被打的耳根子瞬间失聪,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自己半边红肿的脸,眼泪无声的流淌了满脸,满眼都是对顾时南的恨。 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也尝一尝她爱而不得滋味,让他后悔终生。 “顾时南,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无法得到自己心中所爱!” 秦妙人疯狂大笑,面目狰狞的样子如同女鬼一样疯癫。 顾时南觉得她离疯不远了,他无情的对她宣判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对你太过于心慈手软。” 顿了顿,“从今日起,你最好别有什么不干净的把柄落在我手上。否则,霍家护不住你!”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妙人在这之后,被铺天盖地的惶恐所吞没,久久都未能挪出去一个步子。 翌日,温九龄睡到自然醒。 “醒了?” 她睁开眼,男人就俯身过来,在她身后垫了一块靠枕,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你昨夜睡的不踏实,哭哭啼啼,大概是做了一夜的噩梦。” 温九龄忘了自己梦到了什么,只觉得浑身异常疲惫。 她在顾时南的帮助下坐了起来,抬起头去看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你……是熬了一夜吗?” 顾时南的确熬了一夜。 他困极了,但却不敢闭眼,他……害怕温九龄发生不好的意外。 好在,胎心监护下来,一直都是稳定的。 “胎心稳定下来了,医生说,这几天你要卧床静养。” 温九龄点头,“好。听医生的。” 顾时南:“我让李嫂做了你爱吃的金陵城特色菜,等洗漱完了,你试一试?” 温九龄:“你有心了。” 顾时南扶她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整个过程,他都寸步不离的陪着。 洗漱完毕,顾时南便将保温盒给逐一分拆开,取出筷子和勺子递到她的面前,“李克昨天夜里就跑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人。” 李克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人,只有找到李克,才能找到真相。 温九龄皱起眉头,“他不是被霍夫人关起来了?” 顾时南道:“是被关起来了。但,霍见深说,他昨天夜里回到霍家后,他就不见了。查了监控,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温九龄:“该不会是秦妙人故意把他给放走的吧?” 顾时南:“她住院了,应该没机会做这件事。” 温九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住院?她怎么了?” 顾时南将昨晚霍见深出车祸的事大概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昨天后半夜下了大暴雨,霍见深回霍家老宅时跟对面刹车失灵的面包车撞上了, 关键时刻是坐在副驾驶上的秦妙人护住了他的头,所以霍见深只是皮外伤……至于秦妙人,则当场就昏过去了。” 温九龄等顾时南说完,挺一言难尽的,“那她……现在怎么样?” 顾时南道:“人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但因为失血过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温九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总觉得经此一事,想要揭穿秦妙人的真实嘴脸吊打她,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以霍见深的脾气,霍见深多半会安排秦妙人出国的。 但,现在……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问顾时南,“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时南挑眉,答非所问:“你怀疑这件事,也是她自导自演?” 温九龄没有表态。 顾时南很快就对她说: “开面包车的是一个送货的孕妇,那个孕妇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前不久死了丈夫……天底下,没有哪个孕妇会为了一点金钱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孩子。何况,这个孕妇是从乡下进城送货的。事发前,她是临时想要抄近路。所以,天底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 温九龄神情莫测,声音淡淡的:“是么?” 顾时南的话还在继续,说的就是另一外一件事了,“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比如,你母亲温佩云一直对你…不好,其实是另有原因呢?” 温九龄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眼瞳微缩,“你想说什么?难道,她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吗?” 第318章 胎动明显,建议减胎 顾时南见温九龄情绪激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这场车祸,的确是意外,不是秦妙人自导自演。 她只是在车祸发生的一瞬间,铤而走险,为了重获霍见深的信任,才那样做的。 如果她有幸活下来,那么,她就会重获霍见深的庇护。 只要有庇护,有靠山,她完全可以东山再起。 这是秦妙人的打算。 事实上,她做到了。 一周后的傍晚,李嫂陪着温九龄在医院楼下散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被霍见深推着出来。 他们在医院的小公园相遇,场面有些许的……一言难尽。 这场车祸,霍见深只受了点皮外伤,秦妙人伤得很严重。 她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额头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的脖颈和脸颊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口。 霍见深最先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平静,他对温九龄说: “听时南说你住院了,一直想抽空过去看你,但一直忙,就给耽误了。” 温九龄对他善意地笑了笑: “没事。”顿了顿,她目光落在了秦妙人的身上,话是对霍见深说的,“你妹妹……没事吧?” 霍见深:“左手臂开放性骨折,打了钢钉。额头……缝了七八针,恐怕得做医美手术,才能祛掉疤痕。” 温九龄声音淡淡地说:“霍小姐,福大命大,人没事就行。” 面对温九龄假惺惺的关心,秦妙人也不气。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霍见深的信任,她是绝不可能当着霍见深的面再跟温九龄发生冲突的。 因此,她在温九龄话音落下后,对温九龄十分真诚的说: “温九龄,我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很多事情,以前想不明白也看不透。如今,死过一次了,就看开也看透了。所以,我由衷地跟你道个歉。 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为了顾时南那样薄情寡义的男人而跟你处处作对。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前尘恩怨若是能一笔勾销最好,若是不能……我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顿了几分,目光落在了温九龄微微隆起的孕肚上,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听说,你最近的孕检出了一些状况,说是孩子发育……有些畸形?温小姐,要保重身体啊。” 温九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秦妙人故作差异的口吻:“啊……你不知道吗?我以为……顾总已经告诉你了。原来……是没有啊。” 温九龄情绪有些激动,但还是被摁了下去。 她目光在这时落在了霍见深的身上,“霍先生,我不明白你妹妹的意思。” 霍见深脸色挺一言难尽的:“你去……问时南吧。” 霍见深对温九龄说完,就推着秦妙人离开了。 温九龄在这之后,撇头问搀扶她的李嫂:“李嫂,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李嫂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说话吞吞吐吐的: “……太太,您……不要听秦妙人那个坏女人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的事……” 温九龄抿了抿唇,“李嫂,你跟我说实话,好吗?” 李嫂叹了口气: “太太,其实,我也不确定。就是负责给您产检的医生,说是……您腹中有个胎儿发育的不太好,建议减胎……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少爷还在找这方面的专家,等专家确诊了以后才会有结果。” 温九龄心脏狠狠的揪了一下。 难怪,顾时南这两天白天总是见不到人,原来是到处找专家去了。 温九龄心头慌的厉害,“你去把我的主治医师叫到我的病房,我有话问他。” 李嫂欲言又止,“太太,要不然,您等少爷回来让他亲自跟您说?” 温九龄态度坚决,“他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我要见医生,立刻马上!” 五分钟后,温九龄就见到了自己的主治医师。 他是医院的副院长,叫宋青山,年轻时是顾老的军医。 温九龄对他有印象。 但,他好像是霍夫人娘家的堂兄? 因为这一层关系,温九龄一直对他充满了戒备以及不信任。 但,她住院保胎这几天,顾老力荐他,顾时南也派了其他金牌妇产科主治医师协助,她就没有多想。 可如今,谁能想到,她的孩子会突然发育不正常? 是真的发育不健康,还是内有乾坤,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她绝不会轻易减胎! 孩子月份一天天的大,她昨晚都感到明显的胎动了。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小生命,她做不到减胎活活把他杀死! 五分钟,温九龄就见到了宋青山。 宋青山身后跟着两名医生以及几名护士,护士推着可移动B超机。 进门后,宋青山直接对温九龄开门见山地说: “温小姐,这件事,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要跟您说清楚的,是顾总怕您承受不住打击拦着我不让说。所以,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话间,宋青山就吩咐身后的两名医生以及护士开始协助温九龄做B超。 温九龄平躺着,目光可以直接盯着B超的荧幕。 银幕上清晰可见两个发育初步成型的胎儿,但其中一个发育存在畸形,心腔有问题,大脑也有问题。 如果生下来,多半会是个患有心脏病的脑瘫。 另外一个发育也不容乐观。 对于温九龄来说,这样的结果犹如晴天霹雳! “温小姐,您也是学医的,应该比我更明白,现在减胎的意义。” “两个宝宝发育都不太乐观。据我多年的临床经验,我的建议是终止妊娠。”顿了顿,“如果您强行要生,恐怕孩子保不住,您也会有危险。” 长久的沉默后,温九龄对宋青山说:“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宋青山点头,很快就带着医护人员离开了病房。 宋青山回到自己副院长办公室没多久,他的办公室门就自外面被人给推开了。 来人穿着一身黑,戴着深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看不清男人的模样。 但,男人那一身阴冷的气场,却是宋青山无比熟悉的。 他几乎在男人进门的那一刻,便立刻起身朝他迎了过去: “该做的,我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照做了,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 男人倚靠着他的办公桌,声音没什么情绪: “别紧张,我只是安排人带令公子在国外度假多玩几日。等事情尘埃落定了,他自然会平安无恙地回来。” 第319章 胎儿畸形,温小姐一尸三命? 宋青山老来才得了一个儿子,可见有多在乎这个儿子。 他情绪有些激动:“那……能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吗?” 男人低声轻笑: “可以。不过,他在国外吃喝嫖赌欠下了巨额赌债,是我花了很大代价才将他从赌窝里给捞出来的,要不是我的人去得及时,他恐怕就被挖了器官浇筑水泥死在外头了呢。” 宋青山声音都变得哆嗦了,“您……您究竟还想要我帮您做什么?” 男人不紧不慢地说:“您是这儿的副院长,不出意外年底就能升上去,目前整个医院都在您的运作下正常运转,所以,最容易从事暗箱操作了。” 宋青山:“只要不伤害我的儿子,我都听您的……” 男人在这时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放心,只是让你帮忙离间温小姐跟顾总的感情,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当然,更不会让你亲自操刀拿掉温小姐腹中的孩子。你只需要让温小姐和顾总都相信他们的孩子发育不良必须终止妊娠,其他就不用你管了。” …… 那端,顾时南接到李嫂的电话时,人已经到住院部的停车坪了。 他将车停好,一边推门下车,一边拿着手机接听李嫂的电话。 “少爷,大事不好了,太太已经知道了孩子发育不良的事了。刚刚宋院长还带着医护人员来给她做了一次全面的B超检查呢。” 顾时南疾步朝住院大楼走去,声音有些紧绷,“好好的,她怎么会知道……” 李嫂叹了口气,“还不是那个秦妙人。” 李嫂把傍晚散步碰到秦妙人一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后,道: “少爷,现在可怎么办啊?我看太太……这会儿情绪挺低落的。” 顾时南胸口憋着一团无处可泄的火,忍了又忍,才被强行摁了下去,“知道了。” 李嫂:“少爷,因为这事,太太晚餐到现在一口也没有吃……” 顾时南抬手掐了掐隐隐作痛的眉心,“想办法让她吃一点,我等下就过去。” “好的,少爷。” 顾时南挂断电话后,就寒着一张脸走进了住院大楼。 他没有去找温九龄,而是先去找了秦妙人。 他抬脚走进电梯时,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好像看到了李淮临从隔壁的电梯里走了出去。 顾时南顾不上李淮临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他现在整个人都焦头烂额的厉害。 打从知道孩子发育不正常的那一刻起,他这两天拿着胎儿发育指标到处找专家看。 就连萧青衣,他也都问了。 两天下来,所有的医生给出的建议……都是终止妊娠,包括萧青衣态度也是这样。 这个结果,顾时南是不敢告诉温九龄的,他怕温九龄承受不住打击。 当然,他也更怕温九龄拒绝打掉孩子。 可是,不打掉孩子,孩子生出来也会是个畸形脑瘫,那对孩子们来说也是痛苦。 打掉孩子,他虽然也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 重要的是,医生说温九龄体制差,即便能撑到孩子足月生下他们,到时候也是油尽灯枯…… 顾时南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决定终止妊娠。 但,他知道,一旦他做出这个决定,温九龄就会跟他翻脸。 可是,他顾不上这么多了。 顾时南出现在秦妙人病房里时,秦妙人正在享受霍家佣人喂到她嘴里的美味晚餐。 佣人跟她说,晚餐是霍见深亲自下厨为她做的,她简直要开心坏了。 她觉得,她的人生再次死灰复燃,前途坦荡。 但,顾时南的突然出现,吓的她吃到嘴里的食物呛入了气管里,咳得半天才缓过来。 “顾总,我以为……那晚,我们就已经把话给说透了,你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 顾时南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生力,瞬间就让秦妙人失去了声音,连同呼吸都弱了下去。 “什么意思,当然是要你的命!” 秦妙人呼吸艰难,拼命地挣扎: “要我的命?哈哈哈,顾总,你想活活掐死我吗?我就是一个名誉扫地的烂人,若是死了还能拉上顾总给我陪葬,我也值了!” 秦妙人破罐子破摔,她笃定顾时南不会真的掐死她, “看样子,温小姐在得知自己怀了畸形胎儿很受打击,否则,你也不会这么生气来找我兴师问罪吧?” 顿了顿, “可是,顾总,怀上畸形,是你们的不幸,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因为我不说,你们的畸形胎儿就能发育正常了吗?哈哈,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就算被生出来,也是个智障……啊——” 伴随秦妙人一声痛苦惨叫,还有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她那条骨折的左手臂,被顾时南再次给折断了。 秦妙人痛的差点昏死过去,冷汗淋漓。 顾时南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秦妙人,对她无情宣判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孩子之所以畸形,还真跟你脱不了关系。” 秦妙人此时痛得都说不出话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半晌才发出声音,“跟我脱不了关系?顾总,何出此言呢?” 顾时南一脚踩在她的断臂上,痛的秦妙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啊……痛,痛痛……” 顾时南脚尖生力,拧了又拧: “这就痛了?那日,秦湘仪在你跟李淮民的订婚宴上失身,温九龄被人注射违禁品丧失意识,后来陆明珠成了整个事件的替死鬼,而你这个真正幕后凶手却逍遥法外,你当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吗?” 无论如何,秦妙人都不会承认这件事跟她有关。 只要她不认,没有证据的顾时南一定拿她没有办法。 思及此,秦妙人咬牙道: “顾总,我再说一次,秦湘仪失身跟我无关,你的温小姐怀上畸形胎儿也跟我无关,你有这个功夫找我撒气,倒不如回去哄一哄你的温小姐,别回头她想不开一头撞死,一尸三命……” 伴随,秦妙人再次痛苦哀嚎,秦妙人被顾时南一脚踩的昏死过去了,但很快又被顾时南用冷水泼醒。 同一时间,霍见深闻讯赶来。 “顾时南,你疯了,是不是?” 顾时南俊脸阴沉,掸了掸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目光清冷地看着霍见深: “管好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妹妹,若是落在我手上,没有好果子吃!” 第320章 我想娶的人,只有她 顾时南扔下这句话,最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霍见深在这之后,急忙把秦妙人抱回病床,并吩咐霍家佣人去叫医生。 经过医生一番检查,医生给出了结果, “霍先生,霍小姐……左臂粉碎性骨折,今后即便是养好了也会……很难正常活动。” 霍见深皱眉:“很难正常活动……是什么意思?” “就是,连拿水杯喝水都……完成不了。” 霍见深气的胸膛鼓鼓的,他质问照顾秦妙人的女佣人, “你是怎么照顾大小姐的?顾时南发疯,你怎么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大少爷,我……我被吓坏了……” 秦妙人被推进手术室时,霍夫人到了。 霍夫人如今对秦妙人的感情挺一言难尽的,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那晚在生日宴上,害她丢尽了脸面,坦白来说,她现在对秦妙人喜欢不起来了。 霍夫人这几天情绪十分消沉,人看起来也格外的疲倦。 她径直走到霍见深的面前,仰头对霍见深说: “因为……你妹妹闹出见不得人的风波,沈家对我们霍家颇有微词,我听沈老那意思,是不打算跟霍家联姻……” 霍见深口吻极淡:“无所谓,不联姻就不联姻……” 霍夫人恼怒:“你说什么混账话?沈如媚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妇,她在商场颇有女诸葛的风范,你跟沈家联姻,对霍家百利而无一害……” 霍见深表情冷淡:“你不是说沈老要退婚?” 霍夫人皱眉:“沈老要退婚,但要嫁你的是沈如媚,只要沈如媚死心塌地地跟你,沈老也没办法。” 霍见深冷哼一声,讥笑道:“所有,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哄沈如媚的欢心?” 霍夫人懒得跟霍见深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你要是哄不好沈如媚,我就把霍青丝送出国。”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我本来,还想着让她跟战家的少爷联姻,结果,战家的少爷实在是不争气,这订婚的庚帖都还没有敲定呢,他就爆出跟自己小妈不伦的丑闻。这桩婚算是黄了……” 霍见深始终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冷了一顿,“你要把她送出国?” 霍夫人冷笑: “送哪,还不是看你的态度?只要你乖乖娶沈如媚过门,我可以不逼她出国,也不逼她联姻,让她以霍家养女的身份在霍家多养两年。反正,她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年纪也不大。” 霍见深喉骨耸动,半晌他自喉咙深处溢出了几个字,“我想娶的人,只有她……” 霍夫人暴怒,抡起胳膊就欲要朝霍见深打过去。 霍见深这次没有让她打上来,及时截住了她的手腕: “母亲,这么多年,我这个儿子在你的眼底算什么?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从小到大,我没有任何的选择权,从吃穿用度到学什么专业从事什么行业,都是你做主。如今,就连我的婚姻大事也都要用来牺牲……我不明白,于你而言,我这个儿子算什么?” 这是霍见深第一次忤逆她,她胸腔轰鸣,眼眶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将巴掌收回以后背过身去,声音冷漠得没有任何的情绪: “你是霍家长房长孙,肩上承担着霍氏一族的未来,你没有任性妄为的权利,你也没有自主选择权,服从长辈的安排就是你的命。” 顿了顿,强调补充, “你妹妹的事,已经让我和霍家丢尽了脸面。如果在这个时候再传出你跟霍青丝的不伦恋,这是要让霍家百年基业都毁于一旦吗? 你妈我这张老脸,是不要了,还是霍家的老祖宗脸面在你看来都不重要了?亦或者,你这个金尊玉贵的霍家大公子,脸面也不重要了?跟自己的妹妹传出恋情,简直是伤风败俗!” 霍夫人说到这,转过身来。 她目光通红地看着霍见深的眼睛,冷冷地警告道: “你这几天在医院忙着照顾你妹妹顾不上霍青丝,我已经叫人把她送出京城了……” 霍见深额角青筋狰狞地突了起来,“您把她送哪了?” 霍夫人冷脸道:“等你跟沈如媚完婚了,我自会叫人把她送回来。” 霍见深喉骨耸动,声音愤怒:“如果,我不呢!” 霍见深冷笑:“那我可就不保证,她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为妻了。有可能是某个职场精英,也有可能是某个小地方的地痞无赖。她的未来是否能幸福,全靠你这个做哥哥的愿不愿意牺牲。” 霍见深狠狠地闭了闭眼,良久的沉默后,他才重新开口:“我娶。”顿了顿,“让她回来吧。” 霍见深妥协,霍夫人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松。 她还想跟霍见深再说点什么时,霍见深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同一时间里,手术室的门开了。 秦妙人的主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恭敬地对霍夫人说道: “霍夫人,霍小姐已经醒了,目前手术进展得很顺利……” 霍夫人:“听说是粉碎性骨折?将来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主治医师道:“……呃,会有影响,后期要做康复,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状态,这不好说。” 霍夫人虽然对秦妙人这个女儿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最差是什么结果?” 主治医师如实说道:“会彻底丧失功能……” 霍夫人被刺激得脑袋都发昏,“知道了,请你全力以赴吧。” 主治医师:“霍夫人,手术……至少还要三个小时,要不您先去休息,等会再过来?” 霍夫人答非所问:“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主治医师转身折回手术室后,霍夫人就去找顾时南算账去了。 秦妙人虽然让她颜面扫地,但她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霍夫人不可能对自己女儿的事置之不理。 因此,她是携带满腔怒意出现在温九龄病房的。 那时,顾时南正在哄温九龄吃晚餐。 因为霍夫人的强闯出现,打断了他。 顾时南目光冷冷的看着霍夫人,“霍夫人,有何贵干?” 霍夫人愤怒:“有何贵干?我的女儿被你弄成了粉碎性骨折,你说我有何贵干?” 顾时南将手上端着的元宵搁在了茶几上,而后拿出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指。 等做完这些动作后,他才抬眸朝霍夫人看过去: “粉碎性骨折都是轻的,我更厉害的手段还没施展开呢。” 霍夫人皱眉,声音愤怒:“顾时南,你什么意思?” 第321章 高潮 顾时南走到她的面前: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此前在兰城的时候,她就不止一次的兴风作浪。她不仅害得秦湘仪失身名誉扫地,还教唆陆明珠给我的女人注射违禁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我女人腹中的两个孩子发育出现了问题。对此,我只不过是让她尝一尝粉碎性骨折的痛,她这就受不了了?” 霍夫人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地道: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囡囡她哪有你说的那么恶毒?她要是真做过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不报警抓她?说明,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推测……” 顾时南打断她: “你最好祈祷,我这辈子都查不到证据。否则,一旦我查出什么,我定要让她粉水碎骨!” 顾时南目光阴狠而凶残,看得霍夫人心里都发寒。 霍夫人在这时把矛头指向温九龄, “温小姐,你已经害得我女儿名誉扫地,也害得我在整个京城都抬不起头了,甚至我也给你赔礼道歉了,你为什么仍然要跟我们霍家做对?是不是你跟时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才让他误会我女儿的……” 温九龄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发育异常跟秦妙人脱不了关系,她就怒不可遏。 她连霍夫人的话都没说完,就捞起床头柜上喝水的玻璃杯朝霍夫人的方向打过去, “请你出去,滚……滚呐……” 然而,温九龄太虚弱了。 她的玻璃杯,连霍夫人的半片衣角都没有打到就跌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渣。 但霍夫人却因为她这个举动而愈发的愤怒,“真是个没爹没妈没教养的东西……” 温九龄情绪失控,“我不是没爹没妈……” 霍夫人冷笑:“哦,对,你不是没爹没妈,你只是命运凄苦。你妈死了,你爹失踪了……我听说,你妈死的挺凄惨的,最后下葬前尸体还被烧断的梁柱砸的血肉模糊,有这一回事吧?” 温九龄只觉得整个胸口闷得发慌,抬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你给我滚……滚出我的病房……” 霍夫人:“温九龄,要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上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看,你妈你爸你小叔他们,他们哪一个有好下场了?就连顾时南,也未能幸免,今后,他恐怕连做父亲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终于,温九龄从病床上跳了下来。 她捞起床头柜的落地灯,就朝霍夫人的头上砸过去时,被顾时南拦腰截住抱了回来。 温九龄眼泪簌簌掉出眼眶,眼睛发红的厉害,“顾时南,你就这么纵容她欺负我羞辱我吗?” 顾时南:“乖,你躺回去,我帮你讨回来。” 温九龄浑身抖的不像话,哪怕她被顾时南抱回了床上并躺下了,她身体还是因为激烈的情绪而哆嗦的厉害。 顾时南给她盖好被子后,就转过身来朝霍夫人步步逼近过去。 他近一步,霍夫人就退一步,“顾时南,我可是你的长辈……” 顾时南:“霍夫人,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那日在霍家,我已经明确跟你说过,从此顾霍两家恩断义绝。你不请自来,上门羞辱我的女人,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霍夫人:“是你先伤害我的女儿……” 顾时南面无表情地对霍夫人宣判道: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教训她一个人的问题了,现在是我顾时南要与你整个霍家为敌。” 顾时南说完这句话,就对门口站着的保镖冷冷吩咐道:“给我赶出去,立刻马上!” 霍夫人根本就不配合,她在保镖来抓她前,拼命地挣扎: “顾时南,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你小时候还喝过我的母乳,我算你半个母亲,你却这么对待我,你会遭报应的……” 顾时南觉得她吵,对保镖吩咐道:“太吵了,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 霍夫人激动:“顾时南,你为了温九龄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这么对待我,你真的会遭报应……” 顾时南终于忍无可忍,疾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霍夫人: “她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她是我顾时南的女人,也是你们霍家的女儿……” 顿了顿,愤怒咆哮道,“听懂了吗?” 霍夫人瞪大了眼睛。 她眼瞳剧烈的缩起,眼底翻滚着激烈的情绪。 难以置信到震惊以及别的复杂情绪,一同交织着她,让她大脑空白的只剩下嗡嗡声。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语调,“霍家的女儿……” 她说这话时,缓缓地转过身,目光朝躺在病床上的温九龄看过去: “你是霍家的女儿?你怎么可能会是霍家的女儿……这怎么可能?你……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霍夫人心脏莫名抽拧的不舒服了,她眼眶泛酸,胸口也是。 温九龄虽然不知道顾时南怎么会知道她是霍家女儿的真相,但如今话题已经聊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她在李嫂的帮助下,靠着靠枕坐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夫人越来越崩溃的一张脸,声音平淡到没什么情绪,“我的父亲是霍远东。” 这话一出,霍夫人整个身体都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跟着便向后连连倒退几步,最终瘫坐在了地上。 她眼眶泛红,声音因为隐忍着某种情愫而显得异常紧绷,“你……你父亲是远东?你是远东……的女儿……” 温九龄不知道霍夫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似乎,她是霍远东女儿这个消息对霍夫人来说,十分震撼以及打击她,甚至让她难以接受一般。 温九龄皱眉:“怎么?我是霍家五爷的女儿,让你很难以接受吗?” 霍夫人激动:“不,不可能……远东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他怎么可能会有女儿?” 他明明跟她说过,他这一辈子只守着她,不会娶任何女人,也不会跟任何女人有染。 可是,面前这个……五官轮廓像极了他的女孩子,却跟她说,她是他的女儿? 他竟然骗了她。 他竟然背着她连女儿都有了? 他怎么能背叛他对她的誓言,他又怎么能背叛他们的爱情? 当年,若不是阴差阳错,他们明明可以成为夫妻的。 可事实,却造化弄人。 她那么爱他…… 他怎么可以辜负她! 不,这不是真的。 她不信! 可无端地,霍夫人脑海里又涌现秦妙人生日宴那晚,霍明威将温九龄认错时的情形。 【瞧这眼睛,瞧这眉毛,简直跟大嫂您一模一样】 【不过,她的鼻子和脸型倒是跟老五有点像,不亏是咱们老霍家的孩子】 【……】 【大嫂,她明明就长得像你,你做了跟她的DNA亲子鉴定了没有?】 有什么呼之欲出的念头,就这样喷涌而出了。 霍夫人疯了一般,冲到温九龄的面前拔掉了她几根带有毛囊的头发,眼眶泛红的看着温九龄,情绪失控: “你今年多大,几月几号出生,左脚的脚面上有没有半月形胎记?还有……还有你屁股上是不是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第322章 不要伤害宝宝,我不要打胎 霍夫人以上说的那特征,如今的温九龄身上根本就没有。 因为,早在她还是婴幼儿时期,温佩云的母亲温桂英就找医美的医生给温九龄祛掉了。 所以,无论是胎记,还是红痣,统统没有。 因此,温九龄在霍夫人话音落下后,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没有。” 霍夫人怔了一下,而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的说:“是……我糊涂了。” 温九龄怎么可能会是她跟霍远东的女儿呢。 秦妙人才是! 她已经做了跟秦妙人的DNA亲子鉴定,即便在秦妙人的身上没有发现这些胎记,但DNA不会弄错的。 她也问了医生,医生说伴随婴儿成长,有的胎记会淡化甚至是会消失的。 思及此,霍夫人便打消了跟温九龄做DNA亲子鉴定的念头,但她会做温九龄跟霍五爷的亲子鉴定。 失魂落魄的霍夫人离开后,温九龄问顾时南:“你……怎么会知道我是霍五爷女儿的事?” 顾时南走到她的病床前,看着她的眼睛: “你私底下跟李淮临偷偷联系不告诉我,我只能暗中调查他。”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犹豫着要不要解释: “我……跟他的确私底下联系过,但是事出有因。是他先发现我父亲的下落,也是因为他,我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 “可是,你在得知真相以后却没有告诉我你是霍家五爷的女儿?”顾时南眸色幽深的望着温九龄。 他声音藏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信任他,不信任我,你跟他之间有秘密,而我只能偷偷地去调查你们。若非我强行把李兰英的儿子捆起来逼问她, 她肯定不会告诉我这个真相。温九龄,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因为我没有李淮临让你有安全感吗?还是说,他更让你觉得亲近?更比我可靠呢?” 温九龄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似乎……更相信李淮临吧。 毕竟,从始至终,李淮临从未伤害过她。 而顾时南对她造成的伤害,却从未伴随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包括,时至今日她怀了他们的孩子,他的伤害仍然在进行中。 在霍夫人强闯进来前,他就在劝她终止妊娠,让她放弃已经有了胎动的宝宝。 温九龄的沉默,让顾时南胸中的郁结,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本就介意李淮临的存在,如今温九龄的沉默,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在变相告诉他,她更相信李淮临也更在意李淮临。 简而言之,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最在乎的应该是李淮临。 可即便有这样的清晰认知,顾时南还是对温九龄问出了口: “如果,你最开始遇见的是李淮临,是不是……最先爱上的人也会是他?” 温九龄再次沉默。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顾时南这么问,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然而她的这次沉默,再次让顾时南的心脏狠狠扯了一下,涌出清晰又绵密的痛。 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心里却藏着别的男人。 他能不痛吗? 顾时南烦躁到了极致。 他脸色不太好看了,只是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他无声地看了会儿温九龄,然后说: “我找了很多专家看过,专家包括萧青衣给的意见都是终止妊娠,所以,你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 温九龄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给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不会放弃他们。” 顿了顿,她难掩激动的情绪对顾时南质问道, “你身为孩子的父亲,你不应该比我还先放弃他们!他们是生命,不是阿猫阿狗,他们就活生生的存在着,我们不能……这么无情就结束他们的生命……” 顾时南喉结耸动,沉声道: “你又不爱我,还要坚持生下他们,有什么意义吗?若说,他们健康还好,且不论他们生下来会是脑瘫,就单单他们生下来能不能存活,就这一条就容不得你任性…” 温九龄态度坚决:“我不会放弃他们。我也不许任何人夺走他们的生命。” 顿了顿,补充强调,“顾时南,你若是敢夺走他们的生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谈判失败。 这是顾时南预料的结果。 但,女人的态度比他预料的要更坚定罢了。 看来,强行逼她打胎是行不通了。 可如果在不经过她的同意下打掉孩子,如她所言,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顾时南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两人一连冷战了三天,都没有说过话。 当然,这期间,顾时南还会过来看温九龄,只是温九龄不理他而已。 温九龄出院的前一天,顾老来找过温九龄一次。 温九龄知道他的来意。 她在顾老开口前先发制人地对他说: “你们都趁早死心吧,我不会打掉我的孩子,谁都不能拿走他们的命。” 顾有为表示理解温九龄的心情,所以没有计较温九龄激烈的态度。 他语重心长地说: “温丫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终止妊娠,我身为孩子们的曾祖父,我也很心痛。但,孩子发育不健全,生下来能不能活是一回事,就算活下来,他们……将来也会被世人戳着脊梁骨议论的。一个不健全的孩子,活着艰苦也活得痛苦……你这个做母亲的……” 温九龄打断他,讥笑道: “说的好像是为了我和他们着想一样,我看你们就是自私自利。你们害怕他们的出生会被人耻笑,别人提到这两个孩子就嘲讽顾家有两个智障孩子。就因为害怕名声不好听,所以你们就都来逼我,是不是?” 温九龄这番话说中了顾有为的一部分心思。 顾有为的脸色不好看,他也不掩饰自己,他又不是圣人。 他对温九龄说:“温九龄,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我们也是为了你和孩子好……” 温九龄:“为了我好?终止妊娠,对我能有什么好处么?” 她说到这,笑出了声音,只是眼眶却红得厉害了: “终止妊娠,我这辈子有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当母亲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伤害。我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请问,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处?” 第323章 你想生,那便生 顾有为:“我给你补偿……” 温九龄笑得眼眶发红: “给我补偿?又是之前那一套吗?这次打算给我多少钱?一个孩子的命,你打算给多少钱?” 顾有为:“……” 温九龄笑得眼泪掉出眼眶: “其实,站在您的角度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我若是生下他们,顾时南怎么都是要娶我,您担忧的不过是未来顾时南不会再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而顾家也会因此不会拥有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你担心顾家后继无人。可是,这个问题不难解决,不是吗?” 温九龄这句话,再次说中了顾有为的心思。 顾有为对温九龄肯定是愧疚的,但为了顾家的未来,他豁出去了。 他愿意当这个恶人! “你说得不错。顾家不能没有后,顾家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继承人。你这一对龙凤胎,或许是你做母亲的唯一机会。但……遗憾的是,他们发育不健康,我也想成全你们,但……我也有我的难处……” 温九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没有不理解你。”她深吸一口气,“我走,就能解决一切顾虑!” 顾有为面色复杂地看着温九龄,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决定往温九龄心上戳刀子。 “解决不了。你若是带着孕肚一走了之,短期内,或许能解决问题。但,顾时南不会死心。” “他会对你和孩子们都念念不忘,他不可能乖乖就范服从我给他安排的家族联姻,他恐怕为了跟我反抗一刀切了自己子孙袋……都是有可能的。” 温九龄有些崩溃:“那您什么意思?是逼我去死吗?” 顾有为:“终止妊娠,然后再离开!” “你欺人太甚!” 顾有为:“温丫头,我也不想做的这样绝,我是别无选择。”顿了顿,再开口就是…威胁了,“想想温意欢,想想你姑姑唯一活在世上的女儿。” 温九龄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你不要动欢欢。” 顾有为:“我动不动她,全看你的决定。” 顾有为离开后的当天晚上,李淮临偷偷的来见了温九龄一面。 “我听说了你们的事。” “他们逼你打胎,是人之常情,你要看开些。” 温九龄最近太憋屈了。 现在就连李淮临也这么说,她的心态崩了。 眼泪无声的滚落,一颗接着一颗,最后到了汹涌无措。 李淮临无言的看了会儿她,掏出洁白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你想生?” 他这句话,让崩溃至极的温九龄似燃起了新的期待。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眸,看着他,“你有办法?” 李淮临举起帕子,动作轻柔的帮她擦拭眼泪,“你想生,那便生。”顿了顿,“但,不要后悔就行。” 温九龄眼睫垂着,眼泪又滚出了一些,她摇头:“我不会后悔。” 李淮临嗯了一声,“我帮你。” 温九龄感激不尽的望着他,“你真的能帮我吗?” 李淮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你信我,我就能。” 温九龄平复了会儿有些激动的心情,“你……要怎么帮我?” 李淮临:“顾总和顾老虽然都想要让你终止妊娠,但他们目的不一样。顾总只是单纯地想要你终止妊娠并没有放弃要跟你复婚的念头。但顾老,是希望你彻底离开有顾总的世界。 虽然本质不太一样,但无论是哪一种对你的伤害都是终身的。所以,为了缓解你们现在的暂时矛盾,你可以假装答应他们,然后为自己争取离开的时间,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李淮临能趁顾时南不在时,钻空来见温九龄一面很不容易。 他没有多待。 他在温九龄病房待了不到十分钟后,就匆匆离开了。 这之后,温九龄用了晚餐,便下楼去散步了。 她一连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虽说被告知孩子发育不健康,但她心态好,主观上要求进补,所以整体状态恢复的不错。 李嫂全程陪同。 逛了一圈后,温九龄找了个长椅坐下来休息时,顾小稚抱着一束鲜花朝她走了过来。 很久没有见顾小稚了,他整个人拔高了不少,就是仍然清瘦。 顾小稚走过来,就给了温九龄一个大大的拥抱: “温医生,我很早就想来看你,但小叔总是拦着不让我来。” 温九龄看顾小稚的眸光都是温柔的,“今天他怎么肯让你来?” 顾小稚挨着温九龄坐下,对她说: “他说你最近过的不开心,如果见到我,你会开心一些,所以就放我过来了。” 温九龄抬手摸了摸他浓黑的发顶,声音温和地对他问道: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定期检查,按时吃药?” “我最近一次体检,肝功能已经恢复了正常,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呢。” 温九龄欣慰,看他的目光愈发的慈爱了,“你平安健康就好。” 顾小稚:“温医生,你瘦了好多呢。” 温九龄笑了笑,没说什么。 顾小稚跟她说了一些温意欢的情况,然后对温九龄说: “温医生,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会帮你照顾好欢欢妹妹的。” 温九龄既感动也心酸。 她没想到,毫不犹豫就支持她的人会是顾小稚这个只有九岁的小朋友。 她眼眶有些红,“你是个好孩子,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 顾小稚眼圈也红了,“温医生,你……是不是……要走了?” 温九龄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以后还会回来的。” 顾小稚眼眶红的厉害,眼底藏着泪水,“那我……等你。” 温九龄跟他拉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顾小稚笑着眼泪掉出了眼眶,“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小叔,我也不告诉。” 温九龄俯身抱了抱他,“好。” 隔着一条马路,坐在车上的顾时南看着他们。 就连顾小稚都看出温九龄的打算,何况是顾时南呢。 坐在驾驶座上的保镖江直在这时对顾时南说道:“顾总,要不要派人时刻跟着温小姐?” 顾时南摸出了一根烟,在点燃前,对江直说:“不用。派人暗中监视李淮临就行了。” 江直先是迟疑了几秒,而后就反应过来,“您是说,如果温小姐欲要逃走,一定会找李大公子?” 顾时南将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后,对江直说道: “他们半小时前才见过面,短短十分钟,能聊的也不过是这些。” 江直:“好的,顾总。” 第324章 DNA鉴定结果 顾时南摇下车窗,掸了掸烟灰,又说:“李克找到了吗?” 江直道:“抱歉,顾总,还没有。” 顾时南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不是调查的方向不对?李克从一开始跟秦妙人合作就是为了求财。如今,他跟秦妙人的丑事曝光, 霍家丢尽了脸面,霍夫人不会饶过他。所以,他一定会携款潜逃。但,我查过,他的私人账户所剩无几,他一定还会联系秦妙人,威胁她给他打钱。” 顾时南这么说,江直瞬间就明白了,“好,属下这就派人监督秦妙人。” …… 晚上没有风,蚊虫也多,温九龄跟顾小稚在楼下没有多待。 回到病房后,顾小稚陪温九龄又聊了半小时,然后他才被顾家的保镖接走。 顾小稚走的时候,眼圈都是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温九龄心脏都揪了起来。 温九龄对他也很不舍,上前抱了抱他,又拍了拍他的背, “听你小叔的话,好好吃药,把身体养好……我希望小稚同学能够长命百岁,健康平安。” 顾小稚鼻子发酸,眼泪再也没有控制住溢出来,并浸透了温九龄胸前的病号服, “温医生,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的妈妈,你让我……感受到了妈妈的味道。” 温九龄笑得眼睛泛红,“你妈妈……呢?” 顾小稚:“我爸爸当年出事后,我妈妈就失踪不见了,有人说她是跳海殉情,死在了我爸爸出事的那片海域。” 温九龄用纸巾帮顾小稚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对他说:“没准,他们……都还活着呢?” 顾小稚眼瞳微震: “真的吗?可是,当年爸爸出事的那艘游轮被炸成了碎片……就连小叔都说尸骨无存……” 温九龄安抚他: “没有找到尸体,那就说明……还有希望。” 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小稚,人活着得有希望,有了希望,才有盼头,不是吗?” 顾小稚:“我知道了,温医生。” 顾小稚走后,温九龄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 人活着得有希望,有希望才有盼头。 有时候,是谎言呢。 就连游轮都被炸成碎片了,何况是血肉之躯? 晚上八点,温九龄上床睡觉时,霍夫人来了一趟。 霍夫人憔悴了一大圈,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她应该是好些天都没有休息好,眼帘下方一片乌青。 她本来被保镖阻拦在门外,但温九龄还是让她进来了。 温九龄给她泡了大红袍,然后推到了她的面前,“这么晚了,还着急见我,想来是有急事。” 霍夫人没有喝她递过来的那杯茶,对温九龄的态度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激烈,但仍然是冷淡的。 她开门见山地对温九龄说道: “我做了你跟远东的DNA亲子鉴定,你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 顿了顿, “我也调查了他当年失踪前的一些事情,他也的的确确做过你们温家庄的上门女婿。后来,你母亲嫌贫爱富,在跟你父亲离婚后就攀上了兰城谢家再嫁,从那以后你父亲就杳无音信了。” 温九龄:“然后呢?” 霍夫人:“你既然是霍家的女儿,就没道理还流浪在外,你准备一下吧,我会安排你认祖归宗。” 温九龄讥笑道:“是您的意思,还是……霍家其他长辈的意思?” “是谁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霍家女儿。” 温九龄:“可是,我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 霍夫人皱眉:“我给你脸了,是吧?” 要不是霍三叔霍明威对她施压,她才不会把霍远东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接回霍家呢。 面对霍夫人的恶劣态度,温九龄还是很平静,“问题是,你给我脸,我也不想要。” 霍夫人被噎得心口疼。 她被气走了。 霍夫人走后,霍家三叔霍明威来了一趟。 这次霍明威穿的是便服,脱去身上的制服,霍明威整个人看起来都温和了很多。 比起霍夫人,霍明威对温九龄的态度格外的友善,当然也激动。 “丫头啊,要么说三叔第一眼看你就觉得跟你投缘呢,原来你是我们老霍家的孩子。” “可怜的丫头,这些年没爹疼也没有娘爱,你受苦了。”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今后有三叔在,三叔疼你……” 霍明威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他情不自禁地欲要去握温九龄的手,但又察觉到温九龄明显避闪的动作又忙撤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 “三叔不怪你跟我生分。那晚在霍家宴会上,三叔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跟三叔回霍家,我保证囡囡有的,你一定也会有。囡囡没有的,你也必须得有。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抱歉,我没打算认祖归宗。” 温九龄一句话,就打断了霍明威后面要说的话。 他眼眶泛红,脸色有些不好看,“为什么?是不是因为囡囡,因为大嫂他们?” 温九龄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一部分的原因。” 霍明威一听这话就十分懊悔,心里对霍夫人和秦妙人就埋怨上了。 要不是因为霍夫人对秦妙人过分纵容,伤害到了他宝贝侄女,她怎么可能不愿意认祖归宗? 何况,她现在正处于走投无路的时候。 他可听说了,顾时南和顾老都在逼她打胎呢。 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这有血有肉的胎儿即便发育不正常,做母亲的也舍不得杀死自己的孩子。 可顾时南和顾老……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逼她去死啊。 霍明威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也不想逼温九龄。 他觉得,得先让温九龄感觉到他的善意,用自己的真诚慢慢感化她,想必日积月累,她一定会回到霍家的。 思及此,霍明威便对温九龄说: “好,三叔不逼你。但,你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三叔,三叔就是你的靠山……” 温九龄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离开,三五年内,她恐怕都不会回来。 所以,她想在那之前,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思及此,温九龄在这时抬起头看着霍明威,“我……我想见我父亲一面,您能帮我吗?” 霍明威面露难色,但很快就对温九龄说:“好。你等我消息。” 温九龄看出他的为难: “我听说,我父亲这些年一直疯疯癫癫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这些年也都是霍夫人在……派人照顾他。霍夫人,不允许任何人去探视他,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霍明威脸色不太好看了,似有难言之隐,“大嫂她……哎,我以后……再同你说吧。” 温九龄:“好。” 霍明威有案子要处理,很快就离开了温九龄的病房。 他离开前,去了一趟秦妙人的病房。 秦妙人还不知道温九龄是霍五爷女儿的事情,她这几天在全力配合医生养伤。 左手臂距离粉碎性骨折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到现在左手臂都没有恢复知觉。 厚重的石膏将她整个左手臂都给固定住了,骨头里的钢钉打了十几颗,现在左手臂血液循环出现了问题,左手的手指甲都是淤青色的,看起来随时会腐烂似的严重。 秦妙人整日过得惶恐不安,害怕术后恢复不好被截肢。 除了受伤的手臂让她不安,还有件事就是李克已经催了她好几次,让她打两个亿给他跑路。 她现在等于是内忧外患,每天都过得度日如年。 可偏偏,霍明威还要在这个时候找到她,再次往她的心上狠狠捅了一刀,把她给逼到了绝境。 “囡囡,听说你术后手臂恢复得不太好,三叔过来看看你。” 霍明威第一句话,在秦妙人听起来是关心,她还挺高兴的。 要知道,这位霍家三叔因为早年执行任务坏了男人的根,所以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再加上他本身足够洁身自好也没有女人,所以如果能获得他的喜欢,将来肯定能得到他赠予的遗产。 因此,秦妙人在霍明威话音落下后,就对他乖巧地回道: “谢谢三叔,我……今天感觉好多了,白天的时候,手指能活动了。” 霍明威点头,然后再开口就让秦妙人整个人都犹如五雷轰顶了。 “囡囡,三叔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秦妙人有些困惑,“三叔,您要跟我说什么?” 霍明威:“你五叔的女儿被找回来了。” 秦妙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我听妈妈说,五叔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么?而且,他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个女儿?” 霍明威答非所问:“她不是旁人,是温九龄。” 秦妙人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因为接受不了,她甚至唰的一下从病床上惊坐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是……五叔的女儿?” 不! 不不不! 不对! 她冒名顶替了温九龄跟霍夫人相认,温九龄才是霍夫人的亲生女儿。 如果霍家五爷霍远东是温九龄的亲生父亲,那……霍夫人难道跟霍五爷存在奸情吗? 这怎么可能? 秦妙人的反应激动的都有些反常。 霍明威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是无法接受温丫头是你五叔的女儿,害怕她认祖归宗以后抢你的风头吗?” 第325章 带着孕肚走吧 秦妙人语调哆嗦:“不……不是的……我就是太惊讶了……” 霍明威对秦妙人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因为秦妙人闹出的那些丑闻,他在单位经常被女同志背后议论。 他每每听到那些不好的言论,就觉得颜面扫地,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甚至,因为秦妙人跟李克性丑闻的风波,他都打算申请去外地执勤,不愿意留在京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现在老五的女儿被找回来了,就是为了老五,他也不能离开。 思及此,霍明威便对秦妙人宣判道: “我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三叔都要警告你,你今后若是再敢动欺负温丫头的念头,我第一个不会轻饶你。” 顿了顿,强调补充, “还有,我膝下无儿无女,你五叔如今又是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我打算认温丫头为干女儿,将来会把老祖宗留给我的那一部分遗产全都赠给她。至于你,你若是表现得好,三叔也不会亏待你。” 霍明威言尽于此,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这个真相,秦妙人整个人都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温九龄竟然会是霍夫人跟霍五爷的孩子。 这对奸夫淫妇,真是不要脸! 不过万幸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全部真相,霍夫人和霍家其他人都被闷在鼓里。 如果在这个时候除掉温九龄,那么,伴随温九龄的死,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了,而她仍然会是霍家唯一的小姐。 思及此,秦妙人拿出备用手机给李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奈何,李克的手机关机,根本就联系不上。 因为打不通,秦妙人反而忧心忡忡起来。 难道,李克被顾时南他们给抓住了? 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要完蛋了? 事实上,秦妙人想多了。 后半夜,具备反侦察能力的李克装扮成医护人员出现在了秦妙人的病房。 秦妙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你干嘛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李克最近东躲西藏,不是住在下水道里就是住在臭水渠里,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现在不是跟秦妙人算账的时候,他对秦妙人长话短说: “蠢货,你还敢给我原来的手机打电话?幸亏我聪明,没有接你的电话,不然早就被顾时南给发现了。” 秦妙人心惊:“你是说,顾时南怀疑到我了……” 李克一想到自己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就怒不可遏地给了秦妙人一耳光: “要么说你是个蠢货。特码的,少废话。我就问你,什么时候把两个亿给我?” 秦妙人知道李克已经被逼得狗急跳墙了。 她急中生智,对李克安抚道: “我有办法,不仅能让你拿到钱,还能让我们都渡过难关,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克来了兴致,“你这个蠢货,你能有什么办法?” 秦妙人:“你过来,我告诉你。” …… 两人脸贴着脸阳谋阴谋时,隔壁的温九龄因为做了个噩梦而陡然惊醒过来。 她梦到顾时南为了逼她打胎,强行让医生给她打了麻醉,在她意识完全丧失时她便被推上了手术台。 等她在梦中醒来时,孩子已经被打掉了。 梦里被拿掉孩子的余痛经久不散,清醒得让她此时此刻都疼得那样冷汗淋漓。 “太太,您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守夜的李嫂察觉温九龄异常,便急忙端了一杯温水走到她的病床前。 温九龄从她手上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李嫂心疼地看着她,“太太,梦都是相反的,您不要胡思乱想。” 温九龄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下床。 李嫂去搀扶她,“太太,您要是觉得心里闷,那我陪你到户外走走?” 六月中旬,京城的夜晚闷热的没有一丝风。 温九龄摇头,“不用,我到沙发上坐一会儿。” 李嫂扶着温九龄坐到沙发上后,便去给她打了一盆温水。 她将毛巾浸湿然后拧干,递到温九龄的面前,“太太,您擦擦汗。” 温九龄将毛巾接了过来,一边擦拭脸上的冷汗,一边对李嫂问道:“顾时南,这些天在忙什么?” 自从那天谈判失败后,温九龄跟顾时南就没怎么说过话。 他虽然每天都会到她的病房坐一坐,但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最近两晚,他也没来守夜,甚至晚餐都没有过来陪她用过。 可见,他最近很忙。 “太太,最近……您跟少爷冷战着,少爷心里也憋闷,所以就把憋屈都发在工作上了。”顿了顿,补充说,“我听说,他已经连续加班了好几夜,整整两夜都没有休息。哎……” 温九龄对顾时南的感情挺一言难尽的,似乎对他不再抱有期待,可在潜移默化里,他早已融入她的骨髓以及血脉,想要连根拔起不仅困难还会痛不可遏。 她其实……也没那么恨他,她希望他能长命百岁一生平安。 所以,她希望他能好。 温九龄身体后倾,有些疲惫又有些消沉。 李嫂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难受,“太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九龄勾唇,苦涩的笑了笑,“白天你不在的时候,顾老找过我了。” 李嫂先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顾老来找温九龄的意图。 她心情愈发的复杂了: “太太,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事到如今,您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总是一味的成全别人而苦了自己,日子会过得没有盼头呢。” 李嫂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让温九龄整个心脏都激荡了一下。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嫂,“李嫂,我……” 李嫂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她: “太太,我也当过母亲。虽然,我的孩子没能平安长大,但当年我不后悔生下他,至少在那短暂的十年里,我跟我的孩子都是快乐的。我们彼此拥抱欢呼,也痛哭流涕,但却真实存在过……” 顿了顿,沉默良久,才补充,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比血浓于水还要……根深蒂固,能治愈一辈子吧。” 温九龄不知道李嫂的过去,李嫂这番话明显是有故事的。 她抿了抿唇,“您……的孩子?” 李嫂:“他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当年,因为这个脑瘫孩子,我的前夫跟我离婚,我的娘家将我扫地出门,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是当年的夫人收留了我,且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孩子都是来报恩的,哪怕他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孩子,但他治愈了我的一生,所以……” 说到这,李嫂的口吻变得越发真诚了: “所以,太太,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别人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后悔一生。” 温九龄眼眶酸得厉害了。 李嫂比谁都看得透。 今晚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便打算多说几句。 “太太,如今以您的处境,您留下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无论是老爷还是少爷,他们都会阻止您生下孩子。所以,您留下来的结果不仅会失去孩子,还会失去顾太太之位。” “您身子不好,如果被强行流产,以老爷的脾气,他一定会逼您跟少爷分手。” “即便,他不逼你们分开,他也会千方百计扶持别的女人上位。” “顾家需要一个健康的子孙,而丧失生育能力的您……是无法进入老爷的眼的。” “他或许会让少爷把您养在外面疼着哄着宠着,但您却永远成为不了正室……” “所以,您若是想要离开,站在女人的立场,我是支持您的。” 温九龄很感激李嫂对她说的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谢谢您,李嫂。” 李嫂此时情绪也有些激动,眼眶泛红地看着温九龄,“我只是心疼您和孩子,将心比心罢了。” 这一晚,李嫂陪温九龄聊了很久。 天快要亮的时候,温九龄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顾时南是在下午来接温九龄出院的。 午后的阳光火辣辣地烤人,但温九龄周身沐浴在阳光里却无比的发寒。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听到了幻听,所以不确定地问身旁帮她打遮阳伞的男人:“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顾时南:“终止妊娠的手术已经安排好了,定在三天后早上九点……” 温九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仰头去看男人俯瞰下来的浓黑又坚定的视线: “顾时南,你……现在是连商量都不愿意跟我商量一下了吗?你真的要活活把我给逼死吗?” 第326章 顾总追妻,夜夜哄 顾时南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反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 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温九龄的眼睛: “我跟你商量过,但你不同意。所以,只能让我这个恶人来做这个决定……” 温九龄抿了会儿唇,无声的笑了笑,“可是,如果你强行拿掉我们的孩子,不怕我恨你吗?” 顾时南的声音有些沙哑,低低沉沉的似杂糅了什么悲痛到了极致的情愫, “我……只能说,我会尽量补偿你。” 顿了顿,“温小姐,上车吧,我们去民政局。” 从决定拿掉她的孩子,到让她去民政局复婚,对男人来说,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如此之轻松的就决定了她的人生,也结束了她对他最后的幻想。 温九龄垂在身体两旁的手无声的攥成了拳头,可面色却又是那样淡漠的面向着顾时南。 她明知故问的说:“去民政局?是去复婚吗?” 顾时南:“复婚,是为了给你今后生活的保障……” 温九龄又是一笑:“在你看来,顾太太之位就是对我的保障,以及对我造成伤害的补偿了吗?” 顾时南整个下颌线都绷直了几分,“复婚是一切补偿你的基础……” 温九龄冷笑: “我看你是对未来我们的关系没有信心吧?如果我终止妊娠失去孩子,这辈子很难再有机会当母亲。顾老会因为这个理由对你施压,逼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人心是最善变的,你能因为一时的愧疚对我负责,你也或许能坚持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但,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总是期盼着子孙满堂的。 等到那个时候,你恐怕就做不到了?你为了断了这个后路,觉得跟我复婚,你就会受到婚姻的约束,就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吧?” 不可否认,温九龄这番话说中了顾时南的心思。 他的确对跟温九龄的关系没有信心。 因此,他没有否认,更没有辩解。 温九龄见他没有反驳,脸上的笑容便不由的讽刺了几分。 她看着他越来越浓郁的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般的说: “可是,顾总,你凭什么觉得,在你逼我去打胎的同一时间里,我还会愿意跟你去复婚呢?” 顾时南喉结剧烈的耸动了起来。 片刻沉默后,他才缓声开口道:“欢欢在我的手上……” 又是威胁。 温九龄这次笑出了声,“欢欢总是会长大的,不是吗?” 言下之意,你威胁得了我一时,威胁不了我一世。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脾气极其的倔强,强行逼她,没什么意义。 他以退为进:“那你想怎么样?复婚,本来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温九龄情绪终于还是激动了起来,“可是堕胎流产不在这些计划里!” 顾时南唇往下压了压,说: “你强行生下他们,是对他们不负责也是对你自己不负责,温九龄,你不能那么自私!” 温九龄冷笑:“究竟是谁自私?现在才孕14周,简单的B超并不能确定什么,说孩子一点希望都没有还言之过早。 胎儿的基因大排查都还没有做,你凭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顾家人自私,怕生下畸形胎儿被人嘲讽……” 吵架只会越吵越凶,矛盾也会越来越恶劣。 顾时南再次做出让步: “好。那就安排大排畸检查,如果就连大排畸检查都……建议终止妊娠,那么我希望你,等到那个时候不要再跟我没完没了的闹下去了。” 顿了顿,“今天就把这个检查给做了吧。” 顾时南说做就做,半小时后,温九龄就被安排做了这个项目的检查。 给她检查的是宋青山,以及其他几名协和医院妇产科的权威专家。 这次检查,耗时很长。 整个检查的项目包括:染色体唐筛、无创DNA和羊水穿刺。 这一系列检查,结果最快要一周以后才会出来。 在等到这个结果的过程中,顾时南开始张罗跟温九龄的婚礼。 哪怕,温九龄还没有同意复婚,但整个帝苑到处都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色的囍字。 顾时南打算办中式婚礼,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缝带着团队来给温九龄做喜服。 温九龄不抗拒也不迎合,裁缝给她量尺寸时,她是配合的,但裁缝问她喜欢什么款式她又说随意,无所谓。 这就让裁缝感到很为难。 “顾总,顾太太对喜服的款式兴致缺缺,您看……要不,您帮她挑选?” 裁缝把最近流行的中式喜服的款式举到顾时南的面前,供他挑选。 大概有十款。 顾时南大致看了看,便对裁缝说:“按照她的尺寸各做一套,婚礼那天,让她自己挑。” 裁缝喜不自禁,觉得自己结了个大订单,跟顾时南说了几句道喜的话后,很快就带着团队离开了帝苑。 顾时南在这之后,拿着几套珠宝首饰去楼上找温九龄。 那时,温九龄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抚摸小吉祥。 不错,为了逗她高兴,顾时南派人去兰城把那只小金层给带了回来。 温九龄很宠它,不仅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亲自给它洗澡剪毛剪指甲。 她也很喜欢跟它聊天,但她却不愿意跟他说话,可每晚他们又都会睡在一张床上。 只不过是,她不让他碰罢了。 连一片衣角,都不愿意让他碰到。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一直保持着无声的僵持着。 顾时南打算婚礼速办速结,距离他定下婚礼的日期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时间很赶。 “这是婚礼当天会用到的珠宝首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不喜欢,我再派人去定制!” 温九龄抚猫的动作微顿,目光极淡的掠了四套珠宝首饰。 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 可,温九龄对此表现的很冷淡,“你决定就好。我都可以。” 她有这个态度,顾时南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她对他不再是不理不睬,至少她同他说话了。 顾时南在她面前蹲下,握住了她白嫩的手,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越来越冷淡的一张小脸,说: “时间紧,婚礼不会太隆重,但该有的环节一样都不会少……” 温九龄打断他后面的话,“无所谓。”顿了顿,“反正,我也不期待。” 第327章 顾总,温小姐被绑架了 顾时南脸色不太好看了,但没有发作。 “大排畸检查出来了吗?”温九龄只关注这件事,“还有几天才出来?” 顾时南:“已经打电话催过了。最快要这周末。” 温九龄掰着手指算了算,“那就是还有三天。” 顾时南嗯了一声,“如果结果出来仍然不理想,等婚礼结束后再做手术……” 如果婚礼之前做手术,以温九龄的身体情况,是万万不能举行婚礼了。 温九龄:“你安排吧。” 她说完,在这时把小吉祥放下,人也从榻榻米上起来。 她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抬起头看着顾时南,提了这些天以来第一个诉求, “霍家三叔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已经安排好了,他大概会在下午三点左右接我去见我父亲。” 顿了顿,“我跟你说一声。” 这个节骨眼上,顾时南肯定不会阻拦温九龄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陪你一起去。” 温九龄拒绝了他,“不用。”顿了顿,“我晚上想……喝你做的鱼汤,你给我做吧。” 这算是温九龄为了缓和两人矛盾提出来的要求,顾时南……心里是有一些欣喜的。 他没再坚持陪她去见霍家五爷,“那我等你回来?” 温九龄点了点头:“好。” 霍家三叔霍明威果然在下午三点左右出现在了帝苑,一同过来的还有霍夫人。 霍夫人虽然妆容精致,但仍然有些憔悴。 但,今时今日,她对温九龄的态度不似之前那么恶劣,当然也不热情,就是很……冷淡的那种。 顾时南亲自把温九龄送到了车上,但话却是对霍夫人说的: “霍夫人,当年若不是霍五爷失踪下落不明,霍氏集团的继承权一定落不到您的手上。我记得,霍家老祖宗当年曾留下一份遗嘱, 说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霍五爷,霍氏集团就交给他打理。如今,霍五爷疯疯癫癫,按照遗产的继承顺序,温九龄才是第一继承人。” 说到这,顿了几秒,又说, “当然,以温九龄的脾气,她多半对这些遗产不感兴趣。但,不代表,她就不要。所以,您对她客气着点,她对您这个大伯母也能客气点,否则,她随时能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呢。” 霍夫人脸色不好看,但没有发作,“她如今身份今非昔比,不仅有你撑腰,还有老三为她撑腰,我可不敢招惹她呢。” 顾时南很满意霍夫人有这个自知之明,他笑道:“您有这个自知之明,就好。” 车窗很快就摇上了,车子驶出去的刹那,顾时南的心脏莫名紧了一下。 刹那间的不安,也不过是稍瞬即逝。 车上。 霍夫人看着从上车后就闭目养神的温九龄,“你心态挺好的。” 温九龄因为她的话而睁开眼,“霍夫人,何出此言呢?” 霍夫人说话有些阴阳怪气,“顾时南都要逼你打胎了,你还能淡定如斯,这心态,没几个人能比。” 温九龄侧首,目光凉漠的看了会儿她,“跟你有关么?” 霍夫人被噎了一下,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你是老五的孩子,那就是霍家的子孙,我身为你的长辈,还说不得你了?” 温九龄眉头皱了皱,“你有那个功夫多管闲事,倒不如好好去管教一下你的宝贝女儿,别让她再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丢霍家的脸了。” 霍夫人被噎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几口气,就对开车的霍明威说:“老三,你看到了吧?我好心好意的关心她,她却压根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底……” 霍明威打断她:“大嫂,是你过分了。” 霍夫人:“……” 霍明威的话还在继续,这次话是对温九龄说的:“丫头,你不要怨恨你大伯母,怎么说,她都是长辈。” 温九龄很感激霍明威带她去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等见完父亲,她离开的计划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因此,她没再搭理霍夫人。 见霍远东的整个过程很顺利。 只不过是,霍远东的情况比温九龄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不仅谁都不认识,智商顶多只有五岁。 除此之外,脾气还很暴躁,发起疯来连霍夫人都咬。 见完霍远东离开私人疗养院是在晚上五点左右。 温九龄心情……挺一言难尽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复杂万千。 霍明威跟温九龄一起吃饭,一开始温九龄不愿意,但霍明威对她说,他帮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忙,她应该请他吃饭。 因此,温九龄便没办法拒绝了。 霍夫人肯定不会参与的,所以车子进城以后,她就自己叫车回去了。 温九龄这之后便找了个当地有名的私房厨,请霍明威一起吃饭。 只不过是,才刚刚点好菜,霍明威因为一个很急的案子,不得不提前离开。 他临走前,对温九龄说:“我把车留给你……” 温九龄:“不用。这里距离帝苑不过两站路,我回头自己打车回去。” 京城治安很好,霍明威便没有多想,“行。那我打电话给时南,让时南来接你……” “我打车回去,不用麻烦他。”温九龄说到这,顿了顿,又说,“主要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很烦。” 霍明威表示理解她的处境,“那行,你有事就给三叔打电话。” 温九龄点头:“好。” 结束通话后,温九龄叫来服务员,“刚刚点的菜,退几个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服务员取来菜单,准备让温九龄选择时,温九龄的手机震动了。 是顾小稚打来的电话。 温九龄很快就接听了这个电话,“喂,小稚……” “温小姐。”一道阴恻恻的男低音打断了温九龄的话。 温九龄的心脏瞬间就提到了嗓门眼,“你是谁?你怎么会有小稚的手机?” “温小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家小少爷在我的手上。” 温九龄周身的神经全都绷了起来,“你想干什么?如果是求财,你大可以直接打电话给顾总或者顾老,让他们拿钱赎人。但,你绑架了他却来找我,所以,你的目的是我吗?” “温小姐,果然是聪明人。”电话那头的李克发出了一声奸笑,“温小姐,我的人在马路对面,给你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内,你还没有上面包车,你就等着给顾小少爷收尸吧。” 温九龄呼吸骤沉了几分,“无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要伤害他。” “温小姐,我会不会伤害顾小少爷,完全看你了。”说到这,顿了顿,“别耍花招。你若是敢报警或者跟顾时南通风报信,我不仅会宰了顾小少爷,还会碎了他。” 温九龄:“你是谁?” “温小姐,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温九龄大脑高速运转,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你是李克?” “温小姐,别让我的人等太久。毕竟,我是个亡命之徒。”顿了顿,“而亡命之徒,最擅长的事就是杀人越货了。温小姐,我求财求一个逃生的机会。你是顾总的心尖宠,如果你能助我逃出帝国,我当然不会伤害顾小少爷了。” 说完,对方就掐断了温九龄的电话。 温九龄原定平复了几秒,便匆匆起身离开了餐厅。 李克求财也求生,只要他有需求,那么他就不会撕票。 除非是走投无路,否则他不会断了自己求生的路。 因此,温九龄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从餐厅出来后,果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头灯一闪一闪的,示意她上车。 温九龄上了车后,就被刀疤男用麻袋罩住了头。 同一时间,她的手和脚都被捆了起来,嘴巴也被贴了胶带。 因为闷,温九龄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就被刀疤男狠狠地踢了一脚。 好在,没踢到肚子,踢的是腿,没伤到胎儿。 温九龄不敢再轻举妄动,凭借周身感官,判断自己所处的环境。 面包车应该是专门拉海鲜的,所以车上鱼腥味很重。 除此之外,她便判断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 “老实点,我们哥几个,都是背负命案的亡命之徒,不想吃苦头,就给我乖一点。” “疤哥,这小妞挺正点的,回头到了地方,让哥几个先爽一爽呗?” 刀疤嘴里叼着根土烟,吞云吐雾的抽着,“是挺漂亮的,比那些夜店里的骚娘们正点多了。” “那疤哥要不您先上,等您弄完了,再赏给我们?” 刀疤男朝说话的光头踹了一脚过去,“一个个的,色胆包天的蠢货。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光头:“谁啊?李克那小子只跟我们说,绑了这小娘们有钱,没跟我们说她的来历啊。” 刀疤男嗤笑:“京城顾家太子爷,顾时南的女人,你们敢碰吗?” 第328章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光头对顾时南明显有些忌惮,但,架不住好色: “疤哥,俗话说,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不信,您一点都不想。” 刀疤男在这时吐了口唾沫: “五年前,顾时南的大哥顾时瑾那桩游艇爆炸案事发后,顾时南伙同警方在当天夜里就把我们的老大给击毙了。”顿了顿,“我的亲弟弟,也不幸中枪身亡。” 被捆住的温九龄听懂了,这个刀疤男是来寻仇的。 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想要报复顾时南这种身在权力之巅的男人,等于难于上青天。 所以才会跟李克合作绑架她,逼顾时南就范? 思及此,温九龄整个脊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只是李克单纯地求财以及求生,她尚且能应付。 但,若是复仇,她……就没有把握了。 车子应该是从宽阔的马路一直开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后半段路程颠簸得厉害。 温九龄被颠得头昏目晕,十分不舒服。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穿过了颠簸的山路又进入了平坦的大路,伴随车窗被打开,一股咸腥的海风灌进车厢里,温九龄便确定他们的目的应该是海。 她算了下整个行程的时间,判断出应该是城郊的一个海域。 不出所料,车子在一小时后,抵达还在开发中的码头。 她被光头和其他两个同伙押下车,就被强行带上了一艘快艇。 快艇在海上一直开到了黎明才慢慢减速。 此时已经到了公海之上了。 温九龄被这伙人押着上了一艘邮轮后,就听得李克跟刀疤男的对话。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确定顾时南会单枪匹马地来赴约吗?” 李克打开麻袋,确定里面的人就是温九龄以后,便对刀疤男说: “我已经给顾时南打过电话了,他不仅会单枪匹马的来,还会乖乖地给我们打钱。” 刀疤男点了一根烟,眯起眼看着李克,“照你这么说,这小娘们挺值钱?” 李克:“她肚子里怀着顾时南的种,你说呢?” 这话听的刀疤男瞬间就兴奋了,“这娘们怀孕了?顾时南的种?” 李克道:“双胞胎。顾时南最近大张旗鼓地在准备婚礼,就是为了让这两个孩子将来出生能够体面呢。” 刀疤男听到这,抬脚就要朝温九龄身上踹过去时,一个身影在这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不要伤害我小婶!” 温九龄听出来了,是顾小稚的声音。 她嘴巴被封了,想要发出声音,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只听刀疤男无比兴奋的笑声,“你小婶?你是顾时南的侄子?顾时瑾,是你老子?” 顾小稚目光不亢不卑:“是。你们不要伤害我小婶,有什么就冲我来!” 话落,刀疤男就掐住了顾小稚的脖颈,“当年,顾时南害死了我弟弟,这笔账,就算在你头上,如何?” 李克可不想闹出人命,他只求财:“疤哥,您的目标是顾总,人质若是没了,只怕我们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刀疤男要报仇,当然也惜命。 思及此,他在松开顾小稚以后,就抬腿朝顾小稚的肚子上暴力地踹过去时,一直缩在角落里的秦妙人冲了出来,“不要伤害他!” 因为秦妙人的出现,让刀疤男瞬间就眯起眼了,他问李克,“她又是谁?” 李克道:“霍家的小姐,霍夫人的亲生女儿,值钱的狠。” 刀疤男:“你胃口挺大,招惹顾时南还不够,连霍家的小姐你也不放过?” 李克在这时走到刀疤男面前,“疤哥,借一步说话?” 刀疤男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为了弄清楚整个事情来龙去脉,他跟着李克走到了里面。 同一时间里,披头散发看起来十分狼狈的秦妙人急忙跑到顾小稚的面前,“小稚,你没事吧?” 顾小稚看了她一眼,“我没事,快去看看我小婶怎么样了。” 此时的光头,已经把温九龄给松绑了,也摘掉了她头上套着的麻袋。 他在撕下温九龄嘴上的胶带后,温九龄便在第一时间冲到了顾小稚的面前,“小稚,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顾小稚只有手臂上有几道被抽打的鞭痕,其他地方没有外伤。 顾小稚目光在这时朝秦妙人看过去,话是对温九龄说的: “他们打我的时候,是……秦小姐用身体护住了我,所以,我没怎么挨打,倒是秦小姐身上……都被打出了血口子。” 因为顾小稚这句话,温九龄这才把目光落在浑身狼狈不堪的秦妙人身上。 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到处都是被抽打过的痕迹,纵横交错着各种血条,看起来确实被打得很惨。 温九龄:“你怎么……也会被绑架?” 秦妙人压下眼底一抹算计,而后才对温九龄怒道: “我被绑架,很奇怪吗?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因为你,我跟李克的丑事被曝光后,李克就被霍家和顾总的人穷追不舍。一旦他被抓到,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李克恨极了我,想要报复我,绑架我跟霍家要钱,很奇怪吗?” 听起来,似乎没有问题。 但,以李克的能力,他在东躲西藏的情况下还能跟刀疤男这样的亡命之徒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未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说你们三个,当这里是茶楼呢,还叙起旧来了?” 光头男在这时掐了一把秦妙人的屁股,笑骂道: “你就是李克那个想骑就能骑到的霍家小姐啊?屁股这么翘,弄起来一定很爽。” 秦妙人只跟李克说,她也配合被绑架,李克可以让人打她,但绝对不能干她,要干也是干温九龄而不是她。 总之,等绑架风波过后,李克和绑架犯能带着钱从公海逃离,而温九龄不仅落得个流产的下场还会身败名裂。 等到那个时候,顾时南一定会嫌弃温九龄脏了不要她,但却会感激她秦妙人在关键时刻救下了顾小稚。 整个绑架事件,她仅仅是遭受皮肉之苦就能重获顾时南的信任不说,还能摘得干净,简直是一箭双雕。 但,这个光头男却不按套路出牌,这就让她慌了。 秦妙人身体向后退了退: “你……你……干什么?你们跟李克联合,不就是为了图财?但你若是碰了我,霍家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光头男在她胸口上掐了一把: “装什么?还霍家的小姐?我听说你在认祖归宗以前,都被李克给弄烂了。这么骚,还装圣女,搞你,老子还嫌脏呢。” 光头男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温九龄的身上,“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玩过孕妇,想想就刺激!” 秦妙人觉得李克找的这帮亡命之徒有些不受控制,这万一超出她的控制,她岂不是要跟这帮人一起完蛋。 但,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救一下温九龄,温九龄就算有个好歹,到时候顾时南也怀疑不到自己的头上。 思及此,秦妙人在光头去撕扯温九龄的衣服前,上前一步: “你们这帮畜生,还有没有人性了?你们竟然连孕妇都不放过?她是顾时南的女人,也是……霍家五爷的亲生女儿,你们动她,是不想要命了?” 这话听得刀光头就乐,“听你这意思,你是愿意先陪我们哥几个玩一玩喽?” 光头男说完,就叫来自己的另外两个小弟,“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陪霍小姐一起乐呵乐呵?” 其中一个小弟在这时问光头:“光哥,那…你呢?” 光头男对着小弟的屁股就踹了一脚,“我啊?老子当然要玩更刺激的,老子喜欢玩孕妇……” 说话间,两个小弟就把顾小稚给捆起来,然后把秦妙人给拖进船舱里了。 伴随秦妙人一声高过一声惨叫,光头目光无比兴奋地朝温九龄走过去, “温小姐,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说实话,你比我想象的要淡定的多了,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是这么淡定。等会儿,你受得住老子的大家伙吗?” 第329章 我跟你们走,放了我女人 其实温九龄一点都不淡定,她心里惊慌失措到了极致。 可是,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应该冷静。 她看着一边解皮带,一边朝她这边步步逼近的光头: “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顿了顿,“我若是死了,你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顾总也会把你们找出来扒皮抽筋。” 光头男瞬间就犹豫了。 如果温九龄这个人质真的跳下去死了,他们哥几个真的逃不掉。 温九龄见他犹豫,便又说: “相反,我和顾家小少爷若是毫发未损,你们至少能拿到一笔不小的赎金。” 顿了顿,说, “等顾总的赎金到了,你还怕没机会跟顾总谈判吗?但,如果我和顾家小少爷受到伤害,你觉得,你们有谈判的机会吗?” 光头男:“死丫头,你少吓唬我,顾时南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我听说孕妇在孕中期需求很大,搞起来水多,你他妈的就别装了…” 温九龄打断他:“你错了。我最近在跟顾总吵架,顾总害怕我逃走,在我的手机里装了跟踪器。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 温九龄没有撒谎,她的手机确实被顾时南装了跟踪器。 之前,她发现顾时南在她的手机装跟踪器,她还挺生气挺失望透顶的。 此时此刻,她对此却觉得万幸! 光头男不敢有一丝耽误,他动作摔碎了温九龄的手机,果然在手机里发现了追踪器。 “臭婊子,我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呢,原来是在这等着老子呢。” 光头男欲要怒扇温九龄的耳光,刀疤男和李克从里面走了出来,“干什么呢?” 看到刀疤男,光头急忙迎过去,“疤哥,坏了,这贱人身上有跟踪器,我们要完了……” 刀疤男在跟李克一番深入交谈后,已经知道李克跟秦妙人的勾结了。 李克求财求一条生路,秦妙人那个脑残求顾时南的垂怜。 而他,当然也求财。 至于能不能在求财的同时为弟弟报仇雪恨弄死顾时南,他现在没有把握。 总之,只要他手上有人质,最差也能弄到钱。 因此,哪怕是光头男那样说,刀疤男都不惊慌。 他掏出一根土烟咬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对着光头的脑袋就扇了一巴掌过去,“老子手上有三个人质,你慌什么?” 光头男:“疤哥,话虽如此,但顾时南万一联合海警……” 刀疤男仍然淡定如斯: “这里是公海,就算他联系海警,也不敢随便对我们开枪。再说了,他怀着孕的女人、侄子、前情人都在我们的手上,他若是敢开枪,老子就把他的女人们和侄子都打成筛子,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 亡命之徒,到了最后拼的就是命了。 这番话听得李克都心惊胆战,他在这时提醒刀疤: “疤哥,我们不是说好了嘛,求财……这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说呢?” 不远处有一个荒岛,岛上事先停了一架直升机,是李克花了五百万租来的。 他在这时指着海平面上那若隐若现的荒岛对刀疤男补充说: “疤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游轮在过半小时就能抵达荒岛,岛上有逃生的直升机,等顾时南一到,我们拿到钱以后,就带着他们其中一个人质陪我们逃走。等逃到了境外,顾时南想抓我们都无计可施,您说呢?” 刀疤男觉得李克很聪明,这就是刀疤男为什么要跟李克合作的原因。 想要在拿到钱的同时逃出国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顾时南为他们的逃生保驾护航。 他们是重刑通缉犯,即便能顺利拿到钱但未必有机会逃出境外,否则也不会一直躲躲藏藏至今。 但,如果他们手上有人质,顾时南一定会为他们的逃生做出妥协。 因此,刀疤男在李克话音落下后,就对他露出赞许的目光,“你小子,有点东西。” 李克道:“我这不是也被逼无奈嚒。” …… 半小时后,游艇成功停靠在荒岛上。 乌云密闭,丛林深处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因为乌云翻滚,天光被完全遮住,完全看不清那人的穿衣打扮,只隐约能看出一个轮廓。 昂藏,挺拔。 光头男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便在这时对跟他一起巡逻的小弟说道: “马德,把望远镜给我,我总感觉那边有人。” 巡逻的小弟一边把望远镜递给光头男,一边说: “光哥,不能够吧。这里可是公海,又是荒岛,怎么可能会有人……” 巡逻小弟连话都没说完,空气中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跟着就从四面八方涌出至少二十几名身穿特战服的海警。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圆领中山装,嘴里叼着一根燃烧到一半的香烟,烟熏缭绕里,他很快就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人呢?” 光头男认出了顾时南。 但,他一点都不惊慌。 他在这时对顾时南昂了昂下巴,说:“顾总,你不遵守约定啊,不是说好了么,你一个人单枪匹马……” 顾时南:“把你们的老大叫出来,我已经在这个岛上恭候多时了。” 顾时南在接到李克的电话以及察觉到温九龄出事以后,就当机立断联系海警于昨天半夜就抵达这边的岛上了。 现在整个荒岛都是他的人。 但,他在把人质被救出来之前,他和警方都不能轻举妄动。 “你们这帮亡命之徒,绑了我的人,不过是图钱图一个活命的机会。” “现在我来了,把你们的老大叫出来。只要不伤害人质,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顾时南今天有求必应。” 光头男不傻,“顾时南,你少特码的忽悠我们。现在整个岛上都是你们的人,我们要是把人质交给你,岂不是要被你们给打成筛子?” 顾时南在这时丢掉了烟头,用脚狠狠地将其踩灭: “这样,你过来把我绑过去见你们老大。” 顿了顿, “你们手上有枪,枪口抵着我,顾家太子爷在你们手上,你们手上又多了一笔筹码,警方不仅不敢轻举妄动,还会给你们开绿色通道让你们带上钱逃命。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 事已至此,光头男别无选择。 顾时南现在之所以跟他们谈判,甚至愿意用自己作为人质,说明他们手上那三个人质是有价值的。 只要顾时南在乎他们,他们今天就有机会拿钱逃走。 思及此,光头男便拿出枪抵上顾时南的太阳穴: “顾总,虽然你人多势众,但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枪。就算暗处的狙击手能一枪毙了我,但我们手上还攥着三个人质呢。所以,别耍花招。” 说到这,顿了顿,“让他们撤退,否则我现在就让疤哥毙了你怀孕的女人。” 顾时南在这时竖起手,在空气中做出一个撤退的手势,带队的霍明威犹豫了一下,最终带队撤退了五百米。 光头在这之后,才押着顾时南去了一个山洞。 他们到洞口的时候,听到枪声的刀疤男和李克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了。 刀疤男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几经生死,他一点都不畏惧此时自己所处的环境。 倒是李克,这会儿有点怂了。 不过,事已至此,怂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现在必须跟刀疤男统一战线,否则他必死无疑。 思及此,李克出来打头阵,直接对顾时南开门见山地说: “顾总,我们求财求活路,只要顾总助我们逃生,我们……一定不会伤害人质。” 顾时南懒得废话,面色清冷:“他们人呢?我要见到人。” 未等李克语,刀疤男在这时对顾时南昂了昂下巴,“顾总,想见哪一个昂?” 顾时南言简意赅:“都见。” 第330章 温九龄见红,顾总失控 刀疤男轻笑:“那可不行。你只能见一个。”顿了顿,话锋倏而一沉,阴狠地补充道,“且只能带走一个。剩下的两个人质,等我们什么时候平安无事了,我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不亏是道上混的,开口就是老江湖了。 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保命的同时能让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人质在他们手上,顾时南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碰硬。 “我比他们值钱,你让我的人带走他们,我跟你们走……” 刀疤男在这时给光头使了个眼色,光头就吩咐其中一个小弟, “既然顾总做不了决定,那就我们替顾总做决定。你把他们三个都押过来。” 光头吩咐完,刀疤男在这时对顾时南讥笑道: “能让顾总以身涉险,说明这三个人质对顾总来说非常重要。想必,舍了谁,弃了谁,顾总都会心痛吧?” 顿了顿,刀疤男在这时朝顾时南扔出去一把匕首,说, “这样,顾总让我看一看诚意,我允许你带走两个人质,如何?” 顾时南站着没动。 刀疤男对着地面吐了口吐沫,“顾总,一根手指换一个人质,你不亏!” 说话间,刀疤手底下的几个小弟就把温九龄和顾小稚以及秦妙人从山洞里拖了出来。 对,是拖! 顾小稚被注射了麻醉,完全丧失了意识。 秦妙人虽然有意识,但早已被几个男人欺辱得体无完肤,她几乎衣不蔽体,下半身有血水往外渗出。 至于温九龄虽然披头散发,衣服脏乱,但身上并没有明显外伤。 只是,她的嘴被胶带给封住了,在看到顾时南时,她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 “顾总,人你已经见到了。” “该是你准备做选择的时候了。” “我们兄弟几个不贪。” “一个人赎金一亿,三个人三亿……” 李克在这时提醒刀疤男: “疤哥,虽然是三个人,但温小姐怀的是双胞胎,其实是五个人,顾总至少得给咱们五个亿……” 顾时南:“钱的事情好说,我给你们十亿,你们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顾时南越是在乎这三个人质,刀疤男越是知道人质的重要性。 他笑道:“顾总真是……慷慨。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买顾总的账呢。”顿了顿,“或者,让我看看顾总你的诚意?” 顾时南弯腰捡起脚边的匕首,“一根手指换一个人质?” 刀疤男:“抱歉,刚刚是一根手指换一个人质……现在是一只手换一个人质!” 顾时南眯起了眼,“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刀疤男勾唇,“顾总,是对挑战底线有什么误会吗?” 说话间,刀疤男抬起腿就欲要朝温九龄隆起的孕肚上踹过去时,秦妙人在这时朝温九龄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她这个举动,不仅让顾时南感到震惊,就连被封住了胶布的温九龄也感到震惊。 只是,她被封住了嘴巴,说不了话,只能瞪大眼瞳怔怔地看着秦妙人。 但,秦妙人却用只有温九龄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别误会,我不是真的想要救你,我是做给顾时南看。”顿了顿,“还有,我也蛮想看看,三个人质,他究竟会选择带走哪两个呢。” 伴随秦妙人话音落下,秦妙人就被刀疤男一脚给踢了出去。 这一脚踢得不轻,秦妙人直接被踢到顾时南的脚边。 秦妙人在这时抱住了顾时南的裤腿,哭着说: “顾时南,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话音落下,就喷出了一口鲜血,“为了保护你的温小姐不受到他们强暴,我牺牲的何止是这些呢。” 顾时南始终没变化的脸色,终于被戾气所淹没。 他弯下腰将秦妙人扶起,“他们碰你了?” 秦妙人哭着说: “他们不碰我,碰的就是你的温小姐。我之前,做了很多伤害温小姐和对不起你的事,我……已经是个烂人了,但还没到丧失良心。如果他们碰了温九龄,那要的是就你们孩子的命,所以,为了你的温小姐,我承受了所有!” 秦妙人说完这句话,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而后就昏死过去了。 刀疤男在这时笑出声来: “霍小姐对顾总还真是情深义重。为了保全温小姐以及顾小少爷不受到伤害,她的确承受了所有。不得不说,被顾总用过的女人,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都格外的叫男人身心舒畅呢。” 顿了顿,“就是不知道温小姐,是不是滋味也这么好。” 顾时南冷冷沉声:“你敢她碰一根汗毛试试……” 刀疤男在这时撕掉温九龄嘴上的胶布,然后扣住她的脑袋朝他裤裆的地方摁去,“我碰不碰她,完全看顾总的意思。” 光头男在这时拿起铁棍朝顾时南的腿狠狠打了一棍下去,“顾总,骨头太硬了,不是什么好事。” “别弄她!” “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就好。” 顾时南饶是被打了一铁棍,仍然是不亢不卑。 他凤眸锐利,眼底藏着煞气。 正是这个样子,才让刀疤男愤怒。 刀疤男:“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老子就暂时不弄她。” 温九龄:“不要跪!” 温九龄刚开口,就被刀疤男一巴掌扇歪了脸,同一时间里,她的嘴再次被胶带给封住了。 放哨的小弟发现警察在逼近,急忙对刀疤男喊道:“老大,我们被警察给包围了,现在怎么办?” 刀疤男咬了下后牙槽,而后一脚踩住昏迷不醒的顾小稚脖颈,“顾总,你跟我玩阴的?” 顾时南:“我再说一次,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 顾时南话都没说完,刀疤男就一刀捅进了顾小稚的后背里,因为这一刀,因麻醉的顾小稚深深地被疼醒了。 他今年才十岁! 他还是个孩子。 恐惧和疼痛让他在这时发出了脆弱的呼救,“小叔,救我……” 顾时南的呼吸急促而紊乱。 刀疤男:“顾总,你再不做出让步,下一刀,要的就是他的命了。” 顾时南深深地闭了闭眼,对领队的霍明威说:“撤退!” 霍明威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再次叫人退后。 同一时间里,也跟着救援队过来的霍夫人一把冲到了昏迷不醒的秦妙人面前,而后冲刀疤男怒吼:“你们不就是想要钱?要多少,我给。只要你们放了我女儿,要多少,我都给。” 刀疤男在这时看了眼李克,“霍小姐是你的马子,她值多少钱,你来定?” 直到现在,李克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秦妙人的真实身份,哪怕跟刀疤男他也掩饰了这一条。 现在他搭上了刀疤男,只要拿到钱,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逃出国外。 思及此,李克便对霍夫人说道: “不多,一个亿。”顿了顿,“不过,温小姐也是霍家人,听说她是霍五爷的女儿,霍夫人难道不表示一下吗?” 霍夫人无情地说: “是霍家五爷的女儿又如何?不过是个不体面的东西。”顿了顿,“就算要救,那也是顾总的事……” 刀疤:“霍夫人慷慨,这笔买卖成交,你可以把霍小姐给带走了。” 霍夫人叫来两个霍家保镖,很快就把秦妙人给带走了。 秦妙人在被霍家保镖带走前,醒了过来。 她对霍夫人哭着说: “妈妈,你救救温九龄吧,我活着也是煎熬。温九龄是五叔唯一的女儿,她也是霍家的女儿,何况她现在还怀有身孕……而我早就名誉扫地,根本就没脸活着了,你救她吧,不要管我了……” “囡囡,你说什么混账话?温九龄的命是命,难道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有顾时南操心,用不着你管!”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还关心她的死活?你是不是傻?” 霍夫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很快就带着秦妙人离开了。 她完全离开前,回头看了眼眼神有些空洞的温九龄,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顾总,现在轮到你二选一的时候了。” “选哪个?”刀疤男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时南,“是选当年为了救你而丧命的顾时瑾留下来的唯一儿子,还是救怀有你双胞胎孩子的温小姐呢?温小姐若是死了,那可就是一尸三命呢。” 顾时南喉结松动,“我自废一只手,你放了他们两个,我做你们的人质……” 刀疤男打断他:“顾总,我只给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刀疤男说这话时,在顾小稚被刀扎伤的肩胛骨狠狠碾下去了一脚: “顾家的男人,都挺有种的。你看看你的侄子都疼成什么样了,这会儿是一声都不吭了呢。” 说话间,就重重地踩下去一脚,顾小稚因为承受不住疼痛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顾时南:“放了我侄子。” 同一时间,温九龄也开了口:“放了顾小少爷,我跟你们走。” 可,温九龄的小腹在这时传来了清晰无比的疼,搅着肉,又扯着骨,疼得她冷汗淋漓。 第331章 带着孕肚离开!彻底消失! 温九龄忍着腹痛,调整了一下呼吸。 几个深呼吸后,她腹部疼痛明显得到了缓解。 虽然目的都是为了救顾小稚,但自己说的和顾时南说出来,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自己说,是因为主观上觉得即便她跟刀疤男离开,她仍然有机会跟刀疤男周旋暂时不会有危险。 但顾时南说,那就意味着在她和顾小稚之间,她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顾时南放弃了怀有身孕的她,而选择救了自己的亲侄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腹中的孩子对顾时南来说没那么重要。 可她似乎又怨恨不到他,毕竟顾时南选择救顾小稚是人之常情,毕竟顾小稚是顾时南大哥唯一的遗孤,也毕竟顾小稚现在生命垂危。 可是,她的眸色还是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没有一丝光亮。 被舍弃的,总归是不舒服的。 缅北是人间地狱! 刀疤男准备逃到的目的地就是缅北。 她一个孕妇被刀疤男这样穷凶极恶之徒劫走,等他们平安逃出境外,她未必有生还的可能。 人性是最险恶的,穷凶极恶之徒,又有几个会信守承诺呢。 “李克,还真被你给猜对了。这位温小姐,果然没有顾小少爷值钱呢。” 光头男在这时对李克竖起大拇指: “有了这位温小姐做人质,一个人三条命,等于是拥有了三个人质,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有惊无险平安无事!” 李克:“主要是疤哥和光哥你们配合的好,否则,仅凭我一人之力,哪能那么顺利呢。” 刀疤男这时在温九龄面前蹲下,手指掐住她的下巴: “温小姐,看起来好像很失望啊?要不然,我给你机会,你求一求顾总?没准,他会顾及你腹中的孩子而又改变决定呢……” 温九龄:“不用了……” 刀疤男撇了眼她隆起的孕肚,“温小姐,不为自己的孩子们求个逃生的机会吗?” 小腹,在这时传来剧烈的胎动。 像两条鱼儿,狠狠顶撞过她的腹部,清晰无比的存在过。 温九龄抬手抚向了自己隆起的孕肚,目光朝顾时南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顾时南已经将昏死过去的顾小稚抱了起来。 他们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沉默而又漫长。 “顾总,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妻子孩子和侄子,你选择了侄子……啧,顾总,够绝情的啊!” 刀疤男继续往顾时南心口上捅刀子: “当年,我弟弟死在你的手上,顾时瑾因为救你而死在我的手上。如今,你为了救侄子而抛妻弃子,讲真的,就连我这种人都不得不佩服顾总你的冷血无情呢。” 刀疤男一边说,一边将瘫坐在地上的温九龄给拎了起来: “温小姐,顾总不爱你,要不然等到了境外,你跟我得了。像我这种亡命之徒,有生之年能玩一玩顾总的女人已经是三生有幸,若是能让顾总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那简直是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顾时南整个青筋都狰狞的凸起,抱着顾小稚的手臂收紧再收紧,连同整个胸腔都因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而一鼓一鼓的厉害了。 他的呼吸沉重而又急促,可却又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温九龄不知道是疲惫还是……真的放弃了。 她在这时闭上了眼睛,话是对刀疤男说道: “你们不是要逃?顾总只是在重要和更重要之中,选择放弃了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会不管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所以,如果我是你们,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带上人质拿钱走人,而不是在这唧唧歪歪耗费时间给躲在暗处的狙击手爆头的机会。” 温九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刀疤男。 刀疤男当机立断,用枪抵上温九龄的太阳穴,话是对顾时南说的: “顾总,请你十分钟内带上所有人撤退,并为我开辟一条通往境外的绿色飞行通道。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女人和孩子的忌日了……” “她腹中怀的是畸形胎儿,本来就是要打掉的。”顾时南故意对刀疤男这样说,但他这番话却如刀子似的,直插温九龄的心脏,“她没你想的那么值钱。”说到这,顿了顿,“我顾时南不缺女人,更不缺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所以,她是生是死,我没那么在乎。” 可这话,刀疤男一点都不信。 如果顾时南真的不在乎温九龄,刚刚他就不会说用自己作为人质换下温九龄他们了,不仅如此,他还说自残一只手作为附加条件。 “顾总,我没功夫跟你废话,赶紧撤退,你现在只有八分钟的撤退时间了。” 明明那么心痛,也那么绝望,温九龄还是在这时朝顾时南的方向再次看过去。 他真的抱着顾小稚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无端的,她全是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竟然全都松弛下来。 或许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果,这一刻,她反倒是从容了。 就这样吧。 如果她足够幸运能够活下来,那么她一定会带着孕肚离开! 彻底离开有顾时南的世界!彻底消失! …… 顾小稚情况很危急,顾时南把顾小稚交到军医的手上时,他心跳骤停出现了休克。 好在抢救及时,顾小稚在被直升机转运离开时,生命体症平稳。 温九龄还在刀疤男他们手上,顾时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跟霍明威带人撤退荒岛。 他们撤退的同时,刀疤男押着温九龄也登上了直升机。 顾时南看着刀疤男他们直升机飞行的曲线图,对霍明威道: “你们装在他们直升机上的追踪器没问题吧?” 霍明威:“采用最先进的科研技术,只要飞机不出现故障坠毁,它就是飞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精准定位它的位置。”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刀疤男直升机飞行的曲线图,说道: “目前看他们飞行的方向,应该不是前往缅北,而是金三角一带。在完全准备充分条件下,直升机最大续航能力大概2000多公里,这里距离金三角至少有两千五百公里,所以他们在国内一定会加一次油。” 顿了顿,“所以,所有加油站都要提前做好警力部署。” 霍明威:“好,我等下就跟各个部门取得联络并安排部署。” 顾时南盯着荧屏的凤眸猩红的有些吓人,手臂肌肉因为拳头握的过分用力而绷的厉害。 他不知道,在他将温九龄救回来之前,她会发生什么。 或许只是受点惊吓,也或许真的是一尸三命彻底失去她…… 他之前跟刀疤男打过交道,这个人是老江湖,求财又惜命。 在平安脱险之前,他应该不会要了温九龄的命。 可是,刀疤男不会要温九龄的命,但并不代表不会侵犯温九龄。 像她那样少有的尤物,没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何况是穷凶极恶之徒。 顾时南根本就不敢往下想象下去。 他在长久的沉默后,平静的说:“我要亲自去救她。” 否则,她就算被平安救回来,也是要恨死他的。 …… 帝国,滇西。 夜幕降临。 顾时南刚下飞机,就接到了霍明威打来的电话,“人已经被救下来了。但好像见红了,孩子和大人都不太好,现在人在滇西医院。” 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一下,“被救了?”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滇西刀疤男暂时落脚的城市,竟然会有人比他还要快一步救下了温九龄。 是谁? 心里这么想,顾时南便问出了口:“是谁救的?” 霍明威:“李淮临。” 顾时南喉结剧烈的滑动了一下,“李淮临?” 他的声音阴冷。 第332章 你不想要我吗 霍明威:“李淮临找了你大伯顾长永,顾长永跟滇西警方打了招呼也开了介绍信,李淮临……化作加油站工作人员以身涉险成功救下了温丫头。” 顿了顿,补充, “不过,在跟绑匪打斗过程中,绑匪点爆了加油站,所以,他受了很重的烧伤。” 顾时南好似很平静,但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沸腾了。 被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到变形,他的呼吸粗沉到有些紊乱。 片刻的沉默后,他才找到自己的语调,声音是强行克制后的冷静,“她有没有受伤?” 霍明威:“我只接到她被救了的消息,现在人在医院,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不太清楚。” 顿了顿,补充说, “其他绑匪,均在爆炸中身亡。那个名叫李克的虽然幸免于难,但医生说百分之八十会成为植物人,很难有机会再醒过来。” 顾时南喉头滚动了一下,“李克有家属吗?” 霍明威道:“他有个准备离婚的妻子和一个十左右的儿子,已经通知了。” 顾时南觉得这次绑架案没那么简单,不能因为刀疤男和光头男死了这桩案子就算是了结了。 所以,必须深挖下去。 思及此,顾时南便对李克说:“好,我知道了。” …… 滇西医院。 李淮临病房内站着一男一女,都是他的心腹。 其中一个叫小翠。 小翠看着从疼痛中惊醒的男人,疾步上前,“首领,您……没事吧?” 李淮临整个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烈火灼烧后又被淋了滚烫的油,伸手摸了一下,满手的黏稠。 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从眉心飞溅下来一颗豆大的汗珠。 因为难以遏制的疼痛,他呼吸急促,整个胸膛起起伏伏地厉害。 小翠欲要扶他起来,被他推开。 他忍着剧痛,双臂撑着床沿坐起,赤着的上半身,整个后背都是被火灼烧后留下来的血泡,即便医生已经帮他清理过,但此时此刻的伤口看起来仍旧血肉模糊一片。 “把我衣服拿过来。” 小翠眉头皱起,欲言又止,“您伤得很严重……” “拿衣服!” 李淮临沉沉开口。 小翠不敢忤逆李淮临,只好拿来一件消过毒的白色衬衫。 李淮临在穿上衣服前,叫来医护人员给他的伤口做了清创处理。 等缠上纱布确定不再往外渗血后,李淮临才把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后,李淮临才问小翠:“都处理干净了吗?” 小翠:“以光头的名义给他的家属打了钱,算是对他做内应付出生命做出的补偿。”顿了顿,补充,“他的妻女已经按照我们事先计划的流程成功出国,警方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李淮临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温九龄救出,是因为光头是他的内应。 整个绑架案,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现在关键人均被灭口,他又以身涉险救下温九龄,且手上攥了顾长永的把柄,他很快就会认祖归宗成为顾家长孙。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很好。 李淮临扣好纽扣,对小翠吩咐道:“做得不错。”顿了顿,“你跟阿强下去休息吧。” 小翠:“那您的伤……” 李淮临:“我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都挺过来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他在五岁的时候就被继父差点烧死在儿童房里…… 母亲下跪对继父苦苦哀求,她被继父用皮鞭抽打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才将他救下。 但他异卵双胞胎妹妹却没那么好运了! …… 李淮临出现在温九龄病房里时,她已经醒了。 她抱膝坐在床上,空洞的眼神没什么焦距地看着不明的远处。 李淮临朝她走过去,修长的身影落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阿玲,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嗯?” 温九龄空洞无神的眼眸终于恢复了一丝焦距,她张了张口,望着李淮临近在咫尺的一张容颜。 他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眼,弧度狭长却又不过分媚气,眼型很好看。 他肤色也白,五官虽然没有顾时南浓郁,但组合在一起却格外的英气逼人。 温九龄睫毛动了动,嗓音干哑得有些生疼,“谢谢你,又一次带我死里逃生。” 她咽了咽干疼的喉咙,问:“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我都会答应。” 李淮临指腹擦过温九龄红彤彤的眼皮,将她睫毛上的泪水擦干净,“我什么都不要。你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温九龄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不想要我吗?” 李淮临眯起了眼睛,看着她越来越红的一双眼睛: “想。但我不想成为你报复顾时南的工具。” 温九龄:“那你图什么?” 李淮临:“图你平安,图你一生康健。” 顿了顿, “我应该同你说过,我原本有一个妹妹,叫长玲。你若是爱我,我求之不得。你若是不爱,那你就是我心里第二个长玲是我的妹妹,哥哥救妹妹,天经地义。” 温九龄嗓音沙哑极了: “可是,他们说,你是顾长永的儿子?所以,你是顾家人?你是你母亲跟顾时南大伯的私生子……你想利用我报复顾家,是这样吗?” 李淮临:“我对顾家有恨,报复顾家,跟你没有关系。” 温九龄:“无所谓了。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是利用我还是其他,我对你只有感激。” 温九龄很虚弱,见红了,孩子的胎心监护时好时坏。 李淮临帮她躺下,“两个孩子的胎心不太稳定,你现在需要休息。” 在这样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两个孩子还能被保住,对温九龄来说是最大的安慰。 她听话地躺了下去,然而闭上眼睛时,却是顾时南弃她而去时对刀疤男说的那番绝情又冷漠的话。 【她腹中怀的是畸形胎儿,本来就是要打掉的。】 【她没你想的那么值钱。】 【我顾时南不缺女儿。】 【更不缺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 【所以,她是生是死,我没那么在乎。】 眼泪无声滚落,枕头湿了一大片。 “哭什么?” 温九龄睁开了眼睛,被眼泪泡发过的眼睛,红血色很重。 她看着居高临下望着她的李淮临,“我想离开帝国,你能帮我吗?” 李淮临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先养好身体。身体好才会有翻身的资本。” 李淮临的话,像是一剂可以抚慰人心的良药,让温九龄浮躁又焦灼的一颗心终于沉淀了下来。 …… 顾时南抵达滇西医院时,温九龄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从车上下来,比他先到的江直疾步迎接过去,“顾总,已经落实了,温小姐现在情况稳定,没什么大碍。” 夜色阑珊下,顾时南整个身形在厚重的树影里显得格外滂沱而厚重。 逆着光,他的脸完全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唯有周身气场令人不寒而栗。 “他是从什么渠道得知温九龄被绑架的?” 温九龄和顾小稚被绑架,顾时南算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火速跟霍明威达成救援合作,抢先在刀疤他们登陆荒岛前部署。 整个救援过程,没有一丝耽误也没有走漏一丝风声。 但,李淮临就是抢先一步,比他还要先抵达滇西救下了温九龄。 “李淮临在温小姐……的身上也放了跟踪器。”顿了顿,解释,“帝苑内部的佣人出了内奸,内奸在温小姐穿戴的物品上做了手脚。” 李淮临的人都已经深入到帝苑了,是他顾时南小瞧他了。 “顾总……”江直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顾时南抬脚朝住院大楼走,声音阴沉:“说。” 江直跟上他的步伐: “这次绑架案,温小姐大概是伤透了心……” 江直把之前在温九龄病房门口听到的温九龄和李淮临的对话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温小姐,恐怕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离开您离开帝国了。” 第333章 爱恨,缠绵 顾时南脚步顿住,神色凛然地看着江直,“李淮临怎么说?” 江直:“李淮临倒是没有正面回应温小姐,只说让她先养好身体,身体才是……一切的本钱。” 顾时南冷笑:“你偷听,被他发现了。他当然不会做出正面回应。” 江直怔了怔,“抱歉……顾总,是我大意了。” 顾时南继续抬脚朝住院大楼走,“李克的家属到了吗?” 江直:“已经见过了。一番沟通下来,李克的妻子和儿子对李克感情极淡,他们放弃对李克的治疗,但因为警方需要他这个关键人证查清楚整个绑架案,所以他们便没有签下放弃治疗的协议。” 顾时南:“经济来往呢?李克最近有没有给他们打过钱?” 江直:“我查了李克以及李克妻子的所有账户,他们夫妻财务各管各的,李克出事前在京城地下钱庄输掉了不少钱财,所以才会不停地向秦妙人勒索以达到偿还高额赌债的目的。” 顾时南沉声问:“钱庄是谁开的?” 江直:“幕后老板是……沈大公子沈京川。” 顾时南再次停下脚步,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沈京川跟李淮临……有业务往来吗?” 江直:“……没查。” “去落实。” 江直猜测道:“您是怀疑,李淮临跟沈少暗中存在交易,步步引诱李克上当受骗,随后暗中操控李克……?应该不会吧?沈少一直跟您交好……” 顾时南:“在巨大利益面前,没有朋友更没有兄弟情深。” 沈京川半年前才出狱,他蹲了五年大牢,出狱后沈家早就没有他这个大少爷的位置了。 在沈家失势的沈京川完全有可能跟李淮临合作。 江直:“那……如果真的查到沈少跟李淮临存在合作,那您跟沈少……今后岂不是要撕破脸?” 顾时南抬起头,看着夜幕上空的苍穹夜色: “他们差点要了我侄子以及女人和孩子的命,我拆他们的骨都算是轻的。” …… 夜深人静的走廊,由远及近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一向警觉的李淮临倏而睁开了眼睛,同一时间病床上的温九龄也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视线在空气中相撞,李淮临:“应该是顾总来了,要见吗?” 说话间,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顾时南被李淮临的属下拦在门外,顾时南不紧不慢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精壮有力的手臂,目光沉沉地对李淮临的保镖说: “我来接我的女人,你们是自己让开,还是我打的叫你们不得不让开。” 他的声音冷且阴狠。 在病房内的温九龄听到了。 她眼瞳微微动了动,抬手擦了因为噩梦而惊吓出满头的冷汗。 “要见吗?” 李淮临再次开口。 温九龄道:“见。” 见或者不见,她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她不见,顾时南总有办法逼她见。 李淮临从单人沙发上起身。 他坐得太久,整个烫伤的后背早已被渗出来的血水染透。 起身时,牵扯到伤口,疼得他整个肌肉都绷了起来,连同身上的气场也在一瞬间绷紧。 他整张脸色也在这时苍白的渗出了冷汗。 也是直到这一刻,温九龄才意识到他伤得很重,“你受伤了?” 她只记得,光头男拿着打火机点爆加油站前,她就被李淮临抱着朝安全地带飞奔出去,当时虚弱的整个意识都是模糊的,所以并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她看着李淮临整个后背被血染透的白色衬衫,手指蜷了起来,人也跟着从病床上走了下来。 “是烧伤还是炸伤?” 李淮临轻描淡写地道:“皮外伤,养一养就能好……” 温九龄鼻子有些发酸,望着他的眼睛,问:“值吗?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值吗?” 李淮临俯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有什么不值?你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值得。” 温九龄眼眶红红的看着他:“为什么?” 她不信,李淮临对她真的是因为爱她,才牺牲到如此地步。 顾时南也说爱上她了,但他却做不到像他这样的付出。 李淮临觉得女人太聪明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此时此刻,他倒希望温九龄能糊涂一些。 他眸色幽深地看了会儿温九龄,最终没有对温九龄剖开最真实的内心,“你等会跟顾总好好谈谈吧。” 李淮临说完,就转身朝病房门口走。 温九龄在他就要打开病房门时,叫住了他: “是因为我是对付顾时南最好的一把刀吗?你是顾时南大伯的私生子,你怨恨顾长永抛弃你母亲,也怨恨他不认你这个儿子,你痛恨顾长永也痛恨顾家,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恨顾总,我不明白?” 李淮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打开门走出了病房。 走廊的灯光格外明亮,使得李淮临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了。 顾时南身上新中式墨色圆领中山装,同样衬得他的脸色格外白皙。 他的凤眸藏着戾气,和深不见底的煞气。 他朝李淮临逼近一步,“李大公子真是神通广大,都把手伸到滇西来了。” 李淮临只是淡淡的轻笑:“这不是着急救人,便只能不择手段了些。” 顾时南再次逼近一步,李淮临在这时后退一步。 他在把身后的病房门给关上以后,才转身看着顾时南: “看样子,顾总有很多话要跟我说,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大伯因为擅自调动资源配合你,被上头停职查办,你好手段。” 李淮临单手插西装裤兜: “顾总,这是在怨恨我因为救了温小姐而害得你大伯官途不保了么?所以,在顾总的眼底,怀了你孩子的温小姐还比不上你大伯的前途?” 顾时南拳头攥紧,“我是这个意思吗?” 李淮临:“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要不,让温小姐来听一听,评一评,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因为救顾小稚而舍弃她,可以理解;因为要保你大伯的前途而舍弃她,那就未免太没有人性了……” 顾时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场绑架案,就想毁了顾家,你太异想天开了。” 李淮临掰开顾时南的手: “顾总,说什么呢?你我身上都流淌着顾家的血脉,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会毁了顾家呢?” 顾时南撤回了自己的手,而后拍了拍李淮临的肩膀,“你妹妹李长玲,没有死,她还活着。” 始终平静的李淮临脸色倏而狰狞,狭长的丹凤眼像是能溢出血水一般,猩红而又血腥,“你说什么?” 顾时南不再看他,抬脚推门走进温九龄病房前,对李淮临扔下一句话,“你敢动顾家,我就敢动你妹妹……” 李淮临情绪失控:“你敢!” 顾时南回头睨了他一眼,“你试试看,我有什么不敢?” …… 顾时南推门走进病房时,温九龄已经坐到了病房内自带的沙发上了。 见到他进来,她便抬起头朝他看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下雨的关系,男人肩头上的衣服显得有些潮湿,但仍然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 温九龄在他朝她走过来前就撇开了头。 顾时南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看了她许久见她仍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只能先发制人,“怨恨上我了?” 因为舍了她,所以怨恨! 他朝她进一步,温九龄便往一旁挪一步,“你能躲我多久?又能躲到哪里?” 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身来面向着他: “小稚当时情况比你危险,如果不选他,他必死无疑……” 第334章 为了我好,逼我打胎? 温九龄终于开了口:“人之常情,我没怨你。” 顾时南喉头滚了一下,压下胸腔那一股无名的火气,声音尽量是温柔的,哄慰的, “我不管你是真没有怨恨我,还是假没有怨恨我,你都得跟我回京城。” 顿了顿,补充说, “婚礼相关事宜,我已经让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一周后举行。到时候,你只需要跟我走一趟红毯完成婚礼仪式就可以了。 温九龄唇角动了动,“之后呢?完成婚礼仪式以后,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我打胎了?” 顾时南:“孩子大排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不理想,终止妊娠是最好的结果。” 温九龄眼眶发红,眼底泛酸,“取舍之间舍弃了我,现在又要逼我打孩子,顾总,你未免也太狠了。” 顾时南:“我是为了你好!” 温九龄冷笑: “为了我好?逼我打掉孩子,让我丧失做母亲的机会,是为了我好?给了我顾太太的体面,却让我落得个终身都不能生育的下场,是为了我好? 豪门阔太本来就不好当,一个丧失生育能力背景又复杂的女人当豪门阔太,未来她要面临的流言蜚语就足够她喝一壶了,何况还有来自你爷爷顾老的压力? 我猜,你大概都已经盘算好了一切。你在逼我打完胎以后,为了安抚顾老,多半会动用自己存放在医学精子库里的精子,用别的途经培养一个成熟的胎体,等到那个胎儿瓜熟蒂落,你就把那个孩子带回来交给我抚养……我没猜测吧?” 温九龄确实说中了顾时南的心思。 温九龄若是被强行终止妊娠,今后很难再孕。 顾老会因此极力反对温九龄进入顾家的大门,因为顾家不能没有后。 但,顾时南若是能用别的途径弄出一个健康孩子由温九龄亲自抚养,顾老肯定会妥协并认下她这个孙媳妇。 可顾时南这个打算,对温九龄来说比直接打她一耳光还要羞辱她。 温九龄就是死,也不会答应。 但,顾时南态度强势,她要以退为进,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思及此,温九龄便又说: “看样子,是被我猜中了。如果能培育出是我的卵子跟你精子结合出来的孩子,我或许会考虑。” 因为温九龄这句话,顾时南整个人都怔了一下,他没想到温九龄竟然会这么痛快就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他凤眸一瞬不瞬的看了会儿她,说:“你真这么想?你不是不愿意打掉……这对孩子。” 温九龄反问:“我不愿意有用吗?就像,我那么迫切的希望你能出现来救我,但最终带我脱离苦海的却是李淮临。” 顾时南不阴不阳的问道:“他再次救了你,你感动坏了吧?” 温九龄故意说话刺激他: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能为了救我而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人,除了我小叔和姑姑,就连我妈都做不到。但,李淮临做到了,我不应该感动吗?” 顿了顿,“我岂止是感动,如果可以,我都恨不能以身相许呢。” 顾时南:“以身相许?用你这副……不堪的身子?” 顾时南说话刺人。 温九龄都已经麻木了。 她反唇相讥:“真爱无敌,他不介意!” 顾时南没有发火。 他唇角仅仅是往下压了几分,“你用不着故意说这种话刺激我……” 温九龄打断他: “不是刺激,是的确有这个想法。说起来,他也是顾家的男人,算着年纪他才是顾家真正的长房长孙, 搁在古代都得尊称他为一声长公子,你仅仅是个二房所处的次子,我若是跟了他,你见到我还得给我这个嫂子敬茶呢。” 顾时南不愿意跟温九龄发生冲突,哪怕他的怒火现在已经烧到了天灵盖上。 “温九龄,你好好说话。” 温九龄轻笑:“顾总,我现在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温九龄,你怨我,恨我,怪我,跟我吵跟我闹……我都可以理解。但,你若是犯了原则,触碰了我的底线,我就……” 温九龄打断他,“你就会怎样?用欢欢的命威胁我吗?有什么意思吗?你拿一个孩子的命来威胁我,这就是你顾大总裁的能耐了吗?” 顾时南火气,终于还是没能抑制住,“你非得跟我硬碰硬?” 温九龄:“是你无情在先!” “我已经跟你解释了,顾小稚比你更危险……” 温九龄打断:“不是这件事。” 顾时南:“那是什么事?孩子的事情?” 温九龄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之争,毫无意义,“顾总,我现在想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顾时南原地平复着怒意,他起起伏伏的胸膛伴随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恢复平静。 “你去休息,我留下来陪你。” 温九龄不搭理他,起身朝病床的方向走。 她躺下后,顾时南无声地看了会儿她,犹豫着要不要把温佩云不是她亲生母亲的事情告诉她,但想着她现在不能刺激便什么也没有说。 温九龄在滇西医院待了三天,就被顾时南押回京城了。 回到帝苑的当天晚上,顾老就把顾时南叫回了顾家老宅。 温九龄一个人在李嫂的陪伴下用完了晚餐。 吃完晚餐,温九龄抱着肥嘟嘟的吉祥在帝苑花园里散步。 李嫂全程陪同着,“太太,这次……绑架事件,您受委屈了。”顿了顿,“但,您也要理解少爷的难处。小稚少爷,是过世大少爷唯一的儿子……” 温九龄:“我理解。我没有因为这个怨恨他。” 李嫂叹了口气:“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您跟少爷的关系越来越僵了呢?” 温九龄没搭李嫂这个话茬,而是问她:“小稚现在情况都稳定了吧?” 李嫂点头:“情况是稳定了,但小稚少爷…体弱,这次绑架对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打击都很大。他胃口也不好,白天的时候我去看他,给他做了最爱的桂花团子,他都没有吃。” 温九龄抿了抿唇,静了片刻,对李嫂吩咐道:“我去看看他吧。” 李嫂欲言又止:“要……跟少爷报备并获得他的同意,才可以。” 温九龄手机在这次绑架事件中报废了,到现在顾时南也没有给她配手机。 因此,她对李嫂道:“你给他打电话,我来跟他说。” 依言,李嫂便拨通了顾时南的手机号码,不多会儿,电话就打通了。 不过接电话的却是顾老:“什么事?” 温九龄:“是我。” “我知道是你。” 顾家接二连三的出事,顾有为年纪大了最近有些封建迷信。 他听了老道士的谗言。 老道士说温九龄八字阴,克顾家的男人,对顾家不吉利,顾有为想着最近顾家诸多不顺遂的事都跟温九龄有关,所以对温九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 “你找时南什么事?” 温九龄说明来意:“我想去医院看看小稚……” 她话都没说完,顾有为就打断了她: “温丫头,不是我说话难听,因为你,顾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我实在是寝食难安。之前,你跟顾时南关上门闹一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连小稚都被牵扯其中,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温九龄皱眉,“您什么意思?您是觉得小稚的绑架跟我有关?”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第335章 不用逼我,我会离开顾总 “难道不是?绑匪为什么要绑架小稚?他们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你?他们绑架小稚是因为想要绑架你,但因为你被顾时南保护的太好了,他们想要绑架你很困难,就只能先绑了小稚再绑你……” 温九龄觉得顾有为这番言辞简直不可理喻: “顾老,您是不是搞错了?这次绑架案,除了李克,还有顾时南的仇家刀疤,刀疤的目的绑架我是为了报复顾时南……” 顾有为根本不听温九龄的解释: “我不管,反正就是因为你,才害得小稚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不仅如此,就连长永都受到了牵连。所以,你最近能不能安分点?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温九龄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顾有为的话还在继续:“温丫头,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离开时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我倒是想。是顾总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 顾有为:“你那么聪明,我不信你没有办法。” 温九龄:“我现在连帝苑的大门都迈不出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有为:“霍远东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要求回到霍家,让霍家人出面,顾时南不同意也得让你搬出帝苑。” 顿了顿,“是你心里对霍家憋着怨气,不愿意认祖归宗,所以才让你自己的处境变得这样糟糕。” 温九龄:“回到霍家,就能躲得了他的纠缠吗?” 顾有为:“你打掉腹中不健康的孩子,再找个男人嫁了,他不就死心了?” 温九龄冷笑:“我凭什么要为了成全你们而这样委屈自己呢?我是得多窝囊,才能让自己低贱至此……”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不识抬举: “你怀了不健康的孩子,孩子肯定是要打掉的,之前因为这件事我也找你谈过,我说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几辈子都花不完, 你打掉孩子去国外躲几年,以后就算再回来,到时候已经时过境迁。你既摆脱了顾时南的纠缠,也重获了新的自由,不好吗?” 顿了顿,跟着又补充, “何况,你姑姑的案子,我跟南州长已经打听过了,他说年底就能给你姑姑翻案,到时候陆家所有涉嫌谋害你姑姑和小叔的人一个都跑不掉。至于你姑姑的女儿温意欢,我仍然会将她抚养成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温九龄拿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没什么不满意,只是不甘心打掉腹中的孩子罢了。 因为没有跟顾时南通上电话,所以温九龄没能离开帝苑。 …… 半小时后。 顾家老宅书房,传来顾老愤怒咆哮声,“顾时南,我再说一次,你要是敢娶她,我就吊死在你们的婚礼上。” 顾时南脸色阴沉的没法看,“您这是在逼我!” 顾有为知道顾时南的脾气,强来肯定不行。 不过,他手上还有一张王牌。 所有人,都以为,秦妙人是顾时南的初恋。 其实不是。 让顾时南在青春萌动时期动过心思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无论是秦妙人还是温九龄,她们的长相都是基于那个女人,所以才让顾时南起初时对她们刮目相看了几分。 思及此,顾有为便开口道:“笙笙回来了。” 他一句话,就让顾时南整个人都震了震,他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速度绷了起来,眼底更是翻滚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 可片刻后,他又恢复了平静,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顾有为:“就你在滇西陪温九龄的这两天。” 顾时南声音好似没什么波澜,仔细听似乎又杂糅了极其复杂的情愫,“她回来干什么?” 顾有为很满意顾时南这种表面上的淡定,他眯眼看着顾时南:“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后悔了……” 顾时南打断:“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有为:“当年,她为了追求自己的舞蹈事业拒绝了你,如今功成名就想要……成家立业了。” “挺好的打算。” 顾有为觉得他的反应也太过于淡定了,便又说:“她说,如果可能,想见你一面……” “不见。” 顾有为轻笑:“怎么?十年了,还没放下呢?” 顾时南冷声:“没有。” 顾有为:“那为什么不见?她回来了,你们就算现在不见,早晚都是要见的。与其今后在其他场合见面尴尬,倒不如现在见一面摊开了说,你觉得呢?” 顾时南沉默。 顾有为又道:“你战爷爷的意思,打算让笙笙跟你大伯的养子顾景琛相亲。如果他们相亲成功,你今后再想单独约见她,就得避嫌了……” “把地址和时间发我。” 顾有为露出了满意的笑,“金外滩十八号,现在过去,时间刚好。” 十年前,顾时南跑遍半个京城,只是为了能让战南笙早上起来喝上一口她最喜欢的城西老豆汁儿。 十年前,顾时南可以站在战南笙家的楼下,淋整整一夜的雨,仅仅是为了哄她原谅。 十年前,顾时南也可以在人潮如织的机场大厅,对她单膝下跪求她不要离开…… 十年前! 那是他跟战南笙最纯真的年代。 十年后,在他快要举行婚礼时,她回来了。 呵! 讽刺! 顾时南转身离开顾有为的书房,顾有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渐渐眯深了眼睛。 战南笙是他手上最后的底牌了,他对……她是充满信心的。 他是男人,了解男人。 男人都是下流胚,对待自己求而不得的初恋,总是有那么几分情意缱绻的深意。 何况,当年顾时南曾那样苦苦哀求过战南笙,所以他是不甘心的。 顾有为在这时叫来管家福伯:“给我备车,去一趟帝苑。” 顾家老宅距离帝苑很近,差不多一刻钟就到了。 那时,温九龄坐在楼下沙发上发呆,见到他来,整个人十分意外。 “您怎么来了?不至于为了逼我,大晚上就跑过来找我……” 顾有为将一张照片扔到温九龄的面前,“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温九龄捡起掉在自己腿上的照片,不过还没有去看,而是看着顾有为,“什么事?” “先看照片。” 闻言,温九龄这才将目光落在照片上。 她第一眼,看的就是顾时南。 十八九岁时期的顾时南,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是二次元里最完美的人设。 他身旁站着一位妙龄少女,手上拿着一束海棠花,虽然脸有一半被海棠花给遮住了,但却难掩倾城之姿。 毫无疑问,她是个天资极美的女孩子。 她跟顾时南站在一起,是那样的登对,这张合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天造地设的一对。 照片上的顾时南,用从未过她的眼神望着少女,那目光有痴迷也有热烈。 那是少男对少女才有的一往无前的爱意! 温九龄的心,狠狠被刺痛了。 “你不觉得,你和秦妙人的身上,都有她的影子吗?” 顾有为再次往温九龄心上捅刀子。 照片在温九龄的手里被捏到变形,而后又被她平静地松开,搁放在了茶几上了。 她抬起头,望着顾有为,“你的意思,无论是秦妙人还是我,只不过是照片上女孩的替身?” 顾有为:“你可以这么理解。” 温九龄点了点头,“然后呢?” 顾有为没想到温九龄整体情绪会这么平静,他皱了皱眉头,“你难道不在意?” 温九龄:“会有一些。但,毕竟起初我接近顾总动机不纯,所以顾总把我当成照片上女孩的替身,我也没什么好怨恨的。” 顾有为不信温九龄真的有她说起来这么坦荡平静,“她是顾时南整个青春,无人能替代。” 温九龄:“你不用再三强调。”顿了顿,“我会离开他的。” 顾有为觉得温九龄光是离开还不够,她必须得对顾时南彻底死心: “她叫战南笙,是战家的千金大小姐,于两天前回国,她是顾时南求而不得的女人,是心头上的难以治愈的顽疾。如今,她回来了,你终将会是过去…” 第336章 亲吻,哄慰 温九龄没什么情绪地哦了一声,而后便不再说话。 顾有为感觉自己像是一记拳头打进了棉花团里,有些无力。 “你跟我出去一趟。” 温九龄:“去哪?” 顾有为言简意赅:“你不想看看那个占据他整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魅力吗?” 温九龄想到了什么,“顾时南现在是跟她在一起么?” 顾有为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是。” 温九龄低头,目光定定的看着某个地方,约摸半分钟的沉默后,她抬起头对顾有为说,“好啊。那就去见一见他的青春。” …… 金外滩十八号。 京城最高档会所中心。 隔着一道屏风以及珠帘,温九龄所在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隔壁坐着的顾时南他们。 顾时南完全背对着她这边方向,他的正前方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留着黑直发的美貌女人。 她不仅长的美,气质也好,举手投足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她五官极其的浓郁,一双桃花眼如烟波浩渺一般,烟视媚行的厉害。 不知道顾时南跟她说了什么,她眼圈突然就红了一下,眼泪隐忍在眼眶里,倔强着没有掉出来。 但,顾时南还是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亲自递到她的面前,帮她擦拭眼睛。 许是他这个动作,勾起了女人藏在深处的某一个记忆,唤起了他们年少时的某一个难忘的画面,女人眼泪终于是没忍住滚出了眼眶。 美人落泪,无论是怎么样,哭起来的样子也是美的。 哪怕,她伤心的好像是要碎掉了,但还是美的叫温九龄都觉得她真是个天选的尤物。 “看到了吗?”顾有为给温九龄倒了杯花茶,递到她的面前,“男人爱不爱你,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你觉得,顾时南对你是爱吗?” 温九龄的目光没有撤回。 她望着此时已经起身走到美人面前的顾时南,他任由美人抱着他腰并将脸埋在他胸口上哭的花枝乱颤。 他对美人表现出了极大的耐性,一遍又一遍的轻拍她的后背,轻声软语的跟她说着宽慰她的话。 温九龄真想凑近听一听,他都跟她说了什么。 可是,当顾时南抬起头来时,她在他通红的眼底看到浓郁到化不开的心疼时,她便放弃了。 这还不够足以说明一切吗? 温九龄目光撤了回来,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花茶,那么飘香四溢,她的心里却苦到了极致。 温九龄没有喝那杯茶,她起身走了。 顾有为没有叫她,但却派人送温九龄回了帝苑。 顾时南把战南笙送到她的公寓楼下,战南笙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晚上起了风,风吹翻了她的裙摆,露出她挺直俏白的小腿。 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水盈盈的望着夜风里风姿卓越的俊美男人,“要上去喝一杯吗?” “笙笙,我快要结婚了。” 男人说这话时点了一根香烟,青烟缭绕里,他俊美的容颜笼罩在一团薄薄的烟雾里,如滤镜一般模糊,英俊的叫她心动。 可,战南笙有自己的骄傲。 她笑了一下,“那么……恭喜你!”顿了顿,“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顾时南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他一下子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能够妥帖的形容温九龄。 所以,便没回应。 或许是因为不甘心,战南笙又说: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结婚?当年,我在你最爱我的时候离开了你,我一直后悔以及内疚。所以,我想……” 顾时南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半小时后,顾时南驱车回到帝苑。 李嫂见到他从外面进来,便急忙迎上去,“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李嫂的口吻听起来有些埋怨。 顾时南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嫂叹了口气:“晚上的时候,老爷来了一趟帝苑。我也不知道老爷跟少奶奶说了什么,反正没多会儿,老爷就把少奶奶给带出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少奶奶才被送回来。” 顾时南觉得闷,脱下中山装外套后,就把衬衫最上面两粒纽扣给解开了。 他朝客厅的沙发走过去,并很快坐下,“去给我倒杯水。” 李嫂很快倒好水,“少爷……”欲言又止,“少奶奶从回来后就更加心事重重的了,我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顾时南喝完水以后,便起身打算上楼了,“你下去休息吧。不用管她。” 李嫂:“好吧。” 温九龄没有睡。 确切的说,她是在等顾时南。 所以,当顾时南推开主卧的门时,她便放下手上的育儿杂志抬起头看他,“回来了。” 她主动跟他打招呼,是这几天不曾有过的事。 顾时南:“老爷子找你了?他跟你都说了什么?” 温九龄:“无非就是劝我想开点,早点做决定终止妊娠,说不会亏待我,说允许你这个顾大总裁养着我,但顾太太这个位置我得让出来……” 温九龄这番话说的似是而非。 顾时南一时间无法判定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但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决定, “我仔细想了想,我们目前的关系充满了各种变数,你不愿意嫁,我即便强迫你完成婚礼,也似乎困不住你的心。所以,婚礼还是暂缓吧。” 白天他逼她试穿婚纱礼服,说这个婚不结不行。 晚上见完初恋,立刻就360度大转变。 这就是初恋的杀伤力! 温九龄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这么晚没睡,是特地等我?” 温九龄:“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顾时南问:“什么事?” 温九龄:“傍晚的时候,霍先生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霍夫人已经把我父亲接回了霍家老宅,霍家长辈希望我能回去拜祖认祖归宗。” 顿了顿,意有所指的补充, “我现在虽然怀有身孕,但跟你是离异关系,住在你这里总是不太合适。所以,我想同你商量,搬回霍家去住。” 顾时南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她:“你可以回霍家拜祖,也可以认祖归宗,但我不同意你搬回霍家。” 温九龄:“也行。” 只要能离开帝苑,就总是有机会能走出去的。 “霍先生明天一早就会来接我过去……” 顾时南:“不用他过来接,我送你过去。” 温九龄:“好。” 温九龄太过于温顺了,这让顾时南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七八秒才撤了回去,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面颊,声音低柔, “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你先早点休息。” 温九龄点头:“好。” 顾时南离开主卧后,温九龄就去盥洗室用冷水搓洗刚刚被顾时南亲吻过的地方。 翌日,温九龄醒来时,听到比她先醒来的顾时南在打电话。 清晨,男人身形修长而挺括。 “你不要着急。” “……” “我等下就过去。” 温九龄只听到了这么两句,基本上便判断出顾时南等会要出门。 所以,当顾时南打完电话转身看到她醒来时,她便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顾时南:“现在七点,我九点能回来,你等我回来就陪你回霍家?” 温九龄:“好。” 她乖顺得不像话,让顾时南……涌起几分说不上来的……内疚。 他走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脸颊,望着她的眼睛,“这么乖?” 第337章 令他发疯,让他着迷 温九龄:“见识过你的霸道,我无计可施,跟你硬碰硬是自讨苦吃,所以倒不如事事顺你心意!” 她通情达理又乖巧懂事,是顾时南愿意看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战南笙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顾时南只好匆匆离开。 温九龄在他抬脚离开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是谁啊,大清早的找你?” 顾时南从未对温九龄说过谎,但这一次,他撒谎了。 “一个朋友出了点事,需要我过去处理。” 女人的第六感很强。 温九龄其实能猜到顾时南要去见谁,但顾时南因为战南笙而跟她撒了谎,她的心多少是有一些抽痛的。 他们以前吵的那样凶,他也不屑跟她撒谎。 现在心头挚爱回来了,他便着迷的没有底线了呢。 温九龄等到早上九点也没有等到顾时南回来,当然她也不会给顾时南打电话催他。 霍见深在早上九点半抵达帝苑,她真实身份是霍家五爷的女儿,是霍家的小姐,帝苑没道理扣留温九龄不放人,何况跟霍见深一起来的还有身穿制服的霍明威。 回霍家的整个拜祖以及认祖归宗的整个流程,相较而言比较顺利。 之所以说,相较而言顺利,那是因为中途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结果是好的。 温九龄进霍家祠堂拜祖前,霍夫人命人烧了十个炭火盆。 她要求温九龄跨过十个火盆,扫除她身上的晦气。 不仅如此,跨完十个火盆,还要三叩九拜进入祠堂。 整个流程下来,需要耗时一个小时。 夏天本来就热,十个炭火盆在烈日下,散发着灼灼滚烫的温度。 何况,温九龄是个孕妇,孕妇本来就怕热。 此时,却要顶着大太阳,连续跨十个火盆,每跨一个火盆她就要做一次三叩九拜的叩拜大礼,霍夫人分明是在为难她。 因此,温九龄在霍夫人提出这个要求后,她便发出质疑: “请问,秦妙人在认祖归宗时,也是这样三叩九拜了吗?” 霍夫人是霍家主母,她端坐在高堂的太师椅上,目光带着别有深意的冷看着温九龄,冷声道: “你能跟囡囡比吗?囡囡,是长房长孙女,是嫡系的大小姐。而你?你是老五养在外头女人生下的孩子,如今又是被丈夫抛弃且怀着怪胎的不吉利女人, 按照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跨火盆以及三叩九拜是最基本要求。这若是给旧时期,像你这样被夫家赶出来又怀着怪胎的女人早就被下猪笼沉潭了。” “大嫂,你差不多就行了。” 说这话的是霍明威。 霍夫人看了他一眼: “老三,当年老夫人把霍家内宅交给我打理,你若是敬重我这个嫂子,你就把嘴给我闭上。” 顿了顿,补充说, “何况,我也没为难她。囡囡认祖归宗那天,虽然没有跨火盆,但不也是三叩九拜的?拜完祠堂,她还去祖坟上香了。我都没让她去霍家祖坟上香,已经够客气了。” 跨火盆,是旧时代的陋习,跟封建时期逼女人裹脚一样羞辱女性。 温九龄愿意给老祖宗三跪九叩,但不愿意跨火盆。 因此,她在霍夫人话音落下后,便开口说: “晚辈给老祖宗三叩九拜,是敬意,也是孝道。但,跨火盆,是封建陋习,是羞辱,所以我愿意给老祖宗磕头,也愿意到城郊祖坟给老祖宗上香祈福,但跨火盆,还是算了吧。” 霍夫人怒拍案桌: “都跟你说了,你没资格跟囡囡比。你一个被丈夫赶出家门还怀着怪胎的孕妇,你没资格进霍家祖坟。” 太阳热辣得不像话,温九龄额前的头发都被汗珠给浸湿了。 她身上的亚麻色连衣裙,也隐隐被汗水浸透。 她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珠,目光冷冷地看着霍夫人,语调讽刺地说: “我没资格跟你的女儿比?她一个让老祖宗脸都被丢尽的寡廉鲜耻的小辈,都能拜祖烧香,我凭什么不能?虽然李克这个当事人现在成植物人昏迷不醒, 但你女儿跟他的激情视频却弄得人尽皆知,现在谁提到你的女儿不是露出一副鄙夷之色?伤风败俗的事,她干了一桩又一桩,你身为她的母亲,又哪来的脸坐这把太师椅?” 霍夫人差点被温九龄这番话给气昏过去,“你——” 霍见深在这时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外面疾步进来,“母亲,太叔公来了。” 来人是霍氏一族辈分最高的长辈,虽然是旁亲,但霍夫人也得尊他一声叔公。 霍夫人起身迎接,“叔公,您怎么来了?” 拄着拐杖的老人避开她搀扶过来的手,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眼底还有我这个叔公?” 霍夫人被当众训斥,脸上不太好看。 霍家的太叔公在这时冷了她一眼,又说: “当年要不是老五出事,霍家如今的掌权人就是他,能轮得到你在这耀武扬威?这些年,霍家在你的经营下之下,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早就在逐年衰退。 如今,老五唯一的女儿被寻回,你身为婶婶,却要这样苛待她,你对得起霍家对你的信任吗?又对得起老五对你的举荐之恩吗?” 霍夫人脸色愈发难看了,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霍家太叔公却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他对她继续冷嘲热讽道: “你有这个功夫在族人面前耍威风,倒不如去好好管教一下你那个寡廉鲜耻的好女儿。” 提到秦妙人,霍家太叔公就气怒不可遏,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被我那些老伙计们冷嘲热讽,说霍家出了个没脸没皮的晚辈,我都要臊死了。你倒是好意思,整天跟个没事人似的,兴风作浪。” 这话说得实在是难听,几乎是把霍夫人给贬得一文不值了。 霍夫人气得眼眶都红了,但太叔公面前,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 她深吸一口气,对霍家太叔公表态道:“叔公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 霍家太叔公见她表态,便不再为难她。 他把目光从霍夫人身上撤回,这才朝温九龄看过去,“丫头,过来,让太叔公好好瞧瞧。” 温九龄从老人的身上看到了善意,便听话地朝他走了过去。 霍家太叔公仔仔细细地将她给打量了一遍,眼眶有些泛红的说: “长得像老五,眉眼像你太奶奶,是我们老霍家的子孙。” 太叔公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这些年受委屈了。如今回来了,就安心的在家里头住着。你父亲病了,身体不太好没人给你撑腰,但只要太叔公有一口气,你的腰杆就得给我硬起来,知道吗?” 温九龄有些感动,乖巧地唤了霍家太叔公一声,“知道了,太叔公。” 这一声太叔公,听得霍家太叔公心花怒放。 他高兴的白眉毛都舒展开了。 他从中式大褂子里掏出一枚传家宝翡翠手镯套在了温九龄的手腕上,说道: “这手镯,是你太奶奶流传下来的。”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太奶奶生前最疼你父亲,说是要把镯子传给他未来的媳妇。如今,你母亲已经过世,这镯子就传给你了。” 翡翠手镯品相极好,看着就价值不菲。 温九龄觉得太贵重了,刚要拒绝时,霍夫人就在这时急急地站了出来,“叔公,您之前不是说要把这镯子传给囡囡的……” 太叔公冷冷的哼了一声,“她配吗?别脏了镯子,脏了心意。” 霍夫人:“……” 此时,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被佣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这次绑架事件,她虽然洗清了嫌疑,但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在被绑架前,她的左臂就已经骨折很严重了,绑架后,秦妙人还被感染了性病。 现在虽然在积极配合治疗,但她仍然瘙痒难耐,备受煎熬。 她本来听说温九龄要跨火盆,特地来看看她是怎么被霍夫人这个亲生母亲给羞辱的,结果却听到霍家太叔公这么说她。 气得秦妙人心口都疼。 思及此,秦妙人就故意往温九龄身上泼脏水,败坏温九龄的名声: “妹妹,你没事吧?听说那帮畜牲后来轮番强暴了你,还害得你见红差点都流产了呢?” 第338章 他恼她打掉孩子,又疼她所疼 可面对她的恶意挑拨,温九龄只轻描淡写的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秦妙人瞬间就被噎住了。 此时,霍夫人见秦妙人吃瘪,就狠狠瞪了温九龄一眼。 这之后,她忙对霍家的太叔公说: “叔公,这次绑架,要不是我们囡囡,温九龄早就死在外面了。” 霍家太叔公听说了绑架的一些细节,也听说了秦妙人为了不让绑匪欺辱温九龄和顾小稚,以身涉险救了他们。 现在整个绑架事件,秦妙人算是伤得最重的,所以霍家太叔公理解霍夫人对温九龄有怨气。 因此,霍家太叔公虽然不喜欢秦妙人,但还是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赠给了她, “这算是我对囡囡这个晚辈的见面礼。”顿了顿,对霍夫人敲打道,“都是霍家的子孙,都是你的晚辈,你要一视同仁,不要再做出丢人现眼的事让外人看我们霍家的笑话了。” 霍夫人接过霍家太叔公递过来的玉佩,心里这才平衡了一些,“知道了,叔公。” 因为有霍家太叔公撑腰,所以接下来温九龄整个认祖归宗的流程都很顺利。 祭祖后,便是一家人在一起用餐。 用餐期间,秦妙人没有作妖。 餐后,温九龄在自己的房间准备午休时,秦妙人找了过来。 温九龄倚靠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妙人,“有事?” 秦妙人:“我以为,你怎么都会跟我说一声谢谢呢。” 温九龄声音淡淡的: “谢你什么?谢你跟李克配合的天衣无缝制造出来的绑架案?还是谢你,联合谢如意害死我母亲?” 即便被温九龄给猜中了,但秦妙人也一点都不慌张。 因为,温九龄不会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情跟她有关。 所有的证人,要么死,要么就成为植物人。 不会再有人能够威胁到她的地位。 思及此,秦妙人便眼眶红红地说: “温九龄,你就算痛恨我,也没有必要把我想成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吧?过去,我承认我的一些言行举止伤害到了你。但,我以为经历过这次绑架事件,你会因为我舍身救你而会原谅我……” 温九龄懒得听她在这废话: “秦妙人,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没必要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态,你是个什么胚子,我心知肚明。你就说,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温九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妙人索性也就不装了。 她看着温九龄,讥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战南笙回来了……” 温九龄打断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妙人:“她是顾时南当年求之不得的心头挚爱,她回来了,顾总还会把你当回事吗?” 温九龄:“也就像你这样的烂人才会把顾时南那样的渣男当成香饽饽。” 说完,温九龄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把秦妙人阻挡在了门外。 秦妙人不甘心: “温九龄,顾家不会让你生下这对有畸形的孩子,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逼你打胎,等到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战南笙挣?你一个跟我一样不能生的女人,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很多……”的。 她话都没说完,温九龄就打开了门。 温九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随即又笑出声来: “你且给我好好活着,看看有生之年,究竟谁比谁更惨!” 温九龄再次摔上门以后,秦妙人这才灰溜溜地离开。 温九龄在这之后,出现了严重的呕吐现象。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总之吐的苦胆都快出来了。 这之后,整个小腹出现痉挛的疼痛现象。 温九龄忍着剧痛打开房门时,帮她拿新手机的霍见深正好出现了。 女人满脸都是冷汗,一张脸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 霍见深眉头瞬间就皱到了极致,急忙将跌跌撞撞的温九龄给抱起,“怎么了?” 温九龄疼得都快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应该是吃坏了东西,呕吐不止,小腹抽痛得厉害……” 霍见深不敢有一丝怠慢,抱着温九龄就疾步冲下楼。 前往医院的路上,霍见深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了顾时南,打通了,但接电话的却不是顾时南而是一个女人。 “喂,你找时南吗?” 霍见深眉头拧得极深,“你是……笙笙?” 战南笙在出国前,一直跟着霍见深这一代富家子弟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 所以,霍见深听出了她的声音。 战南笙声音有些惊喜,“阿深哥。你找时南啊?他在帮我拿药……” 霍见深:“你怎么了?” 战南笙:“不是什么大事,早上做了个急性阑尾炎手术,现在人在打点滴。你是知道的,我挂阿奇霉素血管会疼,时南担心我受不住,就去找医生换药去了……” 因为开的是扬声器,所以,霍见深跟战南笙的对话,温九龄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进去了。 霍见深怕温九龄心里不舒服,便在这时腾出手把扬声器给关了,“你等会让时南给我回个电话,我有急事。” 闻言,手机那端的战南笙语调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霍见深想了想,虽然说出实情会有些尴尬,但他还是跟战南笙说出了实情,“时南的前妻身体突然不舒服,我正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你让他抓紧给我回电话。” 战南笙半晌才哦了一声,“好,我知道了。”顿了顿,“你们路上开慢点,不要急,安全第一。” 跟霍见深结束通话没多久,顾时南就带着医生从外面进来。 医生给战南笙换好了药水,战南笙才对顾时南说:“时南,刚刚阿深哥打电话过来我替你接了。” 顾时南嗯了一声,便拿起了手机,但眼睛看着的却是战南笙扎着输液针的手背,“现在好一些了吗?血管还痛吗?” 战南笙看出顾时南很关心自己,她心里有些甜蜜,但为了能留住顾时南,她却说:“好一些了,但……胃痛的老毛病好像犯了。” 顾时南准备给霍见深回拨电话的动作动了动,目光看着战南笙,“我去给你消化科的医生?” 战南笙拉住他的手臂,“不用,这是老毛病了,用热水袋捂一捂就好了。” 顾时南:“那我去给你准备热水袋?” 战南笙感激不已的口吻,“那就谢谢顾总啦!” …… 因为温九龄疼得厉害,霍见深车速很快,差不多一刻钟就抵达了京城医院。 挂地急诊。 一番检查下来,确定是食物过敏。 因为她是孕妇,所以医生用药很谨慎。 霍见深见温九龄输上液,他才有空给顾时南再次打电话过去。 这次电话没打通,但霍见深接到了霍青丝的电话,“你能来一趟我的公寓吗?” 因为霍见深跟沈家大小姐沈如媚婚期将近,也因为霍见深跟沈家大小姐弄出了一个五岁大的儿子,所以霍青丝对霍见深避之不及。 她已经很久没有找过霍见深了。 现在她主动联系霍见深,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因此,霍见深便问:“你怎么了?” 霍青丝:“我…摔了一跤,骨头好像断了……” 霍见深生气霍青丝背着他打掉了他们的孩子,所以连霍青丝话都没说完,就打断了她,“摔断腿了找医生,找我也没用。” 霍青丝感觉心里酸酸的,也苦苦的,“还有你的未婚妻,她也摔了。” 霍青丝言尽于此,便挂断了霍见深的电话。 霍见深没办法,只好对温九龄说:“我有急事,等会我跟护士打一声招呼,她们会照顾你。” 温九龄听到了他跟霍青丝的通话,表示理解:“没关系,你快去忙。” 霍见深临走前,把新手机递给了温九龄,“这是你让我帮你买的手机,你之前的手机卡还在吗?” 温九龄指了指自己的手提包:“在包里。” 霍见深:“我帮你装上。” “好。” 霍见深很快就把手机卡装好,“已经好了。回头有事,就电话联系?” 温九龄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你快去忙,我真的没事,有事我会叫护士的。” 霍见深见她状态不错,这才放心地离开。 他前脚走出病房,后脚温九龄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她一双眼眸,也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温九龄通过云端服务,恢复原来手机上的数据服务。 在成功恢复通讯记录后,温九龄犹豫再三,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且接电话的也是顾时南本人。 温九龄声音温温柔柔的,听起来毫无异常: “顾总,你真的好忙啊。你说九点就能回帝苑陪我回霍家,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也没见你回个电话给我呢。” 声音温柔,说话的内容又似埋怨,这番话像猫儿的爪子,挠得顾时南心里有几分刺痛。 他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战南笙,脸色还是苍白的,看起来仍然不太好的样子。 他视线撤了回来,对手机那端的温九龄安抚道:“晚上……一定去霍家老宅接你,好吗?” 第339章 温九龄伤心欲绝,决定离开 温九龄舔了舔唇,声音没什么情绪地说,“好啊。那……”我等你。 她才只来得及说出三个字,男人就果断地挂了她的电话。 说不心寒,是假的。 温九龄酸痛到无以复加,只是疼得太麻木了,所以看起来像是很平静的样子。 她倚靠身后的靠枕,眼瞳空洞无光地看着头顶上方的输液袋,透明的液体伴随时间推移在一点点地消失,像是她的爱恨交织在时间中消亡。 就这样吧。 她这样想。 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输完液从医院离开后,温九龄去见了李淮临: “我决定走了。”顿了顿,“但在那之前,得让顾家人相信,我的孩子是被流掉了的。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淮临看着她,说道: “京城医院副院长宋青山是顾老最信任的医生,我手上有宋青山的把柄,所以可以让宋青山配合我们为你做一场假的流产手术以此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温九龄:“那就拜托你了。” 李淮临看着她:“我说过,只要你需要,只要我能,我都会倾尽所有地帮助你。” 温九龄:“不求回报吗?” 李淮临想起那日,顾时南在电话里对他的威胁:顾时南说,他的妹妹没有死,在他的手上。 所以,他现在觉得人生不再仅仅是复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迟迟没有动温九龄这把刀,是因为不忍心。 但,不忍心,不代表他不会用这把刀去捅他们。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总是有机会求到你的时候。”李淮临坦荡。 温九龄跟李淮临分开后,就打给顾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如你所愿,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你通知宋青山副院长给我安排手术吧。” 对此,顾老求之不得,“你想定在哪天做手术?” 温九龄道:“顾总现在满心满目都是战小姐,我将孩子多留一天,对我就是多羞辱一天。所以,流产手术,当然是越快越好吧。” 在顾老的内心深处,他虽然高兴温九龄做出这个决定,但心里是不舒服的。 因为内疚,人总是会显得不安,总想对此弥补什么。 “是顾家对不起你。可除了钱,又没有更好的补偿方式……” 温九龄:“帮我养大我姑姑的女儿,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顾老:“那是一定。这是最起码的。” 温九龄跟顾有为结束通话前,提出了一个要求: “手术前,就不要通知顾总了。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 顾有为:“他现在跟战南笙感情正在升温期,当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说,省得他因为内疚,回头脑袋发热又要跟你举行婚礼……嘟嘟——” 温九龄觉得顾家人真是自私又虚伪。 一边说对不起她,一边又拼命地往她心上捅刀子。 下雨了。 温九龄仰头看着突然乌云密闭的天空,豆大的雨点,从一颗一颗地往下坠落,到了后面密集地成了层层叠叠的雨幕。 空气中到处都是沉闷又潮湿的泥土气息,温九龄躲在公交车站台躲着雨。 她其实可以一边等雨停,一边打车回霍家。 但,她对霍家没什么感情,除了霍见深和今日所见的霍家太叔公对她有善意,其他人对她的善意并不多。 她宁愿在这里看着车流不息的雨幕,也不愿意回去。 这座城,高楼林立且此起彼伏,却没有她温九龄的容身之所。 她生如蝼蚁! 小叔骗了她! 既然是生如蝼蚁,又怎么能美如神明呢?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停。 温九龄倚靠着公交车站台,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身上多少淋到了一些雨,亚麻长裙的裙摆被泥水给弄脏了,脚上的白色布鞋也湿透了。 她整个身型,在残阳如血的傍晚,美得像是随时会碎掉一般,落拓而又消沉。 不知道是不是坐得太久了,也或许是坑坑洼洼的地面太潮湿了,温九龄摔了一跤,跌进了水坑里。 她满身都是泥水就连头上都是;她的膝盖磕破了皮,汩汩鲜血流淌了出来,但她却浑然未觉。 但,身上湿透的衣服黏腻地贴在她的身上,让她格外的不舒服。 她一直都是个爱干净的姑娘,她不想这么狼狈地回到霍家。 温九龄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又让前台帮她买了换身衣服。 大概是太累了,沐浴换好衣服后,她便蜷缩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 晚上七点的时候,顾时南才驱车抵达霍家老宅。 那时,霍见深也刚刚驱车回来。 顾时南停好车,就见霍见深强行将车上的霍青丝从车上拽下来。 两人应该在吵架,霍青丝在下车后就情绪激动的给了霍见深一耳光。 霍见深动怒,欲要将打完他一耳光就要转身离开的霍青丝给拽回来时,看到了顾时南。 看到顾时南,霍见深便想起了被他撇在医院里的温九龄。 霍见深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顾时南觉得霍见深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眉头也皱了起来,“什么叫就我一个人?” 霍见深:“你不是跟温丫头在一起吗?” 顾时南拧深眉头:“她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了?她不是在霍家老宅的?” 这话听得霍见深就不爽了,他脸色不好看:“她没给你打电话吗?” 顾时南脸色绷了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下午一点左右我给你打过电话,接电话的是笙笙,笙笙说她做了急性阑尾炎手术,你去帮她拿药了。我说找你有急事,让她回头叫你回给我……” “结果,等温丫头做完检查也没见你回我,我这之后因为有事就先走了,我以为温丫头会联系你……” “没想到,她直到现在都没联系你!” 顾时南声音骤沉了几分,呼吸也隐隐有些急促:“她怎么了?” 霍见深把温九龄食物过敏的事跟顾时南说了一遍: “她多半是因为你在陪笙笙而心里憋屈,所以就没告诉你她也在医院挂水的事。” 下午一点一刻钟的时候,顾时南的确接到了温九龄的电话。 但,从电话里,温九龄并无异常。 她只跟他说,会等他来霍家老宅接她。 所以,是因为知道了他跟战南笙的过去,心里委屈就没告诉他吗?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比如,心如死灰,想着跟他一刀两断? 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又要让他来霍家接她? 顾时南情绪愈发的紧绷,声音也是:“她现在人在哪里?” 霍见深狠狠讥讽道:“怀着你孩子的女人,你都不知道在哪里,你问我?” 第340章 她像是要碎掉了,让人心疼 霍见深发完火,这才补充说了一句:“我也刚回来。” 他说完,就给霍家的管家打了个电话,一番打听,温九龄自从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霍见深把这个结果反馈给顾时南,“她没有回来。或许……还在医院?” 顾时南阴沉着俊脸,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拨打温九龄的电话。 电话打不通。 顾时南脸色越来越差。 他摔门上车,霍见深在他驱车离开前,对他说:“她该不会是想不开?” 顾时南脸色阴鸷地吓人。 他情绪多少是有些失控,冲霍见深吼了一下:“她有一根汗毛的闪失,我跟你没完——” 霍见深也恼了:“你有什么资格冲老子吼?她要是有个意外,都是拜你所赐!” 顾时南一脚油门下去,扬了霍见深一脸的尾气。 霍见深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霍青丝听了七七八八,差不多猜到了事情大概。 她这会儿也不跟霍见深闹了,“你还不快去找人?顾时南这个王八蛋,太不是个玩意了。” 霍见深也担心温九龄,很快就打开车门上了车,霍青丝坐进了副驾驶。 霍见深看了她一眼:“你给滚回家去……” 霍青丝打断他:“我们女人最了解女人了。若是温小姐想不开,没准我还能开导她几句呢。” …… 温九龄是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未等她起身去开门,而后酒店的房门就从外面被人给打开了。 房间没有开灯,从玻璃窗照进来的灯光,依稀可见房间内的布景。 顾时南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温九龄。 而温九龄借着门外的光线,也一眼就看清楚了顾时南那张春寒料峭的阴沉俊脸。 他好像生气? 他在气什么? 温九龄蜷缩太久,身体又麻又痛。 她动了动身体,还没有起身,顾时南就一把摁住了她的肩膀,押着火,冲她问:“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吼的很大声。 温九龄困意顿消,情绪上没什么波动。 她拿起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举到顾时南的面前,“静音,没听见。” 她越是平静无澜,越是让顾时南满胸腔的邪火无处可泄全都憋在心肺里。 “下雨了,我在路边摔了一跤,人也累,便在医院附近开了一间房休息。” 温九龄给了解释。 顾时南在找她的路上,已经把她下午的全部行程给调查了个遍。 包括,她约见了李淮临。 “为什么约见李淮临?” 此时,房间的灯,被同样找过来的霍青丝给摁亮了,她的身后跟着霍见深。 突然亮起的灯光,有些刺眼。 温九龄被刺的不舒服,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了一些光,“在滇西,是他救了我,我请他吃饭,作为感谢。” 这套说辞,顾时南显然不信。 但,温九龄整个状态太……过于无波无澜,看似乖巧,实则是无声的抵抗。 他眉头紧锁的厉害,满脸都是阴鸷神色。 温九龄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待缓解那阵蚀骨的酸胀和麻木,她才起身。 她冲门口站着的霍见深和霍青丝打了声招呼,“嗨~” 霍青丝目光落在她及膝的裙口,受伤的左膝,破损一大片,红肿的有些厉害。 或许是同为女人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心酸,她下午也摔了,但霍见深也没有在意。 “你的膝盖,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温九龄对她扯唇,“不用。只是磕破了皮……” 霍青丝:“可是肿的厉害,看起来很疼。”顿了顿,“你不疼吗?” 破成那样,怎么能不疼? 只是疼的地方太多了,就显得肉体上的疼没那么疼了。 温九龄摇头:“还好。” 霍青丝:“我跟……霍总都挺担心你的,你人没事就好。” 霍青丝为了跟霍见深保持距离,大哥也不叫了,直接叫他霍总。 霍见深额角青筋突突的跳动着,但没有发作。 他从门口径直走到温九龄面前,“你是跟我回霍家还是……” 温九龄:“我跟顾总回去。” 她这个回答,令霍见深意外,令顾时南更意外。 本以为,她在知道战南笙这号人物存在对顾时南的意义时,她定要跟顾时南闹一闹的。 结果,她太简直太平静了。 自己一个人用一下午的时间,就把战南笙带来的负面情绪全都消化掉了。 霍见深跟霍青丝离开后,顾时南问了温九龄第三个问题:“为什么不舒服不告诉我?” 温九龄昂起头,看着他似带愠怒的眼睛,温声说道: “你让我觉得,战小姐比我更需要你。”顿了顿,“早上我等你陪我回霍家老宅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 顾时南被噎住了。 温九龄又说:“其实,你昨晚跟战小姐约会,还任由她抱着你哭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了。” 说到这,顿了顿,望着男人越来越红的一双凤眸,“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时南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温九龄抿了抿唇,“你说婚礼推迟,不单单是因为我不想配合你,也是因为战小姐的关系吧?” 这次顾时南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没有。” 温九龄笑了笑:“有没有,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但,你从来不屑跟我撒谎,但这次为了战小姐,你破例了。” “抱歉。我是怕你胡思乱想……” 温九龄歪着脑袋看着他笑: “怎么会呢?我除了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我们已经离婚了呀,你去见一见青春年少时爱恋的女孩子,是人之常情呢。” 顿了顿,半开玩笑的口吻, “如果,在我最好的年纪也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却没能跟他在一起,我想多年以后我也会耿耿于怀放不下的。” 顾时南第二次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态度:“我没有要跟她复合。” 温九龄点头:“嗯。你现在还没有动跟她复合的念头。但,却无法抗拒她对你的杀伤力。” 顾时南:“……” “顾总,还回帝苑吗?要是不回的,我在这住一晚也是可以的。” 顾时南理亏,“先去医院,看看膝盖。” 温九龄:“伤口我已经清理过了,不想再去医院折腾了。” 温九龄不愿意去医院,顾时南只好先带她回了帝苑。 李嫂听说温九龄膝盖磕破了,很是心疼: “少爷,您是怎么照顾太太的啊,怎么让她伤成了这样?” 李嫂拿来了医药箱,在温九龄面前蹲下,准备给她清理伤口。 顾时南从她手上接过消毒工具,“我来。你下去休息吧。” 李嫂长吁短叹的道: “少爷,您要对太太好一点,她受了太多的委屈。您今天没有陪太太去霍家老宅,您都不知道那个霍夫人是怎么为难太太的。” 顾时南皱眉,目光看向温九龄:“霍家人欺负你了?” 温九龄轻描淡写:“还好吧。也不算是欺负。” 第341章 吻上她 这之后,温九龄便不愿意说话。 顾时南说十句,她顶多回一句。 李嫂给温九龄做了夜宵,温九龄吃完后就上楼了。 顾时南看着她上楼时的背影,一双凤眸阴沉如水的暗了下去。 他唇角往下压了压,在温九龄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时,开口叫住了她,“温佩云有可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温九龄脚步顿住,并转过身来。 她立在旋转扶梯口,目光同楼下客厅的顾时南遥遥相望,“顾总,何出此言?” 顾时南缓步朝她走过去,他每上一个台阶,温九龄的心情就往下沉一分。 “当年囡囡失踪案,我怀疑跟你外婆温桂英脱不了关系,便让秦秘书调查你外婆温桂英。” 温九龄:“然后呢?你就查到我不是温家的孩子吗?” 顾时南很快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透着几分压迫感,望着她,说道: “温佩云当年的确产下一名女婴,但三天后那名女婴就夭折了。所以,你应该是温家抱养回去的孩子。” 温九龄对此感到很震惊,但她的反应又显得格外平静。 她只是沉默了半分钟,“所以,我虽然是霍家五爷的女儿,但其母却不详?” 顾时南:“我让秦秘书亲自走访了温家庄,也找了温家庄的所有老人,只能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推断出,你应该是温桂英抱回温家庄交给温佩云抚养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角,“所以,我的亲生母亲,只有我过世的外婆清楚?” “除了她,还有你的父亲霍五爷知道。” 温九龄眼神有些黯淡:“我今天见了他,他仍然神志不清,后来在家宴上还发疯差点咬伤人。除非有人能治好他的病,否则他也无法提供我亲生母亲的下落。” 顾时南觉得温九龄挺平静的,便不禁问:“对于,温佩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有什么感想?” 温九龄:“不知道是什么感想。就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我从小就感受不到她的母爱,她虽然……偶尔慈悲大发地抱我一下也哄我一下,但我始终都是不被爱的。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原来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我不是她的孩子。” 说到这,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就是忽然……一下就释然了。” 温九龄抿了抿唇:“谢谢你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 在她就要离开时,让她放下关于对母爱的执念,让她释然也坦然了。 顾时南问她:“那你对自己亲生母亲,就没有什么期待吗?” 温九龄想了想,说:“随缘吧。缘分到了,如果她还活着,如果我们还有缘,总是能见到的。” 就像是兜兜转转,她认祖归宗回到了霍家。 “温九龄,你最近变了很多。” 顾时南抬手抚上她的下巴随即捏住,让她抬起头只能目视着他的眼睛,“我跟笙笙的事,早就过去了……” “顾总,你不用跟我解释。”灯光下,温九龄笑容温和,眸光明亮而又纯净,“谁都有青春年少的时候,是你的过去,也是你的青春。” 顾时南:“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笑容仍然恬淡:“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少年时期的男女感情很纯粹也很美好,觉得羡慕不已。” 因为,她没有。 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哪个男人能为她跑遍半个城市就只是为了买到她喜欢喝的豆汁儿。 哪怕是李淮临,他接近她,起初也是动机不纯。 她这前半生,过的太蹉跎了。 爱她的人全都死了。 让她又爱又恨的温佩云,也死了。 如今得知,她不是温佩云的孩子,她对温佩云连恨都没有了。 她看似拥有的,也不属于她了。 “顾时南,其实,你没必要因为内疚就要对我负责。” “现在战小姐回来了,你应该问问自己的心。” “人这一生,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碰到心意相通的爱人。” “所以,如果战小姐是你毕生所求,我祝福你们。” 温九龄坦荡。 但,她这番话,却似刀子似的,每一个字都扎在顾时南的心肺里,让他极其的不舒服。 “温九龄,你不信我?” “你不信我,明天我们就去复婚……” 温九龄只是笑了笑,“太晚了,顾总,早点休息吧。” 温九龄回到主卧,便开始洗漱泡澡。 她在泡澡水里加了安神助眠的精油,舒舒服服的泡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从浴缸里出来。 当她用大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时,顾时南出现在浴室门口。 暖色灯光里,他投射在浴室玻璃门上的轮廓高大而又修长。 精致的五官,在斑驳光晕里,愈发的浓郁深邃了。 温九龄用毛巾擦拭身体的动作顿了顿,睫毛上的水珠伴随她眨眼的动作而溅落在了地上。 “顾总,怎么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浴室的门就被男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她大毛巾,欲遮不遮的挡在了胸前,澎湃的雪色以及那深深诱人的沟壑根本就藏不住。 她泡完澡的脸颊在灯光下,白里透红的散发着香艳色气,两条笔直的腿嫩生生的暴露在空气当中。 她一双秋水剪瞳般的眼眸,如同染了一层雾气,流光潋滟的望着他,“你是……要出门吗?” 温九龄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顾时南换了一身行头,熨烫妥帖的黑色西装西裤,虽然没有打领带或者领结,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成熟男人该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他佩戴了腕表,甚至是喷了不易察觉的木质香水。 淡淡的,味道很特别,很好闻。 “是要出去一趟。” 顾时南开了口,看着温九龄的眸光雅黑的不像话。 温九龄很淡的哦了一声,便扯过衣架上的浴袍准备将自己幼嫩光裸的身体裹上时,顾时南从她手上拿走了浴袍。 温九龄挑眉,顾时南代替她,俯身将浴袍给她穿在了身上。 他一双黑瞳,如同泼了浓黑的墨,完全是化不开的浓郁。 他低头,动作细致又温柔的给温九龄绑好腰带后,手掌抚摸上了她的小腹。 刚刚,他看到了她清晰可见隆起的小腹,那里孕育着生命。 从最初得知她怀孕消息的那一瞬间惊喜,其实大部分时候他对她怀孕的事并没有太多感受。 只刚刚那么匆匆一瞥,撞见她隆起的腹部,他才有一种清晰无比的感触,原来她真的怀了他们的孩子,且在他忽略的状态下,他们在悄无声息的长大了。 可惜,遗憾的是,他们多半是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你真的很想生下他们吗?” 顾时南俯身朝温九龄靠近,他的薄唇贴在她的耳侧,好像随时要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