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就吸毛茸茸》 1. 第1章 天降好运 [] 滋滋—— 桌上的手机不知休止地疯狂震颤,一声接一声的震动音像锤子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林春晓的太阳穴。 林春晓侧躺缩在被子里,呼吸微弱,脸颊红彤彤的,嘴唇却没多少血色,听到手机提示的震动声响,她艰难地从被子里爬起来,把手伸得长长的,从床头柜拿下手机。 随着她的动作,额头上贴了一上午早已不稳的退烧贴啪嗒一下掉了下来,肋软骨炎发作时动作幅度但凡大一点都痛。 天气好冷,她拿到手机立马缩回被子里。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光线。 她看向屏幕,视线朦朦胧胧,跟蒙了层雾一般。 发消息的有同事有主任。 林春晓打开跟主任的聊天框。 映入眼帘的是两人昨晚的对话。 林春晓:“魏主任,不好意思,大晚上到扰您。我发烧度数有点高,想请明天的假可以吗?” 魏主任:“怎么又是什么肋软骨炎又是发烧,你拿出病条来,医生写建议在家休养才能请假。” 林春晓:“【医嘱图片】【体温计度数图片】” 图片中,体温计度数已经达到39.2度,高烧。 魏主任:“知道了。” 林春晓:“主任,那我可以在家休息吗?” 对方未回。 林春晓猜他应该是同意了,今天没去上班。 她看向最新消息。 魏主任:“你在家把这份数据跟一下,看有没有进展。” 林春晓苦笑,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放过她。 她将埋进被子里的脑袋抽出来,睁眼看着天花板,脸上没有痛苦,只有麻木。 真想好好休息。 林春晓缓慢地呼吸,呼出的气息带着发烧时特有的滚烫。 浑身酸软,肋骨还痛,一点也不想工作了。 可不工作就没有钱,没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她重新拿起手机,回:“收到,尽快完成任务。” 紧接着,她又扫了两眼同事的消息,左右都是抱怨任务重,让她赶紧回来。 林春晓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被子当外套一样裹着,拉开窗帘,打开电脑。 她身子轻飘飘的,每一步走起来都像踩在云端之上,找不到落脚点,可身子又沉甸甸的,像有无数铅球挂在她身上,从肩膀到整条背脊都沉重酸痛。 电脑旁摆着她的病例和医生开的药。 病例上写着肋软骨炎的成因——压力过大、作息紊乱。 林春晓视医生的医嘱于无物,还是顶着压力继续干。 她打开电脑,这电脑是个老家伙了,开一趟机得花整整十分钟,一打开电脑,它就跟拉磨拉了一整天的老驴一样,散热口抗议地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趁着开机没那么快,林春晓往嘴里塞了点昨晚下班买的馒头。 她现在嚼什么都没滋没味,馒头卡嗓子,她又喝两口水润润嗓,随后续命一般吃下一颗止痛药,祈祷落入腹中的止痛药早点找到她的疼痛点,让她肋骨别这么痛。 吃完药后,林春晓靠在椅背上,出神地看着电脑,视线迷离又涣散,神魂早就飘到天外。 “叮咚——” 门铃声吓得她浑身一震,她哆嗦一下,心脏在惊吓中就像坐跳楼机一样从高处迅速下跌,飘走的神魂立马扯了回来,视线也又了着落点。 她捂住胸口,大口呼吸,感受着心脏逐渐恢复稳定的跳动,随后看向门口。 她没点外卖也没有快递,这个点会是谁来找她? 林春晓回忆了一下,这个月房租、水电都交了,应该不是房东。 她走到门边,老旧的门没有猫眼,打开门,一道铁链连接着门和墙。 林春晓没将铁链摘下来,疑惑地看着外面西装革履的女士。 西装女士打扮得十分干练,头发整整齐齐地盘了起来,看到林春晓后,她扬起职业微笑,扬起的苹果肌诉说着她的善意。 她朝林春晓点头说:“林女士您好,我姓王,是方元律所的律师,今天来这找您是受到何宏雅女士的委托。” 林春晓不明所以,她不认识王律口中的何宏雅女士。 王律捕捉到她眼中的疑惑,很是亲和地举起手中的档案袋朝林春晓摇了摇,露齿笑说:“不介意的话,我进去跟您详谈?” 看着应该不是坏人,林春晓内心仍有怀疑,但还是将铁链取了下来,她手比向屋内,“请进。” 王律从外头走进来。 这房间很小,有一个几乎转不开身的卫生间,没有厨房。 房间光线很暗,分明拉开窗帘,仍没多少阳光。门边就是靠墙的衣柜,衣柜前紧贴着一张单人床,单人床一侧有个小小的床头柜,上面摆着纸巾、钥匙等零零碎碎的东西。床尾边是一张电脑桌,桌上电脑正闪着幽幽的冷光,桌后摆了一张椅子。 这房间里所有家具看着都上年头了,这缺一个角那破一个洞,天花板墙面斑驳、有不少裂横,四周的墙面倒刷了新漆,可白漆不均匀的薄处,隐约能看到墙面几块黑黑的霉点。 王律转过头看向跟在后头的林春晓。 林春晓仍裹着被子,大大方方地走在后头,脸颊因为生病红扑扑的,丝毫没有陋舍被外人看到的尴尬和无措感。 她的视线和王律碰上后,扬唇笑了笑,生病的她没多少精力去接待客人,但还是很有礼貌说:“我这没有拖鞋,你直接进去吧。” 说完,林春晓先行往里走,将身上的被子叠好放一边,又把还没启动完毕的电脑合上,把电脑桌椅挪了挪位置。 被子放下后,她冷得打了个喷嚏,赶紧拿出外套穿上,随后指向椅子,“请坐。” 一瓶矿泉水被她从床底取出放在电脑桌上,“我这只有水,不介意吧?” 王律摇摇头,坐到椅子上看着矿泉水。 矿泉水的胶贴上印着公司的LOGO,看样子是公司发的水。 林春晓顺势坐到她对面的床上,一双杏眼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王律心中“啧啧”两声,很好奇林春晓听到她接下来的话时的反应。 她经手这份协议,知道里头的内容,出发找林春晓之前,她不知道林春晓的生活如此窘迫。 这种窘迫与协议里的内容形成鲜明对比,王律知道,林春晓只要接受这份协议,处境便能瞬间反转。 一辈子躺平不工作都可以。 想到这,王律都有些羡慕了。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女生生着病,没有多耽误时间,清清嗓子,打开档案袋,取出里头的赠予协议递给林春晓,并解释她这次来的目的。 “林小姐,是这样的,这是一份财产赠予协议,是何女士赠予给您的,她全权委托我所和您对接,所以今天我才来到您这叨扰您。” 林春晓看着手里头的合同,极度震惊下的脑子居然异常清醒,甚至不需要用掐自己来区分现实和梦境。 只是清醒归清醒,她脑子却转得很慢。 像旁边启动缓慢的电脑一样,她大脑宕机好一会儿才正常运转。 林春晓捏住手中这份协议,纸上随着她的 2. 第2章 做决定 [] 王律写下何女士的住址和门锁密码,连同店铺钥匙递给林春晓。 “合同您收好,”王律将何女士那份合同收起好,“那我便不打扰了,林小姐您好好休息,等您身体恢复后,我们约个时间去做财产公证。” 林春晓也跟着起身,将王律送到门外,“我什么时候方便去何女士家接猫?” 王律转身朝她官方笑,“何女士的意思是随时可以。” 说完,王律跟林春晓道别后便下楼梯了。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在昏暗的楼梯间响起,荡出阵阵回音。 林春晓回到屋内,洗把脸清醒一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呼了口气。 镜子里的人长相并不突出,可却有一种亲和感,特别是那双水润的杏眼仿佛会笑一般。 她摸摸左边肋骨,止痛药生效了,肋骨不痛了,头也不晕了。 趁现在把猫接回来吧。 两只刚满一个月的幼猫,离不开人。 林春晓对猫狗的了解不深,也知道幼猫是脆弱的存在。 她换了身衣服,裹上厚厚的棉服和围巾,毫不犹豫地将电脑关机,收拾好东西,带好口罩出门了。 她住在水川市的郊区一带,而何女士家在市中心,光是坐地铁去市中心都要整整一个班小时,算上两人的家到地铁站的距离,全程估计要两小时。 好在何女士家离她公司不远,她知道怎么去,不用在找路上花时间。 起始站的地铁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人,林春晓找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后,拿出手机开始搜“怎么照顾幼猫”。 需要的东西还真不少,饮食上需要羊奶和幼猫粮,还要备着蒙脱石散以免小猫闹肚子,生活上需要猫砂盆、猫砂、指甲钳等等。 等再长大一点,要打三针疫苗,六七个月左右或者再大一点,要带去绝育。 林春晓看着帖子上一堆清单,默默查了下银行卡余额。 学生时期的她一直有做兼职,但钱都拿来交学费学杂费了,剩下那一点钱她用来维持基础生存,没剩多少。 毕业这一年,她的工资能不用就不用,一直努力存钱,好让自己在这偌大的城市中有安稳的容身之处。 她的梦想很简单,就是不做一株随风飘摇、居无定所的蒲公英。 虽然她现在这份工作非常扒皮,加班到晚上十点都是基本操作,但一个月到手工资能有九千多,据她了解,这在毕业生里工资算非常高的那批了,这也是她被工作奴役还迟迟不辞职的原因。 这一年内的工资她基本没怎么用过,主要都要在房租和水电费上,她吃饭都在饭堂,平时也不爱买衣服,工作一年存下七万块。 照顾两只猫绝对是够了,但不知道能不能将何女士给她的店铺做起来。 林春晓有些忐忑。 她是个求安稳的性子。 都说创业容易亏本,别人创业都是几十上百万的来,她只有七万,真的能把店铺做起来吗? 还是把店铺租出去?这样她不仅不用烦恼还能收租金,反正何女士在信里也没说想让她经营这间店铺。 林春晓揉揉脸,算了,别想这么多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很快过去,出站后,她小心翼翼避开公司的方向往何女士家走,生怕被同事逮到。 何女士家是有名的高档小区,来往都是豪车。 她在门口跟保安大队长说明来意,等他跟何女士通话确认后,跟着保安大队长安排的执勤走到何女士家门口。 “就是这里了”执勤说,说完后他又说,“我到大堂等您。” 林春晓闻言点点头,执勤走后,她弯下身子按密码。 门一下就开了,她有礼貌地不乱打量,在屋外脱下鞋子,走进玄关。 刚进玄关就听到扯着嗓子还奶里奶气的猫叫声,林春晓搜养猫攻略的时候看到博主说小猫没有安全感时想呼唤猫妈妈就会这样叫。 她快步往声音的方向走,刚走进去就看到客厅中央高高的围栏。 网状的围栏里两只脸圆圆的小英短正努力地扒着围栏网,脑袋扬起大叫,它们跟比赛谁叫的声音大一样,时不时还要拿粉嫩嫩的肉垫按住对方。 两双圆溜溜的猫眼睛看到来人,扯着的嗓子瞬间变成乖巧的“喵喵”声,按着乳白英短嘴巴的银白英短将肉垫收回,眯着眼冲着林春晓一顿叫。 没有谁能拒绝动物幼崽,林春晓也是。 看到两只小猫的瞬间,林春晓的心跟注了温水一般,她忍不住夹子音跟小猫打招呼:“你们好呀。” 她记得自己在生病,没有贸然接近两只猫,转而观察围栏内的布置。 围栏里有水有粮,幼猫粮还用羊奶泡软了,另一边的角落摆着猫砂盆,盆里还有两小只没埋好的便便。 得清理干净才行。 她跨进围栏里往猫砂盆的方向走。 这一进来,两小只争先恐后地冲到她脚边,想顺着她的裤脚往上爬。 林春晓怕自己会不小心踩到它们,瞬间不敢动,化身人形猫爬架,任由两小只往上爬。 她穿得厚,两小只的爪子剪过也不锋利,不会刮坏她的衣服或者伤到她,但也因如此,它们爬得很狼狈,爬着爬着就会滑下来,等它们爬到林春晓大腿处得意地又叫起来后,林春晓小心翼翼捏着它们的后脖颈,将它们放到一边。 懊恼地两小只开始伸出猫猫拳互殴对方,你打我我打你,打着打着玩了起来,你抓我的尾巴,我抓你的尾巴,活泼极了。 林春晓大步流星到猫砂盆旁,将猫砂盆上的垃圾袋取下来,把猫砂盆里所有的猫砂倒进垃圾袋里。 何女士环游世界估计很久才会回来,她把这猫砂倒了,免得有异味。 她把垃圾捆好放到一边,又走到另一侧,另一侧放了碗,她把手放在碗边感受了一下,碗内浸泡着猫粮的羊奶还是温的。 可屋内没有人。 何女士是刚走吗?林春晓想。 这时她看到茶几上又摆了封写给她的信,打开来,里头告诉了林春晓家里的猫粮猫砂还有猫包的位置,还料到她可能没有能装猫粮猫砂的东西,告诉了她行李箱放在哪,让她装进行李箱里带走。 看完这封信后,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林春晓觉得何女士就像游戏里的指引NPC,以信的形式指引着她。 她按着何女士说的找到行李箱,将东西收拾好后,将钱包里的钱放在桌上,仔细拿重物压住后,在信的背面写下她的谢意。 完成这一切,她将两小只放到猫包里。 猫包的光线有些暗,两小只抗议地叫了两声,但猫包里铺着的软绒毛毯又瞬间征服了它们的心,进去没多久,两小只就在里头踩奶。 何女士在信里介绍了这两小只,它们是一胎出生的亲姐妹,银白英短是姐姐,叫山竹,乳白英短是妹妹,叫豆丁。 林春晓听见山竹和豆丁在猫包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没忍住勾唇笑了笑。 她背上猫包,带上垃圾和行李箱,离开了何女士家。 她关上门没多久,屋内的一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头发花白但举止优雅、穿着得体的女人从房间出来,看到桌上的钱和感谢信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