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 1. 入职试炼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这些就是本次试炼的实习生?” 禾音睁开眼,入目是一个逼仄狭小的房间,身边有数不清的人,密密麻麻挤成一团,她身处其中,躯体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着,说不出话,动弹不得,唯有一双眼睛可以活动。 墙体上端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窗口,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寂静中,屋内的人只能抬起眼睛等待,像实验室里等待解剖的白鼠那样。 片刻后,窗口处出现了一张人脸。 准来来说那并不能称之为人,这张脸的每一个器官都是缝上去的,针脚粗劣,歪歪扭扭的黑线爬在缝合处,与皮肉长在了一起,诡异的脸庞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女性。 “这次的实习生很多,看着质量倒是不怎么样。” 负责带教这一批实习生的女人转头对着什么人说了一句,而后重新俯视屋内,平淡地说:“你们已经死了。” 禾音一愣,尝试去回忆,但是一无所获,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姓名,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有给她弄清楚状况的时间,女人马上说起了游戏规则:“欢迎来到冥途游戏公司,你们有一次实习试炼的机会,存在亦或者消亡都取决于本次试炼的成绩。” “试炼内容是完成实习绩效,获取玩家恐惧值,或者……”女人故作玄虚,黑色的缝合线扯动嘴角,拉出了一个瘆人的笑,“杀了他们。” 她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按完成KPI的先后顺序,前四位能进入公司,其余人一律充当副本废料。” 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般,四周墙壁的阴影凝出了实体,无数黏腻的黑色触手盘踞交错,扭在一起占领了整个屋顶,兴奋地蠕动着等待自己的食物,粘液滑腻声传遍角落。 一块阴影落在了禾音头上,她抬眼,布满了吸盘的纤细触手垂到了她的脑门前,左右摇晃着,过近的距离压弯了她额前细小的绒毛,阴冷的温度传递到了皮肤上。 禾音不能动,也不能张嘴,思索一会儿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用鼻息把这个恶心的玩意儿喷远了一点。 触手:“……” 目睹了这一切的女人:“……?” 一个弄不清处境的花瓶。女人冷嗤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手环,不耐烦地说:“距离玩家进本还有半小时,左边仓库有道具。就这样吧,试炼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大门开了,原本被禁锢在原地的众人终于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涌去。 禾音被人流裹挟,身不由己,一路被推挤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她回头粗粗扫了眼,参与试炼的实习生大部分身上都有明显的致死伤,年纪不大,集中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总共约有四五十个人,而存活的名额只有四个。 刚冲出房间的实习生又一窝蜂地涌进了左边的仓库,这个仓库比刚才的房间小很多,里面杂乱地堆积着各式物品,空间更为狭窄,将将只站的下七八个人。 禾音又被人群挤在了仓库门口,里面的空间已经塞满了,而外面的人还在往里挤,直接堵死了仓库门。 “王八犊子,挤你妈挤!” 她身后的人挤不进去,在门口大打出手,谩骂声不断。 她身前的人挤进去了,拿到东西后退不出去,干脆开始破坏道具,存活名额有限,对手少一份保障他们就多一分胜率。 有血包因为蓄意毁坏而破裂,炸了满屋子的人一身血,禾音被身前的高个子挡着,只有额心溅上了一滴,她抬手抹去,在指腹捻了一下,温热的,很黏稠,泛着血腥气。 这血包做的很真。 “狗娘养的东西!” 看到里面的人破坏道具,一个背后有窟窿的大块头怒了,骂骂咧咧地走到人头攒动的仓库门口,一手抓着一个的后衣领把人给丢了出去,被扔出来的人四躺八仰地倒在地上,碍于体型差距敢怒不敢言,只能自认倒霉。 扔了四五个人后大块头发现这种方法见效慢,于是改成了踹,专往人最脆弱的膝盖和腰窝上踹。 猝不及防间,禾音腰上被踹了一脚,器官移位,胃里翻江倒海,痛到痉挛。因为惯性,她整个人往侧边扑了过去,那边的地上竖着一根钢筋,正对着她的喉咙。 禾音强忍疼痛,用力掰过自己的身体,脆弱的脖颈与钢筋堪堪擦过,留下了一条划口,一条和腹部的剧痛相比足以被忽略的伤口。 她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背狠狠撞在了墙上,骨肉疼的发麻,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禾音倒吸一口凉气,躺在地上缓了会儿,趁机抬起头观察仓库门口的情况,这人会避开青壮年男性,专找瘦弱的那一批下手。 挤在禾音前面的一个女人没她那么好运,被踹出来时脸朝下正对着那根竖起的钢筋,粗硬的钢筋直接贯穿她的口腔,捅破了头盖骨,黑色的棍体上沾满了白色脑浆。 女人目光惊恐,身体因为疼痛而蜷曲,但是没死,像被竹签扎住的蚕,无助地蛹动。 她碎裂的牙蹦到了禾音面前。 禾音撑着墙站起身,走过去把她拉了出来,女人疼昏了过去,她的下半张脸已经碎了,只剩下一团搅着碎骨的肉,却没流血。 她们的身体外表与活人无异,内里是一块已经被放干净血的肉,不会因为外伤而死。 她看了眼昏过去的女人,蜷缩的身体逐渐舒展,佐证了她的想法,死人的痛感消失的很快。 疼痛渐消,禾音靠到仓库对面掉灰的墙上,面色平静地看着宛如闹剧般的场景,手指一下一下有规律地轻点臂膀。 这条走廊很破旧,窗户玻璃碎了一地,混合着一片一片掉落的墙灰,脏乱不堪。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青山疗养院住院守则》,共十余条规则,很显眼。 禾音盯着《守则》看了会儿,而后自旁边的窗户口探出头,扫了眼整个疗养院的布局,这里前后分布着三栋楼,彼此之间隔着花园,实习生所处的是最后一栋综合楼。 仓库里的人还在争抢道具,宁愿毁坏也不愿给后面的人留。 大块头一路往里,最后成功截获了最后几个道具,他轻哼一声,没给后面的人留,不 2. 开局送头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逼仄的房间里,一根裸露的电线吊着古旧泛黄的灯泡,时亮时暗,明明灭灭的光打在了围坐于圆桌旁的八人脸上,映照出了他们慌乱的神情。 “怎么回事,我刚才不是还在医院里吗?这儿是哪儿啊!”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我好像掉水里昏过去了来着……” “是不是有人下了迷药把我们拖这儿来的?” “我跟你说你们这算是绑架!我刚被车撞了我要去医院,你们把我搞过来是要出人命的!” “啧” 已经进过三四次游戏的陈朗眼中露出了些许的不耐烦,又是这样,每次遇到新人都是吵吵嚷嚷的,事儿多又没本事,只会拖后腿。他眼风扫过那几个话最多的,用力一拍桌子,厉声说:“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凭什么啊?你谁啊?”那几人梗着脖子,并不服他,还想继续说什么—— 就在此时,游戏播报的独特女声响起,嗓音十足十的温柔:“欢迎各位病人来到青山疗养院,本次疗程共七天,祝各位早日康复。” 刚才嚷嚷的新手面色茫然,顺着女声问道:“什么意思,来治病吗?” “呵,治病?” 同样不是第一次进游戏的沈菱冷笑了一声,“这里是副本,不是医人的地方。” 她扫了眼桌边的七人,视线在一直安静的女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艳,主动开口问:“你也是老玩家吧?”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人了,镇定又淡然,既没有新手毫不知情的慌张,也没有老玩家面对生死的忐忑,周身的气度绝非常人所有,她断定,这人一定是个来低级本放松的高玩。 闻言,那个女子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丝毫不逊色于任何明星的脸,眉眼如画,明明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头发却是用一只造型古朴的簪子半盘着,发丝垂落间露出了额心的一抹红。 那张过于惊艳的脸让原本嘈杂的房间安静了一瞬,七人的视线黏在了她身上。 “不是。” 怎么可能? 沈菱不信邪地看向陈朗,不出意外的在他眼中也看到了怀疑,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对此人多了几分的忌惮,她必然在隐藏些什么。 青山疗养院的后台控制室,带教女人扒开眼皮,整个人贴上监控屏幕细细看了很久才确定自己没数错,有一组的玩家里多出了一个人。 多出的那张脸,她还记得。 旁边的同事疑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倒也算不上什么事,就是有个实习生混进了玩家队伍里。” 同事瞥了眼监控,不以为然:“这个实习生估计是想混进去伺机杀人吧,不过新人大多抱团,她这个方法,悬。” 女人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BOSS和主考官都还没来吗?” “没呢,这不才刚开始嘛,按惯例,这批实习生就算有出挑的,怎么着也得等到晚上才会有过关的,何况是那些差的,总得等个两三天。” “呵”,女人扯了扯嘴角,深深地看了监控里的实习生一眼,“如果都是这种蠢货,说不定这一批里能留下的一个都没有呢。” 禾音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眼监控的方向,空荡荡的天花板上只有几个破败的蜘蛛网。 新人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举起了手,弱弱地向这两个一看就很有经验的人提问:“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菱:“来到这儿就说明你们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但是还有机会复活,只要通关副本游戏就能获得现实世界一个月的存活时间,到期后需要再次进入游戏副本获取生存时间,简而言之,这是个生存游戏,你们可以好好回忆一下,在来到这里之前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几人此刻噤若寒蝉,因为她说对了,来这里之前他们确实快死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那个女生追问:“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每个月都要进来的话岂不是永无止境?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问到最后,她的声音逐渐颤抖了起来,带上了哭腔。 沈菱静默了片刻,“这是一个……有鬼的死亡游戏,玩过密室逃脱吗?就像那样,闯关找线索逃出生天,只不过这里的NPC都是真的鬼。” 无人察觉的间隙,一直安静的女子稍稍抬了下头,很快又恢复了原本遗世独立的样子,目光回到了地上无人在意的疗养院守则上。 “游戏是积分制的,积分能兑换道具,还能购买存活时间,积分商城在手机上,那里还有玩家论坛,游戏的相关信息那上面都有,你们可以自行查阅,当然,前提是你们能活着出去。” 等她介绍完后,陈朗手指敲了敲桌面,催促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场上的新人此刻还在消化刚刚的那些话,那些听上去就像是疯子臆语一样的规则太过惊世骇俗,可如今他们遇到的这个情况确实诡异,再难接受也只能选择相信。 在满室的寂静里,椅脚刺过水泥地的尖锐噪音陡然响起,还伴随着女子的碎玉之声:“有。” 簪着头发的女子站起身,直白道:“我不信。” 陈朗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怀疑,他不懂这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知道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内幕? 禾音无视七人打量和探究的目光,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下一秒,泛着冷光的骨锯凭空出现在距离女子不足半尺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挥舞着,锋利的刃尖直接穿透了那人纤弱的脖颈,将她的脑袋整个削了下来,人首分离。 大动脉断裂后鲜血喷洒而出,飞溅到了天花板上,而后汇聚,缓慢滴落,拉出了一条血丝。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屋内的几个新人瘫在了座椅上,面色惨白一片,他们鼻间萦绕着血腥气,视线所及处也全都是血,数不清的血,他们自己的脸上、身上、头发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温热液体。 失去了头的身躯无力地坠倒在地,断颈截面的骨头和经脉模糊在血肉里,正对着屋内的众人。 “咚” 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她椅子的脚上。 扎着马尾的女生背后一凉,战战兢兢地低下头,瞳孔里映出了一张粘有血污和黑发的脸,保持着死前最后一秒的神情,那双杏眼还睁着,正幽幽地对着她。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那双眼睛动了一下。 马尾女生汗毛倒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揉了一下眼睛,定睛一看,那颗头在冲她笑! “她——她笑了!!!” 女生尖叫着跳了开来,整个人缩进了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放声大哭。 “瞎喊什么,想把鬼引来吗?!”陈朗脱下溅了一身血的外套,嫌恶地翻过一面擦拭脸上的血液,亏他还以为自己运气好遇上一个不愿透露身份的高玩呢,结果竟然是个开局送人头的蠢货,“晦气,看走眼了。”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地上的疗养院守则,捡起来翻看了一会儿,“早上六点之前不准离开房间,那个女的违反了这条禁忌,所以死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原来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装的跟什么一样。”沈菱不悦地甩去手上的血,看了眼墙上的钟,“别管她了,刚刚好现在六点整,可以出去找线索了,抓紧时间吧。” 刚有人死在他们面前,剩下的新人终于认清了情况,对两人言听计从,跟在他们身后不敢再有任何的异议。 角落里的新人女生手脚并用地跟了上去,失 3. 试炼通关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后台控制室内,本次实习生试炼的主考官与这个副本的BOSS疗养院院长正在闲聊,倏地,控制台上的绩效指示灯闪起了绿光。 主考官余光瞥见绿光,头都没抬,“已经有实习生通关了?怎么可能,你们本的设备是不是坏了?” “不会吧,这儿的设备前阵子才刚维修过,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主考官笃定:“肯定是你们设备的问题,游戏才刚开始,怎么可能有实习生这么快通关。” 院长放下手里的茶盏,火急火燎地开始检查设备,嘴里不住地念叨:“不应该啊,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坏呢……” “没坏,好着呢。”检查了一通,设备没有任何的问题,院长扶了把老花镜,重新看向控制台,霎时惊呼:“不对啊!” “这不是实习生绩效灯,这TM是整个副本的KPI显示灯!” “怎么可能!”主考官根本不相信。 “真的!不信你过来看!” 主考官敷衍地上前几步,随意瞥了眼,下一秒,眼睛猛然瞪大,还真是整个副本的业绩灯。他急了,挤掉院长,操控平台调出了监控回放。 略有些模糊的画面里,那个实习生假扮玩家一直到骨锯砍断她脖子的全过程都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再后来,喷涌的鲜血溅在了天花板的隐形监控上,挡住了部分画面,但是还能听到声音,应该是带教和实习生交流被玩家看到了。 两次打击直接让那几个新手玩家的恐惧值达到了巅峰。 在看监控的功夫,屏幕上玩家的存活人数少了一个,有人被那个实习生吓的慌不择路跑进了患者禁入的医疗室,违反禁忌死了,指示灯再次发出绿光,代表绩效的指针又上升了几个点。 短暂的静谧后,院长隐藏起眼底的窃喜,重新捧起茶杯,正色道:“现在的实习生都没有记忆了吧,这人倒是很聪明,能想出这个法子,真是个不得了的新人。” 这个实习生牛逼连带着他也沾光,什么事儿没做就完成了本期KPI。 很快,他又惋惜地摇起了头,“可惜了,这次的实习生不会分进我们本,这种人才,可惜了……唉,被砍头的痛苦普通员工也承受不住,不然还能借鉴一下。” 主考官表情严肃,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低头在审核表上记录了些什么,半晌后,他头疼道:“实习生试炼成绩和副本绩效挂钩,她这么一弄整个副本的KPI都超了,实习系统直接作废。” 院长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地说:“那就只收她一个呗,一个人开局干完了整个本的业绩,这样的实习生不可多得啊。” “上面不好交代。” 此时,疗养院一处偏僻的角落,禾音拎着蛋糕袋子坐在了长有青苔的台阶上,双眼出神地望着院子里残破的围墙。 墙边有一棵歪歪扭扭的枯树,干瘪的枝条垂坠,在风中一晃一晃,一只乌鸦落在了枝条上。 一只……黑的五彩斑斓,有三只脚的乌鸦。 禾音顿了下,移开目光。 没想到那乌鸦竟然开口了:“这位美丽的小姐哟,为什么坐在地上黯然神伤?” 禾音:“……” 副本里真是什么东西都有。 她没理乌鸦,转了个身,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男人,还是个穿着汉服的男人。 禾音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双漆黑的瞳仁里似有金光流转。 “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 男人没回话,眼神淡漠的移开了视线。 没想到那只乌鸦飞了过来,替他回答:“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是这儿的员工……” 男人冷淡的瞥了它一眼,乌鸦瞬间噤声。 怪人。 禾音本想换个地方待,在看到男人隐晦的目光后又改变了注意,她拎起手里的蛋糕,温声诱惑:“分你一个蛋糕,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乌鸦抢答:“分给我分给我!他知道的我都能回答,他不知道的我也能回答!” 下一秒,乌鸦化为一道黑色的流星,飞向远处。男人平静地收回手,视线回到了她脸上,是一种与看草木无异的目光。 禾音毫不在意,开始提问:“你是公司里的人,对吗?” 男人微微颔首。 “你是来参加入职试炼的实习生吗?” 之前乌鸦帮他否认了工作人员的身份,那只剩下实习生这个身份了,虽说实习生都聚集过,但是之前人太多,她没看全。 男人微不可查地顿了顿,而后再次点头。 “你也失忆了吗?” 依旧是点头。 亏了,禾音轻轻叹了声气,拿起蛋糕,神色有些纠结,挑了好一会儿后才把巧克力味的那块递给他。 没想到这个人连包装都不拆,张开嘴就着纸杯咬了下去。 “……” 禾音眼中一言难尽,拉住了他的宽袖,好心提醒:“外面的纸不能吃。” 男人微愣,又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掰开纸杯,蛋糕入口时,黑瞳隐隐泛出了金光。 拍着翅膀匆匆飞回来的乌鸦盯着蛋糕咽了咽口水,它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沧桑道:“鸦我年少跟错了人,现在都这个岁数了,还没尝过蛋糕的滋味。” 然后,它又被男人攥住翅膀扔了出去。 “……” 禾音收回目光,无声地享用自己的那块蛋糕。 萧瑟破败的院落里,两个人一坐一立,映衬在周遭阴森的环境里,宛如一副诡异的画,画中事物格不相入,却又奇异的相配。 不远处住院楼三楼,扎马尾的新人哆哆嗦嗦地藏到脏兮兮的蓝色窗帘布后面,大气都不敢喘,“是……是那个被砍了头的女人!” “她的头怎么又被安回去了?是在吃东西吗?”陈朗胆子大,侧身躲在窗口观察了好一阵,确信地说,“她现在肯定变成了鬼!这个副本有能把人变成鬼的东西存在!这两个鬼吃的估计是刚刚死掉的那个新人的脑子、心脏什么的!” 扎马尾的新人脑中不自觉浮现了那两个鬼手里白白黄黄的东西,联想到脑花和脂肪,一时间胃酸上涌,冲到墙角干呕了起来。 沈菱两眼盯着窗外,被那两张脸惊艳的愣神,她花了好些力气才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低声喃喃,“两个艳鬼。” 新人里有胆子大地凑到窗前望了几眼,发出了疑问:“鬼……都这么好看的 4. 冥途公司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冥途游戏公司是副本和现实世界之间的通道。” 主考官领着四人穿过副本通道,面无表情地走介绍程序:“百来年前,副本会无序地出现在人间,一直到创始人建立冥途以后活人和死人的世界才有了边界。” 而后,他话锋猛地一转:“不过这些都和你们没什么关系,你们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活就行。” “公司分设四个部门:人员调配——后勤维检——创意设计——公务管理。你们要入职的是人员调配部的流动组,主要工作是支援人手不够的副本。” 他推开通道尽头的门,明亮刺眼的光洒进了昏暗的通道内,很快又被四周黑色的墙壁吞噬。 禾音走出通道,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睛,等适应光线后才放下,映入眼帘的是充满科技感和现代感的大厅,装饰有最简约的银色线条,这地方大的可怕,与其说是一个公司,倒不如说是包含了建筑群的大型空间。 “一楼是大厅,有通往各个副本的任意门,还有创意设计部开的一些商店;二楼是四个部门的办事处,三楼员工住宿,再往上是领导的地盘,你们没有权限上去。” 主考官没有逗留,直接带四人上了二楼的调配部区域,“在我们部门,代号双数是常驻组,常驻在各个副本里,一般在公司见不到,单数就是流动组。”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说起了自己的身份:“我代号八一,你们的前辈。” 与外面低调奢华的环境比起来,调配部流动组的办公室寒碜的可怜,整间屋子里看不见任何的装饰品,只有几张办公桌随意地摆着,东西放的十分凌乱,光从装修上就能看出这个部门经费的短缺。 乌鸦围着屋子飞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柜台上,嫌弃地说:“怎么这地方这么破,看着好像这公司快破产了一样。” “谁把它带过来的?当公司是动物园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往里带!万一是野生鬼怪怎么办!”八一瞪了它一眼,他之前不知道这乌鸦会讲人话,就没管,没想到这东西不仅会说话,还来拆他的台。 九一小心翼翼地提问:“八一前辈,什么是野生鬼怪?” “就是副本里那些没被收编进公司的鬼怪,这些东西会无差别地攻击玩家和公司员工,有些厉害的甚至能吃掉员工的魂,很危险。” 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过去踹了八一一脚,骂骂咧咧道:“你才野生鬼怪呢!你全家都是野生鬼怪。” “一只破乌鸦给你能的!”八一气不过,撑着桌子跳了起来,结果打不到它,他额角青筋直跳,又拿乌鸦没办法,最后咬牙切齿地转移话题,冲几人喊:“你们干站着干嘛?这么多工位自己选啊!这都要我教?” 禾音扫了一圈,选了最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办公桌都是双人工位,九五一言不发,后她一步占了桌子的另一个工位。 九一站着没动,环视四周后虚心请问:“八一前辈,按代号的数字来看流动组应该有四五十个员工吧?为什么办公室只有这么几张桌子,很多工位都还是空的?” “都死了呗。” 八一扯出了个笑,“准确来说是魂飞魄散了,还有一些失踪了,找不到踪影,大概率也是没了。” “魂飞魄散那些基本是因为没完成业绩,被丢进未开荒副本里然后没的,至于失踪那些……副本里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谁知道他们怎么消失的。现在流动组算上你们几个也就十来个人。” 九一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随手选了旁边的工位,坐在椅子上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这份工作远没有他想象的轻松。 九三干脆选了他对面的位子,然后看了眼八一的面色,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径直走到禾音和九五面前,打招呼:“你们好,以后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禾音回以礼貌的微笑:“你们好。” 九三好好打量了两人几眼,打趣道:“和你们俩一起工作,以后我们可有眼福了,话说你们这造型好搭啊,他古装短发,你现代装盘发。” 闻言,八一掀起眼皮,第一次正眼看向禾音,尤其盯着她头上的簪子看了很久,神情有一瞬的古怪。 他视线下移,带着探究和厌恶的目光落在了禾音脸上,良久才挪去,语气不善地打断了他们的寒暄:“流动组是两人搭档制,既然你们已经选好了队友,那就按这样分吧。” “一个月两次任务,但是说不准会有突发状况,隐形耳麦和绩效手环都在这儿,工资打在你们手环上,每次副本结算时发。” 他分发手环的动作有所挑拣。 在戴上手环的瞬间,那东西就像融入血肉一般顷刻就消失不见,禾音抬起手,白色的手环再次浮现,上面出现了她的信息—— 【代号:九七】 【岗位:人员调配库—流动组】 【任务副本:——】 【任务绩效:////】 手环上绩效那栏光电显示一闪一闪的,有些特别。 看他没有继续介绍下去的意思,禾音主动问:“工作内容是什么?” 八一瞥了她一眼,没听到一般侧开了头。 禾音又重复问了一遍,依旧没有回答。 九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八一,小心翼翼地询问:“八一前辈,请问我们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这回他终于答话了:“协助收集副本需要的养料,也就是玩家的恐惧乃至生命,换句话说,吓不到他们就要他们的命。” 八一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养料不够副本会失控,到时候不仅会吃了里面的工作人员,还会冲破公司束缚为祸人间。” 所以冥途公司的作用就是用现实中活不下去的人的命去救更多普通人的命,同样的,它也为这些将死之人提供了活下去的机会。 最大程度的公平。 八一的介绍还在继续:“公司里最重要的是KPI,你们要是没完成绩效就会被扣工资,三次绩效不过的将被认定为对公司无用的废物,扔进未开荒的副本当它的食物,也就是普世意义上的魂飞魄散。” 在冥途,KPI是员工能否继续存在的关键。 “你们需要利用副本规则达到KPI,我们流动组的KPI和当次副本任务挂钩,包括任务完成情况,副本BOSS评定,个人贡献三个部分,指标完成情况由手环显示。” 八一就像个普通的职场老油条一般吓唬新员工:“这也就是为什么调配部的流动组是公司最著名的四无部门,生命、工资、工作量、工作环境,通通没有任何的保障,甚至还得看人脸色行事。” 他又补了一句:“怪只能怪我们命不好,分进了这儿。” 禾音继续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为什么我们会失忆?” 八一不耐烦地回:“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九一和九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不想得罪老员工,但他们也想知道失忆的原因,两人犹豫了会儿,用恭敬地语气问:“前辈,为什么我们没有记忆?” “……” 八一默了一瞬,“以前有个人因为生前的记忆做了违反公司规定的事,公司觉得记忆会影响工作,所以之后入职的新员工都会抹除记忆。” 说着,他从旁边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三把钥匙,分别扔到了九一他们三人的桌上,最后对着禾音说:“员工宿舍不够了,不过二楼杂物间里面还有床被子,你自己克服一下,反正睡觉哪儿都能睡。” “员工手册每个工位上都有,还有什么问题自己查。” 说完他就走了,根本没给她抗议的机会。 禾音微微蹙眉,她刚才看见抽屉里还有别的钥匙,这个人对她有敌意,汹涌的恶意。 八一走了,办公室只剩下四人一鸦,九一和九三瞬间放开了很多,无视办公室内另外的两个人,坐在位子上闲聊了起来:“好奇怪啊,我连玩家的影子都还没看见呢,突然就被通知试炼结束了。” “我去休息室之前遇到了那个本的员工,正搁那儿庆祝呢,说是副本刚开就有人帮他们完成了这一期的KPI,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不管怎么样,咱们运气不错。” 后面的那些话没再传入禾音的耳朵,她没继续留在办公室,径直去了二楼的杂物间。 禾音推开杂 5. 神秘腿骨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是夜。 八一刚汇报完实习生入职情况,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三楼,,他打开门—— “卧槽!!!” 半截小腿那么深的水翻涌而出,顷刻间浸湿了他的鞋,放眼望去,整间屋子都成了水帘洞,家具报废,实木地板泡发开翘。 八一脑子宕机,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门牌号,号码没错,这儿就是他的屋,这个被水淹了的真是他的屋子! 就在此时,一个设计部员工恰好路过,他看了眼被水泡烂的房间,脸上出现了嘲讽的笑容:“哟,流动组的?我看你们组是在外面跑太多都忘了公司的规矩了吧?上个月刚有人出事,这才过去多久,同样的错误还能再犯,有没有脑子啊,净会给别的部门找事。” 八一咬紧了牙关,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我很确定自己房间没有能触发报警器的东西。” “你是在说我们部门设计的东西有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敢,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那人翻了个白眼,冷嘲热讽完后扭头就走,根本不打算出手帮忙。 “砰!” 八一一拳砸在门框上,压低了音量的脏话和狠话混在踩水声中,他在屋内搜了一圈,最后只拿出了一条因为还没拆封而幸免于难的毛巾。 公司的普通员工一人只能分到一间宿舍,他的房间信息已经录入,再拿钥匙去别的空屋子属于违规行为,一经发现将有严惩。 八一咬牙切齿,整个人狼狈不堪,手里的毛巾被他捏的变了形,这屋是肯定住不了了,为今之计,他只能在办公室里将就一段时间,等着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空的后勤维检部过来维修。 无人在意的墙边,禾音表情从容地收回视线,将撬门用的铁丝扔进了公共垃圾桶。 她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呢喃声消失在那人暴怒的脚步声中:“克服一下,反正睡觉哪儿都能睡。” *** “鸦我都看见了哦。” 禾音开锁的动作稍顿,“嗯,然后呢?” “干得漂亮。”乌鸦“嘿嘿”一笑,围着她飞,“鸦很欣赏你。” “咔”的一声,门锁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机械播报:“滴——员工身份信息录入,宿舍信息录入,欢迎入职冥途游戏公司。” 禾音打开门,员工宿舍比她想象的好很多,约有四五十平,装修简约精致,该有的都有。 她把钥匙放回了手环,转身就要关门,顺手把要飞进来的乌鸦拍了出去。 乌鸦黑豆眼里出现了不可置信之色,委屈巴巴地说:“钥匙是我给你的,你现在却要赶鸦走……” 禾音双手抱胸看着它,“你主人呢?” 乌鸦两眼望天,扭捏道:“鸦鸦我也不知道啊。” 禾音不吃它这套,反手就要关上大门,乌鸦眼尖,翅膀扇出了残影,赶在门关上的前一刻飞了进去,这人的动作一点都不留情,它尾巴尖上的羽毛被门夹掉了一根。 刚进门,它就被人拎住了脖子。禾音把它拎到了眼前,“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目的?” “因为——看你好看!你知道的鸦最喜欢好看的东西了……” 在禾音略显凛冽的视线中,乌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满屋的寂静中,它缩了缩脖子,不敢再乱来,老实巴交地说:“没处去,想赖着你蹭吃蹭喝。” “你主人呢?” 它的语气顿时变了,激愤地控诉:“这个无情又冷漠的人,我打出生起就跟着他了,他呢,平时压根就不理鸦,我好心跟他一起出来,结果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把我一只鸦孤零零地丢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鸦我可太惨了,摊上了这么一个主人。” 说到最后,乌鸦的声音里带上了落寞和悲伤。 “哦,”禾音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乌鸦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37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一个带着会说话的乌鸦的实习生,很可疑。” 乌鸦抬起了一边的翅膀,拍着胸脯诚恳地说:“副本世界动物会说话很正常吧,我用我主人的信誉担保,对你绝无恶意,。” 禾音轻笑,“我怎么知道你主人有没有信誉。” “他……”乌鸦张嘴想辩驳,最后又把话吞了回去,化成了一句小声的嘀咕,“以后你说不定会知道……” “行了,可以住这儿,但不能弄乱,也不能弄脏。”她松开手,补充了一句,“不然就把你做成炭烧鸟肉串。” 禾音做事讲究公平,八一分给她一床发霉的被子,她回敬一屋子的积水,这算公平;这乌鸦衔给她一把钥匙,她将宿舍分给它一起住,这也算公平。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没有在这只乌鸦以及它的主人九五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 “你叫什么名字?” 乌鸦挺胸,骄傲说:“乌兹。” 接着,它一只翅膀弯折至胸前,像一个人类绅士那样做了一个行礼的姿势:“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禾音。” 翌日。 禾音自松软的大床上醒来,看到了窗外模拟出的朝阳。 冥途公司虽说是鬼怪的世界,但是科技意外的发达,各式各样的道具完美地塑造了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死人世界,而这些东西全都出自公司的创意设计部。 清醒过来后,禾音从枕边拿起簪子,这只被两个员工特别关注的簪子外表很普通,银制的,簪体微微发黑,有些年代了,顶部嵌着一块透亮的、泛着温光的白玉。 她坐起身,被子滑落,稍稍扯低了睡衣领 6. 红福旅馆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玩家会在晚上九点的时候进来,要提前做好准备,还有,公司派来支援的人到了没有?”红秀低头询问工作人员的情况。 她的女儿红杏摇了摇头,“还没,应该在路上了。” 话音刚落,匆匆赶来的禾音恰好走出了光影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母女俩时步伐略有迟滞。 这两个人很符合现实中女鬼的刻板形象,脸被头发遮着,发丝间隐约露出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身形瘦削,肤色青白,带着裂纹的皮肤上凸有条条纤弱的青筋,身上还都穿着发暗的红衣。 她们中一个年纪稍长些,另一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 红秀露出的那只眼睛缓缓移动,上下打量了一遍禾音,声音陡然变得十分尖锐:“公司派来支援的就是你们俩?” 禾音侧头,九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侧,她多看了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几眼,随后点了点头,“是,我代号九七,他代号九五。” “九开头的?”红秀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疯了吧,派两个新员工来这儿,送死来了呢?” “我给公司传消息的时候就说过不要女人,”她眼睛盯着禾音,厉声赶人,“回去,这里不需要你!” 禾音站着没动。 红杏善解人意地替两人说话:“不是说他们流动组内部人员可以自行调配任务吗,可能是老员工看这次进游戏的玩家里有不想遇到的人,所以就把活丢给了新来的,他们又是搭档制,难免性别对不上。” 内部人员自行调配任务……禾音垂下了眼睛,又是他。 即使有红杏劝说,红秀的态度依旧没变,她没管一旁的九五,只针对禾音:“听到没有,快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乌兹原本被禾音揣在口袋里,听到这句话时气性上来了,飞出来挡在禾音的前面和红秀对峙:“嘎,你自己就是个女的,怎么还玩性别歧视?” “还带个乌鸦,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上班的?”红秀无视跳脚的乌兹,矛头直指禾音,是铁了心想把她赶走。 禾音凝眉,眼中稍有疑惑,这个BOSS话说的很难听,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出恶意,一点都没有。 红杏在一旁拉住了红秀的衣服,小声提醒:“母亲,他们完不成绩效是要被扔去喂副本的……” “一次?” 她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三次吧。” “既然有三次机会,那这一次任务失败也不会有什么事,那个男的可以留下,女的必须走。” 见状,红杏放弃了说服自己的母亲,反过来劝禾音:“你们是两人完成一组KPI,所以就算你不在这儿也没什么事的,可以让你的搭档来,你也看见了,这里不欢迎你,要不你还是先回公司吧?” 禾音按住了想和她们激情对线的乌兹,平静道:“任务是公司安排的,如果有什么不满建议直接和公司反应。” 红秀重复:“我对你很不满。” 禾音表情不变,敷衍地回应:“嗯嗯好的,建议亲亲直接和公司反应哦。” “……” 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红秀沉默着,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禾音头上,良久之后她转头离开,只留了一句:“完成绩效后马上给我出去。” “我母亲性子比较急,见谅。” 红杏冲两人笑了笑,宽慰道:“别太担心,我们这个本的范围小,现在除了我和母亲没有别的工作人员,想完成绩效应该没那么难。” “离玩家进来还有段时间,我带着你们熟悉一下环境吧。” 红福旅馆的年代有些久远了,面积不大,共四层楼高,用一个回字形的楼梯连着,楼梯底部放了一个盛满水的大瓮缸,面上浮着两片残败的荷叶,再往下是一个上了锁的地下室。 整栋楼都是木质结构,走路时有明显的“嘎吱”声,副本里设的是回南天,墙壁和地板上浮着一层水渍,走过会留下显眼的脚印,屋子潮气很重,阴凉阴凉的。 乌兹只在这儿待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全身的羽毛都像浸过水了一样沉重,它用力甩了甩身子,想摆脱那种感觉,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潮气无孔不入。 为了不影响玩家解密,副本的后台工作室放在了旅馆后面的小楼里,两栋楼之间隔着一层灰雾,抵挡玩家的视线和脚步。 红杏边走边为两人介绍:“因为我们这个本小,所以不怎么购置公司的道具,只有一些最基本隐形变形、灯光特效什么的。” 乌兹对之前的事仍耿耿于怀,嘴了一句:“是挺小的,气量也小。” 红杏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介绍:“原本我们这儿还有个员工扮演旅店老板娘,但是她最近失踪了,所以才向公司申请的支援。” 一直安静的九五掀起眼帘,视线微微移向交谈的两人。 禾音顺势追问:“是怎么失踪的?” “不知道。”红杏摇了摇头,如实告知,“是上一次副本开启那时候的事儿了,本来好好的,等那批玩家中的幸存者离开后我们才发现她不见了,所有地方都找过,但是什么都没找到。” “这样啊。”禾音眼中若有所思,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说员工失踪事件了,不止是流动组,就连副本常驻鬼怪都存在这种情况。 她继续询问:“我们是要接替失踪那位员工的工作对吗?” “对。” 红杏指向一楼的前台,“你们需要扮演这座旅馆的主人,招待玩家,帮助我们完成游戏流程,还有就是要负责旅馆的基本卫生,这些玩家每次来都会把旅馆弄乱,产出一堆垃圾又不带走,这些都需要你们来处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你们可以自由发挥,只要关键剧情按照流程走就行。休息室里有衣服,我待会儿带你们过去。” “游戏流程应该已经传到你们的手环里了,这些事以前是一个人干的,现在你们两个人,可以商量着分工。” 禾音低头看了眼手环的内容,突然对形成这个副本的底层事件产生了好奇。 附属冥途公司的各大副本都是冤死之人怨气不散形成的,副本游戏过程与形成副本的底层事件息息相关,副本通关条件也与底层事件挂钩,不过最终是看BOSS怎么设置。 这个副本的游戏过程还蛮有意思。 红杏叮嘱:“游戏流程里各项规则都写的很清楚,我知道流动组员工的KPI中有个人部分,如果你们要对玩家下手的话记得挑触犯了规则的那些人。” “好。” 粗略地带他们转了一圈以后,红杏领着两个人回了员工休息室,“衣服在柜子里,都是新的 7. 要打欠条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欢迎各位旅客来到——” “红福旅馆。” 拖长了尾调的声音温和,带着让人想一探究竟的神秘感。 刚进入游戏的七名玩家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瞬间被木椅上的女人吸引走了全部目光。 那人穿着一袭墨绿的旗袍,玲珑的身段展露无遗,肌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是这阴暗的木楼里唯一的亮色,如今她正笑嫣嫣地看着众人。 一只外形奇异的三足乌鸦飞上了她的肩头,“嘎—嘎—嘎—”,嘲哳的叫声惊醒了失神的众人。 牧柏无声地咽了口口水,往前走了几步,像对待现实世界普通的服务人员那样礼貌开口,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了下来:“你好,我们要办理入住。” 禾音点头,从柜台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大串钥匙,“本店都是单人间,谢绝一房多住。” 正当这些玩家想接过钥匙分配时,她却先一步收回了手,神态从容地说起了规矩:“几位要住店,是不是应当先给住宿费呢?” “?” “??” “???” 牧柏人傻了。 不是,他们下副本玩命的怎么还要给NPC钱啊?他哪儿来的钱啊?冥钞吗? 他茫然回头,然而身后的那几个玩家也给不出答案。 一旁的乌兹也听傻了,豆眼里满是迷惘,它看过游戏流程,没有这一环啊。 禾音撑着头,直视他的眼睛,戏弄一般继续说:“本店是小本生意,没有钱的话还请去别的旅馆呢。” 她的目光微凉,牧柏表情越发窘迫,有一瞬间甚至忘了这里是副本世界,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后,一直游离在人群外的计一舟大步上前,插进了两人中间,开门见山地问禾音:“你想要什么?” “既然几位拿不出钱还想要白嫖,就要遵守这儿的规矩。”禾音停顿了一下,补充说,“还得打个欠条,以后要还的。” 牧柏被她的这一袭话惊的目瞪口呆,傻傻地顺着问了句:“这怎么还啊……” 他们又不是真的旅客,这次副本任务结束以后就永远不会再进到这儿来了,这个NPC要怎么找他们要钱? 禾音理所当然地回着:“自然是我去找你要啊。” 牧柏背后微微发寒,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太认真了,真的让他产生了一种不还钱就会被她上门讨债的错觉。 他转念一想,被这么一个美女追着好像也不算什么坏事,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是有什么杀伤力的样子。 下一秒,他听到了她的另一句话:“但是我还要经营旅馆没时间外出讨债,所以欠下的那些,不如留你们在这儿打工偿还?” 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灭。 “不了不了!”牧柏急忙摆手拒绝,慌慌张张地说,“还是打欠条吧,我们肯定会还钱的!” 只有死人才会留在副本。 由他带头,剩下的六名玩家不情不愿地写下了欠条,最后写的那人满脸的不耐烦,字迹潦草,随意划了几下就扔掉了手里的笔。 禾音淡淡地出声:“客人,善待笔。” “事儿真多。”那人嘟囔着,蹲下身捡起了那支被他摔掉的笔,然后把所有的欠条放到了禾音面前。 禾音一眼扫去,纸上什么张三李四王五,全是草率的假名,除了那个叫牧柏的,还有一个左臂打了石膏,名叫计一舟的玩家,其余的人一个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唇边勾了个清浅的弧度,挑出了二楼的两把钥匙,一人一把交到了这两人手上,笑眯眯地说:“诚实的奖励。” 牧柏愣住了,呆呆地接过钥匙,不知怎的脸颊开始发烫,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NPC,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旁边和他组队进本的梁宗泽心中暗自窃喜,奖励也有他的一份。 玩家里有人露出了懊悔之色,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刚才那场奇怪的对话也是任务的一部分?那两把钥匙代表了什么?线索吗?他们岂不是错失先机了? 计一舟动作略有迟疑,副本任务的前置剧情往往都藏有重要线索,据他的经验,越高级的副本NPC提供的线索越是重要。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直白的‘奖励’? 禾音没有给其他玩家挑选房间的机会,一人一把钥匙分配好了才给他们,最后还意有所指地提醒了一句:“记好自己的房间,不要乱走动。” 二楼两间房分给了计一舟和牧柏,三楼是个染了一头黄毛玩家和穿着粉外套的一个女玩家,四楼的三间分别是梁宗泽,戴眼镜的男人,还有一个壮汉。 牧柏忙不迭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还能再给出一些线索。 见时机差不多了,禾音手指轻叩桌面,表情变得严肃了些:“入住红福旅馆就要遵守这儿的规矩。” 七名玩家瞬间来了精神,游戏要正式开始了。 禾音义正言辞道:“住在这儿就必须要保持房间的干净,产出的任何垃圾都要你们自行处理,别让我看见这旅馆里有被你们弄乱的地方。” 乌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她的活吗? 就这? 一众玩家神情恍惚,虽然不能弄乱副本的要求少见,但也不算难事,这条件未免太轻松了点。 牧柏小心翼翼地追问:“还有呢?” 禾音反问:“怎么,你很希望我这儿有大把的规矩?” 牧柏哑然,他当然希望这个副本的规则少一点,这样违规被杀的几率就小一些,可是他更希望老板娘把规则都说清楚,这样他们就不用押上性命去摸清规则。 黄毛嬉皮笑脸地凑到禾音跟前,调戏一般地开口:“漂亮的老板娘~给点提示呗。” 禾音没回话,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玩家写下的欠条,看着看着,她发现 8. 偷听墙角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刚才鸦我都听到了哦,嘿嘿,老板和老板娘,你是不是对我的主人有意思?” 禾音俯身凑到乌兹面前,笑吟吟地说:“我对他没意思,我觉得你比较有意思。” 若有似无的清香环绕,乌兹这辈子还没碰见过这种情况,一下就把想说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后,一双黑豆眼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去看这张近在咫尺又过分惊艳的脸。 而禾音已经站直了身子,“或者,下一次就说他是副本的保安或者保洁,想必他不会介意。” 乌兹蔫了,尾羽耷拉,她说的没错,那个人确实不会在意这种事。 “玩家听得懂你说话吗?” 禾音的一句话又让它的尾巴毛翘了起来,“听不听得懂是鸦我说了算,我要是想让他们听懂,他们就听得懂;我不想让他们懂,他们听到的就是普通鸟叫。” “嗯,好。”禾音轻笑,套上了隐形手镯,使用说明随之浮现:【是否能被玩家看见,谁能看见,是否能被玩家听到,谁能听到,都在佩戴者的一念之间——创意设计部】 乌兹围着她叫:“你是不是要去偷听墙角,带我去带我去!我也要去!” “我会隐形,也会隐藏声音,是居家旅行必备好鸦!” “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叽里呱啦一顿吵,禾音受不了它那个聒噪劲,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之前九五扔它的动作那么熟练,她捂着耳朵,无奈地说:“别吵,带你去。” 乌兹心满意足地停在她的肩头,感动道:“鸦我没看错人,你比我那个冷漠无情的主人好上千百倍!” “再吵就把你扔出去。” “……嘤。” 话说早了。 *** “叩—叩—” 计一舟打开门,外面是那六个玩家,站成一排堵在了门口。计一舟表情不变,脚下挪了几步,挡住门:“有事吗?” 梁宗泽位于众人之首,以一种商务交流的语气说:“时间还早,所以想找你一起商讨一下副本的事。” 他的眼睛偶尔会往屋里面瞟。 计一舟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侧身让几人进来了,禾音和乌兹开着隐身,光明正大地跟在后面。 一进门眼镜男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这个也是老板娘奖励的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有没有找到线索?” 乌兹新奇地围着七名玩家转,听到问题后趁机问禾音:“鸦也想知道,你为啥要给他们这两间房,这到底是啥奖励啊?” 禾音摊手:“钥匙是随手拿的,奖励是随口说的,我哪儿知道他们这么单纯。” 乌兹:“……” 鸦它好像上贼船了。 计一舟:“没有。” “真的没有吗?”话刚出口,梁宗泽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马上换了个说法,“有缘聚在一个副本那就是过命的交情了,都不要私藏线索,我们一起活着出去。” 他指了一下计一舟打了石膏的左臂,“你一个人进本,而且还受伤了,单打独斗肯定吃亏,这种时候不要逞强,大家合作,一起过本。” 计一舟没有表态,靠着墙,就这么静静地看他。 牧柏看他依旧表情淡淡,立刻补充:“你放心,我们六个也是两两组队进来的,临时合作,不存在组团坑人这种情况。” 副本里组团坑人的情况很常见,尤其是坑害弱势群体,这个人受伤了,肯定会更谨慎,他可以理解。 而且牧柏觉得他很可怜,都伤到这种程度了还要进本,身边连个可以信任的队友都没有,肯定是刚进入游戏没多久的新人,急需下副本续命。 另一边,眼镜男和黄毛没有梁宗泽他们客气,在三人交谈的时候翻箱倒柜,土匪进村一般扫荡,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无一不被弄得混乱不堪。 计一舟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狼藉的地面。 牧柏自知理亏,低下了头,尴尬的视线无处安放,他和这几人也不熟,更没想到自己这边还在聊合作,他们那边就翻起了别人的房间。 来之前他们已经搜过各自的房间了,是以壮汉一早就挑准了床头柜,拉开,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这儿的是蜡烛。” 粉外套凑上前:“是有好多蜡烛,我看看……一共五根,一根白的四根红的,好奇怪的配置。” “我的房间床头柜里放的是香,两根,你们五个的房间里都黄纸,一间一捆,算下来就是五捆。” 牧柏向计一舟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说:“我的那间房你们也已经搜过了,除了床头柜里的东西不一样,剩下的和其他房间都是一样的,想来他这里应该也是这样。现在还不知道老板娘说的‘奖励’到底是什么,总不至于就是香和蜡烛,我们还是先看看别的线索吧。” 眼镜男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泼冷水道:“哪儿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NPC那儿应该会有线索吧。”牧柏挠了挠头,“刚才我又下了趟楼,可惜没看到老板娘,也没找到老板。” 壮汉迟疑:“说起老板……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男老板看人的眼神就是一种:在场都是垃圾,那种感觉,虽然只有一瞬,但是那个NPC真的……啧,不好形容。” “……你是不是多虑了?老板看那个老板娘也是一样的眼神啊,人家应该只是性格比较冷淡而已。”粉外套弱弱地反驳。 眼镜男帮腔:“哥们,我看是你见过的厉鬼太少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壮汉脸上挂不住,怒斥:“你这娘们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还替NPC说话!” “怎么还骂起人来了?”黄毛帮粉外套说了句话,“有一说一,这次副本的两个NPC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感觉现实世界那些明星都没老板娘好看,唉,可惜,是人//妻啊。” 他叹了口气,表情和语气满满都是惋惜。 “就算不是,你还想咋样?”壮汉嗤了声,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床上,“别忘了这儿是副本,真把这里当普通旅馆了是吧?” 眼镜男在一旁补刀:“普通旅馆也不提供这种服务啊,这是把这里当成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窑//子了吧。” 黄毛踢了一脚摔地上的书,小声嘟囔:“副本里万事皆有可能,要在这儿待七个晚上呢,万一就发生了什么美妙的事呢……” 粉外套和牧柏同时挪动脚步,站的离他远了些。 “……” 带着隐形道具靠在墙根听他们闲聊的禾音稍稍蹙眉,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听到这些人聊副本线索,没想到听到的是自己和九五的八卦。 乌兹也不围着这群人飞了,兴致缺缺地跳回禾音身边:“这些活人可真无聊。” 聒噪的争吵涌入耳朵,计一舟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继续闭目养神。 眼看话题偏了,梁宗泽赶紧抛出了个新消息:“好了好了,别聊那些有的没的,专心搞副本的事,你们没听说吗,高玩榜都有人出事了,连他们下本都能翻车,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粉外套直接忽略了他的上半句话,追问:“你说的是玩家论坛里给排的那个高玩榜?” “对。” 壮汉不相信道:“那个高玩榜上面一共才几个人,都是恐怖的怪物,啊不,大佬,怎么可能出事?” 一听是聊八卦,黄毛顿时来了兴致,从旁边拖了把椅子,满脸的兴奋:“这消息我还真没听过,快来说说看!” 众人的视线汇聚在梁宗泽身上,连计一舟都投去了目光,梁宗泽稍抬下巴,先观察了一圈几人的神情,等到 9. 正经工作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深夜。 黄毛刚洗完澡,哼着歌换上睡衣,用手擦去镜子上的一层水雾,凑上去,侧头欣赏自己浴后的面庞,他摩挲着下巴,自我陶醉:“啧,这眼睛,这鼻子,这脸,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完美的男人。” “开玩笑,就我这张脸,什么女人不喜欢?小样儿,嘿,要什么欠条,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可都看见了,在偷偷瞄我呢,还朝我笑,唉,我都懂,老公面前不能暴露,所以你才故作冷淡,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隐身进来的乌兹长大了嘴巴,没听完就恶心地“哕”了出来,它受不了了,翅膀扑腾出残影,结果一头扎上了白墙。 乌兹撞得眼冒金星,晕晕乎乎打着转从窗户口飞出去,艰难地找到了禾音。 黑暗中,禾音稳稳地接住了朝她扑来的乌鸦,“怎么了?” “太恶心了,鸦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乌兹拼命地摇脑袋,想把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都摇出去,本就晕眩的脑袋更加难受,“不能说……太恶心了,不能说出来恶心你……” 禾音轻轻地抚了一下它的头,把它揣进了口袋里,然后走到黄毛房间门口,蹲下身从门缝里塞了一张小卡片进去。 乌兹缓了过来,在口袋里钻出头,“这不是你之前从这些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吗,怎么又塞回去了?” 禾音理所当然地说:“线索物品当然要送回去啦。” “那你干嘛多此一举拿出来?” “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小卡片在夜深人静的偷偷塞更符合逻辑吗。”禾音一下一下地拨动手里的那叠卡片,若有所思地盯着木质地板看了很久,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仓库里好像有支改字笔。” “嘎?”乌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傻愣愣地应了一声。 “养鸦一日,用鸦一时,乖,替我去把那支笔拿来。” 乌兹还没反应过来,骤然听到后面那句话后不假思索就扇起了翅膀,刚飞没多远,它的脑子终于上线:“为什么要鸦去?” 禾音用指腹轻柔地摸了摸它的头,温着嗓子说:“乖,就当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乌兹尾巴毛拢在了一起,整只鸟都羞了,乐的找不着北,屁颠屁颠就往仓库里飞。 道理鸦都懂,可是她真的好温柔。 没一会儿,它衔着改字笔回来了。 【用处请直接参考道具名称,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没什么用的小发明——创意设计部】 禾音从那叠小卡片中抽出了六张,依次涂改掉同样的信息,做完这一切后,她拍了拍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乌兹,“想什么呢,这是正经工作,走吧,塞卡片去。” *** 房间亮着灯,计一舟还没睡,仔细搜查了一遍屋子,床底、衣柜、台缝,任何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但仍是一无所获。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旅馆,除了偶尔会出现的、没由来的被注视感以外再无异常。 是他在高压副本待太久,习惯性地多虑了吗? 计一舟无意识地捏着左臂上的石膏,寂静中,门口出现了细微的摩擦声,一张小卡片自门缝底下塞了进来。 【长夜漫漫,你,寂//寞吗?清//纯//学生妹,性//感少//妇,皮//鞭蜡//烛,口//球束//缚,双//飞服务,花样玩法,最难忘的体验,逆时针九十度拨动门牌即可享受美女//上门//服务,排解//深夜的空//虚、寂//寞、冷~~】 “……” “……” “?” 计一舟沉默了一瞬,眼神顷刻凌厉,放现实,这事违法,放副本,这事要命。 按卡片上说的做或许会触犯规则,最后来的是索命厉鬼,无视这条信息则可能错失关键线索,进退两难。 计一舟盯着卡面看了会儿,这张粗劣印刷的卡片上还有一颗人为画上去的爱心,看着格格不入,又带了几分引诱的意味。 不知是何人的恶趣味。 他打开门,外面走廊上一片漆黑,没有人,古铜色的门牌嵌在木门上,在房内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计一舟尝试去拨了一下,两位数的门牌号中前一位并不能动,而尾号确实可以转动,这种细微的地方如果没有卡片提醒很难发现。 思考了片刻后,计一舟逆时针将门牌号拨到了九十度的位置,他手上有保命道具,可以赌一回。 约莫过了十分钟,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 计一舟握紧了道具,神经高度紧绷,站在门扇的一侧以防偷袭,而后缓缓打开了房门。 暖色的光打在了来人的身上,不是外形可怖的厉鬼,而是笑吟吟的老板娘。 隐形的乌兹停在禾音的肩上,看他的黑豆眼里带上了嫌弃,“好哇,这人看着挺正经一小伙,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禾音但笑不语。 来者是她,计一舟并没有放松警惕,始终保持着防备的姿态,“怎么是你?” 他的位置刚好方便了禾音进门,客房里有一张圆桌几把椅子,她光明正大地坐了过去,而后回头问向还站在原地的计一舟:“嗯?见到我你很失望?” “还是说,你想见的是美女学生,亦或者火//辣少//妇?” “……没有。” 计一舟扫了眼外面的地板,只有高跟鞋印,他关上门,径直走到她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无声地询问和对峙。 禾音撑着下巴回看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仍在对视,乌兹搞不明白他们俩到底在干啥,跳到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眼中满是迷茫。 就在此时,计一舟终于开口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禾音奇怪地反问:“不是你深夜寂//寞才主动找的我吗?” 计一舟:“……” 无法反驳。 他侧过头,盯着墙壁问:“咳,那你准备怎么帮我排解…空//虚。”最后这几个字轻的几乎听不见,语调十分生硬。 “客人,我丑到让你不忍直视吗?”禾音唇角笑意加深,起了逗弄的心思,声音缱绻地说:“还有,怎么做当然是……” 她站起身,凑过去,附到他耳畔温声说:“你说了算。” 桌上的乌兹被阴影笼罩,仰头看着两人,不自觉地长大了嘴巴,鸦不理解,鸦大受震撼。 计一舟条件反射地退了几步,动作间踢翻了旁边的椅子,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噪音,他避开视线,哑着嗓子直白劝道:“别再做这种事了。” “我做什么了?” “……卡片上的那种。” 禾音敛了笑意,“客人,我们这儿是正经的旅馆,提供的也是正经的服务。” 计一舟再一次沉默了,这种正经……包括了皮//鞭蜡//烛和口//球束//缚……吗? 短暂的寂静之后,计一舟的理智突然回笼,惊觉自己被眼前这个人带偏了,思维脱离了副本的逻辑,以至于忽视了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副本绝不会无缘无故设置这样一个情节,他大意了,也轻敌了。 计一舟彻底冷静,重新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对面的老板娘:“你们这个服务,是一直都有的吗?” 禾音眉梢微挑,身体后倾靠在了椅背上,“客人,你指的是陪聊服务吗?从你们进店那会儿起不就一直在享受这个服务吗。” “……陪聊?” 她故作惊讶:“不然呢?夜深人静,秉烛夜谈,不正是排解寂//寞的良方吗?还是说,客人你想的是什么?” 计一舟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那卡片上那些?” “啊,你说那些啊。”禾音瞥了眼卡片上的内容,脸不红心不跳地拿九五挡刀,“你要想聊那些,得找老板来,他比较懂。” 乌兹:……鸦还在这儿呢,说它主人坏话的时候能不能先避开鸦。 这是它家主人风评被害得最惨的一次。 计一舟嘴角微抽,这人真是…… 他继续试探:“老板娘, 10. 什么来头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清晨。 “啊!!!!” 破了音的尖叫穿透迷雾,传到了副本后台的小楼里,禾音自休息室的床上坐起身,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丝疲惫。 严格意义上讲,死人不需要睡觉,但不巧,她是死了还要打工的社畜。 过于尖锐的声音把乌兹吓的跳了起来,满头的毛炸开,它一头冲进禾音手心,嘟哝道:“吵死鸦了,这些活人怎么这么有精神,这么嚷嚷就不怕BOSS一个突突把他们团灭吗!” 禾音失笑:“这都哪儿学来的词。” “为了跟这些活人死人打交道,鸦我出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乌兹骄傲地挺起胸,又突然噤了声,一下萎了,垂下头,小眼睛悄咪咪地瞟着面前的人。 禾音只当没看见它的小动作,面色如常地走下床,洗漱更衣。 乌兹松了口气,等人出来了之后用彩虹屁掩盖自己的心虚:“哇,你穿旗袍好好看!不对,你平时也很好看,超级好看的那种好看!比鸦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禾音挽发的手一顿,顺着它问道:“这么说你见过很多人?” 毫无被套话自觉的某鸦:“很久以前见过很多,但是他们都奇形怪状的,绝对没有你好看。” 禾音唇角勾起,奇形怪状的只能是副本生物了,它和它的主人都来自副本,这点毋庸置疑。 她整理好着装,揣起乌鸦往外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禾音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九五,礼貌性地进行普通同事之间的寒暄:“来工作了?” 九五微微颔首,幽深的瞳仁依旧波澜不惊。 她习以为常地结束寒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前面的主楼,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只余脚步声回荡。 尖叫声是从三楼传出来的,粉外套的房间就在黄毛隔壁,这层楼只有她和黄毛在住,她起得早,毫无防备地打开门,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屋里场景,视线正好对上了黄毛那双没有瞑目的眼睛。 溃散的瞳孔毫无生机,蒙灰的眼里模糊地倒映出了她的身影。 粉外套的胆子本就不大,再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吓,直接瘫倒在地,叫了出来。 计一舟最先冲上来,他在楼梯上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看到现场后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半凝固的血覆盖了大半个房间,一直延伸到走廊上,遮盖掉了很多痕迹。 他下意识地看向门牌,尾号样式不对,顺时针转了九十度,计一舟心脏狂跳,手心沁出了汗液。 巧合?不,不可能是巧合! 这绝对和老板娘有关系! 就在此时,牧柏等人陆续跑了过来,见到这个场景皆是一惊,眼镜男干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地说:“怎么死了?这才第一晚啊!为什么死的是他啊……” 壮汉把受惊的粉外套扶回了她那屋,询问:“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粉外套面色发白,咬着下唇含糊道,“有听到开门声……但是我不敢出去看……”说着,她又瞥了眼其他几个人,“不只是他,我还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声音……” 木楼的隔音并不好,尤其是靠近楼梯口的几间房,很容易听到楼上楼下的动静。 二楼住的是计一舟和牧柏,她听到了他们那儿传来的动静。 楼下的声音?! 计一舟这时才恍然大悟,她能听到楼下的声音,他自然也能听到楼上的动静,可是昨天夜里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应付老板娘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些微小的声音。 这几个玩家不会冒险出去查看情况,而他又没有注意到异常,这种情况下楼上的东西想杀人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昨天晚上,老板娘做那些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他? 梁宗泽看到了他愈发凝重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追问粉外套:“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摔椅子的声音,还有高跟鞋的声音。”粉外套回忆了一番,很确定地说,“对,是老板娘走路时那个高跟鞋的声音,离楼梯口这儿很近,应该是他的房间。” 她指向了计一舟,他那间房距离楼梯更近。 牧柏偷偷瞄了计一舟一眼,他也听到了,从这个人屋里传出来的交谈声,他甚至隐约有听到老板娘和计一舟对话的内容,什么“秘密”“不告诉别人”什么的。 梁宗泽很快问到了他的头上:“你呢?你就住在二楼,有没有听到那些声音,从哪儿传出来的?” 他了解牧柏,要是牧柏那儿有线索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所以他的怀疑对象只有计一舟。 牧柏瞥了眼计一舟打了石膏的左臂,心下不忍。 这个人已经很可怜了,受了伤还要独自下本,要是被他们怀疑肯定会受到排挤,他理解那种滋味,更知道被针对的人最后的下场。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选择替计一舟说话:“昨晚我确实听到他屋里有动静,但我和他的房间都是老板娘奖励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事,能平安活下来也不奇怪吧……” 计一舟有些意外,他倒是无所谓这群人怎么想,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帮他,副本里这样的人少得可怜。 昨晚的事可以算是一个重要线索,但是老板娘特意叮嘱要保密,所以他选择隐瞒。 再者,依照这些人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不认为他们能从这件事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梁宗泽不依不饶地追问:“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那里的动静怎么解释?” 计一舟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个谎:“昨晚老板娘来过二楼,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太害怕了,坐在椅子上一不小心摔了。” 其他人:“……” 不是,撒谎也要做做样子啊,这么面无表情说自己害怕是在敷衍谁呢??! 牧柏见情况不对,继续打圆场:“先去看看尸体吧,至于晚上的事,等之后老板娘来了我们再问问她的说法。” “……也只能这样了。”梁宗泽无奈,接受了他的提议,他毫不避讳地踩上血泊,粘稠的液体黏在鞋底,拉出了几条血丝,“光在外面看能看出什么来,进去看看。” 他走到尸体前,蹲下身查看,“致命伤是他脖子上这个伤口吗?” 还在外面的几人对视了一眼,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踩着血印围了上去。 计一舟扫了眼被踩得不成样子的案发现场,快步走去隔壁,撕了两块窗帘布包在鞋上,然后才进去。 旁边的壮汉嘲讽了一声:“瞎讲究。” 他直接无视,在那些人围着尸体脖子上的伤研究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地板上,从门口开始一寸一寸地找过去,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在尸体右手边的地上发现了方形卡片状的痕迹。 计一舟小心翼翼地把黏在地上的卡片刮了下来,然而这张卡的卡面已经彻底被血液浸透,完全看不出上面的信息。 “这是什么?”牧柏眼尖,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突然记起了自己房门口的卡片,赶忙问向其他人,“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收到小卡片?” 壮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卡片的事,“有卡片,那种小旅馆的劣质色//情卡,我知道了,原来他是看了卡上的信息,照做了,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和黄毛组队进来的眼镜男很了解自己这个同伴,昨天他就一直念叨着那个老板娘,晚上看到这个肯定把持不住,他抱怨:“要是这儿的NPC长得差一点,他也不至于受不住这个诱惑。” 牧柏忍不住又瞄了几眼计一舟,小心翼翼地问:“所以……鬼是老板娘吗?” 无人敢回应。 “咳,先找尸体上的线索吧。”梁宗泽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儿,没上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提议道,“你们说他背后会不会有别的线索,要不要翻过来看看?” 壮汉二话不说捏住了尸体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咔”,突如其来的,黄毛的头像折断的葱一样坠了下来,薄薄的人皮无法支撑头颅的重量,从破口处开始断裂。 “咚” 一颗完整的头掉在了地上,在血印中滚了两圈,那张黏着血的正脸对着众人,惊恐的表情仿佛在诉说他们的粗鲁。 壮汉人都傻了,他近距离看到了这颗头掉落的全过程,昨天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又在他手上变成了无头尸,壮汉看着裸露在外的颈骨筋肉,无端联想到了被宰了头的肉猪,肚中胃酸翻涌,扔开手里的尸体冲到走廊上吐了出来。 在一群大气都喘不出来的人中,计一舟格外的镇定,他走过去按着头颅的伤口截面观察,尸体脖子内里的骨肉完全断裂了,只剩外面那张薄薄的皮连着,脖子上的那个划口看似扭曲,实则恰好是里面筋肉断开的区域。 此前尸体脖子上并没有勒 11. 费劲的活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察觉到了这人眼神有异,乌兹都忘了自己还开着隐身,张开翅膀挡在禾音和九五身前,对着计一舟一顿嚷嚷:“什么眼神啊!鸦我警告你,别乱想!他们那都是正经工作!不要用这种不清白的眼神玷污我家冰清玉洁的主人!” 禾音眼睛弯了弯,好笑地回望了一眼九五,冰清玉洁,很特别的形容词。 “聒噪。” 九五似乎并不在意乌兹说了什么,只是嫌它吵,沉黑的瞳孔依旧波澜不惊。 乌兹护犊子的动作一顿,委委屈屈收起了翅膀,跳到窗台上用屁股对着众人,忧郁地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爹不疼,娘不爱,鸦伤心了。 计一舟看不见乌鸦,只看见了两人的互动,一言难尽。 说这俩夫妻感情好吧,路上拉两条狗都比他们亲近;说他们感情不好吧,又好像带了点旁人挤不进去的小默契。 一旁的牧柏汗流浃背。 ‘聒噪’,是在说他吗?就是在敲点他吧,刚才只有他说话了!他欲哭无泪,心中满满的后悔,老板娘的事儿自己瞎掺和什么呀,那天晚上又不是找的他。 就在这个时候,计一舟却突然发难:“老板娘,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住进你的旅馆会死人?” 牧柏心尖狠狠一颤,疯狂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这人不要命了吗?没听见老板那句话吗?这种时候还敢凑上去问这种事! 计一舟只当没看到,眼睛直视禾音。 禾音敛了笑意,反问:“客人,这话应该换我来问你们吧?” 她扫了眼一片狼藉的地步,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厉声道:“我说过的,旅馆的规矩就是不能弄脏房间,这儿又是尸体又是血的,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悠悠转醒的粉外套恰巧听到了这句话,崩溃大喊:“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我们的人死了!有人死了!你还在这儿说什么弄脏房间!房间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有没有人性啊你!” 情绪上头,她不管不顾地开口嘲讽:“也对,你都不是人哪里还有人性!你们这些副本的走狗,整天就想要我们玩家的命,这人就是你杀的吧?昨天是他,今天又是谁?你是要把我们杀光才会满意吧?” 听了全程的乌兹疑惑歪过头,视线转回了屋内,它搞不懂这个玩家的脑回路,又没人逼那个人开门,她也说了这是副本,那个人自己色//欲熏心要送死,这怎么都能怪到禾音身上? 再说,真这么讨厌副本游戏那就别进本了呗,本来就是活死人了还这儿不满那不满的,又想活命又想白嫖,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禾音不为所动地看着她,语调柔和却异常的残忍:“能住住,不能住就滚。” 和粉外套一起进来的壮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咬牙切齿地在她耳畔敲点:“你是想把我们都害死吗?万一她是BOSS,你自己不要命了我们还要命!” 他马上又换了副姿态,诚惶诚恐地向禾音道歉,生怕晚一步她一个不高兴真的把他们赶出去:“抱歉,她就是被吓傻了才出言不逊的,请您不要和她计较。” 壮汉以前从不怕副本里的这些NPC,但是这次遇到的这个老板娘不一样。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老板娘绝对说到做到。 还有后面那个老板,虽然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有参与进来,却莫名给了他一股要命的压迫感,尤其是在人声吵的时候。 这两人真有可能就是副本BOSS。 粉外套“唔呜”了两声,理智回笼,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闯祸了,她瑟缩着脖子把脸埋进臂弯里,不敢再去面对那些人。 禾音双手抱臂斜靠在门框上,恢复了之前懒懒散散的样子,指使道:“地上的血,还有那些被你们弄脏的地方,天黑之前必须打扫干净。” 乌兹看的目瞪口呆,这些人不会真的没发现她把自己的活全丢给他们做了吧? “应该的,应该的。”壮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只要老板娘不赶他们走,打扫个卫生又算什么。 他指着人首分离的尸体,小心翼翼地询问:“老板娘,您看尸体该怎么处理?” “送走他。”禾音垂下眼帘,没有明说。 壮汉不敢质疑,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招呼着牧柏下楼拿打扫用的工具,为了不弄脏地板,两人脱了鞋子才下的楼。 乌兹愣愣地看着这两积极的背影,无语凝噎。 行吧,他们真的没发现。 计一舟环视四周,地上血脚印混杂,墙边还有不明呕吐物,之前这些人鞋子不干净又乱走,就连走廊和楼梯上都出现了血印,他脑中突然回想起了老板娘昨晚说过的话,今天有费劲的事。 如果指的是打扫卫生的话,确实有够费劲的。 凝固的血迹光用拖把清理不掉,需要一点点地用指甲去扣刮,木质地板缝隙间的血印更难处理,刚回来的壮汉攥着拖把,呆滞地望着布满大半个房间和走廊的血污,心如死灰。 本来他们准备今天搜查一遍旅馆找线索,现在好了,看样子这一整天是别想去干另外的事了。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牧柏拍着他的肩安慰道,然后从拎着的水桶里拿出了三条抹布,“……抱歉,没想到这东西清理起来这么麻烦,没拿够。” 梁宗泽视线扫了一圈,指着走廊尽头方柜上的三匹布说:“那儿不是有几块布吗,都一样,能用就行。” 他走过去,拿着布就想往水桶里浸。 禾音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客人,我建议你们还是再下去一趟,拿打扫用的抹布。” “不就几块布……”梁宗泽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不明身份的老板娘,他假咳了几声,马上换了语气,“好的,我马上让人下去拿。” 他招呼正跪在地上抠血印的牧柏:“快,再下去一趟多拿几个抹布。” 计一舟多看了两眼那三匹布,一蓝一黑一花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收回视线,对前面的人说:“我来处理尸体。” 梁宗泽巴不得有人揽这活,“很好,那尸体就交给你了。” 计一舟面不改色地拾起黄毛的头,把它放回了脖子上,还用力按了两下,“呲”,颈骨错位插进肉里,勉强连接了头和躯体。 刚站起来的牧柏看的脖子幻疼,龇牙咧嘴地偏过头不再去看他,快步走下楼拿东西,边走还边嘀咕:“这人胆儿怎么这么大……” 差个绑的…… 计一舟移目,突然 12. 第 12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监控室安静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一人一鸦,灯丝通电,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监控屏幕里,那几个玩家没人监工但仍在哼哧哼哧地埋头苦干,他们的态度过于认真,跪趴着清洁地板的样子比拜佛磕头的都虔诚。 乌兹看不懂,乌兹大受震撼:“为什么他们那么听你的话?” 禾音随口答:“大概是因为他们胆子小又爱脑补吧。” 她调出了昨天晚上黄毛房间的监控,记录了他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 黄毛搓着手在门口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少//妇,我要少//妇,我要老板娘,嘿嘿嘿,老板娘。” 屋内的灯泡闪了几下,黑了,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黑暗中,一双瘦弱的手搭上了门框,青白色的手背上凸着三条纤细的青筋,根根分明,发丝和红裙随着阴风飘进了屋内。 此刻的黄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火急火燎地低头解裤腰带,解到一半时他的动作僵住了,视野所及的地板上出现了一双脚,没穿鞋,皮肤青裂,指甲盖发绿发乌。 他咽了口唾沫,维持这个姿势慢慢往后退,企图以这种不激怒厉鬼的方式逃脱。 皆是徒劳。 接下来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了黄毛的承受范围,他的四肢突然失去控制,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头发丝穿透自己脖子上的那层皮,扎进肉里,再慢慢绞紧,一点一点地割断脖子。 窒息感和钝刀子磨肉的痛苦同时袭来,黄毛生不如死。 负责杀人的是红秀,做完这一切后她像是故意找麻烦一样往地上扔了个血包,没过多久,监控里复现了昨晚禾音看到的场面。 禾音撑着头,手指一下一下地轻点着桌面,她把监控时间往后调了几分钟,屏幕里,她与乌鸦的身形出现,漆黑的走廊上再没有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乌兹飞到屏幕旁,翅膀尖指着实时更新的一块分屏,“快看,他们吵起来了。” 旅馆三楼。 “你再说一遍,你把他的尸体怎么了??!”眼镜男气愤地攥着计一舟的衣领,额头青筋凸起,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计一舟面色平静,一根根地掰开他的指头,重复:“丢进外面的雾里了。” “你TM还有脸说!” 眼镜男忍无可忍,一拳砸向他的鼻梁,没想到拳头被他截在了半路,指骨被极大的力量捏着,眼镜男吃痛地叫了出来,当下就松开了手。 梁宗泽眼看形势不对,立马出声撇开关系:“我以为你会好好埋葬他的,当初就不该把尸体交给你!” “好了好了,互相体谅一下吧,现在副本的事更重要。”牧柏挡在几人中间打圆场,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来理理现有的线索吧,各位有没有什么想法?” 眼镜男朝着计一舟“呸”了一声,愤恨地转过身,“有个屁的线索,一天一夜了连旅馆布局都还没弄清楚。” “妈的!” 壮汉用力把抹布摔在了地上,怒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这个狗屎副本,老子在这儿擦了快一天的地了,膝盖都跪麻了!而且这个破旅馆竟然连饭都没有,都快饿死老子了!” 他越想越憋屈,疲惫和饥饿的双重打击下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罢工不干了。 “不说丧气话了,现在都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牧柏向壮汉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来吧,趁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找线索。” 眼镜男:“你们说,这个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究竟是人是鬼?” 粉外套语气很差:“我看她就是鬼!人肯定也是她杀的!” “你不是有个道具可以探查出副本人物身份吗?”牧柏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兴奋地看向梁宗泽,“待会儿我们去找老板娘探探吧!” 梁宗泽当即皱起了眉,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那道具是他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十分珍贵,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拿出来。 “道具?你竟然有这种道具?”壮汉惊喜,道具这东西极其稀有,不是玩命获取就是天价积分兑换,低级本里竟然会有人拥有。 他目光炯炯,话里不自觉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就拿出来测测他们呗,这能不能过关可就指望你了。” 梁宗泽对此十分的受用,眉眼舒展,原本那一点不快顿刻烟消云散,“行,待会儿去测测,我到要看看这个老板娘到底是人是鬼!” 监控室里的乌兹:“他们要测你诶。” 禾音:“哦。” 乌兹:“……” 这么淡定?她真的不担心被戳破身份啊? 它不理解,但是不妨碍它相信禾音,这个女人好像有魔力一样,总能一次次地刷新它的认知。 既然这群人要测,禾音就主动回了前台,没想到在一楼遇到了神出鬼没的九五,这人正看着楼梯天井里的水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禾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口大瓮缸,水面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水色发黑,缸体巨大,高度到达了她胸前的位置。 鼻间出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就在此时,进本以来从未启用过的耳麦突然传来了红秀激切的声音:“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赶紧离开!” 她在监控里看到禾音还没动,语气变得更加急迫:“聋了吗?!还不快走!别靠近那里!!” 禾音侧头望了眼隐形监控,稍稍调低了耳麦的声音,她若有所思地盯了会儿水缸,在红秀愈发激烈的话语中离开了楼梯口。 九五也不再驻足,步履从容地跟在禾音身侧,一起去了前台,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交谈,沉闷的木楼里只有高跟鞋清脆的声音。 “老板!老板娘!” 急切的呼喊声打破了宁静,牧柏一边喊着一边快步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梁宗泽跟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一个镜子一样的东西,他随口扯了个理由,胸有成竹地把镜子递到禾音面前:“老板娘,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旅馆的东西。” 一面很精致的镜子,圆形的,四周用黄金镶嵌着一圈太阳纹,当禾音的脸倒映在镜面中时,镜子背面出现了她的信息。 【普通NPC】 牧柏一愣。 她竟然只是一个普通NPC? 计一舟盯着检测的结果看了很久,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脑中一片嗡声,道具不会出错,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NPC。 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究竟是什么意思?又意欲何为? 眼镜男、壮汉和粉外套不再忌讳,直接当着禾音的面讨论了起来:“草,原来她不是BOSS,早知道就不干那些狗屁事了!” “呵,我就说她是副本的走狗。” “小小NPC,以后我再也不听她那些鬼话了。” “装的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一片嚷嚷声中,梁宗泽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伸出手想拿回镜子,岂料禾音当着他的面把东西递到了九五手里,还嘱咐他收好。 她说:“我看过了,这就是旅馆的东西。” “……???” 梁宗泽懵了,这TM是他九死一生过关某次副本的奖励,怎么可能是旅馆的东西! 他有些勉强地回道:“这里面是 13. 第 13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梁宗泽极力压下火气,一把从计一舟手上抢过了报纸,他的动作过分粗暴导致报纸从中间裂开,好在不影响阅读。 他把报纸拼凑起来摊在桌上,其余的玩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洪福旅馆?就是这儿吧,这个旅馆还改过名?” “都死过人了,改个名也正常。” “一下死了四个人,该不会这儿也有四个鬼吧……” 牧柏推测:“老板一家三口……现在的老板和老板娘好像还没有孩子,也都是普通NPC,所以就是他们接手了这个死过人的旅馆,还把旅馆改了名,我们要找的真相是上一任老板经营的时候发生的事,也就是报纸刊登的这件杀人案的真相。” 眼镜男附和:“不错,我也这么觉得。” 粉外套翻来覆去把整份报纸都看了一遍,剩下的内容都是些民生时政,没发现什么别的线索,“这份报纸信息给的太少了,具体的死亡地点,死亡方式,就连死者中那个老板孩子的性别都没说清楚。” 她放下报纸,嘟囔道:“给个线索还这么小气,什么都不说清楚。” “你觉得呢?”牧柏小心翼翼地问向梁宗泽,眼中满是歉意和讨好,“应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梁宗泽面色依旧很差,没有搭理他,抬头对着其他人说:“杀人一般都会留下痕迹,先把旅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计一舟从始至终就没有参与讨论,刚来的第一晚,在这些人聚一起介绍熟悉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整个旅馆摸索了一遍,除了给玩家的客服,其余所有房间都上了锁。 他捡起被他们丢在一旁的报纸,就在那一则信息的旁边还刊着一行小字:‘我市扫黄打非工作获得重大进展,基层工作开创新局面、登上新台阶。’ 扫黄打非? 和之前的线索又对上了。 副本里发生的所有事必定不是偶然,夜晚塞进门缝里的卡片,曾经发生过的杀人事件,必须要保持干净的旅馆,这三者之间肯定有什么内在联系。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声音近在咫尺,计一舟抬眼,看到了牧柏友善的目光,他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剩下的人都走了,唯独计一舟还留在一楼,他找来东西垫了桌脚以后拖了把椅子,就放在离前台不远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禾音。 看……看禾音??! 乌兹一个激灵,入戏很深:“这货是不是想撬我家主人的墙角?!” 禾音:“……” 她朝计一舟招了招手。 后者:“?” 只见她笑吟吟地说:“客人,再看收费。” 计一舟:“……” 6 他搬着椅子挪了个位置,用后背对着禾音,脸上既是无语又是无奈,老板娘那一句再看收费,差点让他忘了自己想到哪儿了。 乌兹咂嘴:“怪人。” 搜查一番无果后,梁宗泽等人把目光放在了大门捆着锁链的地下室上,他们找到了在前台打盹的禾音,询问:“老板娘,请问地下室我们可以进去吗?” 禾音懒懒地掀起眼帘,淡声道:“上锁了,你说呢?”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交谈的叶一舟忽然出声:“就是说打开锁就能进去,是吧?” 很古老的红色大锁,按理来说撬开不难。 乌兹歪过头,重新打量面前这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人看着眉清目秀挺清朗的一小伙,竟然想撬锁。” 说到一半,它突然想起来身边这个外表看起来更具迷惑性的人也做过撬锁这种事,还更狠,顿时噤了声。 这俩是一路人,都不是守序正直的主儿。 乌鸦的话玩家听不懂,只能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空旷的环境中略有些吵。 鸟叫声戛然而止,计一舟的视线无意间和乌鸦那双黑豆眼对上了,他无端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这鸟似乎通人性。 禾音薅住了这只傻鸟的翅膀,把它往自己身后挪了挪,挡住计一舟的视线,她似笑非笑,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客人,时间不早了,还是去休息吧。” 计一舟挑眉,她没反对。 可以撬。 粉外套不喜欢这个老板娘,可此刻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出了心中的疑虑:“今天晚上会死人吗?” 她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继续说:“我总感觉这个旅馆不干净,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浑身难受。” “别在这儿动摇军心。”壮汉拍了一把她的肩,“死过人的旅馆怎么可能干净,何况这儿还是副本,有鬼才正常。” 粉外套瘪瘪嘴,表情有些委屈,不说话了。 禾音有意无意地望了眼水缸的方向,马上又垂下了眼,手指轻轻地点着柜台:“客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等这群人都离开后,乌兹悄咪咪地问:“真的假的?他们不做亏心事你就不去找他们麻烦啦?” “当然是假的。” 禾音拍了拍鸟头,理直气壮地说:“干我们这行的当然是谁胆小就找谁。” 乌兹:“……” 果然,他就不该对这个女人抱有幻想。 是夜,整座旅馆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叩—叩—” 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眼镜男一个激灵,瞬间想到了晚上老板娘说的话——鬼敲门。 他咽了口唾沫,僵硬地转过头,声音确实是从他房间的门口传进来的。 “叩—叩—叩叩叩!!!” 门外那东西敲门的频率变得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大,隐隐有砸门的趋势。 眼镜男缩在床上,整个人瑟瑟发抖,他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根本不敢面对,嘴里哆哆嗦嗦地哀求着:“放过我吧,要找就去找别人,冤有头债有主的,来找我干什么,我又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敲门声戛然而止,眼镜男憋着一口气,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再听到别的什么声音后才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就在此时,一抹阴影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上方。 一张熟悉的脸缓缓下移,直至与他平视,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死去的同伴在对他笑! 那个死在昨晚,尸体被抛到副本迷雾里的同伴在对他笑! 眼镜男被吓蒙了,维持着掀被子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眼中一片空白。 “咔”一声,黄毛突然摘下了自己的头,无首的身躯微微下弯,筋骨裸露在外,双手捧着头颅递到了眼镜男面前。眼镜男眼球凸起,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颗头,豆大的汗珠顷刻就布满了他的额头。 就在此时,黄毛的嘴巴,动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送走我?” 他脸上的笑容愈深,带着一股子阴气:“既然我们是一起进来的,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 眼镜男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此时,监控室—— “母亲……诈、诈尸了!”红杏慌乱地退步,当鬼那么多年,杀了那么多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别怕,有变形道具,这人肯定是那个临时工假扮的。” 红秀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比她冷静很多,甚至没当回事,直到她看见监控里那个东西摘下了自己的头。 摘下了…自己的…头…? 红杏年纪小,死的早,死后又一直在这个副本里,还没见过这种事,颤着声问:“母亲,那个临时工的脑袋和身体也是分开的吗?” 红秀回答不了。 她是见过大风大浪,但是真没见过这种事。 那个抱 14. 第 14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房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很暗,什么都看不清。开门的瞬间一股腐烂海鲜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夹杂着血腥气,禾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过于刺激的气体让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什么东西,臭死鸦了!”乌兹使劲扑腾翅膀,希望卷起的风能扇去臭味,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那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无孔不入。 它骂骂咧咧地打开了灯。 眼前的景象让乌兹怔在了原地。 整个房间内都布满了不明液斑,是一种污浊的黄白色黏液,粘在家具、墙面、地板甚至是天花板上,床上尤其的多,那股恶臭就是这东西散发出来的。 床上躺着个人,赤//身//裸//体的粉外套,她的下//身一直到胸口被不知名的东西对半撕裂,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流出的肠子和子宫染红了床单。 乌兹飞上去想一看究竟,没想到刚往前飞了没两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蒙住了它的眼睛,随后那只手又扼住了它的脖子,乌鸦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闭着眼睛乱叫起来:“杀鸦灭口啦!!” 禾音只当没听到,动作熟练地把乌鸦扔了出去,而后抬脚踢上了门。她走到床铺边。床上的粉外套眼睛睁得很大,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身体已经僵了。 她死的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感受痛苦。 禾音覆手为她闭上了眼睛,环视了一圈后从衣柜里拿了件浴衣,她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有些艰难地单手替床上那人套上衣服,浴衣下摆很快就被肢体裂口处的血水浸透,沉重的盖在粉外套破败的身躯上。 忽然,房间的灯暗了下来,乌黑的发丝一点点地蔓延,“嘎吱”,门开了一条缝隙,一片红色的衣角飘了进来。 禾音眉梢微挑,这阵势她见过,在红秀杀黄毛的时候。 乌兹趁机俯冲进屋,如临大敌般展开翅膀挡在了禾音身前,它还记得这个女人之前是怎么为难禾音的,现在禾音人首分离,指不定这人会对她干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啊!别想趁人之危!” 红秀无视急得跳脚的乌鸦,径直走到禾音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禾音头动了一下,抬起眼睛和她对视,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红秀抬起了手。 “怎么还动手!不讲武德!”乌兹更急了,拼命用爪子制止她的动作,给她龟裂的皮肤又抓出几道划痕。 然后就被一巴掌拍飞了。 乌青的手指抵在禾音发红的眼尾,温热的液体顺势流下,红秀微愣,无意识捻了一下,湿润的……泪水。 “你这么做,就不怕破坏流程,倒扣业绩吗?” 她指的是为尸体套上衣服,还有改变尸体面部表情。为了副本公平性,公司是不允许员工无理由擅自破坏关键线索的,否则按破坏流程处理,扣除本次工作的所有业绩。 禾音上一次给黄毛割喉的理由正当,所以不算违反规定,但是这一次的所作所为于工作而言并无正当理由。 乌兹在空中翻了几圈,眼冒金星,脑袋还没转过来,乍一听顿觉很有道理:“对哦,你干嘛顶着违规的风险又给她穿衣服又给她瞑目的,这人之前不是还冲你嚷嚷,还骂过你来着。” “骂过我,那又如何呢。” “何况,她被杀属于流程之外的无妄之灾吧。”禾音轻声道,用的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不是你杀的,也不是你的女儿,应该是……那个野生鬼怪?” 她无所谓地耸肩,“不管怎样,流程之外的死亡都属于不需要玩家探究的领域,他们不需要靠任何细微的线索去揣测前因后果,更不需要看到无辜女性的裸//体。” 红秀沉默了一会儿,裸露在外的那只眼睛里情绪尽数消去,很快变回了之前阴冷的样子,“谈不上无妄之灾,既然进了副本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野生鬼怪也好,在职员工也罢,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被杀,都是她的命。” 她伸手接过禾音的头颅,动作意外的轻柔,“身体自己可以走吗?” “可以。”禾音的身体站了起来,走路歪七扭八,直挺挺往墙上撞,她一点儿都分不清方向。 红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抱起禾音的头,头发缠上了她的腰,领着她往外走,走出房间后关上了屋子的门。 乌兹看不懂这个进展,扑腾着翅膀跟了上去,爪子扯着她的头发不让她走:“你要带她去哪?鸦警告你啊,擅自对员工出手也是违反公司规定的!” “你的乌鸦倒是忠心。” 头发被死死勾着,还被扯断了几根,但是红秀很反常的没有生气,她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乌兹,带上它一起去了后楼。 乌兹一路上都在挣扎,嘴里不停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鸦告诉你,鸦背后也是有人的!咱们做鬼做鸦都要留一线,不要乱搞!” 相比之下,禾音异常的安静,明明头颅和身体都被这个一开始就表现的不友善的BOSS掌控着,但她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情绪,只是在那阖目养神。 红秀依旧无视了乌兹的那些话,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把禾音的头和身体放在了床上,然后从床旁边的箩筐里拿出了一个饼干盒,打开,里面是整齐摆放好的针线。 “要什么颜色的线?” 禾音脸上出现了沉思之色,片刻后她认真回道:“红的吧,红的好看。” 红秀果真依她所言,从一排棉线中挑出了红色的那卷,穿针、引线,她弯下腰,捏着针,确定头和身体严丝合缝的对齐以后就开始了缝线。 “……嘎?” 乌兹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这人不是之前还很讨厌禾音,一直在赶她走吗?怎么这会儿开始帮她缝合身体了? 脖子上传来针扎的触感,细细密密的疼,禾音微微眯眼,视野一片模糊,她和红秀离得很近,而红秀的头发又很长,垂坠着,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这人此刻的神情。 这人对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的恶意,却又言辞激烈地想赶她走…… 禾音垂下眼帘,掩住了眼底的复杂情绪。 “好了。”红秀剪断棉绳,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缝的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松开手,她语气淡淡的,并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行为,“出去。” 禾音生的极白,对比之下,脖子上那一圈红色的缝合线被衬的极艳。与之前蜈蚣爬似的缝合痕迹不同,这次的更像是一条装饰用的颈链,有锦上添花之彩。 她站起身,真心实意道:“谢谢。” 红秀转过身,背对着她,重复:“出去。” “……” “晚安。”禾音轻声说了一句 15. 第 15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翌日,清晨。 眼镜男的房门大敞着,和他住在同一楼层的壮汉和梁宗泽发现了异常,没敢轻举妄动,他们在楼梯上喊了一嗓子,很快计一舟和牧柏就闻着声赶了上来。 “那个女的怎么还不上来?”梁宗泽皱着眉往楼下看,三楼安安静静的,别说人影,连个会动的都没有。 计一舟眸光微动,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刚才经过三楼时他隐隐约约有闻到一股恶臭味。 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就在这时,壮汉的大嗓门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路:“女的出门就是麻烦,她在现实里就是这样,别管她,先去看看尸体。” “尸体?他死了?”牧柏频频往屋里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明明昨天晚上什么声音都没有啊,为什么又出事了? “不知道死没死,发现后第一时间就去叫你们了,还没进去看过,不过我估计悬。” 计一舟越过犹豫不前的几人,大步走进去,手指探在了眼镜男的颈动脉上,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死,活的。” 他侧过脸问向梁宗泽和壮汉:“昨晚你们听到了什么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昨晚眼镜男房间的敲门声不大,但还是能听清楚,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开门,其实他俩心里已经做好了死人的准备,这个人没死反而是意料之外。 计一舟看出两人眼中的遮掩,不再追问,他从卫生间接了杯水,泼在了眼镜男脸上,准备直接询问当事人。 冷水拍在脸上,些许还流进了鼻腔,强烈的不适感终于唤醒了昏迷已久的眼镜男,他呛了几声,脸上残余惊恐,慌乱地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不该出现的东西以后才稍稍镇定了些。 牧柏扶起他,还递过去了一块手帕,“没事吧,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活了,那个人找上我了,他要带我一起死!”眼镜男眼中留有恐惧,光是回忆就会浑身发颤,他捂着头,身体蜷缩,说出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你……” 计一舟把杯子里剩下的水泼在了这个明显魇了的人身上:“冷静点,昨晚出现的是那个死了的玩家?他做了什么?” “他说……‘为什么不好好送走我’。”眼镜男猛地抬头,充满怨恨的眼睛直视计一舟,一字一句地说,“是你的问题!是你把他尸体扔进了灰雾里,明明应该是你负责而他却找上了我!” 计一舟习惯性地忽视那些埋怨的话,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线索上,‘好好送走’?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他脑中突然闪过了老板娘曾经说过的话,当时玩家问怎么处理黄毛的尸体,她说的也是‘送走他’。 是提醒?! 不同的背景下副本习俗也各有不同,这个副本对待死者的方式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很显然,他们没有遵守这个规则。 计一舟握紧了左臂上的石膏,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还好,还好这只是个低难度本,倘若是高级本,这一遭足以送他们团灭。 离开了昔日队友,自己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屋内其余几名玩家没想那么深,壮汉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你也没说错啊,尸体就是他处理的,出了问题就该找他,现在摆脸色给谁看呢。” 眼镜男此刻已经缓了过来,他扯出了一抹冷笑:“我是大难不死,他可就不一定了,我看今天晚上那鬼就会去找他,到时候看他怎么办。” 牧柏欲言又止,他看了眼梁宗泽,小声说:“我去看看他。”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壮汉趁机挖苦:“你这个队友倒是很会向着外人。” “管他干嘛,一个只会拖后腿的东西,”梁宗泽面上挂不住,生硬地转移话题,“行了,折腾这么一会儿也饿了,走,去厨房整点吃的。” 他清了清嗓子,特意强调:“老板娘把厨房使用权给了我。” 厨房在一楼的西南角,用的还是很破旧的土灶,水泥砌了个案台,还有个放碗筷的木柜。 “刚才楼梯上是不是你们谁在放屁,那么臭。”眼镜男左手放鼻子下使劲地扇,令人不适的恶臭味终于散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比之下,厨房陈旧的霉味都格外清新。 “可能是什么东西烂了,也可能是哪个人窜稀了,管这个干嘛,先来找吃的。” 三人搜了一圈,除了墙角放着的那袋大米,整个屋子里能吃的只有柜子里的五个馒头。 眼镜男昨晚上被吓得够呛,这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他迫不及地蹲下身舀了碗米,咽着口水说:“咱们煮个粥吧!黏黏糊糊的喝着多暖胃啊。” “煮什么粥,这儿不是有馒头吗。”壮汉搬起盘子,一人手里塞了一个馒头,自己拿了俩,最后剩的那个揣进了兜里,“我体格大,吃的多,麻烦两位让让,还有一个带去给我那妹子吃,没意见吧?” 梁宗泽心下不满,一个馒头怎么可能吃得饱,他隐晦地看了眼壮汉手臂上鼓起来的肌肉,用了个委婉的说法:“你一个人都拿完了,这不好吧,还有另外两个人呢。” 眼镜男狼吞虎咽吃完了馒头,嚷嚷:“给他们干什么,要吃自己想办法去!” 蠢货! 梁宗泽咬紧了牙冠,极力压下心里的那股气,眼睁睁地看着壮汉往嘴里塞完了两个馒头。 此时,正在监控室的乌兹豆眼中出现了鄙夷,“……那个独狼真惨,匹配到这种玩家,又蠢又坏,那个叫牧柏的也挺惨的,遇上这种队友。” 禾音坐在太师椅上,一把一把地顺着它的羽毛,闻言只是浅浅一笑,“这不挺好的,挑起死者来多方便。” 乌兹一愣,恍然大悟:“对哦。” 它在禾音手下舒服地仰起了头,余光瞥见了监控里寂静的三楼,“现在还没有人发现那个玩家死了。” 禾音松开手,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抚平衣服上的褶子,“是有些晚了,还需要他们去清理屋子。” 乌兹停在她的肩上,小声嘀咕:“反复压榨劳动力。” “那要不你来帮我打扫?” 它马上立正站直,字字铿锵:“你喜欢哪一个劳动力,鸦亲自去监督!保证完成任务!” 二楼。 计一舟房间的门开着,牧柏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门,询问:“你没事吧?” “进来。”计一舟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手上的书,快速翻阅,百忙之中,他抽出一只手指了一下书柜的第三排,“这儿的书,找送鬼相关的内容。” “哦。”牧柏愣愣地点头,脑子还没转过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乖乖照做。 一时之间,屋内只有翻书的声音。 “找到了。”牧柏赶忙把书递了过去。 “召鬼,招鬼,送鬼……”计一舟接过书,里面记录了招鬼和送鬼的步骤,但是没有召鬼的方式。 他合上本子,盯着封面陷入了沉思,这些书每个房间都有,讲本地奇闻异事、风俗民情的,之前一直以为是装饰,不曾想原来是这个作用。 放在玩家的房间里的黄纸、蜡烛、香,这些东西的用处也和送鬼这个线索对上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们需要进行送鬼仪式。 黄毛的出现只是一个诱因,最终落脚点还是要回到副本事件中去,也就是曾经发生在旅馆里的那场杀人案…… 16. 第 16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从计一舟的房间出来后,禾音随意挑了一间空屋子,进屋前她回头看了眼,那些玩家都还没出来,关上门,她拿出了伪装用的贴纸。 乌兹疑惑地歪过头:“你要干啥?” “工作咯。”禾音把贴纸按在后脖颈处,片刻后,她完完全全变成了粉外套的模样,从身形到声音无一不像,模仿的十分彻底。 “你这不就是要去吓他们。” “嗯,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乌兹沉默,乌兹顿悟:“是哦!”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场面有些尴尬,牧柏站出来打圆场:“这么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召鬼的方法。” “说得好听,怎么找?”眼镜男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再去问一遍老板‘你知道召鬼的方法吗’?” “不要乱说话!”牧柏赶忙打断他的话,侧头看了眼梁宗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立刻转移话题,“线索肯定是能找到的,咳,不如我们分头在旅馆里找找吧?” “我们一共六个人,可以……”他视线扫了一圈,突然停住了话头,“等一下?那个女生呢?” 牧柏细细回忆了一番刚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从始至终都没发现粉外套的踪迹,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遭了,一早上都没看见过她,她不会是出事了吧?” “在这儿呢。”‘粉外套’慢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找我干什么?” 不知为何,计一舟从她身上看出了一丝违和感,和之前的表现相比,这人现在似乎过于悠闲从容了点。 壮汉表情不满:“你还好意思问?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这么慢,让大伙在这儿等你一个人。” “嗯?”‘粉外套’似笑非笑地反问,“你们等我了吗?” 她视线下移,壮汉装馒头的口袋已经瘪了下去,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个打着分给‘她’借口夺来的食物自己独吞了去。 “什么公主病,你还真想让一群人等你一个?”眼镜男用中指扶了一下眼镜,神情中带着讥诮。 ‘粉外套’唇角勾了个浅淡的弧度,无视这几个人的冷嘲热讽,转头问向牧柏:“有什么新发现吗?” 牧柏简单地和她说明了一下送鬼的事,然后说:“所以我们现在要找有关召鬼的线索。” ‘粉外套’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等一下,召鬼是为了送鬼对吧,你们要送走谁,那个黄毛?” “嗯,对。” “送鬼的东西只有一套,用完了可就没了,你确定要用来送他?” 梁宗泽提出了质疑:“送鬼的东西只有一套吗?” “……”‘粉外套’沉默了。 乌兹也沉默了,眼中一言难尽:“不是吧……他们在这儿坐了那么久,就没想过出去先把东西找着?” 就在这时,‘粉外套’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了,“你怎么知道的?”计一舟目光凌厉,手上的力道很重,牢牢禁锢着她,“你怎么知道送鬼道具只有一套的?” “可能是因为……”‘粉外套’以极巧的姿势挣脱了他的束缚,快步退至门口,这时,屋内的灯忽然灭了,昏暗的光下她的脸也模糊了起来,轻飘飘的话却似有千斤重,狠狠砸在了每一个玩家的心上:“我也想要你们送我走啊。” 话音未落,计一舟已经冲出了房间,却没有抓住她的衣角,外面走廊上空荡荡的,唯有窗帘飘动,他蹲下身,布满水渍的地板上脚印凌乱,但是这些印记上都蒙着一层水汽,从时间上看是屋里那些人过来时留下的。 她……消失了。 计一舟懊恼地锤了一下墙,早上接二连三砸过来的线索让他忽视了那点异常,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忽然有了一种自己不是伤了手,而是伤了脑子的感觉。 追出来的牧柏拉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了?” “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计一舟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振作。 “什么死不死的……”梁宗泽抵着拳头咳了几声,掩饰自己发颤的声音,“说不定只是个恶作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壮汉咽了口唾沫,嘴上说着要去看,实际脚下一点动作都没有,眼睛一直在瞟其他人,等着别人打头阵。 “…行…去看看……”眼镜男腿脚发软,要扶着墙才勉强能走路,他看计一舟已经上了楼梯,不想错过线索,于是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落在了所有人的后面。 重新开了隐身的禾音低头看了眼手环上跳动的绩效灯,伸手把开关前的乌兹揽进了怀里。 “嘎,你的绩效快完成了!”乌兹眼尖,瞅到了她手环上将将满格的光。 “应该吧。”禾音点了点它的鸟头,“开心吗,搭档共享绩效,你的主人现在也快完成KPI了。” “不要提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提到他鸦难过。” 乌兹羽毛耷拉着,没一会儿又竖了起来,精神变得十分振奋,“不过鸦也很开心,任务快完成了,接下来几天随便搞搞就行,鸦不用打黑工了。” 三楼的楼道内萦绕着一股腥臭味,计一舟脚步一转,先去黄毛住过的房间里拿了块湿毛巾捂住口鼻,然后才打开臭味源头房间的那扇门。 没想到他防住了鼻子,没防住眼睛,有如实体的气体极其熏眼,一个一米八大男人眼睫上硬是挂上了生理泪水。 计一舟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侧开的脸恰好对上了刚赶来的四人,眼下的水痕十分明显。 “你没事吧?怎么哭了?”牧柏快步上前,凑近之后他就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哭了,因为自己也被那股气体熏出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屏住呼吸,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把双扇窗往外推到最大的的角度,像条死鱼一样趴在窗沿上呼吸新鲜空气,好一会儿后才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什么味啊这么冲。”壮汉捏着鼻子,喉咙口胃酸上涌,他没忍住,撑着墙吐了出来,原本海鲜混合着蛋白质腐烂的腥臭味中又加进了一丝的酸臭。 梁宗泽和眼镜男本来就在呕吐的边缘,壮汉从胃里吐出来的那滩泡着酸液的馒头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人狼狈弯腰,空气中的酸臭味愈发浓郁。 计一舟鼻间的湿毛巾捂得更紧了,他小心地越过地板上那些不明液斑,先去开了屋里的窗。 床上那片血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牧柏学着他的样子用湿毛巾捂 17. 第 17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计一舟这一次并没有乖乖按照老板娘的话去做,他丢下对着满屋黏液发愁的众人,大步流星走了出去,直奔底楼的地下室。 既然已有的线索无法拼凑真相,那就去找新线索。 路过二楼时,计一舟先回自己的房间拐了一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铁丝,细长、光滑且富有韧性,是他在发现地下室的异常后特意找的。 乌兹用羽毛尖戳了一下禾音,“他想干什么?” 它总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 “大概是想去撬锁吧,地下室的锁。”禾音没有阻止,反而步履从容地跟在了他后面,一直跟到了地下室门口。 计一舟看了倚靠在门侧的老板娘两眼,这回学聪明了,一句话都没问,就当没看见她,自顾自地撬起了锁,他只有一只手能用,动作有些笨拙。 乌兹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然后飞回禾音肩上,装老成地摇了摇头:“年轻人啊,还是太天真了。” “这种关键的地方怎么可能给他用铁丝就能撬开。” 禾音唇角上扬,轻轻地点了点乌鸦的圆脑袋。 果不其然,计一舟捣鼓了很久还是没有成功,他拔出铁丝,自嘲一笑,这回是真憨了。 抱着一种试试不亏的心态,计一舟问向正在闭目养神的禾音:“老板娘,地下室的钥匙在你那儿吗?” “不在。”禾音懒洋洋地答着,似是闲聊一般继续说,“自我接手这个旅馆起就没进过这个地下室。” “?!” 计一舟压根没想过老板娘会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他已经做好了被扯开话题的准备,乍一下听到她这么明确的回复时脑子还没转过来,愣了一瞬。 地下室与上一任老板的事密切相关。 他很快恢复正常,神情却愈发复杂,她又给了一个线索,为什么?这个老板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禾音直起腰,一步一步走近他,在后者惊疑的视线中与他擦肩而过,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一句轻语跟着风一起飘进了计一舟的耳朵里:“客人,不要忘了清理房间。” 计一舟:“……” 他到底在期待点什么…… 乌兹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计一舟,眼中有同情,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被压榨而不自知哦,小可怜。” “可怜吗?”禾音提着乌鸦的脖子拎到眼前,笑吟吟地反问,“我提供一些流程上没有的提示,他们回报以打扫房间的劳动,这不是很公平吗?” 乌兹眨了两下眼睛,殷勤地回道:“有道理诶!你真是个大好人!” 禾音满意地松开了手,随口说道:“你主人今天怎么没来我这儿打卡?” “今天的旅馆太臭了,他会来才怪。” “……” 她拨弄隐形手镯的动作一顿,“他的活你干,双倍。” 乌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为啥双倍??!” *** “你在干什么啊?” 牧柏提着水桶走下楼,桶里泡着几条粘有黄白黏液的抹布,刚下来就看到了行为鬼鬼祟祟、猫着腰蹲在前台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计一舟。 他放下水桶,往四周瞟了一圈,确定老板和老板娘不在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小心老板娘过来!” “来的正好。”计一舟抬起头,楼梯口这人的衣服上粘了很多污秽,连带着一股臭味,他这才想起来打扫卫生的事,“房间打扫的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牧柏指了指楼上,悄声提醒:“就是你现在最好别上去,刚才打扫的时候找不到你的人,他们几个……现在对你有点意见,” “我的活是你帮忙完成的?” “大家是一起在副本讨命的,这种小事不需要分什么你的我的。”牧柏本想挠头,伸到一半才想起来手上不干净,又局促地放了下去,他退后几步,“很臭吧,等我把这些处理了就去洗澡。” “……去吧,洗完以后来我房间。” 牧柏不懂他要干什么,也没追问,很爽快地应下了:“好。” 一段时间后,二楼。 “这些是……旅馆客房的钥匙?”牧柏咽了口口水,无端地紧张,他回头确认了一遍房间门是否已经关上,之后才凑到计一舟耳畔,连惊呼都不忘压低声音:“所以你刚才是在前台偷钥匙!” “你胆子也太大了,就不怕被老板娘发现,然后对你出手吗?” 计一舟用眼神示意他放松,确信道:“她不会。” “但是她可能会很凶地把你给赶出去。”牧柏不由地回想起了粉外套尸体的惨状,猩红残破的躯体历历在目,他背后发寒,“而且那个女玩家的死……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她的死到底和老板娘有没有关系。” “不,我的意思是她没事不会去检查抽屉里的客房钥匙是否还在。”计一舟拍了拍明显呆愣住的牧柏,“你没发现吗,她挺懒的。” 闻言,牧柏认真的回忆了一遍进副本以来所有和老板娘产生过交集的事,然后他沉默了,这个老板娘做过的最勤快的事是……催他们打扫卫生。 好像……确实挺懒的。 计一舟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很快就说起了接下来的任务:“报纸上那个杀人事件的案发地点在旅馆,所以我们需要在这几间上锁的客房内找到杀人案发生的地点。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杀人地点在地下室,这样的话要找的就是地下室的钥匙。” 副本表现影响积分结算,带他一起推进探索,这是计一舟回报他的方式。 牧柏没什么犹豫就接过钥匙,郑重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不过他的动作虽然很利落,但神情仍有顾虑:“那个……就算老板娘不会怎么样,可是鬼怎么办,我们这样闯进命案地点,会不会触怒厉鬼,或者触犯禁忌?” “你有道具吗?能和厉鬼周旋,或者能拖延一点时间的那种。” 牧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下过四次副本,之前是有拿到过一个道具奖励啦,但当时是宗泽带 18. 第 18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嘎吱——” 陈旧的木门缓缓开启,空置许久的屋子铺面而出一股尘土味,混合着积年的霉气和淡淡的血腥气,经久不散。 乌兹伸长了脖子,探头往里看,被禾音戳着羽毛提醒后才想起来当事人也在场,马上收回了视线,一板正经地站在禾音肩上,只是偷偷往屋里侧的脑袋暴露了它的小心思。 “等一下我开个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牧柏在墙边摸索着—— “啪”,灯开了,却是幽暗的红光,灯泡上罩着一个红纸糊成的圆笼,这光本就不亮,加了层罩子更显黯淡,屋内没有风,灯笼却在晃动。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间屋子布置的很阴邪,天花板上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红线,红线交错的坠着黄色符纸,上面是用朱砂绘制的诡异符咒。屋内没有多余的家具,唯有正中间的一张八仙桌,桌面四角凝着燃尽的蜡油,红的,像血一样。 地板上蒙了一层灰,上边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隐约能看到一些白色痕迹。 计一舟抬手拦了一下牧柏,独自走上前,看清了桌子正中央摆着的东西——一张泛黄的纸,上边用红色的颜料写了很多字,纸上压着一支笔。 显然,之前已经有人在这儿玩过游戏了,纸面上的‘是’字、‘否’字以及‘死’字都画有红圈。 红笔字迹有些褪色,看得出时间的痕迹。 他蹲下身,指腹擦过地上的白痕,捻了一下,粗糙的小颗粒,是粉笔。 不出意外,这是以前刑警用于记录尸体形态所做的记号,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时间久远,地上的痕迹十分模糊,几近消失,灯光昏暗,细微的痕迹更难发觉,计一舟脸几乎要贴着地板,就这么一寸一寸地找过去,眼睛都快看花了才找全了四具尸体的位置。 两具在八仙桌南北两面,剩下两具是在角落里,值得一提的是角落里有些许血迹,但是八仙桌旁没有,应证了报纸上那句话——四人死状不一。 “叮铃——”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牧柏正聚精会神地看计一舟找线索,冷不防地被这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身后的走廊依旧空荡,他往声音来源处望去,是一扇窗户,被刷了红漆的木板钉死,窗上悬着一个风铃,正轻轻摇晃。 乌兹听到了他心中剧烈跳动的声音,知道这小子被吓得不轻,它飞到了风铃旁,对着还在摇铃铛的禾音说:“你都快给人吓出心脏病了。” “嗯?这不是副本里最常见的招数吗?”禾音无辜地收回手,远远地问向门口的红杏,“对吧?” 红杏低着头,闻言只是轻声地“嗯”了下。 乌兹凑到禾音耳畔,用翅膀捂住悄声说:“她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禾音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示意它别说话。 “是笔仙,召鬼的方法是笔仙。” 计一舟站起身,神情愈发复杂,脑中回想起了他们刚进副本的时候老板娘曾说过的一句话——善待笔。笔仙游戏需要用笔,这竟……也是提示。 牧柏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过来,“四个角……四个人……看这儿的情形报纸上刊登的那四名死者应该是因为笔仙才死的,可是这里的尸体摆放位置有点奇怪。” “不太对。” 具体是哪里不对,计一舟现在还说不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 带着怒意的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梁宗泽阴沉的脸出现在了门口,“这就是你说的有事要忙?牧柏,你是不是忘了之前都是谁带你过的本!” 眼镜男躲在门后,不敢进去,他探出眼睛往里扫了眼,被红光晃的心里直打鼓,底气不足地嚷嚷:“好啊,有发现不告诉我们,想要私吞线索是不是!” 一同过来的壮汉冷嗤了一声,火上浇油道:“为了点积分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牧柏下意识地摇头,神情焦急,迫切想解释:“没有,你们听我解释——” 他刚说出口的话马上就被壮汉打断:“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胜于雄辩。” “真没有私吞线索……”牧柏眼神苦涩,心头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他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愤怒、怀疑、嘲讽,唯独没有信任,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垂下了头,不再说话,任由三人冷嘲热讽。 “每次这几个人一出现就会很吵。”乌兹窝进禾音的手心,随意评说,“废物抱团。” 禾音不发表任何的意见,拢着手一下一下轻抚它的羽毛,始终一副风轻云淡的看戏姿态。 她瞥了眼角落里正静静观察玩家的红杏,唇角勾了个不甚明显的弧度。 就在此时,计一舟突然出声:“真藏了线索又怎样,搞清楚自己的定位,现在是你们求他分享线索。” “你谁啊你!”壮汉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手瘸了的残废!别以为自己发现了点线索就很牛了,不还是靠使唤别人得来的!” 梁宗泽冷笑:“呵,残废使唤蠢货。” “蠢…货…”牧柏喃喃,整个人如坠冰窟,原来……他是这么看自己的。 他突然感觉之前的自己无比可笑。 计一舟稍稍活动了一下腕骨,从容地往壮汉跟前走了几步,壮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语气依旧不屑:“干什么?不服气啊,来啊,比……啊!!!”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右手食指被反方向掰至手背,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这根手指,废了。 剧痛之下,壮汉站不住,蹲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手指惨叫,额头豆大的汗珠迷进眼里,刺激出了一团泪水,这团水糊住了他眼底的恐惧,明明是那么简单的攻击,可他竟然……毫无反手之力。 计一舟慢条斯理地单手整理袖口,“嗯,蠢货使唤残废。” 残废有了,蠢货么…… 他的视线 19. 第 19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乌兹停在禾音的肩头,不解地问:“刚才的红杏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不让鸦说话?” “大概是故地重游,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吧。”禾音斜斜睨了它一眼,点了点它的鸟头,“在人的世界,说话要分场合,不论是对活人还是死人。” 她稍作停顿,而后补充:“除非,你是故意想让那个人不爽。” 乌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困惑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问起了别的事:“他们刚才在问副本真相,所以这个副本的真相是啥?任务流程里什么都没说,你知道吗?” 禾音轻笑:“我怎么会知道呢。” “……”乌兹和她相处有段时间了,看见她习惯性地低垂下眸子后瞬间就明白这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顿时悲从心头起,不忿地控诉道,“你骗鸦!你还瞒着鸦!” 禾音轻声安抚炸了毛的乌鸦:“我看到过的东西你也都见过,我猜得到的东西想必你也都能猜到,与其问我,不如去看看那个玩家的推理。” 乌兹抖了抖翅膀,明明已经被顺毛了还傲娇地别过头,“他没你聪明,要是你是玩家,这会儿肯定已经通关了。” “你高看我了,我可没那么厉害,我只是一个普通NPC。”禾音指尖轻轻捏了一下它的尾巴毛,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有好戏看咯。” 就在此时,她停下了脚步,靠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底楼的水缸,发黑的水面依旧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上来了一股臭味,很熟悉的臭味。 乌兹顺着她的视线探出头,看到那个大瓮缸后安静了一瞬,它犹豫着开口说:“自从来了这个旅馆,鸦就一直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冲你来的。” “嗯。”禾音盯着水缸,低声喃喃,“真可惜……” “可惜什么?” “这儿没有硫酸。” 闻言,乌兹一个哆嗦,整只鸦的动作都拘束了两分,它在心里默默地为水缸里的那东西点了一支蜡。 脚步声渐行渐远,水缸中间突然起了一波涟漪,不可名状之物凸出了一小块,静静地凝视远去之人。 *** 夜晚如期而至,黑暗笼罩,旅馆里亮起了昏暗的灯。 剩下的五个玩家聚在了二楼西南角的房间内,牧柏把从计一舟房间拿来的四支红蜡烛摆在了四方桌角,擦燃火柴,红烛燃起了淡淡的光。 人进屋后,天花板上的红灯笼莫名开始晃动,与桌上四抹摇曳的烛火相照,映得朱砂符文愈发猩红,看着让人瘆得慌。 五个人的脸也被照成了红色,大片的阴影打在皮肤上,割裂五官。 旁人还在观察局势的时候,梁宗泽突然窜了出去,抢先占了八仙桌的一个位置,随后才说:“四个角,五个人,怎么分?” 按现在的线索来看,召唤笔仙是副本的必要任务,不去做的话极有可能被刀,而这张桌子只有四个位置,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只有四个人。 眼镜男和壮汉这时才反应过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扑了上去,险些撞翻蜡烛,虽是丑态尽出,但两人如愿以偿地各占了一边,位子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计一舟并没有表态,双手抱臂静静地站在那儿,目光放在了牧柏身上。后者思量,“其实我们可以玩两轮,他们三个先来一次,我和你再来一次。” “胡闹!”梁宗泽像往常那般开始训斥,“你没长脑子吗?笔仙是为了召鬼,一次就能召来,再来一次又有什么用!” 他说的还算有道理,但牧柏并没有理会,又换了个提议:“五个人一起玩应该也可以吧?” “可以个屁!”眼镜男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两只眼珠子不安地乱瞟,他总觉得这里有鬼,正盯着他,因为害怕连说话都变得一顿一顿的。“你瞎啊这桌子就四边,提示这么明确,强插进来一个人万一任务失败了怎么办,这可是玩命的副本,任务失败的后果你担得起吗?!” 牧柏再好的脾气也被磨没了,不悦道:“你还好意思说,明明什么都没做还一上来就抢位置。” “哟哟哟,什么都没做。”眼镜男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很亢奋亢奋,阴阳怪气地晃了一下头,“先到先得,你能拿我怎样?” 他很快又耷拉下了嘴角,不耐烦地催促:“行了行了,磨蹭什么,还不快选一个出来,赶紧做完赶紧走,这破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计一舟观察了会儿,随后给了牧柏一个眼神,这人不对劲。 牧柏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同时心底也做出了决定,鼓起勇气说:“你去吧,剩下的那个位置。” 随后他转向梁宗泽:“梁宗泽,可以借一下上次我给你的保命道具吗,等出了副本我一定还给你。” 梁宗泽一声冷嗤,还,怎么还?这东西这么珍贵,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他再拿到一个。 他偏过头,只当没听到。 牧柏深吸一口气:“你当时拿东西的时候说过我有需要可以再向你要的!” “这种鬼话你都信,就是说着骗你玩的啊!”眼镜男大力拍了几下桌子,“行了行了!既然有人自己要送死,那就别管他了,赶紧过来把鬼送走!快点!!” 计一舟站着没动,微凉的目光挨个落在桌边的人身上。 让他想想,该选哪个呢?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掠了进来,停在了众人头顶的红线上,是老板娘养的那只诡异三足乌鸦,一双黑眼俯视屋内的几人,透露着淡淡的人性。 “嘎—嘎—嘎—” 叫声嘲哳,仿佛在嘲笑下面的人。 她来了? 计一舟心下有疑,退至门口往外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老版娘没来。 禾音当然来了,就靠在窗边,她直起腰,无奈地朝乌鸦伸出手,“怎么没隐形?” “……鸦忘了。”乌兹一愣,它就说怎么这些人一直看着自己。 < 20. 第 20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房间昏暗,红烛摇晃,暗淡的红光时明时灭,徒增几分诡异之感,四人的手握紧了冰冷的笔,嘴中念念有词: “笔仙笔仙, 你是我的前世, 我是你的今生, 如果我们有缘, 请在纸上画圈。” 禾音直起腰,拨弄了几下隐形手镯,而后走到了桌前。 脚下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是一种踩在海绵上的感觉,她抬眸,看到一身红裙的红杏出现在角落,地上疯长的是她的头发,顷刻就布满了整个房间,正试探着攀上玩家的身体。 黑丝蛹动,整个房间变成了一颗巨大的蚕茧,尝试着将里面的人吞噬殆尽。 而那六人浑然不知,还在继续念着咒语。 温度逐渐下降,禾音打了个寒颤,为了营造效果,这房间的冷气开的太低了。 见状,乌兹飞了上来,用自己的翅膀包住了禾音的一侧手臂,暖意微弱,聊胜无于,禾音轻笑,抚了抚它的羽毛。 “来了吗?”梁宗泽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悄悄转动眼球观察周围的环境,红光似乎黯淡了些,屋内更黑了,本就阴邪的屋子这会儿愈发瘆人。 “……试试?”壮汉怂恿着,视线放在了梁宗泽和牧柏身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偏移,“你们俩谁去问问呗!” 梁宗泽只当没听到,避开壮汉的视线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牧柏嘴角扯动,眼中情绪分明,他低头,轻轻地问:“笔仙,请问你来了吗?” 禾音站在他旁边,指尖按着笔帽,缓缓移动钢笔,最后在‘是’字上画了个圈。 真来了!壮汉心脏剧烈颤动,额头沁出了冷汗,阴风吹过,遍体生寒,他眼睛忍不住地往两边瞟,什么都没有。 牧柏深吸一口气,继续问:“请问,你是那个男玩家吗?” “沙沙——” ‘否’ “?!!” 不是他!壮汉瞳孔猛地一缩,差一点就要松开手。 “慌什么,来的也有可能是那个女的。”梁宗泽急声问,“笔仙,你是那个女玩家吗?” ‘否’ 屋内的温度更低了,一个不知名的鬼就站在他们身边,梁宗泽呼吸乱了,一动不敢动,僵硬地保持原来的动作。 计一舟面色如常,和他猜的差不多,黄毛和粉外套都只是个幌子,玩家真正要召的鬼是当年旅馆的死者,他思索了一下,询问:“笔仙,你是男是女。” “沙沙——” “等一下!” 梁宗泽突然急声喊停,正缓慢移动的笔竟然真的依他所言,停了下来。听着他们是要吵起来,桌前的禾音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站那儿,近距离看戏。 “嘎,这些人怎么事儿这么多。”乌兹跳到桌子上,抬头看了眼这些玩家身上的头发,缠的越来越多了。 禾音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意道:“很普通,但是很自信。” 三人的视线汇聚在了他身上,梁宗泽稳了稳心神,直视计一舟:“问笔仙要付出代价,现在鬼已经召来了,任务也都完成了,可以把笔仙送走了。” 计一舟:“笔仙可以给出现在缺少的线索。” “就非得要去问一个鬼吗?”梁宗泽逼问,“问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也就算了,你怎么保证自己想问的那些不会激怒笔仙?后果你能负责吗?” “还是说,你要为了那点不知真假的线索,置所有人的死活不顾?”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壮汉赶忙出声支持:“就是!赶紧把笔仙送走!” “召都召来了,问一个问题和问十个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别,反正真被鬼盯上了也逃不掉。”计一舟表情冷静,侧头对牧柏说,“我们继续。” 梁宗泽厉声喊:“你聋了?没听到我们不愿意吗?!” “不想做就自己松手,没人拦着。” 他被噎住了,又换了个游说对象:“牧柏,和我们一起送鬼!” 牧柏侧开头,无声地拒绝。 “牧柏!别忘了你是和谁一起进来的!别忘了之前那几个本是谁带你过的!” 计一舟淡声道:“建议你换个说法,按你的实力和脑子,还没有带人过本的能力。” 当众被一个一直看不起的人奚落,梁宗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垂在桌下的手死死握拳,他长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然而计一舟早已移开目光,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梁宗泽心中恼火,呼吸愈发急促。 终于没人阻挠了,计一舟重新提问:“笔仙,你是男是女。” 乌兹停在禾音的肩上,看她伸手操控笔:“按规定笔仙不能撒谎诶,鸦感觉这个人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 禾音朝它眨了眨眼睛:“是不能撒谎,可我知道的东西本就不多啊。” 乌兹沉默,乌兹顿悟:“是哦。” “沙沙——” ‘女’ “笔仙,前天晚上是你杀的那个男玩家吗?” ‘否’ “那个女玩家呢,是你杀的吗?” ‘否’ 计一舟顿了下,像是突然降智了一样问道:“笔仙,我们要送走的鬼一共有几个?” 禾音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随后给出了答案: ‘你’——‘猜’ 计一舟先是一怔,随即笑了,果然,即使是低难度的副本,想靠笔仙作弊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个召来的鬼……很有个性。 “什么叫你猜。”壮汉面露不满,小声嘀咕,“怎么还有这种答案。” “是六个吗?”梁宗泽存了两分证明自己的心思,抢话追问。旅馆以前死过四个人,再加上后面死的两个玩家,一共六个人。 笔不动了。 梁宗泽感觉自己像是被支笔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去看周围人的反应,暗淡的红光映出壮汉脸上的嘲讽,而计一舟和牧柏则没什么情绪。 扯东扯西问了些东西后,计一舟终于切入了今晚的重点:“笔仙,旅馆地下室的钥匙在哪里?” 禾音微微蹙眉,动作凝滞。 这时,一只青白的手搭在了笔帽上,缓慢推动笔行进。 阴风刮过,吹起了覆在手臂上的红衣,龟裂的皮肤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圆形烫伤,黑黑紫紫的淤伤,条纹状的鞭伤,什么样的都有,即使是厉鬼可怖的外皮也无法遮挡这些痕迹。 ‘水’——‘缸’ 身侧红衣摇曳,禾音垂眸,轻声道:“这应该不算过关的必要线索吧,就算没有这条线索,他们也能通关,只要完成送鬼就行。” 红杏偏过头,眼中惊疑一闪而过,她怎么知道的? “……玩家问了,就要给。” 禾音微不可查地叹了声气,不再说话。 一旁的乌兹疑惑歪头,这俩打什么哑谜呢? 玩家中,壮汉打了个哆嗦,看了眼地上那个已经没什么动静了的眼镜男,心里直打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儿越来越冷了,还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梁宗泽还记着他刚才的嘲讽,没好气道:“有个鬼在旁边,怎么可能舒服的起来。” “还有问题吗?”计一舟先是问了牧柏一句,看到他摇头后当机立断,“可以了,送笔仙。” “笔仙笔仙, 你是我的前世, 我是你的今生, 青山绿水, 有缘再见。” 念完咒语后,计一舟率先松手,牧柏紧随其后,而壮汉和梁宗泽还握着笔,壮汉心有犹豫,不确定地问:“真的走了吗?” 梁宗泽收回手,笃定道:“走了,咒语都念了,肯定已经走了。” 壮汉这才放下笔。 “沙沙——” 原本倒下去的钢笔又立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又像在反驳他们,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划出了一条痕迹,最后停在了‘否’字上。 “?!!” “草!”壮汉爆了一声粗口,一步跳开三米远,后背紧贴着墙,警惕地瞭望四周,什么都没有,这屋子还和之前一样的空荡,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那只看不见的鬼一定就在哪个地方窥伺,挑选今晚的猎物。 “啪嗒” 竖着的钢笔摔落在了桌上,清脆的声音过后,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四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 那支笔是停了,但是满屋的红线突然开始晃动,黄色的符纸摇坠,上面朱砂绘制的符文仿佛活了一样 21. 第 21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后楼控制室,满墙的监控中,有几块视角被不明物体遮挡,陷入了黑屏,夜里黑,遮挡掉的屏幕不易察觉的混在了其他监控里面。 红秀照常来巡视副本状况,粗粗扫一眼,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她转身正要离去,突然听到了黏腻的蠕动声,脚步顿时凝滞。 “是那东西。”监控前的红杏下意识退了半步,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它不是才刚杀过一个,怎么会这么快就又出来……” 高跟鞋凌乱的声音和乌兹的喊叫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长得太漂亮了,在这儿,太漂亮是一种罪。”红秀抱住了自己的女儿,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刚得逞过一个又怎样,有这么一个人在面前,它早就忍不住了。” “她……会死的。”颤抖从指尖蔓延至全身,红杏无力地靠在红秀身上,“母亲,她会死的……” 红秀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背,“你先回房间,那里的事我来处理。” “母亲!” “没事,别怕,没事……” *** 阴冷黏腻的窥伺感又来了,就在背后,很近很近的地方,禾音眼神一凛,疾步侧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坨黄白的黏液从暗处射出,直直穿过她刚才的位置,粘在了地上,那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了一会儿,极力往禾音的方向靠,却是徒劳,渐渐失了活性。 腥臭味散发,秽气直扑口鼻。 乌兹惊地扑了过来,心有余悸去查看禾音的状况,还好,没受伤,它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冲暗处叫:“什么玩意儿!不讲武德搞偷袭!” 没有任何的回应,而那道视线却没有消失,反而更为肆无忌惮。 禾音把乌鸦揽到身后,平静道:“待会儿机灵点,有不对劲就赶紧跑,这东西冲我来的。” 乌兹一怔,难得的没张嘴。 腥臭味越来越浓,伴随有肉块拖动的声音。 禾音往后退了几步,身体彻底暴露在了微光里。 隐于暗处的东西终于现出了原型,罪孽的形状诉说着最原始的欲//望,两个蛋一样的眼睛睁着,皱巴巴的,闪着贪婪又阴邪的光,毫不掩饰地直指禾音。 终于近距离……清晰地看到了她…… 她比想象的更迷人…… 这个认知让它的脉络喷张,顶端开始持续往外喷射黏液,蠕动的液体像下雨一样,密密麻麻的飞向禾音。 禾音躲得狼狈。 水渍湿滑,她动作急,在黏液迅猛的攻势中不慎崴脚,“咔”一声,骨头错位,钻心的疼,禾音当即甩下高跟鞋,忍住疼赤脚踩在地板上,湿漉阴凉的触感刺激皮肤。 那东西更兴奋了。 喷射出的液体越发的多。 “小心!” 黏液过于密集,禾音的脚痛到麻木,一时躲闪不及,只稍稍错身,一块巴掌大的黏液趁机粘上了她的手臂。 黏液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齿锯,刺进皮里,一点一点地啃噬她的骨肉,眨眼之间,皮被吃完了,露出了下面白花花的肉,而它仍不知足,还在继续啃食。 这东西碰上肌肤就会像水蛭一样牢牢扒紧,贪婪寄生,直至将人吞噬殆尽。 乌兹又急又慌,无措地围着她转圈。细针捣肉,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下,禾音脸色越来越差,动作也受到了影响,有好几次堪堪脱险,黏液几乎是擦着她的肉飞过。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乌兹急切地回头看了眼,那个鬼怪正一点一点地往他们的方向挪动,动作急不可耐,它不再犹豫,下定了决心:“你坚持住,等我回来!” 它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走廊,顷刻不见了身影。 手臂上的黏液正在生长,逐渐变大,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广,越来越深,皮肉被一点一点的撕咬,禾音眼尾嫣红,跌跌撞撞地撞开最近的房间门冲了进去,背抵着门,剧痛之下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房门暂时阻挡了外面那东西的脚步。 禾音抬起头,视野模糊,但依稀还能辨认出这里就是粉外套的那间房。 脚踝的疼痛逐渐淡去,而手臂上的疼痛愈发剧烈,禾音额头沁出冷汗,剧痛之中头脑愈发清醒,粉外套的死亡现场并没有出现黏液吃肉的现象,没有对她的尸体下手。 黏液不会对死物有反应。 在想通的那一瞬,禾音没有任何犹豫地从手环里召出那根骨头,反手握住末端纤细处,咬着牙用顶端去撬手臂上的那团黏液,在碰上黏液的一瞬间,股骨流纹金光隐现,那东西似是畏惧,不动了,然而底下的齿锯却深深地扎入了她的肉里,不愿离开。 禾音没有手软,撬下了黏液,连带着自己臂骨上的最后一块肉,半截骨头暴露在外,细密的汗打湿了碎发,粘在脸上,她无暇顾及。 “砰——砰——” 外面那东西正试图破门。 禾音撑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忍过最疼的那一阵后,她弯腰撕开碍事旗袍,握紧骨槌,直面大门。 “嘭!” 金属合页损毁,大门直挺挺倒在地上。 巨大的躯体挡在门口,这东西终于不再往外喷射黏液了,丑陋的眼睛里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视线彷如有实体一般在她身上肆虐。 “啧” 禾音厌恶地垂下眼睛,电光火石间,她从墙边窜了过去,出手,重锤,骨槌坚硬,金光浮现,野生鬼怪的一只眼睛霎时就被砸成了肉泥,浆液爆出。 不等它做出反应,另一只眼睛也被捅爆了。 那东西失去视线,瞬间软了下来,疼的在地上翻滚。 眨眼间,禾音回到了原地,甩了两下手上的骨头,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根令人作呕的东西,没有犹豫,双手握住骨槌直直插入正中心。 在刺入的瞬间,骨槌金纹流动,那东西抽搐了两下,随即就像块烂肉一样摊在了地上。 禾音拔出骨槌,冷笑,“真是……装都不装一下。” 副本的野生鬼怪是恶念化形的实体,而在这个旅馆,最大的恶念就是这个东西,可笑的是它对外显示的形体竟没有丝毫的掩饰。 男人最下流原始的欲望。 殊不知,一样的外形,一样的弱点,暴露无遗。< 22. 第 22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 昏昏沉沉的阴天,早上凉嗖嗖的,气压极低,闷得很,湿气愈发的重了。 天气不好,但是禾音心情不错。 “我受伤了,不宜见人。”她朝乌兹挥了一下自己绑着绷带的左臂,整个都是瘪的,还晃了一下肿的穿不下鞋的脚,“快去叫你主人来把活干了。” 极为清冷的音色响起:“什么?” 神出鬼没的男人悄然出现在门口。 “嗯,把三楼那扇坏了的门修一下。”禾音两眼弯弯,换了个更准确的说法,“挑个幸运儿,让他修好三楼那扇坏了的门。” 九五古井无波的黑瞳沉静地望着她。 禾音唇角笑意愈深,指着监控里的某个人说:“就他吧,幸运儿。” 脚步声离去。 一旁的乌兹看的目瞪口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使唤他的人。” “哪儿是使唤,这明明就是他的工作啊。”禾音捧着早上红杏给她泡的热茶,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视线聚焦于面前的一墙监控。 *** 壮汉死了。 尸体好好的躺在床上,外表很干净,表情也很安详,梁宗泽翻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焦躁地在屋子里踱步,“为什么是他?明明没参与游戏的是那个戴眼镜的,为什么死的人却是他?” 计一舟俯下身,沿着壮汉的脖子摸了一圈,皮连着,内里骨肉全断了,和黄毛同一个死法,“看过笔仙碟仙这类电影吗?” “?” 该验查的地方已经确定过了,他直起腰,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淡淡道:“死的向来都是那些作死去玩游戏的。” 梁宗泽气笑了:“你什么意思?在这儿装什么事后诸葛,别忘了你昨天晚上也玩了笔仙!”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他索性也就不装了,“我说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都带伤独自下本了,还摆着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给谁看呢?!” 计一舟看都没看他一眼,懒得把时间消耗在无意义的争执上。 “死装。” 门外,眼镜男鬼鬼祟祟地伸长脖子,探出两只眼睛往屋里瞄,里面站了仨,床上还躺了一个,没有任何动静,明显已经死了。 他干咽了几口唾沫,自言自语道:“死了?” “真死啦!” “怎么死的是他啊。” 到最后,心虚被失望替代,眼镜男缩回墙后,抱着头神神叨叨地重复“死了”“怎么是他”“笔仙”“命换命”几个字眼。 头顶出现了一块阴影,他完全没注意到,毫无防备地被揪住后衣领拎进了房间里。 计一舟随手把人扔在地上,“什么笔仙,命换命?” 眼镜男不说话了,就着躺地上的姿势翻了个身,背对他,身体蜷缩成一团,打定主意装死到底。 “你昨晚醒来后一个人玩过一次笔仙,和她做了个交易,要杀我们,但是一命换一命,只能杀一个,而且还不能指定人,所以连你也没有想到死的是他。” 计一舟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同时垂下眼睛观察他的表情,“对吗?” 他怎么知道的? 眼镜男额头冒出了层层冷汗,目光躲闪,身体蜷缩的更紧了。 计一舟收回视线,不再多言。 梁宗泽听的胆战心惊,原来是这么死的,原来是这个人,不仅差点害死他,还害他又一次丢脸,他气不过,上去踹了一脚那人的脊骨:“和笔仙交易杀人,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后背剧痛,眼镜男表情扭曲,仅存的一点心虚彻底散去,“是啊,怎么她就没把你给杀了,太可惜了……” 梁宗泽踹的更猛了。 牧柏摇着头,不自觉地退了几步,他之前信任的人竟还有这幅模样! 此时,旁边人平静的话语把他拉出了迷惘的漩涡,“你昨晚有没有听到那声巨响?” “听到了。”牧柏从情绪中回神,“抱歉,当时我不敢出去,只是趴在门口听了会儿,除了那个门的声音以外没听到别的动静。” “想出去也出不去,那时候门被反锁了。来之前我去三楼看过,那个女玩家住过的房间门坏了,昨晚的声音就是门板掉落造成的。” 计一舟补充:“空气里还有一股很淡的臭味,和那个人死的时候一样的臭味。”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廊和房间里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那是两个不一样的鬼吧,昨天晚上他们都出来了?”牧柏回忆了一下两种截然不同的杀人手法,“昨晚只死了一个人,难不成那两个鬼之间有矛盾,那个动静就是他们俩起冲突弄出来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不知不觉间,牧柏已经把计一舟当成了主心骨,“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你认为呢?” “找地下室的钥匙吧,昨晚笔仙说就在一楼那个水缸里。” “不错。”计一舟拿起剪刀裁下了被套上的一块布,随后把被子盖回了尸体身上,从外面看被子完好无损,“希望老板娘不会在我们离开前发现。” 牧柏下意识地问:“被发现了会怎样?” “大概会让我们重新缝好被子?不算什么大事,她是刀子嘴,但也没为难过玩家。”他把布收进口袋里,随后对着牧柏说:“走吧。” 眼看他们俩都走了,梁宗泽立马收回踹的酸疼的脚,没看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一眼,跟了上去。 两人的交谈清晰地传回了监控室。 “……?” 乌兹回头望了眼躺椅上悠闲喝茶的某人,眼中一言难尽。 没为难过玩家……? 他知不知道自己遇到的谜团阻碍大多是这人心血来潮临时加的? 他知不知道自己干的那些活原本都是这人的分内工作? 禾音注意到了它奇怪的视线:“怎么这么看我?” 乌兹认真道:“鸦觉得,你以后可以去干传销。” 旅馆里,三人一路往下,却看见不常出现的老板站在了三楼楼梯口,似是等待。 面对这个人,牧柏本能地拘谨,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问:“请问,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吗?” 九五抬起眼睛,视线穿过二人,看死物一般的目光落在了梁宗泽身上,“修门。” “?” 梁宗泽懵了,三楼有个门坏了他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要叫他去修? 他迟迟没有回应,周围的气压似乎降了几分,泛着令人不 23. 第 23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咔” 钥匙插进了锁孔里,计一舟还未来得及开锁,旁边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客人,不如让我也看看。” 他回头,今天的老板娘罕见的穿了一双棉拖鞋,难怪来的时候没声,她的脚踝高高肿起,左臂还缠着绷带,瘪的,看样子是下面少了一块肉,面色也很憔悴,一看就伤的很重,连那只乌鸦都不停在她肩上了。 牧柏对老板娘的印象很好,此时不由地关切询问:“老板娘怎么受伤了?” 禾音停顿了一会儿,挑了个合适的说法:“我自己摔的。” 这种伤怎么可能摔的出来! 她的停顿在牧柏眼里成了难言之隐,经过这么多天的探索,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副本的事。 如果他没猜错,上一任老板娘的悲剧似乎在这一任老板娘身上重演了。 牧柏看她的眼神中出现了怜悯,虽然老板娘之前表现的很强势,可终归只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 柔弱,可怜,无助。 他确信老板娘绝对是被什么人给欺负了。 禾音:“?” 乌兹抖了一下羽毛,浑身不自在:“不是,这人什么眼神?” 鸟叫声突兀,牧柏神情愈发悲悯,看吧,连这只通人性的乌鸦也认同了他的话。 计一舟一心扑在解密上,只是匆匆瞥了眼,注意力马上回到了地下室,他快速解开锁,推开了大门—— 一股陈年腐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丝酸臭,一间不大的屋子里放了两张铁床,锈迹斑斑的床架上沾有血迹,半空中吊着一根铁丝,上面挂了几件衣服,全是红裙,有大有小,裙摆和领口上有不同程度的撕裂,地上有个尿壶,整间屋子都没有窗,狭小逼仄,光看着就十分压抑。 水泥墙上贴了一张大纸:性//*//姿势大全,上面的那些图布满了指甲划抠的痕迹,带着横七竖八的血印,早已看不清画面,纸张边缘也被抠烂了。 墙角散乱的放着一叠卡片,他们夜里曾收到过的卡片。 最显眼的是房间正中央的一滩血,看样子已经是致死量,不知道多少年前留下的,颜色发黑,凝固的液体里混杂了鞋印和烟头,脏污不堪,外缘有拖行痕迹,一直延伸至屋外。 在看到房间的那一瞬,禾音脑中的猜测完全被证实,她像是被掐住喉咙,声音有些嘶哑:“看完了吧。” 不等两人回应,她先一步关上了门。 计一舟这时才把注意力分到她身上,打眼就看到了那身伤,再联想到她刚才的行为,迟疑问:“家暴?” 禾音靠在墙边,面无表情:“你不都看到了吗。” 地下室铁床和水泥地上都有血印,很明显的暴力痕迹。 “老板做的,对吗?” 禾音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没回话。 计一舟犹豫了,眼中有纠结,欲言又止:“……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 “?” 乌兹小声问禾音:“他在说什么啊,鸦怎么听不懂?” 看禾音脸上有茫然,计一舟终是不忍,放轻了声音问:“他在欺负你,对吗?” 牧柏在一旁补充:“如果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请告诉我们,如果老板对你使用暴力了,可以来找我们。” 这下听懂了,乌兹的毛也炸了:“你们才家暴呢,还敢污蔑我家主人。” 它抄起翅膀一爪子往两人的脸上拍,“我可去你的!搁那儿一张嘴乱叭叭!” 牧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无措地捂着脸跑到了角落里。 这鸟的劲儿也太大了,打的他脸颊生疼。 计一舟敏捷地闪开,就着它飞来的轨迹瓮中捉鳖,逮住了这只暴躁的乌鸦,他攥着乌鸦翅膀,疑惑地小声嘀咕:“这鸟怎么突然这么暴躁?” 乌兹气急,剧烈挣扎,一下子解开了语言隔阂,口吐人言开始骂:“抓你大爷的!污蔑我家主人也就算了,你还对一只乌鸦出手,什么人啊!” “卧槽。” 计一舟当即甩开手,他下过那么多次副本,什么东西没见过。 会说话的乌鸦,他还真没见过。 乌兹骂骂咧咧地飞回禾音身边。 禾音低头,用没受伤的右手为乌鸦顺毛,续上了之前的话题:“什么?” “什么什么?” “如果是家暴的话,你们能做什么?” 牧柏张开嘴,又闭上了。 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他们只是暂时来这儿过任务的玩家,什么都做不了。 “呵” 一声没有感情的轻笑,禾音没再追问,抱着怀里的乌鸦懒懒散散地站直身子,“客人,别忘了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牧柏迷茫:“什么秘密?” “大概是乌鸦会说话吧。”计一舟望着老板娘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你说,那身伤……” “那绷带下面都没肉了,还说自己是摔的……之前倒是没看出来,那个老板人面兽心,下手这么狠。” 闻言,牧柏长叹了一口气,话语里不自觉带了点心疼:“老板娘……都伤成那个样子了还强撑着。” 计一舟想起了刚才老板娘离开时的背影,单薄瘦弱,伤的那么重,换成常人连路都走不了,她却能强忍着疼,不愿让人看出异常。 沉默良久后,他说出了残酷的事实:“我们只是过路人,这是家事,我们管不了,她也……不想我们管。” 说完,计一舟回头看了眼重新关闭的地下室,随即大步往外。 快要结束了。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也有意考验牧柏:“今晚送鬼,你觉得是要送走谁?” 牧柏收起情绪,“送鬼的话,最要紧的应该是死在旅馆的上一任老板娘和她的女儿,其次是前两天死的玩家,我记得之前老板娘有提过要送走他们。” 计一舟挑眉,不置可否。 是否需要送玩家这一点存疑,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得加入流程。 他们下副本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论什么难度的副本,最后的任务绝对是最凶险那一关,一个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两人回房拿了有关送鬼的那本书。 送鬼需要五捆黄表纸,除计一舟房间的蜡烛和牧柏那儿的香,其余五名玩家房间里各有一捆黄表纸。 此为鬼的钱。 香两根,此为鬼的路。 蜡烛一根,此为鬼的路灯。 牧柏照着书上要求的念:“蓝布三尺、黑布三尺、花布三尺。”他 24. 第 24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亥时,逢阴,大凶。 旅馆四楼漆黑一片,没开窗,走廊上无端吹过几阵阴风,厚重的窗帘小幅飘动。 黑暗中惊现白焰,忽明忽暗,随后,火焰两侧各出现了一点暗淡红光。 脚步声起,微暗的光下人脸迷糊。 寂静之中,低沉和缓的男声响起:“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不论你是谁,现在跟我走。有你吃有你穿有你住,不受难。来来来——走了,来来来——走了。” 走廊的最深处,计一舟捧着白烛走在前方,面无表情地重复背诵同一段台词。 梁宗泽和眼镜男各持一根香,立于两侧,跟在他后方。 牧柏走在最后,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 第一个去的是壮汉房间。 隐形的乌兹看着这群人神神叨叨围着屋子转,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看看,都被你吓成这个样子了,竟然会觉得之前死掉的那仨也需要送走,当什么人都能变成鬼吗?” 禾音满脸无辜:“我只是在完成工作而已。” KPI昨天就已经达成了。 招鬼的流程不长,计一舟一行人的脚步不算慢,在三楼黄毛和粉外套的房间招了一圈后直奔二楼西南角,那间召唤笔仙的房。 推开房门,周遭温度骤然下降,阴冷的风迎面吹来,计一舟脚步略有停顿,而后坚定地踏入了房间,口中仍在背诵招鬼词。 角落里出现了一抹暗红,活人看不见的地方,黑丝宛如一条条细长的毒蛇,从各个方向探头,蛰伏,一点点接近猎物。 计一舟脑中的感知道具发出了警报,他视线不动声色地转了一圈,但是没发现任何异常,神色愈发凝重。 “啪” 灯突然亮了,朦胧的红光照下,红线符箓轻轻摇晃。 涌动的头发停了,红秀的注意力瞬间被开关旁那人吸引走,目光略有呆滞,周身的气场都弱了下来。 乌兹不解:“你开灯干啥?” 禾音理直气壮地说:“给他们照明啊,这儿那么黑,万一有人绊倒破坏了场景布置怎么办?到最后还要我来收拾。” 乌兹沉思,乌兹恍然大悟:“对哦!你好聪明!” 好像有点不对劲,但好有道理! 红秀:“……” 不是,她什么时候自己干过这种活? 危险警报莫名就弱了下来,计一舟不敢耽搁,抓紧时机快步绕着屋子四个角走了一圈,随即退出房间。 有惊无险,四人稍稍松了口气。 没等眼镜男开心几秒,熟悉的窒息感袭来,眼镜男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吞咽口水,他垂下头,紧紧盯着地面,嘴里低声喃喃,“不会有事的…送走就好了…回家…我能回家…” 有阴风吹过,烛火跳动,忽明忽灭,计一舟心下一紧,小心护着蜡烛。 这风好像在跟他较劲,他防着哪边,风就从另一边吹。 他看不见,乌兹就在蜡烛边,奋力地扇翅膀,他越紧张,它就扇的越起劲,“鸦要让他尝尝被攥住翅膀的滋味。” 禾音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脸上有纵容的笑,“飞左边,他手拐过去难受。” “好咧!” 红秀:“……” 这俩好像来度假的。 红光摇曳,地上隐约多了一道人影。 眼镜男的视线全程都在地板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身边这个多出来的影子,身体瞬间僵住,呼吸迟滞。 脖子突然刺痛,有什么冰凉又尖锐的东西钻进了血肉里,他张开嘴,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在送鬼咒的背景下毫无存在感。 脚步声少了,有人没跟上。 送鬼不看回头路。 计一舟放慢脚步,用几乎是原地踏步的速度前进,百忙之中,他抽空给后面打了个手势。 牧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事先商量过,有突发状况该怎么做。他当即接替计一舟大声背诵送鬼咒,过于高扬的声音激的乌兹一个哆嗦,放弃了骚扰的行为,钻回禾音手里。 梁宗泽也发现了眼镜男的异常,咬着后槽牙压低声音怒斥:“你又要干什么?能不能省点心,都到这儿了还想弄出什么幺蛾子?!” “闭嘴。” 计一舟背对几人,无法判断现在的情况,“别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那人没有回应。 他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微弱的光下,牧柏看到了地上那条多出来的细长人影,就在他旁边不过半米的地方。 鬼, 女鬼, 穿裙子的女鬼。 发丝缓缓从眼镜男的脖间抽回,破开的细小伤口开始往外喷溅血液,薄皮无法承受高压,逐渐撑的透明,开裂,血液大股喷涌,尸体摇摇欲坠。 温热的血溅在了梁宗泽的脖子上,原本冰凉的皮肤陡然接触热源引发了一阵颤栗,他呼吸一滞,不敢再说话了。 牧柏被喷了满脸的血,眼睫上挂着的血珠半落不落,眼里看出是一片猩红,但他顾不上了,凭感觉跨步越过鬼影所在的位置,从眼镜男手里抢来了香,这一刻,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到嗓子眼里。 沉闷的一声“咚”,尸体与他擦肩而坠,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断裂的头一路滚到了计一舟脚边。 会不会太血腥了? 红秀下意识地看向禾音,这人站的稍远了些,在血溅不到的位置,她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旁观,逗弄着手中的乌鸦,注意到视线后还冲自己笑。 红秀悬起的心又放下了。 牧柏深吸一口气,接替眼镜男的位置持香,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却很坚定:“少了个人,待会儿仪式的时候把香插地里代替手持。” 计一舟抬眼目视前方,继续诵起了送鬼咒。 “一二三四五,金木水火土,不论你是谁,现在跟我走。有你吃有你穿有你住,不受难。来来来——走了,来来来——走了。” 队伍很快到了一楼,计一舟余光瞥了眼前台那儿老板娘常坐的位置,孤零零一张木椅,他随即收回注意力,朝地下室走去。 潮气愈发的重了。 他推开门,夜晚的地下室与白天没什么两样,残破、酸臭,但是地面和床脚的血印却突兀的显眼,猩红一片,新鲜的仿佛刚染上去一般。 三个男人一股脑踏进了房间。 禾音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窄 25. 第 25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无孔不入的寒气如有实质,侵蚀肌肤,计一舟加快脚步退出地下室,温度终于回升了些。 牧柏余光瞥了眼地板,又多了一条人影。鬼,有两只。 他给前面的计一舟打了个信号。 两只鬼,两种死法,对上了,没有遗漏,可以放心送鬼。 “嘎吱——” 旅馆大门缓缓开启,灰雾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出具体位置。 吟诵结束,计一舟停在门槛处,蹲下身将蜡烛放至屋外,身后二人上前几步,把手上的香插进外面的泥地里。 浓郁的黑暗中出现了明亮不一的三点光。 牧柏从布兜中拿出黄表纸、大米饭、布匹,一一交给计一舟。 “可怜的……”计一舟想起了地下室一大一小的红裙,迟疑了一瞬后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母女俩,今天给你们送银钱和路费。” 他就着烛火点燃黄表纸,松手,被火焰吞噬的纸张缓缓下坠,等所有黄纸化为灰烬后他从碗中抓了把大米撒出屋外,“给你们好吃的。” 蒸熟的米饭粘手,一坨一坨的飞向黑暗,很快就被夜色吞噬,消失不见。 “给你们衣服穿。”他同时把三匹布点燃,然后在火光中站起身,“你们吃饱,穿暖,拿了路费去好的地方吧。” 火苗越烧越大,原本微弱的红光逐渐染成青绿色,冥火一般,透过这层焰火,牧柏好像看到了黑暗中有两条红裙飘动,他揉了揉眼睛,那衣服又消失了,似乎只是他的幻觉。 在布料燃烬的那一刻,旅馆内潮气尽数褪去,进副本这么久以来几人终于呼吸上了干燥的空气。 仪式结束了,禾音拿着扫帚和簸箕,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步履蹒跚,配合着那肿起的脚踝和缠着绷带的手臂,看着好不可怜。 此时流程禁制已解,红秀就站在门口的位置,视线紧跟着她,心下生出了几分不忍,她上前几步,一言不发地接过了工具,红杏也默默站了出来。 母女两沉默地清扫灰烬和米饭。 红杏有些笨拙地拿着簸箕,眼中泄出了一丝新奇,“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清理这些。” 红秀回头看了眼,刚才还不良于行的禾音这会儿已经瞬移到了离门口有段距离的顶梁柱旁,正靠在那儿和乌鸦聊天。 她:“……” 好像有点不对劲。 罢了做都做了。 于是局面就变成了BOSS在外面搞卫生,临时工在屋内休息。 乌兹看到了这个女人变脸的全过程,上一秒还在那儿瘸着,下一秒健步如飞,找柱子偷懒的速度连它都差点没跟上,不由地问:“你伤口疼吗?” “不疼啊。” “那为什么刚才那个样子走路?” 禾音义正言辞:“你不觉得这样更符合常理吗。” 乌兹:“……” 你就是想偷懒吧喂! 它难得通了一回人性:“可她们不是刚刚才经历了不好的回忆,你还这样骗人家。” 禾音无辜:“这种时候搞特殊对待才是戳伤口吧。” “……好像有点道理。” 屋内,牧柏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感慨:“终于结束了。” 禾音本来还在逗乌鸦,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只要还在副本,游戏就没有结束,只是一般这种时候副本的KPI都已经完成了,没人会再去为难他们而已。 谁没事儿主动加班啊。 计一舟经历的更多,提醒道:“只要还在副本就别放松警惕。” “这会儿又警惕上了?”梁宗泽看他不爽很久了,逮着机会就发难,“我问你,刚才为什么只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母女俩,死在这儿这么多人,你只送走这两个,就不怕少送了出事吗?” 牧柏打断他问责的话:“不是已经结束了吗,都好好的就证明他是对的,你现在揪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说不定只是运气好撞上了。” 牧柏还想说什么,但是计一舟伸手拦了他一下,“虽然不知道你以前下本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既然没脑子就别开口说话,蠢还要昭告天下。” 梁宗泽气笑了:“好,你聪明是吧,你聪明,你来告诉我这个副本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耐的你,歪打正着还显摆。” 计一舟懒得搭理他,转而看向牧柏,继续考验:“说说你的想法。” “前任老板家//暴,还强迫妻子和女儿一起卖//银,地下室那滩血表明他应该是在某次实施暴力的时候打死了母女俩,然后母女俩化成厉鬼向他以及曾经的客人复仇,最后呈现出了报纸上的惨案。” “对了一半。”计一舟反问,“笔仙那个房间怎么解释?” 牧柏顿住了,他不知道。 计一舟淡声补充他漏掉的点:“母女向点了双///飞的客人求助,客人却把事情告诉了老板,老板大怒打死二人,他们怕被报复于是打算送走鬼,结果在第一步用笔仙召鬼时被鬼杀死。” 牧柏张大了嘴巴,震惊:“这是怎么知道的?” 梁宗泽嗤笑:“瞎编的呗,随便编造一点,把真实场景加进去,这你也信。” 计一舟随便说了几个线索点:“第一晚收到的卡片上有‘双//飞’信息,笔仙屋内纸张有使用痕迹,送鬼是副本背景里的地方风俗,地下室地上的血迹已经是致死量,推出结果并不难。” 但他还是搞不懂粉外套的死是怎么回事,她的死法太突兀了,与副本线索格格不入。 猜的不错,禾音想起了第一天她在前台看到的纸,如他所说,洪福旅馆的特色是色///情, “好可怜的母女啊……”即使这两天厉鬼杀了一半多的玩家,但是一下听到这种真相,牧柏还是不免心软,“我们送走了这对母女,她们是不是就能安息了?” 计一舟坦白说:“不知道。” 玩家完成任务就会离开游戏,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些副本怪鬼最后的结局。 禾音无声地替他回答:“不会。” 这里不会因为玩家的进入和离去产生任何变化,怨气来自过去,而现在的人做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过去。 副本只会迎接一批又一批的玩家到来,永无止境。 副本是个残忍的地方,对玩家,对厉鬼,都是。 比起厉鬼的事,计一舟更担心老板娘,老板家暴几乎是板上钉钉,悲剧在他们眼前重演,这样一个对玩家抱有善意的老板娘正在遭受苦难,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牧柏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待会儿有时间我们去看看老板娘吧,能帮一点是一点。” 说完,他还补了句:“老板真是个禽//兽。 26. 红福旅馆·完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生存下来的两个玩家身体肌肉紧绷,满脸戒备,明显进入了备战状态,红秀没有预料到这个发展,紧急对红杏说:“先把他们送回去。” 原本还在一楼的两个玩家瞬间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副本结束了。 尸体旁的禾音神色自若,还在上面踹了两脚,确保这人已经死透了。红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嗯?”禾音无所谓地笑了笑,强调道:“手环开放了权限,杀他可不算违规。” “为什么?” “之前不是说过吗,不爽某人,就让他在眼前消失。”她摊开手,很直白地说,“我看他不爽咯。” 红秀微怔,看他不爽,为什么看他不爽,之前她对这些玩家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恶,现在却突然杀人。 是因为那几句侮辱的话吧。 她早已麻木,永无止境地揭开伤疤给一批又一批的玩家看,不论什么评价,都习惯了,可竟然有人为她们抱不平,为她们出头…… 为什么? 红秀迷茫了。 红杏表现的更为直接,那只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不是血泪,是真真正正的泪水。 她说到了,她也做到了。 多年梦魇的野生鬼怪,言语恶毒的副本玩家,她真的一一解决了。 旅馆内又一次静了下来,乌兹隐约感受到了她们之间不一般的涌动,没管,兴冲冲地飞到禾音面前:“那根骨头!好用吧!鸦就说它漂亮,漂亮的东西也好用!” “好用。”禾音笑吟吟地看向它,“不如告诉我它是哪儿来的。” 乌兹僵住了,热络的姿态一收,扭捏道:“鸦鸦不知道哦。” “滴——滴——” 手环发出了任务结束的铃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禾音抬臂,手环内容随之浮现。 【代号:九七】 【岗位:人员调配库—流动组】 【任务副本:红福旅馆】 【任务绩效:未完成】 【本次绩效计入考核:1/3】 “没通过?为啥?” 乌兹狐疑的视线落在了红秀母女身上,虽说她们后来没表现出什么敌意,但是一开始确确实实用绩效威胁过禾音。 禾音盯着‘未完成’三个扎眼的红字看了很久,随后轻声问:“你主人通过了吗?” 旁边伸过来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拎着手环,和她的界面一模一样,‘未完成’。 神出鬼没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边,仍是一副冷清孤高的样子,周身气息平稳,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任务没通过,但对这个人来说,不算冤。 禾音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你的手环也出问题了吗?” 九五声音淡漠如初,“不知。” 乌兹殷勤地在一旁补充:“主人他从来没有戴过这个手环。” 禾音:“……” 你们好像很骄傲? 禾音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之前手环上的绩效灯是满格的光,代表她的个人贡献是满绩;KPI组成共三部分,其中任务完成情况算在副本总KPI里,也是满绩;最后只剩下了副本BOSS评定。 “能把两个满绩拉下去,你们给我的评定结果是0?” 红杏使劲摇头,动作幅度过大以至于头发都掀了起来,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完整的脸,留有暴力痕迹的脸。 她焦急地解释:“绝对没有,我和母亲都给了你满分。” 很少有员工能做到单项满绩,何况是双项,冥途里的大多数员工都只能混个及格,所以最后考核时很依赖BOSS的评定,但是眼前这个人确确实实做到了,三项满绩。 红杏也想不通,为什么她没通过考核。 “哦——”禾音本人对考核没过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思说别的事,“给我满分了,看来最开始要赶我走是想保护我。” 知道旅馆里有什么,不想让她遭遇那个野生鬼怪的觊觎和伤害,所以用那种方式去保护她。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个!”红秀走到禾音身前,严肃的语气里隐隐透露出了担忧,“你在公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禾音盯着地板,目光幽深,脑海里瞬间就锁定了一个人,之前隐隐约约有过怀疑,现在确定了,代价是一次考核失败,“我的手环被人动过手脚。” 更确切的说,在分配给她的时候这个手环就是坏的。 “我可以去和公司申请,把你调来这个本做常驻员工。”红秀拉起禾音的手,细细和她说,“虽然我们副本小,但是该有的都有,你有什么想要添置的也可以拿经费去买,这儿也就我们母女两个,人员简单,没有什劳子勾心斗角的事。” 相比于四无的流动组,副本常驻组的福利和待遇明显要好上一大截,薪酬、假期、补贴样样都有,不用挤员工宿舍,不用换地方看不同BOSS的脸色。 可以说常驻组是流动组的人挤破头也想调换进去的地方。 没想到她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复,“不了,谢谢。” 红杏失落地低下头,“是我们这儿不够好吗?” “不,这里很好。”禾音伸了个懒腰,重新打量了一圈旅馆,比刚来的时候明亮了不少,是个好兆头。 “只不过我更喜欢新鲜的挑战。” 她瞥了眼手环,淡声道:“还有,总要把事情给解决了。” *** 别墅没有开灯,黑暗中,计一舟低垂下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平安回来了,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长手长腿的男人撑着靠背翻了过来,手臂挎上了他的肩,嬉笑着脸凑到他面前。 “……没事。”计一舟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前梁宗泽死亡的场景仍盘踞在他的脑海,虽然出副本了,但是那些问题并没有解决,反而加重了谜团。 他想不通,为什么? 为什么任务结束了还会死人,为什么他会突然离开副本,为什么会出现第三种死法,为什么那么多谜团都没解开就会通关…… 问题太多了,可现实不能讨论与副本解密有关的事,纵使百般不解,他也没有机会找到真相了。 “你这小子自己偷偷下本,真是不把我们当兄弟。”那人轻轻捶了他一把,此时,后方响起了脚步声,他转头,笑着说,“云深,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惩罚一下这个自作主张独自带伤下本的家伙?”< 27. 第 27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都回来了吧。” 八一扫了一圈办公室,四个新来的都在工位上,稀稀拉拉的还有几个老员工,“叩叩叩”,他屈起指节敲了几下桌子,“你们这一批新人不行啊,一共就四个,结果有两个第一次任务考核都没过!” 他的视线移到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意有所指道:“新人的第一次任务,都给分的简单副本,连这都通不过,还能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我看有人可以提前收拾包裹,准备流放了。” 禾音迎着他的视线,似笑非笑,指尖旋转着自己摘下的手环。 八一目光闪烁了几下。 “聊什么呢,我在外面走廊上就听到声了,这儿又不止一个办公室,给我控制一下你们的音量。” 门口进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中山装,背着手,做派严肃。 八一立刻弯腰,恭敬道:“组长。” 办公室其他人也很快站了起来,弯腰喊:“组长。” 只有两个例外,撑着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九五,和他对面垂着头随意把玩手环的禾音。 这位被称作组长的男人脸上明显产生了不悦,在他发火之前,八一先一步训斥二人,“那边两个什么态度!这是我们流动组的组长,你们的老大!还不快过来向老大问好!” 乌兹飞到八一面前,阴阳怪气地学舌:“还不快过来向老大问好。” 贴脸开大。 “你!” 这已经是这破乌鸦第二次当众拆他台,八一当下就恼了,但上次想打它就没打到,这次组长又在场,他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死死瞪着乌兹。 他迟早把这乌鸦炖了做汤! 底下看戏的八七被这幕逗的没忍住笑了出来,接收到组长不善的视线后又马上抿起嘴唇,低下头装深沉。 “够了!”组长大力拍了一下桌子,“砰”一声巨响过后,办公室彻底安静了下来,安静到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组长手指着八一,语气中暗含怒火:“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儿怎么还有乌鸦?!” 八一指着角落里的两人,抓住机会告状:“是两个新员工带进来的,就是坐着的那两个。” “砰” 又是一声砸桌巨响,整个办公室弥漫着一股低压。 组长目光阴沉,“把公司当成什么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还有规矩没有!” 禾音唇角勾了个清浅的弧度,确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那两还是在那儿装死不理人,八一有了组长撑腰,气势汹汹地走到他们跟前:“聋了吗!没听到组长在跟你们训话?!” “啊?” 禾音捂着嘴,好像才发现办公室多了两个人一样,惊讶道:“原来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八一被气的脑子嗡嗡的,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不然呢?” 他不问,她不说;他一问,她惊讶。 八七悄悄竖了个大拇指:高手! 禾音半垂着眼睛,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抱歉,上一个考核没过,我太难过了,所以刚才心不在焉的,没想到前辈和组长是在屈尊降贵和我说话呢。” 八一:“……” 他怎么觉得这人是在阴阳怪气? 又示弱又给戴高帽,先发制人。 八七暗中惊叹:牛逼! 八一重新组织语言:“组长在问你话呢!为什么要带一只乌鸦进公司!” 禾音朝乌兹招了招手,乌鸦屁颠屁颠地飞回她身边,“员工守则上没有说公司职员不准养宠物,所以请问这有什么违规的吗,让你们这么生气?” 组长面色铁青:“我定的规则,我们办公室,不准养宠物!” “哦,那请问这个新规则上报管理层了吗?出文件了吗?在利益相关者面前公告了吗?” 禾音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一本员工守则,摊开,手指着上面的办公室规则制定流程展示给前面的人看。 其实这条规则也就是做做样子,说公示,就算有人反对也没用,可偏偏这个做样子需要时间,给了她漏洞钻。 绝!太绝了! 看的八七都忍不住想给她鼓掌。 守则上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组长再恼火也不能在明面上反驳公司的规定,他黑着脸扫了一圈办公室里的人,“除了那两个,其他所有人,给我进来开会!” “砰” 会议室的门被他摔的巨响。 乌兹鄙夷:“这人有暴躁症吧,不是砸桌子就是砸门。” “没有。”八七的办公桌离禾音的不远,站起身时恰好听到了乌鸦的吐槽,“就是心眼小。” 她友善地朝禾音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八七。” “九七。” 禾音朝乌兹使了个眼色,乌兹秒懂,在会议室门关上的瞬间隐形潜了进去。她侧过头,笑吟吟地对那个冷漠寡言的男人说:“你的乌鸦很好用。” 九五稍稍掀起眼帘,沉静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人身上。 禾音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但笑不语。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禾音掐着点,先一步去了外面的走廊,寻了个监控死角,乌兹很快闻着味飞回她身边,左瞅瞅右看看,确定没人看见以后才解除隐形。 “他们都说了什么?” “让鸦想想,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立官威!”乌兹抬着脑袋回忆,“那个丑东西在那儿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全都是些鸦听不懂的话。” “比如?” “什么老鼠屎坏粥,什么不要让破坏分子扰乱流动组的团结,什么齐心维护办公室安宁,还有什么他对那些人寄予重望,反正鸦不懂他到底要说啥。” 禾音轻笑,这个组长挺可笑一人,明明都已经当众排挤了,开会的时候还要装模作样用客套话。 “那个叫九七的人呢!” 走廊上都能听到喊声,办公室那两位又要作妖,禾音敛起笑意,不急不慢地走了回去,组长和八一就堵在门口,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 “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这只乌鸦——” 组长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这乌鸦不是我的,是九五的,我只是暂养。” 组长憋着的气更重了,他这时才想起来刺头有俩,之前一直被这个九七吸引火力,都快忘了还有另一个不听话的。 “我现在就去上报流动组的新规则,不管这只乌鸦是谁的,在规定下来一起,你们最好让它消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28. 第 28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冥途模拟的天穹暗了下来,公司下上空间里的灯都变成了柔和的光。 八一满脸阴郁地从流动组出来,往三楼走,嘴里低声咒骂:“他妈的,别让老子逮到哪个鳖孙做的,还有那两个刺头,等着,我迟早让你们魂飞魄散。” 他下午才从组长办公室里出来,一回到自己工位就发现睡觉用的毛毯没了,掉进了垃圾桶里。 他的宿舍还烂着,这条毯子是新买的,才用了没几天,结果刚才捡起来的时候上面沾了自己吐垃圾桶里的痰,毛黏在一起,不能用了。 一楼的商店这会儿都已经关门了,他没办法,只能回宿舍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这个时间点整个三楼都很安静,走廊上没有人。 被泡烂的宿舍从外面看不出异常,八一在手环的储存栏翻了半天,拿出犄角旮旯里的钥匙打开了门,屋里很黑,之前积水泡的电线短路,灯具已经报废了。 他闪身进屋,立刻关上了门,虽说现在外面空无一人,但是保不齐万一就有人上来,他不想被人看见屋里的样子。 “唰” 寂静之中响起了凸兀的声音,窗帘突然被拉开,昏暗的光撒了进来。 “什么东西?!” 八一条件反射退了一步,这才发现窗台上坐了个人,女人,长头发随着模拟的风飘动。 “你谁啊!怎么进来的!” 禾音歪过头,唇角随意挑了个弧度,“不是才见过,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这个声音! 他当然认识,当才一路念叨的那个该死的女人,现在竟然送上门来了!八一暴怒,“你是怎么进来的?!” “很简单啊。”禾音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吟吟地补充说,“哦,对了,说起来上次来的时候这儿还好好的呢。” 她不止一次来过这儿!想明白的那一刻,八一瞠目欲裂,“是你!他妈的是你毁了我的屋子!” 禾音敛了笑,“小小回礼,不成敬意。” 八一理智燃烧殆尽,抄起柜台上的刀架,尖锐的锋刃对准禾音的眉心和心脏,一柄一柄飞掷而去。 “狂什么啊贱人!” 破空声起,窗台上的女人轻巧地跳下地板,侧头,躲过一把,而后出手,在第二把刀剑即将刺入心脏之时准确无误地攥住了刀柄,第三把,第四把……磨的噌亮的刀像堆垃圾,被她随手扔在地上。 八一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公司禁止员工之间打架斗殴!” 他后退,想去开门。 晚了。 禾音已经走到了他身前,对他粲然一笑,然后一脚踢碎他的波棱盖,“咔嚓”,声音清脆。 八一眼睁睁地看着她动手,想去抵挡,但是身体反应速度完全跟不上,刚抬手的瞬间就被击中要害。 “刚才朝我飞刀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条规则?” 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八一无力地跪翻在地,额头顷刻布满了冷汗,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只脚踩上了他的肚子。 八一眼底染上了惊恐,怎么可能,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怎么可能有这个实力?! 禾音指尖拎着手环,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你做的吧。” 八一疼的只能发出呜咽声。 “你自己的主意,还是说有别人……”禾音一直在观察脚底这人的神色,这人现在可做不到掩饰情绪,“哦,是你自己的主意啊。” 她转了一下手环,“是因为那支簪子?” 八一的反应很激烈,当下连疼痛都顾不上了,“你没资格戴这根簪子,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 禾音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能让人从一开始就想置她于魂飞魄散之地。 她的脚踩得没那么重了,八一蜷起身子,稍稍减缓了些疼痛,整个人忽然冷静了下来,“我之前说过吧,你们这些新人入职为什么会被洗掉记忆。” “就是因为你!” 禾音挑眉,“继续。” 八一咽了口唾沫,听话地继续说,没受伤的那只腿偷偷伸直,脚尖勾着刀柄,一点点往手里送。 “那支簪子的主人,以前经常帮我,也经常帮别人,可她就是太好心了!烂好心!下副本工作的时候心软救了一个废物玩家,还把自己的簪子送给了那个废物,这件事被公司知道了,然后她就消失了,之后公司就颁布了那项新规定。” “哦——”禾音拖长了调,“你是想说,那个废物是我?” 原来她生前是个玩家啊。 听上去好像还是个挺弱的玩家。 八一就是在嘲讽她,被戳穿也无所谓,他们这些人,不管受什么伤都只是痛一痛就过了,就算是现在这个境遇又如何,这人也不能拿他怎样。 他冷笑道:“呵,一个下个低级本还能被困死的玩家,不是废物是什么?” 禾音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说的这个帮助,该不会是指拿簪子帮她解脱吧?” “我倒希望是这样!”最疼的那一阵挨过了,痛苦散去,八一看准时机亮出了刀,锋利的刃闪着冷光,直击禾音的心脏。 “贱人!” 反正都死不了,给他扎几刀解气也好! 刀刃划开空气,却不想眼前那人突然蹲了下去,八一是用尽全身力气刺过去的,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一时无法改变轨道,因为惯性大力刺向空气。 禾音顺势在他弯腰的瞬间起身,踩上了他的后脊骨,用力,八一四脚趴地,重回地板的怀抱。 “你他妈!贱人!” 她脚底碾了几下,污秽的声音终于小了,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禾音用脚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公司不准打架斗殴,没说不准杀人吧?” < 29. 第 29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三楼走廊挤满了人,把八一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各种声音吵吵嚷嚷,唯独房门口的位置空出来了一个圈,站着流动组的组长,还有个戴眼镜的女人,是公司公务管理部内务组的组长。 流动组组长指着地上那具被抬出来的尸体,脸色极差:“这是公司这么多年以来最恶劣的一次事件!” 尸体身上的伤口很明显,整个人都快被捣烂了,有些地方的肉一摊一摊的粘地上,扒都扒不下来。 最关键的是他的魂没了,他们伤成什么样都能复原,除非灵魂消散,可偏偏他就是魂飞魄散。 动手者绝对不可小觑。 内务组组长扶了一下眼镜,冷静道:“我不否认员工魂飞魄散这件事的恶劣性,但他只是个普通员工,还是你们流动组的,不排除他自己在副本招惹野生鬼怪以致魂飞魄散的可能,这件事不需要报上去,到我们这一层就足够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 内务组组长似是警告一般看了眼他,“没什么好说的,我会派下面的人来调查,这件事到我们为止。” “……行。” 她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大声驱逐围在旁边的那些人:“都散了吧,再围在这儿的一律按妨碍公务处理!” 话语一出,人群顿时四散开来,没一会儿走廊上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几个身影。 内务组组长拉了一个下属,在角落轻声嘱咐:“去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叫过来,再把那几个流动组的员工拉来问问,具体怎么做你知道的,不论怎样,最后的结果不能引起恐慌。” “是。” 内务组办事效率奇低,禾音这个第一现场发现者和上报者被叫出去问话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昏昏沉沉地从桌子上爬起来,边走边打哈欠。 距离她从红福旅馆出来还没到七天,这会儿脖子和头是长一起了,但是手臂和脚踝还伤着,她也没管,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露在外面。 在看到禾音的那一刻,记录员利落地在档案上打了个叉,刚进公司,外表柔弱,下个低难度副本打杂都能受重伤,绝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她没那个能力。 但她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遍:“你就是现场的第一发现者?在你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就是这个状态吗?” 禾音点头,无比真诚:“是,我进门的时候他就是一块一块的烂肉。” “为什么会突然进他的房间?” “看到门开着,就想去拜访一下我的实习主考官咯。” 记录员按照官方的说法复述了一遍:“这么说你是因为看见死者房间的门不正常的打开才发现现场的。” 禾音耸肩,差不多吧,她出来的时候确实没关门,没想到一直没人发现,她只好勉为其难去上报一下。 “你的同事举报说你和被害人有过口角上的争执,对吗?” “是。” “是什么样的争执?” “他看不惯我的乌鸦。” 禾音抬手,乌兹顺势飞上她的指尖,还很有礼貌地扬起翅膀和记录员打了个招呼。 “……”记录员反手划掉了档案上的这条举报记录。 因为乌鸦吵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人说,当时死者会回房间是因为你弄掉了他的毯子,这件事你有什么解释吗?” 禾音垂下眼睛,声音里带上了自责:“难道……他是因为我的无心之失才会遭受这种灾祸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记录员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压低了声音提醒,“你们办公室的人似乎对你……我就是走个流程,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她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然后合上了档案,“好了,就到这儿吧。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请放心,公司会处理好这一切,绝对不会让此类事情重演。” 闻言,禾音粲然一笑:“有你们在,我很放心。” 乌兹:“……” 她究竟放的哪门子心? 等记录员离开后,它飞到禾音耳边悄悄问:“以后是不是不会再有人赶鸦走了?” 禾音伸了个懒腰,毫无心理负担地跨过地上那摊残余的碎肉,“难说,那个组长也看我们很不爽呢。” 翌日。 禾音脚步轻快地下了二楼,没进流动组办公室,挑了条主干道,沿着走廊往里走。离楼梯最近的部门是人员调配库,流动组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而常驻组办公室灯都没开,一片黑。 再往里走是后勤维检部,挺大一块区域,很空。 乌兹飞了一圈,最后嫌弃地回到了禾音肩上,“这块地儿根本没有人。” 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为它解释:“因为后勤部目前只有一个员工,特别忙,平时不是在各个副本维检,就是去开荒,一般情况是见不到他的。” 云悠悠提着几袋蛋糕,小跑着追了上来,“又见面了。”她提起袋子展示了一下,“我去送蛋糕,或许顺路,可以一起走吗?” “当然可以。” 禾音视线在透明蛋糕盒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目视前方,上次她刚问过烟雾报警器就出了八一房间被水淹的事,这人应该知道是她。 云悠悠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依旧很友善,还侧过头和乌兹打招呼:“小乌鸦,你好啊。” 乌兹高傲地扬起头:“鸦可不小!” “好,不小。”她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说,“再往后走就是创意设计部的地盘了,也就是我所属的部门。” 禾音瞥了眼灯火通明的区域,顺势问出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我的手环坏了,这边可以修吗?” 手环是这个部门创作生产的,按理来说也能找他们修。 “手环坏了?”云悠悠一愣,“我记得手环的设计很特殊,照理来说外力很难弄坏,方便告诉我它坏掉的原因吗?” 禾音把手环递了过去,如实告知:“这东西分到我手上的时候就是坏的。” “……” 她懂了。 云悠悠空出一只手接手环,欲言又止,“是不是因为你的簪子?” 禾音面上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你也认得?” “认得,这以前是兰姨的东西,她一直都戴在头上,从不离身。”云悠悠仰起头,陷入了回忆,絮絮地念起了旧事,“兰姨是一个很好的人,经常帮助别人,不论对方是谁,她也帮过我,那时我还在设计部本部工作……” 话语戛然而止,她转过头看向禾音,脸上带着歉意,“其实后面的事我也不大清楚,毕竟不是一个部门的,我只知道兰姨在副本里帮助玩家的事被公司知晓了,然后她就……失踪了。” 她说的版本和八一提起的事大差不差,禾音挑出了个关键词:“失踪?” 云悠悠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低下头轻轻应了声,然后把手环交还到了禾音手上,“手环的绩效记录系统有问题,部门同事应该能修好,或者换一个,只不过本部的人……不太好打交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刚好我是来给他们送蛋糕的,一起进去吧。” 禾音推开了设计部精致贵重的办公室门,然后沉默了。 这地方光是前面开放式的办公区就抵了五六个流动组办公室,无打扰分隔式的 30. 梨园-开篇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一般来说我们流动组一次任务的工资几十到一百不等。” 禾音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多少?” 之前她手环坏了,考核未通过一分钱都没拿到,所以问了下八七流动组的薪资水平。 八七没在开玩笑,极其认真地说:“按业绩完成度给的,平均大概六七十块,如果满绩或者有什么额外奖励的话是一百块,封顶就是一百块,不会再高了,按一个月两次任务算,流动组基本月工资在一百五十冥途币的样子。” 乌兹掰着羽毛算了一下,越算越生气,愤恨道:“这公司真抠。” 按部就班一个月只有一百五十块钱…… 禾音欲言又止,她之前看到过蜜语的蛋糕标价,一小块一百冥币,工作一个月才买得起一块。 “一个月两次任务是标准量,多接也没问题吧。” “可以是可以,只要你忙的过来。” 已知她欠云悠悠一万冥币,而她下一次副本最多能获得一百冥币,一个月排满时间约能完成四场任务,问:需要多久才能还清债务? 杀那个人的时候捅的次数还是少了。 禾音沉默了很久,眼中若有所思,“流动组的组长大概每个月能拿多少?” “不知道,但肯定不少。”八七只当她是好奇,探出头四处瞅了瞅,没人在意这个角落,遂低下头,小声八卦,“我之前看过一眼他的那个私人办公室,那家具,那摆件,金贵的咧,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贪了。” 她摇着头感慨:“一个贫穷部门的小组长都那么富了,不知道那些部长能赚多少,更别说最上面的老板。” “不过整个公司都是老板的,他也不需要钱。” 旁边的乌兹眼中一闪而过鄙夷之色。 禾音再次确认:“冥途没有晋升机制对吧?” “当然没有。” 八七一顿,后知后觉她这话什么意思,苦心劝道:“晋升肯定是没可能了,你不会想去巴结那个老东西吧?我劝你别去,你看那个狗腿子的八一什么下场,天天跟在组长后面摇尾巴,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就算了,这事儿还被组长压了下来,死的不明不白哦。” “唉,虽然他死不死的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但是这里是公司总部诶,也太不安全了,说什么野生鬼怪混进来杀人,能混进来,还能成功杀人,杀完以后还凭空消失了,这也太恐怖了。” 她说着说着话题就完全跑偏了,“其实我还想过是不是他以前得罪过的哪个仇人下手的,要知道光咱们部门看不惯他的就大有人在,更别提一整个公司。” “我甚至怀疑过你。” 八七眼睛看向禾音,她指的就是她,而后者神态自若,十分平静。 “当然,我知道这肯定不可能是你做的。”八七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毕竟能把人搞得魂飞魄散,普通员工全员排除嫌疑,像你这样刚进来的新人就更不可能了,有那个实力的也就管理层,但是上面那些也没必要对个小喽啰下手……真是奇了怪了。” 乌兹正襟危站,小小的黑豆眼都不敢乱瞟,尤其不敢去看身旁那人的反应。 “是吗。”禾音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附和,“我也觉得这事古怪。” 乌兹:“……” “唰” 椅脚拖过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八七一脸莫名地看向突然站起来的女人,“怎么了?” 禾音稍稍活动了一下腕骨,淡定道:“打工,还钱。” 八七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大踏步走了出去,脚下生风,与之前懒洋洋的样子大相径庭,她不理解地摇了摇头,“这得是多缺钱啊。” 红福旅馆属于紧急任务,没得挑,但是主动干活还是有选择权的。 禾音站在任务大屏前,随便挑了个离她最近的,而后脚步不停,即刻赶赴光影门。 “搭档共享一个任务,你替你主人干活。” “那不就是加班!”乌兹浑身的羽毛耷拉了下来,蔫蔫的,不过很快又振作起了精神,自我安慰道,“算了,总比呆在这儿看那个老登脸色来的好。” 它嘴里的老登后一步出现在了办公室,“那只乌鸦呢?” 一直关注那一人一鸦情况的九一忙不迭地站起身,朝组长弯腰行了个礼,回答说:“九七和乌鸦刚才接了任务就出去了。” 组长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了任务大屏上,随后回到私人办公室,拨了个电话。 【任务副本:梨园】 【直属BOSS:班主】 *** 走出昏暗的通道,入目是一间古色古香的休息室,全屋木质结构,房梁和门柱雕刻了镂空图案,勾勒有云纹样式的彩画,看着历史悠久,有些褪色了。 北面墙上突兀地装了一大块屏幕,上面密密麻麻分了很多方块,是副本各个地点的监控,无死角监控。 不过这个本的监控好像坏了,有几个方块是黑屏状态,还有几个显示的内容偶尔会变成像素点。 门突然开了,脸上画着油彩面谱的老者匆匆赶来,一上来就问:“流动组的,代号是不是九七?” 禾音点头,“是。” “我是这儿的班主。”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禾音,目光停留在她手臂还未消失的伤口上,然后扔过来了一套水袖戏服,“换上,然后立刻给我去戏台,我要你混进玩家里,不能被他们发现身份。” “还有你这乌鸦,从哪儿来给我回哪儿去,别在这儿影响副本任务。” 乌兹:“……” 不是,怎么哪儿哪儿都嫌弃鸦!搞歧视呢! 它一把热泪扑向禾音,唯一一个没对鸦恶言相向,还收留鸦的好人。 禾音接住乌鸦,在班主威胁的目光中点一下头,这不难办,让乌兹隐形就行。 乌兹自带的隐形和隐形道具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的作用对象无限制,不像手镯,对工作人员无效。 她更在意的是班主的要求,这不是个紧急任务,代表副本虽然缺人,但无关紧要,一般也就是缺个打杂的,绝对不会是假扮玩家这种关系到KPI的重要岗位。 禾音留了个心眼,趁换衣服的空隙快速嘱咐乌兹:“去那边的仓库拿俩血包。” “得咧!” 乌兹开启隐身从门缝里溜了出去,副本后台控制室的格局大差不差,它很快就拿到了血包,用爪子抓 31. 第 31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茶三盏,酒四巡,一年不吃一年同,笼中笼外二十四戏,阴戏阳戏四十六戏,绣球太子天门土地要回程,喝呀呀呀呀呀呀——”[1] 阴柔的戏腔陡然而起,没唱几个词后又突然拔高了音调,犹如指甲划过黑板般尖锐刺耳。 刚进副本耳朵就遭受了暴击,陈知夏一个激灵,后脖颈上浮了层鸡皮疙瘩。 她粗粗扫了眼,这会儿正值半夜,周围很黑,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戏台,加上她台上一共站了七个人,三女四男,应该都是玩家,全都穿着戏服。 副本是古代背景,没有灯,全靠蜡烛照明,戏台两边房檐上各一串的红灯笼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这种环境下,他们穿的还都是拖地古装,活人看着也像鬼。 不等这些玩家互相认识,唱腔再一次响起,咿咿呀呀的调子在寂静的深夜里极为突兀,唱者声音悲凄,宛如厉鬼诉怨。 一阵阴凉的风吹过,台下原本空旷的区域似乎多了些东西,陈知夏余光瞥见了张模糊的人脸,下意识退了一步,可等她揉完眼睛重新看过去时,下面又什么都没有了。 刚进副本就见鬼了? 她心里直打鼓,精神高度紧张,手心沁出了汗。 众人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轻举妄动。 禾音站在最边上,半垂着头,混在玩家堆里一点儿也不凸兀,趁无人在意时,她悄悄瞄了眼戏台顶上的隐形音响,心中一闪而过穷鬼的心酸。 这儿不愧是大副本,价值上千冥币的3D立体环绕音响设备都有。 乌兹停在她的肩上,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还是听不懂这到底在唱啥,小声嘀咕:“这都唱的什么玩意儿,生怕别人听懂是不是。” 禾音无法回答,只是小幅度抬臂看了眼,手环上没有收到副本流程,光秃秃几个待评定项目。 ? 什么意思,故意的? 就在这时,她耳畔幽幽飘进了一个干瘪苍老的声音,来源离她很近很近。 “怎么不唱啊?” “优伶,你怎么不唱啊?” 重复的又一声,阴冷的气流滑进耳蜗,禾音回头,开了隐身的员工正俯身在她耳畔吹气,还特地用了变声器,准备的很充分,想吓她赚KPI。 看来那老东西不仅没告诉她任务流程,还没告诉其他工作人员她是托。 隐形道具对副本员工无效,他的小动作禾音全看见了,她一脸冷漠地转回头,本着不为难打工人的原则配合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正卖力吓她的员工:“?” 不是,她这什么表情? 这么敷衍,演的吧? 这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他不死心,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上,据他以往的经验,遇到这种事玩家会觉得自己是被鬼给盯上了,光是脑补后果就能吓个半死。 没想到这人神色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大为受挫,好一会儿后才认清现实,这个新人远没有想象中的好恐吓。 妈的遇上对手了。 这个员工仗着玩家听不见在那儿嘟囔:“一个白板新人胆子怎么这么大。”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乌兹耳朵里,它眼中一言难尽,嫌弃道:“太低级了,这些人真该跟你学学怎么吓人。” 禾音:“……” 其他玩家明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看样子只有她一人受到了优待。 乌兹也看透了这人的小心思,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柿子挑软的捏,没想到吧,踢上铁板咯~ 想吓人的员工灰溜溜地跑了。 无人发现这段小插曲, “这场戏可是八方来听,你们小子不是想退出梨园改做别的生计,这最后的戏都不好好唱,是想叫那些东西往后余生来缠着你们不是!” 戏台侧边乍一下出现了个人影,洪亮的斥责声压过了背景唱戏的,黑白颜料勾勒的脸谱在黯淡红光的笼罩下极其狰狞,“别忘了你们现在还在戏班子里,在台上发什么愣,连戏都不会唱了吗!”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空荡荡的观众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叫衰声,混在唱腔里让人有些听不真切,仿佛隔了层纱。 陈知夏一惊,台下漆黑一片,分明什么都没有,可她就是有一种强烈地被注视感,好像真的被几十上百个观众看着,炽烈又阴冷的视线钉在背上,无处躲逃。 所有玩家的视线都被班主吸引了过去,站在最后的禾音趁机用水袖掩着打了个哈欠。 昨天夜里忙着杀人,今天夜里赶场表演,仔细算过来,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好了。 社畜心累。 玩家背对着她,确实没看见,但是班主看的一清二楚,这人现在的状态就差把‘看戏’二字写脸上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副不想干活的倦意。 在他这个BOSS前消极怠工,班主当即拉下脸,吼人的语气更差了:“戏不会唱,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哑巴了吗!” 陈知夏鼓足勇气主动上前,“很抱歉,请问我们应该要怎么做?” “你们都要走了,怎么唱戏难道还要我教吗?”班主越看越气,一直往外散发低气压。 不明所以的玩家胆战心惊,大气不敢出。 偏偏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禾音毫无所觉,滥竽充数等着下班。 “今儿是试戏,弄成这样,我看你们明晚怎么办!”班主实在看不下去了,袖子一甩,“哗啦”作响,“还不快滚回去,别留在台子上丢人现眼。” 陈知夏松了口气,这个NPC让他们‘滚回去’,意思就是可以开地图了,这场总算是熬过去了。 还好,有惊无险。 有跑堂打扮的人把一众玩家带到了住宿的地方。 这儿住的是很简陋的单人间,一张床,一张方桌,一把木椅,此外再无他物。 住宿区底楼有个吃饭间,摆着长木桌和条凳,能坐得下所有玩家。这些人心照不宣,各自回屋看了眼后很快聚集在了一起。 大晚上的,禾音根本不想去,在屋里拖了好一会了,等过去时那些玩家都已经在了,在等她。 两女四男,其中五个坐在桌旁,还有个男人靠在墙角。 桌上放了两只白蜡烛,忽明忽灭,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禾音咳嗽了两声,在他们或不耐或打量的目光中慢慢悠悠走到桌旁,她瞥了眼积了层厚灰的凳子,没坐,就站在那儿。 有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来这么慢。” 她虚弱地道歉:“抱歉。” 陈知夏朝她看去。 在昏暗的烛火下,这个人的面色看着格外苍白,一副病容,还带着几分憔悴,连话都说不顺畅:“咳咳咳……咳……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刚才在屋里缓了会儿。” 她皱起眉,并不相信,如果真的生病了下什么副本啊,九死一生的地方拖着病体来就等于自寻死路,她质问:“你怎么刚才没咳,现在咳个没完?” “抱歉,咳咳,这儿的灰尘实在是太多了……” 没想到这人突然捂着嘴咳了几下,松开手,素色绸帕上沾了零星血迹,猩红几点,极为显眼。 陈知夏心底的怀疑打消了几分,她看的清清楚楚,这人真的病到了咯 32. 第 32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和寸头一起进来的是个短发女人,全程没有参与和禾音有关的任何话题,在她看来,一个病歪歪的新人而已,能活多久都难说,没必要在那儿浪费时间。 “行了,抓紧时间说正事。” “就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个副本是古代梨园背景,当前的任务也很明确,就是唱戏。” 陈知夏接过话题:“按刚才那个NPC的话,明天晚上就要正式唱戏,所以我们需要在一天之内弄清楚戏到底该怎么唱,要唱什么内容。” 她询问一众玩家:“我们之中有了解戏曲的人吗?” 王峰恭恭敬敬地问身旁的人:“三叔,您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个被称为三叔的人已经上了年纪,戴着一副老花镜,精神气倒是很好,声如洪钟:“NPC说过这是我们最后的戏,八方来听,老朽也听过不少戏,跟戏团的有些交情,恰好就知道这所谓的八方来听。” “这八方来听的八方,即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手捻着胡须,不急不缓地继续说:“这老郎倌退出梨园的最后一场戏,不是唱给人听的,是专门唱给鬼神祖师听的,这就是所谓的阴戏,戏唱的好,余生就不会有什么灵异事件,唱的不好,就有东西想继续听,老来找你。” 陈知夏迟疑道:“这个东西指的是……鬼吗?” “不错。” 她的面色凝重了很多,在鬼面前唱戏,唱不好会被鬼惦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们这些玩家都不是科班出身,从未接触过戏曲,哪会唱戏? 再者,队伍里有新人,还是个病弱的新人,保不齐就会拖后腿。 这一次的任务,难。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没人说话。 乌兹仗着别人看不见,挨个飞到每个玩家面前,用超近距离观察了一番,每看一个眼中的嫌弃就多一分。 “这老头脸上好多褶子。” “这男的几天没洗头了?” “咦——” 飞了一圈后它兴致缺缺地回到了禾音肩上,蔫蔫地说:“没意思。” “……” 禾音假咳几声,顺势借着水袖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寸头突然出声,大大咧咧地用下巴点了点那个三叔,“喂,还有什么别的线索没有?” “怎么说话呢!”王峰的反应比当事人还激烈,当场就指着他的鼻子开始骂,“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给我放尊重点!” 寸头架着一条腿,整个人吊儿郎当的,满脸嘲弄,不屑地问:“谁啊?” “都混玩家论坛吧?” “哈?”他边说还边掏着耳洞,一点没把这两人当回事,“你别告诉我这老头是高玩榜上的人,我可没听说过高玩里有大龄玩家。” “呵,高玩榜老朽自然排不上号。”三叔只说了一句,随后又把话头交还给了王峰。 王峰抓住机会赶紧讨好:“三叔,您谦虚了,假以时日您也一定会在高玩榜名列前茅。” 寸头嗤笑了一声。 铺垫了那么多,王峰终于说起了三叔的身份,“听说过那个最大的玩家组织吗?” 寸头已经不耐烦地抖起了腿,懒得继续和他扯,短发女人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提醒他克制,她问:“我知道,[生存]组织是吗?” “没错。”王峰顺势继续,“三叔是我们[生存]里的老人了。” 寸头懒洋洋地插嘴道:“他这个年纪,不是老人难不成还是小孩。” “资历!我说的是资历!”王峰一口气没喘上来,停下缓了会儿才继续,“三叔和上边的管理层关系很好。” 寸头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和短发女人对视了一眼,他停下之前那些动作,坐姿也变的端正很多。 [生存]组织规模很大,最近势头特别猛,吸纳了很多高玩榜上有名的人物不说,整个组织的通关率和存活率都远超其他组织,以至于有传闻说他们组织内部有特别的过关方法…… 不管怎么样,这两人都不宜得罪。 寸头收起之前那副地痞流氓的模样,道歉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诚挚:“不好意思,希望两位别介,就当是我有眼无珠。” 三叔很是受用,笑眯眯地说:“不知者无罪,老朽自然不会与后辈计较。” “……” 乌兹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这人真装,不知道还以为他是那什劳子组织的头儿呢。” 禾音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适时装出新人该有的样子,“什么是玩家组织?” 论坛和高玩榜这两个词她在上个本就听到过,玩家组织之前那群人也提过一嘴,据魂飞魄散那位的遗言来说,她生前也是个玩家,想来说不准还和他们嘴里的这个组织打过交道。 对待她,寸头又变回了之前那副鼻孔看人的姿态,“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进玩家组织?” 碍于人设,禾音还是细声细语解释了一句:“只是好奇……”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寸头打断了,这人嘴里满满都是嘲讽,“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想从这个本里出去都难,更别说进玩家组织了。” 禾音:“……” “嘿,这人什么态度!” 乌兹越听越气,又看不惯他们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样子,撺掇道:“快看看这些人都什么段位的,下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还瞧不起你来了。” 禾音面色平静,圆了它这个愿望,她进来前特地观察过隐形监控的位置,现在站的地方背对着监控,加上水袖的遮掩,不会暴露。 她借掩唇之机快速点了几下手环,玩家信息展露在眼前。 “切~” 乌兹瞥见那一片的绿光后心底对玩家的最后那点兴趣全部消失,“废物坐一桌,还没上个本那个独狼来的厉害,摆的谱倒是比他大的多。” 它不想再看见这些人的脸,选择老老实实待在禾音右肩上发呆。 “什么时候下班,鸦困了。” 禾音用按肩膀的假动作反手按住了它的喙。 别叫,她也困。 出乎意料的,一直靠在墙角的男人突然插进了话题,嗓音懒散:“玩家组织,大部分就是乌合之众抱团,下本靠堆人头过关。” 王峰恼了,一双肿泡眼睁到了最大,恶狠狠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别对号入座啊,我又没说你那个组织是其中之一。” 33. 第 33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控制室来了位不速之客。 “不是,哥们你谁啊?”三个梨园常驻员工围着突然出现在控制室的男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人手腕上没有公司员工标识的手环,又一直冷着一张脸,不论问他什么都没有任何回应,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出意料,男人依旧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儿,闭目养神,就算穿了身汉服,看着还是和他们戏班格格不入。 三人集体退后几步,围在角落里小声嘀咕:“是不是咱们本里那只野生鬼怪新分化出的人偶?” “不可能的,你想想,就咱们本那只土鳖野鬼,怎么可能捏的出这种长相的人?” “诶,你别说,长得好看归好看,就这种问一句话半天没个回声的,和人偶也没差。” “我怎么感觉人家只是不屑于回话。” “嘿,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什么屑不屑的,咱仨好歹也是本里仪表堂堂的资深老员工!” “都聚在这儿干什么?” 洪亮独特的声音响起,是班主来了,几人眼前一亮,指着杵在那儿的人打报告:“班主,这儿来了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就是他。” 班主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从来没见过,他皱起眉问:“你谁啊?” “九五。” 九五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万事万物入不了眼的状态。 班主眉心狠狠一跳,这个代号…… 他就知道,要不怎么说这个人和那个九七是搭档呢,这幅没规矩的样子如出一辙。 他有一种预感,这人不会听他的话,一点都不听的那种。 角落里的三人也听到了他的回答,又聊上了,“这个格式的代号听着有点耳熟啊。” “代号单数,这人是公司流动组,派过来打杂的,话说他怎么不戴手环?” “不是,不戴手环就算了,副本都开了才过来,什么工作态度啊。” “怎么是一个人过来的?九开头是新员工吧,他们流动组不是搭档制吗,他搭档怎么没来,这才进公司多久啊难不成这么快就已经歇菜了?” “一个人下本,那他搭档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失踪了,啧啧,菜的咧。” “喂,说起来你以前不是在公司待过,知不知道流动组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这个这么拽?问他半天屁都不放一个。” “没什么身份,大多都是有执念的死人啦,玩家,普通人,甚至考上编的野生鬼怪也能进组,不过流动组待遇太差了,一般入职的都是没有背景的死人。” “哦,那就是装逼的。” 地方就这么大,他们叨咕的那些话一字不漏全传进了班主的耳朵里,他转过头不悦地斥责:“吵什么吵,你们是没活干了吗?” “对不起班主,我们马上去干活!” 三人当即就闭上了嘴,一溜烟跑了出去。 班主大步上前甩上门,确定闲杂人等都走了以后才回到九五身前,这下可以聊正事了,他严肃道:“你的搭档被我指派到玩家那儿卧底去了。” 九五没有任何反应。 他面色愈发不善,声音里隐隐带上了威胁的味道:“我警告你,不能在玩家面前暴露她的身份,也不能在任何员工面前暴露她的身份。” 这时,九五终于有了回应,冷漠地看着他,黑瞳之中无悲无喜。 不知怎的,班主本能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而转瞬即逝的感知他并没有抓住。 这么有存在感一人,站在这儿他看着心烦,反正该说的都说了,班主不再多言,开始赶人:“行了行了,你走吧,绩效的事自己看着办。” 结果这会儿前面这个人倒是纡尊降贵一般开口了:“要做什么?” “?” 班主眼睛瞪得浑圆,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感情他刚才那几句话全白说了?? 班主猛吸几口气,偏偏这人还没什么自觉,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给他气的,头发丝儿都快竖起来了。 “不用做,什么都不用做!你最好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 这句话九五倒是听进去了,话音刚落人就消失了,待过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块浓重的阴影。 凭、凭空消失? 公司那边什么时候研发出这个功能的? 班主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九五那个死人一样的态度更让他恼火,即使脸上涂满油彩也遮不住发黑的面色。 他实在受不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态度,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难怪那个人会特地给他打电话。 另一边。 一阵微不可察的电流声过后,寂静的房间内响起了幽怨的戏腔,声音忽高忽低,音调悲凄刺耳。 床上安然睡着的人猛地睁开眼,平静的面容中透露出了深深的疲惫。 一起醒来的还有停在床头的乌鸦。 窗外的天还没有亮,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大概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禾音坐起身,头慢慢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生面孔,还有一个她见过,吓人手段很低级的那位。 她的视线与那两人隔空对上了,正拿着录音带偷偷播放的武一一愣,顿在了那儿,一动不动的。 旁边生面孔的武二提出怀疑:“我怎么感觉她看得见?不应该啊,这明明是3D立体音响设备,她怎么一下就往这边看?” 禾音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回想起了班主的命令,她淡定地移开视线,假装漫无目的一般看了一圈屋子。 哦,巧合啊。 武一松了口气,“我跟你说过的吧,这个人胆子特别大,这样吓不到她的。” 武二一点儿不信,走过去调高了几度音量,这种凌晨时分,突然在房间里听到阴间戏曲,试问哪个新人能经受得住这样式的惊吓。 可事实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床上那人好像没听到一样,又躺下去了。 她又躺下去了??! 武二真看傻眼了,谁家新人这样啊? 武一脸上有种见惯不怪的平静,他就知道,这些小手段压根吓不到这个人。 “不太对劲,是不是之前测出的身份标识有问题。”武二重新拿出手环测了一遍床上那人的身份信息,头顶一片白光,确确实实是白光,她真的只是个普通新人。< 34. 第 34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控制室里,武三悠闲地捧着茶杯看向刚进来的两人,这俩面色都挺差的,表情挫败,他不由好奇:“你们不是去吓那个白板新人了吗,怎么样,她有没有被吓尿?” 武一武二一齐转过头,眼神幽怨。 他开玩笑道:“为什么这样一副表情,还有,武一你鼻子怎么歪了,跟被打了一样。” “就是被打了!”武二满脸愤恨,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这事诡异,“我跟你说,那女的邪性,搞点音乐没用就算了,武一扮鬼去吓她,结果她反手给了他一拳,结结实实的一拳,给他鼻子都打歪了!我靠,谁家新人这样啊!一点没吓到还打了鬼一拳!” “连我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打了一巴掌,跟见鬼了一样。” 武三笑了,压根就不信,“还见鬼了,你自己不就是鬼。” “你别不信,快调出监控看看。”武一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一拳的威力,光是回想鼻子就会幻疼。 “没有监控。” “?” 武三指着一块黑屏说:“那个女新人屋里的监控坏了,就昨天刚坏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现在是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看不见?”班主慢悠悠踱步进门,嘴里还哼着小曲,打发完了流动组的那两个,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说话语气也和蔼了不少,乐呵呵朝三人打招呼,“都在呢。” 三人齐齐向他问好:“班主。” “聊什么呢?” 武三当乐子一般复述了一遍那两人的经历:“这批玩家里有个新人,刚才武一武二去她屋里吓她,结果一点没吓到,他们俩还说自己撞邪了,莫名其妙地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打了。” 班主:“……” 又是她。 他眉心狠狠一跳,好心情瞬间消失,肩又酸了,腰又疼了,连腿脚都不利索了。 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班主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自己造的孽,现在的这些苦果只能自己吞,“你们俩,扣工资!” 武一和武二哀嚎:“为什么?” “连个新人都吓不到,还好意思问为什么。”班主底气不足,自己都心虚,没说两句就扯开了话题,“公司维检部那个代理部长明天会过来,你们都给我放尊重点,到时候让他去那个新人屋里检查一下。” 他强调:“记好了,那人虽然是代理部长,那也是部长级别,别给我怠慢了!” “好。” *** 天蒙蒙亮,门哐哐响。 “没完没了了!” 乌兹全身的毛都炸开了,一双黑豆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离那俩货进屋骚扰还没过一个小时,又来吵! 禾音猛地坐起身,幽深的瞳孔里泄出了一丝杀气。 一人一鸟此刻的神情格外相像。 门外,五名玩家站成一团,全都在等着。 寸头没什么耐心,又“哐哐”地砸了好几下门,还是没听见屋里头有什么动静,他烦的踢了一脚门板,“这女的什么情况,怎么还不来开门,磨磨唧唧的。”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你们说,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谁死了?”陆弛打着哈欠走进队伍里,瞥了一圈,没看到那个新人的身影,“哦,你说她啊。” “第一个晚上就出事的还能有谁。”寸头幸灾乐祸,“我看八成是死了。” 他抬起脚,用尽浑身力气往门板上踹,想把门踹开,没想到这门突然开了,他一下收不回力,保持着这幅抬腿的动作直挺挺往前面扑。 乌兹看他不顺眼,在他摔的时候还在他背上踹了一脚,“鸦让你吵吵。” “砰” 寸头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变故来的太快,其他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站在后侧的禾音淡定地跨过地上那个疼的蜷缩起来的人,询问后边看戏那几个:“这么早,有事吗?” “反应很快。” 陆弛答非所问,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面前这人原本是站在门后的,在开门那瞬间,或者说从门缝里看到寸头动作的瞬间往侧边退了两步,改变了自己的站位,如今才能毫发无损站在前面。 他眼中的兴味愈重。 “规定五更天起,所以不止是今天要起这么早,只要还在副本,每天都要起这么早。”陈知夏隔着门指向床头,表情严肃,“你没发现吗?每个人房间里都有一块木刻的作息时刻表,我们必须要按照时刻表规定的时间行动。” 看禾音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王峰摇了摇头,感慨:“新人到底是新人,这么重要的副本线索都能漏。” 禾音回头看了眼,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确实没在意过,和她无关。 她又不是来过本的。 进了这个房间后,她只做了一件事,使唤乌兹弄坏天花板上的隐形监控。 “闪开!” 短发女人上前推了她一把,这一回禾音没躲,顺势虚弱地靠上墙,咳了几下,唇上沾了点血色,嫣红嫣红。 一整个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怎么样?”短发女人没管她,蹲到地上,艰难地扶起摔得鼻青脸肿的寸头,“严不严重,还能走路吗?” “草,痛死老子了。”寸头踹门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最后摔也摔得特别惨烈,这儿都是土砖地,硬的很,他的膝盖胳膊全部磕破了皮,现在血流不止。 “妈的!”寸头怒视禾音,把气全撒在她身上,“你故意的吧?我感觉刚才有人在我背后踹了一脚,是不是你!” 禾音垂下眼睛,柔柔弱弱地说:“我没有……” “应该不是她,刚才她站在门后,不可能踹到你。”短发女人回忆了一番,很确定自己没看到有人踹他,“错觉吧,刚才你摔的时候没人碰过你。” 王峰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自己站不稳就别怪人家。” “你!”寸头想反驳但是找不出什么话来,他是真感觉自己被踹了。 最后,他只能恨恨地放狠话:“我记住你了,给我等着。” 禾音扫了眼狼狈的寸头,目光平静。 她等着。 三叔这时开口:“老朽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开门?” 禾音回了句真假参半的话:“昨天夜里房间一直能听到唱戏声,很晚才睡着,今早睡得沉了些,就起晚了。” 门外的几个玩家交换了眼神,他们晚上都没有听见这种动静,她这是被厉鬼盯上了,换言之,有她在前面 35. 第 35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屋内也是乌漆嘛黑一片,看不清楚情况,但是禾音的动作不带一点犹豫,完全不在意里面有什么,直接跨过门槛进入了黑暗中。 陈知夏:“……” 这个人到底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单纯缺心眼? 六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而里面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旁边的武一已经等不及了,用眼神逼视他们,“你们这一个个的,可是要相公爷好等!” 几人互相看了看,心知拖不下去,由陈知夏打头,陆续走了进去。 “砰” 最后那个人跨入门槛后,木门重重地关上了。 屋内有两根巨大的承重柱,上面各自钉了一个灯架,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灯架上的白烛燃了起来,微弱的光照亮了方寸之地。 房间里供奉一座约有三四米高的人像,铜制的,头戴王帽,身穿黄袍,本体却是黑色,裸露在外的肢体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号,连脸上都是,密密麻麻一片。 乌兹懒懒看了眼,嫌弃道:“什么档次,跟鸦一个色。” 这铜像的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和真的人眼一样,瞳孔里闪着幽光,俯视底下的闯入者。 一早就进来的禾音此刻正站在铜像前,和铜像对视。 短发女人扫了眼,屋内没有NPC,她悬起的心稍稍放下,压低声音呵斥禾音:“你到底在干什么?进来了也没个声,这儿既然是安全的,不知道给外面传个信吗!” 禾音手指抵在唇中,好心提醒:“他看着呢,太聒噪不好。” “什么?” “他。” 她指向铜像。 “……”短发女人迟疑了一瞬,被她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感觉到了一股自上而下的视线,带着寒意,她退了两步,吞下了原本那些想指责的话。 禾音收回视线,继续仰视铜像。 那眼珠子应该是高级监控,会动。 这儿不愧是大副本,真有钱。 “我怎么有种被很多人盯着的感觉。”王峰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搓了搓,心底莫名就慌的不行。 “喏” 寸头指着前面那座铜像的眼睛,“要看也只有它在看你。” 闻言,禾音回头,拿下了一边灯架上的蜡烛,走到墙角,举臂—— 原本漆黑的地方露出了真面目,整整一面墙的木偶小孩,只有娃娃大小的木偶肤色惨白,偏偏又画了大红的衣服和嘴唇,面部五官线条极为潦草,似人非人。 数不清的人偶,画上去的黑色眼睛全部朝向铜像,直勾勾地盯着。 另一边的墙上也是一样的情况。 “卧槽!” 王峰被吓了一跳,当即爆了粗口,随后就看到了面色平静的禾音,一个新人,遇到这种场面比他还冷静,他感觉自己老玩家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倒是不觉得这人发现人偶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本来就比他们早进来,估计是进来的时候被这场景吓退了墙边,结果就看见了这些人偶,为了不丢脸强装镇定,这种操作他见过不少。 一个新人而已。 陆弛一直在关注禾音的状态,看到满墙人偶时不免皱了下眉,却见发现者神情没有一丝波澜,“你不害怕吗?” 禾音随意道:“又没动,怕什么。” 话音刚落,寸头就在那儿喊:“那木偶的眼睛,好像动了!” 王峰看都没看就反驳:“都是画上去的,怎么可能动!” “你自己看!” 确实变了,人偶的眼睛变了,原本是看着铜像的,这会儿全部都看向了玩家,俯视、平视、仰视,木偶神态各异,无一例外的就是它们的视线聚焦在房间中间,玩家站的位置。 陆弛:“……” 乌鸦嘴? 被两墙数不清的人偶注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原本分布松散的玩家背靠背聚在了一起,个个都神色戒备,严阵以待。 这个圈里没有禾音的位置。 她一点儿没在意,放下蜡烛,从供台上拿了三根香,借烛火点燃,无视地上的蒲团,敷衍地拜了几下,腰都没弯,就随便点了两下头,然后把香插进了供台上的炉子里。 跪是不可能跪的,意思意思就得了。 陈知夏这时才记起来门口那个NPC说过的话,他们进这个屋子的目的就是给相公爷敬香。 她额头沁出了冷汗,这是致命的失误,竟然会因为这儿的布置差点就忘了做任务。 想通之后,陈知夏压下对木偶的恐惧,赶紧过去拿香。相比禾音敷衍了事,她的动作虔诚很多,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供上香。 其余几名玩家排在后面,依次供香,跪的比过年跪祖宗菩萨还认真。 门打不开,禾音闲着没事干,靠在柱子上观察这里的布景,排除掉恐吓玩家这一因素,这儿这么布置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陆弛走到她身边,询问:“看出什么来了吗?” 至今为止,她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测,如果说之前是看乐子的话,现在他是真的好奇这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禾音咳了几下,摇头。 看出来了,那老登就是在为难她。 所有人都拜完了,门也开了。 他们在房间里停留的时间不短,屋外的天已经亮了。 门口的武一消失了。 王峰近距离找了一圈,没发现NPC的身影,不确定地问:“那个NPC走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自由探索了?” 寸头:“先别说探索,这副本怎么还不给饭吃,起这么早,饿死老子了。” “先别急。” 陈知夏回忆了一下时刻表的安排,“我记得供完香后要去开嗓,然后就是练戏,中间有半个小时时间,应该是用来吃饭的。” “如果真的完全按照时刻表走,那这一天也没有时间去做任务了。” 短发女人思忖一番,提出了一种假设:“或许时刻表安排的是区域,比如供香,活动区域就是围绕这间屋子的这一块,而练戏,能探索的就是练戏的那一块地方。” 陈知夏认可:“有道理,昨晚从戏台出来的时候我大致记了一下这儿的布局,各个区域之间都用连廊和花园隔开了,区域划分很明确。” 其余几人也没什么异议。 王峰往旁边瞅了瞅,压低声音道:“道理是有道理,但咱需要一个去试雷的。” 几人隐晦的视线落在了独自站在一边的禾音身上。 一个新人最大的价值,就是在这种时候。 “他们是不是当鸦聋的。”乌兹懒洋洋地睨了这些暗戳戳想使坏的人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隐身了,“不对,他们看不见鸦。” 它马上换了个说辞:“他们是不是当你聋的!” “……” 禾音水袖掩着,咳了几下。 怎么总有人变着法的想让她加班。 咳嗽声刺耳。 她在算计一个无辜的病人,这个认知让陈知夏有些心虚,她不敢再去看那个人,盯着地板问:“开嗓在哪个地方?” “这谁知道。”寸头大喇喇坐到了栏杆上,等着别人给答案。 陆弛面无表情地张开嘴,“啊”了一声。 其他人:“?” 陈知夏反应过来,跟着“啊”了一句。 她大概懂他的意思,没有NPC引路,没有标识,或许意思是在哪儿开嗓都可以,既然如此就先试试,反正没什么坏处。 走廊里很快响起了起此彼伏一片叫声。 禾音浑水摸鱼,混在里面打了个哈欠,就当是叫过了。 果然,等三叔“啊”完,武一又出现了,尽职尽责地完成指引NPC的工作:“今儿晚上是第一幕——小姐出门遇匪徒,书生舍命救红颜,这开篇的戏,几位莫要让观众老爷失望。” 小姐,匪徒,书生,这三个关键词一出来,就算在场的从来没有接触过戏剧,基本上也能推测出七七八八。 无非就是最老土的那一套,穷书生和富小姐的故事。 陈知夏松了口气,还好,副本没有太为难人。 就在这时,她听到那个新人问NPC:“什么什么小姐书生?” 这还没完,那人不等NPC回答,又抛出了一大串问题:“戏幕要唱什么?要演什么?台本有吗?演员角色怎么分?” 武一:“……” 你怎么不干脆把副本流程要过去? 陈知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NPC就是个发布任务的,问他这些,合适吗? 现场一片寂静,这几个玩家这会儿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禾音又开口了,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她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唱戏有报酬拿吗?” 不是,她穷疯了?找NPC要钱? 短发女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疾步冲到禾音身旁,想去捂嘴,然而晚了,话已经出口,这会儿再让她闭嘴也没用了。 只有乌兹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一个人既要骗玩家,又要骗NPC,拿两份工资完全没问题!” 这话过于离谱,武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马上换了副阴恻恻的表情,恐吓道:“那冥币你要不要?” 哪知这人竟然很爽快地应了,“要,说好了,不能耍赖,每场都要给,最后结算。” 武一:“……”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 其他玩家:“……” ? 陈知夏看不下去了,提醒她:“只有死人才用冥币。” 禾音点头,理直气壮地扯了个理由:“那不挺好,你们说这里会见鬼,有钱不就能贿赂鬼不杀人。” 众人:“……” 很离谱。 但好像又有点道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武一噎住了,越想越不对劲,他就过来走个流程,怎么还需要自掏腰包,哪有人上班还给玩家倒贴钱的? 太窝囊了,他受不了这个气,袖子一甩,丢下玩家自己走了,留下那些人面面相觑。 陈知夏眼神复杂,目光落在禾音身上,轻声地问其他人:“那个NPC……是不是被气走的?” 寸头冷笑,“那肯定是被气走的,什么人才,跟NPC开口要钱,只能说这个NPC的脾气太好了,换成是我,这会儿她早该没命了。” 显然,他们这些旁观的看的胆战心惊,但是当事人并没有这个自觉,甚至能看出她的心情很不错。 短发女人皱眉,“问题是现在NPC被气走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她怎样都行,但是她的行为可能会连累我们几个。” 陈知夏心底一沉,她说的有道理。 几人不善地看向禾音,而后者一脸无辜:“脚长在他自己身上,走不走的怎么能怪我?” “还不是因为你说的那几句话。”寸头咄咄逼人,“你最好祈祷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撂担子不干。” 禾音默然,按流程走是工作,有指标的,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不干活了。 “……难怪她会被厉鬼盯上。”短发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一整场看下来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儿不论怎么看都荒谬至极。 她下本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人。 王峰看了也是直摇头,小声说:“我打赌,就她这种态度,肯定活不过今晚。” “这就不用赌了,板上 36. 第 36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七个NPC依次站成一排,浑浊无光的眼睛盯着前面一众人,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禾音余光瞥了眼旁边那些玩家的反应。 …… 没有反应,全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站在那儿不知道干什么。 难怪这些人头顶一片绿光。 她突然对玩家的身份标识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禾音收回视线,翻开剧本仔细看了几行,她拿的身份是个茶摊摊主,龙套,第一幕里只有一场戏份,台词总共就三句。 她略过戏服华丽的那几个,目光落在了四个穿着窄袖的NPC身上,三男一女,看装扮,女的应该是刚才谁喊的丫鬟,剩下三个男的,一个手里拿刀,一个穿的比另外俩富贵,还有一个没什么特征。 禾音自觉走到了最后那位的身前,看着穷穷的,和她一样。 陆弛后她一步走到富贵的龙套身前,他拿的是个管家身份。 有他们两人示范,其余的人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要按照手里的剧本找对应的NPC。 这一步不难,这七个的NPC外观穿着差异很大,身份鲜明。 陈知夏手握丫鬟红娘的剧本,寸头的是富家小姐顾香,短发女人站在了老夫人扮相的NPC面前,三叔对应的是那个拿刀的龙套,王峰则是书生李玉的角色。 玩家和NPC一一对应以后,这七个人动了,领着手上的玩家走上练戏场,一块场地被分成了七块,各占一块,谁也不碍着谁。 班主操控的人偶外表看着与真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教学用的是最传统的方法,一句一句的带,言传身教。 在这个幻境里,所有人都无师自通,即使之前从未唱过戏,开口也能捏上戏腔,就好像是真正在戏班长大的戏仔。 但是很快,唱戏声被斥责声压了下去。 “不过一日,连最基础的身段都不会了吗?!贵者威容、正视、声沉、步重,你看看自己哪样做到了?!!” 厚重的舞台妆遮不住NPC阴沉的面色,她扬起手里的竹条,边打边骂:“你看看自己现在演的、唱的,哪里有富家贵小姐的样子,观众老爷若是不知道这戏是那一场,只会当你是个混混!” 细竹条打在肉上,沉闷一声。 寸头疼的龇牙咧嘴,早上摔的伤才刚止血,结果这一下把伤口打裂了,血透过戏服沁了出来,又失了色,看着灰黑一片。 他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手贱拿个女人的剧本,说话、走路,站姿、坐姿,哪哪儿都是规矩,台词还死多。 同样拿了主角剧本的王峰也不好过。 “眼先引,头微晃,步宜稳。” 三个词,每说一个,NPC手里的竹条就会打在相应的地方,如果不是他闭眼及时,竹条尖锐的顶端绝对会戳进他的眼睛里。 这个NPC比鬼还折磨人,王峰根本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竹条抽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而禾音这儿的画风完全不同,她的角色拢共就三句台词,甚至都不用唱的,是白话,只听一遍就能模仿个七七八八。 负责教她的NPC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攥着细竹条,只教了一遍,随后示意禾音自己来一遍。 台词,走位,分毫不差。 他挑不出一点儿的错处。 演完后,禾音站定,气定神闲地回看他,或者说透过他与操纵人偶的班主对视。 人偶宕机一般顿了顿,随即直接原地下班,唰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禾音笑了笑,她也下班了。 旁边地界上的寸头看的人都傻了,不是,凭什么啊?凭什么她这样就好了? 他注意力分散,忘词了,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抽。 只打一下还不够,NPC又扬起了竹条,破空声中混杂着她不悦地怒斥:“不要以为你是班主的女儿就可以偷懒!” 后背火辣辣的疼,皮开肉绽,寸头几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牙,用尽全身力气克制才没有反抗,他已经听不清NPC在说什么了,只知道自己要忍,为了小命,必须忍。 “班主的女儿?” 咿咿呀呀的声音掩盖下,禾音能小声地和乌兹聊天,“看来这儿不只是幻境,还有角色扮演。” 乌兹吐槽:“老东西花样真多。” 它瞥了眼正狠狠挨打的几人,“我觉得凭这些人的脑子,可能一个都过不了本,会团灭。” 禾音唇角勾了个清浅的笑,随意道:“说不定呢。” “什么说不定?” 身前出现了一片阴影,她抬眼,入目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陆弛弯着腰,以极近的距离笑眯眯地看着她,重复问:“什么说不定?” 他的剧本也很薄,没几句台词,这会儿已经练好了,教他那个NPC低着头,进入了待机状态。 禾音身体后倾,和他拉开距离,“说不定,都会死在这儿。” “他们或许会,但是我觉得你不会。”陆弛直起腰,走路时动作略有古怪,一条腿伸不直。 他也被竹条打过。 他坐到了另一边,无形之中挤掉了乌兹的位置。 乌兹黑豆大的眼睛里冒出了火星子,气得想扇这人一巴掌。 什么意思!它才没聊几句呢!上来凑什么热闹!鸦又没人理了! 半空中,乌鸦展开翅膀,对着男人一侧的脸跃跃欲试,而陆弛本人毫不知情,还在继续说:“胆大,心细,聪明,我不知道你这个新人的身份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是……” 话未说完就被禾音打断:“是真的。” 他微愣,“什么?” “是真的第一次当玩家。”禾音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个前提,死后。 “你很特别。”陆弛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禾音拒绝的很干脆:“不可以。” “……” 乌兹阴阳怪气的学他说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它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攀比心,明知陆弛听不到还是凑到他跟前炫耀:“呵,鸦当时可是一句话就问出来了!” 就在这时,场上剩下的五个NPC像是触发了什么程序,集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起说道:“休憩一刻钟。” 说完这句话后,他们又排成一排,从进来的那个门走了出去。 寸头如释重负,整个人累脱力了,直接摔坐在地上,张着嘴喘气,连脑子都还是懵的。 王峰不自觉走到他旁边,也坐下了,因为是主角,所以他们俩是被打的最惨的,露出的皮肤没几块好肉,更别说还有衣服底下的那些伤。 其余三人勉强还能站着,他们朝两处看了看,石桌旁那俩身上连伤都没有,看戏一样风轻云淡,和他们格格不入,过去简直是自找没趣,而场上这俩不同,那身伤,一看就知道比自己受得折磨更多。 没什么犹豫,三叔、陈知夏和短发女人都聚到了寸头和王峰那儿。 看 37. 第 37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那我先去戏台看看,需要自备隐形道具吗?” “不用不用,白部长您放心,这个点玩家都在我们班主的幻境里边,肯定不会去打扰您工作的。” “就是我们本那只野鬼一般都是晚上出来活动,到时候就要麻烦您受累。”武三恭恭敬敬地打开门,把男人送了出去。 武一瞅着他走远了,小声说:“天生白发吗?真稀奇,话说这部长看着好年轻啊。” “咱们死人又看不出年纪。”武三在公司本部待过,对这些部门都有了解,“再说,别小看人家,知道为什么后勤部效率那么低吗?因为整个部门现在能出外勤的只有他一个人。” 后勤部效率低和这位部长怎么样有什么因果关系? 武二没懂他这个逻辑,“部门人少,那是公司招的人少,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可大着,后勤部是要去副本开荒的,平时的工作除了维检,更多的是降服野生鬼怪,给不服管教的野鬼干的魂飞魄散的那种降服,你说咱们普通员工能干这活吗?!” 武一手一哆嗦,“魂、魂飞魄散?” “嗯!咱们班主都没这个能力,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做代理部长呢,那实力,放眼整个副本界都是顶尖的。” “这么说他手上应该沾了不少条鬼命。”武一回想了一下那人的样子,还挺亲民,也没摆什么架子,“外表倒是看不出来,跟咱们说话的时候很平易近人。” 武二冷笑,插话道:“论架子,我看谁也没那个流动组的临时工,叫什么九五的那个来的大。” 那个问话不回、目中无人的身影顺着他的话出现在脑海,武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倒是。” 另一边,练戏场。 一刻钟也就十五分钟,时间很短,转瞬即逝。 时间到了,NPC却没有回来,已经回到各自练习场地的五个玩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不敢离开,只能干等着。 陆弛也回去了,唯独剩禾音一个还坐在石桌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场漫无目的的等待愈发焦灼,有一种钝刀子割肉的煎熬,王峰又急又不耐烦,整个人焦虑地在原地打转。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脚不受控地往一个方向走,寸头的方向。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动了,聚到了一起,三三两两的,要不坐在、要不躺着,然后莫名其妙地聊起了天,聊的还是很怪的话题。 “最近师傅越来越严了,今天这几下打的是真疼。” “快要登台了,能不严吗。” “早该习惯了,回去涂点药,熬熬也就不疼了。” “不知道今天的午膳有没有肉,总感觉班子里已经很久没碰过荤腥了。” “等唱完戏,咱们就跟班主申请,出去搓一顿。” …… 乌兹看了一会儿,没看明白,“嘎?他们这是在干嘛?” “再看看。”禾音轻声回答,兀地笑了,“恐怕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嘎?” 乌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呆住了。 只见寸头姿态扭捏地坐在地上,跟个女人似的抱着腿,做出一派暗自神伤的样子,时不时还有呜咽声传出,是男人掐着嗓子装女人的呜咽声。 五大三粗、身高体重一个数的王峰竟对着他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寸头抬起头,平时凶神恶煞、□□一样的面孔这会儿却能看见眼里闪烁的泪光,他目光躲闪,羞涩地接过手帕,捏着一个角擦了擦眼尾,动作矫揉造作至极。 如果这幅场景是俊男美女在演,那便是偶像剧一般的开展,很可惜,主人公是两个外表不敢恭维的大男人。 乌兹看的一阵反胃,尾巴毛都蔫了,一头撞进禾音怀里,不想再看见这恶心的画面。 然而挡住了眼睛挡不住声音。 “谢谢。”寸头还是夹着嗓子说话,但是他本身嗓音就很粗犷,乍一听跟喉咙里卡了一口痰一样。 “不必客气。”王峰敦实的身体往前边一站,笨拙地做出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放心,我替你挡着他们就看不见了,你若是不舒服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寸头眼中有动容,偏过脸轻轻“嗯”了一声,两只手忸怩地绞着手帕,头又埋进了双膝之间。 禾音收回视线,指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她也看不下去了。 这一场不堪入目的表演结束后,教玩家唱戏的那几个NPC终于回来了,没管场上那些人混乱的站位,走回了自己的区域,而后,脖子一百八十度扭转,无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手下的徒弟。 控制身体的那股神秘力量随之消失,场上的几人来不及弄清刚才的异常,半步不敢耽搁地跑回自己的区域。 寸头晦气地扔掉手帕,脸黑的和煤炭一样,刚才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做出那些作呕的动作,根本无法控制。 现在回想起那场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啪” 练习时分神,大腿结结实实挨了一抽,寸头条件反射地跳出两步,这时才记起来师傅的打不能躲,他惊慌抬头,果然,教他的那个NPC手里的竹条又扬了起来。 场上响起了他的惨叫声。 叫声又响又惨,听的陈知夏牙酸,还要分出心思,一边唱戏,一边思考刚才的事。 刚才她做的事情,说出的话,全部都不受自己的控制,明明一点都不想看那边辣眼睛的表演,视线却全程都放在那个方向,明明想观察其他几人的状态,却只有余光偶尔带过。 如果她没有猜错,拿了主角剧本的两个人会有区别于其他角色的特殊剧情。 “低头,你是丫鬟,不是小姐,下巴抬这么高做什么!”NPC一声斥责,随后在她下巴上打了一下,陈知夏瞬间回神,这时才注意到那个新人这会儿还悠闲地坐在石桌旁。 她脑中猛地炸开一团白光,这人刚才没有被控制! 她从始至终都在看戏!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新人没有被控制?是因为拿到的角色太边缘,还是因为她本身就不在练戏场上,那股力量的操控有距离设定,所以她才能不受控制? 陈知夏想不明白,一点都想不明白。 明明只是一个新人! 她眼里的新人此时慢慢悠悠站了起来,跟个看戏老大爷似的。 禾音扫了一眼,教她的NPC不在,第一幕一共四场戏,她只在第四场有戏份,按刚才的情况,接下 38. 第 38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乌鸦的叫声格外惨烈。 禾音突然被人砸醒,有一瞬的懵,听到声音后用力推开腰上那人,赶紧把它救了出来。 乌兹半死不活地躺在她手心里,整只鸟瘪了一圈,连隐形都维持不了了。 她在鸟身上探了一下,胸腔还有起伏,她松了口气,屋里黑,禾音凭声音锁定了来者的方向,在门边。 白清越是蹦过去的,一步三米远,直接退到了墙根,摸黑打开锁,推开门,外面的光撒进来,照亮了屋子,他也终于看清正中间那个绊他的玩意儿是什么了。 一把躺椅,一个女人,一只乌鸦。 还挺悠闲。 “你是?” 禾音先发制人,细细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男人,白毛,从没见过,脸长得不错,气息内敛,不像这个本的员工。 虽然看着不像这儿的员工,但是那老东西要求过不能暴露身份,还是得装一下,以防万一。 下一秒,她脸上原本冷静的神色被慌乱代替,语气里带上了恰到好处的惊疑,“这儿不是古代副本吗,为什么你穿成这样?” 面前这个人穿的一身利落工装,还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工具箱,和他们这些水袖长裙的差别很大。 白清越:“……” 早知道隐形得了。 他避而不答,反而问起她来了:“玩家?怎么这个点在这里?” “没说不让啊。” 她低着头,用最无辜的语气说着最张扬的话。 白清越:“……” “不管你是谁,”禾音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伸出手在他眼前展示还瘫在掌心里的乌鸦,义正言辞地说,“伤到别人是要赔的,我家乌鸦的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进副本还能带宠物?” 她脸不红心不跳,熟练地胡说八道:“在副本里捡的。” 白清越眼中有兴味,顺着问了句:“你要多少?” “一万块。”禾音神情认真,狮子大开口,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多少?”他怀疑自己听岔了。 “一万。”禾音字正腔圆道。 “一万?”白清越又重复了一遍。 “一万。”禾音坚定地点头。 杂乱昏暗的屋子又陷入了寂静之中,白清越认清现实,闭嘴了。 他已经很久没和玩家打过交道了,现在的玩家都这么……猛的吗? 他好奇地问:“你要怎么拿这笔钱?” “别管怎么拿,你就说行不行吧。”禾音没有和他废话,抓最重要的问。 “行倒是行。” “那就说好了,钱你先欠着。” ‘行’字一出,禾音见机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愉快的和他达成了共识。 他愉不愉快不知道,反正她很愉快。 可惜,身份摆在这儿,现结不行,只能让他先赊账,她继续套路:“以后遇见了再找你要。” “找我吗?挺有意思。”白清越突兀地扬起了一个笑,而后活动了一下手腕,“抱歉,有意思的小姐,睡一觉就好了。” 被玩家撞见这种事,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他是没带隐形道具,但是拿了能让活人失忆的道具。 他往前走了两步,前面这人也没躲,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白清越眼神没什么攻击性,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留情,上来就是一记刀手。 掌风未到,禾音先一步倾身,轻巧地躲掉了,完事后她直起身,顺带拍落了他打空的手。 “……?” 白清越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两秒,眉梢微扬,有些惊讶。 他问:“你真是玩家?” “不然呢。” “不像。” 禾音眨了两下眼睛,毫不在意地和他互戳肺管子:“你也不像个NPC。” “不问问我是谁?” 禾音打了个哈欠,淡定地说:“欠我一万块的人。” “……” 她没管这人,捧起乌鸦往外走,反正这钱是讹到手了,这觉也是睡不了了,时间差不多,不如现在回去,看看他们戏演到哪儿了。 留下白清越一个人独自站在原地,他看着她的背景消失在回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白部长。”武三挥着手从另一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白部长。” “嗯?”白清越回头,“你怎么过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太累了站不直,两手撑着膝盖向他解释:“不好意思,这边戏台的最后一个监控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我看您一直没回来,待在控制室里不知道这儿是什么情况,就想着过来看看。” “监控又坏了一个?” “哪个?”白清越从地上捡起记录板,刚才撞到人的时候掉的。 武三指着禾音待过的房间,“就是这个房间里的监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坏了。” “……” 白清越有种说不清的预感,看向那个监控。 摄像头碎了,乍一看和外面两个的损坏程度差不多,但是玻璃上的裂纹略有差别,很细微的差别。 [区域一监控③,外力原因损坏,鉴定为……]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记录了和之前两个一样的原因。 “你们副本这次的玩家里有没有……特别的人?” 听到这个话题,武三霎时变得惊慌失措,死掉的心脏都快被吓得重新跳了起来:“您遇上玩家了?!!” 这个点,不应该啊?这个部长为什么突然问起玩家来了?? 如果这位部长真的遇上玩家了,还是没有隐形的状态,那就属于是他的重大工作失误了,扣工资事小,如果玩家怀疑NPC身份,那他极有可能受到公司的严惩,毕竟之前是他说不用隐形道具的。 白清越收起记录板,随意道:“没有,好奇。” 武三顿时松了口气,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有是有一个,我也是听我同事提起的,一个白板新人,还是个女人,结果胆子奇大,半夜扮鬼去吓她,一点儿没吓到,据说还打了我那个同事一拳。” 这描述倒是挺像刚才那人的。 白清越有意无意地往禾音离去的方向瞥了眼,淡声道:“是吗,听着挺有意思一人。” “这样的新人确实少见。”武三搓了搓手,扯出了一个狗腿子的笑,“说起来,那个新人房间的监控也坏了,还得麻烦您过去一趟。” 他继续暗戳 39. 第 39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咦——他们那表情,看见你跟见了鬼一样,是不是猜出了什么?” 重新开了隐身的乌兹停在禾音肩上,小小的眼睛里倒映出了戏场上那几人的身影,它旋即移开视线,嫌弃地说:“不对,不可能,就这些人,估计直接和他们说你是托,他们还会找理由帮你辩解。” 乌鸦摊开翅膀,用一种很欠揍的语气感慨:“唉,遇上我们,真是他们的福气。” 禾音唇角微微上扬,转瞬即逝。 她顶着那些玩家的视线一步一步走进练戏场,全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慢悠悠走回了石桌那儿,刚坐下,那群人就围了上来。 短发女人上来就是一副质问的语气:“你刚才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抱歉,我不认路,所以刚才随便找了条偏僻的小路走,最后去了前面的戏台那儿。”禾音低下头,捂着嘴咳了几声,面色苍白,声音微弱。 “至于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中间有段时间失去了意识。” 指睡觉。 “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花了点时间和他周旋。” 指遇到那个冤大头,顺带讹了他一万。 乌兹听的一愣一愣的,张大了嘴巴,高手,黑的都能给她说成白的。 还真别说,虽然扯,但是还真就没撒谎,都是实话。 王峰追问:“什么叫不知道身份的人?是NPC吗?” 禾音顿了顿,摇头,“应该不是吧,感觉和之前遇到过的NPC都不太像,NPC应该不会……上来扑人吧?” 虽然是被绊的,那也是事实不是? 扑字在这群玩家脑子里自动转成伤字。 上来就要伤人?那不就是鬼! 前面的六人面面相觑,这个新人昏迷过,还遇到了鬼?这样都没死?! 短发女人说不出自己现在什么心情,看奇葩一样看着她,“……你命是真大。” 寸头不信她有这能耐,能在鬼手下逃生,“等一下,你在哪儿遇见的鬼?那鬼长什么样?” 禾音眼睛微微睁大,受惊了一般,“鬼?你说那个人是鬼?” 寸头翻了个白眼,态度很差,“不然呢?NPC又不会伤人。” 陈知夏撞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一边放柔了声音,生怕眼前这个新人一紧张把要紧的事给忘了,“你先别慌,好好想想跟那个鬼有关的线索。” 禾音目光有一瞬的恍惚,似是陷入了回忆,一下又瑟缩回了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是在戏台后面的房间里遇见那……东西的,里边很黑,没点蜡烛,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知道是个男人。” 乌兹忍不住想给她鼓掌,敬业,真是太敬业了,戏班的专业NPC都没她会演。 陈知夏暗自点头,厉鬼出现在那种地方,那种环境里,倒也算合理,看不清样貌实属正常。 王峰半信半疑,“那你又是怎么昏过去的?” 禾音开始睁眼说瞎话:“我进到那个房间以后意识就不大清楚了,脑子发昏。” 乌兹拆台:“困的。” “后来那东西出现,把我弄醒了。” 乌兹补充:“撞到她,不对,是撞到鸦了!” 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这些事真的假的全靠面前这人的一张嘴,短发女人目光审视,怀疑不减,“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禾音脑中闪过了白毛的脸,其中五官被两个大字替代——‘一万’,她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笑意,在胡说八道的基础上稍微加了点好话,“他……好像没有要杀我的意思,我害怕,推开门跑了出来,他也没追出来,可能是手下留情了吧。” 短发女人心下了然,这必然不是厉鬼手下留情,而是她没有触发必死的禁忌,厉鬼突然出现,却只是吓人没有杀人,副本里确实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她没有问题了,起码到现在为止,这个人的话挑不出错处,不像在撒谎。 何况,只是个新人而已。 陈知夏接过话茬,询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别的线索?” 禾音摇头,瞎说一段就够了,再多编不出来了。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回复,陈知夏还是有些失望。 陆弛静静地听完了全程,等所有人都问完后才开口:“你身体不好,进后台那种灰尘多的地方会咳血的吧?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这男的事真多,说到这份上了还要问证据,事儿精。”乌兹骂骂咧咧地钻进禾音的袖口,给她的手帕沾上新鲜的血迹。 “好了好了,拿出去应付他吧。” 禾音慢慢从袖子里拿出手帕,将鲜红的血色展示在他眼前,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陆弛:“……” 他沉默良久后说了句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禾音:“?” 她管他什么意思。 “行了行了,又没被控制,在这儿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寸头大嗓门插了进来,“算算时间那些NPC可又要回来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理理线索啊,别这一天什么都发现不了,咱们的时间可不多。” 陈知夏苦笑:“线索?现在这些算什么线索。” 手上已知的信息都很杂乱,没有一条能指明方向,她理了理脑中纷乱的思绪,“真算起来的话,现在起码是知道了最终任务,我们要唱好晚上的阴戏。” 陆弛恢复了原本懒洋洋的姿态,屈膝坐在草坪上,随意补充:“练戏场的戏有两层,一是练晚上要唱的阴戏,二是主演之间有戏。” 短发女人追加:“零碎的线索也有,比如厉鬼中有男性,在戏台的后台出没;还有,按新人说她晚上的那段经历,以及我们刚来的时候听到的声音,这个本应该还有唱戏的女鬼,游荡的,戏台和住宿区都是活动范围。” “……”乌兹转头看禾音的反应。 没有反应。 不愧是她,一下给他们全带沟里去了。 没有男鬼,是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员工,也没有女鬼,是副本购置的3D立体环绕音响。 刚开局就有两个鬼,三叔语气沉沉:“鬼多,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陆弛:“这不废话吗。” “三叔……”王峰面色越发难看,表情焦虑地看向三叔,后者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他当即就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退到三叔身后 40. 第 40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陆弛余光一直在关注身侧的人,乍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放慢脚步,走近了些,低声问:“你刚刚是在……” 面前的禾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看到的那些只是他的错觉,她往另一边挪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眼睛抽了。” 陆弛:“……” 他没声了。 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NPC。 一行人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流,很安静。 他们推测的没错,这个时间确实是安排玩家进食的点,住宿区吃饭间里的长桌上已经放好了碗筷和食物。 还是馒头,比起早饭多了一个,每人有俩。 禾音揣起一个就走。 陈知夏不明所以,叫住了她,皱着眉问:“你去哪?” “回房间。” “回房间干什么?” “午睡。” “……?” 陈知夏脑壳顿时抽疼,她就知道,这个人脑子不正常。 禾音等了两秒,看她不准备继续问话后转回头,继续往里走,开门,关门,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抬臂,把手里的活人饲料随便一抛,空中出现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东西砸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沾满尘土的馒头碰到了一双鞋,停了下来。 白清越低头,盯着土砖上的东西看了两秒。 巧合?还是……故意的? 他用了隐形道具。 白清越重新看向床上那人,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这人已经盖上了被子,睡得很安详。 也不知道那只被她用来勒索医药费的乌鸦去了哪里,没看见它的身影。 梨园副本的员工说这间屋子的监控坏了,是被那只野生鬼怪弄坏的。白清越抬起头,这儿的隐形监控确实被外力破坏了,只是这个破坏痕迹…… 和戏台那儿的第三个监控一样的痕迹。 寂静的房间中响起了规律的呼吸声,很轻。 白清越眉梢微挑。 睡着了? 这么快? 他想起了来这边之前那位副本员工信誓旦旦的话:“您放心,虽说午饭这段时间没有给玩家安排必走的流程,但是这些人肯定会趁这时候出去找线索,我在这儿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例外,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 上一回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在后台遇见了睡觉的玩家,这一回他又是这么说的,于是他又遇到了这个玩家,同一个人,不同的地点,同样的睡觉。 白清越走到床边,顿了顿,随后拿出了清除玩家记忆的道具。 按公司的规章制度,这种明显不对劲的玩家是要报上去,由公司处理,以免玩家方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个修监控的。 白清越漫不经心地打开了失忆灯,往这个言行奇特的玩家头上一照,很快又收了起来,也没验道具的效果,拿上自己的东西,径直从紧闭的门板上穿了出去。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终于走了。”乌兹赶紧从床头跳了过来,一边跳一边叫,“鸦的,什么道具这么牛掰,隐身了还能穿墙。” 禾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淡声道:“有钱人的道具。” 乌兹的动作僵住了,落下了贫穷的泪水。 谁家乌鸦不分白天黑夜地打工啊。 哦, 它啊。 静静地伤感了一会儿后,乌兹重新振作,翅膀擦吧擦吧眼睛,问道:“他刚才用的什么玩意儿?鸦从来没见过。” “估计是那种失忆道具吧。”禾音全程闭眼,没看到,不过看到了也没用,她就没见过多少公司的道具,压根认不出。 上午他们在后台遇到的那次,那个人估计也想给她用道具来着,就是下手不够快,没把她打晕。 “失忆道具也有。”乌兹发出了土鳖的感慨,“不愧是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万赔款的冤大头。” “诶,不对,给你用失忆道具,他不会想赖账吧!”它惊呼,拍着翅膀飞到禾音眼前,“你没有失忆吧!” “没。”禾音好笑地看着暴躁的乌鸦,摸了摸它的头以示安抚,给活人用的东西怎么可能对她一个死人起作用。 “那就好,嘿嘿,这人可别想赖账。” 禾音轻轻笑了下,又躺下了。 另一边,副本控制室。 “白部长,您检查完了?怎么样,监控损坏的严重吗?”武三恭恭敬敬地把人迎进门,眼疾手快给他上了杯茶。 白清越递过去检查报告,“你们这儿坏掉的几个监控都已经不能用了,修的话性价比不高,基本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废,建议直接买新的。” 武三看了几眼,没看明白,又给他递了回去,一副商量的语气说:“白部长,您知道的……一个监控得上千呢……我们副本刚买了新音响,这会儿手里头拮据,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能修尽量修一下。” 他搓着手,表情小心翼翼又很真诚,“我们也不求能用多久,这一阵凑合过去就行。” “新监控上千啊。”白清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武三觉得这事儿稳了。 下一秒,“我的修理费按物件类型和次数结算,监控的话是一次三千。” “咳咳咳” 他猛地咳嗽了起来,多、多少? 这他妈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还没完,白清越从随身挎着的修理箱中拿出了价目表,“还有,材料费,出场费和检查费单独另算,出场费一千,检查费也是按物件次数结算,一次五百。” 武三哆哆嗦嗦接过一看,这整张纸都是他承受不起的价格,光是出场费就抵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奖金加补贴。 BOSS,你是真有钱啊,竟然敢把这么一尊吞金兽给请进来。 他咽了口唾沫,说话都不利索了,“白、白部长,这上面好像没有修理野生鬼怪的价格……” “哦,那个免费。” 免费两字犹如天籁,抚慰了武三被价格揪起的心,他已经不敢想今天这半天里已经花出去了多少,没想到竟然还有 41. 第 41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真要进去吗?” 寸头站在木门前,干咽了口唾沫,迟迟没有动作。 这扇门后是无尽的黑暗,看过去一片幽深,宛如深渊巨口,明明外面是大白天,可光就是一点儿都没照进去,前面的那一道门槛彻底分开了光和暗。 与其说这是个门,倒不如说是个黑洞,连光线都会吞噬的黑洞。 还能站在这儿,双腿不打颤,已经是他莫大的勇气了。 “怎么会这么黑?”陈知夏心脏莫明就开始剧烈跳动,她本能地退了两步,离门远了才缓过来。 她捂着胸口,满脸惊疑,“不应该啊,按作息时刻表上的地点推,这儿不就是个演员后台,换衣服和化妆的地方……怎么会……” “这地儿肯定有问题,本来换装的时间就没到,我看咱们还是先走吧,等之后,”王峰顿了下,随后很直白地把之前大家默认的事儿拿到了台面上来说,“等之后那个新人过来了,让她先进去试试。”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 陈知夏垂下头盯着草坪,转移了话题:“一共四个地方,住宿区晚上有的是时间找,练戏场我们一上午都在那儿,这边这栋楼进不去,那就只能去戏台了。” “刚好,去看看那个新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短发女人补充:“不能光看这四个区域,还有外边这些布置好的园林,别忘了之前那口井就是在这种地方发现的。” 住宿、练戏、后台、戏台、园林…… 寸头一合计,这不对啊,按前面的说法那不就是这里的哪个区域都有鬼存在,他嚷嚷:“嘿,这副本怎么回事,哪哪儿都有鬼,不想给人活路是吧!” 陆弛嫌吵,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副本,不是向来如此吗。” “嘿,你!” 自由活动的时间不多,不能这么浪费下去,短发女人拦住想发作的寸头,对他摇了摇头,随后说起了正事:“别浪费时间,抓紧时间去戏台。” 寸头冷哼了声,虽然一脸不爽,但很听话,没再计较。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表面上却又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白天的戏台不似晚上那般阴森,看上去平平无奇,底下空荡荡一片,这儿布置的比其他地方都要讲究,偌大的地方全部铺上了石板,干净又敞亮。 要知道他们这些玩家住的地方都还是土砖地。 陈知夏连戏台都没上,就站在底下观众席的位置,远远看了一圈,“门是开的,两边的门都被打开了,里面很黑,从这里看什么都看不见。” 王峰:“这么看来那个新人应该没有撒谎,这个地方怎么看都像有鬼的样子,” “真不知道那个新人是怎么活下来的,走的什么狗屎运。” 陆弛在这时却突然开口:“你们真觉得,她是个新人?” 寸头探究地眯起了眼睛,“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他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句,“神经。” “老朽以为,你是多虑了,你们难道没有和那些高级玩家一起下过本吗?越是厉害的越珍惜时间,恨不得把时间掰碎用。”三叔平时极少说话,都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他们讨论,但是今天陆弛这话实在荒唐,他听不下去了。 短发女人:“不知者才无畏,她胆子是很大,行为出格,但莽不代表实力。” “是这样,没有一个高玩,或者说有过经验的玩家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用这么长的时间来睡觉。” 在出来前,陈知夏去过那个新人的房门口,房间门没有锁,她开了条缝仔细看过,那人确确实实在睡觉。 其实之前她也有过怀疑,可每一次的疑虑都会被那人更离谱的操作打消。 这几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大串,都表达的同一个意思,那个女的没可能是装新人的老玩家。 陆弛耸了耸肩,没争辩,只是怀疑而已,他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行了,说正事。”短发女人就此打住话题,“作息表上之后的安排是什么?从哪个时间开始?” 陈知夏垂下眼睛开始回忆,“十二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两点半都没有安排,之后还是要去练戏,五点半晚饭,然后是去后台,应该就是那栋楼,去化妆和换衣服,准备上台表演。” 王峰点头,“对,我背过那张表,是这样安排的没错。” 副本里的天灰蒙蒙的,只能隐隐看出一点太阳的轮廓,短发女人根据位置大致判断了一下,现在时间大概在两点左右,“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练戏场了。” “这么出来走一趟,结果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寸头忍不住抱怨,“这个本真是莫名其妙的,地方又大,又不让进,鬼还多,最重要的是饭菜还贼踏马难吃。” 旁边幽幽地传来了一个声音:“怎么?你对戏班的意见就这么大?” “啧,你又不是没吃过这儿的饭……”寸头条件反射就要顶嘴,后侧的短发女人赶忙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背,他转过脖子,惊觉回话的是NPC——那个班主! 他额头顷刻间冒出了涔涔冷汗,马上放低姿态,“没有没有,我就随便说说,什么意见都没有。” 班主整张脸都掩藏在厚重的油彩之下,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面色,但是能感受到那弥漫的低气压,一众人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他就会去见阎王。 “你最好是。”班主此刻的心情确实很糟糕,目光无比阴沉。 他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公司,见了个不想见的领导,被命令了一堆无理取闹的任务,身心俱疲,现在才刚回来,本来就很不爽了,这个人还在这儿嚷。 这幅模样落在玩家眼里就是要杀人的预兆。 “还有一个戏仔呢?”班主眯起眼睛看了一圈,没见那个临时工的身影,眉间顿时拧成了一个疙瘩。 寸头心中一喜,急忙祸水东引:“她正在屋里头睡觉呢!” 有这么一个行为更出格的人在,他就不是最危险的那个了。 果然,此话一出,周遭的气氛愈发压迫。 班主深吸了一口气,难怪啊难怪,电话里嘱咐不够,为了这个临时工还特地把他叫去了公司。 别的不说,这人气人的本事确实厉害。 但是他有办法吗? 他真没办法。 卧底去玩家那儿是他自个儿提的要求,就算人偷懒他也只能给她善后。 班主气的牙根痒痒,最后却只能暴躁地冲这群人发火:“没事就去给我练戏,别在这儿瞎逛!” “诶诶,我们马上去。”寸头点头哈腰,想尽力弥补刚才的坏印象。 结果班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袖子一甩,背着手就走了。 这就走了? 寸头有点二张摸不着头脑,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以后压低声音问:“这个班主怎么对那个新人睡觉的事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不应该啊,这次和上一次我们只是没在唱戏就挨批,可现在那个人是在睡觉诶! 42. 第 42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练戏场的监控没坏,只是后台显示屏上偶尔会变成像素点,之前白清越的检查结果是使用时间过长导致的内部线路接触不良,还没修,临时搞了一下电路,勉强能用,就是屏幕糊了点。 “果然,有些钱不得不花。”武三整个人都扑到了屏幕上,眼睛贴着显示器,这才勉强认出监控画面里的场景,那些人站在一起,看过去直接成了一坨肉团。 “怎么感觉好像少了个玩家。” 武二瞥了眼屏幕,那画面,人形都看不出来,更别说脸了,“这哪儿看得出来,你搞错了吧。” “我再看看。”武三趴在台子上,废了老大劲终于认出来了,“是少了一个,那个白板新人没去练戏。” “真的假的?”武二有些怀疑,毕竟按作息表行动是他们本里最显眼易得的一条规则,怎么会有玩家蠢到违反这个。 “又是她?” 武三指着屏幕,“你自己过来看,七个玩家里仨女的,其中两个长头发,你看这一坨人里面只有一个长头发的,叽叽喳喳一直在说话,肯定不是那个新人。” “这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武二信了,心思也动了起来。 “嗯?”武一原本在干自己的事,闻言抬起了头,“那按流程她已经在可无条件抹杀的范围里了吧。” 副本BOSS以及常驻员工杀人也有限制,需要玩家违反特定规则,只是这个规则相对于临时工需要遵守的条件而言宽泛了太多,而且还是他们自己制定,并且可以按需修改,只要过关压力匹配副本难度,公司不做介入。 换言之,玩家生死,有时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武三从台子上下来了,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手环没跳消息。” 他没和这个据说很离谱的新人接触过,也不明白自己的两个同事为什么要对她特别关注,还把她描述的很妖魔化。 一个初次进副本的活人而已。 武一:“嗐,估计是系统还没检测到,咱们本这些设备有多烂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么说,咱能杀了她一雪前耻?”武二看向武一,眼中跃跃欲试。 他至今还记得被扇巴掌的滋味,火辣辣的疼,不仅是身上,更是面子!他一个能掌控这些玩家性命的人,竟然被一个新人这么对待! 虽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扇的巴掌,但既然是在那个新人的屋里受的气,就该让那个新人来偿。 武三看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妙,怕他失去理智,劝了一句:“我觉得要不还是先去问一下班主?毕竟手环还没跳权限……” “班主不是刚从公司回来吗,刚刚那会儿过来的时候脸那么臭,我猜他肯定是在公司受气了,现在去找他不是自找没趣吗。” 武二说着又想起了自己因为那个新人而被扣掉的工资,杀人的心愈发坚定。 不过那个女的确实邪门,他打算说服武一一起去:“你想想,她违反规则了,我们不杀她,青姐也会去杀她,青姐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死在她手下不如死在我们手下。” “何况杀完她这一期的KPI肯定是够了的,之后就再不用担心业绩的事了。” 武一有些心动,杀玩家,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工作而已,但是一想到要杀的是那个他两次都没吓到,反而被揍了一拳的女人…… 他总感觉,要真的去杀人,搞不好死的那个会是自己。 被一个新人玩家唬住,这个原因说出来丢人,武一自己也知道,局促地低下了头,磕磕巴巴找理由:“算、算了吧,那个人留着说不定,额,说不定还能给那群玩家拖拖后腿什么的……” 这话他自己都觉得扯。 武二哪儿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冷哼一声,“怕什么啊,你不去我自己去。” 梨园副本里,工作人员后台位于玩家住宿区后面,和红福旅馆一样,简单粗暴地用灰雾阻挡玩家的视线和脚步。 原因无他,灰雾是最便宜的一种用料。 从控制室到玩家宿舍只需短短几分钟。 屋内,乌兹因为超时急得不行,回头一看,人禾音还在磨蹭,它惊呆了:“好久了,还不走啊?你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急啊?” 她笑了笑,轻声道:“嗯,不急,应该快来了。” “啥?”乌兹更听不懂了,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什么快来了?”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武二带了隐形道具,但是这玩意儿对里面的一人一鸦没用。 乌兹怔了会儿,不是吧,还真有人要来啊。 它想起了之前那一个两个造访的人,心情顿时差了两分,没好气道:“嘎,谁啊,又要来干啥!” 外边有人,禾音就没再说话,静静地坐在床边等待。 刚打开门的武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容貌昳丽的女子正坐在床边,脚一晃一晃,悠闲又自在。 他:“……” 来旅游的吗? 禾音余光瞥见了一抹冷光,她抬头,像活人那样看向‘莫名打开的房门’,微微蹙眉,似是不解。 表情是装的,倒是看清了来人手里的东西,一柄长刀,她见过这样式的刀,在练戏场,那个三叔练戏时用的就是这种刀。 乌兹也认出了来人,“这不是那个被鸦扇过一巴掌的人吗,怎么还没长记性。” 禾音无声地回答:因为自己睡过头违反了禁忌,之前还得罪过这些人,加上杀她能完成KPI,简直就是天选死人。 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自己真是,弱小可怜又无助啊。 武二动作熟练,一进来先反锁上了门,然后看了眼监控,还是坏的,他心中无端有些紧张,提着刀,一步一步向床走去。 禾音面不改色,就当没看见,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之前她让乌兹拿了两袋血包,一袋用来装病弱,另一袋的用途现在出来了。 她手背贴上血包,几秒后,触感消失。 此时武二刚好走到她面前,带着一雪前耻的决心,两手高举起刀,狠狠朝她脑袋上劈了过来。 禾音假装去理床单,侧俯下身,泛着冷光的锋刃堪堪擦过她的肩胛骨,刀刃没入肩膀,割破上边薄薄的一层肉,卡在了骨头上。 血溅了出来,床单瞬间猩红一片。 疼痛袭来,尽管做好了准备,她的身体还是条件反射地一颤。随后,禾音马上表现出了一副惊恐的模样,捂住伤口跑了出去,像受惊的动物,又像无头苍蝇, 43. 第 43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禾音是一瘸一拐地出现在练戏场门口的。 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血液浸透,袖口还在往下滴血,肩上醒目的伤口皮肉翻出,整个人狼狈不堪,面色无比苍白,看上去只需要一阵清风就能将人彻底刮倒,再也无法起身。 此时刚好结束了一轮练习,NPC都走了,场上只剩下一众玩家。 陈知夏一直关注着门口的情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 黑白的场景看不出血色,但是缭绕在鼻尖的浓郁血腥气,还有明显黑了半边的衣服都能看出这人受伤有多严重。她没死,但是现在的状态…… 按出血量来看,这个人,废了。 禾音扶着墙,慢慢挪进练戏场,又走了几步,然后干脆倒在了草坪上。 很符合她现在的人设。 且舒服。 乌兹想扶她的翅膀已经伸出去了半截,突然看见了她眼里的狡黠,明白了,这是在偷懒呢,它马上收回了翅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忽悠。 几名玩家一溜烟围了上来。 短发女人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随后朝身边的人摇了摇头,是真废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伤成这样都能活下来,怎么会有人命这么大,次次都能从厉鬼手下逃生? “你遇见什么了?” 禾音头还低着,想挤两滴眼泪出来,演的更逼真些,试了两秒,原地放弃,挤不出来一点。 她虚弱地抬起头,断断续续地说:“我房间……有个看不见的东西……他一直在拿刀砍我……我差点就活不下来了……” 寸头矮下腰,费劲地听了半天,一点有用的都没听出来,也不管她什么状态,大嗓门直吼:“你说话就不能说清楚一点!” 陈知夏赶紧把人推到一边,还瞪了他一眼,“能不能温柔一点!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伤员,能不能有点人性!” 更重要的是一点,这人可能知道重要线索,这种时候必须要安抚好。 寸头嘀咕:“装什么好人,也没见你之前多善良啊。” 声音吵吵,禾音不惯着他们,反正效果有了,头一歪,干脆利落地装晕。 陈知夏一惊:“什、什么情况,她……死了??!” 陆弛手探到她的鼻子下,感受到了微弱的鼻息,“活着,还有气。” 想起指尖微凉的触感,他补充:“失血太多,失温了。” 陈知夏以前是户外爱好者,稍微懂点医学知识,她伸手摸了一下禾音的脸,果然如他所说,温度低于常人,她的面色瞬间凝重,“失温会导致凝血功能障碍,她……随时有可能死掉。” 禾音:…… 倒也没那么复杂,只是因为她是死人,所以体温才低。 就在这时,周围的一切事物突然都被上了一层颜色,一瞬间就从黑灰白变回了原本应有的模样。 陈知夏看向天空,太阳的轮廓卡在墙头,快要落下,“时间到了,今天的练戏,结束了。” 色彩回来了,他们也终于看清了她的伤,血红一片,连底下的这块草坪都染上了红色。 王峰指着禾音脖子上的血痕,“看来这人确实是九死一生,但凡这口子再深一点,她都能当场去见阎王。” 一旁的乌兹无声反驳:不深了,两三天前她的脖子和头还是分开的呢。 “她说有东西用刀砍她,凶器是刀?什么刀?”几人围成一圈,像法医研究尸体一样研究地上这人。 陈知夏:“先看看她伤口的特点,应该能推出来。” 浸满了血的衣服黏在皮肤上,看不清伤口的具体样子,寸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把她的整个袖子撕了下来。 黏在肉上的布料剥离时造成了二次伤害,原本将将止住的血又流了出来。 看清伤口的一刹那,陈知夏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呼:“她……她这里的肉呢?!!被什么东西割掉了?” 纤瘦的手臂上少了一圈肉,只剩下一根骨头露在外边,伤口骇人,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冒出一身的冷汗。 她根本不敢想象这有多疼。 乌兹一看,哦豁,误会大了,这还真不是这儿的人干的。 距离她们从红福旅馆出来还没到七天,那块被野鬼腐蚀掉的肉还没长好,之前长袖一直掩着,今天用了血包,效果太好,连那处都渗出了血。 知道不痛,但是这幅样子实在可怜,乌鸦止不住的心疼。 王峰看的手臂幻疼,忍不住说:“……伤到这种程度,还不如死了算了。” 短发女人重新看了一遍这个新人身上的伤,心里顿时平衡了,王峰的话很有道理,这种程度的伤,活着也是受折磨,还不如痛痛快快死在厉鬼刀下。 “两种伤,肩上的应该是刀伤,但是手臂上这个看不出来。”陈知夏判断完马上就移开了视线,这伤口……她真的看不下去。 短发女人站了起来,冷漠道:“她昏迷前说是看不见的鬼在伤她,那她人醒不醒的过来也不重要了,反正她什么都没看见。” “反正鬼杀她就是因为她没来练戏呗。”寸头蹲在地上,一脸好奇,“你们说,要杀她的是哪个鬼?戏台的那只还是住宿区的那只?” “我觉得是那个教唱戏的NPC也说不准,她下午不是没来吗?说不定那个NPC消失后就是去砍的她。” “呵,不管怎么样都是她自己作的,副本里不是最讲因果的吗,这算报应不爽。” “别说,这么搞她,杀人还不能给个痛快,这鬼挺有恶趣味啊。” 乌兹冷眼看着这群人的狂欢,羽毛微微颤抖,它好像懂了,什么叫甜头。 *** 后台控制室,屏幕上的那团猩红很刺眼,玩家交谈的声音陆陆续续传了过来,‘活着’,‘鬼’,‘伤口’等字眼一个一个蹦进两名员工的耳朵里。 武一懵了,所以监控里的这个血人是那个女的? 这姐还活着呢? 他僵硬地转回头,视线和同样懵了的武三交汇。 她还活着,那武二……呢? 女新人房间里的监控是坏的,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从武二进房间以后他们就没看见过他的身影。 武一心中顿感不妙,着急忙慌地给耳麦调了个频道,急声说:“喂,喂喂,武二!听到请回答,武二!” 传回来的是一片死寂。 “不可能吧,一个活人而已……”武三喃喃,又惊又疑。 “去看看。”武一当即站起身,但凡换成别的玩家,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是这个人实在邪性,他是真担心同 44. 第 44 章 《听说我死前无敌?[无限]》全本免费阅读 “黑口罩?”武一稍加思索,记起来了这是谁,“哦,传闻里那位啊,好像这段时间没再听起过她的事了。” 黑口罩,在副本界很出名的一个玩家,因为下本一直戴黑口罩所以被这么称呼,据说这个人从白板新人到金标高玩只用了不到两位数的场次。传闻中,但凡有她在的副本基本都是速通,冥途著名的KPI杀手,不论哪个副本,只要遇上她都只能自认倒霉。 “最近倒是没什么消息了。” 武三摆了摆手,随意道:“这种人,估计早就已经复活了吧,不需要再进游戏了。” “不进来也好,你想想,要是咱们本碰见了这样的,那多糟心啊。” 武二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插进两人的闲聊中:“呵,黑口罩这种天才可不是谁都能碰瓷的,那个新人进本不也快一天了吗,什么都还没发现吧,就她那脑子,那身体素质,还能有多大能耐,你们不要太高估她。” 武一目光触及他后脖颈上的伤,张了张嘴想反驳,话没出口,又闭上了。 虽然那人之前一步三咯血,但是……她用床头柜把他干趴了啊…… 他询问:“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班主?” 武二马上拒绝:“别,班主刚扣过我俩的工资,要是再让他知道这件事,我就全白干了。” 说着,他又小声嘀咕了句,“白干就算了,还挨了两次打。” “你被玩家打伤,属于工伤范畴了,这种事肯定要告诉班主。”武三没有答应,还泼了盆凉水,“何况,就咱们本现在的财务状况,就算班主不知道,你剩下的工资基本也是拿不到的。” 他没细讲,满脸忧愁地转身走了,武一武二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问,很快跟了上去。 不曾想,三人回到监控室时看到了一脸不悦的班主,心中顿感不妙。 果然,他说话的语气很冲:“怎么回事?工作时间一个个的都去哪儿了?后台竟然连一个留守的人都没有!” 武三低头上前,解释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最后强调:“班主,我们不是有意旷工,只是事发突然,担心同事安危,所以失了分寸,没有顾及工作。” “……你是说,那个人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躲过了几十次致命攻击,最后还砸晕了隐身的武二?” 武三一点儿没听出来班主话里的咬牙切齿,很肯定地点头,一脸认真地说:“是的,那名玩家应该是天生感知敏锐的人,所以才会有上述表现。” “……” 班主别过眼,已经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说他们聪明吧,这他妈的都没想到她身份有异;说他们蠢吧,还能找到个逻辑自洽的理由。 被耍得团团转。 明明以前都挺机灵的,都算是他的心腹,怎么一碰见那个临时工的事儿,就成了心腹大患?! 控制室的气压更低了,三名员工不明所以,低着头,你瞧瞧我,我瞅瞅你,不知道哪儿又惹到BOSS了,只能缩着脖子装鹌鹑。 良久之后,班主叹了口气,说到底,这也不能怪他们,“别盯着那个新人了,她能躲过一次,就能躲过第二次,KPI的事,找别的玩家吧。” 他语重心长地说:“待会儿文一、文二、文三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和那群玩家再接触接触,好好挑挑KPI人选,记住,身份标识不代表一切,别再跟那什么新人耗了。” 三名员工站的笔直,响亮地回复:“是,班主。” 班主点头,背着手离开了。他走后,武一马上变回了之前驼背的样子,捂着嘴神神秘秘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班主这两天怪怪的。” 武二附和:“总感觉这批玩家进来后班主的心情就很差。” “男人么,隔段时间总有几天脾气暴,别瞎想。”武三就此打住话题,“行了啊,别编排班主。” 武一耸了耸肩,张望了一圈,问武三:“班主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文一她们仨去哪儿了?一整天都没见了。” “事情还要从那个姓白的部长说起……”武三只要一想起白清越的脸,就会马上想到即将花出去的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实在肉疼。 “那人不是来检查了设备吗,我粗略算了下,等修完,咱们本就该集体喝西北风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之前不是买了3D立体音响吗,以前用的那些乐器现在都用不上了,所以我就让文一她们拿去卖点钱,回来补贴副本用。” 武一嘴巴张的能放下一个鸡蛋,震惊道:“咱们本,已经穷到要靠卖二手乐器维持生计了吗!” “这哪儿是咱们本穷!你去看看那张维修收费单,踏马跟抢钱一样!” 武三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拎着那家伙的领子给他一拳,md维检一次就能把他们副本这么多年以来的积蓄全部干空。 武一武二:“……” 另一边,练戏场。 禾音‘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去,那些人研究完以后陆续离开,她休息了好一会儿,没再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以后才睁眼。 乌兹四仰八叉地躺在她旁边,睡得正香。 禾音没起身,先是往四周看了看,侧边有双鞋。 她本想撑着胳膊起身,动作一顿,无声叹了口气,抬起头的瞬间表情变得慌乱了起来,痛苦中带有迷茫,然后,借摸索的假动作用没受伤的手拍了一下旁边的乌鸦。 “嘎!”乌兹眼睛还没睁开,先叫了出来,圆润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这才清醒。 它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刚想和她说话,结果就看到了在场唯一一个外人,“不是吧,这都多久了,怎么这人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