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医妃,王爷他有读心术!》 第一卷 第1章 穿越?替嫁? 花似锦睁开眼,眼前血色弥漫。心下一惊,难道丧尸攻城了? 忙要起身,头顶嘭的一下就磕在了花轿上方。 “你们都快着些,三姑娘醒了,必须赶在药效失效前赶到战王府拜堂成亲!” 外面传来朦朦胧胧的催促声,下一刻,不属于花似锦的记忆席卷而来。 什么?自己穿越了?替嫁?强行塞入花轿被送去冲喜? 花似锦一把扯下自己头上那喜庆不已的红盖头,卷翘浓密的睫毛轻颤,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虽说穿越来的这个地方比起末世要好很多,如今却要被迫做自己不喜的事情,真特娘的哔了狗! 原主的身子还真是够娇弱,胆子也真是够小的,竟在药物和惊吓的双重打击下直接噶了。 虽说这具身子连续几年都没吃饱过,但如今的花似锦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轻而易举就摆脱了头重脚轻无法移动的虚脱无力感。 回想着原主在左相府的生活,替所谓的“嫡姐”冲喜,好似也不是什么坏事。 冲喜失败,战王嗝屁的话,最多就是再死一次。 可自己是什么人啊!末世女战神,医毒双绝的女博士! 只要对方有一口气在,自己都能在鬼门关将人给拉回来。从前那些被丧尸啃了半颗头的现在还好好活着呢! 至于左相府那群狗东西,等冲喜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不着急。 因着是冲喜,也没有钦天监给测算好日子的环节,更没有礼部精心布置,大婚显得格外冷清。 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花似锦收不住自己的脾气,伸手掀开了红盖头。 “老娘被你们八抬大轿抬过来,是嫁鸡的?你们家王爷是鸡?” 战王府管事太监双眼瞬间瞪得溜圆,忙走上前想要制止花似锦的行为。 好在他速度慢了些,不然受伤的就是他了。 只见从左相府跟过来的婆子快速伸手捂住花似锦的嘴,下一秒那只手软了下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花似锦眼神环视了一圈布置得格外简陋的喜堂,伸手直接抢过戴着红花的大公鸡,下一秒,大公鸡脖子一歪,噶了。 “老娘就算是冲喜,也要对着人。把你们家战王爷抬出来,不然的话……” 花似锦美眸再度眯起,声音陡然冷了几度。 “错过了吉时,耽搁了你们家战王的命,黄泉路上组团走吧。” 众人俱惊,管事太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花似锦,最终只能轻轻颔首,对着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 花似锦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并未放在心上,反倒是直接席地而坐,伸手摸着大公鸡的毛。 “这得有十斤吧,乖乖,怎么吃好呢?” 末世那个地方,环境恶化过于严重,食物都是营养液。 这般美味的食材,还是在十年一度的庆功宴上才能有幸尝一口。 不知不觉间,花似锦有些饿了。 “能不能快着些?你们那腿脚都是租来的不成?磨合的不利索?” 管事太监的眉心狠狠一跳,一个没注意便看到穿着嫁衣的明艳女人捞起一旁的苹果直接就咬了一口。 “不可!” 可他的话哪能有花似锦的嘴快,说出口的同时,苹果缺了好大一块。 “怎么?不能吃?不能吃端出来干嘛?你们没见过啊?” 管事太监无语,只得让人再去取来一个大苹果,还不忘了开口解释。 “平安果寓意平安吉祥,一会儿拜完堂之后,还请战王妃双手握着苹果入新房。” 花似锦懂了,意思是一会儿再给她一颗苹果,晚些再吃。 “别忘了用水洗一洗,挑又红又脆的!” 这边花似锦优雅且迅速地啃完了一个苹果,另一边被换上了吉服闭着双眼,面色惨白、唇色发青的战王也被抬了过来。 花似锦快速起身,轻轻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又抖了抖衣袖,满意地轻轻颔首。 抛开别的不谈,这男的闭着眼睛的样子还挺帅。 状似无意地去接新苹果,还不忘了伸手在男人的手腕上拂过。 嗯……能救活,死不了。 婚礼就这么诡异地完成了,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长辈坐于主位,更没有观礼宾客。 花似锦此时坐在新房的喜床上,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男人,左手拿起手中的苹果,咔嚓一口。 右手翻男人的左眼皮,又去翻男人的右眼皮,心里止不住嘀咕: 好歹是皇子,上战场也不知道在后方把控大局。又不是钢筋铁骨,带头冲锋个毛毛球啊! 仔细检查男人的情况,并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男人耳朵轻轻动了动。 封居胥此时除了浑身难受外,又多了一个极为不舒服的点:吵。 自己身边连母蚊子都无,哪来的女人如此吵闹,真是聒噪! 花似锦习惯性地伸手入袖,什么都没摸到,这才轻轻拍了拍自己那光洁的额头。 “嘶~忘了穿越的事儿了!” 正在想着要不要开门喊人送银针进来,便看到原本紧闭双目的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卧槽!你醒了好歹吱个声儿,打算吓死谁啊!” 肌肉记忆启动,花似锦一边开口一边挥拳过去。 好不容易醒过来还没说上一句话的封居胥,再次晕了过去。 花似锦嘴角轻轻抽搐,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娘忘了你是个病患了。放心,既然是老娘打晕的你,肯定负责解毒再好生给你调理身体!” 说完这句话,花似锦将被子给封居胥盖好,这才大踏步推开了房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出去。 门外,管事太监和一个腰间斜挎宝剑的侍卫守着,见到花似锦出来时,神色严肃。 “王爷未醒来前,王妃不得擅自离开!” 似是要震慑花似锦一般,侍卫嗖的一下就将宝剑抽出一半。 花似锦像是看智障儿童一般看了一眼侍卫,毫不费力地伸出一根手指将抽出的宝剑压了回去,平静开口。 第一卷 第2章 读心术 “把你这破铜烂铁收起来,老娘……本王妃在喜堂拧死那只鸡呢?给本王妃送来,对了,小厨房在哪儿?” 侍卫脸都憋红了,也没法将自家王妃轻轻松松压回去的宝剑再抽出来。 管事太监识时务者为俊杰,忙笑着亲自引着花似锦离开。 “老奴亲自带王妃过去。追风,守好王爷。” 追风憋屈不已地应下,闷闷地低着头继续拔剑。心里痛得滴血。 这剑好贵的,不会直接报废了吧! 不管追风此时是个什么心情,花似锦乐呵不已地指挥管事太监就着热水褪毛。 “一定要处理干净,本王妃要是发现这鸡身上有一根不该存在的毛,你脑袋上就要少十根头发!” 管事太监手微微一抖,快速蹲在盆边,拔毛的动作不由都加快了几分。 花似锦满意地颔首,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别说,厨具还挺多! 双眼猛地一亮,直直地朝着一旁跑去,拿回来一盘说不上是什么材质的笼屉。 “王……王妃,您拆这个做什么?” 管事太监不想问的,只是他担心自己要是再不问,下一个被拆的可能就是自己这把老骨头了。 “你们王府太穷了,连银针都没有。本王妃通晓医术,还能给你家王爷想想法子。” 管事太监嘴角一抽,猛然想到了什么,双眼比花似锦看到吃的还亮。 “难怪皇后娘娘下旨要左相家的嫡女嫁过来,原来如此……” 是了。 左相原配夫人是从前太医院判夏院判家的嫡女。整个夏家都是学医的,不分男女。 尽管王妃不是原配夏氏所出,可比起毫无医学根基的千金们,多少是耳濡目染过一些的。 “银针王府有,您莫要拆这个了。王妃要几套银针,奴才都能给您找来。” 花似锦狐疑地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太监,说出口的话差点惊得他一头栽进盆里。 “我说要银针你就给我找,不怕我直接一针下去送你家王爷上西天?” 管事太监愣了愣,还是很快便接上了话。 “不会的,您如今是战王妃。您与王爷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您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望王爷好好的。” 花似锦很想说不一定,但一想到王府里面的苹果又大又甜,连大公鸡都肥得不行。 算了,就当是为了高级饭票吧,更何况那男人长得确实秀色可餐。 “如果有金针的话,也拿一套过来。当然,有冰魄寒铁的更好,只不过那东西不易得,不强求。” 话音刚落,蹲在盆边拔毛的太监不见了,花似锦有些懵。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手捞了一个小板凳坐下,认命地拔毛。 等到给鸡开膛破肚剁成了块儿后,便看到管事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大药箱。 “奴才也不知道哪种材质的针好,也顾不上和府医说太多,直接连箱端了,还请王妃过目。” 花似锦大大咧咧地放下刀,在自己的喜服上胡乱擦了擦手,这才示意管事太监打开药箱。 看着第一层是普通的银针及常用的腕托,还有一些很平常很实用的各类瓶瓶罐罐,直接示意他打开最下面的暗格夹层。 管事太监人都懵了,他怎么不知道这普普通通的药箱有夹层呢? 花似锦无奈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这管事太监傻了吧唧属树懒的,快步到了一旁接清水净手后甩了甩,亲自打开了暗格。 入目十几种不同材质的成套针整整齐齐地摆着,看得花似锦嘴角流出了欣慰的泪水。 “果然是王府,确实还是有点压箱底的好货。” 说完这话后,打量了一下四周。随便抄起一个干净的袋子,将那些宝贝针捆好装进袋子里,美滋滋地拎走了。 “这些针就当是给你们家王爷解毒的定金了,一会儿来取药膳方子,找厨艺好的人把鸡给本王妃炖……给你家王爷炖了喝汤好生滋补。” 花似锦速度飞快地离开厨房,与喘着粗气跑过来的府医擦肩而过。 那府医年纪大了,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哪里有经常跑腿的管事太监跑得快? 虽说人被他跟丢了,但他心里清楚这位可是守着战王的,战王在哪他在哪。 到了主院看到了一脸沮丧的侍卫追风,问清楚了管事太监的所在地,急忙跑了过来。 “把药箱还给我!那里面可有我收集了几十年的宝贝!” 此时的管事太监哪里还顾得上他?药箱直接往他怀里一推,整理都懒得整理一下就快步追着王妃跑了。 可怜府医哭得像个几十岁的孩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暗格整个人都崩了。 花似锦回到屋子后哼着小曲,找到了笔墨后快速写好了药膳方子。 吹干墨迹直接朝着门口走去,看也不看就将药膳方子往来人怀里一拍,只留下一句话就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去吧,速度快些。” 还好管事太监躲得快,不然鼻子不保。 花似锦则将各种材质的针摆成几排,兴奋地搓着手。 “冰魄针解毒,金针固本培元,银针缓解不适……” 将每一套针都安排好了各自的用途后,速度飞快的就将战王扎成了刺猬。 等待取针的时间,花似锦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脑海里全都是限制级画面。 别说!这战王都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了,手感还是那么好。 可惜了,就算是把毒解了,也得做一段时间的活体太监,中看不中用。 要不要把裤子扒了,量一量长度。万一不合格,也不用浪费精力治了。 好巧不巧,躺在床上的封居胥眉头皱起,耳边再度响起了同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其他的都能忍,自己变太监了可忍不了! 倏然睁开双眸,整个人都呆住了。 耳边还是女人的碎碎念,但床边的女人嘴唇并没有动。屋内也没有内力波动,不存在隔空传话的可能。 想到自己中毒后发生的事情,还有刚刚自己醒来又被打晕的事实,封居胥不由被自己震惊到了。 自己这是捡回来一条命,阴差阳错有了读心术? 第一卷 第3章 王妃的嘴,气吐血的鬼 不过这么离奇的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还不等他开口,捧着一罐美味鸡汤的管事太监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了自家王爷醒了,激动得连声哎哟。 花似锦很想一把药撒过去毒哑这个吵闹的太监,见对方激动到手中的鸡汤都快捧不住了,急忙开口。 “别抖了!放桌上,滚出去!” 管事太监哪里顾得上王妃明显厌恶的语气,诶了一声将鸡汤放在桌上,快步小跑到了床边。 “王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 封居胥蹙了蹙眉,还不等再说什么,就看到原本还关心自己的管事太监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边跑边喊。 “快!派人去宫中送消息,王爷醒了!传太医,传太医啊!” 封居胥又听到了耳边传来清晰的女人吐槽声—— 还好床上的药罐子心脏没问题,不然这一惊一乍的折腾,指不定现在就两腿儿一蹬了。还别说,这鸡汤真的香! 封居胥内心又有了疑惑,刚刚管事太监在身边的时候,为何一点心理波动都没有?为什么自己只能听见女人的声音? 目光缓缓落在了还在不远处喝汤喝得滋滋响的花似锦身上,见对方穿着嫁衣,这才皱着眉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和屋里的装饰。 红。 目之所及皆是红。 自己这是……被成婚了? 刚醒来的封居胥还是虚弱的,躺了几天的人此时就算是开口说话,声音也犹如饿了几天的蚊子,嗡嗡声都听不见。 干脆闭上了双眼休息,保存为数不多的精力和体力。 只是自己也饿啊!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都快掀翻房顶了,喝鸡汤那女的是聋吗? 幸好花似锦听不见男人的吐槽声,不然肯定要把好不容易醒过来的男人再打晕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封居胥委屈不已地饿着肚子,脑海里都是耳边听到的心声—— 香!真香!喷喷香! 好喝!真好喝!真特娘的好喝! 就在封居胥都快要听自闭了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管事太监激动到发颤的高喊声。 “皇……皇后娘娘驾到——” 花似锦嘴角轻抽,心里默念着麻烦。快速捧起了不算烫的罐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干净净不说,顺带把鸡肉嚼吧嚼吧也咽了。 这才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角,笑呵呵地走到了一旁,等着迎接皇后。 作为一个末世而来的战神,从记事开始就是学怎么杀丧尸。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看影视剧,也没有时间阅读各类小说。 而原主又是一个久居深宅后院,爹不疼亲娘没了的小可怜,礼仪规矩更是没人教导。 于是,房门打开的一刹那,便看到花似锦猛吸一口气,犹如喊口号一般大声鞠躬一吼: “欢迎皇后娘娘!” 泪眼婆娑,满心满眼都是小儿子醒来的皇后,被吓得猛地一个趔趄,直直地奔着地上扑去。 好在花似锦眼疾手快,飞速将皇后拉住站稳,还不忘了露出一口小白牙,笑意盈盈。 “皇后娘娘小心脚下,平地摔跤也挺痛的,注意安全。” 皇后人都不由抖了抖,心下嘀咕: 自家小儿子不一定是因着冲喜醒了,很有可能是被这大嗓门儿的儿媳妇给吓醒的。 一想到这里,皇后不由镇定了心神,看着花似锦满意了几分。 太医们都说了,只要自己的小儿子能醒来,就一定能救。 眼前这要规矩有礼仪,要礼仪有嗓门儿的女子,既然是自家小儿子的救命恩人,就是她的好儿媳! 花似锦人懵了,上一秒还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抖得如同被丧尸包围了一样的小可怜,这会儿怎么就慈祥了?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 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几盘点心,想着自己的喜好,顺手捡起一颗梅子塞进了皇后娘娘的口中。 管事太监的眉心狠狠一跳,只知道这位新鲜出炉的战王妃彪得很,倒是没想到能彪到这个程度。 “王妃,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您见了皇后娘娘要行跪拜大礼的。” 花似锦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地方奉行的是这样的规矩。 入乡随俗嘛,她懂。 速度飞快的给皇后跪下后,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花似锦连着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皇后不由扶了扶额,心道这个儿媳或许是才反应过来,以为刚刚礼数不周全,担心自己开罪于她。 “好孩子,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生分,快起来吧。” 花似锦哦了一声,脚后跟齐齐发力,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一旁准备伸手搀扶花似锦的嬷嬷,此时伸出手十分尴尬地愣在原地。 皇后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得力干将露出如此神情,笑着缓缓开口。 “本宫听闻战王醒了,可是真的?” 说着话的同时,人也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封居胥的手。 封居胥的耳边又传来了吐槽声,依然还是那个女人的—— 老娘真是麻了,替嫁给个药罐子还要哐哐磕大头! 气得猛然睁开眼,咳嗽个不停。 皇后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家小儿子真的醒了,惊的是自家小儿子这么咳,不会咳过去吧! 封居胥的面色因着这通咳嗽反倒是红润了些,看起来像是恢复了气色。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还不等皇后把水给他递过去,就再度听到女人的心声—— 咳这么半天怎么还不吐血,废物一个! 气的封居胥又一次猛咳,正巧皇后递过来的半杯水凑了过来,哇的一口就吐了黑血进去。 花似锦双眼一亮,终于是把毒血咳出来了,不枉费自己扎了那么多针! 封居胥的神色猛然僵住,没想到这女人让自己吐血是在救自己。 低头看了看杯中那被黑血染黑的水,带着丝丝腥臭味,垂眸沉思。 为何自己连母后的心声也听不到?难不成自己只能听见这个女人的心声? 还不等他继续思考,皇后将水杯给了一旁的嬷嬷,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询问。 “皇儿可好些了?母后这次出宫带了信得过的太医,给你瞧瞧可好?” 第一卷 第4章 屁事真多 花似锦很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但更想知道所谓的太医医术有多高。 封居胥自是不会反对,十分配合地轻轻嗯了一声。 虽说声音极轻,可对于皇后来说也是十分惊喜的事情了。 眼看着皇后的眼眶又红了,花似锦连忙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皇后的后背。 “没啥大事,眼泪憋回去。” 见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才想起原主记忆之中,应该如何说话的方式,轻咳了一声。 “皇后娘娘凤体贵重,不好流泪伤身。皇后娘娘若是身体欠佳,想来王爷也是要心疼难过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皇后更是快速眨了眨眼,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瞧本宫倒是一时开心失了分寸,皇儿莫要担忧。” 笑着起身将位置让给太医,自己则缓缓走到了花似锦身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左相府的嫡女果然教导得极好,本宫就喜欢你这直率的心性。” 花似锦浅笑,并没有开口解释。毕竟今天经历的事情够多了,她可不想几句话把皇后的脑子给烧爆了。 但内心的真实活动还是被封居胥听了个一清二楚—— 从前是个嫡女,后来就被废了。成了庶女几年后被五花大绑替嫁了。 封居胥眉心不受控制地一跳,看来自己这个便宜王妃有大秘密。正巧自己醒了,晚些让人去左相府查一查。 太医欣喜不已,摸着胡子的手都不由抖了抖。 “王爷体内的毒素消失了很大一部分,余下的残毒并不会对王爷的身体造成威胁。至于身体的亏空,只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甚至……” 说到这里,太医的眼神不由朝着花似锦的方向看去,目光里满是炙热。 “王爷几年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旧伤也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王妃娘娘用了什么法子?” 这个太医从前给花似锦外祖父做过助手,后来花似锦的外祖父离开太医院后,才被提拔为太医,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太医院副院判。 左相府被贬为庶女的花似锦,天赋之高是他这个年近半百的人望尘莫及的。 想来这位嫁给战王殿下的花家嫡次女,小的时候也被教导过医术吧。 花似锦耸了耸肩,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 “或许是王爷自己顽强吧,我只是在他身边吃了颗苹果。” 太医心里清楚,战王妃如此说就是摆明了不想展示出她的医术。 他表示理解,毕竟这位战王妃的身份有些尴尬。庶出变嫡出,低调些自然是好事。 “微臣去开药方,晚些让身边的药童将药材打包好送过来。” 皇后轻轻颔首,将屋子里其他人都撵了出去。 见花似锦也要离开,忙开口唤住了她。 “好孩子,你是本宫皇儿明媒正娶的王妃,本宫说的话你自是听得的。” 花似锦并不想卷进母子二人的谈话,可被皇后叫住了,也只能转过身来,给自己找了一个似模似样的借口。 “只是想着王爷刚醒还没吃东西,去熬些好克化又养胃的小米粥来。” 皇后更满意了,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眼前这孩子果然是个好的,哪怕是如此匆忙的接过来冲喜,也没有任何不满。 可皇后不知道,封居胥却听得一清二楚的心声表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皇家秘辛谁想听啊!早知道嫁这个药罐子屁事这么多,还不如两手插兜静待他嗝屁了! “你且坐下听着吧,有人会去安排这些的。本宫想着如今皇儿醒了,你们两个也该听一听你们现在的处境了。” 对于现在处于同一条船上的人,也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花似锦自然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了,十分认真的听着。 “自从太子去世后,所有皇子们都蠢蠢欲动起来。母后猜测你此次中毒,就是因着本宫膝下,只有你和你太子哥哥两个嫡子。” 花似锦一边听着,一边不忘了照顾药罐子,顺手塞了一个靠垫给他。 “二皇子那边一直都不安分,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地在朝堂之上壮大势力。秦家那边,更是想方设法打压你这一脉的人。” 花似锦虽然很认真地听着,但总觉得手里少点什么,眼睛时不时地朝着桌子上面那一盘子瓜子看去。 只是长辈说话,作为小辈不好太失礼,只能作罢。 封居胥见到这一幕,不由皱了皱眉。又一想到花似锦这样的性格竟然能忍住不动装乖巧,倒也算有趣。 此时的封居胥并不知道,一向看到女人凑到跟前来就想皱眉扇飞,如今心底偷笑是多大的转变。 “秦贵妃母子向来不老实,你们二人平日里一定要注意着些。尤其是现在这个特殊情况,更要小心谨慎。” 说到这里,皇后悠悠叹息。 “秦贵妃的兄长今日让你们父皇龙颜大悦了,似乎是又进贡了更好的丹药,你父皇吃了一颗觉得整个人更神清气爽了。要不是有太子太傅冒死谏言,只怕秦家又要多个侯爵了。” 花似锦心底也轻声喟叹,这群人还真是够闲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事。 看来皇家的水还真是够深的,等自己将药罐子彻底治好了,想法子和离才行。 封居胥的眉心不知道第几次狂跳了,看向花似锦的眼神满是疑惑。 自家这便宜王妃脑子有大病?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做,要做下堂妇? 自己这个冤大头还没说休妻呢,她倒是想着踹自己这个堂堂战王了。想让自己颜面扫地,没门儿! 嫁给自己委屈了?那就委屈着吧。左右自己对所有人都没什么兴趣,留这么一个脑子有坑的解闷逗乐子也不是不行。 不过刚刚他有听到这个女人心里说着替嫁…… 左相那个老东西看来是不安分了,找个时间得好好敲打敲打。 就走神这么一会儿功夫,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见自家便宜王妃已经把鞋脱了,盘腿大坐在床边,还对着自家母后比比划划。 第一卷 第5章 聊嗨了,自爆了! “皇后娘娘您就放心吧,别的我不行,照顾人就没有比我还拿手的。” 说嗨了更是一把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指着身上那些细小的针眼。 “看到没?这些都是我给扎的。不然就他这身子骨,能不能醒还真不好说。” 撒手后衣服重新落下,顺带把被子也给捂上了,还不忘了拍了一下封居胥的大腿。 “里面空地那么大,你往里面挪挪。我这半个屁股在外面悬空不安全。” 一脸懵的封居胥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挤到床榻最里面了。 花似锦更是十分热情地让皇后把鞋也脱了上床唠嗑,那表情那神态那语气,简直是土匪进家了…… 母仪天下的皇后尽管这么多年在宫中都端庄得体,可说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 花似锦如此,更是勾起了她未出阁之前的回忆。鞋甩飞的那叫一个远,盘腿和花似锦对坐,看着比花似锦更像个土匪。 封居胥无奈,心道: 算了,自己府里还是安全的。难得自家母后放飞心性,松快松快也不错。 “你这丫头啥时候学会的这一手绝活?对了,你们家那个三姑娘,是不是前太医院判的亲外孙女来着?她现在怎么样了?” 皇后话匣子刚打开,蓦然意识到什么。 遭了!这不是哪疼往哪戳么? 前太医院判夏家一族革职后,左相就把自己的嫡妻贬为妾室。眼前这儿媳妇正是被扶正的妾室所出嫡次女。 却不想聊嗨了的花似锦也没想那么多,大气一挥手,说出来的话让皇后都懵了。 “我就是你口中的三姑娘,现在怎么样你不是看见了?” 静。 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封居胥想要开口轻咳一声试图活跃气氛的时候,就见皇后猛地一拍大腿,暴躁声随之响起。 “他哔哔了个哔哔的!本宫就知道左相那个老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夏家的事情,关已经诞育子嗣的出嫁女什么事!” “要不是你那糟心父亲不干人事,你娘也不会郁郁而终。现在更是敢偷梁换柱了,他哔哔了个哔哔的!” 花似锦也跟着骂,同样一通“哔哔了个哔哔,花家没一个好东西”。只不过骂着骂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 自己不就是那个被替嫁的倒霉玩意儿吗? 郁郁而终那个夏氏不是自己亲娘吗? 所以自己现在应该站哪边啊?咋还把自己一起骂进去了? 皇后终于理智回笼,伸手抓住花似锦的手。 “不管嫡女庶女,让我皇儿醒过来就是好女!” 这话花似锦熟,和“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他将你当成嫡女嫁过来了,如今也拜堂成亲了,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女。三日后回门带着本宫的懿旨,狠狠收拾收拾那群不要脸的东西!” 说到这里,皇后不由再次顿了顿,指了指自家那个被堵在床内侧躺着无法自由活动的儿子。 “他三日后能动吗?要是能动的话,让他陪你一起回门。省着那群不长眼的给你气受!” 封居胥都想问了,自己到底是不是母后的儿子。 怎么他看着花似锦像母后的女儿,自己像是不争气还惹人烦的驸马呢? 一提到这个,花似锦顿时更精神了。 “只要我想,别说三日后了,就算是两日后他都能跳着出去!” 两个人那叫一个相见恨晚,要不是身份不合适,只怕都要义结金兰了。 花似锦的耳力不错,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忙快速弹跳下床,飞快将皇后甩远的鞋子捡了回来,掰过皇后的脚就给穿上了。 门缓缓打开,便看到跟着皇后一起来的嬷嬷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手中的托盘上有两个冒着热气的碗。 一碗是养胃的黄澄澄小米粥,另一碗则是黑乎乎的中药。 “给我就行,嬷嬷先出去吧。” 花似锦现在还记得皇后娘娘刚才放松的状态,觉得那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不得不说,大大咧咧的花似锦,心思倒也算是细腻。 嬷嬷应声离开,花似锦则认真观察且闻了闻,顺便还尝了两口。 “挺好的,封居胥,起床干饭!” 说完这话,看完全没有力气坐起来的男人一眼,心里那叫一个嫌弃。 刚才让他往里面挪一挪还得靠自己上手推,起得来就怪了。果然是身娇体弱的药罐子,麻烦! 毫不客气的让皇后端着,自己上手轻松不已地将封居胥给拎坐了起来,还不忘了帮他找了一个舒服不已的姿势靠坐,这才取过粥碗舀了一勺。 “张嘴。” 封居胥嘴刚一张开,花似锦就一勺子怼了进去。 还好那粥只是微微有点烫,不然封居胥的舌头怕是都要破了。 “大男人,喝个粥怎么还磨磨唧唧的,快点喝!” 封居胥长这么大,头一次如此委屈。可花似锦这么凶,又是一个会医能解毒的,自己又着实不敢真拿自己的小命作斗争。 皇后人都懵了,屋子里再次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只是悄悄把鞋子又脱了的时间,自己的皇儿一碗粥已经下肚了? 红唇微张的皇后还不等发出一个音,就看到花似锦将药碗重新放在了自己手中的托盘上,再然后自己的手上一轻,花似锦将托盘并着两个空碗打开房门送了出去。 等到皇后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花似锦已经脱好了鞋子盘腿大坐在自己的对面。自家儿子嘴里被塞了一颗梅子,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平躺状态。 而花似锦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皇后终于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 “那个……锦儿啊。” “我在呢。” “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是啊,不止辛苦还命苦。一天饱饭没吃过,经常饿肚子。” 皇后:…… 封居胥:…… 似是想到了什么,花似锦又“诶?”了一声。 “皇后娘娘,三日后回门我是不是可以小小的报一下私仇,您给我收拾烂摊子那种?” 皇后正要点头,可心却突然咯噔了一声,直觉这里面有坑。 第一卷 第6章 怎么个事儿? 可花似锦的眼神那般清澈明亮,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皇后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再一看花似锦的右手食指弯曲,与大拇指距离极近地比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皇后心都快化了。 “只要别闹出人命来,天大的事情本宫都能给你兜住!” 一个从小受委屈的小可怜,一个长在深闺之中的小姑娘,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花似锦懂了,保证给他们留一口气。 封居胥正想开口劝自家母后收回成命,花似锦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王爷放心,三日后保证你可以近距离去凑热闹。” 得! 把自己都给算计进去了。 皇后更是笑呵呵地点头赞同,“躺了这么久了,出去走动走动也好,省得躺久了再憋坏了。” 皇后的话本来是好意,可不知怎么的,花似锦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朝着男人某个部位缓缓扫去。 封居胥唇角一抽,自家这个便宜王妃胆子真是够大的,怎么啥都敢看! 他敢肯定,若不是自家母后在那坐着,指不定现在就被扒了裤子丈量尺寸了。 封居胥自然是不服输的性子,见自家便宜王妃脸上那怎么看怎么让人烦躁的笑意,话脱口而出。 “王妃好好养着身子,本王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花似锦挑了挑眉,缓缓摇头,略微有些嫌弃还带了一点点同情。 “这句话还是留给王爷自己吧,这没个一年半载的,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个人的加密对话,在皇后的耳中就变成了另一种含义。 自家皇儿经历了战场厮杀、意外中毒又成亲后,果然成长了许多。 如今连刚过门的妻子都知道护了,不错不错。 自家这个儿媳妇更是让自己满意,对自己的脾气不说,同样心疼自己的皇儿。 欣慰的老母亲并不知道,两个人暗戳戳的开着快车,车轱辘都在她脸上碾过了几个来回。 话题随着封居胥气鼓鼓的闭眼修整而结束,花似锦又开始找新的话题。 皇后如此仗义,都不问自己打算做什么就要给自己兜底,是个好人。人情这个东西不能欠,得还。 刚刚让皇后头疼的事情还有一个什么秦家是吧?刚才说什么来着?秦家多个猴? 皇后是看上秦家的猴了?小事一桩! 一会儿自己写个方子,等自己新得的这具身子快速调理到最佳状态后,亲自跑一趟秦家把猴给皇后偷出来! 此时,外面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皇后娘娘,咱们出来的时间很久了。如今已经过了子时,明日一早宫妃们要来给您请安的。” 花似锦的眉头轻轻皱起,“夜深露重的,皇后娘娘今晚不回去了。不管怎么说,今日也是我和王爷大婚的日子,明日一早皇后娘娘还要喝儿媳妇茶。” 皇后笑着看了一眼花似锦,想着宫里那些糟心事。 哪怕今晚赶回去了,明日的麻烦也不见得会少多少。 “今晚就歇在战王府了,想来陛下和皇太后那边知道了,也定然会理解本宫的。” 外面没有声音了,花似锦这才看了一眼明显好了许多的封居胥,笑着开口。 “这屋子里都是药味,王府这么大空屋子一定很多。我现在就喊管事的去收拾屋子给您休息。” 皇后笑着颔首,看着趿拉着鞋子跑远了的花似锦,满意不已。 虽然左相府不干人事,但误打误撞让自家儿子白捡了这么个宝贝疙瘩,似乎也不错。 王妃十分热情地亲自送皇后娘娘去休息后,在偌大的王府里面迷路了。 不过这对于花似锦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地球是圆的,没边! 但房子是被圈起来的,有墙! 只要贴墙走,总会找到出口。只要找到出口,一定会碰到人! 一个时辰后,花似锦失去耐心了。 什么破王府,修这么大!好不容易贴着墙走到了尽头,结果墙外还有更高的墙! 花似锦不动了,闭紧双眸,再开口时巨大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响亮。 “有没有人看看本王妃是哪个院子的啊!本王妃走丢了啊!” 一句话,惊得战王府暗中保护的影卫们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从各个地方掉了下来。 进不来战王府隐在府外树上的人,此时也一个没忍住,从树上跌了下来,直接摔成了残废,轻而易举的就被战王府中没有身手的小厮们给抓了个正着。 这一夜,就这么“相对”平静的过去了。 等到花似锦醒来推开房门的时候,大太阳稳稳当当的在头顶上挂着。 花似锦又有些恍惚了,好久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可以睡到日晒三竿。 拍了拍有些瘪的肚子,想着小厨房里可以洗漱,晃晃悠悠的朝着小厨房而去。 因着战王府里面除了花似锦外一个女性都没有,管事太监又不敢主动凑到暴躁王妃跟前去。 想着自家王妃那爱吃的性子,干脆直接到小厨房门口堵她更保险。 虽说花似锦昨晚在王府里面迷路了,但那完全是因为不熟悉。 对于走过的路,花似锦还是能很精准的找到正确的方向,尤其是通往可以制造美味的小厨房。 “王妃!” 管事太监那叫一个激动,离着大老远的就挥了挥手。察觉到自己的举动不妥当,这才重新佝偻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手揣在袖口中,弯腰小跑到花似锦面前。 “怎么个事儿,偷馒头了?” 花似锦看着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怪异的人,活像是偷东西怕被发现的样子,眉毛微挑。 管事太监一愣,就听花似锦再次开口命令。 “站直了,腿并拢!双臂抬起置于胸前,伸直!跳!再跳!继续跳!” 管事太监如同僵尸一般,一跳一跳的,不明白自家王妃这是要干什么。 花似锦狐疑的绕着管事太监走了一圈,有些迷茫。 “没偷藏馒头,你弯腰佝偻着背干嘛?有病?” 说完这话也不理会管事太监了,头也不回的朝着小厨房而去。 第一卷 第7章 蛙趣,好刺激啊! 管事太监愣了许久,终于想到自己喊王妃要干嘛了。 忙转身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快速朝着小厨房里面奔去。 “王妃,皇后娘娘一大早就离开王府回宫了,留了一封信给您。” 此时的花似锦忙得很,刚洗漱完毕正往嘴里塞喷香的肉包子。 听见了管事太监的声音,下巴朝着一旁干净的桌子上努了努。 管事太监眼色极佳,忙将信件放在了上面,还不忘了找东西压住。 知道王妃吃东西的时候不能打扰,后退着离开了小厨房,老老实实的在小厨房门口等着。 直到花似锦吃的肚皮溜圆,这才拿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信件,将上面的蜡揭开,从中将信件取出。 快速将信件看完,花似锦笑着点了点头,顺手将信件塞到了自己随身挎着的包里。 管事太监看到自家王妃出来,终于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太对了。 只见自家王妃那挎着的包,可不就是昨天的嫁衣? 花似锦迈步朝前走着,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吩咐。 “你家王爷应该吃过了吧?现在干嘛呢?” 管事太监急忙回应,“王爷用完早饭吃过药就休息了,现在应该是还在睡觉。” 花似锦轻轻颔首,走到了主院门口,顺脚将卧房的门给踢开了。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定然长眠。屁大点个小岁数,不要虚度光阴。” 管事太监眼睛都因着惊吓瞪大了几分,见自家王爷十分平静地望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自家王爷没有受到惊吓。 花似锦嘴角挂着笑意,与封居胥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不免带了点失望。 还以为能直接把这药罐子给吓跳起来呢,俗话说得好,潜能是用来激发的。 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真够娇弱的,这都跳不起来。 花似锦的心声,又一次如惊雷般炸响在封居胥的耳朵里,气得封居胥拳头都硬了。 作为皇帝最小的儿子,又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战王。封居胥的自我调节能力也是杠杠的。 眼眸微动,将心底的无名怒火压下。再开口时,声音不似刚苏醒之时的沙哑,反倒如泉水流淌般格外清澈悦耳。 “王妃,你牙齿上有菜叶。” 花似锦疑惑地眨了眨眼,伸手抵在了封居胥的额头上,嘴上止不住嘀咕。 “我昨天用力过猛了?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发烧了?” 花似锦很疑惑,自己明明吃的是纯肉馅的大包子,旁的东西可是一点都没吃,哪来的菜叶挂在牙齿上。 可花似锦与封居胥都不清楚,一门之隔的管事太监此时拼命地伸手捂住自己张大的嘴—— 难不成王妃要那么多金针银针都是借口,实际上是王妃饥渴难耐,趁王爷命危上了王爷后这样那样然后又那样这样,最终王爷是不堪其辱醒的? 原本觉得自家王妃彪的管事太监,整个人都紧绷了。 日后不可对王妃不敬,不然小命不保! 瞥了一眼闷闷不乐的追风,心里暗暗决定: 以后有什么得罪王妃或是王妃不喜的事情,全都交给追风去做! 而此时的房内,又一次传出了让管事太监面红耳赤的声音。 “都说了你别乱动,我来就行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看看你看看!没扎进去吧!” “哎呀你能不能放松一点!那么硬做什么!” “你看看你都不配合我,看看是不是歪了!这角度能对吗?” 花似锦一脚蹬了鞋子,直接一条腿压在了封居胥的腿上,低声威胁。 “再乱动,我就把堂堂战王怕针灸的事情宣传的满京城皆知!” 封居胥一顿,花似锦趁之不注意,直接用银针刺进了男人的一处穴位上。 下一秒,封居胥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 “要不是你现在过于虚弱,老娘直接一把迷药撒过去,哪用得到废这么大力气!” 说着话的同时,手速快到出了残影,震惊了瞪大眼睛毫无反抗力的封居胥。 “像你这种不知何为好坏的男人,只有闭紧嘴巴做刺猬的时候最好看。” 屋子里面突然安静下来,浑身写满了不开心与丧气的追风猛然站直了身体,就要往屋子里面冲。 “追风,你是傻吗?王爷和王妃没有人唤你,你给我回去!” 追风整个人都不好了,抬起手指着紧闭的房门急促出声。 “王爷都没声音了!王妃也没声音了!谁知道他们怎么了?别拦着我!我要去救王爷!” 管事太监用尽吃奶的力气,就在追风即将挣脱开的时候只轻声说了一句话,追风瞬间石化在当场。 “别怪我没提醒你,咱们王爷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一个正常男人身体慢慢恢复过来,见到自家貌美如花的妻子会做什么,你不明白?” 追风还保持着左脚抬起的样子,仔细思索了片刻后,缓缓将左脚放回地面,还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好险! 差点就要坏了王爷和王妃的好事! 但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完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他们二人的对话被屋子里两个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被扎成刺猬的封居胥又听到了花似锦那连片吐槽的心声,恨不得直接伸手掐死她—— 呵呵哒,一个没零件可用的太监,一个零件生了锈的憨憨,想着一个零件异常的药罐子能用?真敢想啊! 也对,一个王爷牌废物点心,带上没头脑太监和不高兴侍卫,难怪连冲喜的招数都用上了。 封建迷信要不得,文化素质不够,三脚猫功夫来凑,绝了! …… 封居胥此时眼神里都如同冒着火,直勾勾地盯着花似锦瞧。 偏偏花似锦胆子大得很,说出口的话让封居胥完全无力招架。 “老娘知道老娘美,不用这么看着老娘,老娘会让你害羞的。” 神特么的害羞! 等等…… 老娘? 难怪做了本王的王妃还心有不满,原来是想给本王当老娘?呸! 突然,脸被花似锦掐起。 第一卷 第8章 约法三章 “王爷,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没事,反正我也听不见。不过你要是想日后针灸的时候不痛苦,最好把你这神色收一收,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会让我这个施针的人很不开心。” 封居胥眨了眨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掐他堂堂战王的脸。 施针时间到,花似锦拔针的速度比施针的速度可快多了。等最后一根银针拔完后,封居胥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本王并没有在心里骂你,本王只是想着你回门那一日,该准备什么礼物过去。” 封居胥找了一个十足蹩脚的理由,也是为了看一看昨天和他母后疯狂骂左相府的花似锦,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花似锦皱了皱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封居胥。 “王爷有钱没处花了?实在是钱多不知道怎么花就都给我。我这个人别的不擅长,花钱技术一流。” “钱花哪了可能记不太清,但钱怎么花没的我可太有数了。就左相府那一群狗东西,随便捡两坨意思意思就行了。” 封居胥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说话可以这么直白。 自己上战场前的几年,京城贵女一个个笑不露齿,走路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动不动就娇柔不已的不是脚崴了就是手疼了。 这才几年啊!京城名门贵女都变了样儿了? 不对。 花似锦可能是遭遇了从嫡女变成庶女,又丧母还被送出来冲喜的接连打击,人疯了。 对于左相将原配妻子贬为妾室这件事,封居胥略有耳闻,心里自然是对那样的人看不上。 至于为何娶了左相的女儿,只能好些了去宫里给母后请安的时候再仔细问问了。 “明日再施一次针,等回门那天王爷就可以如正常人一样行走了。只不过还请王爷注意,如今您这身子无法动用内力,免得筋脉错乱、内力乱窜。” 封居胥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轻轻颔首。 见花似锦说完话还不离开,甚至还在拆自己换下来还没收走的婚服上面的金丝绣线,嘴角一抽。 “看来王妃在左相府的日子的确不好过,竟是穷得连这样的绣线也要拆下来用,晚些本王会让管事将王妃的份例送到王妃手中。” 花似锦一顿,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封居胥。 “王爷,您应该没瞎吧?” 封居胥瞟了一眼花似锦,便看见对方举起斜挎着的包。 “你这府上太穷了,连装东西的包都没有。我这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寻了一圈都没看到想要的布匹和线!” 封居胥嘴角轻抽,“所以这就是你把婚服给拆了的理由?” 花似锦没有一点难堪的意思,反而还理直气壮的昂起了下巴。 “怎么着?堂堂战王的府邸是摆设?区区婚服都舍不得,难道这婚服是借来的,还得还回去?” 封居胥不想和花似锦对话了,这女的脑子不正常! 可他不说话,不代表花似锦不想和他说话。 “正好你醒了,咱俩先约法三章。” 封居胥继续沉默,就听到花似锦的心声再度响起—— 不是吧不是吧,这战斗力这么弱,确定不是细狗咩~ 尽管封居胥不明白细狗是个什么品种的狗,但花似锦这话明显在骂自己是狗。 憋着怒气盯着花似锦看,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说。” 花似锦并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反而抓紧时间一通疯狂至极的语言输出。 “第一,如今你也醒了,就说明我冲喜成功了。等你彻底好了之后,要纳妾几个就纳妾几个,只一点,别动我。” 封居胥冷哼,“放心吧,本王就算是看上一头猪也看不上你。” 花似锦满意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猪的确比你更有吸引力。” 封居胥:…… “第二,同一个屋檐下不得不相遇,若是实在没办法做一对假夫妻,那咱们就和离。前提是得让我把花家那一群狗东西都收拾老实以后才可以。” 封居胥没有应答,反而开口问道:“第三点是什么?” 花似锦掰着手指头,“第三点就更简单了,如果咱们没有和离,我就得配合你做贤妻,还要陪你共同承担你那些完全不省事的兄弟和皇家所带来的风险。我要精神损失费!” 封居胥满脑袋问号,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能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 花似锦觉得这样才合理,出门在外不管在哪里生活,物资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在这么好的环境下,自然是有钱万事足。缺什么少什么直接花钱买买买就好。 万一哪天和这个王爷实在是装不下去夫妻了,留下一纸休书直接携款潜逃,过自己逍遥快活的好日子去。 封居胥虽然不明白花似锦满脑子里装的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可还是轻轻颔首同意了。 见封居胥点头点的迟疑,花似锦直接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拍了拍封居胥的肩膀。 “放心,我这个人很讲道理的。到时候也不多要你的,半个王府的房契、地契、车马和银钱就够了。” 封居胥:…… 总而言之,最终两人谈妥了日后的合作方式,花似锦满意地抱着封居胥的婚服离开了房间。 看来自己有的忙了,得回去好好制定“搞垮左相府总共需要几步计划书”,按照计划书慢慢推进,达到最优效果。 花似锦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离开封居胥所在的房间没多久,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蒙面人出现在了封居胥的房间,所说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消息。 左相府。 左相花为良下朝后回到家里,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背着双手在自己的书房里来来回回地转悠。 得知自家老爷面色不虞地回来直奔书房,又发了好大一通火的左相夫人马氏,急忙端着银耳羹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老爷,夫人来了,在外面候着。” 管家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通报,花为良气呼呼地瞪了一眼书房门,回到了桌案后面坐下,声音冰冷的开口。 “让夫人进来吧,谁要是再过来,直接给本相轰走!” 第一卷 第9章 这灯果然不省油 马氏脸上带着笑意走进来,却不想身后的书房门刚关上,迎面就被飞过来的砚台打中了自己的额头。 “啊!” 哐当! 噼里啪啦! 马氏尖叫着伸手捂住自己肿起老高的左额角,手中端着的托盘汤盅与碗勺全都碎裂在地。 “你出的馊主意让花似锦替嫁!如今战王醒了,战王妃的名头落在了庶女身上。若是此事被陛下知晓了便是欺君之罪,咱们左相府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马氏也顾不上自己额头上的痛了,竟是直接震惊到跪坐在了地上,满地碎瓷片扎入膝盖之中也不自知。 “什……什么?不是说战王等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醒过来?” 啪—— “蠢妇!胡言乱语什么?!” 花为良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想到马氏这张破嘴什么都敢说。 鲜红的巴掌印清晰地展现在马氏的右脸上,可此时的马氏惊惧不已的捂住自己的嘴,瑟瑟发抖。 尽管左相府里面的人都是死契与家生子,断然不敢有人出去乱说,但如此口无遮拦,自然犯了大忌讳。 “老爷,若是陛下派了人监视咱们府上。花似锦上了花轿的事情定然是瞒不过的。到了现在都没有人来问罪,说明要么是咱们府上安全,要么陛下根本不在意。” “一个不被重视的皇子,又早早地被封了战王。想来他的身份已经固定下来了,只能为忠臣。” 尽管心里害怕不已,可马氏还是快速镇定下来,声音低柔地给左相分析起来。 “战王就算是醒了又如何?到底是在战场上受过那么多伤的人,又中了差点丢了命的毒,身子亏损的厉害,难成什么气候。再者……” 马氏见花为良此时冷静下来了,试探性的缓缓凑到他面前,还不忘了伸手轻轻触碰男人的指尖,嘴唇距离男人的耳垂更近了几分。 “花似锦在这件事上占了大便宜,白捡了一个战王妃的名头,更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到时候咱们再表现出都是为了她好的样子,哄一哄她什么事都没了。” “若是她对咱们心有怨恨也不必担心,就不信她真的敢胡闹,完全不在意她那两个胞兄。” 嘀嘀咕咕了许久,花为良的神色愈发缓和,最终还主动牵起马氏的手,眼神里溢满柔情。 “本相刚刚着急了些,倒是弄伤了贤妻。本相这就让管家去回春堂请大夫过来给贤妻瞧瞧,可千万不要落下印记。” 马氏笑意柔和,轻轻摇了摇头。 “妾身无碍,老爷心情好了,妾身的伤自然无碍。这点小伤不妨事的,妾身一会儿回去让嬷嬷帮着涂抹一些娘家昨日送来的上好药膏就行。” 花为良面色一僵,随即喟叹一声,感动不已地将马氏搂入怀中。 “还好本相的夫人是你,也还好你足够镇定点醒了本相。不管怎么说,出嫁女回门是不可少的,等花似锦回门的时候,再好生敲打一番。” 马氏笑着应是,说了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今天一早,嫣儿身边的婢女跑过来禀报,二皇子又派人过来送补药了。就是不知这选秀何时开始,嫣儿这肚子再过一个月可就要显怀了,到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提到此事,花为良不由眉眼舒展。 “五日后选秀便开始了。看二皇子如此殷勤,便知咱们家嫣儿是个聪慧的。能得二皇子如此重视,入二皇子府为侧妃,定然是板上钉钉的事。” 尽管马氏不满自己的女儿要从侧妃做起,再怎么说也是左相嫡女,起点忒低了些。 可谁让二皇子妃家世背景比左相府高,是他们拍马都赶不上的呢? 花为良似有所感,“侧妃只是暂时的,二皇子妃嫁入二皇子府多年,未曾有过一儿半女。咱们家嫣儿只要平平安安地将这一胎生下来,在二皇子府定然横着走。” “若是嫣儿争气生了个男孩,本相在朝堂之上活动活动,想来嫣儿可以母凭子贵,成为二皇子正妃。” 马氏颔首,毕竟子嗣之事极为重要。别说是皇家了,就算是普通人家,无所出被休弃的都是常态。 “行了,本相还有事情要办。你先回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再去嫣儿那转一转,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安排。” 如今的花为良心里还在盘算着,战王的身子若是过于虚弱,陛下肯定不会将其立为太子。 皇后所出只两人,一个已故太子,一个卧床刚刚苏醒不得君心的战王。 至于自小跟在皇后身边长大的那位五皇子,已逝多年的别国和亲公主所出,血统不纯无法继承皇位。 三皇子是个透明人,四皇子是个只知道傻笑的憨子,唯有二皇子是人中龙凤,如今自己的嫡次女怀有二皇子唯一的子嗣…… 越想心里越激动,更是青天白日做起了美梦。 没想到花家世世代代都是忠臣,自己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不仅是花家官职做的最高的人,还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封朝下一任帝王的国丈。 等到百年之后自己去地下和祖宗们团聚的时候,定然会被全族夸赞。 花家,将会在他花为良的带领下,走上巅峰,被载入史册。 却不知离开书房范围的马氏,笑盈盈的样子直接收了起来,浑身冒着寒意。 “夫人,您脸上的伤……” 马氏从娘家带出来的嬷嬷心疼不已,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无妨,老爷向来只顾自己不顾旁人,不然这左相夫人的位置又怎么会落到本夫人头上。” 若不是夏氏的父亲没有救活皇帝的宠妃,又怎么会被贬斥流放,夏氏又怎么会受牵连被贬为妾室? 若不是自己的娘家哥哥瞅准了时机搭上了二皇子的船,成为了二皇子的钱袋子,只怕花为良这个狗东西会另娶美娇娘。 还好自己的娘家足够争气,自己也是个善于隐忍且子女双全的。不然就自家女儿庶出身份,又怎么会和二皇子有那样的关系? 一道身影从远处朝着马氏跑来。 “夫人,不好了!” 第一卷 第10章 我好想逃,可逃不掉 马氏的眉头紧紧蹙起,不是花若嫣身边的婢女又是谁? 明明一大早还来自己的院子说起了二皇子送补药的事情,怎么自己跑一趟前院书房的功夫,就出事了? “休要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马氏身边的嬷嬷厉声开口,小婢女果然平静下来。快步走到马氏面前不远处站定,声音压得低低的。 “二姑娘肚子疼已经晕过去了,刚才出恭的时候见红了。” 马氏的双眸猛地瞪大,顾不得优雅走路了,竟是一路小跑到了花若嫣的闺房。 马氏身边的嬷嬷更是凑了过去,伸手给花若嫣把脉。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有了身孕,不好出府请大夫入府看诊。马氏看着被换下来带着点点血迹的亵裤,只觉得头重脚轻。 “二姑娘今日吃了什么?” 嬷嬷开口,花若嫣房间的婢女们都低下头发抖,无人应答。 马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狠狠拍了拍桌。 “问你们话呢,都是哑巴不成?嘴要是都坏了,本夫人给你们寻个好去处!” 众丫鬟齐齐跪倒在地,夫人上个月就把府里一个爬左相床的丫鬟给发卖到了柳巷,伺候的都是那些不懂怜香惜玉的穷苦人。 有人上次出门给二姑娘买胭脂水粉,恰好撞见了那一幕。原本最是水灵的人,被几个男人一起折磨得如同疯婆子一般,看着更是苍老了十几岁。 有那扛不住压力的小丫鬟急忙跪地磕头,声音抖个不停。 “回……回夫人的话,二姑娘……二姑娘说想吃蟹。” 马氏更气了,“二姑娘想吃蟹,小厨房就敢做?不知道来同本夫人报备?” 说完这句话,狠狠地瞪向平日来给自己汇报的丫鬟。 还不等被瞪的丫鬟开口,未抬过头的小丫鬟还以为是问自己的,继续保持着趴跪的姿势回话。 “抱琴姐姐那日被二姑娘找借口支出去了,弄棋姐姐拿了五两银子去找了小厨房的婆子。说是……说是奴婢们想吃蟹,拜托她们帮着做一些尝尝鲜。多出来的银子给……给婆子们吃……吃酒。” 大丫鬟弄棋瞬间惨白了一张脸,忙跪爬到马氏脚边。 “夫人,奴婢不知道二姑娘不能吃蟹啊!奴婢若是知道二姑娘不能吃蟹,就算是丢了性命也断然不敢给二姑娘吃蟹啊!” 花若嫣房内伺候的都是未经事的丫鬟,对这些不懂都是正常的。 可花若嫣有了小产的征兆,这是马氏不能容忍的。 这件事若这么轻易的就算了,只怕这些个人都不知道什么叫小心谨慎,指不定哪天就坏了事。 “来人!将弄棋送到柳巷去!不,直接送到城西贫民窟去,谁想要谁带走!” 弄棋人都傻了,被人捂住嘴带了出去。 马氏又看向了嬷嬷,见对方轻轻颔首,不由松了口气。 “二姑娘还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吃的东西可得小心谨慎为好。夫人,老奴留在这里照顾二姑娘一段时间吧。” 马氏心中明白,最稳妥的方式就是自己身边的嬷嬷留在此处。 如今整个左相府都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身边暂时也用不到嬷嬷帮自己。 “好好带一带嫣儿身边的人,以后都是要随着嫣儿出门子的。除了礼仪规矩以外,一些阴私腌臜的事情是该学一些了。” 抱琴心中明白,跟随二姑娘的人,自己肯定是其中一个。 马氏对抱琴最是看重,虽说相貌平平,但胜在乖巧懂事,足够忠心可靠。 等花若嫣悠悠转醒,马氏又搂抱着轻声哄了一会儿,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战王府。 花似锦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浓稠物进入新房,封居胥瞬间捂住了口鼻,神态明显带着厌恶。 “什么东西这么臭!拿出去拿出去!” 花似锦笑眯眯地走过去,只轻轻一扒拉,封居胥捂住口鼻的两只手毫不费力的被分开。 “王爷,这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啊!您若是不用这个,只怕是要接连被扎上七七四十九天针才能完全解毒呢。” 封居胥双眸猛地睁大,想运用内力夺门而出,可浑身提不上一点力气,内力就像是凭空蒸发一般,完全感受不到。 “就知道王爷不听话,劝说王爷莫要动用内力的话白说了。好在老娘足智多谋聪慧过人,早早的就先把王爷的内力封住了。” 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将封居胥的两只手并在一块儿,刚刚好成了碗托,将手中的碗稳稳当当的放在了上面。 封居胥内心崩溃,心中怒吼: 我好想逃!可逃不掉!! 花似锦坏心眼子的看着他,还不忘了催促。 “王爷倒是快点开动啊,总不会想要老娘亲自帮你吧?堂堂战王如此冒昧,您礼貌吗?” 封居胥:…… 就当他抬起胳膊颤颤巍巍地打算忍着恶心一饮而尽之时,花似锦的声音再度响起。 “诶诶诶,你是傻子吗?这玩意儿黏稠成这样能喝吗?不怕把嗓子眼堵上啊?” “真是重口,啥东西都往嘴巴里面塞。白长这么大个子,脑子忘了长吧?” 封居胥抬手想要把碗里的东西扣花似锦脑门儿上,可还不等他行动,就听到了花似锦催促的声音。 “老娘忙了一小天的劳动成果,选药材、煮药材、碾成药末配好熬煮又烘干,最终得了这么一碗药是让你涂抹全身的。你可省着点用,太累了,老娘可不想做第二回。” 刚洗干净手,正打算响应王妃号召的管事太监一愣,准备推门的手默默放下了。 王爷王妃太彪悍,白日宣……咳咳! 可王妃的命令自己又不能装作听不见,但春色满园、春意盎然的场面,见了又怕小命难保。 眼睛一转,看向了杵在不远处的追风。 “追风,把手洗干净了进去一趟,王妃找你有事。” 尽管追风不想动,可王妃的话又不敢不遵从。 尤其是王爷在屋子里面,自己快两天没有见到王爷了,趁着这个机会进去看看王爷好不好是很有必要的。 很快,门口嘭的一声响。 第一卷 第11章 神特娘的逍遥快活 封居胥与花似锦神同步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二脸迷惑。 追风只是想敲个门再进入,怎么也没想到过于激动没控制住力道。 要不是追风双脚并拢老老实实地站着,只怕床上的两个人都要以为是追风踹开的门。 不对,等等…… 床上? 花似锦嗖的一下展现出惊人的弹跳力,面色严肃直视前方。 封居胥一整个大震惊,就听到花似锦的心声再度响起—— 老娘的一世英名啊!该不会被误会了吧?老娘对药罐子可没兴趣啊!药罐子病娇王爷VS忠犬黑脸侍卫好好磕啊! 封居胥虽然不明白那个VS和好好磕是什么意思,但看花似锦那眼神这会儿来回在自己和追风身上扫来扫去,嘴角还挂着“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怎么看怎么觉得莫名其妙。 “追风,你怎么进来了?” 封居胥开口,神色严肃。 追风理所当然地看向花似锦,“是王妃让属下过来的,还让属下洗干净手再来。” 花似锦有些恍然,印象里自己叫的好像是管事太监。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一定是追风吃醋了,抢了管事太监的差事。 哎呀呀!好好磕! 不得不说,花似锦这个人脑回路简直不同寻常。好在封居胥和追风都没有朝着断袖的方向想,不然追风在王府保护封居胥的差事怕是要告吹了。 封居胥狐疑地看向花似锦,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花似锦反应速度奇快,还不忘了抽空给了追风一个“老娘都懂”的眼神。 “都说了要给王爷全身上下擦药了,王爷自己能擦到多少?后背碰得到?” 又看向追风,“给你们家王爷将药在身体上抹匀,边边角角都不要落下。只要药物覆盖到就好,不用抹太厚。没控制住量抹没了,没有备用的补上,明白了?” 追风忙点头,花似锦笑着转身走到了圆桌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两个男人瞧,双手托腮的同时手肘撑在了桌子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封居胥很尴尬,看向正笑眯眯的花似锦。 不等他开口撵人,耳边响起了花似锦那如狼似虎的心声催促—— 脱啊!看老娘干啥啊!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矜持个毛毛球啊! 封居胥的唇角轻轻抽搐,左相府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这到底是养出来个什么玩意儿! “花、似、锦,你还有什么事忘了交代吗?” 见封居胥咬着牙开口,花似锦唇角向下弯着,不情不愿地起身慢吞吞往外面走。 “小气巴啦的,这么怕看,怕不是长了根牙签。” 边走还边感慨,可惜了自己辛辛苦苦制的药了,给这么个介于正常与不正常之间,只有嘴硬的“动物”用了。 好在花似锦走远了,封居胥的耳边终于是清净下来了。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追风有任何动作。封居胥不由冷眼扫了过去。 “怎么着?你也中毒了,动不了?” 追风忙摇了摇头,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刚刚回神般,咽唾沫的声音都“咕咚”一声,瞬间被呛咳嗽了。 “咳咳咳……王爷恕罪,实在……咳咳咳……实在是王妃她……” 越着急咳嗽的越狠,直到后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咳得面色涨红,两眼冒金星。 封居胥也不理他,端着那碗呛鼻的药碗离开追风不小心喷出来的唾沫可能出现的范围,慢慢抹起了能碰到的部位。 直到封居胥将整个前胸都抹好了,追风终于是停止了。 忙接过药碗,到了自家王爷身后,边抹着后背边继续开口。 “属下记得,王妃是左相府的嫡次女,名为花若嫣。王爷刚才喊的名字,似乎不是王妃的名字。” 封居胥轻轻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补充道: “记住了,王府只有一位王妃,名为花似锦。至于那个花弱智,不熟。” “王爷,左相嫡次女名为花若嫣。” “哦,花被阉。” 追风:…… 算了,还是别说了。万一左相府嫡次女被召进宫做了史上第一个女太监就不好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耳边没有花似锦的心声可听,封居胥竟然觉得似是少了点什么。 “回门礼的礼单一会儿让管事送进来给本王过目,记得提醒管事要准备厚礼,越厚越好。” 追风有些懵,明明自家王爷看着并不喜欢王妃,刚刚都要开口骂王妃了。 难不成这就是管事提到的,独属于王爷和王妃的情趣? 自家王爷的命令,追风自然会老老实实地执行。 等到封居胥全身的药都涂好以后,药碗里还剩下一点点药底子。 封居胥眉毛微挑,自家这个古怪王妃可以啊,这药量拿捏的刚刚好。 可还不等他继续夸赞,外面就传来了花似锦的声音,气的封居胥有想要刨坑把自己就地活埋了的冲动。 “追风,别忘了是涂抹全身啊!你家‘小王爷’可千万别忘了啊!” 追风还在奇怪自家王爷刚成亲,府中又没有侍妾侧妃之类的,哪来的小王爷啊。 就算是有小主子,也得是陛下点头应允,才会有小世子,并非小王爷。 可追风没听明白,不代表封居胥没听明白。尤其是没少听到花似锦古古怪怪的心声后。 看了追风一眼,紧抿着唇将药碗接了过来,示意追风出去。 却不想自己刚亲自动手将“小兄弟”完全抹黑,抬头便对上了花似锦明亮的桃花眼。 “不错不错,你有可以被治愈的条件。大兄弟,发育得挺好哈。” 封居胥将手中的药碗塞到花似锦手中,被子一蒙往后一躺双眼一闭,不想理这个不知何为礼义廉耻的女流氓了。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你大好了,老娘带你去勾栏瓦舍、青楼楚馆去逍遥快活。” 封居胥:……神特娘的逍遥快活! 见封居胥完全没有理她的意思,花似锦哼着小曲儿,内心的想法如同长了小翅膀一般飞到了封居胥的耳中—— 第一卷 第12章 本王已出招,王妃如何应对? 啧啧,还好意思被封为战王呢,就这扭扭捏捏的样子,用裹脚布裹小脑了吧! 就在封居胥脖子上的筋都崩起来了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句让他瞬间怒火全消的心声—— 要是躺下了能睡一觉也好,睡醒后药效完全被他吸收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可以蹦着出屋子,不用躺在屋子里面发霉了。 封居胥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再这么躺下去实在是受不了。 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着想,现在、立刻、马上就睡! 翻来覆去好几遍,沉浸在即将可以活蹦乱跳的喜悦中,封居胥毫无困意。 可脑海里那句睡醒后药效吸收,可以出屋子的话无限循环播放。 不得不说,封居胥绝对算是个狠人。 只见他右手握拳对着自己的额头,上去就是一杵子。 下一秒,封居胥果然昏死过去,睡的那叫一个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力度过猛,等到封居胥悠悠转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要不是封居胥的夜视能力没有消失,只怕都要以为自己没掌握好力度将自己给打瞎了。 听到屋子里面有声音,守在外面的追风轻轻敲了敲房门,声音压得极低。 “王爷?您醒了吗?可需要属下进去伺候?” 里面没有传来说话声,但却听到了蹦跳的声音。 还在奇怪里面发生什么了,要不要闯进去的追风,下一秒就看到拉开门跳出来的自家王爷。 “王爷,您能下床了?还能大跳了?” 追风的眼底满是欣喜,却不想自家王爷的神色比起之前更难看了。 “花似锦呢?” 追风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封居胥的眼神再一次冰冷的看向他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自家新鲜出炉的王妃娘娘。 “王妃在梧桐院住着,属下现在就过去请王妃过来。” 封居胥嗯了一声,就这么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地看着漫天繁星。 花似锦睡得正香呢,听到外面有人低声喊她,气得顺手抄起枕头就朝着门的方向砸了过去。 追风吓了一跳,自家王妃这脾气也忒大了! 原本梧桐院准备的是绣花枕头,可管事非说自家王妃要用就用最好的。 于是,好好的绣花枕头就被管事太监亲自给换成了玉枕,如今成了攻击追风的武器。 追风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还好自己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记得男女有别没有硬闯进去。 不然这玉枕砸的就不是房门,而是自己的脑门了。 玉枕砸在门上掉落在地的声音,终于让花似锦慢慢清醒过来了。 想着刚刚的情况,花似锦噘着嘴十分不满的爬了起来,随手抓了件衣服披在了身上,打着呵欠走到了门口。 “有话快说,有屁滚远点放!” 追风见自家王妃这态度,就知道王妃定然是不喜欢被人打搅了睡眠。 有个专用词汇叫什么来着?哦对,起床气。这点倒是和自家王爷一模一样。 “回禀王妃,王爷醒了,如今自己出了屋子,让属下喊王妃过去。” 花似锦哦了一声,“不就是能独立出屋子了嘛,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也喊老娘醒过来听。以后路过的野狗吠两声你是不是还得来哭两嗓子?” 不满的花似锦正打算关上房门回去继续睡,自从睡了一个自然醒的觉感受到由内往外的舒适后,花似锦就有了起床气。 门被关上前的最后一刻,花似锦突然清醒了。 “你说什么?药罐子醒了?还出门了?” 决定等王妃彻底关上房门转身回去回禀王爷的追风,被突然凑过来的王妃吓了一跳。 尤其是王妃那突然放大的雀跃声音,更是惊得他灵魂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走走走,瞧瞧去!” 花似锦话音刚落,门都来不及关就快步朝着封居胥的院落奔去。 封居胥听到了脚步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自家王妃笑意盈盈地往他这边跑的一幕。 该怎么说呢?月下美人发着柔柔的光,就像是九天玄女下凡尘一般绝美动人。 可惜了,不是个哑巴。 “封居胥,你小子可以啊,怎么出来的?跳出来的吧?哈哈哈哈!” “还得是我厉害吧?和皇后娘娘打了包票说你只需要两日就能跳着出来,是不是就跳着出来了!” 封居胥很生气,听听!这是人话? 难道跳着出来不是用来形容他恢复正常吗?不是用来形容他的活力吗? 鬼知道花似锦口中的跳着出来,完全是纯粹字面意义上的跳着出来啊! 见封居胥面色不虞,花似锦笑着微微垫脚没有拍到对方的头顶,毫不尴尬地摇着花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明日你就能正常行走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突然,花似锦想起来一件事,不忘了继续补充道。 “下次我想拍你头的时候,你最好是弯下腰来或是岔开腿老老实实地给我摸头。这次看在你无法自由指挥双腿的份儿上,饶你一次。” 封居胥:……所以这是将本王当大型犬了? 不过这样的话,封居胥打死都不会说,更何况现在活得好好的。 “明日回门,王爷可是要跟我一同回去?” 原本花似锦是不打算带着他的,总觉得仅这么两日的相处时间,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默契不够。 万一回左相府没有配合好,反而让那一群狗东西看了笑话,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可皇后上次那般说,似乎不带着这个药罐子又不行。 封居胥原本只打算让府中的管事太监带着厚礼跟着跑一趟的,但听到了花似锦纠结无比的心声后,果断选择亲自去左相府转一圈。 他倒是要看看那花为良到底长了几颗脑袋,敢拿他封居胥不当回事! 至于默契那个东西,有读心术在,只有他封居胥想不想配合的事儿,不存在被人看笑话的可能。 “怎么?本王现在跳着回屋休息?累得慌,不想动。” 大有一种本王出招了,追风不在,王妃打算如何应对的既视感。 奈何他万万没想到,花似锦这个人不按套路出牌。 第一卷 第13章 饿不死他 封居胥只觉得自己猛地往上窜了一下,随即场景变换。再然后屁股一疼,花似锦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不等他说话,花似锦那该死的心声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药罐子果然是个药罐子,弱不禁风,啧啧,轻的嘞,都没有猪沉。 封居胥:……和猪一样沉,他还活不活? 再说了,自己不是弱不禁风,只是受了毒素影响,整日昏迷着不瘦才怪! 封居胥有些震惊的是,自己就算是瘦了,也是一个身高接近九尺的男人。成年男子就算是瘦,那分量也是不轻的。 自家王妃看着娇娇弱弱的,到底哪来的力气。 花似锦那张口只留了一个“额”字,眨眨眼的功夫又来了一句“没事”,怎么看怎么像是挑衅。 “王爷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还要去左相府走一趟。事情不少,可得睡饱了。” 不知怎么,封居胥竟是在花似锦的语气中,听到了些许要搞事的味道。 想着自己这两日接触下来的花似锦,或许明日真有好戏看也说不定。 身体明显舒服了太多的封居胥,终于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看到了自家王妃犹如一个大红爆竹一样跑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斜挎着的包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塞了个满满当当,看起来圆溜溜宛如大号蹴鞠一般。 “就知道你小子慢吞吞的,快着点!我可是听说了,这回门只能呆到夕阳下山前。” 封居胥的内心已经强大了一些,对于花似锦脱口而出的“你小子”称呼,并不觉得意外。 “王妃这么早就起来了?还以为王妃得睡到临近中午呢。” 管事太监此时端着洗漱用具走进来了,看着坐在圆桌旁翘着二郎腿等的不耐烦的王妃,难得敢开口。 似乎是因着自家王爷好转了,管事太监觉得自己靠山回来了吧。 花似锦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毕竟在穿越前,和同伴勾结搭背互相说着荤段子都是常有的事。 反而觉得管事太监和自己开玩笑,是释放出她成为“自己人”的信号。 “早知道你们家王爷动作这么慢,还不如昨天晚上直接撒一把药让他睡到后天了,真是耽误时间。” 说完这句话,竟是直接从随身斜挎的包里翻出来一个油纸包着的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嗷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快些洗漱吧,我边吃边等。” 封居胥的唇角微弯,难得展现出一抹笑意。 管事太监眼尖,刚好看见了自家王爷那转瞬即逝的笑容,心里更是雀跃不已。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家王爷这般不近女色的人竟然好得是王妃这一口。难怪以前那些贵女们王爷都看不上,原来是脾气性格不行啊! 可能是管事太监想事情过于专注,也可能是他的眼神过于明亮且炙热。 花似锦加快了速度将油纸包着的两个大包子吃完,这才无辜地抖了抖空空如也的油纸。 “别看了,吃没了吃没了!” 封居胥此时也自力更生地洗漱完毕,将用过的帕子重新搭在了管事太监的臂弯处。 “饿了就去小厨房拿包子吃,别在这儿盯着王妃看,不礼貌。” 管事太监这才回过神来,觉得冤枉。 只不过是想事情过于出神了,没有注意到自己发愣的方向而已,这上哪儿说理去? 可一想到自己进来是服侍王爷洗漱的,反倒是失职了,或许被王爷误会……更好? 想到这里,管事太监觉得自己被误会这么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爷稍等,奴才现在去小厨房给您端早膳过……王妃!王妃诶!王爷还没用早膳呢!” 管事太监看着拉起自家王爷就往外跑的王妃,眼皮狠狠一跳。 远远地传来花似锦的回话声,“放心吧,本王妃随身带着吃的呢,饿不死他!” 好在马车是前一晚上就已经准备好的,追风在王府门外站着等候。 花似锦示意封居胥上马车,自己则跑到两匹拉车的高头大马前,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 “长得真好看,脾气真好。以后也要这么乖巧听话才行,不然今天你们吃东西,明天你们就沦为被吃的东西。” 放完狠话心情超好的花似锦不用追风准备好的马凳,双手死死地捂紧挎包,猛地一个起跳就上了马车。 刚坐好便歪头看了一眼封居胥,见他耳朵微红捻着手指,不由桃花眼微眯。 “不是吧不是吧,不就是拉着你的手跑出来嘛。至于嘛至于嘛,我还没嫌你手硌得慌,你倒是嫌我手脏了。” 心里更是暗暗嘀咕,药罐子就是药罐子,跑这么两步瞅瞅那耳朵红的,洁癖废物一个! 封居胥无语,他能说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母后以外的女子拉手吗? 好不容易起来一点不知名情愫,就这么被花似锦三言两语的无情打散。 还不等封居胥调整好心态,只觉得耳朵一疼,条件反射地直接张开嘴,随即就被大包子堵住了。 “你什么毛病啊动不动就发呆,非得揪你耳朵把你揪疼了才知道张嘴吃东西。” 花似锦才不管身边的男人神色好不好看,又拿出来一小袋地瓜干嚼了起来。 还别说,这个地方的东西,就是比末世那些营养液香。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在马车里吃着东西,又美滋滋地喝了放置在马车里面小火炉温着的茶后,终于到了左相府门口。 此时的左相府大门紧闭,连守门小厮都没有。 花似锦皱着眉,脑海里原主的记忆被她翻了出来,瞬间明白了一切。 “呵,这点小伎俩,左相府这群狗东西到底在高贵什么?” 追风正打算下去叫门,就被花似锦给唤住了。 “别动,咱王府的人可比他们金贵。” 好在准备得充分,花似锦伸手在自己的斜挎包里翻了翻,满意地点了点头。 细看,赫然是成婚那日从头面上拆下来的金钗。 随即嗖的一声,金钗直直地朝着左相府大门飞去。 “啊!!” 第一卷 第14章 花为良,你好大的胆子啊! 听见门里面的惨叫声,花似锦打了一个响指。“中了!” 那金钗直直地插在大门的门缝上面,不用看都知道,定然是有人躲在里面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却被飞过来的金钗伤了。 很快,左相府的大门开启,管家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王妃回门如此早,还请王妃娘娘恕罪。” 花似锦马车帘子都没掀,声音冰冷地响起。 “本王妃今日回门,父皇特赐父亲今日不必上早朝。怎么?不上早朝,大门就不开了?还是说……” 花似锦快速伸出手将封居胥往角落怼了怼,掀开马车帘子那一刻,左相府管家根本看不到他的人。 “父亲故意给本王妃一个下马威,好提醒本王妃不管是什么身份,在左相府中什么都不是!” 管家忙道不敢,可眼神还是往马车里面扫了一眼。 好在封居胥如今所处的位置是管家的视野盲区,十分配合的没有出声。 他也想看看,自己派人暗中调查的花似锦,为何与调查出来的花似锦完全不同。 管家对于花似锦还是了解的,在后宅之中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万万没有那样的力道能隔空射伤守门小厮的一只眼。 敢这么动手的人,一定是王府的护卫。 花似锦一个替嫁女,又是那样一个懦弱的性子,战王就算是醒了也不会喜欢她,可却有很大概率会派人保护她。 到底是王府里来了人,自是不好晾花似锦太久。更何况,王府的人已经不满到动了手。 或许是这马车里只有花似锦一个人,管家的笑意也缓缓收了起来,腰板都挺直了许多。 “不敢,只是左相大人平日里事务繁忙,一大早才歇下。王妃要排场,老奴现在便去请老爷亲自来迎王妃入府。” 这话,就差说王妃不孝,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要打压忧国忧民的父亲了。 却不想,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马车里另一道温润的男声缓缓响起。 “既如此,那本王现在就带着王妃入宫,去给没有左相忙的父皇和母后请安。” 管家瞳孔地震,见王府马车要动,急忙跪倒在地。 “王爷王妃留步!是老奴昨天晚上挨了骂后气不顺,并没有通报主子,王爷王妃留步,留步啊!” 顾不了太多的管家急忙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只为了不给自家相爷惹麻烦。 花似锦冷笑出声,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管家一眼。 “这左相府还真是让本王妃刷新三观,还以为只是如同往常一样乌烟瘴气,却不想早已是奴仆当家。” 花似锦注意到,已经有人悄悄自门后跑了回去。用不了多久,左相府真正意义上的主子们就该出现了。 果然,花为良脚步飞快,身后跟着一众女眷。 “微臣不知王爷王妃已经到了,微臣来迟,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所有人走出大门后按照各自的身份来到马车前,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花似锦美眸轻扫,有些疑惑。 “本王妃的二姐姐呢?怎么没在此处啊?” 跪在地上的花为良狠狠一抖,没想到花似锦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封居胥是懂打配合的,十分上道地表示出自己的疑惑。 “嗯?左相府嫡次女不就是爱妃你吗?难不成你不是家中嫡次女?” 花似锦嗯了一声,笑容灿烂地大声解释,让周围刻意路过的各家负责采买的奴仆们都听个一清二楚。 “从前我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上面有两个嫡出的兄长。后来我就成了家中的庶女,但在家中姐妹中行三,怎么也不可能成为次女。” 花为良只觉得头皮发麻,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察觉出不对劲的马氏,立刻接上了话,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三姑娘回来便好,母亲知道这么多年让三姑娘受了委屈。三姑娘想做什么都好,可三姑娘不该打昏了你二姐姐,自己换了嫁衣上花轿啊!” 花似锦唇角微勾,这马氏脑子转得倒是快,可比起自己来手段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马氏,既然本王妃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去王府说明此事?难不成这偌大的左相府,整整三日的时间,连个去王府送信的人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盼着左相府出事。故意拦着府中的下人们,好让整个左相府犯下欺君大罪,彻底倒下?” 说完这句话,还不忘了看向自己那跪趴着不敢抬头的便宜父亲轻声喟叹。 “看来父亲千挑万选的‘正室夫人’,并不是真的和父亲一条心呢。也不知道平日里有没有做出危害左相府的事情。” 手帕一扬,往嘴角边上一捂,笑意盈盈地继续补充。 “想来父亲千挑万选的‘正室夫人’,与本王妃的母亲完全不同。她的娘家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并没有过一次让父亲帮衬的时候。”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花为良还真的顺着花似锦的引导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马家人还真的让自己帮着做了不少事情。 只不过每次自己不想帮忙的时候,马氏都会提到“二皇子”。 再一想到如今除了自己这个从未放在心上的女儿,还有在马车里并未露面的战王殿下,心跳得更快了。 “还不派人去把二姑娘请出来!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躲懒!” 马氏心里焦急不已,花若嫣差点就小产了,如今更得仔细将养着才行,怎么能一大清早的出来吹冷风呢! 可还不等她想出合适的话来圆场,就听到战王那温润的声音再一次毫无感情地响起。 “这么说来,本王的王妃是庶女,还是被当成嫡女嫁入王府的庶女。花为良,你好大的胆子啊!” 花为良再次浑身一抖。 尽管封居胥之前到了需要冲喜的地步,可到底是皇室嫡出血脉,又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战王。 哪怕没有面对面施压,所释放出来的气场也不是花为良这个心思不纯的文臣能够扛得住的。 “你们走路慢着些,二姑娘还病着,禁不住颠簸。” 第一卷 第15章 你有多大的脸面 花似锦不由好奇了起来,这花若嫣当真是病了? 尽管封居胥不知道外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花似锦心里在想什么都在他的耳边回荡。 想着在外面呆着的时间确实不短了,或许再给左相一个下马威就可以入府欺负人了。 封居胥不由调整了一下坐姿,还不忘了用手抚平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裳。 花似锦看了一眼封居胥,又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那个,被人用躺椅抬过来的花若嫣。 花似锦眯起眸子,看了看来来往往走路之人的穿着,又看了看附近的树木。 虽说大清早和入夜会冷,可这刚刚入秋而已,怎么就需要盖大厚被子了? 再一看花若嫣那病歪歪的样子,面色的确不好,不像是化妆特意化出来的。 难不成是来了亲戚?不对啊,又不是没见过花若嫣来亲戚的时候。 不知怎么,花似锦就突然就有了不太可能,但又有概率会发生的猜测。 听到花似锦心理活动的封居胥都不由愣了一下,自家这个跳脱的王妃还真是敢想啊! “哟,二姐姐这身子骨怎么突然就虚弱了?难不成是坏事做多了,不小心遭报应了?” 此话一出,马氏直接就炸了,完全忘记眼前的花似锦已经不是三日前随她搓圆捏扁的相府庶女了。 “花似锦,胡言乱语什么?” 说完此话后,马氏便缩了缩脖子,不知怎么突然凉飕飕的。 要不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在,只怕马氏都要伸手摸一摸脖子,感受一下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了。 “本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马氏又要发怒,便听到了马车里战王的轻咳声,瞬间闭了嘴。 “对了,父亲大人这么多年怎么也没给您的夫人要个诰命啊?这要是出门去和您的同僚夫人交际,那一个个都是有诰命的,多丢人啊!” 马氏此时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扎心,还是一下接一下的扎心。 左相不止一次要给自己请求个诰命,奈何宫里的皇帝答应了,宫里的皇后娘娘却迟迟不批复。 甚至有一次皇后娘娘还说,左相府的夫人诰命不是十几年前就给了吗? 左相听话听音,自然知道除非自己立了大功,不然马氏的诰命这辈子怕是都下不来。 封居胥轻笑一声,说出的话让整个左相府出来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明日本王就带爱妃入宫,上皇家玉牒。” 轰隆—— 轰隆隆—— 花为良与马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 平常不管不顾的花似锦,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好运? 不对不对,就不应该让花似锦替嫁到战王府去,左相府又不是只有花似锦一个庶女…… “唉,难怪爱妃不愿意回左相府。没想到这左相府的大门如此难进,本王亲自来了这会儿还是被堵在门外。若是本王没来,也不知道爱妃要受多大委屈。” 花为良不由再度颤抖了一下,急忙挤出一个笑脸,声音大了些。 “还请王爷王妃移步至府中,府里已经备好了王妃最喜欢的食物。不知王爷喜欢吃什么,微臣现在就吩咐小厨房去加……” “父亲大人”,花似锦不紧不慢地打断花为良的话,“您是不是忘了王爷毒刚解,王爷现在的身子到底能不能吃,您作为左相这点眼色都没有吗?” “还是说,父亲别有目的,想要知道王爷的喜好,找别人邀功啊?” 花似锦的语调虽然平和,可花为良就是心跳如擂鼓。 不由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自己这个被忽视多年的女儿,总觉得这个女儿与印象里的女儿完全不同了。 “放肆!左相大人怎么敢直视王妃?” 追风难得嘴快了一次,倒是让花似锦有些惊喜。 没想到这个憨憨也有能用的时候,凑合凑合先对付着使唤吧。 封居胥嘴角再一次轻轻弯起,自家王妃对于追风的评价,竟与自己完全吻合。 只能说只有追风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只不过人间充满爱,被嫌弃的追风不知道而已。 “微臣不敢!还请王妃莫要如此曲解微臣的意思。微臣只是想让王爷不用拘束,到了相府如同在王府一样自在。” 花似锦冷笑,“这话说的,你有多大的脸面能让王爷觉得拘束。至于像在王府一样就免了,王府里面干净得很,可别把左相府的腌臜带回去,晦气。” 不等花为良接话,花似锦就对着一旁的管家招了招手。 “今儿本王妃出门匆忙,倒是忘记让人准备马凳了。过来跪好,本王妃和王爷要下马车。” 左相府里面自然也是有马凳的,就连王府的马车也是时刻备着的。 虽然追风这个人平日里是有些憨,可在外还是很拎得清的。 自家王妃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傻了吧唧地找出马凳来放在地上打自家王妃的脸。 却不想,柔弱不已的花若嫣此刻竟然轻咳出声,虚弱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宠溺和责怪。 “三妹妹可不能如此,若是被有心之人到处乱传你苛待下人就不好了。” 花似锦微微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花若嫣的肚子。 “二姐姐体恤下人,不如二姐姐过来给本王妃当马凳?” 一句话,将花若嫣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人都敢接本王妃的话茬。也不知道左相夫人是怎么教育自己所出之女的,如此不懂规矩!” 马氏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可也知道现在不是和花似锦硬杠的时候。没看马车里面还坐着给花似锦撑腰的人吗? 趁着管家凑到了马车附近当马凳的间隙,马氏急忙转过头去对着花若嫣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开口了。 花若嫣虽然心有不甘,可也知道自家母亲不会坑害自己。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花似锦下马车后,又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极为优雅温润的男人。 尽管那男人看起来有些瘦弱,可五官和身材比例却是她见过最好的。 心里有些嫉妒的花若嫣,瞬间忘了马氏的叮嘱。 第一卷 第16章 鸡皮疙瘩全体起立! “战王殿下!” 花若嫣陡然出声,没控制好音量,嗓音都有些劈了。 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声音过于难听了些,又轻咳了两声,再次恢复成柔弱的样子。 “臣女是左相府嫡次女花若嫣,要不是三妹妹从中作梗,臣女将会是战王殿下您的……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目不斜视地封居胥不小心碰翻了躺椅,坐在躺椅上的花若嫣竟是猛地向一旁栽去。 吓得尖叫出声的花若嫣立刻捂紧了自己的肚子,好在马氏爱女心切,一个扑倒给自家女儿当了人肉垫子。 花似锦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心下更是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确定。 一行人快步朝着左相府里面走去,左相府的小厮们还有人在外面没有动。 他们眼睛很尖,已经看到了马车后面还跟着两辆车,上面满满当当十几个大箱子。 想着应该是王妃回门带回来的回门礼,就等着王府的人一声令下,他们好帮着搬抬东西。 马氏此时也顾不上太多,等着丫鬟们七手八脚的将花若嫣搀扶起来后,自己才被嬷嬷小心翼翼地扶起。 尽管自己的衣裳脏了,手上也磨破了皮,整个身子都疼得不行,可还是第一眼看向了花若嫣。 “嫣儿,可有大碍?来人,去二皇子府问二皇子借府医来左相府走一趟!” 此时的马氏焦急不已,生怕花若嫣这一胎出了问题。 可回春堂的大夫她不敢叫,夏氏亡故后,左相府的府医也跟着夏氏的长子去外地了。 马家又都是商人,家里面也没有资格请府医入住。 如今能信得过的,只有二皇子的人。 “嫣儿,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若是今日你这番表现传入二皇子耳中,可知等待你的是什么?” 花若嫣低头不语,马氏自然心疼她。 尽管二皇子那个人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才学也不低。但比起人中龙凤的战王殿下,的确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可战王如今就是废人一个,女人嫁给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有什么用?未来手中有没有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想当年自己不也是放着商户的正妻不做,一心一意地巴结夏氏。又趁着夏氏有孕的时候常来探望,一来二去的就和花为良看对了眼。 尽管做了十几年的侍妾,如今不也扬眉吐气了? 自己生了一子两女,除了长女亲近夏氏,老觉得自己这个亲娘不是好人如今嫁得差外。剩下的两个孩子,哪个不是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嫣儿,你现在还小,再过上几年就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了。那花似锦只是运气好,倒是捡了大漏,没有殉葬!” 花若嫣闷闷地还是不想说话,马氏也指望不上她现在就能反应过来。 想着府里还有事情需要她这个当家主母忙,又不好在这里耽搁时间。 “嬷嬷,你亲自照顾嫣儿。有什么事情派人来寻本夫人就好。” 交代了两句,忙又忍着身上的痛朝着前厅而去。 她可得盯紧了花似锦,免得她说了什么对自己和孩子们不利的事情。 左相府,前厅。 花似锦扶着封居胥落座于主位,自己则坐在了另一边。 花为良老老实实地站在厅堂之上,身后还有左相府的人。 “哟,花亦承今日没有出去喝花酒斗蛐蛐啊,真是难得,在府里还能见到你。” 花为良咳嗽了一声,“王妃,他到底是您的嫡兄。” 花似锦嘭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本王妃说话的时候,谁准你开口打断了?一个个的都什么毛病!” 花为良:…… 马氏此时也赶了过来,站在花为良身侧,微微福身行了一礼。 “臣妇刚才处理点小事,来晚了一步,还请王爷王妃见谅。” 花似锦微微颔首,“无妨,这些都是小事。只不过马氏的站位不太对吧?” 马氏微愣,却不想封居胥这个时候冒出来刷存在感了。 “确实不太对,本王记得本王的岳母是有诰命在身的。说起来,这位顶着左相夫人名头的人,可是左相的续弦?” 不等花为良回话,封居胥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不对,若是续弦的话,怎么可能有比本王爱妃还大的儿女。不知左相是豢养了外室,还是宠妾灭妻啊?” 大封律法有规定,官员不可豢养外室。更不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 当年花为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知道自己那个父皇当时在干嘛,竟然也能纵容至今,甚至还高官厚禄地养着,当真糊涂! 花似锦笑呵呵地闭上了嘴巴,自家这个药罐子还不错,是个有人情味还能吓唬人的药罐子。 马氏自是明白了战王的意思,明摆着就是来给花似锦出气的。 主动往后退了半步,并没有让花为良怒斥于她。反倒是打定了主意,自己越委屈,花为良就会对她越好。 十几年的隐忍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一日吗? 只是她退让了,不代表花似锦不能找旁的麻烦了。 “刚刚父亲说,马氏所出之子是本王妃的嫡兄?” 花为良刚开口,就再次被嘴快的花似锦打断。 “说起来,本王妃倒是许久未曾见到自己的胞兄了。”偏头看向封居胥,声音里面竟是带了些希冀与委屈。 “大哥如今在很遥远的苦寒之地做一个小县丞,已然是七年多未曾相见了。二哥伤了腿被送到庄子上养伤。也近七年时间未曾相见。好想念他们啊,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啊?” 虽然封居胥被花似锦突然的柔弱惊得鸡皮疙瘩全体起立,更是差点就要弹跳起身飞奔回自己的王府,但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接住了花似锦的话。 “这简单,一会儿本王就派人去庄子上接二舅哥来咱们王府住。再去宫里请太医过府仔仔细细地瞧一瞧,看二舅哥的腿是否能治。” “至于大舅哥那边,明日本王带你入宫时和父皇提一提调回便是。若没有合适的位置,直接到本王麾下给本王做助手。” 花为良大惊,不受控制的就是一句“不可!” 第一卷 第17章 这是……侍妾外交? 话音落下,满屋皆静。 花似锦和封居胥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反倒是满屋的花家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花为良的身上,眼神里有不解有疑惑,还有深深的恐惧。 自家左相是疯了吗?还是说……欺君之罪已经犯下,早死晚死都是死,想要早死早超生? 可这件事不是后宅女眷们能决定的啊!陛下是个明君,一定会赦免她们的! 花为良怎么也没想到,整个府邸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同他一条心。 此时的花为良也终于意识到刚刚自己的举动有多冒失,急忙开口补救。 “还请王爷收回成命,微臣的大儿子从前做错了事情,科举的资格已经被取消了,自是没有能力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 “尽管微臣不愿相信自己的儿子是那样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可事实摆在那里,微臣只能接受。” “王爷名声响亮,更是威震四海。若是身边有微臣那个丢人的大儿子在,只怕会影响了王爷的名声,王爷请三思啊!” 字字句句,出发点全是为了封居胥的名声,听得花似锦都不由冷嗤了一声。 “既然本王妃的大哥如此丢人,身为父亲的你怎么还有脸面在朝为官,怎么有脸继续做左相的?” “本王妃的大哥才思敏捷,更是师从翰林院掌院。若本王妃的大哥当真是那般不堪之人,难道翰林院掌院不知情?还是父亲觉得,桃李满天下的翰林院掌院,眼光不如你这个宠妾灭妻,废嫡立庶的?” 花家人又一次集体震惊,怎么也没想到从前委屈如同包子一样的花似锦,成了战王妃后竟是如此硬气。 可这话,花为良也不敢反驳。毕竟那翰林院掌院虽然官职没有他大,但朝堂之上那些手握实权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和他有些关系。 别说是朝堂官员了,眼前的战王殿下封居胥,同样师从翰林院掌院。 只不过花似锦的大哥花无言是从前在官学上课的优等生,战王则是翰林院掌院的关门弟子。 自己若是敢说翰林院掌院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只怕战王殿下能当场宰了他。 回想起这个战王殿下的暴戾性子,花为良不由浑身抖了抖。 去年的除夕宫宴上,因着一个舞姬在跳舞的时候脚踩空了,不小心就跌坐在了战王殿下面前的桌案上。 战王殿下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那个舞姬,将桌案上的碗碟都摔了个粉碎,命令那舞姬全都吞下去。 后来那舞姬自然是死了,受了严重的内伤,流血过多而亡。 也是去年,皇后的千秋宴上,一个新入宫极为受宠的美人,只是说了一句皇后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 战王殿下当场就派人出宫,将那美人全家都下了大狱,更是在一夜时间内,将那美人家中之人犯下的过错列出三十多条,全都是杀头的罪名。 自此,没有任何人赶去招惹这战王殿下,封居胥也有了一个外号,名曰“活阎王”。 “怎么?父亲大人为何不说话了?可是不知道本王妃这话怎么岔开为好?” 花为良可算是回过神来,看着花似锦的眼神,目光十分复杂。 真是失策,就不该听马氏的话,将这个女儿嫁到战王府去。 只是事已至此,自己又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尽力去补救,争取将损失降到最低。 原本想好如何威胁花似锦的话,此时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他想要后退,也得想想花似锦愿不愿意给他后退的机会。 “父亲大人,为何不想让您的大儿子回到京城?若是本王妃的大哥回到了京城成功站稳了脚跟,对左相您也是一大助力不是吗?” “再怎么说,本王妃的大哥也是花家人。还是说父亲大人心虚,担心本王妃的大哥回来会发生什么让你无法控制的事情?” 眼睛微微一转,视线落在了封居胥的身上。 “如今整个京城之中,最要紧的事情只怕就是王爷您身上的毒了。我从小和外祖父一家学过医术,只通过诊脉就能将毒药的成分分析得差不多。” “实不相瞒,那些毒药的产地虽然分散了些。可若是有路子从各地倒腾东西回来,凑齐那些毒也不是什么难事。” 几乎是花似锦的话音刚落,马氏的声音就接着响起了。 “王妃莫要胡乱揣测,您已经多年没看过医书了,年纪轻轻的又能懂多少医理?” 花似锦看着从前十分沉稳,暗地里筹谋害人从未被发现的马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人嘛,总是有弱点的。马氏这个人心思重,对付她需要多种套路凑在一起来一遍,才知道她的痛点在哪,容忍度又在哪。 刚刚她最在意的女儿摔在她身上,怒火已经起来了。如今再想个法子提一提有关她娘家的事情,果然就上套了。 “马氏还真是放肆,又一次打断了本王妃的话不说,还吓了本王妃一大跳呢。” 说是吓了一大跳,可那神色怎么看怎么平常。 “本王妃只是同自家夫君说了毒可能的来源而已,马氏为何要打断本王妃的话?哦,本王妃想起来了,马氏的娘家好像是近几年突然出现的京城豪商?” “说起来也是奇怪,莫名其妙多了个豪商。没有什么根基却能在京城横着走,马家的当家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只是话刚说到这里,花似锦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噗嗤一下再度笑出声来。 “本王妃说错了,马家倒也不是没有根基。若是本王妃没记错的话,马家别的不多,女儿倒是多得很。马氏你好像是你们那一辈的三十八姑娘来着。” “只是为何,马家的姑娘全都是给旁人当妾室的?哦对,还有那更不入流的通房丫鬟。马家这是……侍妾外交?” 不得不说,花似锦这张嘴也是够毒的,可更毒的还在后面。 “说起来,整个马家为妾室的女儿们,马氏你是混得最好的一个,想来马家人很是看重你吧?” 第一卷 第18章 哪来的狗,叫的真难听 马氏警惕地看向花似锦,紧抿着双唇没有接话。仿佛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踩到花似锦精心布置好的坑里。 “王爷,我想玩一个游戏,不知可不可以?” 花似锦朝着马氏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又看向了一旁看好戏的封居胥。 “本王的王妃,想要做什么只管去做,谁敢说一个不字?” 一句话,彻底堵住了花为良刚张开的嘴。 到底是在朝堂之上做到左相的男人,花为良多少还是懂一些什么叫暂避锋芒,什么叫趋利避害的。 马氏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着自家那个关键时候一点儿也靠不住的男人,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可花似锦下一句话,竟是让马氏的心再度狠狠揪了起来。 “玩游戏嘛,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花若嫣怎么没来?刚才在门口之时,她喊王爷的声音那般嘹亮,想来身子应是无碍,快喊过来好好聚一聚。” 原本以为花似锦要设套,比如让自己吃个什么闷亏,最好是将马家的人惊到赶过来。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前一秒还在说马家的事,怎么后一秒就跳到自家宝贝女儿身上了。 花似锦若是知道马氏是怎么想的,定然会回一句—— 老娘的思路是那么好抓住的?想预判老娘,先死上几百个回合再争取机会吧。 命令下了个寂寞,左相府的下人们不敢动,倒是在花似锦的意料之内。 眉毛轻轻一挑,声音悠悠传入每一个厅内之人的耳中。 “王爷您瞧,左相府的下人们最是享福。旁的地方都是主子怎么说,下人怎么做。只有左相府,下人们各有各的脾气。” “我未出阁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洗衣做饭打扫房间,都得自己动手才行呢。” 花为良的眼皮狠狠一跳,真想一巴掌抽过去,让花似锦闭上嘴。 可他不敢,只能气愤不已地看向一旁不停哆嗦的管家,声音冰冷。 “王妃的话听不见吗?耳聋了?” 管家忙应声,踉踉跄跄地朝着后院跑去。 刚脱离危险的花若嫣,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管家亲自带人给抬到了前厅。 “本王妃今日回门,若是自己回来也就罢了。今日王爷陪本王妃一同回府,二姐姐也敢撂挑子走人?从前的优雅文静、聪慧懂事都是装出来的?” 花似锦缓缓站起身,不急不缓地慢慢走到了花若嫣的身边,将手搭在了花若嫣的腕间。 “左相大人如今都只能恭恭敬敬地站着,哪有你坐在这里的道理?” 将花若嫣从躺椅上拽了起来,转过身的时候还不忘了嫌弃的擦了擦手,回到位置上坐好。 就在刚刚,花似锦已经完成了给花若嫣把脉的动作。 脉象虽然弱了些,可也能探得出的确是喜脉无疑。 而花似锦并不知道,能听到她心声的封居胥,此时有多么震惊。 原本花似锦在马车上的时候,就有关于花若嫣怀有身孕的猜测。当时自己还在心里摇头失笑,觉得花似锦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结果竟是证实了花似锦的猜测是事实?这花若嫣当真未婚先孕? 再一想到刚刚马氏表现出来的样子,看来是对花若嫣有孕的事情十分清楚。 又一想到花似锦是替嫁到自己府上的,原本该送来冲喜的,正是这个未婚先孕的花若嫣。 原本就对女人退避三舍的封居胥,如今更是厌恶起了屋子里站着的一众女子。 好在花似锦这个女人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还在自己的容忍范围之内。 花家到底是世代为官,怎么可能会允许府中女眷如此孟浪? 又一想到刚刚花似锦说到了什么侍妾外交,看来是因着有马氏那样的娘,才会出现花若嫣这样的女儿,一脉相承的恶心。 若这件事放在旁人家中,只怕要么就将这样有辱家风的女儿落了胎剃了发去当姑子,要么一碗汤药下去直接暴毙。 如今还能好好的,看来,这花若嫣腹中孩子的父亲,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不愧是战王,这脑子转得就是快。 只听到了花似锦心声,确认了花若嫣有孕,就能联想到这些。 就在花似锦准备宣布游戏规则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十分响亮的唱喏声。 “二皇子到——” 花似锦和封居胥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弯了下唇角。 只不过二皇子大踏步走了进来,没有看花若嫣一眼,而是直直的和坐在上首的封居胥对视。 封居胥懒散的看向二皇子,唇角的笑意更冷了。 自己这刚出王府,就巴巴地凑过来看自己,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定然与他有关。 而花似锦想的和封居胥不同,笑得意味深长。 没想到啊,花若嫣这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来头不小啊。 只是二皇子成婚多年,二皇子府中莺莺燕燕也不在少数。二皇子府更是从未有过女眷有孕的消息传出来过。怎么花若嫣的运气如此好,这就有了? 这大戏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呢,就是不知左相和马氏,在这件事上出了多少力。 寂静无声的前厅,赫然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三姐姐真是好没规矩,二皇子前来,都不知道行礼,竟还稳稳当当地坐着。就算你是王妃了,可也得称呼二皇子为皇兄才对。” 花似锦眉心微动,看向了刚刚说话尖酸无比的花若妮。 花若妮,左相府中最小的姑娘。因着生母段氏是从花楼赎回来的妓子,哪怕是清清白白地入了左相府,也没什么人瞧得起她。 爱慕虚荣的花若妮,从小就知道只有抱着当家人才能过好日子。是马氏和花若嫣的忠实舔狗。 向来都是马氏抱怨什么,她就去做什么。花若嫣让她干嘛,她一定会去做。 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不说,名声更是臭得不得了。 偏偏还被洗脑,觉得名声不好都是因着她姨娘段氏出身于花楼的原因,才让她被所有人瞧不起。 花似锦没有半点惯着她的想法,开口就怼。 “哪来的狗,叫得真难听。” 第一卷 第19章 脾气好着呢,只要一根手指 花若妮瞪大了双眼,伸出手指朝着花似锦的方向指去。 “三姐姐,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如此脏话怎能说出口,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只是花若妮的话音刚落,封居胥冰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追风。” 只两个字,所有人都看到不知何时走进正厅,站在战王身边的侍卫冷着一张脸,直直地朝着花若妮的方向走去。 伴随着一声尖叫,所有人都再度震惊在原地。 “还请左相大人教导好府中子女,好好学一学规矩礼仪。本王的王妃不是什么人都有权力用手指着的。” “看在今日是回门的好日子,本王只要她一根手指。若是下次再这么不长眼,丢的是什么,本王就不敢保证了。” 所有人这才看向追风嫌弃不已地用左相的衣服擦了擦带血的匕首,又看向花若妮那原本指着花似锦的手指,竟是被连根削断掉在了地上。 甚至追风在擦干净自己的匕首后,不忘了用脚撵了撵地上的断指,连接回去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花似锦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觉得这样很正常。 若不是追风速度太快,只怕自己也会凑上去,将花若妮的手指掰断。 花若妮又惊又怕,最终还是疼晕了过去。 似是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封居胥再度看向二皇子,缓缓开口。 “封东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被点名的二皇子,放置在两侧的手狠狠握了握拳,最终还是露出一抹笑容,对着封居胥和花似锦行了一礼。 “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虽然封东浩是封居胥的兄长,可封居胥是皇后所出,占嫡。封东浩母族势力再大,母妃也不过是贵妃,他只能是个庶出皇子。 再者,封居胥的战王爵位,是靠着实打实的军功换的。而封东浩只是没有爵位的光头皇子一个,自是又低了一等。 花若妮所说的让花似锦给二皇子行礼的事情根本不存在,毕竟身份地位太高。 一旁的花若嫣见到这一幕,更是嫉妒得不行。 自家母亲一口一个为了自己好,结果呢? 争取了那么久的二皇子,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给战王行礼? 若不是自己的母亲从中作梗,如今坐在战王身边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了! 可如今根本没有人关注她。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两个姓封的皇族人身上。 “本王今日陪王妃回门,就是不知二皇子来此所谓何事?难不成,你也回门?” 封东浩面上带着笑,声音低柔。 “今日早朝,父皇说左相家中有事,准了一日假。可朝堂上还有事情需要同左相一同商议,关乎国本的大事,实在是耽搁不得。只得亲自跑一趟左相府,还望六弟见谅。” 花似锦轻咳了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上敲着,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这么看来,倒是本王妃与王爷回门的不是时候了。早知道回门会耽搁国事,今日说什么也不该回来的。” “倒是本王妃没想到,本王妃的父亲如此受器重。朝堂那么多官员各司其职,都不如本王妃父亲一个人有用。” 封居胥颔首,表示赞同,还不忘了开口附和。 “明日本王带你入宫给母后请安,定然会同父皇提一提。既然那么多官员是摆设,还不如都裁了的好。节省不必要的开支,造福百姓。” 二皇子和左相的脸同时僵硬了一下,心里都咯噔了一声。 这样的事情说什么都不能传出去,若是朝堂上那些官员知晓了,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那些因着封居胥中毒昏迷不醒而投奔二皇子的官员,好不容易忽悠走的,说什么也不能放回去。 二皇子与左相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却不想花似锦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又开口了。 “瞧瞧,本王妃这左相父亲多厉害?与二皇子商讨国事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心照不宣了。王爷,你们上朝的时候,都是这样用眼神同父皇交流的吗?” 话音刚落,追风没忍住率先破了防,扑哧一声先笑为敬了。 “咳咳……属下失态了,还请王爷王妃责罚。” 花似锦笑着摆手说着不打紧,还不忘了笑呵呵地看向花为良。 “马都有失前蹄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呢?只是失个态,又不是变了态,不妨事。” 封居胥更是善待自己人,轻轻嗯了一声。 “不必过于放在心上,本王的脾气好,你家王妃脾气更好。不然就站着的这一堆人,如今都要被砍了脑袋了。” 花家众人心神俱是一凛,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是了。 不管花似锦是怎么嫁入王府的,如今的的确确是正儿八经的战王妃。 对王妃不敬,就是藐视皇权。藐视皇权之人,情节严重者的确是要被砍头的。 二皇子自然察觉出了气氛不对,笑着缓缓开口,试图拉拢人心。 “六弟莫要开玩笑了,左相府女眷多,容易吓到。” 却不想得到的回应,又是花似锦这个战王妃不假思索的回怼。 “你什么身份,叫谁六弟呢?” 花家众人恨不得满前厅都是能容人的地缝,直接把自己塞进去算了。 这样的画面她们看到了,这样的对话她们听到了,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吗? “二皇子到底是皇室中人,一言一行都是要成为朝臣和百姓表率的。如此没有礼仪规矩,不分尊卑贵贱,难保有心之人有样学样。” “时日久了,万一有人效仿,将大封朝风气带歪,可就是二皇子你的不是了。” 封东浩心中越发暴躁,早知道就派管家过来看看就行了,何必自己送上门来找虐。 想着花若嫣腹中的胎儿毕竟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又想起多日未见的封居胥出了王府,今日刚好去左相府。 亲自过来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好方便后面更改除掉他的计划。却不想自己未曾考虑过的花似锦,却成了最大的变数。 这话如此明目张胆地针对自己,必须要还回去才行。 第一卷 第20章 男女搭配,打脸不累 “战王妃此话言重了,恕本皇子无法苟同。” 花似锦嗯了一声,故作没听懂一般。 “二皇子的确无法与狗相同,本王妃就不难为狗了。” 封东浩眼神冰冷,却不想封居胥这时发话了。 “既然左相有国事要忙,本王自然不好耽搁左相为国分忧。明日本王入宫,定然为左相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花为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一个是战王,另一个是二皇子,哪个他都得罪不起。 “左相府这风气,本王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左相府的饭菜,本王是没有胃口吃了。追风!带人去将本王准备的回门礼拿进来,送完礼咱们就回王府。” 说完这句话,笑呵呵地伸手将花似锦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指。 感受到手指处传来的温度,花似锦差一点就条件反射地给封居胥一拳了。 幸好这里的人够多,还能时时刻刻提醒花似锦现在是什么场合。 只不过花似锦还是有些不满,这不安分的药罐子,就知道乱花钱。 可很快,花似锦的怒气就消了。 只见追风笑呵呵地命人将一个个大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又不知在哪个箱子里拿出来一个炭盆,竟是直接跪在地上,掏出来一个火折子。 “左相夫人夏氏已逝,王爷特意送来礼物给左相夫人,还请左相夫人在黄泉之下笑纳!” 封居胥笑着站起身,拉着花似锦的手走了下来,跪在了准备好的软垫上。 而原本两人之前坐着的地方,桌子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雕刻的极为精致的牌位,上书七个大字——战王妃之母,夏氏。 竟是半点不提花家,让满屋子的花家人敢怒不敢言。 “锦儿,咱们给岳母大人送些礼物过去。尽管本王没有见到岳母大人生前的样子,可岳母大人将她的女儿嫁给了本王,可见是这世上最好的诰命夫人。” 花似锦笑着点头,两个人十分认真地烧着纸钱和各种纸制小物件儿,还不忘了一口一个“母亲放心吧”,“岳母放心吧”。 好好的前厅瞬间换了氛围,大白日的竟是让花家人觉得寒冷至极。 二皇子在一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等这样荒唐的一幕结束后,才不悦地开口。 “六弟……”接收到花似锦凌厉眼神的二皇子,瞬间改了称呼。 “王爷,如此做怕是不妥当吧?左相大人和左相夫人都在,你怎么能当着他们的面在这回门的日子,如此大张旗鼓地拜祭左相府的姨娘呢?” 花似锦越看这个二皇子越不顺眼,只觉得这男的应该是属黄瓜的。通体翠绿就算了,还欠拍。 “怎么?本王妃的母亲有诰命在身。二皇子可见过当家主母没有诰命,反而小妾有诰命的?” 二皇子一顿,马氏没有诰命的事情他知道,只是夏氏的诰命竟然还在? “王妃,您生母的诰命也是因着左相才有的。按理来讲,左相的夫人是谁,诰命就是谁的。” 花似锦长长地哦了一声,“本王妃母亲的诰命,是因着外祖家而得。怎么?本王妃外祖家,与马氏有何关联?” 二皇子彻底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夏氏的诰命与左相无关。 可明明前些年皇后说了,左相夫人封过诰命啊? 二皇子现在才反应过来,皇后所说的诰命并不是他所理解的诰命。 花似锦见二皇子犹如吞了死苍……花为良一样面色难看,果然愉悦了几分。 “该回的门回了,该送的礼也送了。本王妃的两个亲兄长都不在左相府,母亲也去世了,的确是没什么人好见了。” “王爷,咱们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现在就回吧?想来小厨房肯定准备了好吃的等着咱们回去呢。” 封居胥笑着颔首,花家众人正等着送两个得罪不起的瘟神离开。 却不想还未跨出前厅的脚,猛的又收了回来。 “瞧本王这记性,竟是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 说到这里,视线朝着花为良的方向看了一眼。 “本王的王妃嫁入王府,不知嫁妆何时送过去啊?本王岳母膝下虽然育有两子,但却只有锦儿一个女儿。岳母的嫁妆,按律属于锦儿一人所有。” “还请左相快些送到王府去,左相嫡女的嫁妆该有多少,再加上岳母的嫁妆单子。哦对了,为了方便锦儿盘点,本王已经派人去夏家取备份单子了。” 花为良的内心狠狠一颤,自从夏氏离世后,府中已经将夏氏当年嫁过来的嫁妆挥霍得差不多了。 “左相,本王相信你是国家栋梁,肯定做不出滥用已故夫人嫁妆的事情,是也不是?” 花为良只觉得头都快裂开了,可也不敢说自己将夏氏嫁妆用了的事情。 马氏这会儿也终于是智商上线了,忙开口快速回话。 “夏氏的嫁妆单子臣妇没有看到,还以为那些都是府中库房里的东西。再加上里面有不少珍稀药材储存不当,已经失了药效扔了。” 花似锦看着马氏,声音浅浅地打断她想要继续的话。 “本王妃母亲的嫁妆未曾拆封过,那些嫁妆箱子都是用蜜蜡细细封好的。别说只是几年的时间,就算是几十年,也万万坏不了。” “以为是府中库房的东西?本王妃母亲的东西,都是有私印的。用了的、坏了的、弄丢了的,照价赔偿就好。” “若是有什么孤本没了,那就想法子换同等珍贵的东西给本王妃补上。不然的话……” 花似锦此时走到了马氏面前,伸手挑起跪在地上马氏的下巴,冷若冰霜的美眸一眨不眨地与之对视。 “缺一件,本王妃让你娘家嫡系少一个人。缺十件,再少一族。” 说完此话,缓缓站直身子,随手掏出一块儿完全没有任何标记的帕子擦了擦手。 而后又将帕子扔进尚未燃尽的火盆之中,看着那帕子完全烧没,这才转过身回到了封居胥身边。 “王爷,咱回吧。明日还要入宫同母后闲话家常呢。” 第一卷 第21章 亲自犒劳药罐子 众人如同游魂一般跟在封居胥与花似锦身后,直到二人上了马车后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才算是彻底回过神来。 花为良只觉得自己的心尖仍在颤抖,回头便看到了二皇子竟然站在他身后,又重新挂上了笑脸。 “二皇子殿下,咱们去书房议事?” 二皇子看着对自己笑得谄媚的左相,又看了看面色依然很难看,但明显肚子没什么问题的花若嫣,眸光微黯。 而马车里的花似锦,又从自己的挎包中翻出来一包炒得酥脆的豆子,咯嘣咯嘣吃了起来。 “可惜了,安排好的游戏没玩成。无妨,总有她凉的时候。” 封居胥摇头失笑,“没想到二皇子竟也上了左相府的门,倒是你随手弹出去那是什么东西?” 花似锦一愣,随即轻轻眨了眨眼。 这药罐子虽然身娇体弱的,眼神倒是不错。 “没什么,一种帮助她看起来如同正常人一样的小药丸而已,能撑上一个时辰左右。” 原本花似锦是不打算这么做的,可明摆着二皇子和花若嫣有些关系,自己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那对野鸳鸯。 记忆里,似乎听闻那二皇子脾气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好。就是不知他这次到左相府是自愿的,还是左相府有人传递了消息。 但愿是花若嫣的胎有些异常,二皇子才出现的吧。如此也不枉费自己浪费了一颗好药。 只能说二皇子这个人的确是上套了,想着马氏命人去自己府里传的消息,再一看到完好无损的花若嫣,心里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封居胥清醒过来的事情被自家母妃知道后,自己还特意入宫同母妃商议过,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躲开些,不要让封居胥注意到自己。 得知自己的子嗣或出意外,顾不上那么多的二皇子巴巴地赶过来,结果被封居胥两口子好一通冷嘲热讽。 左相还想留自己“商议”?做他的春秋大梦! “本皇子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们左相府的回门家宴了,告辞。” 花为良目送着二皇子离开,心中很是愤懑。 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看黄历,左一个右一个地给他脸色瞧。 看着被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废物女儿,又看向平日里聪慧机灵,事事稳妥的夫人,终是忍不住发了话。 “夫人和二姑娘身子不爽利,都回自己的院子养病去吧。” 马氏心里一个咯噔,太明白自家男人口中的养病是什么意思了。 回到王府的花似锦心情大好的对着封居胥摆了摆手,快速朝着小厨房跑去。 却不知落在她身后极远的封居胥,此时正轻声叮嘱着树上并没有现身的人。 “多派几个人去盯着左相府,顺便把马氏的院子拆了。动静小一点,半个京城知道就行了。” 树微微晃动,封居胥这才迈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去小厨房将午膳端过来,要清淡些的,免得王妃生气了再闹腾起来。” 尽管内力慢慢恢复中,封居胥自己也清楚如今的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花似锦只要出现在自己身边,围绕在自己耳边那密密麻麻的“药罐子”,还是狠狠地刺激到了他。 正在小厨房里面大快朵颐的花似锦,见追风拿的都是清淡滋补的食物,笑弯了眼睛。 这个药罐子果然是个乖的,她就喜欢遵医嘱懂配合的好患者。 想着今日在左相府,药罐子表现得很是不错。心情大好的花似锦决定亲自下厨,好好犒劳一番劳苦功高的药罐子。 没想到搓药丸子捣药粉,甚至玩虫子都很擅长的花似锦,却败在了揉面上。 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厨房里面的厨子只是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小厨房里面三袋面粉就被自家王妃给嚯嚯完了。 花似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急中生智。 “今日本王妃回门,回来的路上看到许多或老或小的乞丐。想着咱们府里还有许多面粉可以做成饼子给他们充饥,到了小厨房却没看到人,只能自己动手了。” “至于用掉的面粉,一会儿本王妃把体己银子送来,再派人出门去采买新的回来便是。” 还好封居胥这个药罐子够大方,命管事太监给自己送来了份例银子。不然自己这掏空口袋只剩洞的穷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小厨房里面的厨子,原本是随军打仗的小小伙头兵。 要不是王爷去年替他挡了一箭救了他一命,早就变成一捧黄土了。 原本觉得这个王妃贪吃,又是个不端庄的,很是不喜欢,总觉得配不上自家王爷。 如今却觉得只有王妃这么心地善良又聪慧的人,才能与自家王爷相提并论。 “王府采买的银钱还是有很多的,几袋面粉而已,王妃不必介怀。” “小的知道那些乞丐们都住在哪里,一会儿小的将饼子做好,带着王府侍卫亲自跑一趟,回来的时候顺带将面粉买回来就是。” 花似锦忙点头,笑着夸他是个好的,战王府都是好人云云,将此事揭过,顺便保住了自己的荷包。 至于犒劳封居胥的事情,就下次再说吧。 心虚的花似锦拍了拍吃饱了的肚子,一溜小跑回到了如今她所居住的梧桐院。 而封居胥那边,自然收到了有关花似锦在小厨房的消息。 “哦?她当真那般说?” 封居胥略微扬了扬眉,还真是没想到花似锦是如此善良的人,还以为那就是个嘴碎心黑不能惹的爆竹。 微笑着轻轻颔首,“去命人多备些米粮,以王妃的名义在郊外连施三日粥。就说是王妃感恩上苍让本王不只苏醒还有所好转,做善事分享喜悦。” “顺便命人趁着这个机会,悄悄送银钱到尚未领到抚恤金的将士家中。本王承诺过,本王帐下的将士若是伤残或阵亡,本王必定善待他们的亲人。” 追风郑重应是,快步走了出去。 封居胥心情颇好,却不知梧桐院里,自家王妃又闯了祸。 第一卷 第22章 亮个相吧,小宝贝儿! 此时的花似锦那叫一个狼狈,满脸黑漆漆地从屋子里面狂奔而出。 看着被她不小心弄出一个大洞的屋顶,无语扶额。 只不过是走神了,再加上这里没有办法精准测量克数而已,怎么就玩炸了呢? 巨大的声响自是吸引了在后院隐藏影卫们的注意,尤其是之前爬在屋顶上收敛气息的影卫,要不是反应快,这会儿脑袋怕是都要炸丢了。 飞身落在树上的影卫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那特意没有梳上去,展现自己帅气逼人的龙须发型。如今被烧焦了不说,还打着脆弱的弯,想哭的心都有了。 很快,收到消息的封居胥快步前来,看着还在冒烟的屋顶,有些迷茫。 这是……走水了? 可不对啊,若是走水了,这院子不该如此安静。 又看向一直在咳嗽的花似锦,看那小脸狼狈的样子,忙憋住笑。 自家这王妃脾气可不太好,如今自己还需要她的调理,可不能得罪了。 “什么情况?发生何事了?” 封居胥快步朝着花似锦走去,抬起手正要给她拍背,又顿住了。 额。 身上这黑了吧唧的衣裳是回门穿的那套大红裙装? 花似锦还在咳嗽,不忘了对着封居胥摆了摆手。 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呢,封居胥猛地朝后退了一大步。 花似锦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咳嗽的空隙还不忘了皱眉看了一眼封居胥。 哟呵! 又换了一套月白色的。 这药罐子还是个洁癖? 花似锦的坏心眼子猛然窜起,看了看自己伸出去的手,果断换了更脏的另一只手,直接按了个手印上去。 看着封居胥那肉眼可见快要裂开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衣裳不错嘛,这材质这料子,挺好!” 封居胥:…… 花似锦尴尬地转过头去摸了摸鼻子,脑子都快想爆了。 得想个能忽悠过去的借口才行,总不能把事实说出来吧。 这要是让人知道自己配药没注意,弄错了克数又拿错了东西,不小心鼓捣出炸药来了,封居胥不得当场劈了她啊。 听到心声的封居胥整个人愣在当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似锦。 纠结了许久的花似锦只觉得男人这目光怎么越来越热烈了,貌似有点不对。 慢慢转过头,与封居胥对视那一刻,花似锦备战状态都被激发了。 卧槽! 这男的这眼神和要吃人一样,该不会这个地方也有丧尸吧,这货是长得好看的丧尸? 可不对啊,他的脉象显示只是一个离奇中毒的虚弱人啊! 穿越都没受到惊吓的花似锦,替嫁拧断大公鸡脑袋还能胃口大开风轻云淡吃苹果的花似锦,难得的慌了。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怎么了,就被弱不禁风的药罐子……身娇体弱力气大的封居胥给拽飞了。 没错。 就是拽飞了。 双脚腾空,足尖点不到地那种。 “靠靠靠靠靠!药罐子你竟然会飞!你翅膀长哪了?长哪了?拿出来我看看啊!” 花似锦有些兴奋,刚站在自己的房顶上,就大声嚷嚷起来。 封居胥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揽住花似锦的腰,防止她一个没站稳再从屋顶跌下去。 又隔着屋顶的洞,直视那惨不忍睹的桌子。 很呛人的火药味传来,封居胥激动的肩膀微微发抖。 花似锦比他还激动,难道是翅膀终于要露出来了? 来吧!小宝贝儿!亮个相吧! 只是等了许久,花似锦期待的小宝贝儿“翅膀”,迟迟没有出现。 “花似锦,你哪来的东西制作的火药?” “什么火药啊,那是炸药好嘛?火药有啥好制作的,怎么滴,你家过年的时候缺爆竹还是烟花?” “这么大的人了,还玩那么幼稚的东西。像老娘这样的成年人,要玩就玩大的!” 花似锦过于激动,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口头禅又脱口而出了。 直到封居胥指了指屋顶那碗大的圆洞,花似锦可算是回过神来了。 “诶嘿嘿嘿嘿……这不是想着王爷管着一个军营嘛。士兵们有好的枪支弹药,才能更好地报效大封,保卫家人,保护自己嘛。” “好在我懂一些岐黄之术,还是一个爱好广泛,涉猎颇多的人。什么东西都喜欢看,更喜欢动手尝试。这不?研制出了这炸药,不知王爷能用上吗?” 花似锦的笑容那叫一个谄媚,大而明亮的桃花眼,此刻都费力地弯成了月牙。 封居胥忍住想笑的冲动,眉头紧皱,不忘“嘶”了一声。 “军营自然是需要的,只是这炸药的来源,本王实在是不好解释。” “若是刚刚的事情被有心人察觉,只怕本王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万一父皇误会了,或是受到旁人的挑拨,只怕等待咱们两人的就是一个生不如死啊!” 花似锦来了这大封也有几日了,对于这陌生的异世如何运转也有大致了解了。 自己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万一穿越回末世不说,还顺便穿越到丧尸嘴边了可怎么整! 看来,是时候拿出全部演技了! 花似锦微微低垂着眸子,下一秒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会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怎么办啊?若是给王爷造成麻烦了,王爷您直接把我送回左相府吧。” “到时候我就说炸药是左相给的,也是左相指使我炸了战王府的。” 说完这话,花似锦又有些后悔了。 万一这药罐子没打算对自己怎么样,听了她这话动心了,送自己回去等死可咋整啊! 此时封居胥的所有心思都在炸药若是配备给军营将士会如何,并没有仔细听花似锦的话和心声。 不然就封居胥那不知道何时起来的喜欢逗花似锦跳脚的恶趣味,只怕又要让花似锦受一次惊吓了。 “花似锦,将你制作炸药的配方写下来给本王,后面的事情,本王会解决。” “制作出炸药的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免得给你自己招来祸事,可记得了?” 可花似锦还没回话呢,管事太监火急火燎地跑进梧桐院。 第一卷 第23章 封居胥爽了 “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封居胥淡定地揽着花似锦的肩膀,自屋顶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花似锦眉毛紧蹙,按理来说明日就要入宫的。怎么今日都这个时辰了,宫里来人宣他们了? 封居胥面色微沉,可还是淡定开口。 “宫里来的人可还在?若是在的话,让他先回宫去告知父皇,本王与王妃梳洗一番便去。” 管事太监连忙应下,匆匆离开梧桐院。 封居胥看了一眼花似锦身上的衣服,想唤人服侍她梳洗更衣,又实在没有人使唤。 没办法,谁让花似锦出嫁没带婢女。 整个战王府别说人了,养着的高头大马都是公的。 “本王命人快些送热水过来,你速度快着些。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莫要耽搁。” 封居胥刚迈出去一步,就听身后的花似锦开口询问。 “咱们是新婚夫妻,可要像今日回门一样,穿戴喜庆的红色?” 封居胥原本想说不必,可又一想到入宫后会见到的人,唇角微勾。 “穿正红,正室才能穿着的大红。” 快步朝外面走去,还不忘了大声吩咐。 “一会儿本王与王妃入宫之时,命手巧会修房顶的影卫将王妃院子的屋顶补好。” 花似锦唇角不由轻轻抽搐了一下,转身回了自己屋子旁边的房间。 没办法,自己的房间屋顶那么大一个洞,她怕被别人偷窥。 一个时辰后,封居胥与花似锦穿戴一新,同款红装穿在身,别提多养眼了。 两个人坐在独属于王爷规制的马车之中,封居胥不忘了临时教导花似锦入宫的注意事项和规矩、行礼标准。 花似锦只觉得脑子里被强行塞了浆糊,昏昏涨涨的。 这都成了战王妃了,规矩还那么多,真是够烦的。 这时,就听封居胥特意强调了一件事。 “父皇近几年沉迷吃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有些喜怒无常。若是问你什么,只需要顺着他说就好。” 说到此处,顿了顿,来了一个转折。 “但若是吩咐你做什么,或是明显错得很离谱,只管推到本王身上。” 花似锦懂了,乖巧点头。 封居胥挑眉,“这还没到宫里呢,不用装得这般乖巧。” 花似锦笑着摇了摇头,“你不懂,我这叫提前进入状态。不然一个没注意露了馅,只怕要坏事了。” 封居胥嗯了一声,感受到手里的温暖,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花似锦主动将手塞进了自己的大掌之中,还不忘了轻轻挠了挠自己的掌心。 “今日王爷在左相府那般为我撑腰,想必宫里已经收到了消息。做戏做全套,咱们出了王府就恩爱。” 封居胥点了点头,笑意又深了几分。 马车速度并不慢,此刻已经到了宫门口。 “站住!什么人?例行检查!” 封居胥眉头蹙起,观察细致的花似锦注意到了这一幕,瞬间了然。 想必从前封居胥入宫的时候都是直接放行的,那守门侍卫如此做派,要么是皇帝的命令,要么是守门侍卫的主子另有其人。 可今日入宫是皇帝下的令,应当不会故意安排这一出。 心中有数,面上不慌的花似锦,开口之时声音微冷。 “战王府的马车外挂着的灯笼上是有字的,守门都守到皇宫来了不认字?” “还是说,宫里传旨宣本王妃与王爷入宫,是为了让不长眼的狗东西羞辱的?” 刚刚还凶巴巴的守门侍卫,瞬间脚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小……小的是刚调到宫门值守的,不知道宫门处的规矩,还请战王妃恕罪。” 花似锦冷哼,“宫门值守的头领是谁?不知道规矩的也敢放在这儿,是想给皇家蒙羞不成?” 那人之前有多凶多傲,如今就有多惧多抖。 战王府的马车到了宫门却迟迟不动,自然引起了等着急了出来看看的御前总管的注意。 一看到那些跪成一排的侍卫们,心里不由暗道不好。 忙倒腾着小碎步跑的飞起,终于是赶到了战王府的马车前。 “陛下都等着急了,催咱家出来看看,王爷和王妃怎么还没到。” 还不等他继续说点什么补救,就听马车里的王妃先发制人了。 “刚才堵门问马车里是什么人,要例行检查。怎么?现在又来人打算让王爷与本王妃下马车走路入宫?” “若是如此,本王妃与王爷这就先回府了。毕竟王爷现在还虚弱,走不了太长的路。” 太监总管一噎,将刚想好的话咽了回去。 忙笑着摆了摆手说了句不是,吩咐人让开,让战王与战王妃坐着马车入内。 正准备凑上去请求车夫行个方便,顺带捎上他进宫。 却没想到战王府的马车根本没给他机会,明晃晃在他的面前扬长而去了。 腿仍在打着哆嗦的御前总管那叫一个憋屈,怒瞪了一圈守宫门的人,这才冷哼了一声快步朝着宫里跑去。 没道理王爷王妃都入宫了,自己这个御前总管玩失踪。 马车里,没有心声可听的封居胥不由疑惑出声。 “咱们就这么入宫了,将御前总管丢在宫门口不妥当吧?” 花似锦白了他一眼,“皇帝都吃几年丹药了,鬼知道那丹药是什么成分的。再说了,丹药那东西是能乱吃的吗?御前总管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 “这御前总管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让他活动活动腿脚而已,够便宜他了。” 想了想,还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就应该让他爬行回来,走路还强身健体了呢。” 封居胥爽了。 自家这便宜王妃脑子不错,说得全对! 马车停稳,车帘缓缓掀起。 花似锦不用任何人搀扶,轻盈不已地跳下了马车。随即笑着转身,对着马车里面的男人伸出手去。 “王爷,将手给臣妾,臣妾扶您下马车。” 有幸见到这一幕的宫人们,嘴巴不由齐齐张大。 天呐! 这还是他们那不近女色的战王殿下吗? 封居胥带着微笑下了马车,与花似锦手拉着手从众人面前经过,朝着殿中走去。 第一卷 第24章 装小白花?看你像老黄瓜! 花似锦牢记封居胥同自己说过的,要眼观鼻鼻观心,不可环视四周,也不可直视前方坐在龙椅上的人。 可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可视范围内的装饰和人,那总可以吧? 待封居胥站定,花似锦自然也站好。 封居胥这才松开了握着花似锦的手,对着前方跪地行礼。 “儿臣携新婚妻子,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 花似锦乖巧随着一起跪下,声音清脆悦耳。 “儿媳给父皇请安,给母后请安。” 磕头的那一刻,花似锦的内心又开始骂骂咧咧了—— 老娘真是麻了,又开始哐哐磕大头了! 皇后笑盈盈地看着这对璧人,满意的频频点头。 却不想坐在上首的皇帝皇后尚未发话,一旁穿着华贵的女子竟是笑呵呵地先开了口。 “小六可算是醒了,陛下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地。如今更是顺便连王妃都娶了,这身子也大好了。若不是小六常年在军营锻炼,只怕还要以为这毒是故意中的了。” 皇帝的笑意一僵,身为帝王本就多疑。 原本自己都想好了,从有爵位的官员家中选一个品德兼优的嫡女做自己的六儿媳妇。 只是皇后和自己这小儿子都不愿意,随后便传出了小六命危,荒唐到要冲喜的地步。 皇后和封居胥自然都听出了秦贵妃话里的意思,却不想花似锦这脾气一上来,封居胥的千叮咛万嘱咐瞬间化为泡影。 “你贱不贱啊,都快搬着椅子坐门外了,还叨叨个没完。有本事坐上面叨叨去,头一次入宫见公婆遇到这么个神经病,真是晦气。” 秦贵妃人都被骂懵了。 花似锦骂完了,终于是想起来在马车上的时候,封居胥说的话。 优雅地将锅甩在了封居胥身上,若不是刚刚的话被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还要以为是听错了。 “王爷,臣妾好害怕啊,也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声音,可把臣妾吓坏了。” 封居胥内心强大,努力忍住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花似锦的肩膀,柔声安抚。 “锦儿莫怕,咱们的父皇母后都是极其和善又极其慈祥且温柔的人,不必担忧。” 说完这句话,冷冷地看了一眼在边上坐着的秦贵妃,声音冰冷。 “不知秦贵妃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里,受本王与王妃跪拜之礼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想想自己配不配。” 说完这句话后,又状似无意地感慨一声。 “难怪二皇子那般不懂事,今日跑到左相府搅合了本王与王妃的回门礼。” 秦贵妃瞳孔不由缩了缩,皇帝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她的身上。 忙起身走到了花似锦身边盈盈跪地,直视着坐在上首的帝后二人。 “陛下、皇后娘娘,臣妾并不知今日浩儿去了左相府。若是知道浩儿今日要去左相府,说什么臣妾都会提醒一二的。” 又伸出手去一把抓住花似锦的手,连声道歉。 “小六媳妇儿,是本宫教子无方,毁了你的回门礼。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就莫要记在心里了,可好?” 花似锦内心呵呵,装可怜装无辜装柔弱小白花? 不好意思,老娘才是专业的。你秦贵妃就算是装,也只能装老黄瓜! “王爷,她是父皇的哪个小妾啊?为何要抓住臣妾的手不放啊?臣妾该怎么办啊,臣妾好害怕啊呜呜……” 封居胥冷冷地扫了秦贵妃一眼,冰冷的眼神惊得秦贵妃瞬间松开了手。 “秦贵妃,本王的王妃不比您的儿媳。她胆子小,莫要吓坏了她。” 秦贵妃忙做出擦眼泪的委屈模样,却没想到花似锦竟是直接撩开了衣袖,惊呼出声。 “王爷,臣妾手腕的伤口被她给捏出血了。好痛啊呜呜……” 封居胥都不知道自家王妃那伤是怎么来的,印象里自家王妃今日在左相府随自己烧东西的时候,手腕还是白白净净的。 不对! 梧桐院的房顶炸了个窟窿,难道是那会儿伤着了? 自家王妃的医术比起府医要好太多,想必直接自己处理伤口了。 可也不知为何,封居胥的内心有些不舒服,有点堵却说不上来原因。 “秦贵妃手劲儿也太大了,这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万一感染了可如何是好!” 几乎是封居胥上一秒刚开口,下一秒皇后就坐不住了,竟是直接起身奔到了花似锦面前,还不忘了命人去传太医。 花似锦看着母子二人如出一辙的担忧脸,不由感叹基因的强大。 还好药罐子没长歪,要是像了那个吃丹药的皇帝。自己替嫁那一日,兴许就是他上黄泉路之时。 没办法,长得丑的她嫌脏。 秦贵妃此时是装无辜可怜不是,不装还不是。 毕竟战王妃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还在努力装坚强,笑着说没事。 自己若是哭哭啼啼地喊冤枉,岂不是要被人看了笑话? 皇帝皱眉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烦躁。早知道就把丹药带在身上了,也不知道没按时吃丹药会不会失了效果。 “皇后!成何体统,还不回来坐下?” 皇后嘴角轻轻抽了抽,眼神里是一闪即逝的厌恶。 花似锦歪在封居胥怀中,瞧见了皇帝那样子,心里不由暗暗吐槽—— 狗皇帝这个老壁灯吃了这么多年丹,怎么还不驾崩爆金币啊! 听见花似锦心声的封居胥沉默了,心里更是暗暗思忖金币是什么东西。 只听说过金元宝和金瓜子,难道是自家王妃喜欢的样式? 改天找机会问问自家王妃何为金币,自己命人多打造一些给王妃拿着玩儿。 很快,御医们赶到,急忙给王妃看伤换药。 秦贵妃认真地盯着花似锦的手腕看,见那手腕上果然是有伤,心头一跳。 和其中一个御医交换了眼神,那御医立刻会意。 “不知王妃这伤是怎么弄的,看着倒是今天才出现的新伤口。” 皇帝的眼神果然又变难看了,目光幽深地盯着歪在封居胥怀中的女人。 花似锦唇角微勾,心道: 哦吼,就这点小伎俩还想刁难老娘? 第一卷 第25章 慢走不送,有空别来 “原本这件事,还想着瞒住王爷,免得王爷难过。如今看来,怕是瞒不住了。” “从前在府中看过外祖父留下的手札,上面记载了一些解毒的法子。王爷中毒的迹象与手札上描写的差不多,便按照上面的法子以身饲毒,放出腕间血给王爷做药引子。” “这段时日王爷喝的汤药之中,都有臣妾放进去的血。所以这伤口,就一直都是新的。” 花似锦柔柔弱弱的开口,还一脸的可怜兮兮。看着秦贵妃的眼里满是控诉,似是在埋怨秦贵妃为何要挑事,非要让自家王爷心里不舒服般。 秦贵妃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情况,听到封居胥轻声叹息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唉,锦儿受苦了。本王终于知道,为何那么多人御医都没办法给本王解毒,原来是要遭如此大罪。” 封居胥脱口而出的“锦儿”,让有些慌张的秦贵妃瞬间来了精神,忙故作震惊地看着花似锦。 “锦儿?花家嫁出来的女儿,怎么是个庶女?” 皇帝皱着眉,却不想皇后竟是开口了。 “本宫都不知道左相府家中庶女的名字,秦贵妃真是好本事,宫外朝臣家后院事情竟知道的这般详细。” 原本想要斥责花似锦这个庶女身份不配当正室王妃的皇帝,瞬间被皇后带跑了节奏。 此时的他看向秦贵妃的眼神里,带了些许疑惑和防备。 秦家势大,当年将秦贵妃纳为侧妃,就是为了制衡秦家。 秦贵妃在后宫之中都能对朝堂官员家中从不抛头露面的女眷如此了解,那秦家呢?又知道多少? 倘若秦贵妃知道的消息不是通过秦家人的嘴,而是通过她自己的关系网,那后宫之中自己这个皇帝还安全吗? 或者……获取消息的途径是自己那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二儿子?那小子竟然不似表现的那般孝顺,反而对自己的皇位有想法? 秦贵妃在后宫之中一向与皇后平分秋色,甚至会比皇后更得圣心。 伴君久了,自然了解皇帝。 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事态不妙。 “皇后娘娘这话真真儿是误会臣妾了。当年的事情那般轰动,朝堂之上又有谁不清楚呢?” 秦贵妃的眼泪此时也落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 “当年花为良还不是左相,臣妾就同陛下提过,花大人如此做不好,愧对夏家人。不管怎么说,当年夏院判救了那么多人,名望极高,怎好……” “够了!” 皇帝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因着怒气上涌狠狠的咳嗽起来。 花似锦认真观察着这一幕,还不忘了时不时的吸一下鼻子,表示自己也在哭。 可很明显,秦贵妃提到外祖一家,尤其是提到名望极高后,皇帝的神色就越来越难看。 花似锦这个头一次面圣的人都能察觉出问题,皇后与封居胥自然也看出来不对了。 封居胥本就对皇帝冰冷的心,再一次凉了一分。担忧地看向皇后,见自家母后神色如常,更是心疼。 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如此平静。 御前总管急忙到了皇帝身后帮着拍背顺气,许久后,皇帝可算是恢复正常了。 “这件事就算了,莫要再提。至于花似锦……” 皇后与封居胥都将视线落在了皇帝身上,皇帝正打算开口,就看见了花似锦手腕刚换好的纱布。 算了,以后再找机会吧。 皇帝只觉得心累,话到嘴边临时转了个话风。 “既然已经成婚,又已回过门。待日后诞下麟儿,再上皇家玉牒吧。” 花似锦并不觉得皇家玉牒上不上有什么要紧,毕竟自己和封居胥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可皇后和封居胥的心中都不舒服了,尤其是封居胥,一不小心有了谋朝篡位的想法。 好在平日里情绪控制得好,生生地忍住了。 皇帝渐渐走远了,秦贵妃也不哭哭啼啼了,竟是缓缓起身,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 “臣妾就不耽搁皇后娘娘同自己捡回半条命的儿子,哦对,还有未被承认的儿媳妇一家团聚了,这就去看看陛下身子如何了。” 那样子,完全没有刚刚那柔弱可怜的影子,竟是不慌不忙地用帕子捂住口鼻,似是瞅见什么脏东西一样皱眉瞄了花似锦一眼。 花似锦这个人向来脾气不好,怎么可能容忍算计自己的小人当着自己的面恶心自己? 于是,花似锦快步追了上去,二话不说伸手就将秦贵妃的胳膊给卸了。 “秦贵妃慢走不送,有空别来。毕竟,母后的宫殿可不允许不知品种的阿猫阿狗胡乱闯入,带毒呢。” 秦贵妃气得想要骂人,可疼痛让她闭上了嘴,根本不敢和胆大的疯女人对骂。 最终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后,语气阴冷。 “今日在皇后宫中的屈辱,臣妾牢记在心。他日皇后若是遭了什么劫难,可别怪在臣妾身上。” 皇后才不在意呢,甚至还有点雀跃自家儿媳妇的狂妄。 “是吗?那秦贵妃可得快着些。别等到本宫几世同堂了,你还得整日给本宫磕头问安。” 直到宫殿里只剩下三个人,皇后才疲惫地对着花似锦招了招手,拉到了自己边上坐下。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本宫虽然贵为皇后,可很多事情都身不如己。” 封居胥担心花似锦这嘴没个把门儿的,胡乱开口吓到自家母后,连忙接话。 “母后放心,锦儿人很好,定然会和儿臣白头偕老,一直走下去的。” 花似锦眯着眸子,强行撑起一张笑脸对着皇后点头,心里却把封居胥这个狗东西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封居胥听见那骂骂咧咧的心声,反倒是美滋滋的从里面摘骂他的名言在心中记了下来。 以后上朝的时候碰到不长眼的朝臣,刚好可以拿出来用。 “明日一早你们还得入宫一趟,毕竟是新婚夫妇,该有的礼数是万万不能少的。” 封居胥颔首,明日皇亲国戚们也要入宫,日后免不得常来常往,自然是要碰面的。 却不想—— 第一卷 第26章 解气又解压,快乐你我她 “明日来那么多人,会不会好吃的也很多?” 花似锦吃货直觉上线,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皇后看。 皇后“哎哟”一声,后面跟着一连串的笑声。 “你这孩子,喜欢吃什么只管同母后说。母后定然命小厨房好生准备,味道保准比御膳房那帮厨子做出来的好!” 花似锦自是不客气,那报菜名一气呵成,喘一口气都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从前只听说过好吃,不知道有多好吃。如今有了机会,可不得多点一些? 再说了,这些食材可不易寻,就算是寻到了也要花费不少银子。 不过若是在宫里吃,还是那么多人一起吃,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些食物所需要的费用,自然由宫中出。皇帝有钱养不省心的小老婆,就得做好流水一样花银子的觉悟! 封居胥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原本想着自己也得将自家王妃的喜好记住了,日后吩咐小厨房多准备一些。 如今听了这么一大篇子菜名,再一听到花似锦内心所说这些都没吃过,心疼不已。 花为良那个狗东西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炒鸡蛋这么简单的家常菜,锦儿竟然都没吃过! 花家那群狗东西! 花似锦并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在想什么,见他神色严肃,面黑如墨,还以为是自己点多了,让他心有不快了。 “就这些吧,不加了吧……” 看着皇后笑呵呵还拉着她想要再加几道菜的样子,花似锦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刚才自己确实是没注意,一不小心点多了。 也不知道明日入宫会见到多少皇亲国戚,几百种菜到底能不能吃得完。 不能浪费食物啊!要光盘行动啊!吃不完可咋整啊! 花似锦可能是唯一一个刚点完菜还没见到菜模样,就开始纠结浪费的人。 皇后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真是越看越喜欢。 可也知道一会儿宫门下了钥,两口子再离开后宫不妥当。尤其自家小儿子还是个健全的男人,皇宫年轻妃嫔太多,难免会被设计陷害。 “你们俩快些回去吧,明日的衣着可得仔细着些。如同今日这般穿,本宫看着就挺好。” 想了想,皇后还是从自己的头上拆下来一根金簪,给花似锦簪上了。 “陛下不承认你的身份,本宫承认。女眷的事情,一向是本宫这个做皇后的人说了才算。皇家玉牒能不能上,也得看族老的意思。” 换而言之,天下虽然是皇帝的。但有关家族的事情,皇帝也得听族老的。 谁让皇帝不是个合格的帝王呢?多方面受掣肘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花似锦又和皇后简单的闲扯了两句,皇后又笑了几次后,才同封居胥离开皇宫。 “王爷,母后心情不好。” 坐在马车里,刚离开皇宫的范围,花似锦就幽幽开口了。 封居胥嗯了一声,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自本王记事起,还是第一次看见母后一天之内露出这么多笑容。” 花似锦歪头看了一眼封居胥,“胡说!咱俩新婚夜当晚,母后笑得比这多!” 封居胥低笑,“好,是本王口误。应该说是娶了你之后,母后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花似锦骄傲地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封居胥的肩膀。 “这才对嘛!以后说话之前可得好好想想,语言的艺术也是一门学问。” 封居胥忍俊不禁,却不想花似锦后面还有一句让他万万没想到的话。 “你就是性子太倔,什么都靠着自己。但凡你嘴甜一点,都不至于被嫌弃的这么明显。” “要我说,你比那什么破烂二皇子强太多了。可你父皇不喜欢你,连带着也不喜欢我。” “咱们俩怎么着也得出一个招人喜欢的才行,那个讨人厌的还是我比较擅长。” “让你软和一些不是说让你妥协,而是能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后咱们俩就分工合作,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这不干好事的人必须得是我这个天选之女才行,要是别人骂我怎么是这么个人啊?我就说是左相花为良教的!” 封居胥无奈扶额,却不想花似锦还十分认真地询问。 “我这个法子不好吗?你要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现在你优秀的过于显眼了,敌在暗我们在明,靠一身正气是防不住的。” 花似锦认真地看着封居胥,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的说法,我就和你磨到底的架势。 封居胥见状,也严肃了许多,同样认真地回看花似锦。 “有些时候不是咱们想如何便能如何的,本王从出生那日起,就注定了和别的皇子都不一样,只因我是中宫嫡子。” 花似锦挠了挠头,看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那这样吧,咱们不服软,改坑人吧。” 封居胥满脑子问号,实在不知道花似锦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转变这么快的。 “坑人你不会吗?咱主打一个不能让对家好过!解气又解压,快乐你我她!” 封居胥再次摇头失笑,可心里某一处却柔软了几分。 从前只觉得女人是麻烦,现在越来越确定,有这么一个咋咋呼呼的人在身边,生活真的惬意。 “那不如爱妃给本王支个招,明日见了皇亲国戚该怎么坑人?” 花似锦来了兴趣,笑着撸起袖子,一副土匪作派。 “那你将那群人仔仔细细地分析一下,我听听都是哪些路上聚集过来的牛鬼蛇神。” 见花似锦主动想要了解皇室中人,封居胥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知于她。 短短几日的时间,封居胥就清楚了花似锦这个人,有自己的识人标准和办事准则。 只要是花似锦认定的自己人,就会强势相护。 若是花似锦讨厌的人,没有时间和空间都要创造时间和空间狠狠收拾一顿。 一旦花似锦的嫁妆到位,两个哥哥都到了她的羽翼之下。 花似锦的反扑绝对会异常的迅猛,根本不会给花家人爬起来的机会。 “王爷,王爷?药罐子!” 第一卷 第27章 可恶,被她装到了! 终于回过神来的封居胥眯眼看了身边的花似锦一眼,不由皱眉闭着嘴轻“嗯?”了一声。 “我叫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谁知道叫你药罐子立马回神啊?” 花似锦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封居胥这才想起来,从前听花似锦称呼自己药罐子都是她的心声。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大胆称呼自己为药罐子。 不对! 不是第一次! 今天带着她飞到梧桐院看那个被她炸出圆洞的屋顶时,她就喊自己药罐子了。 “爱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对本王不敬是个什么后果?” 赤果果的威胁! 当她花似锦是被吓大的吗? 没错,她花似锦就是被吓大的! 整日和丧尸斗智斗勇,这么点小儿科的惊吓,对于她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什么后果?株连九族?行啊!花家人齐齐掉脑袋,本王妃的夫君一块儿陪着掉脑袋。” 封居胥:…… 好像自己的威胁正中她下怀了是怎么个事! 好在从皇宫出来回王府没有入宫那么麻烦,追风马车赶得飞起,没给自家王爷太多的尴尬时间。 但花似锦的性子,决定了她不是那种可以吃亏的人。 “看来,王爷的胆子确实挺大的。就是想问一句,王爷你知不知道对本王妃不敬是个什么后果?” 花似锦浅笑着留下这句话,马车停稳那一刻,轻盈不已地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封居胥再一次沉默了。 花似锦敢威胁他! 可恶! 被她装到了! 封居胥定了定心神,从马车下来后,不忘了吩咐追风。 “去云来酒楼订一桌席面,要最贵最珍稀的,打包送到王妃院子里去。” 追风看着自家王爷头也不回的背影,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嘶——好痛! 所以刚刚那一幕是真的?! 顾不上想自家王爷到底是被王妃夺舍了还是下蛊了的追风,急忙朝着京城最大最豪华的云来酒楼而去。 而刚回到梧桐院的花似锦,心情大好的看着被修补好的房顶,满意点头。 看在封居胥手底下的人比较勤快的面子上,就不给他加上火的药草了! 总觉得在宫里沾染了脏东西的花似锦又命人抬了浴桶和热水,美美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衣裳后,追风抿着唇过来了。 “王妃!这是王爷吩咐小的在云来酒楼给您定的席面。” 说完后,便将手中提着的食盒里面的菜品摆了满满一桌子,快步离开了。 他可不敢留在这里,尤其是王妃刚洗完澡。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得让管事来。毕竟管事是个太监,不会被怎么样的。 也不知追风回来的路上经历了什么,竟是莫名开窍了,觉得自家王爷或许是真的对王妃动了心。 待追风到王爷面前回话的时候,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王妃用得可还满意?” “属下不知,属下见王妃换了衣裳且头上还在滴着水,应当是刚洗好澡,没敢多留。” 封居胥的眸子冷了几分,盯的追风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原地消失。 “看得挺仔细啊?怎么不留在梧桐院陪王妃吃完饭再回来啊?” 正大快朵颐的花似锦并不知道外卖小哥追风在经历什么。 此时的她左手一个鸡腿儿,右手一杯美酒,吃得别提多欢乐了。 看在封居胥知错能改的份儿上,这次她就大人不就小人过,原谅他一次,不给他下泻药了! 好在封居胥并不知道花似锦的打算,若是知道花似锦给他准备了“双保险”,只怕要怀疑人生了。 第二日。 天刚蒙蒙亮,管事太监颤抖着手,站在梧桐院卧室门外,疯狂咽着口水。 想起上次追风大吐苦水说起的,有关王妃随手抄起玉枕砸过去的名场面,莫名觉得害怕。 可今日是大日子,不好让王妃迟到,让皇亲国戚们在皇宫里面等着。 封居胥身着一套用金丝线所绣成四爪蟒的红衣,笑呵呵地来到了梧桐院。 想知道昨天不小心惹恼了自家王妃,那桌席面有没有让对方消气。 见太监总管站在门口久久不见有动作,有些狐疑地皱了皱眉。 “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风干呢?” 管事太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他差点就尖叫起跳口出狂言了。 还好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事情让他能最快速度冷静下来,急忙给封居胥行礼。 “回禀王爷,奴才是来喊王妃娘娘起床的。” 封居胥作出恍然大悟状,“本王懂了,管事新发明的意念叫起法。” 管事太监忙磕了几下头,心里叫苦不迭。 花似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十分不悦地皱着眉从床上爬起坐在被子上,眼睛都懒得睁一下,直接冲着外面大声喊。 “吵死了!要翻天啊!” 封居胥终于明白,为何管事太监表现得如此古怪了。 “行了,你先下去准备一下,看看本王和王妃带的东西够不够。” 管事太监如蒙大赦,忙一溜烟地跑出梧桐院。 封居胥轻笑摇头,自己这死气沉沉的战王府,真的不同了。 就连小跑十步都要停下歇一歇喘口气的管事太监,如今也能跑这么快,不喊老胳膊老腿儿累得慌了。 “锦儿,该起床了。咱们今日得入宫去见皇亲国戚们,迟到就不好了。” 尽管封居胥身份贵重,可长辈和亲戚们还是要认认真真见上一面的。 花似锦的意识逐渐回笼,生无可恋地应了一声。 等到花似锦爬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后,封居胥终是不忍心开口了。 “你靠着本王的肩膀再睡一会儿吧,到了宫里本王再唤你。” 花似锦正有此意,想也不想地靠着封居胥的肩头睡着了。 在她看来十分正常的事情,却不想封居胥整个人都紧绷了,心跳越发剧烈。 但花似锦是谁啊! 钢铁直女本钢铁,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情,从未让人开心过。 第一卷 第28章 花无百日红,人与狗不同 “封居胥,你这心脏什么时候有的毛病,跳这么快是想猝死吗?” 封居胥:…… 被花似锦一句话浇灭所有乱七八糟想法的封居胥,此时竟真的淡定了。 花似锦满意了,心跳声渐渐趋于平缓,可算不影响自己的睡眠质量了。 马车平缓地驶进皇宫,一路畅通无阻。 “锦儿,醒醒,咱们到了。” 封居胥声音低柔,花似锦缓缓睁开眸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习惯性抻懒腰的她,一个没注意,一拳砸在了封居胥的俊脸上。 “对不住对不住,忘了在马车上了。你也是的,这么大个马车非得靠我这么近!” 封居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没良心的!将自己的肩膀都枕麻了! 马车外,皇后身边的嬷嬷此时也迎了过来,笑呵呵地站在马车外行礼。 “皇后娘娘吩咐老奴出来看看是不是王爷王妃到了,没想到还真的是。” 封居胥和花似锦都是聪明人,能将马车赶进后宫,还能停在皇后宫殿门口的,只有封居胥一人。 嬷嬷说出来的话,只是在提醒他们两个人该下车了,莫要让里面的人等久了。 这次,换成了封居胥率先下了马车,转过身去迅速对着马车里面的人伸出手去。 “爱妃不着急,将手给我就好。” 花似锦正提着裙摆,打算跳下去呢。还好封居胥反应快,及时阻止。 花似锦乖巧应声,羞答答地将手放在了封居胥的大掌之中,踩着马凳走下马车。 “嬷嬷,有劳你照顾王妃了。” 封居胥也是见过其他皇子携皇子妃认亲流程的人,自然知道得先各自分开。 原本是打算在马车里和花似锦说的,只是花似锦太困了,实在是没舍得让她强撑着听这些。 左右有母后帮衬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 嬷嬷笑着应是,陪同花似锦目送封居胥走远后,才笑着朝皇后的宫殿里走去。 皇后宫中,此时密密麻麻或坐或站一屋子的人,都直直地盯着刚跨步进来的花似锦瞧。 原本还等着看花似锦笑话,等着花似锦被吓破胆子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竟表现得如此落落大方。 “儿媳给母后请安。” 皇后满意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连忙对着跪在下面给自己磕了头的花似锦招了招手。 “好孩子快些起来坐在本宫身边,不必每次入宫都行这般大礼,本宫知道你这孩子孝顺又懂事!” 众人忙顺着皇后的话,将花似锦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只是总有搞事的人混在其中,这不?昨天在花似锦面前吃了大亏的秦贵妃,状似无意的开口了。 “昨儿本宫见小六媳妇儿就喜欢,若不是本宫的二皇子有了皇子妃,只怕是要动了抢儿媳妇的念头了呢。” 花似锦内心呵呵不停,这秦老黄瓜还真是会装啊。 抢自己当儿媳妇?是觉得受的伤不够重还是不够多? 哦~懂了,秦老黄瓜活够了,想早登极乐! 嗐,多大个事儿啊! 别的忙帮不上,这样的小忙她很乐意帮的。 毕竟她是一个有着热心肠且乐于助人这一优良品质的人啊! 还不等花似锦接话,秦贵妃就再度笑盈盈的开口了。 “皇后娘娘,咱们还是快些走祖宗规定的流程吧。这时间也不早了,晚一会儿陛下那边该派人传唤了。” 花似锦微笑着看向秦贵妃,这话几个意思? “秦贵妃说笑了,若不是秦贵妃非要插话,也不至于耽搁时间。” “知道的还以为秦贵妃热心肠在炫耀自己的儿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贵妃摆不正自己的身份,不分主次了呢。” 皇后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伸手拍了拍花似锦的手,状似不悦地开口。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秦贵妃本身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只是平日里在宫中直来直去惯了,这才忘了场合。还不快给秦贵妃赔个不是?” 能出现在这里的,要么是皇帝亲兄弟的妻子、堂兄弟的妻子,要么是皇帝的亲姐妹和堂姐妹。 当然,也有皇帝也要称呼为皇伯母和皇叔母、皇姑母的长辈。 剩下的,都是皇帝后宫数得上名号的妃嫔,皇帝其他儿子们的皇子妃。 都是人精,自是听懂了这话语里面隐藏着的深意。 一时之间,全殿目光都朝着花似锦和秦贵妃身上飘去。 而原本对花似锦印象并不好的几位长辈,此时看向花似锦的眼神都不由温和了许多。 花似锦笑着起身,走到了秦贵妃面前站定。 “秦贵妃,本王妃给您赔不是了,还请您老莫要计较。” 秦贵妃气得后槽牙都被咬响了,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老”字。 同样都是宫里伺候皇帝的人,皇后所用的保养品和护肤品,自己有一模一样的。 可皇后就是比自己皮肤状态好,就是比自己细纹少。 每每看到后宫新晋的年轻美人、常在们,秦贵妃的内心就憋一肚子火。 可花似锦这般说话,自己也不能不回应。 “年轻真好,不管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被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说法遮掩过去。既然本宫是长辈,就托大一次提醒你一句。” “咱们女人啊,还是得温顺些,才能更得男人喜欢。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说话做事可得注意着些分寸。” 花似锦笑着嗯了一声,轻轻颔首。 “本王妃受教了,花无百日红,人与狗不同。本王妃相信王爷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到处留情的狗,必然会珍惜自己的女人。” 说着话的同时,还不忘了将目光落到坐在秦贵妃身后年轻女子的肚子上。 “二皇子妃长得真好看,听闻是许多夫人们争相模仿的对象。果然是温顺,难怪那般得二皇子喜欢。” 说完话,头也不回地朝前方一步步往上走,在皇后身侧坐下。 整个殿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毕竟二皇子那后院就没个消停的时候,三五个月就要抬个新人入府。 花似锦这嘴,不可谓不毒。 秦贵妃咬牙,再一次出口针对。 第一卷 第29章 二皇子他不举 “听闻战王妃成婚多日,尚未与战王同房。不知为何啊?” “难道是战王中毒颇深,失去了繁衍子嗣的能力?或战王妃只是冲喜的工具,并不得战王的喜爱?” “若真是如此,你们二人故作恩爱的入宫,只怕是要让陛下心寒了呢!” 花似锦皱着眉,看着明显已经被气得语无伦次的秦贵妃。 这女的这么多年的后宫生涯是白混的吗?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把脑子磨平了? “秦贵妃这话是怎么个意思?本王妃怎么听不懂呢?” 花似锦不用皇后帮她出头,直接自己开口怼了回去。 “秦贵妃也知道战王中毒一事,难道不知解毒后需要温养的道理?本王妃知道了,定然是二皇子没有中过毒,所以秦贵妃并不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 “不过这事儿也就奇了,既然二皇子没有中过毒,为何成婚这么多年也不诞育子嗣啊?” 花似锦笑着看秦贵妃,云淡风轻地开口询问。 小样儿!想给自己挖坑?那自己就挖个更大的坑埋了她! 秦贵妃气得手都哆嗦了,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花似锦的话。 自家二儿子这么多年没有子嗣,当她不着急吗? 若不是自家二儿子多年未有子嗣,又怎么可能容忍封居胥平平安安的活到这么大,还能去战场立下功劳? 原本是不打算对封居胥动手的,担心给别人做嫁衣。 毕竟皇朝更替,未来储君定然是要选有子嗣的才行。 还好花家那嫡次女有了自家儿子的骨肉,这就证明自家二儿子是个正常的男人,有能力让女人有孕。 至于二皇子府上那些女人没有一个有孕的,秦贵妃一想到这里就咬牙,觉得是自己的儿媳妇搞的鬼。 作为二皇子正妃,没有办法繁衍后代,还要阻止府中其她女人生子,真是晦气! 可二皇子妃的家境,不是秦贵妃想如何便如何的。自家二儿子想要站稳脚跟,还需自家这儿媳妇的娘家帮忙才行。 原本想着自家儿子不管如何,都会有自己的骨肉了。 加速进程毒害封居胥,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太子了。 却不想这花似锦替嫁进了战王府后,反倒是给封居胥解了毒。 早知道就该下手狠一点儿,在他们成婚那一日,就把花似锦也给弄死。 两个新人结冥婚不是更好!何必现在跳出来阻了自家儿子的路! 二皇子妃察觉出自家婆母情绪变化,又有那么多人看着,忙开口找补。 “子嗣的事情急不得,或许是子女缘分未到,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倒是弟妹这性子与各家闺秀不同,很是直爽呢。” 花似锦努力控制,不让自己出现翻白眼等不优雅的举动。 可二皇子妃温温柔柔地说出这样的话,花似锦也能听出话语里的意思。 这不就是嘲讽自己不是大家闺秀,说话做事鲁莽吗? 她花似锦的名声好不好,只有她自己说了算。 别人想给自己乱扣帽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二皇子妃此言差矣,直爽这一块儿,本王妃是远远不如你的。” 花似锦笑着再度看了一眼二皇子妃的肚子,这才不急不缓地再度出声。 “本王妃与外祖父学过一些皮毛,对女子的调养还是懂一些的。且中医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只这么看着二皇子妃,就觉得二皇子妃身子保养得极好。” “倒是昨日回门之时在娘家遇到二皇子,让本王妃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似乎,二皇子的身子过于虚弱了呢。” 言下之意,二皇子他不举。 秦贵妃哪能让花似锦给自己的儿子泼脏水呢?也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怎么回事,话竟是脱口而出。 “胡说八道!本宫的二皇子如今已经有了子嗣,再过几个月就出生了!” 二皇子妃面色瞬间惨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秦贵妃。 已经有了?谁有了?她怎么不知道? 秦贵妃又要继续说些什么,外面快步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主子们请安。陛下派奴才过来,宣战王妃去前殿。” 皇后嗯了一声,看着秦贵妃那面色惨白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痛快。 笑着对花似锦颔首,轻声嘱咐。 “到了前殿莫要慌张,谁若是为难你,你只管让胥儿帮你出头即可。” 花似锦乖巧应是,还不忘了将声音压到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程度,再抬起手捂在了嘴边,防止有人会读唇语。 “秦贵妃这番表现是因着儿媳特制的药起效果了,等下儿媳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会挥一挥衣袖给她解除药效。” 皇后这才明白,为何秦贵妃表现得那般奇怪。就说平日里精明的像猴子的人,怎么突然蠢笨如猪了。 “好好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前殿的东西能不吃就不要吃,等人都散了,再到本宫的宫殿好好吃上一顿。” 花似锦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这才对着一屋子人轻施一礼,快步跟在小太监身后走了出去。 等到花似锦走远了,秦贵妃突然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向皇后。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胡话! 花似锦此时有些幽怨,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头小太监的后脑勺瞧。 但凡这小太监来得晚一些,就能将二皇子与花若嫣那点破事捅出来了! 可惜了,花若嫣又能蹦跶好久了,真是烦! 小太监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都快被盯穿了,走路速度不由加快了许多。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愣是一刻钟就到了。 “陛下,战王妃到了。” 皇帝身边的公公忙同皇帝说起,皇帝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门口。 有些不明白这花似锦怎么来得这么快,他吩咐人准备的东西还没准备好呢! 罢了,来都来了,总不好让人在门外一直候着。 “传战王妃进来吧。” 皇帝无奈开口,众人这才安静下来,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随着花似锦踱步进来,封居胥的耳边响起花似锦的心声。 第一卷 第30章 君子坦荡荡,小人哭唧唧 这一家子不省心的玩意儿,唱大戏不成?这边唱完那边唱,唱的还是同一出! 早知道摊上这么个事儿多的药罐子,当初就应该趁着药罐子醒了,直接逃之夭夭! 天大地大,大不过皇宫一群人缺的心眼儿! 封居胥急忙低下头,快速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免得笑出了声让所有人注意到自己的不对劲儿。 待笑容完全隐藏后,封居胥这才缓缓起身,朝着花似锦迎了过去。 两个人只短暂的眼神交流了一瞬,便手拉手走到了正殿之中站定,同时对皇帝拱手行礼。 “儿臣、儿媳,见过父皇。” 皇帝嘴角轻轻抽搐,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人竟是连跪拜大礼都免了。 可他又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毕竟在花似锦没来之前,他说过封居胥既然刚解毒,一切规矩礼仪从简。 至于花似锦这个儿媳妇,他本就不认,不跪更好! 不跪才有理由当场发作嘛! 皇帝果然板起了脸,气呼呼地将衣袖甩出了响声,伸出手指朝着花似锦指了过去。 “好大个胆子!见到朕还不速速跪下!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知礼数的儿媳!” 花似锦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皇帝,又状似懵懂地将头上一根金钗拿了下来,赫然是昨天皇后簪到她头上那个。 “还请父皇恕罪,儿媳头上的簪子是太皇太后赏赐给母后的,儿媳无法戴着长辈所赐给陛下行礼问安。” 花似锦笑着将金簪重新簪了回去,做出一副要跪地磕头的样子,皇帝连忙出声阻止。 花似锦是故意的吧! 皇太后给皇帝跪下,皇帝都得跪在外面反思三日。这若是太皇太后给皇帝跪下…… 不行!不能想! “弟妹此举是否有些不妥?明知今日是什么日子,还要戴着曾祖母的赏赐给父皇行礼,岂不是陷父皇于不仁不义不孝的境地?” 花似锦笑着看向开口说话的二皇子,见他笑意柔和,便知昨日在左相府,他并没有长记性。 仔细想想也是,昨天她也没做什么,毕竟嫁妆还没到手呢。 既然二皇子主动送上门儿来找虐,自己也不好不给这个面子。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挨虐找骂都如此一致。 “二皇子这话何意?今日本王妃入宫见诸位皇亲国戚,见不到的曾祖母,以此睹物思人不可吗?” “还是二皇子觉得,曾祖母赏赐金簪给母后不对,母后将这金簪赏给本王妃又有大错?” “亦是,二皇子觉得秦贵妃更适合戴着曾祖母的赏赐?” 那金簪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明显不是什么人都配戴的。 秦贵妃尽管是有品级的贵妃,可到底是身份高贵些的妾室而已。 尽管皇帝的妃嫔和平常人家的侧夫人、妾室不同,地位更高些。可那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对于皇后来说,后宫的女人们别管什么品级,都一个样儿。 别说这金簪了,就算是花似锦身上的衣裳,秦贵妃也是不配穿的。 “行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皇帝此时的目光也幽暗了几分,只觉得自己的皇后就是故意和自己做对。 自己昨天都说了,不认这个儿媳妇。结果自己的皇后就做主,让他已逝多年的皇祖母认下了花似锦这个曾孙媳妇。 皇帝就算地位再高,权力再大,不也得秉承孝道吗? 可以说花似锦这个儿媳妇,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思及此,皇帝又觉得机会来了。 “来人!准备儿媳妇茶过来。朕的小儿子成婚匆忙,朕尚未喝上小儿媳妇敬的茶,趁着今日可得补上。” 皇帝说完这句话,略带深意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人。 花似锦冷眼旁观这一幕,总觉得皇帝这个人若不是有封居胥这么个好儿子,定然是个误国昏君。 又是服丹药又是喜怒哀乐全都写脸上,还能活这么多年在龙椅上作妖,真是抗造。 很快,太监便将茶水端了过来。 花似锦接过,鼻子轻轻动了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皇帝为了不认自己这个儿媳妇,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准备了毒药打算借着她的手自残栽赃?可也不看看她是谁。 她花似锦可是玩毒的祖宗! 手速极快且无人注意到,她已经抖了解毒粉进了茶水之中。 虽然她也很想将皇帝直接毒死了事,可她心里清楚,不能将自己和封居胥牵扯其中。 于是,美滋滋的接下儿媳妇茶表现出十分慈祥和蔼一面的皇帝,根本不敢多喝。 许久后,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的皇帝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公,就想问他到底有没有下药。 此时,二皇子笑呵呵地起身,倒了一杯酒走上前,对着皇帝拱了拱手。 “儿子恭喜六弟抱得美人归,身子大好。趁此机会借用美酒,恭祝父皇身体康健。” 皇帝哈哈大笑着就命太监给自己倒酒,就听花似锦的话音悠悠传进耳中。 “丹药配酒,命都没有。” 皇帝举起酒杯的手一顿,不知道要不要一饮而尽。 花似锦百无聊赖地拿筷子玩起夹豆子的游戏,桌上的美食一口未动。 “父慈子孝,晕了就叫。” 原本笑意极深的二皇子,此时面部表情也僵硬了。 花似锦这才轻抬眼皮看皇帝与二皇子的互动,不好意思地缓缓开口。 “儿媳无意,父皇莫气。” 二皇子气的说话声音都抖了,反倒是花似锦此时注意力也挪开了,笑呵呵地与封居胥大声说着悄悄话。 “王爷,臣妾昨儿听说了一句话,真真儿是好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君子坦荡荡,小人哭唧唧’。” 二皇子都准备好哭诉了,眼泪都已经酝酿出来了,直接被哽住了。 众人听了,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推杯换盏。 皇帝心头怒火更重了,看自己这个二儿子也不顺眼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个不入流的庶女都对付不了!废物! 可皇帝明显忘了,他自己也对付不了。 “陛下!不好了!秦贵妃晕倒了!” 第一卷 第31章 新仇旧恨一起算 皇帝可算是能够转移注意力,离开这让他感到尴尬的前殿了。 花似锦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在皇帝的主场将皇帝给吓跑了。 二皇子此时手里还端着酒杯,唇角死死地抿着。 皇帝快步离开前殿,花似锦和封居胥对视了一眼,自是同时起身打算跟过去瞧瞧。 只是两人走到一半,回头见二皇子还端着酒杯不动,花似锦不由轻叹一口气,倒退了回去好心提醒了一句。 “二皇子果真是极为孝顺的人,父皇着急赶到后宫去了,你母妃都晕倒了,还在这儿对着空气敬酒呢。” 这提醒的声音太大了,大到满殿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封居胥心情大好地微勾唇角,对如今殿中坐着的辈分最大的人拱了拱手。 “九叔祖,还请您在这里主持大局。我等去后宫看看什么情况。” 已逝太上皇的亲弟弟,当今皇帝的九叔笑着抚自己花白的胡须,轻轻颔首。 “快去吧,记得给皇后带句话,我这个老东西和皇室宗亲们,自然是认这个战王妃的。” 封居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哪怕自己的父皇不想认花似锦为儿媳妇,可皇室宗亲认了,那就是正统皇室中人。 以后,看秦贵妃和其他别有用心之人,还敢不敢拿玉牒说事! 花似锦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可一点也不影响她急着去后宫看戏的好心情。 至于二皇子的表现,也收入皇室其他人的眼中。 从前觉得二皇子不错的皇室宗亲,此时都不由有些后悔看走了眼,这二皇子连孝顺都是带着算计的。 可总有那么几个站好队的人,还在努力拿话找补二皇子丢失的形象。 “二皇子真是孝顺,一定是被刚刚那消息吓愣住了,这才回不过神。” 自然有那不待见二皇子的,直接冷哼出声音。 “拉倒吧!你这话也就能骗骗还没长牙的小孩子。皇室中人,哪个是轻而易举就能被吓呆住的?” “就是!看看战王,年纪轻轻就能挣一身军功回来,反应力若是像二皇子一样,坟头草都得比你高了!” 此时前殿吵起来不说,场面失去控制已经打起来了。 但有话语权的九叔祖不说话,谁也不敢吭声。 花似锦和封居胥此时在去皇后宫殿的路上,自然也没有心思想前殿那边会发生什么。 等到花似锦与封居胥紧赶慢赶到了皇后宫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皇帝抱着秦贵妃跪坐在地上,着急喊着宣太医的场景。 果不其然,花似锦的心声在封居胥的耳边响起了—— 真有意思了,自家正儿八经的皇后妻子不关心,倒是对小妾关心备至。当真上剑不练练下贱呗! 封居胥脑海里将这句话循环了好几遍,可算是将这几个字正确拼凑出来了。 不得不说,自家这王妃的嘴,不是一般的损。 可花似锦的吐槽还没结束呢,封居胥的耳边再度响起了花似锦的心声—— 回王府后蒸包子的时候可得手速快一些,小厨房的厨子掀开笼屉那一刻就得对着蒸汽写下秦贵妃和二皇子的名字。到时候蒸汽消散,他们母子俩就都没了! 封居胥努力憋笑,再度将自己身子憋得抖了抖。 花似锦无奈,伸手拉住封居胥的手腕仔细把脉。 嗯……这脉象没啥问题啊,怎么老抖呢? 药罐子果然是药罐子,这体质都和旁人不一样! 看来还是得补一补,得补成血牛才行! 封居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憋个笑而已,花似锦就有给自己大补的心思了。 罢了,由她去吧。左右这条命都是她给捡回来的。 一屋子的女眷面面相觑,更有不少人都跪在了地上不敢起身。 没办法,皇帝都跪下了,她们敢坐着吗? 还别说,真有敢的! 花似锦笑着小跑到皇后身边,拉着皇后坐了下来。 “母后您辛苦了,如今您的身子也虚着呢,可得坐下来好好休息休息。” 话是这么说,但花似锦心里想的却是—— 皇帝就是个渣男,皇后莫要生气,为了个渣男不值得。若是实在看不下去,下次我带一包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他暴毙! 封居胥听花似锦心声听得眼皮都狠狠跳了跳,必须得做点什么阻止才行,不能再让花似锦这么想下去了。 他担心花似锦真的对父皇下手,到时候再被卷进这趟浑水之中。 “对了,花似锦会医术,花似锦,你过来!” 花似锦的声音,成功让皇帝想起了她。 花似锦笑呵呵地起身,走到了秦贵妃身边。 还没等她伸出手腕去探脉搏呢,就看到秦贵妃轻轻蹙眉的动作。 尽管那动作很快,花似锦还是察觉到了。 哟呵! 装的啊? 想着自己的回门宴被秦贵妃的儿子给破坏了,皇后辛辛苦苦准备的宴席也被她给搅和了。 新仇旧恨一起算,喜欢装晕? 花似锦伸手探了一下秦贵妃的脉搏,这才有些焦急地看向比她更焦急的皇帝。 “父皇!还请命人去取了银针来,得给秦贵妃扎几针才行,秦贵妃这明显是中风了,再不救治就要口眼歪斜流口水了啊!” 一想到秦贵妃到时候跑到他面前,口歪眼斜还滴口水那恶心不已的样子,皇帝就皱眉。 虽然他也在想花似锦是不是故意忽悠的,可太医赶过来还需要时间,若花似锦的话是真的…… 皇后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十分听花似锦的话,稳稳当当地坐着,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慢悠悠开口了。 “陛下,锦儿是将胥儿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医术比起太医来说要高明得多。” 皇帝这人就是听劝,皇后这话说得的确在理。 正巧皇后身边的嬷嬷也拿着银针过来了,皇帝急忙就让花似锦救人。 花似锦卖力演出,拿出毕生演技,语速飞快指挥秦贵妃带过来的宫人。 “一会儿本王妃给秦贵妃施针,秦贵妃可能会醒过来,但凡她醒过来了……” 花似锦看向皇帝,支支吾吾的,似是想提什么要求又不敢一样,急死个人。 第一卷 第36章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花似锦桃花眼里带着柔光,认真地盯着马氏瞧。朱唇微动,再次一字一顿。 “直接诛了吧。” 马氏瞳孔猛地放大,眼神里写满了恐惧。 还不等马氏说什么,封居胥一言不发举起手朝着花似锦的方向挥动了一下,王府门口的带刀侍卫便跑了过去。 二话没说,手起刀落,马氏人头落地。 花为良吓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封居胥竟然真的敢在王府门口大开杀戒,还是周围百姓们的惊叫声惊醒了花为良。 “王爷!您不怕有御史弹劾您吗?” 花为良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在疯狂颤抖。 “随便弹劾,本王的王妃在自家门口受辱了,本王再不出头就是个孬种。再说了,说其心可诛的人,不是左相你吗?” “本王的王妃最是孝顺懂事,见她父亲只是个文臣而已,定然是没那个胆子下手的,便顺手帮了一把。” 说完这话,还不忘了走到花似锦身边,轻轻将花似锦往怀中一揽。 “爱妃莫要委屈了,本王知道你这个左相爹向来是个古怪的性子,一会儿一个想法。” “咱们回府里去休息,改日本王请母后出宫陪你聊聊天,免得你老是因着娘家经历过的那些糟心事而身心疲惫。” 说完这话后,当真一个眼神都不给花为良留一个,直接揽着花似锦的肩头往王府里面走去。 只是两人的脚刚迈进府中,封居胥的声音再度冰冷响起。 “王府门口弄脏了,记得命人好生清洗一番,别污了走过路过之人的眼睛。” 该抬进府中的嫁妆早就搬抬进去了,只左相府的几口箱子并一堆破烂留在了王府外。 花为良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眼神更是不敢往身边掉了脑袋的马氏身上看去。 马氏就这么没了性命,他要怎么和马家的人交代?又要怎么和自己的二女儿交代? 若是二女儿因着此事不只记恨了花似锦,将自己这个爹也记恨上了又该如何? 此时的花为良满脑子想的都是还有没有什么出路给他走,一个能保住他左相官职的出路。 待王府门口的人彻底散去,终于有人来后院禀报了。 花似锦心情极好地坐在圆桌旁嗑瓜子,封居胥则慵懒地歪在床边看兵书。 “走了?马氏的尸体可带走了?若是没带走的话,去个人到左相府传个消息,让他们把人接回去。” 来回话的人自是连连点头,“左相很是恼怒,直接命人将马氏那身首异处的尸身塞进了小石子箱子里一并带回去了。” 花似锦微微蹙眉,“就这么走了?也没说留在门口大哭大闹几个回合?” 封居胥缓缓将看完的兵书合上,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缓缓起身落座在花似锦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花为良若是有那个胆子,就不只是左相了。” 花似锦略一思忖,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又听封居胥继续道:“今天晚上带几个人将左相府烧了,给王妃出口气。” 花似锦双眸猛然瞪大,直接伸手拽住封居胥那准备拿茶杯的手。 “真的吗?可以带我一块儿去烧左相府吗?杀人放火的事,我就差放火没干过了!” 封居胥唇角轻轻抽搐,自家这王妃胆子真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 “去可以,不能亲自动手,到时候本王带着你在附近看热闹。” 花似锦连连点头,还不忘了要人拿纸笔过来,简单勾勒了一会儿,一张左相府的平面图便出现了。 “这是左相府所有人居住的地方,你们放火的时候一定要瞅准了。若是哪个院子里有好东西,提前给本王妃都收起来。” 封居胥看着花似锦所画的立体图,眼神中带上了些许惊喜之色。 自家王妃还真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会医会毒会骂人,竟是连画图都如此精准迅速。 只是这绘画方式,他还真是没见过。头一次见人这么迅速就能画出立体院落来。 就愣神欣赏花似锦画作的功夫,便看到花似锦又画出来好几幅。 “这些都是本王妃记忆中,马氏和她那宝贝二女儿和她儿子的家具摆设位置。你们去找东西的时候就按照本王妃给标记星星的地方重点搜,本王妃怀疑他们房间里都有密室。” 实在是记忆被她狠狠翻了一圈,搜索到了从前见到过的那些凭空出现的人和箱子,让她不得不起疑。 封居胥轻轻颔首,来汇报消息的人带着一叠图纸离开了。 花似锦这才想起来关心一下为自己出头的封居胥,“若是明日真的有御史在朝堂上弹劾你,会不会有危险?” 封居胥笑着摇头,“本王的爵位是军功换的,不是随便杀一个没啥用的朝臣嘴欠的妾室就能换走的。” 花似锦狐疑眯起眸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妾室,那可是左相夫人。” 封居胥失笑,“官衙没有备案的左相夫人?没有诰命的左相夫人?除了左相府,有人承认吗?” 花似锦仔细想了想,从前原主莫名挨打挨骂,都是因着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办宴不邀请马氏。 想来那些人都是不屑和马氏来往的,因此马氏才会有气全都撒在府中原嫡女的身上吧。 “这京城里面达官显贵多,瞎了的聋了的官员虽然不少,但耳聪目明拎得清的人也有。” “日后什么人可以常来常往,本王会提点着你。不管怎么说,如今你是本王的王妃,该担起来的担子还是得担着。” 花似锦再度颔首,“明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会做好王妃分内之事。若是明日有人弹劾你,只管将责任往我身上推。” 大不了谁弹劾的,她一把毒药毒死谁。皇帝敢给她罪受,她就收了皇帝的老命。 封居胥再度摇头失笑,自家这王妃脾气还挺大。 “对了,今夜去烧完左相府,顺便去秦府转一圈。” 封居胥有些纳闷,可花似锦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 “你不懂,这是我和你母后之间的小秘密。” 第一卷 第37章 这么大个人没点眼色! 封居胥摇头失笑,不说就不说吧,自己又不是不能听她的心声。 只是封居胥怎么也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这句话竟是如此有道理。 花似锦说要回去准备干大事的工具,先行回自己院子了,出发的时候再派人去喊她。 封居胥无法,只能目送着花似锦欢快的背影越跑越远。 追风在门口目送花似锦的背影,心里只觉得疑惑。 自家王妃这完全不在意形象地到处乱跑,自家王爷不阻止就算了,怎么还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 幸好封居胥不知道追风在想什么,不然只怕追风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很有可能被远远发配了。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封居胥坐在马车里,左等右等等不来花似锦。 不由疑惑挑眉,缓步下了马车,决定亲自去梧桐院看看发生何事了。 派来传王妃去府门口坐马车出发去左相府的追风,心中暗暗叫苦。 自家王妃这都准备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让看就算了,还这么沉! 重点不只是沉,种类还多!竟是分了两个大包袱装在木桶里让他拎着。 封居胥来到梧桐院的时候,见到的是花似锦还在乐呵呵地准备东西。 “咱们不是去郊游的,也不是去救济百姓的,你准备这么多食材做什么?” 花似锦笑着眨了眨眼,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封居胥。 “我这么穷,怎么可能有钱救济百姓。放心,这些一会儿都用得上。” 说完这句话后,还不忘了指挥今日刚收下的杀猪婆子。 “仔细分好类,莫要把不同种类的肉装在一起,再窜了味道就不好了。” 封居胥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地开口询问。 “没听说你派人出门采买,你这肉都是哪来的?” 花似锦笑着指了指那个婆子,“王爷不是派人陪着婆子回去收拾东西嘛,她就很苦恼自家养的那些动物怎么办。我就让她都带进来了,顺便还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多买些肉回来。” “婆子觉得买回来的肉不一定是好肉,就买了动物回来自己杀了,又仔仔细细地清洗干净切好了分类装好了。” “不对,不应该叫杀猪婆子了,应该叫沙嬷嬷才对。” 花似锦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堆,才有空闲给了封居胥一个笑容。 “王爷眼光极好,这位沙嬷嬷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就她炖那个肉,比你小厨房那个厨子炖的都香!” 封居胥不想说话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这个王妃除了性子跳脱外,还是个纯粹的吃货。 纯粹到什么程度呢?只要是能入嘴的东西,就能做到眼见为“食”。 好在花似锦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被搬得差不多了,笑呵呵地拉着封居胥的手往外面走去。 此时的封居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拉着的手看去,人也木木地随着花似锦拉着走。 等到两个人上了马车,花似锦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拉着封居胥,终于发现封居胥神色不自然了。 “哎哟!不是吧你?洁癖这么重?” 花似锦飞快甩开了封居胥的手,忙掏出手帕来沾了茶水,就往封居胥手心擦去。 “你这什么臭毛病啊,从前在战场上也这样?那你打仗可得怎么打。那血腥的战场,你衣袂翩翩主打一个闪得快?” 封居胥很想解释自己不是洁癖,可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解释自己刚刚的木讷。 花似锦耸了耸肩,极其敷衍的一个“哦”出口,毁了封居胥准备开口前的所有温柔。 算了。 懒得说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又极其和谐地赶到了左相府旁边的无人院落,花似锦不由竖起一根大拇指。 “从前花为良那个渣爹就一门心思想要将旁边的府邸买下来,好将府邸扩充一下,免得以后他的草包儿子成婚后,父子俩的妾室住不开。” “只是寻了许多年都不知道这府邸的主人是谁,还真是没想到这府邸是你的啊。” 封居胥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初他这宅子还是想着先买下来,等他凯旋后,若是他的副将留在京城为武将了,就有住的地方了。 只是他副将死在了战场上,用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被扎成了一个刺猬。 以至于这院子就一直荒废着,没有任何人居住,满园杂草。 “怎么?喜欢这院子?” 花似锦自是疯狂点头,“肯定喜欢啊!这多方便看戏啊!” 封居胥:…… 算了,还是别和她说话了,越说越难过,办正事要紧。 封居胥吩咐人去点火,花似锦还不忘了在旁边时不时插嘴补充几句。 “放火前记得断后路,别让他们找到水。” “算准了风向,别把无辜的人家牵连进来。虽说左相府不小,但邻居住的也不远。” “把本王妃的院子留下来,还有本王妃两位胞兄的院子也都留下来。” “哦对了,马氏的尸首在哪放着呢?把火往那边引,那样的人不配有像样的葬礼,直接火化了就行。” …… 等到战王府的放火侍卫队们出发后,花似锦又开始忙活起了自己的事情。 只见她将堆放在地上的一堆东西整理好,动作迅速地弄好了烧烤架。 “可惜了,没有酒配着烧烤,太可惜了。” 封居胥眼皮狠狠一跳,终于知道自家王妃这大包小裹的到底要干嘛了。 只是还不等他将视线挪开,就听花似锦竟是直接开口指挥起他来了。 “王爷,搭把手啊!这么大个人怎么没点眼色呢?” 封居胥唇角轻轻抽搐,十分不情愿可还是走了过去。 “你把沙嬷嬷精心调配的烧烤料用刷子抹匀,记得别忘了用蜂蜜再刷薄薄的一层。烤全羊好不好吃,全看你的了!” “咱们王府的人大晚上的还要出来加班真是辛苦了,可得好好犒劳一番才行!” 封居胥一时之间无语住了,不知道是该说花似锦太能折腾,还是该说花似锦十分体恤下属。 总而言之,左相府被火光照亮的那一刻,烤全羊的香味也随之弥漫。 第一卷 第38章 如何逼疯一个王爷 花为良睡得正酣,终于被烤全羊给香醒了。 速度飞快的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看看是谁家大晚上的弄好吃的,看看能不能去蹭一口。 只是人刚从屋子里出来,瞬间懵在当场。 鼻子坏了?自己家那么多屋子都着了,竟然能闻到香味? 终于,左相府里乱起来了,无数下人跑来跑去准备救火。 甚至有些机灵的想要偷懒的,更是脑子飞快地就去拿了铜锣和铜盆,边敲边喊“走水了”! 没有机会敲盆的下人,只能认命到处跑,找可以装水的工具,往井边去排队准备卖苦力。 只是众人将府邸里面的三口井都跑了一圈,震惊地发现一个问题。 这是一场人为灾难!蓄意放火! 只因为这三口井,要么是绳子没了,要么是水桶没了,要么就都没了…… 好在左相府管家脑子转得快,让人将还在的水桶和另一根完整的绳子放在一起,都到一个井边打水。 然后……所有人都绝望了。 那桶是漏的,就算是速度极快地拉上来了,能倒出来的水也不够装满一个乞丐破碗的。 花为良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势,心里暗骂整个府里的下人都是废物。忙快步朝着人最多的地方跑来,全无从前走三步晃一晃的虚伪样儿了。 “为什么都聚在井边!井里面也起火了不成?” 花似锦在隔壁听到了花为良的怒吼,笑得不行。 “真是气糊涂了,什么傻话都能说出来。水井里面能起火?他以为他家水井里面都是石油嘛?” 封居胥皱眉思索许久,想着遇见火能点燃的类似于水状的东西,或许她说的是石漆吧。 不过再一回想刚刚花为良的话,颇为赞同的颔首。 “确实是糊涂了,看来无法为大封效力了,得找个时间把他的官职弄没了才行。” 花似锦笑眯眯地看着封居胥,觉得这个男人可算是说了一句她喜欢听的了。 为了表示出自己对封居胥的满意程度,花似锦难得大方了一回。从自己烤好的大肉碗里面,选了一块儿最小的肉凑到了封居胥嘴边。 “来!你辛苦了!会说你就多说点!” 封居胥也没跟她客气,张口就把那一小块肉给吃了,倒是让花似锦懵了一下。 这药罐子的洁癖这么快就好了?老娘只是意思意思,这怎么真给吃了啊! 封居胥听到花似锦的内心狂喊后,笑意越发柔和了。竟是一边转着烤全羊的烧烤架,一边用眼神止不住地往花似锦端着的肉碗里面看。 大有一种你要是再过来,本王就把你所有的肉都吃光的架势。 花似锦原本还打算和封居胥大战三百回合的心,在接触到封居胥那如狼似虎盯着肉的眼神后,瞬间老实了。 只呵呵笑着留下一句“好好烤,别偷懒昂”,快步抱着碗走到了距离封居胥最远的地方。 吃着吃着又觉得只听声音不过瘾,眼神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搬了一个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风吹日晒雨淋的破梯子踩了上去,直接坐在了墙上。 一边吃着肉一边看着远处的热闹,时不时欢快不已地晃悠着自己的两只脚,别提多美了。 封居胥示意隐藏在暗处的影卫现身一个,将他手中的烤全羊接过去继续烤,自己则去另一个架子上面将烤好的肉都用碗装好,一个飞身就落在了花似锦身边。 正巧花似锦一碗肉刚下肚,封居胥就笑着将花似锦手里的空碗和自己手里满满当当的烤肉碗换了一下。 “喏,没吃饱就继续吃。” 花似锦忙奉上一个极为灿烂的笑脸,毫不客气地端过肉碗继续吃,还不忘了做场外点评。 “花为良这个动作看着就很娴熟,估计一天要踹管家几百个回合。你看看这两人配合得多好,一个踢人踢得十分畅快,另一个哎哟哎哟叫得那么惨,实则屁股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还有那边那个个子最高的那个小厮,看到没?那是管家的大儿子。那也是个能演戏的,快看他用漏水的水桶装水时,那一秒钟换了八百个动作和小表情的样子,啧啧啧!” “就这两个投机取巧、奸懒馋滑的人,能成了左相府的管家和年轻一代最有名望的小管事,足以见得花为良和他那烂泥都不想上墙的儿子得多瞎啊!” “这样的人能成为大封朝左相,足以见得你那个父皇也是个……唔!” 封居胥顺手捡起一块儿肉直接塞进花似锦那喋喋不休冒着油光的小嘴里。见对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嘴上的肉还完好无损地挂着,无奈回应。 “本王洗过手的,那肉干净的。” 花似锦这才哦了一声,飞快咀嚼。 “你干嘛突然上手?要不是我忙着吐槽,这会儿你手都没了!” 封居胥指了指天空,这才用口型传达了他的意思—— 宫里有人监视各级官员,咱们在这里并不是秘密,你可悠着点别什么都说。 花似锦是出了名的空耳大师,更何况现在只有口型没有声音,那偏的就更离谱了。 “公牛诗人面试歌姬官员?公牛都能当诗人了?还有歌姬官员这个官职?这么离谱!” “咱们在府里并不是秘密,你可逗你爹不能上桌?你说啥呢?” 封居胥人都麻了,气的。 见封居胥没有回话的意思,花似锦努力将这两句根本不成话的东西串联在一起,用极为高超的理解能力重新梳理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花为良这个渣爹满府小妾就算了,还招歌姬上门。让人家歌姬吹拉弹唱跳舞陪酒不说,还要陪牛!还不给上桌吃东西?” “人渣啊!这妥妥的大封第一人渣啊!这必须得消灭他,这种人就不能活!” 封居胥狠狠叹了一口气,迎接他的就是花似锦的空碗。 “肉虽好吃,吃多了也腻,劳烦王爷给我弄一些烤青菜来。如果王爷能做到将那边陶罐里的牛肉汤也端一碗来就更好了。谢谢昂!你人真好。” 突然,一声怒吼响起。 “花为良,你大爷的!” 第一卷 第39章 夏家二舅霸气护短 坚强如花似锦都被这震天响的声音吓得一抖,幸好这碗肉是吃干净了,不然非要掉地上几块。 花似锦和封居胥同时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便见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快步从门的方向骂骂咧咧地走进去,直奔在井边的花为良。 “当年你们家腆着一张大脸非要求娶我唯一的妹妹,还说会一辈子对她好,对她不离不弃。结果呢?你是怎么做的?” “我们夏家当年不想惹事端,这才没来得及来你府上同我那可怜的妹妹告别。你就将我的妹妹贬为妾室不说,我妹妹去世了也不说给我们夏家捎口信!” “这么多年,我们给妹妹写的信件也没见妹妹回,信件都被你给扣下了,是也不是!” 花似锦悟了,这是她实在记不清的一二三号舅舅其中一个。 只是原本她所以为的外祖一家自顾不暇,不联系他们是因为不想连累他们。原来,是单线失联了啊。 想到这里,花似锦的目光也冷了几分,直直地盯着花为良那张黑脸。 来自末世的花似锦,从记事开始就是和一群人在一起与丧尸搏斗,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和家人。 每天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生存问题,面对的是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或成为丧尸中的一员。 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了皇后对封居胥的疼爱,花似锦是羡慕的。 只可惜了,穿越到了这里不再是孤儿了,反而比孤儿更惨了。 破口大骂的男人终于是脚下生风般走到了花为良面前,上去就是狠狠一个大耳光招呼了过去。 “浑蛋!猪狗不如的破烂东西!还左相,作死不要脸就喜欢找相好的左相吧!” 花似锦终是没忍住,笑声异常悦耳—— “鹅鹅鹅鹅笑死了鹅鹅鹅鹅……” 花为良被突然出现的夏家人这一巴掌扇懵了,此时终于在自己那替嫁女儿的笑声中回神。 恼羞成怒的花为良凶狠不已地瞪向花似锦,却一不小心和眼神冰冷的封居胥对视了。 来不及收回目光的花为良神色一僵,换来的是花似锦更加放肆猖狂的笑声。 “我头一次见到真人变脸如此自然的哈哈哈哈哈,这都省了面具了嘿!你这老小子有两下子,就算不当官了去街头卖艺也能养活一家老小了嘿!” 一旁的封居胥忍不住唇角上翘,原本凶狠不已气场全开的夏家舅舅,此时眼睛冒着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花似锦看。 “锦……锦儿?” 见墙头坐着的人笑容明媚,男人颤抖的声音忍不住又激动了几分。 “我是你二舅舅啊!亲的!和你母亲一个娘胎爬出来的啊!” 花似锦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封居胥,见封居胥眯了眯眸子似是在短暂地思索什么后轻轻颔首,花似锦直接从墙头一跃而下,奔到了男人面前。 “二舅!” “诶!” 封居胥手中拿着两只碗,优雅地跟在了花似锦后面,将两只冒着油光的空碗直接塞进了左相手中。 “左相,拿着装水救火吧。” 不等花为良有什么回应,封居胥自顾自站直身子,对着大嗓门儿男人似模似样地弯腰行礼,拱手一揖。 “没想到初次与二舅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失敬。一会儿还请二舅到战王府,本王亲自给二舅您接风洗尘。” 花似锦看着原本激动不已的二舅,此时竟是瞬间瞪圆了本就大的眼睛,如疯狂的弹簧般展示出惊人的弹跳力。 “草民可不敢当啊!战王殿下您这也忒客气了。” 封居胥笑着直起腰,面对夏家二舅的时候,可比对花为良态度好多了。 “锦儿的二舅自然就是本王的二舅,您此番来京城,和您有亲属关系的目前也只有锦儿了。” 夏家二舅的眉头再次蹙起,竟是连正眼都不给左相一个,而是十分不屑地用眼角余光鄙视花为良。 “怎么个事儿?这是不光把我大外甥撵走了,连我二外甥也没放过?花为良,你良心被牛吃了?” 花似锦没忍住,再一次噗嗤了一声。 自家这个二舅嘴也不是一般的损啊! 见封居胥似是没明白什么意思,花似锦心情极好地解释给封居胥听。 “牛是反刍动物。反刍俗称倒嚼,进食过一段时间后将半消化的食物从胃里返回嘴里再次咀嚼。” 封居胥恍然大悟,仔细看了一眼花为良,只给出了九字评语。 “够准确,左相的确恶心。” 夏家二舅满意了,自己这外甥女是个脑子活泛的,这外甥女婿也不似传闻中那般,是个可以托付的好男人。 同样作为男人,夏家二舅觉得,能在知晓自家外甥女是替嫁冲喜后还能站出来撑腰的男人,就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尤其是还能站在自己和宝贝外甥女这一边,看不惯花为良的,更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 可很快,夏家二舅就笑不出来了,竟是又对着花为良上去一个飞踢。 若不是那口井不够宽,只怕花为良就要直接被踹到井里去了。 “花为良!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你竟然不当成宝贝养着,反而让她一个千金小姐去喂牛!” 花为良这个委屈啊!他什么时候让那个花似锦去喂牛了!他府中有马厩,可没有牛棚啊! 但夏家二舅根本不想那么多,就觉得这是经历过穷苦的人才知道的知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千金,整日对着的都是琴棋书画歌舞乐绣,怎么可能知道牛会倒嚼?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听懂夏家二舅话中意思的封居胥,拳头也不由自主的硬了。 锦儿对食物的狂热,还有那不同普通女子般食量颇大的好胃口。 花为良和那个掉了脑袋的马氏简直不做人,马氏死得太快也太轻松了! “去个人,将马氏的尸身直接烧了,骨灰也扬了!” 花为良不可置信地看向封居胥,连自己额头上撞出来的大包,还有一旁摩拳擦掌准备给他补几拳的夏家人也顾不上了。 “战王殿下!不可啊!” 第一卷 第40章 从左相府臭到京郊 只是花为良刚伸出去的手尚未来得及张开五指,迎接他的就是夏家二舅新一轮的拳打脚踢。 “不可你大爷!可不可的你说了算?” 花似锦笑得肚子都疼了,这二舅可真是太对她胃口了。 恼羞成怒的花为良终于是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了。 “饭桶!一群饭桶!本相养你们是为了看本相挨打的吗?” 如梦初醒的花家仆人们终于反应过来救人了,急忙上前去七手八脚地将发型都打乱了的夏家二舅给拉到了一边去。 头发更加散乱的花为良扶着腰,两腿颤抖地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还要往自己面前冲的夏家二舅。 “真是好大的胆子!朝堂一品大员的府邸也是你一个无诏不得入京的罪臣可以强闯的!将这个罪臣给本相送到京兆府尹,让京兆府尹好好招待他!” 花似锦啧啧出声,语调拉长。 “看来这京兆府的府尹大人平日里与左相私交甚密啊,是吗王爷?” 封居胥轻轻嗯了一声,“看来本王明日免不得要去京兆府走上一圈,看看京兆府尹近来可好。” 花似锦笑着颔首,动作略微浮夸了些,伸手捂嘴的同时语调也出奇的搞笑。 “哦天呐!王爷快看那是什么。哦天呐!那是左相府热情的火舞!快看呐!那火热情的窜上了房顶。哦天呐!三排屋子都烧完了!” 花为良终于又一次反应过来,自己为何出现在井边了。 顾不上面前这几个给自己添堵的人了,花为良后槽牙都快咬出重影了,带着怒气的话顺着牙缝溜了出来。 “一群饭桶!看本相挨打不知道伸手就算了,竟是连火都不救了。废物!全都是废物!” 终于,左相府在烧光了三分之二个府邸后,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封居胥极其自然地挪动了脚步,走到了花似锦前方半步,挡在了她和花为良中间。 对于花为良这个人间歇性抽风的症状,封居胥极度不放心。 而被封居胥保护在身后的花似锦,此时正在和十分对脾气的夏家二舅聊得热火朝天。 “早知道二舅今日到京城,说什么也得多杀一只羊给二舅接风洗尘!” 夏家二舅笑着摆了摆手,十分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位置。 “你二舅我带了不少肉干来给你吃!你外祖母前段时间在外面摔了一跤,你三舅母忙着坐月子,你另外两个舅母就没来上。” “你外祖父无诏不得入京,你大舅舅得盯着家中的医馆。等你三舅舅将生意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过几日就该进京了。” “待你三舅舅带着你那几个表哥入京,之前谁欺负你了,只管和你那几个表哥说!” 说到此处,十分不屑地下压嘴角,朝着正在忙着跳脚指挥的花为良努了努下巴。 “你那渣爹说得并不完全对,虽说你外祖父和你大舅舅被革职流放,可太皇太后临终前给皇帝下了遗言,咱们夏家全族都无罪了。” “你三舅舅生意做得颇大,三教九流到处有朋友。就花为良这样的,若不是顾忌你们兄妹三人,早就秘密解决他了。” 花似锦都听懵了,外祖一家听起来好像没有她所以为的惨? 夏家二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事儿也怪我们,当初皇帝下旨只是说你外祖父无诏不得入京,可又没规定咱们其他人不得入京。” “锦儿你别怪舅舅们彪啊,舅舅们这脑子若是够用,也不至于被你这渣爹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封居胥自是派人了解过夏家全族的,知道他们也是近两年才好一些的。 尽管曾祖母帮了夏家人,可也只是让他们脱离了罪臣的身份,脱离了被当成低等人的命运。 好在夏家人都争气,又都是懂团结友爱的,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恢复了大半。 他亲自手书命人秘密送到夏家,回来复命的侍卫说在他抵达夏家时,夏家二房的二老爷几日前就已经出发前往京城了。 说是要将苦命的孩子们接回到夏家去养着,不在左相府受委屈。 至于后面夏家三老爷要带着夏家年轻一辈的男子入京,则是因着封居胥手书中提到了嫁妆单子的事情,这才有了第二批出发的人。 夏家二舅今日说的这些话,想必是夏家三舅给夏家二舅写的信,夏家二舅收到了。 对于自家王妃有这样的家人,封居胥表示很满意。 这才是真正的娘家人嘛,花为良这个亲爹更像个人贩子。 火舌狂卷,与后院女眷们所居住的宅院那边起来的火在中庭相遇了。 而后院的女眷们,此时也哭哭啼啼地慢慢集合到这里了。 “老爷啊!是不是夫人做错了什么事情遭了天谴。自己死了就算了,竟还连累咱们全家啊!” 花似锦笑着看穿着最清凉的女人,难怪能生出来舔狗女儿呢,这个段姨娘还真是会找话说。 马氏人头落地满打满算都没超过六个时辰,这就跳出来开始泼脏水了。 这胆子大的,真是不怕那心如蛇蝎的花家二小姐给她娘报仇啊。 到这个时候都不忘了坐在轿撵上被人抬过来的花若嫣,神色冰冷地看向段姨娘,声音更冷。 “段姨娘还请积些口德,你女儿的婚事可还没定呢。” 段氏果然不吭声了。 对于花若嫣和二皇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作为花楼出身的她,自然也是能察觉出一点儿不同寻常的。 虽说马氏没了,可却不代表未来二皇子侧妃不能对自己女儿指手画脚。 花为良这个男人,平日里跟他在床上玩点儿不一样的他可开心了。 但凡说点正事儿,那不耐烦的脸色从左相府能臭到京郊去。 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自己,在自家女儿没有彻底嫁出去之前,还是不要得罪花若嫣的好。 “妾身也是一时口快,冲撞了夫人,还请二小姐莫要责怪。” 花似锦啧啧出声,见终于吸引了所有花家人的注意力后,才唇角微扬说出一句侮辱性极强的话。 第一卷 第41章 荷包太鼓被嫌弃了?! “你们二小姐多善良的人啊,她亲娘死了都不去守灵。听闻府中成火海了,本王妃离那么远都赶过来了,反倒是你们二小姐悠哉游哉地坐着轿撵不紧不慢地过来了。” 见花若嫣神色紧绷,花似锦更开心了,继续添油加醋地说着大实话。 “连她亲娘都顾不上的名门千金,怎么可能为难你一个妾室,还有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所出的庶女,段姨娘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花似锦这话说完,段姨娘更不淡定了。 这话明显是在提醒她,二小姐连自己亲娘的事情都不管,怎么会真的放过她这个臭嘴的。 能够以那样的身份成为左相府的妾室,还能生下一个孩子,足以说明段姨娘这个人心机还是有的,脑子不多但也算能用。 现在去讨好花若嫣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没有马氏撑腰的花若嫣,到底能不能成为二皇子府的侧妃还真是不好说。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尽管段姨娘身份低微,左相的事情管不得。 可左相都能做出宠妾灭妻这样的事,这也说明了左相府后宅并不安稳。 所谓的妻妾之间的界定并不十分明朗,左相所做出的决定,后宅这些女人们不可能真的一无所知。 段姨娘又是最能放得开的人,哪怕年纪不小了,可还是能在强势的马氏那里分得宠爱。 她心里清楚,花若嫣能和二皇子成事,里面少不得马氏的撮合。 而马氏的娘家人与二皇子私交甚密,花若嫣能成为二皇子的女人,这种事并不奇怪。 如今马氏已经死了,左相府真的能和马家关系一直好下去吗? 不说旁的,单花似锦的母亲,原配夫人夏氏的例子就摆在前面,马家的人肯定要仔细掂量掂量左相这个人值不值得深交。 一旦马家与左相府之间联系不再密切,哪怕花若嫣是马氏所出,终归是花家女。 马家若在他们马家选一个女儿出来送到二皇子府,岂不是更稳妥些? 无非就是商人的地位低,没有一个在朝为重臣的爹拿得出手罢了。 可花似锦不同,如今的花似锦是正儿八经的战王正妃。 再仔细想想战王这个人,这么多年身边别说年轻姑娘了,连个年纪大的老婆子都没有。 如此干净的男人,今日还同花似锦一块儿出现在此处,足以说明花似锦的地位了。 花若嫣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没了亲娘的嫡女,和花似锦也差不了太多。 夏家人既然能安全抵达京城,还敢夜闯左相府将左相打成这个样子,明摆着夏家不是从前的夏家了。 一个背后有多个靠山的王妃,一个没了亲娘,尚未成婚就有了身孕的嫡女,傻子都知道该讨好谁更能过得舒坦。 但左相的脸面还是得给的,毕竟自己和女儿还要在左相府讨生活。 聪明的段姨娘选择了主动凑到左相身边去,还不忘了高声吩咐后宅的一众丫鬟婆子们。 “别杵在原地看着,赶紧动起来!多一个人出力就少一分损失!” 还不忘了柔声哄着左相,“老爷,夫人刚走府中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可得照顾好自己才行。到这边坐一会儿,妾身去给贵客们赔不是。” 说完这话后,当真将左相扶到井边坐好,转过身给花似锦跪下了。 “王妃娘娘夜里从战王府奔波至此,当真是费心了。刚刚老爷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之失,毕竟府中出了变故,一时之间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也是有的,还请王妃莫要同老爷计较。” 又对着一旁的夏家二舅磕了一头,再一次可怜兮兮的开口。 “妾身入左相府已有十年,从前也受过夫人的恩惠。只可惜妾身人微言轻,没有办法照料出嫁前的王妃。” 又看了一眼正捂着胸口喘粗气的花为良,声音里带了些颤抖。 “老爷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忙个不停,不止一次说过要成为重臣,好为夏家全族翻案。只可惜公务繁忙,再加上受小人蛊惑,这才失了初心。” “还请夏家二老爷莫要气恼,老爷明日还要上朝,这脸万万毁不得啊!” 花为良气的心口更疼了,段氏这是在干嘛? 花似锦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明日父皇没时间上早朝,随便打。” 花为良心口一堵,只觉喉间一甜。 要讨好马家给自己银子花,还要用计谋美人讨好二皇子。 今天晚上的损失,他没地方哭了啊! 噗的一口喷出鲜血,如同小喷泉一般表演了一个天女散花……不对,是“花丑男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花似锦心中冷笑,就这么点道行可得怎么和自己斗啊。 这还没做什么就晕过去了,这要是做点什么,不得当场表演个蹬腿大法后驾鹤西去啊。 一时间,左相府更乱了。 花似锦只觉得这群人好无聊,耸了耸肩轻轻拍了拍还在她身前站着的封居胥。 “王爷,这边的热闹散了,不想看了,咱们回府吧。” 封居胥自然没有意见,可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竟然开始掏他兜了。 许久—— “王爷,你这也不行啊!” 封居胥眼皮狂跳,花似锦掏他兜,找到了鼓鼓囊囊的荷包以后怎么还不满了? 就见花似锦嫌弃不已地将他的荷包重新塞回他的手中,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夏家二舅。 “二舅舅,外甥女找你借点钱花花。” 夏家二舅哈哈大笑,掏出一个比封居胥还要鼓更沉的荷包塞到了花似锦手中。 花似锦兴奋不已地打开,又慢慢收敛笑容,将荷包重新塞了回去。 “你们就没有铜板吗?铜板!一个个的出门不是带银票就是带金银锭子的,心真大!” 满嘴流油的追风乐了,急忙放下手里的碗,从自己的荷包里抓出来一把铜钱,翻墙快速来到了花似锦面前。 “王妃王妃!属下有!” 花似锦满意地拍了拍追风的肩膀,从一把铜钱里取了三个,想了想,又塞回去一个。 “王妃?您这是……” 第一卷 第42章 女孩子就得有魄力! “嘘,看着别说话,破坏气氛。” 追风十分听话的闭紧了嘴,花似锦满意的拿着两枚铜钱,慢悠悠的走到了晕倒的花为良面前不远处站定。 “本王妃这么多年在左相府里生活,也就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手里面有过例银。这两枚铜板,是本王妃刚刚借的。” “一枚铜板就当是给马氏吊唁的礼金了,另一枚铜板嘛,则是为家中被烧成如今这副样子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用来修缮左相府。” “本王妃出嫁的时候没有嫁妆,哪怕是后来他们将嫁妆给本王妃补上,补的质量和数额都不对。” “这铜板呢你们也别嫌少,本王妃命不好,在左相府没攒下钱,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管左相府其他人是什么表情了,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到了封居胥面前。 “天色不早了,王爷,咱们回府吧。” 封居胥看着除了花似锦说好的不能烧的院子外,其他房屋都被烧得没有任何修葺的可能了,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走的时候不忘了叫上夏家二舅同他们一起离开,追风又翻墙到了隔壁院子,吩咐所有人带着从王府拿出来的工具和烤好、没烤好的肉,一并打包带走。 走出左相府范围后,封居胥再次开口了。 “追风,马氏的尸身可是烧完了?” 追风特别开心地疯狂点头,“早就烧完了,现在连骨灰都找不着了。属下厚道,给他们挖了一罐子灰土装进瓶子里,让马氏的女儿和儿子有得供奉。” 花似锦不由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这手段!” 追风兴奋的脚趾都在鞋里面舞动,小表情别提多嘚瑟了。 而有幸与封居胥花似锦同乘的夏家二舅也觉得十分解气,他可是听说夏氏死后连尸身都没有留下。 花为良和那个马氏两个人狼狈为奸,将尚有一丝气息的夏氏给抬到了山上去,丢进了不知什么时候困在山洞里饿了好几天的狼群之中。 夏氏还被两个人下了药剂,强行让她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是怎么被狼群分食的。 马氏的死,花为良的皮外伤,比起夏氏简直就是幸福。 花似锦看出了夏家二舅的落寞,更是想起了穿越过来只活在记忆里那个温柔善良的娘,心里也有些堵得慌。 “花为良的好日子到头了,我母亲经历过的事情,花为良只会翻倍经历。” “当年我母亲和我两个哥哥受过的所有罪,花为良都要一样一样加倍还回来。” 花似锦觉得,一下子把花为良弄死太便宜他了。她也不信什么以德报怨,只懂得以暴制暴。 尽管这个想法是不对的,可这个朝代本就不是人人平等的朝代。 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没必要礼让三分。 什么孝道名声的,对于花似锦来说简直没什么用。 如今的她是战王妃,谁敢毁她名声? 至于孝道,有皇后护着,谁敢说她花似锦和封居胥不孝? 吃丹药那个糟老头子敢拎不清,她就敢让那糟老头子一步登天。 之所以没动手,也是出于大局观考虑。 毕竟是冲喜进的战王府的门,嫁过来后战王醒了,这事便算是过去了。 若是战王刚醒,皇帝就噶了。只怕脏水就要泼在封居胥这个药罐子和皇后那个温柔母后身上去了。 为了身边的人好受一些,那糟老头子就多活一段时间。 要是表现得好,放他一马也不是不行。 若是表现得不好,那糟老头子吃丹药留下的残毒,她就不给清了。 满打满算,那糟老头子每日心情愉快最多两年的寿命。 而封居胥听到了花似锦的心声后,不由眉头紧锁。 倒不是他担心那个自小就偏心的父皇,而是事情太多,也不知道两年能不能安排好。 夏家二舅听到花似锦的话,激动地捏紧了拳头。 “你外祖父原本还担心你这丫头被花家那狗东西给养成懦弱的,都不敢同你说咱们夏家的计划。若是你外祖父知道你这丫头是这个性子,保准得戴着面具来京城转一圈,好好和你聊上八百回合。” 封居胥挑了挑眉,这夏家二舅还真不拿他封居胥当皇帝的亲儿子啊。 封居胥的眼神缓缓飘向夏家二舅的脸上,见对方虽然十分激动地同自家王妃说话,可眼神却是一直看着他的,瞬间了然。 或许,夏家二舅只是想看看他封居胥是个什么态度吧。 想通关键的封居胥笑着起身,弯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坐在了车夫与追风中间,可把追风吓得够呛,差点翻下马车。 反倒是夏家二舅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一个劲儿地坐那搓手。 “二舅,王爷身子虚。外祖父他老人家有什么安排,您有什么想说的话,等会儿到了王府里面慢慢说也不迟。” 花似锦笑着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与封居胥对视。 “王爷,车辕太挤了,您进来坐。” 封居胥真想把自己的耳朵给拆了。 明明花似锦那般温柔地叫自己“王爷”,可他耳朵里都是什么—— 药罐子赶紧进来,别逼老娘大庭广众之下拎你进来昂! 为了自家王妃优雅的形象,也为了自己的体面,封居胥自然是顺势应下,快速回到了车厢之中。 “今儿左相府这场火,是你点的?” 夏家二舅笑呵呵地看着花似锦,还不忘了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女孩子就得有魄力!” 花似锦越发喜欢这个二舅了,可成长经历告诉花似锦,有些功劳是不能抢的,这同样是花似锦的原则。 “我是想过来左相府放火的,可是王爷下手更快。我正在筹划放火的事儿,他把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实不相瞒,要不是王爷心思缜密,今儿左相府这场大火也烧不了这么旺。” 封居胥难得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哪里有让王妃亲自动手的道理,累坏了王妃不值当。” 车厢里聊得开心,车厢外却响起一声尖叫。 第一卷 第43章 本王妃不吃你这套 封居胥皱眉,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女人在大街上当游魂! “干什么的!大半夜出来瞎晃悠什么?姑娘家家的,穿一身白衣要吓死谁啊!” 好在马鞭子是在马夫手里握着,不然就追风的下意识反应,只怕那鞭子早就招呼过去了。 “啊!救命啊!纵马行凶不成,又要打骂弱女子了啊!”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自然是没有任何人能冲过来回应哭喊的女子。 尴尬不已的女人看着很凶的侍卫,瑟缩了一下肩膀朝着不远处二层小楼的某一个窗口扫了一眼,再次大声嚎了起来。 “好心人们都不要出来,冲撞了战王府马车里面的贵人就不好了!” 见封居胥皱着眉欲要起身,花似锦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了他,轻轻摇头。 “此事怕是有诈,王爷还是莫要出去得好。再听听,看追风如何处理。” 花似锦觉得追风这个人时而憨傻,时而聪慧,状态实在是不稳定。 她也想通过这件事情,看一看追风遇到胡搅蛮缠的女子是否还有应变能力。 这次是自己在,若是自己不在,总不好什么事情都要王爷亲自处理。 可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有她在,此事处理起来才棘手。 若是往常,敢有女人拦战王府的马车,等待那个女人的不是下狱就是掉脑袋。 再加上夏家二舅还在车上,追风这才没有了原本的凌厉,反而选择了十分不擅长的劝说。 “行了闭嘴吧,大晚上的在路上晃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敌国细作。赶紧回家吧,不安全。” 说完这句话,就吩咐马夫赶车过去,追风的嗓门儿更是放大了些,保证那女人听清楚。 “仔细着些别让那大嗓门儿的柔弱小姐撞马蹄子上,马也疼。” 只是那女人铁了心要闹事,竟是在马车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直接伸出一条腿让马车车轮碾过去。 马车里面的人都听到了声音,察觉出了不对劲。 追风气的脸都青了,可又实在不好扬长而去。 若是就这么走了,指不定明日就要有人说自家王爷暴戾成性,草菅人命。 这还不如刚刚就把人拖到一边去抹了脖子,大半夜的真是够瘆人的。 可追风怎么也没想到,更瘆人的还在后头。 “战王殿下,您是要杀了咱们的孩子吗?” 花似锦狐疑挑眉看着封居胥,看得封居胥十分不安,喉咙酸涩就想开口说这些与他无关。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花似锦的心声响在他的耳边,让他哭笑不得—— 可以啊药罐子,都差点嗝屁了,还有能力和女人造娃。 正准备说点什么的封居胥,便看到花似锦起身从自己身边掠过,出了马车。 “本王妃的男人在王府呢,乱嚷嚷什么。你谁啊?眼神这么不好就别在晚上出门,这要是不小心摔死了可怎么办。” 说着话的同时,轻盈地跳下马车走到了车轮旁,看着女人那带着血的小腿和脚,不由啧啧出声。 “真是晦气,大半夜的把王府马车的车轮子弄脏了,清洗马车得多刷一刻钟了。” 说着话的同时还蹲下身子,捏了捏那个女人的腿。 “啊!疼!” 花似锦唇角微勾,“知道疼就行,证明腿还没坏。要是不知道疼了,这腿才是真的废了。” “说起来,本王妃倒是有一事不明。这马车的车轮这般窄,又因着躲避你走的那么慢,蚂蚁都碾不死一只,怎么就把你伤成这样了?” 那女人支支吾吾的不吭声,坐地上抽抽噎噎的哭,时不时拿手绢擦两下眼泪,一派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这套对本王妃没用,本王妃不是浑身长满了色眯眯眼睛的渣男,不吃你这一套。” “你要是非要这么干也行,本王妃亲自送你去生意最好的花楼,找老鸨好好培养你,助力你成为大封第一名妓,载入史册那种。” 女人自然被吓得浑身瑟缩了一下,可还是咬牙,忍痛颤抖出声。 “臣女腹中有战王殿下的孩子,战王妃这般善妒,怎么能如此对待尚未出世的皇家子嗣!” 花似锦摇了摇头,从女人的裙子上撕下来一块儿料子铺在地上,又坐了上去。 “你说是就是?本王妃还说你随便找了个男人怀上了,非要栽赃到战王头上呢。” “说了这么久,你也没说你是哪家的。本王妃倒是想看看,这京城之中到底是哪家官员的后院如此精彩,不比左相府差未出阁的差。” 夏家二舅听闻那女人说有了战王殿下的孩子,心头火起。如今自己的外甥女出去了,只留下他和封居胥在马车上。 哪怕他心里是相信封居胥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外面女人的话还是让他不得不多想。 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也不想盯着笑脸和封居胥对视,只能选择闭目养神,认真听外面的对话声。 封居胥听到花似锦的话,嘴角微弯,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起码自己的王妃是相信自己的。 至于那个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女人是谁,他全不在意。反正那个女人肯定是活不长了。 今天晚上这件事,哪怕自己不出手,折腾这个女人到这里说出这话的幕后之人自也会动手。 “不说?”花似锦又问了一次,见女人还是不吭声,轻轻拍了拍手。 “去一队人挨家挨户的敲官员家的门,让他们每家出一个婆子来瞧瞧,是谁家的女儿大半夜的出来晃悠。” “记得一定要说清楚,是一个不知道哪位官员家中未出阁有孕的女儿走丢了。都过来看看,哪怕不是自家的,是认识的也好早些给送回去。” 女人慌了。 花似锦这句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一会儿若是京城官员的家中都来了嘴碎的婆子,一传十十传百的,家中所有人都要受到牵连。 哪怕是已经分家了的宗亲,也会因为她被连累,年轻男女的婚事都不好办。 “战王妃!臣女是……” “五姑娘!您怎么在这儿呐!” 第一卷 第44章 两口子就是要一块儿去打劫 花似锦眉毛轻挑,还真是够沉不住气的,这就冒头了。 又看了一眼赶过来抱住受伤女子的美妇人,不由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自己的眉毛。 五姑娘? 五指姑娘还差不多。 “追风,将这两个人送到牢里去,明日到了该办公的时辰,再让京兆府尹好好审一审。” 几乎是花似锦话音刚落,那跑过来的美妇就扯脖子大喊。 “妾身是威武侯府的继室夫人,给战王妃添麻烦了,还请战王妃高抬贵手,饶了我们母女这一次。” 花似锦笑着看了一眼说话的美妇人,笑意不达眼底。 “本王妃对京城之中的各家贵妇不了解,无法判断你们二人是否为魏武侯家的家眷。” “再有,你的女儿口出狂言,也不知蓄意抹黑皇家名声,会受到什么责罚。” 花似锦不予再说下去,转身刚走出去三步,就听那美妇再度开口,音调尖锐,说出口的话更是刻薄。 “战王妃是怕妾身的女儿入了战王府,生下战王的子嗣后,您的王妃之位坐不稳吧!” 花似锦无奈翻了个白眼,这京城能如此繁华,还真是不容易啊。 皇帝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就算了,左相也是,连素未谋面的威武侯同样是! 这还真是三个臭皮匠,臭味熏跑诸葛亮。 “原来是团伙作案,就等着战王府的马车路过,方便你们贴上来搞事呢。” “这么一看,送进京兆府的确不合适了。这得直接送去大理寺,让大理寺那边定夺要不要送去天牢关押。” 花似锦笑着看了一眼落在身后的追风,“把这对母女送到大理寺去,路上安静些,莫要吵到百姓休息。若是她们不配合,就打到她们配合。” “不想受皮肉之苦,就想清楚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放心,本王妃善良,真要是有身孕,本王妃会去母留子的。” “若孩子是战王的,本王妃会将其记在本王妃名下,抚养成人。可若孩子不是战王的,灭你十族。” 花似锦不知道什么叫十族,可她来到这里后,记忆中听到最多的就是诛九族。 这么霸气的自己,多灭一族不过分吧! 回到马车坐好,花似锦才再次扬声开口吩咐车外的人。 “让人注意着些,别让这俩蠢货死别人手里。” 马车重新动了起来,隐藏在某二楼的男人面色紧绷,眼神阴鸷盯着马车渐行渐远。 “一群废物!” 屋子里面的人跪了一地,没一会儿就被拽出去四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回到王府里面的花似锦和封居胥亲自送夏家二舅去客房安置。 “二舅舅,您若是能联系上后面过来的三舅舅和表哥们,就递个消息让他们直接来战王府落脚就行,别住客栈驿站什么的。” 封居胥笑着颔首,“本王的王府够大,大多数院子都空着,肯定不会影响舅舅和表哥们的日常生活。若是舅舅觉得麻烦,一会儿本王命人将南门开了,舅舅们自由出入便可。” 看花似锦笑眯眯的样子,封居胥的声音也不由柔和了许多。 “到时候角门那边派人守着,不会有人闯进来打扰的。” 夏家二舅还要推辞,就被花似锦单方面拍板决定下来了。 “行了,别客气来客气去了。二舅风尘仆仆过来,想必赶路十分劳累。有什么需要直接同管事讲,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慢慢说,我就先和王爷回去了。” 花似锦带着封居胥快步离开,只不过两个人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再次出了府。 “锦儿?” 封居胥有些懵,便听花似锦小声提醒。 “不是说好了先去左相府放火,然后去秦家转一圈吗?” 封居胥摇头失笑,想到了之前花似锦要去秦家转一圈的初衷。 两个人如同灵巧的猫儿一样在昌平侯府窜来窜去,躲过了所有巡逻侍卫和小厮。 一人一包战利品背在身后,花似锦十分不满。 “猴呢?还说要把猴给母后抓回去呢,那么大个猴关哪了?” 封居胥怕自己忍不住笑岔气,到时候再遇到巡逻的不好飞,只得轻声提醒。 “秦贵妃的娘家哥哥是如今的昌平侯,他们家不养猴。” 花似锦悟了,“所以猴是你们这的官职?” 封居胥轻轻颔首,花似锦又明白了。 弼马温不是马,昌平侯不是猴,老婆饼不是…… “那咱回去吧,饿了,挺想吃饼的。” 花似锦的吃货属性觉醒的就是这么频繁,说饿就饿,从不含糊。 封居胥自是应下,倒是没想到身为王爷的自己,也能做出趁夜打劫朝臣家的事情。 一想到那放在书房桌子上面连个锁都没有的盒子里静静躺着的几百万两银票,封居胥的眸子不由眯起。 怪不得秦贵妃在后宫花钱如流水,看来都用在收买人心上了。 想想自己带的那些兵,军饷发放都不及时,时不时还要自己和母后、舅舅掏腰包补贴。 这些打劫来的东西和银钱,和花似锦对半分好后,自己那份送到边关去肯定能应付几个月了。 只是封居胥没想到,花似锦竟是如此大义之人。 “秦家人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拿了就用在正地方。留一小部分等冬日接济灾民,剩下的都送到军营去,让将士们过得好一些。” “就是这些首饰不太好办,典当的话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封居胥的眼睛都亮了,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几分。 “首饰好办,找信得过的匠人把宝石和金银拆开,做成别的形状卖出去。” 花似锦满意了,拍了拍封居胥的肩膀。而后又似是刚想起来般,将手伸到衣襟里面掏了掏,掏出来一张叠好的纸拍在封居胥手上。 “很好,赃物赃款你自己看着处理。哦对了这个给你,我去吃完饼就回去睡了。” 封居胥目送花似锦离开,才将手里的纸缓缓打开,随即瞳孔一缩。 自家这王妃还真是胆大嘴毒人美心思细腻,自己当时随口一说,她还真的就这么大大方方给他了。 刚要再次出门,在门口猛然顿住脚步,紧蹙眉头。 第一卷 第45章 你笑起来很好看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出门直接奔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将花似锦给他的炸药配方誊写了一份,至于花似锦的这一张,则被封居胥认认真真的收藏了起来。 做好这些,封居胥才满意起身,拿着自己誊写的那一份炸药配方走了出去交给影卫,让其连夜快马送去军营。 不知怎么,今天就格外想去看看自家王妃。 只是人都到梧桐院了,见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不由蹙了蹙眉。 这是睡下了还是尚未回来,该不会是还在小厨房吧? 封居胥的行动能力是极强的,很快便到了小厨房门口。 如他所猜测的一般,小厨房中灯火通明。 “这是吃了几张饼啊,还未吃完?” 笑着推门进入的封居胥,下一秒瞬间怔住。 只见小厨房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都是之前去左相府放火的那群侍卫。 而花似锦则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十分忙碌地用小匕首给侍卫们分烤肉吃。 见封居胥来了,扬起笑容冲着门口的方向大喊。 “忙完了还是饿了?快过来吃,还有不少呐!” 众侍卫们苦恼了,碗里的肉是真的香,他们是真的不想走。 可王爷的眼神都快将他们都串在一起架在火上烤了,说什么都得做一个取舍了。 “封居胥,你瞪我?” 花似锦的声音猛然响起,气场十足。 封居胥凌厉的眼神瞬间收起,淡淡地走到花似锦身边坐下。 “没有,本王饿了,看见肉馋了,仅此而已。” 侍卫们齐齐朝着自家王妃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端起肉碗集体朝着小厨房外跑去。 等到小厨房里只剩下封居胥与花似锦二人后,花似锦才无奈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感觉,他们很怕你。你吃人?” 封居胥嚼肉的动作突然停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咀嚼。 “没有,你想多了。” 花似锦狐疑,“你不吃人你刚才为什么要停顿一下,人肉可不能吃,有毒。” 封居胥无奈,“我只是在想他们怕我的原因,并不是在认同你所谓的吃人肉观点。” 很快,外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可却没有任何人有进来的意思。 封居胥挑眉,花似锦无奈扶额。 “本王妃帮你们问过了,你们家王爷不吃人!没吃饱的继续进来取肉,吃饱了的把空碗刷干净送进来。” 侍卫们还是不敢进来,直到封居胥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个个的是腿坏了还是耳朵聋了?王妃的话听不见还是听不懂?” 下一刻,厨房门被砰的一下撞开了,声音之大惊得花似锦都不由抖了一下。 封居胥的眼神更冰冷了,吓得侍卫们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拿起匕首切肉。 花似锦站起身,将封居胥调转过去,背对着侍卫们。 “行了,别怕了,危机解除。你手别抖,你这是要吃肉还是吃自己啊?” 还好花似锦提醒了一下,切肉侍卫这才没有自剁手指。 等到众人都出去以后,花似锦才笑呵呵地又将封居胥给转了回来。 “挺帅一男的,怎么老板着脸装老头儿啊?封居胥,你有时间多笑笑,很好看。” 封居胥没有给花似锦回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空碗,缓缓起身。 “天色不早了,王妃若是吃完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封居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厨房。 花似锦没有注意到,封居胥的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 回到卧房的封居胥,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直到他去净手,看到了水中倒映着的自己,才渐渐收起笑容。 花似锦撇嘴耸肩,男人还真是稀奇古怪。 走出小厨房,见到侍卫们聚在一起安安静静吃烤肉,不由摇头失笑。 “你们家王爷回去休息了,本王妃也回去了。都去里面吃,灌一嘴风也不怕肚子疼。” “对了,除了执勤的不能喝酒外,剩下的可以小酌几杯,酒放在哪儿你们应该清楚。” 待花似锦的身影渐渐远去,众侍卫们不由连声欢呼,快步进了小厨房里大口吃肉小口喝酒去了。 没办法,王妃说了,可以小酌,没让他们大碗闷头灌。 负责巡逻和值夜的侍卫们无比心塞,羡慕他们可以喝酒的。 对于小厨房里面的事情,花似锦并不关心。 吃饱喝足后的花似锦,洗漱过后就躺回到了床上,安稳入睡。 至于锻炼嘛,就等这具身子养好些了再说。吃进去的那些东西,都不够她补充营养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 花似锦毫无形象地揉了揉头发,这才坐起身。 听到屋内有声音的沙嬷嬷,忙端着水盆毛巾走了进来。 “王妃,您醒了,睡得可好?” 花似锦笑着穿好鞋子,将水盆接了过来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 “还行,王爷下朝回来了?” 沙嬷嬷轻轻摇头,“王爷还未回来,夏家二老爷倒是出门去了,还让老奴帮着传个话,说是先去北门等着接人入京。” 花似锦嗯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 按理来说,皇帝平日里的作风和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这么久的早朝时间。可是宫里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惊动整个朝堂了? 这皇室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好处轮不到多少,乱七八糟的破事成堆成堆的砸过来,躲都躲不开。 待花似锦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后,还未收到封居胥回府的消息,眉毛蹙得更紧了。 “沙嬷嬷,王爷去上早朝之前可用过早膳了?” 沙嬷嬷还真不清楚,毕竟王爷身边不用她伺候。 花似锦想了想,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沙嬷嬷,你在府里好好呆着。若是本王妃二舅舅回来了,就派人去宫门口给本王妃送个信儿。” 花似锦则一路小跑到了小厨房,找了一个巨大的食盒,将小厨房里准备的食物都装好,不忘吩咐管事太监。 “去命人备马车,本王妃亲自去宫门口等王爷下早朝。” 管事太监连声应是,笑容满面地去做事,开心得都快笑出声了。 第一卷 第46章 脸上贴金?刮粉还差不多! 王爷王妃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府里就要有好消息了。 也不知道未来小世子是像王爷多一些,还是像王妃多一些,或者是每人像一半? 王爷王妃都是相貌好气质好脑子好心肠好的人,像谁都是好事! 不得不说,王府管事太监的思维发散能力是真的强。 很快,花似锦就拎着食盒坐上了战王府独有的马车,不紧不慢地朝着皇宫门口而去。 毕竟这个时辰,从王府出来到皇宫,走过路过的百姓太多了,可不能出任何事故,总要小心谨慎些。 只是到了皇宫门口,花似锦的眉头再次不满地蹙起。 狗皇帝自己爱吃丹药就算了,怎么能让药罐子在朝堂上饿肚子呢? 花似锦心里吐槽得正欢,却不想有人在马车外扬声问安。 “臣女给战王妃请安,真是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战王妃。” 花似锦冷笑,外面是谁都不知道,嘴比脑子快的先怼回去了。 “此言差矣,本王妃坐在马车里没露面,你哪只眼睛见到的。” 问好的女子神色僵硬地尬在当场,实在是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追风跟着自家王爷来上早朝,可追风没有跟着入宫上朝的权力,自然是在宫门外候着。 见到了自家马车过来,追风自然要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走过来时听到自家王妃的声音,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待走近看到了马车边上站了一个人,脑子飞快转动,想起来这是谁了。 “不知右相府二姑娘杵在我们战王府马车前要做什么?可是与我们战王妃关系亲厚?” 还不等右相府二姑娘开口,花似锦率先开口赶人了。 “右相府?不认识,让她哪来的去哪吧,别攀交情,本王妃没有交友的意向。” 追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右相府二姑娘只觉得自己的面子丢尽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是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打扰战王妃了,臣女不是刻意来结交战王妃,而是秦贵妃娘娘寻臣女入宫解闷儿,还说要给臣女赐婚。想着以后可能会成为一家人,臣女就有些激动了,还请战王妃勿怪。” 花似锦听得直皱眉,这女的是有病吧? 听这话的意思,秦贵妃那个老幺蛾子要给她赐婚到战王府当侧妃?和她分享一个男人? “本王妃是正室,最不屑的就是和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小妾打交道。好歹是右相府二姑娘,应该明白这些才是。” “本王妃的夫君只有一个嫡亲的兄长已经过世了,你口中的一家人也就只剩嫡亲的嫂子和嫡亲的侄儿罢了。至于你,成为一家人的方式估计只剩下殉葬了。” 右相府二姑娘只觉得受到了侮辱,“说不定未来臣女要与战王妃以姐妹相称。” 花似锦明白为何今日早朝上不完了,估计前朝也在讨论这件事吧。 给她这个新婚连一周都没到的王妃添堵?做她的春秋大梦。 “本王妃只有两个嫡亲的哥哥,姐姐妹妹倒是一个都没有。若是你成了王府妾室,本王妃倒是可以直接发卖了你。” “毕竟王爷说过,府里只有本王妃一个女主人。哪怕是侧妃,王爷也会将其贬为上不得台面的侍妾,要杀要剐皆听本王妃的安排。” “有本事你就来战王府送死,别在宫门口和本王妃叽叽歪歪你那些白日梦的内容,本王妃嫌吵,头疼。” 追风一听自家王妃说头疼,瞬间不乐意了,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冰冷与不耐烦。 “右相府二姑娘还请自重,这宫门口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哪怕右相府二姑娘不要名声,可战王爷与战王妃还是在意名声的。” 就在此时,宫门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华二姑娘久等了,秦贵妃娘娘等您进宫请安呢,这就随老奴走吧。” 说完这句话后,像是才看到战王府马车一样,忙快步往前又走了两步行礼问安。 “老奴眼拙,倒是才看到战王府的马车,给战王妃请安。” 花似锦冷笑一声,“秦贵妃身边的人眼神都不错,这么大的马车见不到,被马车挡住的小身板子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老嬷嬷眼神微闪,坐在马车里的花似锦没看到,也不屑她是什么表现。 “本王妃脾气好,大度,自是不会与你一个老嬷嬷计较。可若是下次碰到了其她人,就不一定有本王妃的好脾气了。” “老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规矩礼仪倒是不如外面的黄口小儿,还真是会给你们家秦贵妃脸上刮粉啊。” 追风都听懵了,只听说过脸上贴金,还是第一次听说脸上刮粉。 老嬷嬷也不耽搁时间,更不会杵在门口和花似锦争个高低。 不管怎么说,人家花似锦也是皇后所出嫡子的正妃,自己只不过是个奴才。 再者,自家主子刚在这位战王妃手中吃了大亏,此时不好正面对上。 “多谢战王妃赐教,老奴记住了。” 说完这话,忙看了一眼右相府二姑娘,快步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去。 待人影完全消失,花似锦在马车里又睡醒了,才轻声询问。 “战王还没出来吗?其他朝臣呢?可出来了?” 追风摇头,一想到王妃在马车里面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忙开口回话。 “王爷还在宫里,朝臣们在王妃到宫门之前就已经去各自的衙门忙碌了。” 花似锦挑眉,所以封居胥是被后宫的事情给绊住了? 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花似锦有些郁闷地啧了一声。 出门太着急了,忘了把入宫的令牌带出来了。 正在花似锦想着是不是要调头回府取令牌之时,宫门处再次走出一个熟人。 “皇后娘娘听闻王妃在宫门口了,便让我来接王妃进宫坐坐。” 花似锦听出了来人的声音,笑着主动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娘家侄女,苏婉宁。 见宫门口没有人朝着她们这边看,苏婉宁连忙凑过去同花似锦咬耳朵。 第一卷 第47章 情敌是什么类型的裱贝? “秦贵妃也不知怎么了,脸色铁青的带着右相府嫡次女去皇姑母那儿了。我看那右相府的嫡次女看表哥的眼神,来者不善。” 花似锦微笑着没有接话,心里清楚。 那右相府嫡次女就是想进战王府的门,想必昨天晚上秦贵妃娘家昌平侯府被搜刮的消息她知道了,那么大一笔属于她的银子飞了,面色才难看的吧。 “要不是表嫂你和右相府嫡次女在宫门口说话的事情传到了皇姑母耳中,只怕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表嫂你在宫门口。” 花似锦有些疑惑,后宫虽然不干政,但宫门口这点事儿也不至于不清楚啊。 再者封居胥也在宫里呢,宫门的消息他应该知道才对。 “表哥那边被绊住了,皇上那下了早朝就将表哥给扣住了。还是秦贵妃带着右相府嫡次女去了皇姑母宫里,皇上才带着表哥到皇姑母宫里的。” 花似锦懂了,这秦贵妃是真不长记性啊。 两个人轻声交谈,终于走到了皇后宫殿外,苏婉宁才笑着看了一眼守在宫殿门口的小太监。 “通传吧,战王妃到了。” 小太监忙笑着应是,高声唱喏。 “战王妃到——” 苏婉宁笑着拉花似锦的手就往里面走,“这声唱喏是提醒里面的人有人来了,免得咱们不小心听到不该听的东西。皇姑母早就说过了,你到了这里不用等里面人的通传,进来便是。” 花似锦笑着微微颔首,同苏婉宁一块儿走进了宫殿之中,对着坐在上面的帝后盈盈下拜。 皇后满意点头,还不忘了对着花似锦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封居胥边上坐。 “本宫看这小两口般配得很,这感情的事儿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不管包装的多么完美,难喝就是难喝。秦贵妃,你说对吗?” 花似锦笑眯眯地坐在了封居胥身边,只是刚扫到封居胥的手时,笑容不由收敛了几分。 皇后正在和秦贵妃你来我往的口头交锋,花似锦也不好出言打断,只是将手伸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封居胥的手指。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进宫这段时间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皇后虽然忙着和秦贵妃斗法,可眼神还是飘向了封居胥与花似锦这边,心中更是暗暗点头。 花似锦这个儿媳妇果然不错,不骄不躁,对自家儿子颇为上心。 花似锦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封居胥这个药罐子果然是不省心。 闲的没事干了还是觉得身子是铁打的,把手伸进炼丹炉里了不成? 封居胥有些尴尬,尽管他最快速度处理了自己的手伤,可还是肉眼可见的红肿。 只是自家这王妃果然是个医术极高的人,就这么伸手指探了探,连他怎么伤的都清楚,真神奇! 花似锦想了半天,总觉得这风光霁月的战王怎么也不会上早朝上到御膳房里去,和狗皇帝一块儿呆了那么久才过来,明显是被狗皇帝拖累了。 这个季节还用不上手炉取暖,更用不上炭盆。能够让封居胥受这样伤的方式,只有狗皇帝的炼丹炉了。 难不成封居胥这个傻子还对他吃丹药的父皇有所期待?脑子没坑吧! 封居胥:…… 对于自己有可以偷听到花似锦心声这个技能,封居胥简直是又爱又恨。 有的时候能被花似锦的心声温暖到,感动到。更多的时候是被花似锦的心声给气得头疼。 殿中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花似锦根本没注意。此时,右相府嫡次女的声音柔柔响起。 “早就听闻战王妃未出阁前是个极为温婉的性子,最是乖巧听话。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样。” 静。 死一样的寂静。 右相府嫡次女的神情明显不自然了,这花似锦当了战王妃后真以为她自己了不起了不成?没听到别人说话? 手紧紧地攥了一下帕子,再开口时带上了一丝委屈和装出来的坚强。 “是臣女话多了,或许是在宫门口相遇,臣女表现得不好,让战王妃不喜了。” 封居胥忙用手背碰了一下花似锦,提醒她回神。 花似锦猛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又一次忽视了右相府嫡次女。 “你别乱动!你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数吗?到底是哪个庸医给你用的药,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肿啊!” 皇后的笑意更深了,环视了殿内其余人的神色,努力压住想要站起身鼓掌叫好的冲动。 皇帝的眼神缓缓落在了秦贵妃身上,目光极其不自然。 右相府嫡次女的脸瞬间涨红又转为铁青,颤抖的唇角让所有注意到她的人都察觉到了她的不甘心。 封居胥将头凑到了花似锦耳边,轻声开口提醒。 “右相府嫡次女阴阳怪气半天了,和你说话你一句没回。在宫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花似锦这才知道为何殿中气氛如此异常,完全不觉得尴尬的抬头,直视着殿中唯一站着的年轻女子。 “刚刚右相府二姑娘说什么?本王妃一门心思都放在我家王爷身上了,实在是没精力注意旁人。” 右相府嫡次女自是不好重复之前说出来的话,毕竟刚刚她的话语多少有些大胆了。 若是现在原封不动地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所有人都能听出她的阴阳怪气了。 她可是与花似锦完全不同的人,花似锦是养在左相府无人问津的粗鄙之人,自己可是父亲母亲捧在手心里,按照皇室妃嫔的标准养大的。 “是臣女刚刚说话的时机不对,打扰了王妃与王爷的交流了。原以为王爷王妃感情极好,很多话在府里都说好了。倒是没想过到了长辈们面前,还能如此恩爱。” 明着听似乎是在说他们夫妻感情好,可仔细一琢磨。 这是在嘲讽他们俩是明面上故意秀恩爱,实际上两个人情感不和? 又一联想到在宫门口的事情,花似锦唇角的笑意再次显现。 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入战王府的门成为侧妃,再一步一步谋划,成为战王妃取代自己? 第一卷 第48章 借力打力,秦贵妃炸了 那就不能怪她花似锦下手黑了。 虽说和封居胥有过约法三章,他喜欢的人是谁自己不会管,更不会干涉府中抬进来多少人。 可前提是封居胥提出来的,她花似锦才会点头默许。 现在看封居胥这样子,明显不喜欢这个女人。 两个人都不喜欢的人,没必要接进府中养着,浪费粮食。 “本王妃与王爷新婚燕尔,原本还想着出门在外得注意着些分寸。可这已经是百般控制了,奈何感情太好实在是控制不住。” 说完这话后,还缓缓自座椅上起身,对着坐在上首的皇后屈膝一礼,娇羞不已地开口。 “还请父皇母后莫要责怪,儿媳下次定然注意。日后再有这种场合,定然会更加努力克制。提醒自己的同时也提醒王爷注意分寸,尽量不让其他朝臣家未出阁的女儿见到。” 说完这话,又笑着对右相府嫡次女轻轻颔首。 “右相府的确是会养女儿的,还好有右相府二姑娘的提醒,不然本王妃还真没想过,正经夫妻之间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也要多注意的。” 右相府嫡次女还没想好这话怎么接呢,就听皇后轻飘飘地开口了。 “以后本宫也会注意和陛下之间保持距离,免得带坏了整个大封朝的风气。” 又看了一眼秦贵妃,神色严肃。 “秦贵妃,连本宫这个皇后都要与陛下避嫌了。日后这样的场合,秦贵妃还是老老实实在后宫你的殿里等着陛下,莫要随意出来走动,让旁人看了笑话。” 右相府嫡次女惊慌不已地跪地磕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来的话,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花似锦看着她惊惧的样子,表现的比她更加“大度懂事”。 “母后,右相府二姑娘尚未出阁,胆子怕是不大,可别真给吓坏了。到时候右相大人再入宫同父皇闹,父皇也不好处理。” 说完这话后,笑盈盈的重新坐回去,还不忘了轻飘飘地又甩出一句话。 “右相府教女儿的方式确实不错,名门贵女就是要直率坦诚,犯错便认,认错必改。” 右相府嫡次女都快气炸了。 直率坦诚?是在骂她口无遮拦吗? 犯错便认?是在说她如今跪地求饶吗? 认错必改?这是让她不能有任何反驳,直接将这个苦果吞进肚子里吗? 正打算再辩解两句的右相府嫡次女,抬头便和眼神犀利的秦贵妃对上了,瞬间蔫了。 “臣女知错,日后定然先在脑子里过一遍,想清楚了再开口。臣女言语冒失了战王妃,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右相府嫡次女还是有些脑子的,她和花似锦正面硬刚不过两次,都是自己惨败。 皇后就算是为了名声,也不会和自己计较。至于花似锦这个人,那就不好说了。 再加上这里女眷身份属皇后最高,同皇后道歉比给花似锦道歉更好些。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就是个疯批。 “右相府怎么教导的女儿?这朝堂官员,官职越高的女儿的教育问题越大。右相花为良就不是个会教孩子的,左相华同方看来也是个不会教孩子的。” 说到这里,皇后无声叹了一口气,看向身旁坐着的皇帝。 “陛下,朝堂官员连家中子女都教导不好,又怎么能处理好朝堂事务?右相嫡次女道歉都找不到正主,这样的思维能力和处事风格,实在不适合赐婚。” 皇帝也觉得右相府这个嫡次女不怎么样,可到底是重臣的女儿,又是个年轻貌美的。 既然自家小儿子不喜欢,看秦贵妃的神色也不满意。那正好—— “因着前段时间贵妃晕倒,选秀的事朕当时也没心情办。钦天监说明日天气极好,礼部那边也都准备好了,那便明日选秀吧。” 见秦贵妃要开口,皇帝轻轻摆了摆手。 “右相府嫡长女作为朕的后宫妃嫔前年难产,母女双亡,朕很痛心。今日,右相府嫡次女便封为贵人。皇后啊,给华贵人安排好住处,绿头牌也抓紧做好。” 皇后笑着颔首,自是应下了。 “华贵人,日后要恪守本分,好生伺候陛下,为皇家开枝散叶,可记得了?” 右相嫡次女脸都白了,可还是认真磕头,恭敬开口。 “妾贵人华氏,多谢陛下隆恩,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花似锦眨了眨眼睛,看来花若嫣的入宫之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臣妾恭喜陛下又获新宠,华贵人真是好福气!只是为了朝堂平衡,陛下挑中了右相府嫡次女入宫为贵人,左相府也不好冷落了。” “臣妾想着,不如让浩儿纳了左相府嫡次女入二皇子府为侧妃,陛下您觉得如何?” 不等皇帝开口,花似锦一句“不可”直接让全殿的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父皇,花若嫣的生母刚过世,身上有热孝自是不好进二皇子府的。” 秦贵妃冷哼,“皇室与官员百姓家中不同,有什么好忌讳的?” 花似锦摇头,不赞同地叹息一声,似乎是在说秦贵妃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没脑子呢? “皇室自然更加高贵,可二皇子的身份准确来说也只是身份高些的预备朝臣而已。” “父皇,哪怕是封了王爷的战王在朝堂之上也不过是个官员。父皇您是天子,自然可以不忌讳这些。可二皇子若是也不忌讳这些,知道的说是父皇对皇子们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二皇子别有用心。” 一句话,将话题巧妙引到了“皇位”上。 皇帝再如何宠爱后妃和儿子,也绝不会让出自己的皇位。 任何人胆敢觊觎他的皇位,等待他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秦贵妃自然看出了花似锦的话让皇帝对她有了疑心,忙摆手想要解释。 可皇帝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了定论。 “皇后,命人去左相府宣旨。嫡次女花若嫣,同封为贵人。朕还有事先走了,都交给你了。” 皇后自然笑着应下,目送皇帝离开。 秦贵妃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了,看向花似锦,不可置信地问。 第一卷 第49章 秘密会谈 “你都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花似锦缓缓勾起唇角,与秦贵妃对视。 “秦贵妃这话何意,本王妃应该知道什么?还是说,秦贵妃隐瞒了什么?” 秦贵妃手狠狠攥着帕子,气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奉劝秦贵妃一句,有过中风迹象的人还是稳定情绪最重要。若是秦贵妃不小心又晕倒了,父皇那宝贝的不得了的丹药就又得分享给秦贵妃两颗了。” 秦贵妃最终还是憋着一口气,再也没说一句话疾步离开皇后的宫殿,独留下手足无措的华贵人。 皇后命身边的嬷嬷将人安置了,自己则左手拉着封居胥,右手拉着花似锦,不忘了再喊上苏婉宁跟上,朝着内殿走去。 “你们都出去吧,有什么事本宫会唤你们进来侍候的。” 内殿的宫人们极有秩序地走了出去,不忘了将门关好。 “锦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声音压低些,本宫这内殿里安全得很。” 花似锦笑着看向封居胥,封居胥自然明白花似锦的意思,轻轻颔首。 “母后您知道的,我是被替嫁入战王府的。而替嫁的主因,则是花若嫣有了身孕,是二皇子的。” 皇后整个人都震惊在了当场,直到她快速眨眼后,花似锦才继续。 “母后,花若嫣入宫后,能不能不让她侍寝。反正用不上多久,她那肚子肯定要瞒不住了。” 皇后明白花似锦的意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好。 按正常流程,选秀是要验明正身的。之所以花若嫣当初被她选中为冲喜的战王妃,就是因着花家逝去的夫人夏氏出自世代御医的夏家。 太医院没有什么法子,夏家又距离京城太远,来不及联系。便将希望寄托在了花家女身上。 再者,花若嫣当时就已经出现在了秀女名单中。秀女不是入宫伺候皇帝,就是被皇帝赏赐给其他儿子们。 只不过是提早将婚事定下来而已,人还是那些人,并不影响什么。 可花若嫣有孕,却还能顺利入选秀女甄选,说明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皇后一点也不心疼皇帝头上多了一片青青草原,反而也想借着这件事,能扳倒几个就扳倒几个。 她算是看出来了,当皇后实在是不舒心。 与其过着守活寡,被皇帝和他耀武扬威的贵妃整日刺激奚落的日子,还不如早早就成了皇太后,在后宫里面颐养天年。 到时候再催着自家儿子和锦儿多生几个孩子承欢膝下,日子岂不是更自在? “要本宫怎么配合,你们两个只管说。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定然帮你们办得妥妥当当。” 花似锦与封居胥对视一眼,眼里皆是笑意。 可封居胥还是轻轻摇头,说出来的话再度让皇后震惊不已。 “母后,您还是莫要在后宫住着了。想个法子出宫搬到儿子的战王府吧,宫里太危险了。” 花似锦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苏婉宁,轻声询问。 “表妹是何时入宫陪伴母后的?” 苏婉宁落落大方地开口回,“两年前,太子表哥去世,战王表哥去战场那年。后来回家住了一段时日,便又入宫陪伴皇姑母了。” 花似锦皱了皱眉,“表妹可否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苏婉宁自是乖巧伸出手,只见花似锦的眉头越皱越紧。 “表妹,是不是这几个月经常手脚发凉?” 苏婉宁乖巧点头,看了一眼封居胥的方向,踌躇着没有出声。 封居胥是个懂事的,见状便知道她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不便在这里久留,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表嫂,我每次来月信的时候,都会疼痛难忍。若是贪凉了一点儿,十有九次是会晕倒的。” 几乎是苏婉宁话音刚落,皇后的话便接上了。 “怎么了?婉宁可是身子不好?” 花似锦这才将手收回,这才看向皇后,轻轻摇头。 “母后莫要惊慌,虽说表妹平日的吃食被人动了手脚,但好在慢性毒积攒的量不算大。一会儿我开几副药,吃上几日便好了。” 皇后忙应了下来,至于中什么样的毒,皇后没有追问。 未出阁的女孩子家家还能被下什么毒?刚才那些话里的意思,皇后自然是听明白了。 她娘家苏氏满门都是忠烈,家族男丁除了封居胥的大舅外,个个都为国捐躯了。 苏家下一辈更惨,只剩下苏婉宁这么一个独女。 之所以皇后将苏婉宁带在身边,想的便是到时候找个人品贵重的人,最好是苏婉宁也能喜欢的入赘到苏家去。 可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若是苏婉宁从此身体有损,以后都没有办法诞育子嗣,岂不是让苏家一脉直接绝了香火? 好在自家儿媳妇是个医术高的,这才没有让心思歹毒之人得逞。 苏婉宁也有些后怕,可她到底是将门之女,抗压能力自是极强的。 “多谢表嫂,若不是有表嫂您在,只怕等我老死的那天,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花似锦忙伸手拉住要下跪的苏婉宁,“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 又看向皇后,眼神里满是担忧。 “选秀的事情办好以后,母后便寻个由头让父皇不要宣花若嫣侍寝。另外,能不能想个法子让秦贵妃和二皇子无法联系上,最好是都不要接近花若嫣。” “母后您在宫里的情况,我和王爷都不放心。若是您能住在王府里将这些事情办妥当,那就更好了。” 皇后伸手将花似锦鬓边的碎发顺了顺,这才笑着摇了摇头。 “本宫在后宫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日后本宫多注意些,不让她们有机会对本宫动手就是了。”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每隔一日入宫给本宫请安,仔仔细细给本宫把脉,这样可行?” 花似锦与皇后对视许久,最终只得无奈应下。 这样的眼神她熟悉,同末世那些给他们争取时间撤退的慈祥长者们一样。 封居胥命真好,有如此为他着想的长辈,不过…… 第一卷 第50章 造谣?那就坐实谣言吧! 以后就是她花似锦的了! “也行,那今天晚上我回去后便给母后搓小药丸。明日带进宫,到时候母后只需每日睡前服下一颗就好。” 花似锦已经想好了,到时候给皇后避毒丸。除非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旁的毒药都对皇后没有任何作用。 从她入宫这几次来看,皇后的失眠症挺严重的,在药丸里加些安神的药材。 皇后自是笑着应下,可还是蹙了蹙眉头。 “本宫一直以为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自从本宫成为皇后那天起,身边的都是老人,一个新人都没添过。为的就是安全,不被旁人收买了去。” “如今想想,本宫还真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人心复杂,谁知道这些人会忠诚到几时呢?” 对于这样的事情,花似锦不懂,且她也不擅长哄人,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对面的苏婉宁。 苏婉宁对着花似锦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母后,这御花园怎么走啊?入皇宫这么多次,还没逛过御花园呢。” 皇后笑着看了一眼苏婉宁,苏婉宁瞬间会意。 在皇后没有抓到身边的内鬼前,还是自己的丫鬟带着花似锦逛御花园更安全些。 花似锦的心情也随着逛御花园好了许多,转着转着就到了千鲤池。 “战王妃,您要喂锦鲤吗?若是您想喂锦鲤的话,奴婢去取鱼食过来。” 花似锦的目光都被凑过来张着嘴的锦鲤给吸引住了,头也不回地对着说话的人挥了挥手。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花似锦满心满眼都是锦鲤。 哟,这个头上有黑点的锦鲤最胖最大,清蒸! 这个通体鲜红的锦鲤最喜庆,红烧! 这十个看不出哪不同的锦鲤大小也差不多,油炸凑一盘! 花似锦正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流口水,却不想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战王妃不要”后,直直地朝着千鲤池里面栽去。 花似锦整个人都震惊在了当场,闹哪样? “小主!小主您怎么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见到一个穿着绿衣的宫女暴躁地伸手指着自己。 “战王妃您怎么能如此做!我家小主最是温柔恬静,您推她入水做什么?我家小主不会凫水啊!” 说完这句话后,就看到巡逻的侍卫们走近,急忙开口去求救。 “侍卫大哥们快救命啊!我家小主被战王妃推进千鲤池了!” 花似锦看着这一幕,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闪现—— 这这这……这是被碰瓷了? 绝了!这天底下还有人敢碰她花似锦的瓷? 等到那掉进水中的女人被救上来后,竟然还柔弱不已地眨着眼睛,还在那儿卖力表演茶言茶语。 “休要胡言,战王妃只是心情不好罢了,是我自己没站稳,战王妃只是轻轻一推而已,不怪战王妃。” 说完这话后,还故作柔弱地咳嗽了两声,看向一旁的侍卫们。 “你们也莫要乱说,别污了战王妃的名声。” 又看向花似锦,歉意地略微颔首。 “是我没有约束好下人,还请战王妃莫要气恼。右相府二姑娘人挺好的,战王妃不必担心她会做什么事情。” 花似锦懂了,看来这是秦贵妃给下的套啊。 原计划应该是不管那右相府嫡次女会不会入战王府,自己都会碰到这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的做法若是被传到皇帝耳中,就会让皇帝觉得她花似锦是个不能容人的狭隘之人,还是个心思歹毒的。 搞不好自己的王妃之位没了不说,小命还得搭在这里面。 可事情巧就巧在,那右相府嫡次女成了皇宫的低位妃嫔之一,被封为了贵人。 落水的低位妃嫔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皇后宫殿那边来人,更没等到秦贵妃的到来。 等来的却只有花似锦冷冰冰的一句话—— “是啊,怎么能污了本王妃的名声呢?” 花似锦伸手主动搀扶女人起身,帮助她站在了之前掉下去的地方。 又笑着看向一众还不离去的侍卫们,这才再度开口。 “本王妃这个人什么都吃,就不吃亏。也什么都能忍,但忍不了污蔑。” “既然这位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说本王妃推她下水,怎么着也得将这个罪名坐实。” 话音落,花似锦猛提裙摆抬起脚,快狠准地踢在了女人的心口处。 随着女人嗷的一嗓子,以标准的抛物线完美掉入千鲤池中。 趁着众人都看着千鲤池里面扑腾不停的女人,花似锦慢条斯理整理着自己的裙摆。 这大红裙装还真是费事,若自己穿的是裤子,保准这一脚能踢这女人脸上。 花似锦见侍卫们还不动,不由开口催促了。 “还杵在这看什么呢?还不下去把那个不会凫水的救上来?” 说完这句话,花似锦不由啧了一声。 “不是说不会凫水嘛,怎么游到这儿了?” 下一刻,便见花似锦不知道抽了哪个倒霉侍卫的佩剑,用剑柄将女人重新怼回到了之前栽进去的地方。 “在里面老老实实的不要乱动,等着人来救你,敬业点行吗?” 女人都快哭了,花似锦又看向之前造谣的宫女。 “你刚刚说本王妃什么来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宫女,你得和你家小主共患难才行。” 话音再落,宫女被花似锦单手拽到身边,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宫女随着惯性直直的落入水中,竟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水里那女人的头上,将人砸晕了不说,还缓缓往千鲤池水底沉去。 小宫女脸上火辣辣的痛,后背也在痛,可心里慌得不行。 站在岸上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如同除夕夜的饺子般,一个接一个地往水里跳。 千鲤池这边热闹的不行,取鱼食的丫鬟终于朝着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封居胥。 “这是发生何事了?” 封居胥听到这边吵吵嚷嚷的,最快速度的到了花似锦身边,将取鱼食的丫鬟远远地落在身后。 花似锦下巴朝着千鲤池努了努,“喏,自己看!” 第一卷 第52章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带点帝王绿 可他一想到之前秦贵妃差点中风的样子,不由有些后怕。 只能坐直身子闭上双眼,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火,让自己镇定下来。 许久后,皇帝才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冷冷地盯着花似锦看。 “花似锦,你好大的胆子!” 花似锦有些迷茫,作为一个实事求是、追求公平正义的人,自然是直接开口一个直球丢了过去。 “对啊,胆子确实不小,不然也不敢冲喜。换成胆子小的,也救不活战王和那日突然昏迷的秦贵妃,可见胆子大也有胆子大的好处。” 皇帝都快被气成震动模式了,可还是没忍住再度哐哐拍桌。 “桌子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忒可怜。” 皇帝嗓门儿猛然拔高,“花似锦,你刚刚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花似锦忙摇头,知道有些话不能明目张胆说。 自己不过是嘴快了些,幸好声音不大,只是小声嘟囔。 “回父皇的话,儿媳没种,没那功能。” 要不是场合不对,封居胥和担忧不已的皇后都要笑喷了。 皇帝也不想和花似锦扯嘴皮子功夫了,花似锦这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顺着她话都能唠出京城去! “说!为何要对朕的女人动手?你不知道随便推人下水是会闹出人命的吗?心思竟如此歹毒!” 花似锦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再次出现在这里的秦贵妃,还真是长记性了,知道当个哑巴了。 可花似锦还在发散思维,默默吐槽,再怎么心思歹毒也歹毒不过这位秦贵妃呀。 “说话!哑巴了不成?” 花似锦愣神的功夫,皇帝又暴怒了。 花似锦心中再次吐槽,让听到她心声的封居胥紧绷的嘴角都有了裂开的迹象——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不知道?常言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也不知道皇帝急了能不能加速急死太监。 说她花似锦哑巴了,咋不看看他自己是不是眼瞎心盲了? 可吐槽归吐槽,该说话的时候还是要说话的。 于是,花似锦十分云淡风轻地开口,语气平淡,如同在闲聊今日天气挺好一样。 “回父皇的话,儿媳在想如何开口能对您的伤害降到最低。” 皇帝疑惑,就见花似锦看向跪在地上的贵人,又唉声叹气地继续说。 “父皇您可得坐稳了,俗话说要想过得去,头上带点绿。您是九五之尊,那绿定然是水头极佳的帝王绿。”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这位贵人和侍卫偷情,被儿媳撞见了,她就一个不小心自己跳进千鲤池了。” “可能是为了栽赃嫁祸吧,便说是儿媳将她推进千鲤池的。唉,这锅儿媳背的真冤。” 跪在地上的落汤鸡贵人都懵了,这战王妃怎么还反造谣呢? 落汤鸡贵人没回过神来,秦贵妃见皇帝那越来越深沉的神色,忙出言提醒。 “胡说八道!什么都是战王妃你一个人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撒谎!” 落汤鸡贵人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开口辩解。 “回陛下,战王妃是在污蔑妾,妾什么都没做呀!不知为何战王妃将妾推进千鲤池中,还要撒谎!还请陛下还妾一个公道啊!” 花似锦看了一眼秦贵妃,又看了一眼落汤鸡贵人,不由笑出了声。 “是非曲直自有父皇和母后决断,这件事与秦贵妃无关,不知秦贵妃为何贸然开口。还是说,秦贵妃是知道今日所发生之事?” “正如同秦贵妃所说,不能什么都是本王妃一个人说了算。那秦贵妃如今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帮这位贵人,不知是哪来的道理?” 说完这话后,直视着神色冰冷的皇帝。 “儿媳也请父皇做主,还儿媳一个公道。” 花似锦说完这话后,还不忘了从袖口拽出来两个荷包捧在手掌心里。 “儿媳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父皇看过他们的信物便可知。相信父皇英明神武,自有自己的判断力,不必别人多说。” 皇帝看了一眼一旁的太监,示意他将东西拿过去。 秦贵妃见状不由眼皮狠狠一跳,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方向不对劲了。 皇帝就着太监的手眯眼看两个荷包,上面的绣品果然是一对儿不说,连大小都是差不多的。 皇帝哪里知道,这两个荷包并不是落汤鸡贵人的,而是左相府上次着火的时候,放火且搜刮左相府的战王府侍卫给花似锦的。 花似锦自己不会刺绣,便想着看能不能学一学打发时间,研究一下旁人的技巧。 却没想到随身带了两个,今日就派上用场了。 而花似锦没想到的是,随手带的这两个荷包,竟然是马氏身边的嬷嬷绣好的,用来假装是花若嫣绣给二皇子的。 只不过马氏死得太快了,东西没有到花若嫣手中,更没有到二皇子手中。 因着二皇子身上这半年来总是更换新荷包,所以秦贵妃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绣工了。 从前以为二皇子身上的荷包是二皇子妃或是二皇子府那些女人送的,再不然就是花若嫣送的。 可怎么也没想到,和自己的二儿子有染的人除了花若嫣,竟还有皇帝的贵人! 此时的秦贵妃只有一个想法,保护自己的儿子。 而保护自己儿子最好的方法,便是让这个贵人永远闭上嘴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花似锦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拿出来的东西能让秦贵妃心中警铃大作,更是动了杀心。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变化,封居胥全然收在眼底。看来自家王妃误打误撞的,倒是抓到了一条大鱼。 如此,落汤鸡贵人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若是操作得当,兴许能让秦贵妃母子被敲打一番。 皇帝虽然不懂女红,可身边的女人太多,多多少少也是会看的。 此时的皇帝总觉得这绣法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陛下。” 秦贵妃刚一开口,皇帝脑海中就闪过一个念头,且迅速被皇帝抓住了。 因着秦贵妃开口而让皇帝联想到了二皇子,是秦贵妃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时的她见皇帝正抬头看着自己,正要继续说些什么。 啪! 第一卷 第53章 破嘴,属乌鸦的! 秦贵妃懵了,脑子里面嗡嗡作响,不忘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看着不知何时窜到自己面前的皇帝。 “陛下?” 秦贵妃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的声音都不由颤抖了几分。 “好啊!好啊!看你这表现对这件事了解颇多啊!秦氏,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带着怒意又给秦贵妃一脚,狠狠地踢在了秦贵妃的肚子上,竟是将秦贵妃一脚踢到落汤鸡贵人怀里。 见落汤鸡贵人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抱住秦贵妃,皇帝更气了。 “平日里见到朕都没有这般细心,护起朕的贵妃倒是格外谨慎小心。好啊!” “来人!将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拖下去杖毙!” 等到落汤鸡贵人被捂住嘴拖出去后,皇帝神情冰冷地回到位置上坐下,一言不发地盯着秦贵妃瞧。 花似锦都迷茫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胥儿,带着锦儿回府吧。今日锦儿受委屈了,回去好好安慰一番,朕的赏赐随后就到。” 封居胥恭敬应是,与花似锦一同对着皇帝皇后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退出殿内,离开皇宫,坐上马车回战王府。 花似锦内心无限循环一句歌词——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狗皇帝突然的关心。 刚刚还一副要给那不知名落汤鸡贵人撑腰的样子,怎么转头就要给赏赐了? 封居胥看着花似锦,一只手撑在额角,极为慵懒地看着她。 “父皇让咱们出宫给赏赐,就是要堵住咱们的嘴,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花似锦了然了,她相信若自己只是左相府的女儿不是战王妃,只怕等待自己的就是人头落地。 封居胥看花似锦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摩拳擦掌打算给天地一脚的小模样,就止不住想笑。 不对,是已经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在宫里被下药了?” 封居胥:…… 沉默片刻,见花似锦还在盯着他瞧,只能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开口解释。 “谁下药是让人笑的?这药下了还不如不下。” 花似锦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没毛病,但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离间咱们之间的感情。” 封居胥挑眉,没有打断花似锦的话,而是听她继续说。 “你想啊,今日这件事是不是被人算计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被人想法子带去千鲤池那边对吧?或者说,不是千鲤池,也有旁的招数等着对付我。” “落水不是巧合,若不是落水呢?很有可能招来马蜂什么的,毕竟那个贵人长得也算标致。” 封居胥微笑着看花似锦,轻嗯了一声算是给出回应。 得到回应的花似锦显然更激动了,话匣子根本关不上。 “到时候还是会经历御前对峙的环节,我被欺负的那么惨,你作为我的夫君在一旁笑,是不是就破坏咱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了?” 封居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笑竟然能让自家王妃脑补出这么多事情,还说的十分有道理。 轻轻揉了揉花似锦的头,看来自己是不用担心花似锦会被人欺负了。 就这脑袋瓜转的速度,只怕要害她的人招数还没用呢,就被她给拆出来好几个害人版本了。 “你丫再揉老娘的头,老娘把你爪子剁了泡酒!” 封居胥:…… “王爷王妃,夏家三老爷到京城了,正在壹品茶楼和夏家二老爷说话呐!” 追风的声音适时响起,封居胥与花似锦之间立刻停止话头,催促马夫快些赶马车到壹品茶楼。 茶楼里。 “不行,咱们夏家来了这么多人,老是麻烦锦儿不好。一会儿去牙行赁个大些的院子住下,左右还要在京城很久,寻个落脚地就是,又不是没银子。” 夏家二舅刚同自家弟弟说完花似锦的安排,被自家弟弟连番拒绝,根本插不上话。 “你也不想想,咱们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到锦儿一次,怎么有脸让锦儿照顾咱们这一大家子男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呐!” 花似锦刚走到包厢门口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只觉得有些好笑。 “真不知道我那三舅是怎么做生意的,在茶楼这么个人来人往的地方那么大嗓门儿说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封居胥唇角微勾,看着守在门口的小厮,缓缓摇了摇头。 示意守在门口的小厮不许出声,封居胥附在花似锦耳边小声嘀咕。 “门口有人守着,想必咱们进茶楼之前就有人传递消息给你三舅知晓。你三舅这么大声音,可能是故意让你听见的。” 花似锦挑了挑眉,里面的人果然没了声音。 “不用多想,你三舅不是为了算计你,而是想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态度,是不是真的对他们有意见。” 毕竟,夏家人这几年的确没有联系上花似锦和她的两个同母所出的亲兄长。 “可我们都知道夏家经历了什么,那天二舅舅也说了,是单线失联,不怪他们。” 封居胥挑眉,目光深沉地盯着花似锦瞧。 “真的不怪他们?” 花似锦坚定地颔首,“当然!若他们此次进京别有目的,是看在我成为战王妃觉得有利可图贴上来的,你一定会帮忙解决的,根本不会让我知道夏家人的现状,更不可能让我看到夏家人。” “而且,皇室的事情就够让人烦躁了。你是一个嫌弃麻烦的人,不会自己招惹麻烦的。” 封居胥又笑了,这次的笑格外温暖。 花似锦这个王妃是极好的,果然懂他。 两个人交流的声音压得极低,包厢里面的两兄弟面面相觑。 “不会是他们夫妻俩到现在还没上二楼吧,那咱俩刚刚说那么大一堆不是白说了。” “嘶——闭嘴,二哥你就是属乌鸦的,这破嘴说好事一个没灵过。” “胡说!我说咱们外甥女吉人自有天相说错了?” 花似锦听到里面两兄弟的争吵声,最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封居胥笑着执起花似锦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推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第一卷 第54章 你是猪吗?你有病吗! 坐在桌边忙着给夏家二舅倒茶的夏家三舅,抬头和花似锦对视上了,激动的都忘了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了。 直到身边传来急切不已的“别倒了别倒了!茶都倒我裤子上了!” 夏家三舅这才将手中已经空了的茶壶放下,颤抖着双手快步走到了花似锦面前,笑意越来越明显,嘴角都快咧到脑后去了。 “像!真像!和你母亲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夏家二舅气鼓鼓的坐在原地,双手拎起自己的袍子一个劲儿地抖。 太气人了! 他特意穿上的蓝色长袍,贼英俊贼潇洒! 现在像是抱了哪家不懂事的娃娃尿了他一身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花似锦笑着屈膝行了一礼,声音甜美。 “锦儿见过三舅舅。” 夏家三舅的眼睛更亮了,忙对着花似锦比了个请的手势,让花似锦坐在之前自己坐的位置上。 正准备坐在花似锦边上,便看到一个面冠如玉,通体气派高贵的男人坐在了花似锦身边。 不用猜,定然是战王。 夏家三舅十分懂礼貌的给战王殿下行了一礼,然后一屁股朝着坐在花似锦另一边没动的自家二哥撅了过去。 可怜夏家二舅还在感慨自己的长袍,又差点被自己这个毛手毛脚的三弟给撅地上去。 好在夏家二舅反应够快,抓住了身边的空凳子坐了上去,倒是没有当着自己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面摔个四仰八叉。 “嘿嘿,嘿嘿嘿嘿……” 正准备找自家三弟讲道理的夏家二舅见自家弟弟这傻了吧唧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太高兴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罢了,让他一个人傻乐去吧。 花似锦的母亲与夏家三舅是龙凤胎,兄妹关系本就最为要好。 如今见了和自己妹妹长得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外甥女,可不得激动么。 封居胥坐在一旁,命追风亲自去泡一壶从战王府带出来的茶叶,只安安静静地坐在花似锦身边做个背景板。 “锦儿,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花似锦笑着没有说话,只看着自家三舅。 原本她以为三舅和二舅一样,都是长身玉立的英俊帅大叔。 结果自家三舅是最胖的,看着就像一个脾气极好的长者。 可夏家的生意都是这位三舅支棱起来的,这相貌估计迷惑了不少人。 外表看起来多无害,手段估计就有多残忍。 “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舅三位舅母都挺好的吧?” 面对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三舅,花似锦只能努力寻找话题。 救命啊!突然变成社恐可怎么办啊! 在线等,挺急的! 封居胥一直听花似锦的心声喊着救命,可实在是不明白什么叫社恐。 联系一下花似锦平日来的表现,社恐的意思是让所有人恐惧的意思吗?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恰好追风端着新茶走进来了,这才站起身接过茶壶,给夏家两位舅舅倒茶。 “二舅、三舅请喝茶。” 夏家三舅这才将视线落在了封居胥身上,木木的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才惊恐地将茶盏放回到桌面上,忙要起身行跪拜大礼。 糟了个大糕! 他太激动了,好像没给战王殿下好好行礼! “三舅客气了,不必如此拘谨。今日是陪着锦儿过来接二位舅舅去战王府的,按正常亲戚人家走动即可。” 花似锦也笑着点头,“对对对,二舅带着三舅去战王府,锦儿亲自给你们接风洗尘!” 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忘了什么事情了。 “不是说三舅带着几位表哥一同前来吗?三位表哥去哪里了?” 夏家二舅和夏家三舅同时面部一僵,互相对视了一眼,竟是当着花似锦的面吵起来了。 “那几个小子你怎么不带着一块儿走啊,你是猪吗?” “夏老二,你有病吧!那五个小子有三个都是你儿子,你当爹的不知道把自己儿子看住了吗?” “滚犊子!我就没看到我儿子!你是不是走半路把那几个小子给忘在哪个驿站自己出门了?” 夏家三舅:…… 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什么也不能承认是自己着急入京,提前出门没喊人。 “胡扯!肯定是那五个小子到处疯跑,提前入京了没打招呼!” 花似锦与封居胥听着两个男人互相指责,无奈对视耸肩。 封居胥起身走到门口,对着追风吩咐了两句,便看到追风带着夏家守在包厢门口的小厮离开了茶楼。 而后,两个中年男人就这么一直吵,吵到花似锦把一壶茶都喝完了,包厢门终于再次被推开了。 五个长相极为相似,但气质明显不同的男子鱼贯而入,站成了一排怒瞪着夏家三舅。 夏家三舅瞬间偃旗息鼓,战术性喝茶。 “三舅,你拿着空杯子干嘛呀?追风,再去泡两壶茶来,顺便再要几盘招牌点心送进来。” 花似锦笑盈盈地出言戳破,吩咐完追风后又招呼五个表哥落座。 众表哥这才收回怨念不已的视线,对着花似锦和封居胥行了一礼。 “草民给战王请安,给战王妃请安。” 封居胥招呼几人坐好,主动开口询问。 “一路上可还顺利?” 夏家大表哥自是主动开口,“倒也算顺利,不过小麻烦还是会有的。” 比如战术性抬头看来看去的那位夏家三舅,就是一个接连不断的小麻烦制造机。 花似锦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这个三舅,心里再次开始疯狂嘀咕—— 也不知道三舅这脸皮是什么材质的,怎么这么厚呢?尴尬成这样了都不见红一点的,牛嘿! 听到心声的封居胥,人麻了。 他也终于明白自家王妃这跳脱性子随了谁了,夏家三舅这性子不错,讨喜! 追风再次推门进入,夏家三舅终于满血复活了。 “赶了好几天的路,在外面吃的一点都不好,都给我饿瘦了。” 满屋子最胖的三舅左手一块儿绿豆糕,右手一块桃花酥,吃的那叫一个香。 夏家二舅无奈扶额,“形象啊形象!哪有你这么吃东西的!撒谎之前也不量量体重,张口就来,不要脸!” 第一卷 第55章 王妃的残暴有目共睹 一包间的人说说笑笑,热闹无比。 等到茶水喝完,点心吃完后,众人这才起身分坐几辆马车,朝着战王府的方向而去。 只是众人刚在战王府安顿好,夏家三舅便再度从单独给他们居住的院落走了出来,到了王府正厅求见王爷王妃。 “三舅怎么又过来了?赶路那么累还不回去好好歇一歇。可是缺什么没备齐?我现在就命人出门采买。” 夏家三舅急忙摆了摆手,“王府什么都有,王妃莫要多想。只是这次入京的正事没办,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封居胥笑着示意夏家三舅落座,这才主动开口,花似锦则安安静静坐一边听着。 “今日三舅就算是不来找我们夫妻二人,今晚我们夫妻二人也会去找三舅商议。明日一早,左相府花……” 封居胥皱眉,马氏生的二女儿叫啥名字来着? “花若嫣。” 花似锦一眼便看出封居胥是忘了人名字了,顺嘴就接上了话。 “哦,对,是这么个名。” 封居胥给了花似锦一个赞赏的眼神,才又继续,“明日一早,左相府花若嫣入宫做贵人去了,估计要带不少金银入宫傍身。” 夏家三舅拍桌而起,“做梦!花家那不要脸的花为良兜里有几个铜板谁不知道?若不是当年小妹嫁给他,他到现在俸禄都不够养家的!” 这话的确是实话,尽管夏家只是官职极低的御医,夏家老太爷从前是太医院院判,官职也没有现在的左相官职高。 但太医院判经手的病患都是位高权重的人,手里的好东西和金银是极多的。 当年夏氏嫁给花为良,嫁妆比聘礼不知道要厚要多几十倍。 若不是担心会将皇室中人比下去,只怕嫁妆还能再厚七成。 “现在就去把嫁妆要回来!等事情都办好了再让这群小子休息也不迟。” 见花似锦还想反对,夏家三舅再度开口。 “放心,都是大男人,平日里走南闯北习惯了,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休息时间。” 未免夜长梦多,今天到了京城就必须把事情解决了。 马氏的女儿还想带金银陪嫁进宫?做她的春秋大尾巴狼恶梦! 封居胥与花似锦对视了一眼,还没开口下定论,便看到管事太监带了一串夏家人过来了。 花似锦无奈扶额,“罢了,既然舅舅们和表哥们意已决,都是为了帮我解决事情,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了。” 夏家三舅瞬间眉开眼笑,“这是什么话!你永远是咱们夏家的姑娘!花家不好好待你,以后你改姓夏也是一样的!” 封居胥适当轻咳了两声,夏家三舅忙反应过来。 “既然嫁了人,日后有什么事情就找你男人做主!若是你男人对你不好,再回夏家也不迟!” 夏家三舅不想再说话了,这外甥女婿看着好像挺好相处的,怎么眼神如此犀利! 夏家二舅看出了自家弟弟的不自然,快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看向封居胥。 “锦儿三舅只是心疼外甥女,并没有旁的意思。说话没有注意分寸,还请战王殿下莫要怪罪。” 封居胥自是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当着自家王妃的面儿,将她舅舅表哥们都撵出去吧。 再者,封居胥心里清楚,他们这么做也是真的心疼花似锦。 “三舅为人率直,本王自不会多想。天色不早了,咱们这就一起去左相府?” 虽然是以询问的语气问话,但没有任何人有意见。 夏家三舅更是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来一份嫁妆清单,高高扬起。 “嫁妆单子我随身携带好几年了,当年被赶出京城的时候就想带妹妹走,家中长辈们不让才没去左相府接人。” 早知道那日一别竟是天人永隔,还不如挨顿打也要带人走了。 夏家二舅无奈点头,证明夏家三舅所言非虚。 花似锦不喜欢这种落寞的气氛,笑着举起拳头,努力缓和氛围。 “那还磨叽啥呢?跟我冲!冲他丫的左相府!” 封居胥轻轻地在花似锦头上敲了敲,成功收获花似锦一个大白眼。 “乖,别作怪。” 封居胥和花似锦二人的互动,完完整整的落在夏家几个男人的眼中。 “咱们锦儿就是聪明厉害,把全天下女人都搞不定的男人治得服服帖帖,牛嘿!” “你可闭嘴吧!你这张破嘴别叭叭了,一会儿再让小两口听见了,该害羞了。” 夏家二位舅舅嘀嘀咕咕,花似锦耳力惊人,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没事,舅舅们开心就好。我和王爷别的不行,脸皮一个赛一个地厚。舅舅们脸红了,我们俩都不会脸红的。” 花似锦就是这么一个实诚人,十分认真地开口与两个舅舅对话。 果真应了花似锦的话,二位舅舅尴尬不已地红了脸,花似锦和封居胥一脸的云淡风轻。 好在路上人多热闹,没一会儿气氛就变了。 “花为良那个老渣男招数可多了,三舅手里的嫁妆单子有没有备份啊?” 花似锦倒不担心旁的,就怕花为良人来疯,抢过嫁妆单子给烧了或吃了。 谁知夏家三舅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除了随身携带的这份儿,还有用木头石头刻成的板子我们也带来了,有本事他把那些也毁了。” 花似锦悟了,木头石头,不如自家三舅的大头,这是个人才。 随着几辆马车停好,封居胥拉着花似锦走在最前面,三位舅舅在身后跟着,追风则去敲左相府的门。 只是敲了三下都没人开,追风正准备转身回禀,却不想自家王妃已经提着裙摆过来,一脚将门板给踢开了。 追风再一次瞪圆双眼,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可是极为厚重的铁门啊!一般壮汉都踢不开的门,就这么被自家王妃给踢开了? 再一看那在里面上了栓的宽木也整整齐齐的裂成两半,追风不受控制地狂咽口水。 自家王妃真是好身手,王爷日后可得小心谨慎,别惹王妃生气。 他担心自家王爷被王妃一掌劈开! 第一卷 第56章 花为良,想赖账? 左相府里面终于有人出现了,只是出来的人比起追风,表现得更惊恐。 花似锦冷笑一声,指了指出来的人,声音也冷了几分。 “不想另一只眼睛也瞎掉就赶紧去传话,告诉你们家左相,本王妃过来取本王妃的东西,让他速速准备好。不然的话,本王妃不介意找收夜香的人给他洗干净脖子。” 追风认出来了,上次自家王妃一个飞钗搞瞎一只眼的就是面前这位。 要不说熟人好办事儿呢,瞧瞧这独眼小厮跑多快,传话多积极! 很快,花为良带着怒意过来了,气急败坏的声音隔着大老远就让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整个左相府都是本相的,和她一个出嫁女有什么关系!胆大包天,真以为成了战王妃就了不得了?敢回娘家闹!” 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封居胥似笑非笑地看向花为良。 “左相,胆子挺大。” 花为良忙跪在地上给封居胥行礼,又连说不敢。 哪怕是秦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来相府,左相都会端着架子作个揖就算行礼了。 可这位战王殿下,他着实不敢那么大胆。 毕竟二皇子只是个光头皇子,没有爵位也没有封号。 左相是朝堂重臣,端着点架子也没什么要紧。 可他再怎么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敢在封居胥面前蹦跶,谁让封居胥是皇后所出嫡子不说,手里还有兵权呢? 花似锦笑着站在封居胥身边,慢吞吞地开了口。 “左相这话有意思了,不敢得罪战王殿下,却敢得罪战王妃。不将本王妃放在眼中,是要和皇室作对吗?” “左相莫要忘了,本王妃是皇室宗妇,是战王妃,不是你左相府任人欺辱的可怜虫了。” “上次送到战王府门口的嫁妆不够,体谅你府上事多,本王妃请王爷陪着走一趟,亲自来取。” “哦对了,舅舅们带着母亲的嫁妆单子一块儿过来了。毕竟律法严明,母亲去世后,嫁妆完全交由儿女支配。” “如今大哥二哥不在府中,本王妃这个亲生女儿就都带走了。等两位哥哥回京,我们兄妹三人再细分。” “想来左相大人是要脸的,应该不会做出用先夫人的嫁妆补贴其她女人所出子女的事情。” 花为良哪里舍得,咬牙切齿。 “你母亲之前已经被贬为妾室了,哪里还有什么嫁妆?那些嫁妆都已经被你母亲花掉了,没有了!” 花似锦再度冷笑出声,“母亲的嫁妆有田产地契商铺,可以源源不断的产出。本王妃已经查过了,这些年来没有任何极端气候。” “来之前也派人在各个当铺查过了,没有花家典当抵押的记录。花为良,想赖账?” 花为良愤怒地瞪向花似锦,却在接触到对方更加冰冷的眼神后狠狠打了个哆嗦。 “这些本相从不过问,一直都是马氏在打理。如今她已经不在了,后院没人管。” 花似锦笑了,“这不是巧了吗?本王妃最近执掌战王府中馈,很多东西都不懂。正好,拿左相府练手了。” 转身看向身后的一群人,粲然一笑。 “本王妃知道左相府的账房在哪儿,也知道左相府的库房在哪儿。想来左相府特殊材质加固的账房和库房都是完好无损的,刚好可以去清点一番。” 封居胥颔首,出声给自家王妃撑腰。 “你们保护好王妃,王妃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不要忘了你们的身份。” “虽说这里是左相府,但你们都是战王府的侍卫,都是有军功在身的光荣退伍将士!” 花为良很生气,战王怎么能如此不讲道理,这是他的府邸! 却不想,花似锦笑着拿出一张房契,在花为良眼前晃了晃。 “本王妃没记错的话,这左相府的宅子也是母亲的陪嫁之一。也幸好母亲留了个心眼儿,将这房契留在了夏家。” 花为良瞳孔一缩,难怪自己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左相府的房契。还以为是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或是被夏氏给收起来了。 却不想这房契竟是在夏家人手中,如今在花似锦手里! 可他哪里知道,这是封居胥安排人放火的时候在马氏的宝贝盒子里翻到顺走的呢? “现在是本王妃要盘查家中资产,左相借住在本王妃的私宅里这么多年,真当是你自己的了?” “既然左相这么不待见本王妃,等本王妃清点清楚后,带着你的女人和孩子们,从这里滚出去。” “以后这里便是夏宅,不再是左相府。对了,将本王妃母亲去世至今的房租交一下,也不多要你的。一口价十万两白银,银子直接交给夏家几位舅舅就行。” 夏家三舅哈哈大笑,“对,银子直接给我就行,一会儿检查一下房屋受损情况,坏了照价赔偿,烧了翻倍赔偿!” 花为良只觉得眼前一黑,喉间腥甜。 可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和借口,毕竟房契在花似锦那。 花若嫣接到圣旨后一直在哭,此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看到到处乱翻乱搜的人,害怕不已地出了院子,直奔花为良所在的地方。 “父亲,这是发生了何事?” 花若嫣心惊肉跳,难不成是自己有孕的事情被皇帝知晓,皇帝一怒之下派人来抄家了? 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对面好几个眼熟的人。 直到花似锦一声冷笑,才让她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二姐姐就穿这么单薄,也不怕伤了身子,毁了好多人的希望。” 这句话可算是提醒了花为良,如今他能靠的只有这个二女儿了。 “没事,回你的院子里呆着,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入宫的。” 自家二女儿的事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晓,花似锦并不知情。 只要花若嫣能够在后宫站稳脚跟,管她是皇帝的女人还是二皇子的女人,都对他花为良有助益。 等他成了国丈,花似锦这个小贱人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沉浸在美梦中的花为良,没有听到…… 第一卷 第58章 你有介意的资格吗? 封居胥的视线仿佛看死人一般看着老夫人,惊得老夫人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此时也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 浑浊的双眼与封居胥对视的那一刻,不由狠狠打了个哆嗦。 见老夫人将嘴闭上了,花为良与马氏共同的纨绔儿子急了。 接着骂啊!您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撒个泼啥事没有,上啊!继续喷啊! “祖母?” 焦急不已的花亦承实在是扛不住这片刻的宁静了,打算开口唤一声,万一是老祖母上了年纪困了呢?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老夫人对着他的破口大骂。 “叫老身干甚!你这个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蠢东西,和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娘一样,废物一个!” 花亦承被骂懵了,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老夫人现在的心跳异常快,就算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了,可还是能感觉到对面战王那冰冷的眼神依然在盯着自己的咽喉看。 大气都不敢出的老夫人毫无反抗能力,任由一旁的侍卫将她头上那翡翠抹额摘下带走。 因着老夫人和她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嬷嬷没有回去收拾东西,两个人是完全空着手的。 花似锦笑着指了指花为良身后的管家,轻启朱唇。 “去两个心细的给本王妃仔细搜,除了衣物什么都不能带出去。” 自然有侍卫走上前,可谁知花似锦下一秒,便将视线落在了花为良身上。 “左相刚刚去的方向貌似是书房,就是不知左相是去书房藏污蔑人的伪证,还是去书房取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出来。” “追风,你亲自搜。顺着衣角一寸一寸的仔仔细细摸。哪怕那衣服稍微厚了一层,都要扯开搜仔细了。” 花为良的瞳孔猛地收缩,哪怕最快速度的调整好状态,可那一瞬的变化也逃不开花似锦与封居胥二人的双眼。 眼见左相府变天了,没有被选中一块儿带走的下人们之中,有眼色的已经悄悄在老夫人的院中搬了几把椅子出来放在了封居胥、花似锦与夏家几人身后了。 花似锦勾唇一笑,真是没想到左相府的下人们能当着从前主子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这些下人不管做什么,花似锦都不会对他们高看一眼的。 哪怕花似锦是个穿越人士,但她也有原主的部分记忆。左相府的这些下人,都曾经欺负过她。 刚刚搬椅子过来的几个下人,都曾经做过当着原主的面将食盒打翻,还装作不经意的踩碎了点心,笑闹着离开,没有半点歉意的事情。 原主那样的生活过了一年之久,但凡府中有一个人对她施过援手,让她每个月能时不时的吃上热的食物,这具身子也不至于亏损得如此厉害。 已经嫁人小半个月了,竟是连月信都未曾拜访过。 花若嫣和自己同岁都已经有孕在身了,自己这身子连有孕的硬性条件都无法满足。 幸好是自己这个懂医术的人来了,若是从前那个被关在后宅之中不闻不问的花似锦,就算是侥幸活到现在,只怕也快要被迫殉葬了。 几个下人见花似锦等人坐下了,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花似锦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之所以现在没有发落他们,只不过是他们不够重要,还没轮到他们而已。 花为良只觉得屈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的衣服被撕了个粉碎。 “左相,这里有全新的贴身衣物,十分符合您的尺寸。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亲自带您去那边给您换衣服。” 花为良气的面色涨红,“若本相介意呢?” “你可以介意,但你觉得你有介意的资格吗?” 花似锦跷着二郎腿,后背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眸子看他。 花为良紧咬着牙,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喉头都不由发紧了。 “你当真要如此绝情?花似锦,你别忘了你是花家女!” 花似锦哦了一声,“本王妃姓花,也挡不住爹渣。追风,和人渣废什么话?” 追风瞬间了然,直接拖着花为良就朝着远处走去。 主要是花为良吃的实在是圆滚滚,追风实在是不想浪费力气拎着他。 花为良下意识的就想反抗,可却被封居胥的话给吓得完全不敢动。 “谁若是敢在本王的侍卫手中乱动不配合,哪儿动剁哪儿。” 一句话,花为良老实了,花家众人都老实了。 尽管花家众人没有看到马氏掉脑袋的那一幕,可马氏的尸体他们都见过的,自然是害怕的。 没一会儿,追风脸上带着怒意走了回来,身后跟着磨磨蹭蹭挪着小碎步的花为良。 “王爷王妃,属下在左相身上找到了这些!” 花似锦伸出手,接过追风递过来的东西,一瞬间眼眸眯起,再抬头时眼神里写满了肃杀之意。 “狗东西,有脸活着!” 下一瞬,谁也没有看清花似锦是怎么闪现到花为良面前的,竟是将花为良按在地上捶。 封居胥眯着眸子将花似锦放在椅子上的纸张拿起来,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又将花似锦尚未阅读的几张纸都看了一遍。 面色森冷的朝追风伸出了手,追风十分上道的将搜到的物件送到了封居胥手中。 “做大封的左相不够,还打算做几个国家的左相啊?花为良,你到底是在为谁效力啊。” 花为良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出脱罪的借口,人就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封居胥这句话,直接就给他定义为通敌叛国的罪人了,他自然是恐慌的。 “战王殿下!微臣没有通敌叛国啊!这些都是微臣替二皇子保管的啊!” 封居胥眼眸一眯,看花似锦还在打人,但力度却减弱了许多,下手的位置也缓缓移到了并不致命的地方。便没有阻拦花似锦,任由她打个够,自己则继续套话。 “左相这是自己暴露了,非要拉着皇室子弟给你垫背不成?谁不知道二皇子最得父皇欢心,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花为良,你是何居心?” 第一卷 第59章 看你大爷啊! 眼看着封居胥就要给花为良定罪了,被惊得想晕过去却又不得不自己下手狠狠掐人中的老夫人护儿心切,率先开了口。 “那些东西不是我儿子的,那些东西就是二皇子亲自送过来,让我儿子帮着保存的啊!” 说完这话后,还不忘了将求救的眼神投到花似锦身上去。 “祖母知道让你替嫁冲喜对不住你,可你二姐姐明日就要入宫了。你父亲还要靠着二皇子在朝堂之上站稳脚跟,祖母也没法子啊!” “锦儿啊,你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孩子。祖母刚刚不应该那样对你,你就原谅祖母一次,帮你父亲渡过这次难关好不好啊!” 说完话后,还不忘了颤颤巍巍的作势要下跪,将姿态放到最低。 可她估算错了花似锦这个人的性格和处事风格,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作为晚辈,就这么看着她这个老太太跪在她面前。 “从前本王妃定然是怕折寿的,毕竟你这么大岁数了,本王妃的确担待不起。可如今本王妃的身份,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的左相儿子对本王妃下跪,本王妃也是担得的。” “老夫人的确是年纪大了,做事难免糊涂了些,这么长时间了才知道该行大礼。不过本王妃这个人大度,自然是宽恕老夫人的忘性。只是老夫人以后还是莫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可不是什么人都和本王妃一样好脾气。” 说完这话后,竟是没有正眼瞧老夫人一下,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封居胥面前站定转身,直接坐在了他的怀里。 “王爷多担待,我不想面对那个老太太,只能和你挤一挤。” 封居胥笑着伸手缓缓环住花似锦纤细的腰肢,耳朵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红了。 夏家两位舅舅眼睛都不好往他们俩身上瞄,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花为良身上。 “看你大爷啊!有脸抬头?” 夏家三舅果然是个脾气暴躁的柔弱胖罐子,一脚就朝着花为良的鼻子踹去。 夏家二舅见状连忙侧过身子,避免花为良的鼻血喷溅到他身上。 身上这件衣裳可是自家外甥女亲自选中命人给他送来的,可宝贝着呢! 夏家三舅瞥见自家二哥身上的衣服,嫉妒上头对着花为良狠狠又是一脚,将花为良的鼻梁骨都给踢断了。 花若嫣此时在人群中惊呼出声,“我父亲再怎么说,如今都是朝廷命官。夏家人过于胆大妄为了!” 花似锦视线冰冷的扫到花若嫣身上,“明日就要入宫做贵人了,你倒是不担心二皇子会如何,能否牵连到你了是吧?” “本王妃没有教训到你头上的时候,你最好是躲好了。自己找打,就莫要怪本王妃往死里打。” 花若嫣冷哼,“于公,父亲并没有被定罪,你们这是滥用私刑。于私,战王妃到底是花家的女儿,完全没有孝心。” “夏家的刁民无诏不得入京,看在死去的夏氏面子上,这才没有将你们状告上去。如今你们恩将仇报,公然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夏家二舅没有吭声,直接让追风从花为良的衣服上裁下来一块儿锦缎,拿在手中将花为良的下巴卸掉再按回去。 做完这些后,才缓缓看向花若嫣,语速不疾不徐。 “花家二丫头,我们夏家人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份,都是有些医术在身上的。别说只是鼻梁骨打断给他接回去,就算是全身的骨头都给他敲断了,只要我们夏家人愿意,这一身的骨头都能给他拼起来。” “你若是觉得自己的骨头太硬或者皮太紧,大可以继续大放厥词。别以为即将入宫你就了不起了,一个贵人而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高位妃嫔了?” “就你入宫的身份,就算是怀了龙胎,生出来也不养在你膝下。纯纯的生育机器一个,都不如有头有脸的御前洒扫宫女。” 花若嫣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嘴唇抖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她没想到的是,还有更恐怖的在后面等着。 “听闻明日入宫的贵人,皇后娘娘都会安排御医们集体给诊脉,看看是否能绵延子嗣。” “若是你的身子好,入宫就能做嫔位娘娘,起码算个主位呢。” 可花若嫣知道,花似锦没有说出口的话让她细思极恐。 自己有孕的事情或许根本就没瞒住眼前这几个人,皇后娘娘在后宫做了那样的准备,自己又该如何脱身? 靠着二皇子的生母秦贵妃吗? 可今天二皇子特意派人传口信过来,让她入宫后安分守己些,等着他母妃苏醒过来。 鬼知道今日秦贵妃怎么就被皇帝连踢带打的弄了满身伤,如今还昏迷不醒了。 皇后若是趁着这段时间血洗后宫,根本没有人敢站出来,更没有人能站出来与之抗衡。 二皇子就算再如何得势,成年皇子也不能将手伸向皇帝后宫中去。 再加上二皇子也遭了申斥,甚至皇帝还将二皇子的两位老师都杖责了。 最终还是封居胥摆了摆手,“将人带到本王的王府水牢底下去关着,本王亲自入宫面见父皇。” 花似锦笑着接话,“花家众人全都赶出去,至于这位即将入宫的贵人,本王妃亲自护送你现在就入宫,去母后宫殿里住着。” 一时间,左相府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可众人再如何也无法与花似锦封居胥抗衡,就这么被推搡出了左相府。 而左相府的牌匾也第一时间被摘了下来,一众左相府女眷一起捧着往前走。 “若是你们落脚在了哪个城隍庙,将这牌匾挂上去也行。就是不知若真的那么做了,会不会遭天谴。” “追风,命一小队侍卫跟着,别让他们溺水里就行。若真有人一门心思寻死,就给他们找个猪笼,帮着他们沉塘。”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人朝着左相府这边跑来,直接跪在了尚未出发去皇宫的封居胥面前。 “王爷,城郊发现四具血肉模糊的男尸,看衣裳花纹,判断是二皇子府的侍卫。” 第一卷 第60章 把她当个猛男看 封居胥的眉毛猛然蹙起,二皇子府的人血肉模糊地出现在了城郊?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左相府的人都被赶出去的时候出现这样一桩事。 封居胥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放眼整个大封朝,没有朝臣敢对皇室中人府邸动手。 能将二皇子府的人残忍的杀害且抛尸城郊,能做到此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可另外几个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会让尸体消失得悄无声息,不可能被人发现禀报到自己这里来。 还不等封居胥想好应对之策,又一个官员打扮的人慌里慌张地骑着马奔了过来,官帽都歪了。 “战王殿下!终于找到您了!大理寺牢中被关的威武侯继室夫人和五姑娘,被人在饭菜了下了毒,七窍流血而亡。” 封居胥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花似锦疑惑的“嗯?”了一声,见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自己,才缓缓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 “按理来讲,大理寺的牢狱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去的才对。最近可有什么不属于大理寺的人出现在大理寺?” 官员自然是摇头,在去往战王府的路上就已经将来往的人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只是到了战王府看到皇宫里来送赏赐的公公还在大堂等着,一问才知战王带着王妃去了左相府尚未回府。 由于威武侯家的女眷是战王的人送进大理寺的,自然不敢耽搁。 封居胥看了看被人押着的花为良,又想了想接连到自己面前禀报消息的两个人,很快便将两件事情串联了起来。 “那两个人的尸体可还在大理寺?若是在的话,不要动她们两个人的尸体。另外,她们用过的饭菜餐具和居住的牢房都不准任何人靠近。” 报信的官员自是连连点头,“战王放心!下官命信得过的心腹守着呢,绝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 封居胥看向夏家两位舅舅,十分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 “这件事或许还要劳烦二位舅舅帮忙,倒不是本王手底下没有可用之人,而是这件事或许与夏家当年的事情也有所牵扯。” 花似锦不明白封居胥话里的意思,可夏家两位舅舅是听得懂的。 夏家三舅难得严肃了几分,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请王爷命人回府取来草民的工具,再喊上几个孩子一起去。哦对了,要不要留两个给王爷?” 夏家三舅想起来刚才来的人说的话,城郊那四具尸体怕是也要验。 花似锦轻轻摆手,“不必,我去看看就行。” 封居胥皱了皱眉,尽管那四具据说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可那也是男人的尸体。 “你不是还要送花什么玩意儿去宫里吗?你便别去了吧。” 花似锦紧抿着唇,“送她去宫里的事情不着急,大不了将她打昏过去睡到明日就行,什么事也不影响。” 封居胥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让花似锦去看男尸,于是—— “正好两位舅舅带着表哥们去大理寺那边,他们的身份或许会被刁难。你过去的话,别人不敢得罪。” 花似锦想了想,觉得封居胥这话也有道理。 封居胥松了口气,让花似锦看女尸咋也比看男尸强。七窍流血而亡的咋也比血肉模糊的好看一点,不至于做恶梦。 又一想大理寺里面被他关照过别死在牢里的人他们都看不住,自家王妃身边得有人保护才行。 “追风,你跟着王妃去大理寺走一趟,贴身保护王妃的安全。三舅,借两个表哥用用。” 封居胥手底下会医又会武的人自然已经备妥了,只是夏家的医术在封居胥看来,明显更胜一筹。 或许夏家人能发现他手底下的人所发现不了的东西,若是能够多判断出一条线索,事情也能更加明朗几分。 于是,两伙人就这么兵分两路出发了。 而花若嫣也被打晕过去,被暗卫秘密送回战王府,与花为良分别关在了水牢的最南和最北两间牢房之中。 花似锦和夏家三舅及两个表哥到了大理寺牢房外,人还没有进去,花似锦就掏出来一瓶小药丸,一人喂了一颗。 “鬼知道这两个人中的什么毒,先吃一颗避毒丹,起码不会中招。” 夏家三舅刚将自己怀里的药瓶掏出来,没等把瓶塞拔下,就看到花似锦动作比自己快,笑着接过药丸闻了闻,服下。 自己这外甥女真是夏家的宝贝,瞧瞧这药丸做的,比自己做的都好! 真是没想到,夏家医术最差的妹妹,生出来的女儿却是个天赋极高的。这里面有两味药材他都吃不出来具体配量。 大表哥最先走了进去,将两块布盖在了两个女人的脸上,以免她们的神情吓到自己的表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表妹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盖上去的两块布给掀到了一边,伸手捏着两个人的脸颊掰过来掰过去的仔细看。 看着自己大侄子一副受挫的样子,夏家三舅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这个表妹和寻常姑娘家不同,胆子大得很呐。日后你们相处的时候记得她是个女人就行了,平日里把她当个猛男看。” 说完这话后,便蹲在了花似锦身边。尽管夏家三舅身子圆滚滚,可这动作却非常灵活。 “看尸体怎么能直接上手呢?给!手套戴上!” 花似锦扬起了自己的手,揪了揪手指头。 只见一块儿透明薄膜被揪起来老高,花似锦这才笑着扬了扬眉。 “前段时间无聊,吃了太多的肉睡不着,就做了几副薄如蝉翼的手套。三舅你这手套太厚了,有些关键线索和细节都摸不出来。” 夏家三舅:……他们夏家出的是医者,又不是仵作,鬼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开启验尸之路了。 不过花似锦的话也有道理,几个人只能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花似锦验尸。 只是让几人没想到的是,原本已经凉透了的威武侯府五姑娘,竟然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 “啊!” “快跑啊!” 第一卷 第61章 盘点了个寂寞 花似锦迷茫地眨着双眼,不明白一个个的都在激动什么。 威武侯府的五姑娘早就咽气了,之所以还能坐起来,不过是因为死去的时间不够长,身体还是能给出相应的反应而已。 就好像有的尸体敲一下脚底板,头也能跟着晃也是一个道理。 只是让花似锦没想到的是,夏家的两位表哥竟然抱在了一起,还费力地拧成了一根麻花。 “瞧你们那少见多怪的样子,是不是平日里学医都是照着书学,根本没实践过?来来来你们俩分开找地方坐下,彼此敲对方的膝盖,看看腿会不会动。” 两位表哥只觉得他们的反应多少有些丢人,忙分开轻咳掩饰尴尬。 按照花似锦所说的互相敲了敲,膝跳反射所带来的震撼让两人都瞪大了双眼。 “你们的腿是不是根本不受你们的控制?这两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足两个时辰,该有的反应还是有的。” 夏家三舅笑着伸手抚了抚自己光洁的下巴,眼神里满是赞赏。 原本还觉得夏家最优秀的两个侄子,如今在外甥女面前都不够看了。 “三舅,两位表哥胆子太小,又缺乏基础常识,让他们做笔录吧。” 莫名被嫌弃的两位表哥根本不敢出声辩驳,只能老老实实地拿着纸笔在一旁负责记录。 城郊,运河边。 封居胥看着四具男尸,紧蹙的眉毛没有一点舒展的意思。 这四个人他见过,都是跟在二皇子封东浩身边的贴身侍卫。 能够要了二皇子贴身侍卫的命,还不会惹得封东浩闹翻天的人,只有封东浩自己了。 不过,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让封东浩对自己身边的人下如此狠手? “王爷,四具尸体都不新鲜了,起码有三日以上了。” 封居胥颔首,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花为良随身带着的通敌叛国的罪证、城郊运河边四具二皇子府贴身侍卫血肉模糊的尸体、大理寺众威武侯府女眷的死…… 封居胥瞬间回想起那晚的事情,就在他和锦儿去火烧左相府那一夜与威武侯府五姑娘之间被算计来的“巧遇”。 一瞬间,双眸中的寒芒一闪而逝。 看来,这几具尸体被埋起来又挖出,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方便二皇子连夜转移左相花为良。 只是他封东浩是猪脑子吗?真以为他战王府是那么好闯的? 不对! 封居胥的双眸猛然眯起,只吩咐一个侍卫将尸体都运到大理寺去,自己则抢了报信侍卫的马,马鞭一扬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赶去。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而不是封东浩已经算计到他会和锦儿分开行动,反倒害了锦儿。 封东浩此时还在那座二层茶楼之中喝着热茶,眼神微眯从窗口往外看。 “你们猜,本皇子的六弟若是到了大理寺牢狱,发现他心爱的战王妃中了毒,在他见到人的那一刻毒发身亡,会不会彻底疯掉?” “六弟啊六弟,怪只怪你有了软肋。宫里的皇后二哥没有办法解决,宫外的一个女人而已,本皇子想对付自然手到擒来。” 封居胥紧赶慢赶,终于将马快要被抽废了累瘫了之前,赶到了大理寺。 问过了守门的衙役后,直直的朝着大理寺牢狱方向而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长出一口气,确认了自家王妃的安全。下一秒,自家王妃竟是远远地对自己摆了摆手。 “你回府里换一身没被熏过檀香的衣服过来,这两个死了的女人身上的毒气能挥发,并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可一旦你靠近了,两种香气混合起来就是剧毒。你将彻底失去有子嗣的能力。” 封居胥被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幕后之人竟有如此深的心计。 印象里,二皇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脑子却不是个好的。 平日里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宫里的秦贵妃帮着出谋划策,母子二人合计着来,互相查缺补漏,才能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秦贵妃明明已经昏迷了,短时间内不可能有精力和体力想事情,只靠着封东浩一个人,根本不能想到如此完美的计划。 难道花老夫人的话是真的?那通敌叛国之人当真是二皇子? 若是别国的人想要算计他,倒也有这个可能性。可二皇子当真如此信任别国之人的计谋,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查出来吗? 毫无疑问,封东浩那个人是自私自利的。他做任何事情前都会优先考虑自己会得到什么好处。 敢如此不管不顾地下黑手,要么是已经有了后续准备,确保他能完全逃脱这个计划。 要么是有人不小心透露了这个计划,恰好让封东浩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听了去。 封居胥骑马回府换衣服的路上,将皇室子弟一个接一个的在脑海中过了一圈,可却盘点了个寂寞。 等他终于换好了衣服回到大理寺时,花似锦等人正好从牢狱里走了出来。 封居胥猛的一个后退,生怕自己还会对锦儿有影响。 花似锦笑着对封居胥招了招手,不忘了让封居胥拿她腰间悬挂的小瓶子倒一粒药丸吃。 “已经查出来了,你可要一块儿跟着听一听?” 封居胥自然的牵起花似锦的手在前面走,夏家三舅和两位表哥并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都在后面跟着。 对于大半夜的突然被喊起来加班这件事,大理寺卿已经见怪不怪了。 反倒是最应该忙碌的京兆府,这么多年处理的却都是谁家丢了鸡鸭,谁家分家产不公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以至于大理寺这几年不断有人升职降职,京兆府尹都快将凳子给坐化了也没换过一个。 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大理寺少卿得知战王殿下与战王妃都在大理寺的消息后,嘴角竟是露出了笑意,兴奋不已地赶到大理寺。 他是寒门举子出身,来到大理寺也是因着大理寺少卿的官职一向不受待见,这才轮到他。 如今能在战王面前露脸,差事办好了可不就飞黄腾达了? 第一卷 第62章 尖叫鸡一样的太监 可当他看到战王殿下与战王妃手拉着手直直的掠过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后,心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看来,自己得想个法子了。战王殿下或许根本不在意他这样出身的官员,得重新寻个靠得住的人方便他往上爬才行。 不知怎么,大理寺少卿就想到了几日前大半夜的到自己府上拜访的黑衣人。 思绪翻飞之间,众人终于到了大理寺卿办公的地方按顺序落座。 “威武侯府的两个女眷不幸遇害,但所中之毒并不是大理寺准备的饭菜。虽然大理寺准备的饭菜有毒,可那毒发作起来只是和她们如今的症状相似而已,并不是真正造成她们死亡的毒。” 花似锦说到这里,对自家两个表哥使了个眼色,两位表哥忙将记录下来的几页纸呈上让封居胥翻看,还不忘了接上花似锦的话继续说。 “毒并不是大封境内能有的药草所能配置出来的,反倒是旁边的玄夜国,沼泽地附近的断魂草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封居胥翻看记录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大表哥。 “之所以认识这种毒,也是早些年祖父他老人家遇到过相似的毒,这么多年也一直在研究相应的解毒方子,所以……” 封居胥听懂了,自己在左相府门口随口胡诌的这件事或许与夏家被流放有关的借口,竟然成了事实。 如此看来,是有人借着封东浩的手想要作乱了。 封东浩这个智障,脑子里面能倒出二两水的废物。 被人利用了不自知,还好意思到处露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脑子有坑一样。 二皇子不知道的是,封居胥懒得和他撕破脸。不然就封居胥的能力,分分钟能让他被贬为庶人,死得无声无息。 之所以没有对二皇子动手,自然是有皇后的原因。 他担心二皇子死了以后,秦贵妃彻底没有了能牵制她发疯的人,在后宫里为非作歹,直接要了自家母后的命。 再者,二皇子活着才能露出更多的马脚。若是二皇子死了,一群躲在暗处搅事的人还得重新找主子,又得浪费他的精力寻找下一个目标。 靶子放在明处总比放在暗处省心,这个笨的也更好击溃。 可今日的事情,让封居胥彻底起了杀心,不想再放任二皇子了。 谁让他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好,非要盯着自家王妃害呢? 得想个法子让二皇子彻底垮台,最好是将秦贵妃也一举歼灭那种。 至于后面又有谁冒出来和自己打擂台,无所谓了,到时候再说。 大理寺这一夜灯火通明,直到该上早朝的时辰了,众人这才停止了话头。 “在大理寺简单梳洗一番,锦儿带着舅舅和表哥们回咱们府上休息。等下了早朝,我再找你说事情。” 花似锦乖巧点头,可下一瞬便猛然拍了一下脑门儿。 “今日是花若嫣入宫为贵人的日子,我是不是得送她入宫?” 封居胥皱了皱眉,略微思忖了一下,轻轻颔首。 “这件事着实不好办,容本王想个法子。” 却不想他话音刚落,一旁的三舅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声音都有些嘶哑。 “没什么好想的,找钦天监的人说花若嫣身上有血光,得推迟几日入宫才不冲撞了皇帝。” 封居胥与花似锦对视了一眼,这法子不错。 最好是让花若嫣显怀了,再让她入宫去。哪怕皇帝到时候又被秦贵妃用什么小心思收买了也无用了,总不能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戴了绿帽子后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再让使花若嫣怀孕的男人顺带被查出来,秦贵妃自然落不到好,封居胥对付封东浩的路也能走得顺一些。 “本王这就去找钦天监的人说,争取在下早朝前就让圣旨出宫。” 花似锦笑着接话,“我会命人在空了的左相府等着接旨,不必担忧。” 几个人再次兵分两路,一路人去上早朝,另一路人回到战王府准备各自休息。 只是几人刚走进战王府大门口,便看到宫里的绿衣传旨公公身后站着一众太监宫女,神色疲惫地等着。 “战王妃,您可算是回来了。咱家奉旨来给战王妃送赏赐,等了您一夜呐!” 花似锦嘴角轻轻抽搐,瞌睡虫都被这个尖叫鸡一样嗓门儿的太监给吓跑了。 “本王妃不在就在这等着,不会让府里的管事先接了吗?本王妃又不是不能入宫谢恩,在这儿叽叽歪歪的做甚,抱怨本王妃?好大的胆子!” 困意全无的花似锦很生气,知不知道饱饱的睡上一觉的感觉有多好? 狗太监叽叽歪歪的还在这抱怨,真当她堂堂王妃还要给他一个绝育的人面子不成? 绿衣太监一愣,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可一想到之前在宫里听到的有关战王妃的壮举,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战王妃可是连秦贵妃都敢扎,贵人都敢踹下水的狠人! 忙收敛好自己的不满,低垂着头老老实实地道歉后,不耽搁时间开始宣旨。 待花似锦接旨后,将圣旨往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管事太监怀里一拍,径自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至于那些赏赐,管事太监自然会看着办的,不需要她操心。 左右现在不困了,去吃点东西不过分吧? 于是,化气愤为食欲的花似锦,将三笼屉小笼包和一笼屉水晶虾饺都吃光后,又端起了一旁的鸡汤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这才满意地伸手抹了抹唇角,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离开了。 皇宫。 钦天监正说到昨夜天象有异,左相府方向的乌云极为密集,未婚适龄女子恐有问题,容易招惹血光之灾后。皇帝果然下了旨,暂缓左相嫡次女花若嫣入宫事宜。 封东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封居胥,缓步走出,对着皇帝拱了拱手。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皇帝因着昨天被乱棍打死的落汤鸡贵人的荷包,看封东浩的眼神自然极其不友善,说出口的话更是让封东浩面色铁青。 第一卷 第63章 太可怕了! “你能有什么事可奏,别在朝堂之上浪费时间。” 皇帝一门心思以为,封东浩要奏的是与秦贵妃有关的事情。 别以为他不知道昌平侯暗地里积攒了不少势力,一门心思地想要给自己这个二儿子争太子之位。 皇帝心中冷哼,太子是不可能立的,立了太子不是太子死,就是他这个皇帝亡。 他就坐在龙椅上看着,看看自己这几个不省心的儿子能带着朝臣斗成什么样子。 只是他观察了两年,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属实让他看不懂。 说他忠心吧?这么多年南征北战的,大封朝堂之上乌烟瘴气的,没有外患全靠自己这个儿子的努力。 说他有二心吧?一门心思和自己作对。自己不让他做什么,非要做什么。 小儿子在皇宫里面安插眼线不说,竟是将手都伸向自己的暗卫里面去了。真以为他战王府的影卫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皇帝专属暗卫? 皇帝十分不满,想着左相的二女儿虽然暂时入不了宫,但右相的女儿如今已经入了宫。 若是能让右相的女儿有孕,将她贵人的身份提到嫔位,生出儿子来自己带在身边,按照皇帝的方式培养也不是不行。 越想越觉得心里火热,恨不得现在就下朝奔去后宫,拉着华贵人造一天娃。 “行了,都是这些小事你们自己处理吧。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要过问朕,你们还做什么朝廷命官!” 皇帝说完此话,广袖一挥直接自龙椅起身,大踏步离开朝堂。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鱼贯而出,三五成群的出了皇宫。 很快,空荡的勤政殿里只留下了二皇子封东浩与战王封居胥两人。 “六弟好手段,查案都查到你二哥我头上了。” 封居胥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封东浩,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掠过他走了出去。 被无视的封东浩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刚走出勤政殿的封居胥听到那声音后,唇角缓缓勾起。 想通过和自己交流获取想知道的信息?想得美。 心情好些了的封居胥直接抬腿朝着后宫走去,他得去自家母后那边说一声,让母后也有些防备才好。 花似锦一觉醒来,封居胥还没有回府。 知道封居胥是入宫办事的,回来应该没那么早,自顾自地朝着小厨房而去。 小厨房的厨子原本最担忧的事就是自己做的食物不好吃,王爷从来不肯多吃一点。 如今最担忧的是动作太慢,这边还没做好,那边王妃就一扫而空了。 鬼知道自家王妃看着瘦瘦的,怎么胃口那么大! 封居胥被皇后留下用午膳,却不想午膳还没端上桌,皇帝就浑身低气压地赶了过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封居胥。 “今天左相没上早朝,是你帮着告假的?” “回父皇,是。” “为何?” “儿臣搜到了左相通敌叛国的罪证,还请父皇过目。” 皇帝看也不看,直接将封居胥双手捧着的罪证扫了一地。 “朕亲自选出来的左相,对朕最是忠心耿耿。是你为了给你那王妃出口恶气,故意栽赃陷害的吧!” 封居胥对于这样的事态发展并不觉得意外,虽说在入宫的路上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失望。 “父皇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儿臣。” 皇帝的神色不由僵了一下,可下一秒还是恢复成暴怒的样子。 “要不是你二皇兄提起此事,朕还真不知道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朕一直以为你是懂事有大局观的孩子,真是让朕失望!” 皇后整个人都懵了,自家儿子只是来后宫同自己说了要注意秦贵妃的动向,保护好自身安全,没说前朝之事。 皇帝怒气冲冲地来又怒气冲冲地走,属实给皇后整不会了。 “胥儿……” 看着自家母后担忧不已的眼神,封居胥缓缓扬起一抹笑容。 “儿子无事,父皇这几年都是如此喜怒无常,儿子习惯了。” 皇后咬牙切齿,皇帝这几年真是越发糊涂了。 “母后还是那句话,若是非要在夫君和儿子中间选一个,母后选你。至于前朝的事情,你既然不想说,母后就不问。” 走远了的皇帝颤抖着双手,从腰间的小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直接放在嘴中咽了下去,连水都没用。 许久后,皇帝才恢复正常,无力地对着一旁候着的太监招了招手。 “扶朕去华贵人那瞧瞧,无大事朕谁也不见。” 太监忙应了一声,吩咐小太监先去华贵人处传话,让那边准备好接驾。 又吩咐一个小太监去皇后宫里说一声,再去御书房那边给御前总管汇报这一消息。 眼睛哭肿了的华贵人已经准备好和花若嫣斗智斗勇了,可却收到花若嫣最近都不入宫的消息,气得直摔东西。 花似锦毁了她,整个花家人都是她的敌人! 得知皇帝朝着自己这边而来,华贵人只愣了一下,便收拾好了自己的神情。 命小宫女帮她化好妆,又消了肿后,这才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露出她最完美的笑容走了出去。 既然花家人现在她报复不了,那就先抱紧老皇帝的大腿在后宫站稳脚步,慢慢来。 只要自己成了宠妃,还怕不能成为秦贵妃那样的人物吗? 到那个时候,自己每天都将花似锦宣进宫,让她跪在自己的脚边,自己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一旁洒扫宫女不小心瞄到笑意温柔,眼神阴毒的华贵人,整个人都不由瑟缩了一下。 太可怕了! 华贵人太可怕了! 果然是右相府出来的,还没开始施展能耐,就能看出手段更狠厉! 至于华贵人是因为什么被选入皇宫的,洒扫宫女这个级别的人自然不知道。 有幸知道原因的嘴巴都严得很,没有人敢在后宫胡乱嚼舌根。 很快,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华贵人的眼神也变得温柔可人起来。 “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皇帝笑呵呵地拉起华贵人的手,带着她往屋子里面走,不可描述的声音在关门后便响起。 第一卷 第64章 好好的王妃非得长嘴 只是里面的声音并没有让外面的人听得面红耳赤,反而让所有人面色惨白。 尤其是那个瑟缩的洒扫宫女,又是狠狠一哆嗦。 太可怕了! 皇帝太可怕了! 尽管华贵人已经做好了成为皇帝女人的准备,可门刚关好就被皇帝扒了裤子直接办事也是让她没想到的。 初次承欢的身子没有任何准备,就这么直接被异物贯入,疼的华贵人尖叫不停。 皇帝神色冷厉,直接伸手将华贵人的嘴捂上,一边揽着华贵人不停地动“负距离接触”的部位,一边快步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华贵人疼到差点晕厥,又因为过于疼痛而唤回她将要晕厥的意识。 尽管有宫中的嬷嬷教导,在府中之时也偷看过某些不堪入目的画本子,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可如此折磨人的痛法,让她完全想象不到。 皇帝满心都是趁着还有时间,趁着身子还没有被完全坏掉前,和宫中最年轻,养得最好的女子快些诞育子嗣。 至于身下的女人是个什么情况,他才不在意。 女人于他,不过是一个生产工具。 好在皇帝的身子骨不大行,又因着年纪大了,这场折磨没多久就结束了。 华贵人双眼闭上,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却不想皇帝躺在她身边休息了一会儿,竟然再次爬到了她的身上肆意起来。 华贵人失去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相比于华贵人侍寝后就因着失血过多而宣了太医的惨状,花似锦正蹲在封居胥的床边,拿着从小厨房刚被扒下来的公鸡最长的毛,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封居胥的鼻子,好不惬意。 打着喷嚏醒过来的封居胥睡眼朦胧,许久后才彻底清醒。 看着面前的花似锦笑意盈盈看着他的样子,起床气就这么散了去,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花似锦的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见封居胥起身去一旁净面,花似锦笑着跟在他身后开口询问。 “昨天宫门下钥时出宫去了趟大理寺,回来大概有两个时辰吧。” 封居胥回答的很具体,不光回答了回来的时间,还不忘了交代自己都做了什么。 花似锦哦了一声,“今日不用去上早朝了?” 封居胥刚好净面结束,顺手接过花似锦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 “原本是要去的,只是听闻父皇取消了今日的早朝,具体原因还不知道,得等宫里送消息出来才知道。” 花似锦又看着封居胥用盐刷牙,不由皱了皱眉。 “下次我弄些薄荷叶做牙膏,以后别用盐刷牙了。你父皇不上早朝,可能是忙着宠幸新人呢。” 这时,追风从外面快步跑了过来,见自家王爷睡醒了,王妃也在,停下了要冲进屋子里的冲动。 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收回即将迈进去的脚,老老实实的敲了敲门。 “进来。” 追风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去,十分严肃地开口禀报。 “宫里的人送了消息出来,还请王爷过目。” 因着封居胥忙着刷牙,花似锦十分自然地接过了纸条打开,声音轻柔地缓慢读了出来。 “陛下与华贵人一夜笙歌,清早宣太医给华贵人会诊。” 花似锦乐了,扬了扬手中的纸条。 “还得是我,聪明极了!” 封居胥也没想到花似锦随口一说竟然命中率如此之高,一想到皇帝那么大年纪了,妻妾成群儿子成堆还能那么禽兽。 这样的人竟然是一国之君,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追风忙快步跑了出去,他不想听皇家秘辛啊!王妃坑人啊! 谁知花似锦下一句话响起,差点让封居胥将刷牙的盐吞下去。 “你父皇这个症状多久了?这是病得治,我还得判断是不是遗传类的精神病。” “若是遗传的话,二三十年以后你也成了这样,多可怕啊!” 封居胥:……好好的王妃非得长一张嘴。 还不等他说点什么,便看到自家王妃眼眸一亮,猛吸了两下空气,直接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待封居胥将衣服穿好以后,看到的就是自家王妃乖巧不已的坐在桌边,双手撑在下巴下面,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下次你动作再这么慢,吃饭我就不等你了,再过一会儿鸡汤都放臭了。” 封居胥拿起汤碗的手一顿,没了胃口。 听得最多的是凉了,头一次听说臭了的。 这是恶心自己,不让自己有胃口了,她能多喝点? 果然,花似锦笑呵呵的开口询问,声音该死的甜美。 “王爷是不喜欢喝鸡汤吗?那我便勉为其难都喝了,绝不浪费一点儿!” 说完这话,顺手将自己手边的粳米粥和最不喜欢的腊八蒜一块儿推了过去。 至于酱香小黄瓜嘛……嘿嘿,都是她的! 封居胥持续无奈,他也不喜欢腊八蒜。 可怜的王爷,明明是战王府的男主人,吃食上竟然如此可怜。 花似锦还不忘了安慰封居胥,像极了洗脑专家。 “王爷身子不好,余毒虽然已经清除干净了,可身子还是受不了大补。” “再过一段时间王爷就能恢复正常饮食了,王爷这么英明神武稳重可靠的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最好,对吧?” 见花似锦还在等他回话,他还能说什么?只能颔首表示自家王妃说的都对。 只是两个人将桌上除了腊八蒜以外的食物都扫光后,花似锦又开口了。 “一会儿你是不是要去水牢审讯?实不相瞒,你这王府的确太大了,我昨天转了一天,都没找到水牢在哪儿。” 花似锦昨天都想着水牢会不会在水里,已经准备好投湖了。 还是府里的影卫在各个角落一直注意着,这才没有让她投湖成功。 封居胥想着刚回府的时候,影卫们连篇地大吐苦水,笑意缓缓勾起。 能让自己府里那些一年到头都拼不出来一百句话的影卫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只有自家锦儿能做到了。 “带你去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刚刚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得重新说。” 第一卷 第65章 好心情做减法 花似锦疑惑,眨着漂亮的桃花眼盯着封居胥。 “这王府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咱们两个人的家。” 花似锦只觉得空气都被尴尬住了,还以为多大个事情呢。 见花似锦没有说话,封居胥笑着拉起花似锦的手。担心会被花似锦甩开,封居胥忙又开口道: “这水牢自然是在水底,位于咱们府中湖的下面。” 花似锦气得想打人,就知道湖下面有古怪。 府里那藏着的一众影卫真的过分,为了不让她发现秘密,竟是阻拦她跳下湖! 只是两个人走的方向并不是后花园的湖边,而是来到了封居胥书房的软榻前,拧开机关走进去下台阶。 “影卫们拦着你是对的,我只说水牢在湖底,没说进入水牢要通过湖。” 花似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下意识反应有多好笑。 只是让花似锦没想到的是,这么大的战王府,光地上建筑自己还没绕明白呢,怎么地下也和地上一样七拐八绕的。 更可怕的是,战王府的下面竟然能跑马车?! 见花似锦一副震惊的样子,封居胥一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 “这座战王府在我牙牙学语之时,皇祖父就赏赐给了我。这座府邸最开始就是皇祖父为皇子之时所居住的潜邸。你所看到的地下这些通道,不知道是几代人修建出来的。” “从前有大事必须出京不能被有心之人发现,都要走地下通道。这通道可以通往京城郊外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任意一方,甚至可以直通皇宫。” 花似锦看着那发着光芒的墙壁,知道这个朝代是没有电的。这里也没看到人,总不能是每天都有人定时定点的来换蜡烛吧? 花似锦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伸出手在墙上面摸了摸,随即双眼发亮。 “整面墙的夜明珠?” 封居胥笑着微微摇头,“是夜明珠磨成的粉,加了一些药草做成的颜料涂抹后形成的。” 花似锦只觉得这简直是神奇,频频对着封居胥竖大拇指。 不过一整面墙望不到头,能斥巨资打造这么一个地下通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难怪皇室几代人修建了这么一个地下,只是这样的府邸只有战王府吗? 若是别的府邸都是连着的,这地底下岂不是比地上热闹多了? 听到花似锦心声的封居胥,立刻给花似锦解了心中疑惑。 “之所以这府邸能传到我手中,是因着当时只有我和大哥是母后所出。中宫嫡子本就地位不同,而大哥是太子,自然有他的使命所在。” “历代这座府邸只会因着主人的身份而改匾额,但都是无缘太子之位的太子亲兄弟所有,算是给未来国君留下的底牌。只是皇祖父可能都没想到,大哥能没得那么快。” 花似锦悟了,“所以这水牢也是皇祖父或者再往上几代长辈修建的?” 封居胥笑着摇头,“这水牢是我建的,修建的时间也不长,大哥死后才准备的。” 花似锦哦了一声,“难怪你那湖看着虽然挺好看的,可物种并不多。湖也是临时建的吧?” 封居胥颔首,自家锦儿果然聪慧。 “你将这些秘密都告诉我,不怕我出去乱说?” 花似锦斜睨封居胥,想要看对方是个什么神情。 却不想封居胥十分自在地拉着她往回走,坐上了马车。 “路那么远,走过去要累坏了。咱们现在是夫妻,你不会那样做的。” 花似锦挑眉,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提醒他两个人是契约夫妻的关系了,破坏气氛。 让花似锦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在地下坐马车都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关押花为良的大牢里。 虽说这水牢建立在湖下,却并不潮湿。 抬头朝着上方看了看,原来这水牢里也进行过处理。隔凉隔热更隔音,不会让王府里面的人听到任何异常。 古人的智慧啊!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站在了花为良的牢房外,隔着牢房对望。 花为良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眼神里满是惶恐。 “左相,只是在这里住了一天而已,就吓成了这个样子?做坏事害别人家破人亡的时候,本王没见你有任何神态变化,装的?” 花为良想哭,自己手臂长的两只大耗子在自己的身上窜过来窜过去。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道还是不是相同的两只大耗子,竟是在他的肚子上滑滑梯。 那一蹦一滑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真实,太可怕了! 花似锦眼神不错,一眼便看到了抱着两只前爪站起来的大黑耗子,完全不怕人也不躲藏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花似锦有些疑惑,若是抓两只猫进来,会不会被大黑耗子给吓得喵喵叫。 只是那大黑耗子与花似锦对视上的那一刻,竟是嗖的一下窜出去很远,找了个角落藏起来了。 花似锦挑了挑眉,自己比大黑耗子还吓人? 可惜了,老鼠不能吃,不然那么大一只够炖一盆了。 身边没有大黑耗子了,花为良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哟,这么大岁数活到狗肚子里去了,那么小的老鼠你也怕?胆小如鼠,这个成语是为了你创作的吧?” 花为良面色一僵,实在是不敢胡乱接话了。 他怕自己这个疯批女儿下一秒抓来十几只那么大的耗子围着自己转圈,再把自己献祭给鼠王! 一旁水牢里面负责看管花为良的人十分有眼色,急忙搬过来两把椅子放在封居胥与花似锦身后。 “王爷王妃请坐,椅子是干净的,保证没有人用过。” 花似锦十分友善地对着细心的下属笑了笑,封居胥的好心情瞬间做起了减法。 锦儿笑得真甜,锦儿对别的男人笑得真甜,锦儿对自己都没笑得这么甜。 可怜的十分有眼色下属只觉得自己经历了冰与火的洗礼。 半边身子因为王妃的夸赞如沐春风,半边身子因为王爷的审视如坠冰窖。 追风不知道又从哪里窜出来了,只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二话不说直接伸手。 “嗷!” 第一卷 第66章 花似锦也会读心术了? 喜忧参半的下属就这么在封居胥与花似锦面前,被面无表情的追风给拽飞了! 真人版空中飞人,震惊的花为良都不由再度瞪大了双眸。 花为良真的害怕了。 战王府的都是什么人啊? 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重,对付自己不得所有手段来上一遍,还得让自己写体验感言啊! 让花似锦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她耳边响起了什么声音?花为良那个狗东西真疯了? 自己给自己挖坑可还行,挑衅?生怕他们玩不死他? “既然左相希望王爷将所有手段都给你用上一遍,你还想写体验感言,那就按照你所希望的来。” 花为良懵了,自己刚刚是吓傻了不小心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 封居胥一直观察着花为良与花似锦的互动,这就是传说中的知父莫若女? 可自家锦儿的芯子并不是原本的花似锦,怎么可能如此了解他? 突然福至心灵,不会自家锦儿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花似锦的心声再一次响在了封居胥的耳畔—— 奇了怪了,花为良这个人渣嘴唇都没动,自己咋能听他声音听这么清楚呢? 糟了个大糕!花为良这货会内功!会密语传音! 与封居胥对视的那一刻,花似锦又懵了。 什么情况?内力深厚的封居胥听不到? 很快,花似锦狐疑地看着周围所有人,只觉得都快吵死了。 怎么这么多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响个没完啊! 耳边飘荡的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既然半个月没有回家看妻儿了,一会儿你便请个假回家陪妻儿两天。” 花似锦认真地看着其中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严肃开口,惊得对方半天嘴都合不上。 “以后少去花楼那种地方,看你那脚步虚浮的样子,瞧瞧你那大眼袋,也不怕把自己给掏空了!醒醒吧,小翠喜欢的是你的银子,不是你。” 又一个侍卫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久久不能回神。 “追风,喜欢吃羊肉就去吃嘛。你们家王爷那么疼你,不会舍不得的。” 追风只觉得自家王妃有毒,生来就是为了坑他的。 “本王妃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有毒?你有什么吸引本王妃坑你的点?” 追风:……放空自己,从现在做起。 所有人都觉得王妃邪门儿,真就老老实实的目视前方,什么都不敢想了。 花似锦的耳边清净了,满意地频频点头。 看来,自己莫名其妙有了读心术呐。只是什么时候有的读心术呢?为何身边的封居胥没有一点心理波动的? 封居胥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不紧张了。 他真担心自家锦儿有了读心术,再反向读心。 若是被锦儿知道他一直能听到她的心声,只怕真的哄不好了。 还好她读不了自己的心,庆幸自己依然能读她的心。 能够将所有人的心声读个遍的花似锦,面对唯一一个自己无法读心的男人,胜负欲瞬间燃起来了。 封居胥,你这个野男人很难搞嘛!老娘从今儿起,定然好好会一会你! 封居胥笑了,名为爱情的烈火熊熊燃烧前,都要经历好奇心和征服欲的催化。 因着花似锦能听到人内心的想法,这次的审讯进度格外快,至于审讯结果,封居胥整个人都懵了一瞬。 夏家全族被赶出京城、太子哥哥的死、父皇的毒,竟然都和左相与二皇子有牵连? 封居胥的拳头不自觉握紧,若不是花似锦想要搞明白为什么只有封居胥的心声听不到,从而一直盯着他,只怕封居胥都能将手指握断。 “干啥呢?自残呐!撒开!” 花似锦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关心不必小心翼翼,更不需柔情蜜意,温柔以待。 如此凶悍的关心配上一巴掌拍在封居胥后脑勺上重重的“啪”声,震惊得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里都是崇拜。 有生之年,他们竟然能看到战王殿下被人无情地兜头一拳! 名场面!绝对的名场面! 追风瞬间忘掉了损坏宝剑的不愉快,王妃入府第一天给了自己损坏宝剑的下马威,果然是很照顾他了! 感恩戴德,必须感恩戴德! 等会儿出去了就去云来酒楼给王妃打包一桌席面回府,王妃上次啃猪蹄啃得可香了,多点一份儿猪蹄! 花似锦的眼神猛地看向追风,笑容瞬间灿烂。 “猪蹄点三份儿吧,本王妃和你家王爷今日运动量有些大。” 追风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家王妃怎么知道他在想打包猪蹄的事情,满脑子都是王妃刚刚说的和王爷今“日”、“运动量”大。 自家王爷王妃恩恩爱爱羡煞旁人,如此情深意重,用不了多久就该有小世子了! 到时候自己就请求陪在小世子身边,看着小世子长大,给小世子当马骑! 花似锦的一巴掌并没有将封居胥的思绪拍回来,反倒是对追风的一笑将封居胥的思绪给刺激回来了。 “追风,杵在那当木桩吗?既然那么喜欢当木桩,一会儿回去了打两个时辰木桩强身健体!” 追风只觉得自己可怜,为什么啊! 好想逐月,好兄弟怎么又出去做任务了!下次可不可以换一换! 花似锦挑眉,“追风,逐月?” 封居胥嗯了一声,“逐月侦查能力和隐匿能力极强,常年在外面替本王奔波。若是锦儿想见,过段时间就将他唤回来。” 花似锦看了追风一眼,果断摇头拒绝。 精神状态不稳定的都被封居胥带在身边了,外放的可能更精神失常。 为了自己的三观不被震碎,为了未曾得见的逐月尚有一条小命在,还是算了吧。 她真怕自己受不了,随手攒把枪当场把逐月脑浆子崩出来。 经花似锦这么一打岔,封居胥周身冰冷的气息都收回去了许多。神态自若地起身,冷声吩咐。 “每天打花为良三十大板,让他和那两只大老鼠一块儿用膳,死不了就行。” 状态秒切换,看向花似锦的眼神都快拉丝了,声音更是酥柔至极。 第一卷 第67章 花若嫣,玩得挺花啊 “锦儿想去看看另一个关在水牢里的花家人,还是想回去休息?” 原本封居胥想着在这里的时间够久了,回去还要一段时间,自家锦儿一定饿了。 只是看她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又想着或许她更想去另一个牢房看看热闹。 “这些看守水牢的人平日里都是怎么吃饭的?都要从你带我进入的地道里面出去吃吗?” 封居胥轻轻摇头,“他们的家都在城郊,有通往城郊的路径可以直达。咱们来的路正常情况下都是封锁的,除非咱们那边的机关启动,不然谁也别想从水牢抵达府中。” 花似锦哦了一声,“那便随便吃点吧,我也想知道他们平常都吃些什么,味道如何。” 虽然王府里面的食物很美味,但她也知道民间那些便宜量大的小吃味道也是不错的。 吃惯了山珍海味和各种肉类,偶尔换换口味来些清粥小菜也不错。 封居胥笑着拉起花似锦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着。 花似锦没有察觉出男人的异样,更没有时间仔细品味自己手掌的温度,反而有些疑惑。 “你这水牢到底修建了多大的面积?怎么从关押花为良的牢房到关着花若嫣的地方要坐马车?” 尽管花若嫣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犯罪迹象,没必要住在水牢里面。 可因着她平日里和花似锦对着干,又有马氏那样的娘教导着,花似锦早就看她不爽了。 一切让花似锦觉得不满的人,封居胥理所当然觉得那人犯的不仅仅是死罪那么简单,而是触犯了天条那么严重。 毕竟花似锦被人设计陷害,又经受了那么多苦难,花若嫣必然是得利益者。 马车还没有到该停下的地方,那一阵阵的尖叫声就萦绕在花似锦的耳边。 “这花若嫣嗓门儿不错嘛,若是她有幸大难不死,必然送她去花楼唱曲享她的必有后福。” 封居胥浅笑,将花似锦的话牢牢记下,心中不断盘算着哪几家花楼比较合适。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花似锦的出场方式竟然如此霸气侧漏。 只见她伸手阻止人帮她开门的动作,十分凶猛且迅速的一脚踹开了牢房门。 那牢门也不知是不是过于懂事,竟是快速地朝着花若嫣的方向掠去,又因着惯性弹回。 正在尖叫的花若嫣门牙就这么被磕掉了,花似锦当场就笑出了声。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你们母女二人关于掉牙这方面竟是没有任何商议就共同做到了,真有默契啊。” 这时,花若嫣才忽略掉脑门儿上被磕到的痛,低头寻找着自己两颗带血的牙。 终于看到自己的两颗门牙了,花若嫣才察觉到自己的嘴巴里疼得不行。 “花似锦!” 一边痛苦地捂着唇,一边眼神阴狠的盯着花似锦看。没有了门牙的咬牙切齿,怎么听都像是漏气的球,气势全无不说,更像是在放屁一样。 “你挺厉害的,别人用屁股排气,你用嘴放屁。怎么?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不乖!” 花若嫣不敢说话了,可还是等着花似锦。若是眼神能将一个人给盯穿,只怕花似锦现在要成花洒了。 “看来二皇子的身子骨不错嘛,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结实啊。经历了这么多糟心的事情,摊上这么个脑子蠢笨的母亲,还能活下来,佩服啊。” “这么旺盛的生命力,皇家那娇养着长大的二皇子得对你感恩戴德的吧。如此健康的孩子呢,真是救了二皇子府啊。” 花似锦每说一个字,花若嫣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 只是让花若嫣更震惊的是,花似锦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 “不会吧?不会吧!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吧,花若嫣,玩得挺花啊。” 花若嫣强装镇定,可还是不忘了伸出脏手,牢牢捂住自己没有门牙,十足漏风的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堂堂战王妃,污蔑人的本事倒真是不小!” 花似锦就这么双臂环胸看着她,说出口的话让花若嫣震惊到捂嘴的手默默放下,缺了两颗牙的嘴缓缓张大。 “和二皇子连续有了三个月的肌肤之亲后,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所以你慌了,着急想要有个孩子。” “到时候肚子里的这坨肉自然是保不住的,想要利用肚子里这坨肉入二皇子府后院,再利用肚子里这坨肉选一个得宠的或是直接栽赃在二皇子妃头上。” “这孩子生不下来,不会暴露出孩子不是二皇子的风险。又能凭借这个孩子,扳倒你在二皇子府的障碍,是吗?” “让本王妃猜一猜,这孩子是府里那个消失了四个月车夫的呢?还是上个月被人报官遭遇山匪,惨死的一整个戏班中某位戏子的?” 说到这里,花似锦猛然一顿,瞪大了双眼声音也大了不少。 “总不会是你亲哥哥的吧?花亦承的?” 花似锦紧抿着唇想了想,还不忘了轻轻颔首。 “外甥肖舅,长得像亲舅舅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二皇子自然不会起疑。若二皇子一不小心瞎猫撞见死耗子坐上那个位置,他唯一的儿子就是你肚子里这个。” “到时候这大封朝是要改姓花还是改姓马呢?花若嫣,你和你那个被割了头的姨娘,还有马氏全族,到底效忠谁啊?” 有了读心术的花似锦仿若开挂了一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花若嫣心中的想法全都化成了语言表达出来。 花若嫣眼底的震惊根本隐藏不住,封居胥的眉头再度蹙起。 如此看来,是有人利用了秦贵妃和二皇子所做的事情,在背后推波助澜。出力的一直都是秦贵妃和二皇子两个人,殊不知他们的背后也有人在盯着他们。 若真像是自家锦儿所说的那样,自己新婚夜当晚没有醒来。 父皇在秦贵妃和二皇子的布局下服用丹药过多而暴毙,整个大封朝终将会在落在二皇子手中之前来一个大反转,曝出惊天丑闻。这…… 第一卷 第68章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封居胥不由重新将自己的几个同父异母兄长们,挨个拉出来仔细盘了盘。 毕竟真的按照那个趋势发展下去,能够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只能是皇子。 太子哥哥早已去世,二皇子封东浩是个算计人且被人算计的蠢货。 三皇子封东沉对皇位并不热衷,整日忙着吃吃喝喝赏花遛鸟。 他的母妃淑妃杨氏也是个不受宠的,若不是有母后的照应,只怕连吃饱饭都是问题。平日里还要做绣活,甚至将宫殿自带的小花园翻土种菜。 四皇子封东汇更不用说了,就是一个憨的。 他的母嫔欣嫔吴氏是后宫之中年纪最大的女人,要不是她成为了父皇的第一个女人,只一个宫女身份不可能成为主位之一养皇子。 也是因着四皇子母妃的身份最高只能到嫔位,自古以来就没有嫔所出的皇子为帝的先例。 四皇子本身就不聪明,学什么都慢得很,吃亏了也是一笑置之,从不和人结怨,更不会遭人妒恨。 封居胥早些年命人调查过他,太子哥哥在世时也命人常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什么问题都没有。 五皇子封东池的母妃,是早些年战败国送过来的战利品,生下五皇子的那一天就被赐死了。 有着他国血脉的皇子,后宫的妃嫔们哪怕膝下空虚也不愿意养着,就怕被连累。 母后当时肚子里怀着他,后宫的奴才们又是看人下菜碟的。小小的婴儿出生三天就高热,母后母爱泛滥难以收拾,直接将五皇子抱在膝下抚养成人。 五皇子从小和封居胥吃住都在一起,关系好似亲兄弟一般。 这么多年来,五皇子唯封居胥这个弟弟马首是瞻。打人,五皇子第一个上。骂人,五皇子第一个来。 哪怕是皇帝下令责罚封居胥,都有他这个大不了几个月的五哥在前面顶着。 封居胥这次能活着,除了花似锦的救治外,更重要的一点是五皇子封东池不管不顾地离京,不眠不休的连夜亲自赶马车回京,才捡回来一条小命。 对付封居胥的人不只是战场上的,还有京城里的。 哪怕封居胥逃过了边境别国之人的暗杀与追杀,也不一定会全须全尾的回到京城。 五皇子也因着过于脱力,在封居胥安全进入战王府后便晕倒了。现在还在五皇子府里养着身子,每日都要经受父皇派小太监去府里申斥和鞭打。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看着都很干净很无辜。 封居胥坚信,那个人不会是自己的五皇兄。 他还没记事就在母后膝下,和自己一起,从未接触过被灭了国的族人。 若五皇兄真的有问题,也不必赶过去差点以命换命也要救自己,只需要静静地等着他遇害就好了。 作为皇后身边养大的皇子,在皇后接连死了两个亲生子后,他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 哪怕做不了皇帝,一个摄政王也是跑不了的。若别的兄弟们内斗得厉害,不费一兵一卒的捡漏成为帝王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三皇子的不在意和四皇子的憨,到底谁是装的?难道都是装的? 一想到这里,封居胥就觉得心抽痛了一下。 皇室中人,天生就是多戴了一副面具出生吗? 花似锦挑眉看了一眼封居胥,总觉得身边的男人虽然一直没说话,自己也听不到他的心声,可还是感觉得到他心情不好。 “你是不是饿了?咱们出去用膳,不在这看这个倒胃口的东西了。” 花似锦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不想再面对花若嫣了。 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花若嫣给打死了,再破坏整体计划。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眼光总要放长远的好。就当是让花若嫣多活一段时间的利息了,到时候下手再重一点。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两个人刚走出水牢,还没等吃上东西呢,封居胥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有时间的话,入宫去给母后请安,顺便去后宫拜访一下花贵人吧。” 花似锦一皱眉,伸手直接扣在了封居胥的脑门儿上,又快速将另一只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上,低声喃喃。 “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封居胥将花似锦扣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抓在掌心,“没说胡话,花若嫣虽然被父皇钦点为贵人尚未入宫,不代表宫里没有花家人。” “你还有一个姑母,早些年便入了宫。原本十分受宠,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生下一女后就惹了父皇的厌弃,从妃位降为贵人。” “至于花贵人的女儿,是宫里众多公主中的一个,并不起眼,也无人关心。” 花似锦懂了,他想让自己去看看她那素未谋面的姑母,探探从前过往,想要找一些线索。 这件事不只是关乎皇室,还关乎着很多人的性命。 花似锦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自然点头应下此事。 若是往常,恐怕还要想法子制定策略,如何让花贵人说陈年往事。 如今有了读心术,一切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只需要适当的引导,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心里想着过往她也是能知晓的。 “王爷王妃,还请用膳。” 水牢中负责看守的小侍卫头子笑呵呵地端着大托盘,拎着大食盒走了过来。 原本他只是端着大托盘的,还是追风提醒他多拿两人份的吃食过去,免得王妃吃不饱。 他这才得知,王妃看着瘦瘦小小的,竟是一个大胃王。 花似锦一见到食物眼神就放亮,也不管吃没吃过,好不好吃。 在花似锦看来,这世上就没有比营养液更难吃的东西!如果有的话,那定然是可食用营养土! 却不想,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花似锦不由感慨,还好牙口好,不然牙都要被硌掉了。 封居胥则默不作声地拿过一张被切成了三角形的饼子,“噔”一声揪下来一小块儿,含在口里十几秒,才慢慢地咀嚼起来。 花似锦有样学样,和封居胥一样慢慢吃了起来。 正在打木桩的追风只觉浑身一寒。 第一卷 第69章 花老夫人死了? 口中一遍遍念叨着邪不压正,全身心的开启暴打木桩模式。 花似锦吃的有点噎,想着那么大的两个食盒里,怎么说也得装点汤吧? 这么硬的饼子,泡在汤里面吃应该味道能好些? 只是花似锦乐颠颠地掀开食盒盖后,神色复杂地默默扣好了盖子。 一旁送吃食来的人眼睛亮晶晶,王妃果然是个胃口大的! “王妃放心,追风首领说了您的食量,保证够吃!” 花似锦都想哭了。 谁想吃这要人牙的饼子啊! 封居胥慢条斯理地吃着饼子,不忘了观察自家王妃有苦不能言的样子,真可爱。 不过追风这货的确是欠收拾了,是时候让他好好学习学习何为察言观色了。 之前封居胥只是嫌麻烦,不想要一个连汇报消息都斟酌一番的贴身侍卫,这才选中了追风这个心直口快的。 如今却觉得追风异常棘手,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自家锦儿连自己一块儿算在内收拾了。 若是被自家锦儿打骂上几个回合无妨,就怕自家锦儿脾气一上来离家出走。 作为一个疼爱王妃的好王爷,现成的表现机会放在眼前,自然牢牢抓住。 “将这两食盒的饼子给追风送去,让他打完木桩就慢慢吃,吃不完不许睡觉。” 可怜的追风疲惫地坐在地上,看到不远处跑过来给自己送吃食的人无比眼熟,再一看食盒不由大为感动。 自家王爷自从身边有了王妃后,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 虽然罚自己打木桩看起来残酷,实际上是在帮助自己提升战斗技巧。 看看!知道自己累了,竟是命人给自己送来了吃食! 只是那食盒打开后,追风的笑容就这么僵硬在了脸上。尤其是王爷的原话被带到后,追风整个人更是一动不能动。 失策了! 当时应该问问给王爷王妃送的是什么吃食的! 拍王妃妃屁不成,对着王爷蹄子贴脸开大了,怎么办! 谁能驾着七彩祥云不远万里飞过来救他啊!他不想做王爷身边第一个没牙贴身侍卫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人……好吧,送吃食的人早就跑没影了,根本叫不到。 认命的追风只能老老实实地吃着饼子,硌的直皱眉,咽的直抻脖。 王爷可是说了,都得吃完了才能睡觉。手边连水都没有,实在是没法子浪费时间,等着食物在口中慢慢软和下来。 王府之中没有任何死角,各处都有影卫把守。自然有人注意到了追风这边,看的痛苦面具都上脸了。 太惨了!追风首领太惨了! 以后可得对王妃毕恭毕敬的,惹怒了王爷尚有一线生机,惹了王妃只怕不死也得被折磨疯! 而被王妃抢了所有针的王府府医,不知道第几次在药房里面一边磨药粉一边嘀嘀咕咕。 “得想个什么法子能让王爷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让王妃把我的针都吐出来。卖惨?不行,哭不过王妃。说自己想要将针传给后世子孙?也不行,老光棍来着。” 花似锦并不知道自己打包好的一堆宝贝针,原本的针主人还没有放弃拿回去的想法。 这会儿的花似锦只觉得整个口腔里面都酸得要命,太费牙口了,咬肌都酸痛了! 担心热情过度的水牢里面的下属再给她弄点别的吃,主动拉了封居胥的衣袖。 “王爷,府里还有事情没处理,没什么事儿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封居胥自然知道花似锦内心里的小算盘,自然是笑着应下。 只是让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回府第一件事就收到了一条消息,花家的老夫人没了。 花似锦都有些傻眼,那身体异常硬朗的老太太到底怎么把自己折腾死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她)没动手。 “是花家管家过来报的消息,人还在咱们王府大门外候着呢。” 花似锦挑眉,看来是不见自己不罢休了。 对花家老夫人是怎么死的,花似锦表示好奇。不过是一个管家而已,没什么见不得的。 “宣他入府,在耳房门口候着就行。站在外面让风吹一吹,也好清楚该用什么说话方式。” 花家上上下下的人,花似锦都觉得脑子有问题。 等花似锦和封居胥重新换了一套常服,在前厅碰头后一起朝着耳房的方向走去。 花家管家此时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站在风口处只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 终于听到了两个人走来的脚步声,花家管家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都担心自己就这么站在这里被风给吹干,一丝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花似锦也无意和他寒暄,一个花为良的走狗而已,不配让她客气。 “老夫人怎么没的?” 对于花似锦如此直接的询问,花家管家自然预料到了。 “回王妃的话,是三少爷做的。” 花似锦挑眉,这个答案是她没有想过的。 印象里,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花亦承。不管花亦承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老夫人都会想尽法子给他摆平。 这也是马氏的大女儿花若妤与整个花府一刀两断的原因。为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弟弟,被老夫人和马氏共同拍板决定,嫁给了可以做花若妤爷爷的老男人做第四个继室。 只因为当时那次的事情,是户部尚书的学生审理。为了让花亦承不留下任何案底,将尚未及笄的花若妤迷晕了送到了户部尚书的床上。 如今花若妤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尽管户部尚书身子依然硬朗,可他的长孙都要比花若妤大几岁。 又因着户部尚书的年纪过大,花若妤身体再好也不可能生出一子半女来。年轻的“老夫人”,又有什么人肯服呢? 只怕户部尚书驾鹤西去那天,就是花若妤送命之时。 不过爱孙心切的老夫人并不在意,马氏更是恨极了自己的大女儿。总觉得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处处维护夏氏的子女,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花亦承能动手除了老夫人? 第一卷 第70章 击鼓鸣冤,状告战王妃! 别开玩笑了! 可花府管家的话还在继续,诉说着这么荒诞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花家人被赶出府,身上什么都没有。三少爷饿急了,见老夫人身上仅剩的里衣在阳光下反光,想到了老夫人的里衣是上好的贡品蚕丝料所制。” “于是,三少爷就将老夫人的里衣给撕开了,准备去布店当成帕子换些散碎银子买东西吃。老夫人又急又怒的同时摔了一跤,直接咽了气。” 花似锦都听无语了,这死法可真够憋屈的。 孙子扒祖母遮羞的衣裳只为了换吃的?亏他想得出来! “所以呢?你来王府特意告诉本王妃此消息,有什么目的?” 花府管家跪倒在地,“奴才愿为王妃效犬马之劳,只求王妃给奴才一口饭吃。花府所有人的动向,奴才都给王妃盯着,保证不会漏下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 花似锦缓缓勾唇,顺手从一旁的树上掰下一根树枝,挑起花家管家的下巴,与之对视。 “和本王妃讨价还价,你也配。花家那些人本王妃既然敢不在意任何流言蜚语的赶出去,说明他们是死是活有什么遭遇,都不是本王妃所在意的。” “你想投诚,想给你自己换好处,也得仔细想想你所说的这些能不能诱惑到本王妃。” 将手中的树枝一丢,颇为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回去和你的好主人们一块儿等死吧,本王妃没时间搭理你们这些臭鱼烂虾。” 见花似锦转身就要离开,花家管家瞬间破防了。 “奴才知道左相不少事情,奴才从左相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在左相身边伺候。王妃若是想知道左相的事情,奴才知道的也不少。” 对于这样的筹码,花似锦还是很满意的。 只是为了将利益最大化,花似锦还是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果然,花家管家又加码了。 “奴才还知道花家这么多年后宅里的阴私,包括原夫人被害,大少爷和二少爷被设计的全过程!” 花似锦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 “带他下去安置,命影卫给本王妃守好了,不准他出房门半步!” 对于此事的发展,封居胥也没想到。只是他思维更加缜密,不由出声提醒。 “这个人说话并不一定可信,或许有旁人指使他来王府搅你的心态也说不定。” 花似锦没有说话,面上更是毫无表情。 若是从前,她或许会有这方面的担忧。如今的她手握读心术,是真是假她自然有能力判断。 “他有家人,除了在花家做小管事的儿子外,还在外面养了外室,生了一双儿女。” 封居胥挑眉,锦儿的读心术又发挥作用了? 一个府里的管家而已,有妻有妾不说,还玩起了金屋藏娇? “本王这就命人将他的外室和儿女抓起来,关在他的院子里,让他能每日见到彼此却无法靠近。” 封居胥要怎么安排,花似锦自然都没有意见。如今她缺的就是让花为良的一切罪行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证据。 尽管让花为良死的方式有很多种,不管是痛快的还是受尽屈辱的。 可花似锦就想给自己的母亲讨一个公道,让花为良饱受折磨死亡之前,重新面对他所犯下的罪恶。 甚至,让花为良自己想到从前害人的方法,让他清晰的设身处地体验别人当年面对的凶险。 知道后续发展却逃脱不了的折磨方式,或许更让人心惊。 死亡或许可怕,但等死且知道如何等死才最可怕。 杀了这个人渣太简单了,重点要杀了他的同时,还能诛心。 至于其余花家人,一个都跑不了,一个一个慢慢放血。 当然,前期审讯方面的事情,自是不需要花似锦去办的。花似锦只需要等着第一轮审讯结束后看供词,再决定要不要重新问相同的问题即可。 更重要的是,封居胥担心花似锦心底过于混乱,想要问的问题太多理不清思绪,给她一段时间想一想。 得知消息的夏家人自然是成群结队的从旁边划分给他们居住的院落走了出来,都在王府前厅等着他们夫妻俩的出现。 花似锦的神情切换自如,笑着快步走上前。 “左相府还得仔细搜上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了重新翻修好后,舅舅们和表哥们就可以住进去了。” 花似锦笑着将房契塞进了夏家二舅手中,轻轻眨了眨眼。 “左相府的府邸若是夏家住,多少是有些超了规制了,我正想法子将宅子里面改动一下。若别人问起就说是几家单独居住的,为了和老人在一起才将里面的墙拆除的。” 夏家二舅明白,自家外甥女这是连说辞都给他们找好了。 封居胥笑着颔首,十分自然地接过花似锦的话头继续补充。 “若是有人非要说你们居住的宅子超规格,你们就骂回去。左相府旁边那座宅子是本王的,到时候你们将那面墙也拆了,就当是夏家宅子里给本王的锦儿单独留下的院子。” 有封居胥的力挺,只怕敢抱怨不满的人也会老实一些。 至于二皇子那个蠢货,一旦花为良这边的事情被彻底理清。他自己都得忙的脚打后脑勺,无暇顾及旁人的事情。 花亦承这个花老夫人的好孙子,不愧是纨绔中的典型代表人物。 作为被赶出府的花家人在外行走唯一的顶梁柱,没有想法子安顿自己的家人就算了,竟然还跑到京兆府去击鼓鸣冤,状告当朝战王妃。 京兆府尹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上午还在感慨自己的官运好,这么多年无功无过,就这么干到年纪大了退休明哲保身也不错。 谁知下午就有人来打碎他的美梦,京兆府尹总觉得那人敲得不是鼓,而是自己的头。 那么多百姓都凑上来围观,京兆府尹又不能真的不处理。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也担心被京城的百姓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给淹死,只能派机灵些的人到战王府传话。 第一卷 第71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封居胥没想到,花家那个纨绔竟然如此大胆,敢将自己的王妃告到京兆府去。更没想到京兆府尹的胆子这般大,真敢接。 他背后站着何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站到前面来和自己作对! 封居胥从未想过,京兆府尹是被逼无奈。鬼知道京城百姓们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什么案子都敢往前凑,什么热闹都想看。 作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花似锦自然不惧对簿公堂的。她也想知道花亦承那个继承了花为良人渣基因的狗东西,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于是,两人今日和马车杠上了。竟是再次手拉着手坐在了宽敞不已的战王府马车上,直直地朝着京兆府而来。 原本乱糟糟的围观人群,霎时之间安静下来。京兆府尹只觉头皮发麻,急忙正了正官帽,从人群中走出。 “下官恭迎战王殿下,恭迎战王妃。” 花似锦扫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直接开口。 “本王妃与王爷应京兆府衙役相邀来此,京兆府尹不必如此客套。” 说得好听,还恭迎。若真的想压下此事,自己用得着来此走一趟? 花亦承那个废物,平日里在京城什么名声,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也不知道京兆府尹的脑子怎么长的,别说自己是战王妃了,就算只是左相府的家事,也轮不到他说三道四。 京兆府尹忙摆出一副笑脸,还想解释些什么。只可惜战王夫妇二人已经走进堂中,命人搬了椅子坐下了。 京兆府尹只得抹了抹头上的薄汗,快步朝着大堂里面走去,坐回了自己的官位上。 “升堂!” “威——武——” 惊堂木一拍,京兆府尹气势十足的开口。 “堂下何人,状告战王妃所为何事!” 花似锦撇嘴,明知故问,还真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回禀大人,家父左相花为良,我乃左相府嫡子。” 花似锦冷嗤,“京兆府尹问你何人,没问你爹是谁。还有,你什么身份,敢在堂上用‘我’自称?有爵位还是有官位?” 又看向京兆府尹,依然坐着开口。 “堂下状告之人言行无状,竟然敢在大堂之上冒犯大人,还请大人严加惩戒!” 几乎是花似锦话音落下,花亦承就不乐意了,大声回怼。 “京兆府尹在问我,有你什么事?一个被告而已,点你了吗你就开口,你一个由嫡贬庶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说本少爷不是!” 封居胥从一旁拿起一个茶杯盖,看也没看就朝着花亦承的方向丢了过去,命中两颗大门牙。 花似锦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门牙掉得好一致。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着本王的王妃大放厥词。” 花亦承抖了抖,再次抬头看向京兆府尹的时候,说话的声音都弱了许多,气势也有所收敛。 “草民花亦承,状告战王妃花似锦不孝,更是对家人赶尽杀绝。” 花似锦悟了,这是饿疯了实在找不到吃的了,想要进大牢吃免费的馊饭剩菜了。 美的他! 京兆府尹眼睛一转,下一个问题张口就来。 “战王妃对陛下还是皇后娘娘不孝了?用得着你来京兆府状告?” 花亦承眼睛一瞪,这是什么话? “战王妃虽然嫁入皇室,可也是花家出去的女子。她将所有花家人赶出左相府,将祖母气出急症不治身亡了。” 话音落,所有围观百姓哗然。 京兆府尹可算找到了自己作为官老爷的威严,也重新找到了惊堂木的正确使用方式。 啪! “肃静!”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京兆府尹才又神色复杂地看向花亦承,这货脑子有大病?真是左相的儿子? 花亦承还以为京兆府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由放大了声音继续控诉。 “如今父亲被战王妃带走了,只留下了无家可归的花家人,如何安葬祖母?可怜她老人家风光了一辈子,到死都没有像样的棺椁风光下葬!” 花似锦冷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掌。 在如此肃静的大堂之上,花似锦的鼓掌声尤为突兀。 “本王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状告,这就是所谓的欲加之罪?” “本王妃记得祖母她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就算是追着你绕府跑一圈,累得喘气的也只会是你不会是她。你们被本王妃赶出府去,也是因着那府邸本就不是花家人的。” “鸠占鹊巢,让鹊无家可归是何道理?即便本王妃将你们都赶了出去,如今还没有到寒冷的时候,昨晚天气不错,祖母她老人家的衣裳布料极其珍贵,堪比普通百姓的华服。” “若祖母真的是气急攻心,在左相府时应当是火气最旺的时候。难道祖母老年痴呆,想起来要生气都得隔夜不成?” 花亦承本就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如今被花似锦有理有据的怒怼,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样的日子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如何能过?几日前他还在某花魁房中彻夜温存,不忘了放话给花魁赎身。 如今别说给花魁赎身了,连见花魁的打点银子都没有。只怕花魁在路上遇到他都要躲着走,连块饼都不愿施舍。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未来的惨状刺激到了他,被花似锦吓回去的小心思再度冒了出来,肆意生长。 “王妃如今身份不同了,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敢反驳。今日在京兆府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即便京城所有百姓都知道战王妃害死了祖母,也不敢有人站出来。” “如此,黑锅就由我一个人背吧。草民不为难京兆府尹了,这就撤诉离开。” 谁料花似锦笑容灿烂,声音里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意味,可还是让所有人心头震惊。 “你不告了?那是不是轮到本王妃了?” 花似锦挑眉看着京兆府尹,依然没有挪动一下屁股,牢牢的坐在椅子上,更是舒服地往后靠。 “在场所有人皆可做个见证,若有人趁乱造谣生事,本王妃决不轻饶!” 第一卷 第72章 谁会喜欢一块儿风干老腊肉? 百姓们自然都大气不敢出一下,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事态如何发展下去。 别说,这样的热闹真是不多见。好在围观的人足够多,百姓们不担心会被权贵们记住报复回来。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围观百姓们也有聪明的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在这些围观百姓里,有心之人必然混迹其中。哪怕花似锦和封居胥两人都在大堂之上,也有战王府的人在暗中盯着,不担心会跑掉。 花似锦环视了一圈,这才缓缓起身,每说一句话就朝着花亦承的方向近一步。 “本王妃状告花亦承有三。其一,不敬皇权。就算本王妃是花家女又如何,本王妃嫁入皇室,自然是皇室中人。你说撤诉便撤诉,是争辩不过就乱扣帽子吗?” “其二,不尊大封律法。作为左相的儿子,你是没读过书还是没认过字?红口白牙,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好大的胆子!” “其三,杀人。” 花似锦的话刚出口,围观百姓们再次震惊的齐齐倒吸凉气。 杀人? 杀谁? 总不会是花老夫人的死是花亦承干的,他却赖在了王妃头上吧! 若真是这样,不想法子将此事遮掩过去,还自己送上门来找死,这是个傻子吗? 花亦承内心惶恐,满眼惊惧。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跪在堂上瑟瑟发抖。 花似锦此时已经走到了花亦承面前站定,花亦承的神情被完全展露在花似锦眼前。 京兆府尹哪怕没经手过大案子,但为官多年也是帮着大理寺等衙门打过下手的,自然是从花亦承神情之中看出了不少端倪。 正打算开口下令让堂上衙役去几个人抬花老夫人的尸体过来,就听到了乱哄哄的人群后响起了男人的高喊之声。 “都让开!京兆府办案证据到了!” 围观百姓们十分默契的让开一条路,看着几个战王府的侍卫抬着担架,担架上面蒙了一块白布经过。 “等京兆府尹大人命人去找证据,只怕本王妃的祖母都烧没了。” 花似锦声音冰冷地看向京兆府尹,这才指挥着侍卫们将尸体横着放在花亦承面前。 “好好看看从你出生到昨日都在护着你的祖母,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到底对不对。” 花似锦的声音轻柔,可却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炸在了花亦承的脑海里。 他哪里敢看祖母的尸体,他害怕啊! “本王妃同样没想到,祖母她老人家风光了一辈子,老了惨遭最爱的孙子毒手,命没了不说,贞洁也没保住。” 此话一说,所有人都神色古怪的看着花亦承。似乎想问他是不是个变态,这么大岁数满脸褶子的老婆子也能下得去嘴。 花似锦知道这些人都想歪了,可她就是不解释。 但花亦承不干了,想也不想直接朝着围观群众们吼了一嗓子。 “我不瞎!我喜欢年轻漂亮的,谁会喜欢一块风干老腊肉!” 只是吼完之后觉得不对了,自己似乎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急什么?到你说话的时候了吗?什么毛病,本王妃说话的时候你也敢插嘴。心虚?” 花似锦轻飘飘的语气与花亦承形成鲜明对比,让百姓们更相信战王妃了。 “祖母临死前经历了什么,想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你虽然杀了祖母,可也留下了罪证。” 说到此处,花似锦像是拍小狗一样,将那块儿被撕的衣料平铺在花亦承头上,而后轻轻拍了拍。 “出左相府后的第一餐,你是如何解决的?该不会真的以为,这京城之中没有活人做人证吧。” 花亦承惊恐的不敢动,浑身上下再度僵硬不已。 头上的布料因着撕扯而垂下的线,足够熟悉的触感,让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在倒流。 花似锦这个怂包,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了? “京兆府尹,这个案子的人证随后就到,物证也在这堂上摆着了。至于如何正确的审讯,如何还本王妃清白,相信京兆府尹你自有决断。” 花似锦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当堂闭目养神,只出耳朵听着。 封居胥则一直盯着京兆府尹看,看的京兆府尹觉得屁股下面的凳子仿佛都长满了刺一样,扎的人疼痛难忍。 可花似锦的话同样给他带来了希望,或许这案子好好审,不让战王妃名声受损,战王殿下一定会高抬贵手饶过自己这一次。 又是那座二层小楼的某个房间,一身锦衣华服的男人手紧紧攥着杯子,声音森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报信的黑衣人牙齿都在打颤,可还是努力沉下心来,小声再度汇报。 “京兆府外咱们的人都被抓了,没有一个人回来,更没有任何消息带回。” 啪! 锦衣华服男人不紧不慢地拿着雪白的棉布,凑到了小炉上面的铜壶扶手上。将满壶被烧得滚烫的开水就这么兜头浇下,黑衣人根本不敢放声大叫。 直到铜壶里面的水再也倒不出一滴,锦衣华服男人才丢了手中的铜壶,将雪白的棉布扔在小炉中烧掉。 “办事不利,这次就给你点小教训。好好盯着战王妃,若是再拿不回任何有用的消息,你那刚出生的儿子,就缝进你妻子的腹中,一家三口去地下团聚吧。” 护卫忍着痛,满头满脸血泡的退了出去。锦衣华服男人目光悠远的朝着京兆府的方向看去,唇角露出诡异的微笑,摇头。 “运气真好。” 这四个字不知说的是花似锦,还是封居胥,亦或是什么人。 很快,人去楼空。 最终,京兆府尹判花亦承以命抵命,先收押大牢之中,择日问斩。 花似锦有些不满,这样的人渣为啥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废物一个,什么机密都不知道。 封居胥在派人调查花似锦的时候,顺便将花家全族都调查了一遍。 虽然这花亦承的确该死,但花亦承这个人本身的秘密却不小,活着自然有活着的道理,如今看来还是有用的。 第一卷 第73章 都是小辣鸡! 等到封居胥与花似锦从京兆府走出的时候,花似锦有一瞬的迷茫。 也不知道自己那两位胞兄现在到哪里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到京城和自己团聚呢? 花似锦并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毕竟去接两位胞兄的人是战王府中精挑细选的侍卫和影卫。 明里暗里都有人护着,准备的如此充分的情况下,就算事情再棘手也不怕。 若是京城有人刻意阻拦自己的胞兄们入京,只怕派出去的人还没出京城,就要被封居胥的人给拦截了。 从前封居胥受伤是因着本就不在京城,每日都在战场上厮杀,一时不察才着了别人的道。 只是就让花似锦什么也不做干等着,花似锦自然是不愿的。 于是,看了看天色,花似锦直接下了决定。 “这个时辰入宫有些晚了,明日你去上早朝的时候顺便将我一同带上。我去后宫给母后请安,也正好去看一看我那早年入深宫的姑母是什么样的人。” 封居胥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还是提醒了花似锦。 “明日也是外命妇们入宫拜见母后的日子,每个月的头一天,有资格上早朝的官员夫人们都要入宫的。” 花似锦一挑眉,“放心,我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将不长眼的外命妇给打死的。” 封居胥一噎,只觉得自己的担心真的很多余。 自家锦儿是什么人啊,根本没在怕的! 至于谁能欺负自家锦儿?笑话,当着皇帝的面都能让秦贵妃吃哑巴亏,谁能奈她何。 只是有些话还是要提醒一下,免得锦儿直来直去的,被人拐着弯的下了套不知道,还傻乎乎地往套里钻。 “朝堂官员的夫人们也都是拉帮结派的,就算本王的身份摆在这里,定然还会有人给你使绊子。” 花似锦懂,哪怕是朝堂官员都有向着别的皇子和封居胥对着干的,并不奇怪。 “好在明日入宫拜见母后的都是后宅妇人,没有年轻女子入宫的。但也有不少人还没有歇了将女儿送入咱们府上的心思,真是让人头疼。” 花似锦双臂环胸,斜睨着封居胥。 “想一劳永逸?求我。” 封居胥一点都不在意花似锦的语气,直直的甩出两个大字—— “求你。” 花似锦:……这什么绝世奇葩? 封居胥笑得宛如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满脸写满了狡猾。 “本王求你了,这件事锦儿得办的漂亮才行。” 花似锦总觉得自己跳坑了,努力找回场子。 “不限手段?我要是把谁家夫人气暴毙了该当如何?” 封居胥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可能是那家夫人夫不贤子不孝,公婆给气受,妯娌窝里斗吧。积劳成疾郁郁寡欢,与你何干?” 花似锦笑了,笑得格外甜美。 封居胥不由看愣了,可很快便回过神来,觉得自家锦儿笑得真美,比对着追风笑的时候还美。 “去个人让追风少吃点那饼子,别把牙硌坏了。” 心情大好的封居胥不想惩罚追风了,只是这消息传过去的时候,追风又想哭了。 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以最快速度把饼子全都吃完了,这会儿整个口腔都酸痛难忍,牙更是累得不行。 结果王爷说不用吃了? 追风还能如何,只能眼含热泪地感恩戴德。 但追风的成长速度也是很快的,吃饼子的时候就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战王府已经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发生了改变。虽然府邸名为战王府,可实际上,这座府邸的隐藏名字应该是“战王妃府”。 什么王爷,什么皇权。在王妃面前,那都是小辣鸡! 只有牢牢抱住王妃的大腿,王妃说什么就去做什么,才会在府中提升地位。 等逐月办完差事回来,自己靠着王妃飞黄腾达,就让逐月那老小子疯狂地羡慕嫉妒去吧! 追风远远地跑来,嘴角咧得大大的。 花似锦眯着眸子,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封居胥的胳膊。 “这是追风本人么?我怎么看着像野狗成精啊。” 花似锦觉得,但凡追风屁股后面长尾巴了,都能摇成松鼠的尾巴。 若不是百分百肯定追风没有被送到皇宫去进行阉割技术服务,只怕说他是被绝育的狗所进化成的人类,花似锦都是相信的。 封居胥眯着眸子,追风大概可能似乎好像是真的有了变化。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追风好不容易从远处奔了过来,还不等他开口花式赞美自家王妃,就被另一个方向快步跑来的人给抢先了。 “报——王爷王妃,花家二姑娘疯了,在地上疯狂打滚不说,还拼命抓自己的脸!” 花似锦唇角微勾,“不用担心,本王妃在她身上下了一种药而已。让她先试一试,看看效果。” 效果不错,明日入宫带上这药。 若是哪个夫人不长眼非要给她添堵,她就让那人留下深刻印象。 朝堂官员的家中都是有钱的,到时候再卖祛疤膏什么的,一指甲盖的药收个千八百两黄金。 等黄金到手了,自己留一点备用,剩下的全都给封居胥养兵。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花似锦都记挂着站在最前方抵御外敌的英勇将士们。 作为最可爱的人,面对的是死亡。用尽全力去保护所有人,这样的人没道理赚得很少,待遇极差。 “王爷,我想开个医馆,只是我不坐堂,只研发药丸子。另外,我想找你借银子包一座药山,赚钱了还给你。” 她的嫁妆并没有完全拿回,且她不确定嫁妆够不够包下一座药山的。 给封居胥熬药那段时间让她烦躁,只觉得中药汤过于费时费力,而且难喝得要命。 她可以做一些成品药丸,用水送服就好。做正经药丸子,不是皇帝吃的破丹药。 封居胥上一秒还在感动,下一秒错愕当场。 只因为他听到了花似锦的心声,让他实在是反应不过来她跳脱的脑回路。 他想过很多自家锦儿会喜欢的东西,想过很多她爱吃的食物,唯独没想到她会有如此震碎三观的好奇心。 第一卷 第74章 好大一口瓜 花似锦想逛花楼! 他的王妃,想要逛花楼!喝花酒!感受何为柔媚入骨?! 封居胥打定主意,只要自家锦儿没有明目张胆的将这话说出口,他就当不知道。 可怜追风一肚子大饼子,嗓子干的不像话。如今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望着自家王爷王妃的身影扬长而去。 翌日,天蒙蒙亮。 花似锦铁青着一张脸,穿着打扮极为正式的出现在了封居胥的房中,气哼哼地坐在圆桌旁。 她以为封居胥上早朝怎么着也得看到太阳了,毕竟战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 可怎么也没想到,她都起来了,太阳还没起来呢! 气愤不已的花似锦打定主意,说什么也得影响皇帝改掉早朝太早的习惯,必须将睡眠不足会猝死的言论深深刻入大封朝每个人的心中。 封居胥自然是心疼的,轻声低哄。 “后宫起身都不早,要不你别和我一块儿去皇宫了。再睡一个时辰,我让追风再回来接你一趟。” 花似锦摇头,“说好的一起去就要一起去,没准你已经把我要入宫的消息告诉母后了。万一母后起了个大早却没看到我,她该多难过啊。” 封居胥揉了揉花似锦的头,自家锦儿真懂事! 两个人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坐马车入了宫。 因着封居胥上早朝,早朝期间是不能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因此,封居胥早朝前都没有用膳的习惯。 起得太早的花似锦实在没有胃口,两个人便都空着肚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皇后今日起得颇早,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 “胥儿和锦儿这俩孩子肯定要留在本宫这里用膳,锦儿最喜欢喝鸡汤。那鸡汤一定要炖入味!” 贴身嬷嬷笑着应声,“那鸡汤从昨天下午战王殿下送消息入宫就准备上了,炖了足足一晚上呢。” 苏婉宁也收拾好了自己,笑呵呵地凑了过来。 “皇姑母,表嫂若是知道皇姑母对她如此好,只怕要感动哭了。” 皇后笑着拍了拍苏婉宁的手,“准备你那份儿了,小妮子就是爱吃醋。” 苏婉宁调皮地吐了吐舌,“今天不光是表嫂入宫,也是外命妇们入宫请安的日子。姑母,若是秦家人又来闹事怎么办。” 皇后明白她担心什么,再度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坚定。 “你放心,本宫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侄女。说破天去,也不会让你和秦家不省心的年轻男子成婚。” 皇后之所以如此自信,并不是皇后的家族能制衡皇帝。而是皇后手中有先帝留下的几道盖了印的空白遗旨。 换句话说,若皇帝最终选择的太子是皇后所不喜的,皇后完全可以废太子。 只不过皇后想要将遗旨用到关键的时刻,比如皇帝驾崩后,无人能再更改。 此时,外面一个小宫女快步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战王妃已经到宫门口了。” 苏婉宁眼神瞬间亮起,“皇姑母,可不可以让婉宁亲自去接表嫂?” 皇后乐得看见娘家唯一的后辈和自家儿媳妇走得近,自然不会阻拦。 “去吧,你们两个记得动作快些,别在外面耽搁太久。” 上次花似锦差点被陷害的事情,皇后记忆深刻,她担心后宫又有不长眼的人凑上去使坏。 尽管她可以行使皇后的权利,对后宫不安分的女人们进行打压,可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花似锦没想到,刚与封居胥道别,就撞见了笑意盈盈的苏婉宁。 两个人简单的互相见礼寒暄几句后,便手挽着手朝着宫里而去。 观察力敏锐的花似锦发现,苏婉宁的眼神时不时地就朝着等待上朝排好队伍的朝臣方向看去。 花似锦有些好奇,便也将头偏了过去。 苏婉宁看着的方向,也是封居胥所站的位置。若苏婉宁想要嫁给封居胥,有皇后给她撑腰,必然轮不到自己被嫁进战王府冲喜。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苏婉宁看的是封居胥身边的人。 而站在封居胥周围的,除了年纪大的老臣,就只有一位年轻且面色有些惨白的五皇子。 苏婉宁作为皇后娘家唯一的后辈,以后是要撑住苏家满门荣耀的人。身上的担子那么重,按理来说留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多,怎么会日日陪伴皇后左右呢? 之前听封居胥提到过,五皇子和他虽不是一母所出,但却都在皇后膝下养大的。 苏婉宁入宫难道是为了多看那位五皇子两眼?所以苏婉宁喜欢的人是五皇子? 又一想到五皇子的母妃,花似锦只觉得有些麻烦。 皇后的亲侄女若是与有别国皇室血统的皇子成婚,兵权必然是要交到对方手中的。 若五皇子一门心思向着大封朝就算了,但若是他有别的心思,这件事就大了。 因此,苏婉宁和五皇子这情况的确棘手…… 而另一头,封居胥唇角微勾,好久不见的五哥终于恢复自由,可以上早朝了。 只是还不等他和五皇子说一句话,便看到五皇子眼神飘忽地看着另一个方向。 封居胥只顺着视线往另一边一扫,就轻声叹息。 “男未婚女未嫁,若是有心必然有机会。五哥莫要着急,计划得一步一步来才行。” 五皇子轻轻颔首,“这些我自然懂,只是可怜她一个姑娘家要等上几年。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得到,我这心里就难受……” 幸好两个人的音量控制得极好,除了他们俩以外,站在他们附近最近的人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苏婉宁与花似锦到了皇后宫中,皇后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异常。 “婉宁,你亲自去小厨房看看食材够不够。本宫突然嘴馋,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 苏婉宁乖巧应是离去,皇后见人走远了,才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有情人就是多灾多难,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花似锦明白皇后在说什么,可她并不打算就这件事刨根问底的疯狂八卦。今日她入宫,有正事要办呢。 第一卷 第75章 顾头不顾腚 但皇后的话也不能落地上,于是—— “儿孙自有儿孙福,愁一愁白了头,浪费染发油。百姓的命也是命,母后容颜永驻发如墨必然普天同庆。” 皇后摇头失笑,这都说的什么和什么啊。 见皇后笑了,花似锦也跟着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笑一笑十年少,母后绝美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找不着调。对了母后,一会儿外命妇们来拜见您,宫里的各宫娘娘们可要一同拜见?” 皇后缓缓摇头,“每月十五才是后宫妃嫔们集体拜见的大日子,平日里只需各宫主位来给本宫请安即可。锦儿可是要去见花贵人?” 不等花似锦有反应,皇后就再度露出慈爱的笑容。 “昨天胥儿派人来宫里递口信提到了,你姑母是个苦命人,去看看也好。” 说完这话,还不忘了对着不远处的贴身嬷嬷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将包装精美的几个大盒子捧了过来。 “这些都是本宫给她准备的东西,只可惜她大部分都给本宫退回来了。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的人,只留下内务府拨的那些糊弄人的东西怎么过日子?” “说什么这些东西也得让你姑母收下才行,她所出的十九公主比你还要大两岁,如今还没有选驸马。老这么不争不抢的可不行,你多少劝着些。” 皇后没有说的是,她给十九公主选了不少驸马人选,都被皇帝和秦贵妃以各种理由和做法给挡回去了。 虽然皇后没有开口提及,但花似锦的读心术不是虚的。 略微挑了挑眉,花似锦也没客气。 这次入宫过于匆忙,自己连礼物都没有准备。毕竟她不清楚对方的人品和喜好,再加上如今的身份按正常逻辑来讲,比后宫名不见经传的贵人要高贵得多。 皇后如此做,自然没有让她觉得尴尬。 问清楚了花贵人的宫殿位置后,花似锦没有急着动身。 皇后有些讶然,就听花似锦笑着再度开口解释。 “今日是外命妇入宫拜见母后的日子,按道理来讲,儿媳也算是外命妇的一员。” 皇后一愣,可一想到自家儿子被封了王,虽是皇室中人,可也算外臣,这话也没毛病。 “也好,如今你做了战王府的女主人,趁着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外命妇,扩充一下你的交际圈子也是很重要的。” 正在此时,皇后宫中的总管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外命妇们在宫门口排起了长队,可是现在宣她们入宫拜见?” 皇后与花似锦相视一笑,这才轻声吩咐。 “宣她们去正殿候着吧,人到齐了再过来报信给本宫。记得本宫昨天交代的事情,给本宫办仔细了。” 总管太监应下离开,皇后又与花似锦说了起来。 “这群人今日的座位本宫都是费心安排过的,坐在左手边的都是咱们的人,坐在右手边的都是支持别的皇子后妃,或是立场不确定的人。” “咱们的人自然要常来常往,可也要注意往来的频率。免得被有心之人观察出来再给使绊子。” 花似锦有些疑惑,“母后将座位分的那么清楚,对方不是也能看出?” 皇后笑着摇头,“有很多人在她们眼里都是闹不和的,甚至在外人眼中都是世仇。可谁又清楚她们私底下关系最为要好呢?” “往往吵得越凶的人,感情就越好,对本宫和胥儿也越忠诚。不用委屈自己,若是真有人敢当着本宫的面得罪你,本宫收拾她。” 花似锦笑着道谢,可还是摇头拒绝了。 “母后在宫里都有不少人算计着,儿媳自己能摆平的。大不了母后不说话就是了,主打一个两不相帮。” 对于花似锦有多少手段,皇后心里是清楚的。若不是自己的身份限制,她都恨不得将花似锦说过的话一笔一划的记录下来,每日焚香诵读。 “皇后娘娘,正殿那边的外命妇们均已到齐。” 皇后笑着伸手拉住花似锦,慢慢地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不忘了交代一句。 “婉宁那丫头在小厨房出来后就在偏殿等着,不必去正殿和那群不想见的夫人们面对面。那群长舌妇,大半人嘴里没一句好话。” 因着有花似锦一同前往,皇后便将贴身嬷嬷留在了偏殿之中,婆媳二人手拉着手坐在了高高在上的凤椅上。 众外命妇盈盈下拜行礼,等皇后让她们起身集体落座后,自然有人像不管不顾的御史一样冲了出来。 “臣妇斗胆,战王妃此举逾矩,还请战王妃下来落座。” 花似锦只扫了她一眼,果然是右手边那边出来的人,真是晦气! “本王妃能不能坐这里,自然是母后说了算。你是借此机会来说本王妃不懂规矩,还是在骂大封国母没有分寸!” “什么身份地位,公然在母后的殿中当着这么多命妇的面辱骂皇后与王妃,好大的胆子!” 冲出来的命妇懵了,这事态发展怎么不对? 从前她与马氏也是打过一段时间交道的,对于花家女还是有所了解的。 传言她胆小懦弱,声如蚊蝇。虽然嫁入皇室勇敢了一些,可也是有战王在旁边站着撑腰的情况下。 怎么自己亲自感受后结果完全不同,战王妃竟是几句话将自己给怼了回来不说,皇后更是全程没张过嘴。 如此牙尖嘴利,难怪右相格外优异的女儿最终入了宫,以那样悲惨的结局收场。 花似锦也是听到了这外命妇的心声后才知道,华贵人初承恩宠折腾了一宿,最终大出血而亡,根本没救回来。 皇帝为了安抚右相不要闹腾,硬是将右相的嫡长子破格提拔,官升三级。 而此人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也是因着与右相家关系亲厚。 “有些人做事就如同摇尾乞怜的狗一般顾头不顾腚,光想着巴结皮毛光滑的同类,啃人家不要的馊骨头,却忘了站在面前的人是否得罪得起。” “狗咬了人或许能活着,瞎了眼的人能不能寻求到庇护可就不好说了。” 第一卷 第76章 花家难得出好人 “空洞无物大眼睛,做人做狗分不清。全家换来一顿打,合计骨灰比盒轻。” 花似锦的嘴几张几合叭叭个不停,一通输出给满屋子命妇都听傻眼了。 啊就…… 就挺上头嘿!真押韵! 朗朗上口,十分好记。 只是所有人都在心里记下后,又不由觉得后怕起来。 战王妃这一套顺口溜,里面隐藏的含义如此通俗易懂。 出来说话的命妇这会儿脸涨得通红,反驳自然是不敢的,原路退回又担心丢面子。 好在花似锦并没有打算因着这么一桩小事真将人弄死,就算是不想让她活,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这位夫人胆子确实不大,日后还是莫要做强出头的事情了。不符合人设,容易出现反效果。回去坐着吧,这么多人就你和宫婢们站着,怪不好意思的。” 一句话,将这位夫人的形象彻底颠覆。 原本在所有人眼里进退得当,公平正直的人。如今只留下了鲁莽无脑、不知分寸、自降身份的名声。 虽然人已经回去坐好了,但身边的夫人们有意无意的疏远,她也是感觉得到的。 花似锦心情不错,这京城之中的贵妇圈子里很快就要少一个敌人了。 因着这么一段小插曲,后面的命妇们都小心谨慎了许多,这次的拜见也十分平和的结束了。 待所有命妇们离开,苏婉宁才笑着端着一盘桂花糕从外面走了进来。 “还好在做桂花糕前估算了时间,不然这桂花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花似锦并不和她客气,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皇后的脚榻边,与皇后笑呵呵地分食着桂花糕。 当然,花似锦一个人就吃了四分之三。 “本宫今日起得过早,这会儿有些乏了。婉宁陪着你表嫂去花贵人宫里走一趟,晚一些前面儿下了早朝,正好回来和你表哥一起用膳。” 苏婉宁笑着应是,与花似锦分别提着几个礼盒,朝着花贵人的宫殿方向走去。 只是越走,花似锦的神色越难看。 虽然知道不受宠的低位妃嫔居住的宫殿偏,可越走宫殿越破,杂草越旺盛。 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姑母再如何不受宠,那也是诞下公主的人。怎么可能分配到如此荒凉的地方? 这真的是正常人居住的地方?和冷宫有什么区别? 苏婉宁知道的比花似锦多一些,见花似锦的唇角越绷越直,这才轻声说起她所知道的事情。 “花贵人是从妃位贬下来的,原本是住在瑶华宫那边的。那会儿左相府的夫人还是表嫂你的母亲夏夫人,花妃与你的母亲关系极为要好。” “你外公那会儿是太医院判,也不知为何遭了贬斥。花妃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陛下一怒之下便将花妃贬为贵人。” “再后来是两年前,秦贵妃撺掇陛下送十九公主去和亲。花贵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陛下放弃了让十九公主和亲的想法,同时将花贵人挪到了这里,就住在与冷宫一墙之隔的破败宫殿里。” “这座宫殿除了花贵人外,就只有十九公主。母女二人在深宫之中相依为命,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花似锦的眸光闪过幽芒,只苏婉宁的话就让她对这位姑母感官极好。 很快,两个人便到了宫殿,这宫殿破的连大门都没有就算了,所有的门都是破破烂烂的,窗纸也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糊的,一层又一层斑驳不已。 “花贵人,十九公主,我又来了。” 苏婉宁的声音猛然提高,花似锦不由有些讶异。 看来苏婉宁没少替皇后来这里送东西,如此熟络。 衣着朴素的美妇人笑着从屋内走出,尽管看起来与皇后不像是同龄人,要老上许多,可终究还是美的。 花贵人自然不会忽视一直盯着她的灼热视线,只一眼,花贵人的唇就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随即热泪盈眶。 像! 太像了! “锦儿?” 待花似锦颔首,花贵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齐齐从眼眶冲了出来。 “锦儿,好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花贵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摸花似锦的脸,可在抬起手后又缓缓缩了回去。 手太粗糙了,她怕锦儿的脸被自己摸坏了。 “母亲,是婉宁姐姐来了吗?” 如风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同样一身朴素,一头青丝只用同色布条随意系着的女子从屋里走出。 相貌与花贵人十分相似,但更加白皙且年轻。 “这位是……锦儿妹妹?” 十九公主想着自己母亲屋子里挂着的画像,与面前的女人极像。 她问过自己的母亲,母亲说那是她的舅母。 可舅母已经离世多年,眼前的这个人只能是舅母的女儿,也是六皇嫂。 忙要给花似锦行礼,便被拉住了手。 “自家人,不必如此生分。” 花似锦难得柔声开口,不忘了规规矩矩给花贵人行了一礼。毕竟这位从头到尾都向着自己的母亲与外祖一家,花家难得的好人。 “王妃,使不得!” 花贵人忙伸手阻拦,就听花似锦出声了。 “我拜的是我的姑母,是对我母亲、对我外祖一家保持善意的姑母,您担得起。” 花似锦明白,十九公主称呼花贵人为母亲,而不是贵人,就说明了她们母女是以平常人家的规矩行事。 在深宫之中都不行宫规,她又何必拉着受尽苦难的母女二人守着劳什子规矩呢? “母亲,我喜欢锦儿妹妹。” 十九公主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感知力极为敏锐的花似锦已经察觉出,十九公主对自己卸下了大部分的防备。 尽管她和苏婉宁出现在这里时,十九公主表现得很正常,可花似锦还是能察觉出对方在伪装。 不然就她的年纪与身体情况,不会比花贵人的步伐慢,很大可能是在门内悄悄观察她。 能在皇家活过成年的孩子,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这不?十九公主主动出击。 “锦儿妹妹和婉宁姐姐快进来坐吧,正好一起聊聊天。” 第一卷 第77章 花楼的幕后东家竟然是……! 花似锦自然不会拒绝,同苏婉宁同坐在一张长条椅上,面对着花贵人母女。 这样的长条椅,连左相府都找不到了,没想到在皇宫之中还有人在用。 且花似锦注意过了,这长条椅明显有些歪歪扭扭还不大平整,凳子腿儿还不一样长。 明显是面前这母女二人自己做的,也的确是难为她们了。 看花似锦没有任何嫌弃的神情,花贵人的眼神里依旧慈爱。 娘家人是什么秉性她心里清楚,能出这么一个好孩子的确是不容易。 对于夏氏所出的三个子女所经历的事情,皇后宫里时常来送物的人自是说起过许多。 “这段时间还好吧,战王对你如何?” 虽然花似锦如此体面的出现在花贵人面前,可封居胥不近女色的冷漠性子,花贵人也是亲眼见过的。 她就担心两个人只是面和心不和,自家侄女真吃亏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可就是架不住心里担忧记挂。 “战王人很好,对我很好,对夏家的人也很好。” 花贵人闻言缓缓露出笑意,低语而出的话仿佛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是啊,皇后娘娘的儿子自然都是极好的,真是操没用的心。” 十九公主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还不忘了观察听到自己母亲说了这些后,花似锦的神情有无变化。 “夏家的人入京了?现在都住在何处?” 花似锦笑着看向十九公主,看来这位十九公主有她自己的门路探听消息。 若非如此,十九公主定然没有花贵人知道的多。毕竟花贵人的所有消息来源都是皇后,且有些事情不会说给未出阁的女儿听。 “现在住在王府中,过段时间搬进从前的左相府落脚。” 十九公主浅笑,“母亲可以放心了,夏家的人提早很多年回了京城,可以少吃不少苦头了。” 闻言,花贵人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唯一的女儿,夏家原定计划回京的时间她如何得知? 花似锦一边听母女二人的心声,一边不由啧啧称奇。 谁能想到宫外最赚钱的花楼,出了名的销金窟背后东家竟然是在后宫受尽冷落的十九公主? 在封居胥的书房里被迫看见过不少次影卫送来的密函,上面都是收购花楼失败的消息。 花似锦十分好奇,生长在深宫的十九公主是如何在宫外做了那么一大笔生意的,还是那样生意的花楼。 若不是通过心声确认过这十九公主是土生土长的大封本地人,只怕自己都要以为她也是穿来的。 一想到那花楼背后主人是十九公主,那她去逛花楼肯定没什么问题。 “也不知道京城最赚钱的望春楼是什么样的,真想进去逛逛,涨涨见识。” 嘴比脑子快的花似锦顺口而出的话,让所有人都呆滞了。 花似锦也有些懵,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花贵人满脸震惊,这胆大包天的玩意儿真是自己侄女?确定不是侄子? 苏婉宁的脸如同充血了一般,从额头红到脖子。若不是衣服里三层外三层捂得严实,只怕全身都红透了。 十九公主满脸讶异,同时心底更是紧张。 无缘无故的花似锦竟然提到了这个,难道是自己的六皇兄让她说的?为的就是告诉她,她的产业早就被六皇兄知晓了? 六皇兄的人几次找上了花楼的管事,想要和她合作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一直都没有露过面,想着六皇兄查不到自己身上来。 可现在是不是该主动去找六皇兄合作了?万一六皇兄以为她是故意不露面,以为她有二心不和他站在一处就糟了。 心乱如麻的十九公主哪里还顾得上试探花似锦,此时的她恨不得冲到前朝去等着早朝结束,拉着封居胥就花楼合作事宜筹谋一番。 花似锦微微挑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给封居胥解决了一个问题,获得高级收集情报的据点和大量真金白银的流入。 若不是场合不对,只怕花似锦就要摇头晃脑竖着大拇指自夸,“果然是我,不愧是我”了。 “花家其他人还好吗?” 尽管花贵人不喜欢自己的娘家人,可入宫这么多年未见过亲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对家里人多少还是要问候一下的。 “祖母殁了,花亦承干的。马氏多行不义掉脑袋了,花若嫣过一段时间就该入宫做新宠了。” “至于花为良,目前被囚禁了。查到了他通敌叛国的罪证,应该是活不久了。” 花贵人听得满脑袋问号,这些字她都听得懂,怎么连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呢? “姑母,你对花家人还有感情?” 花似锦认真地盯着花贵人看,想看她是个什么态度。 若她和花家所有人站在一处,那这个姑母今天见到了第一面,注定也是最后一面。 “我只是感慨花家人的报应终于来了,你祖父在世的时候就说过你父亲,官大官小无所谓。为民办实事,效忠帝王,善待家中老小就是好的。若非要行不耻之事,早晚是要栽跟头的。” “当年你父亲非要求娶你母亲,甚至为了万无一失还差点毁了你母亲的名声。你祖父罚你父亲跪祠堂,自己亲自负荆请罪去了。” “谁知他得了你外祖父一家的原谅,回到家里便看到你祖母在大闹祠堂,将祖宗牌位摔碎了不少,那时候你祖父就觉得花家要完了。” “还好花家有你,还有你的两个哥哥。哪怕花家没落了,也会在你们兄妹三人的一起努力下重新崛起的。” 花似锦不由挑眉,“后面的话是姑母你的意思,还是祖父留下的话?” 花贵人浅笑,“我若是有那样的本事,当年就不会被送进这深宫之中。当然都是你祖父留下的话啊,你祖父最是疼你们兄妹三人了。” 说到这里,花贵人突然站起身。 “锦儿你先别急着回去,我突然想起来当年入宫的时候,你祖父在我的嫁妆匣子里多塞了一份儿单独给你的嫁妆单子。说是放在花家不安全,放在我这里更保险。” 第一卷 第78章 祖父留下的嫁妆如此惊人! 花贵人并没有出这个屋子,而是转身走到了不远处的床铺上,将被子撕开,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份用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信封,轻轻拍了拍走回,递给了花似锦。 “这嫁妆单子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就连我也是不知道的。你不要自作主张打开信封,蜡里面包着毒粉的。” “这也是你祖父想到的法子,以免嫁妆单子落入有心人手中。万一没传到你手里被人抢了或搜刮去就不好了,如何打开这信封,夏家人有法子。” 花似锦眯着眸子看着信封,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心里便有数了。 这毒的确是几息之间就能要了人的命,可在自己这里完全是小儿科,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到时候看看祖父留给自己的嫁妆是什么,若真的都是极好的东西,可以考虑给花为良少上一种酷刑。 至于花家自然不会断了香火,毕竟还有自己的两个同父同母哥哥呢。 “既然是祖父留给我的,那我便不客气了。” 想着皇后让她劝姑母的话,花似锦决定咽到肚子里。 就十九公主这样的聪慧姑娘,乱出主意反而会坏了她的事。她若真的喜欢上一个男子,想要白头偕老,她自己也会有法子的。 与其仓促之间让十九公主遵母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倒不如让她事事顺心。 就算是一辈子未婚无子又如何?只要开心健康,就比什么都强。 花似锦十分欣赏十九公主这样热衷于发展自己事业的女强人,有自己的思想不依附男人生存,花似锦喜欢!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阵,成功的将皇后给准备的东西全都留下。花贵人保证绝不送到皇后那边去,又承诺一定用光后,花似锦和苏婉宁才满脸笑意地离开这里。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在想着嫁妆单子里面可能有的东西,另一个则心中如小鹿乱撞,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果不其然,回到皇后宫里后,除了见到皇后与封居胥,还有五皇子。 花似锦站在封居胥边上,夫妻二人同步看戏脸,就连点头的时间和频率都神同步。 皇后看了不由觉得好笑,原本还担心花似锦那样的方式嫁入王府有怨言,又担心两个孩子没有感情基础,装恩爱给自己看。 但如今这样的默契表现,说他们俩长了一个脑子,皇后都信。 “你们几个孩子不知道饿的?肚子都开始抗议了,就知道杵在原地发呆。都快过来坐下,本宫都快饿坏了!” 花似锦和苏婉宁自然是一左一右坐在了皇后的边上,封居胥坐在了花似锦身边,不忘了抬脚将自己身边的空凳子踹到了自己对面,苏婉宁另一边无人的地方。 “本王许久没见五哥了,可得仔仔细细的看着。坐在边上看五哥还得扭头,本王嫌累得慌。” 五皇子笑着不说话,缓步落座到苏婉宁边上。 花似锦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对面两个人慢慢红了耳朵,只觉得新鲜。 这红耳朵的技能是大封朝人人都会的吗?封居胥也经常这样,太神奇了! 不过花似锦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冒着香气的美食吸引了。 另外四个人放在一起,都没有花似锦一个人吃得香。 封居胥自己吃东西就算了,还要经常给花似锦夹。 往往花似锦的眼神飘向了哪道菜,封居胥的筷子就落到了哪道菜上。甚至可以精准到某个盘中的某一块肉。 皇后高兴,最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胃口大开多吃了半碗饭。 一旁侍候在身侧的嬷嬷乐得见牙不见眼,恨不得这几位每天都陪皇后一块儿用膳才好。 等到用过膳喝过消食茶,几个人又陪着皇后聊了小半个时辰,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离开。 临走前,花似锦在皇后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只见皇后的眼神里迸发出惊喜之色的同时连连点头,两人还击掌了! 封居胥并没有同花似锦一道回府,只因为追风说了一句话。 “王爷,花楼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邀王爷商议合作一事,不知王爷是否有空。” 封居胥要去花楼谈合作,自然不方便带着花似锦。而花似锦也忙着回府拆信封,对于封居胥想要去做什么自然不会过问。 她也很忙的好吧!今天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才没有时间哄着男人玩儿! 将花似锦送回战王府,追风便又同自家王爷离开了战王府。只不过这次两人去了京郊大营的方向,明着看是去巡视的。 实际上则是从那边换不起眼的马车走地下通道离开,到另一个地方伪装身份再去望春楼。 回到房间的花似锦将门关好,特意叮嘱任何人不得进入后,就兴冲冲地翻找各种工具,准备拆信封。 待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好,又将信封下面垫着的一整块布整个叠起来丢进炭盆后,才洗干净手将嫁妆单子缓缓打开。 下一秒,花似锦再度震惊。 花家不是靠着夏家才有钱的吗?这矿山、玉石带、上千亩江南良田、上万亩牧场和两座药山都是哪里来的! 自家祖父这给自己的确定是嫁妆吗?这是把花家所有家底都掏给自己了吧! 难怪花家都成了如今光景,还有信心靠着三个被漠视的子嗣崛起。 就这些所谓的嫁妆,都够他们挥霍几辈子了吧! 等等……有夹层? 花似锦眯着眸子,小心翼翼地从纸张中间抽出一块儿绢丝,缓缓展开,再次瞪大了双眸。 开国皇帝的手书?! 花似锦急忙眨了眨眼,还不忘了用手抚了抚自己狂跳的心脏。 难怪都说穿越人士大部分是各类牛上天的主角呢,原以为左相府出身,战王妃的头衔已经够唬人了,没想到还有更唬人的。 花家的第一任家主是大封开国皇帝的恩师,也是大封开国皇帝的救命恩人。 大封朝建立第二天,花家第一任家主隐退,不掺和朝堂之事。 开国皇帝大手一挥,赏了一把龙隐剑,还有这份手书。 第一卷 第79章 好巧啊,你也逛花楼啊 花似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哒哒哒的速度极快,很是雀跃。 这么看来,或许自己不用找封居胥借钱买药山了,自己有药山了啊! 按照嫁妆单子上面写下的地址去寻,将各类契约都收起来就可以了。 将上面书写的地址默背下来,明日一早就出城寻宝去。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就动身,自然是与人有约,忙得很。 京城第一花楼——望春楼。 “这位爷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啊。可惜了,还没到时间,姑娘们都在休息呢。” 化着浓妆,走路时腰臀摆动,走一步恨不得扭三下的女人手中拿着团扇来到封居胥面前,不忘了用团扇在封居胥肩膀上点了点。 “嘶……去去去,我家爷是你能碰的?” 追风化身贴心大棉袄,生怕自家王爷一个没忍住将望春楼给掀了。 老鸨自是会察言观色的,想着管事的传来的有关背后东家的命令,再度笑着开口。 “这位爷,青天白日的来此不妥吧。咱们这望春楼里可是守规矩的,没有青天白日接客的道理。” 封居胥脸上的冷意收了一些,可还是板着一张脸,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对暗号。 “若是真的偷香,哪里需要走正门。” 老鸨微微眯眼,“阁下来此为何?可是要学那法外狂徒?” 封居胥继续面无表情,“将恩客往外赶,京城第一花楼,不过如此。” 老鸨作势气呼呼的一跺脚,挥手喊来好多龟公,将封居胥和追风围住。 “砸场子砸到望春楼头上了,今儿非得好好教教你道上的规矩。带走!” 等两个人都被带到只有微弱烛光的房间,众人都离开后,暗处角落才走出一个人影。 “给战王殿下请安,多有冒犯,还请战王殿下莫要怪罪。” 封居胥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这才同他于角落处的暗道离开此房间。 而风情万种的老鸨此时有些傻眼,同样的暗号竟然又对了一遍。甚至这次来的两个人竟然都是女人伪装的男人。 虽然伪装得极好,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但老鸨这双眼看惯了男男女女,自是利得很。 难道这两个人与前面的那两个人是一起的?不对,貌似听管事的酒醉的时候提到过,望春楼的东家是个年轻姑娘。 老鸨的眼神唰一下就亮了,面前的很可能就是东家啊! 不过嘛,东家既然隐藏身份来到这里,就说明不想被人知晓。 聪明的老鸨亲自带着人去了楼上雅间,那里也能通往前面两个男子要去的地方。 花似锦此时十分兴奋,这老鸨可真是上道。一定是自己气质高贵,让她意识到自己是贵客了。 夜里才接客的望春楼现在就能安排上了?那岂不是美女排排站,看够了就换? 可这事态发展怎么不对劲,为什么来这里享受一番还要通过暗道去另一个地方? 哦~懂了,情趣是吧?会玩! 活该你京城第一!这营销手段杠杠的! 只不过当花似锦她们走进去后,空气瞬间安静了。 封居胥额角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手更是紧紧攥成拳头。 花似锦心中大呼不妙,很想夺门而出。 原本和封居胥在谈事的管事此时感受到屋内的温度似乎都变低了,便知前后脚到这里的人是认识的。 或许他要走出去一段时间,给两方人一个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再回来继续与战王殿下谈生意上的事情。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时,封居胥示意追风去门口守着,自己则凉凉开口。 “母后,锦儿,坐吧。” 皇后和花似锦对视了一眼,同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追风什么也没说,只露齿一笑。婆媳二人老老实实地在封居胥对面战战兢兢地坐下了,花似锦更是强撑笑脸打起了招呼。 “好巧啊,王爷也逛花楼啊……” 封居胥没有理她,反而看向皇后。 “母后,您怎么也和锦儿一样胡闹了,这花楼哪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啊。” 一听这话,花似锦就不乐意了。 “你能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来?别说什么男女不同,你我都知道这花楼背后的主人是谁!” 封居胥不想说话了,缓缓闭上了双眼平复心情。 可他闭嘴了,不代表花似锦内心的吐槽能停下,只听花似锦的心声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真是麻了!废了老大力气来了一趟温柔乡,一个漂亮妹妹都没看到! 一个封居胥一个追风,府里天天见,有什么必要换个地方再看一遍! 温柔似水、妖娆妩媚、娇俏可人、貌若天仙、才艺卓绝的绝世好妹妹们!你们在哪里啊! 封居胥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没办法,咳嗽这个玩意儿真的忍不住! 封居胥的狂咳不止,让皇后无比担忧。 “锦儿啊,要不咱们下次找个胥儿不在京城的时间悄悄来?好不容易救回来一条小命,再咳死这里……” 封居胥咳嗽更剧烈了,还想有下次?还特意避开他?! 出去的管事总觉得不对劲,战王殿下的眼神都快淬毒了。 得想个法子给东家递个话,看看是什么情况才行。 花似锦听了皇后担忧不已的话语,顺手倒了一杯水凑到鼻下闻了闻,递到了封居胥手边。 “检查过了,就是正常的水没有毒,喝吧。” 封居胥喝了小半杯,终于不咳嗽了,花似锦笑着看同样一身男装打扮,甚至还贴了喉结的皇后。 “母后放心,别的我不行,在阎王和黑白无常手里抢人还是有一套的!” 封居胥的手一抖,幸好刚才嘴里没有水。不然就不是战王,而是喷水龙王了! 皇后放心了不少,这才看着封居胥,慈爱地询问。 “胥儿好些了?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出去多丢人。” 封居胥无奈了,甚至想刨个坑立个碑把自己埋了。 以前母后的性子虽然也跳脱,可因着宫里的生存环境,多少还是装沉稳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怎么和锦儿凑在一块儿之后就瞬间解放天性了呢? 第一卷 第80章 理不直气也壮 他唯二的软肋凑在一起搞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封居胥只觉得自己的脑浆都快烧干了,却不想花似锦再一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么好的见世面机会,王爷怎么能不带我呢。我懂了,吃独食是吧?府里就我这么一个年轻女人看腻了对吧?” 封居胥懵了,明明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怎么三言两语的就快被制裁了? 果然,皇后那慈爱中带了些许心虚的眼神瞬间变化,神情也严肃的不得了。 “封居胥!母后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也是从小到大见过你父皇三妻四妾的,母后日日夜夜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你都忘了吗?敢喜新厌旧,老娘亲自给你做绝育,割了你那用不着的烂肉!” 花似锦眼睛瞪得像铜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自己儿子都能下如此狠手吗?这婆母能处啊! 封居胥无奈了,“母后,儿子若真的有旁的心思,何必来这种地方。” 皇后瞬间起身,气得哐哐拍桌。 “怎么?你还真有纳妾的心思?嫌弃花楼的姑娘不干净,要抬家世清白的入府伺候你?” 封居胥人都快疯了,该怎么做才能和自己母后的脑回路顺利接头? “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老娘全都说对了是吧?你皇祖父的好习惯不学,你父皇的臭毛病你倒是遗传了个彻彻底底!” 皇后以为封居胥是默认了她的话,更生气了。 见母子二人在别人的地盘快要打起来了,花似锦连忙劝架。 没办法,不好打砸了别人家,望春楼里多数都是手无寸铁且柔弱无骨的姑娘家,经不得吓。 “母后,王爷不是那种人,您莫要生气。听他狡辩……不是,听他辩解。” 见皇后被花似锦几句话给安抚住了,封居胥倍感疲惫。抓紧时间解释清楚,免得母后的怒火再窜起来。 “来此谈生意的,想要成为望春楼的东家之一。赚钱的同时也获取一些情报,白天没人来这里,不担心走漏风声。” 皇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像是无理取闹知道自己丢脸了的小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衣角。 花似锦没想到,自己没有被毛茸茸的小动物萌到,反而被皇后这么个长辈萌的想开口唤崽崽。 太可爱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婆母啊! 眼看着花似锦的手就要伸过去揉皇后的头了,封居胥唇角狂抽,抓住花似锦将要得逞的手轻轻一拉,花似锦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绕开桌子坐进了封居胥怀里。 皇后瞬间抬头,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对面的两个人看,满脸写着“磕到了”! 这才对嘛! 真夫妻就是要粘在一起! “母后和锦儿对于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可还有疑惑和误解?” 两人齐齐摇头,封居胥满意点头。 “很好,那便由母后和锦儿说说,你们二人为何出现在花楼吧。” 花似锦默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封居胥眼眸微眯。 这么多日的相处,花似锦的小动作代表什么含义,就算是不用读心术,也能完全知晓。 想转移话题?想开溜不解释?美的她! 挣扎着起不来身的花似锦双眼一闭,这狗男人力气真大,上辈子是被举的铁吗?! 皇后不吭声,花似锦也看明白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说早解脱,晚说背大锅。 “原本我是打算晚上来望春楼的,母后有门禁,得赶在宫门下钥前赶回去。” 封居胥冷笑,“所以你就趁着母后出宫的机会,带着母后来望春楼了?” 花似锦理不直气也壮,“不然怎么办?公然召妓入皇宫吗?” 好家伙,好有道理啊! 皇后竟然听得热血沸腾,甚至同步挺直腰板,仰头挑眉。 花似锦心中很是遗憾,这次来逛望春楼被发现,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逛花楼了。 可惜了,封居胥若是成了东家,日后自己肯定是进不来了。 想法子打听一下京城第二花楼是哪家,来都来大封朝了,不得见识见识风土人情啊。 封居胥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命,身边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与众不同。 婆母和儿媳妇组队逛花楼的谁见过? 被他这个“将两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串联成了婆媳关系”的男人抓包后,还能理直气壮甚至倒打一耙的谁又见过? 封居胥彻彻底底的木了,大木特木。 面对这样尴尬的情况,他连一个可参考的记载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般相顾无言的尴尬持续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战王殿下,我们东家到了,不知可否和您面对面交流?” 封居胥想也没想的就应下了,待女子款步走进,花楼管事离开后。三脸懵逼转变为四脸震惊。 皇后无疑是最震惊那位,她怎么也没想到,望春楼的东家竟然是十九公主! “母后?皇嫂?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十九公主疑惑地看向封居胥,封居胥则摊手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别问我”的样子。 皇后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响,怎么也没想到面前为何会出现十九公主。 这丫头平日里在皇宫都是挨欺负的,到底是怎么出的宫,又是怎么支起这么一桩生意的!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媳妇。 “你们俩看样子都知道这花楼是小十九的,就本宫一个人不知道。” 皇后十分平静,平静的让封居胥和花似锦不由后怕起来。 一般情况下,当一个活泼如沙雕本雕的人突然正常起来,不是必须装牌面的场合,就是真的生气了。 十九公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好好的谈生意、喝花酒、见世面、处理异常情况的四个人,此时全都乱了套。 追风不由歪在门边看戏,真精彩啊!逐月那个老小子没福气,真是可惜啊,也不知道谁会成为最终赢家。 也不知道是追风沉浸式看戏看得太入迷,还是封居胥的感知能力过于强悍。 很快,追风成了天选之人,唯一背锅大侠。 第一卷 第81章 大黑锅变炸弹了? “追风,光明正大听墙角的滋味如何?很好很舒服是吧?” 追风惊恐万分,看着一步一步慢慢朝着自己靠近的封居胥,内心狂喊:你不要过来啊! 花似锦只觉得耳蜗都快被炸飞了,读心术到底能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使用啊!平常经过人群听到如同蜜蜂飞过的一片嗡嗡声就算了,莫名其妙地来一嗓子真的很可怕啊! 可能是花似锦气场太足,也可能是怨念改变了磁场,耳边的声音倏然消失。 花似锦一愣,该不会是读心术玻璃心,被自己给吓跑了吧! 正在担心好不容易来的金手指失踪了的花似锦,随即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 这个读心术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念使用,不用被迫听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了。 反倒是听到花似锦心声的封居胥只觉不可思议,很想和花似锦讨论怎么操控读心术。 也不知是突然想起不能暴露自己会读心术的技能,还是被花似锦这不合时宜的笑意震惊到了,封居胥愣是一个飞速抬手狠狠朝着追风的头敲出一个又一个爆栗子。 “看!看!看!就知道瞪着大眼珠子到处看!还看!还看!再躲!” 每一次停顿都会收获追风一声哀嚎,花似锦无奈翻白眼,莫名想起了敲人脑袋的表情包。 皇后和十九公主依然面面相觑,都想不通为何会在这里相遇,又同步转变脑回路,想着自己的形象是不是崩彻底了。 总之,这个屋子里面的人明明都相识,甚至可以称得上熟悉,却各自扮演着不同程度的尴尬角色。 好在花似锦白眼翻累了,出声将几个人重新唤了回来。 “行了,都坐好说正事。一会儿宫门下钥了,母后和十九公主得回宫了。” 追风头一次如此感激王妃的救头之恩,对于抱王妃大腿的执念又一次加深了。 刚坐下的追风,蓦然感受到一道凌厉的视线锁定在了自己的脑门儿上,不由打了一个冷颤缓缓起身。 “小的去守门,主子们慢聊。” 谁知尚未走出去半步,就被花似锦给唤住了。 “坐下,免得到时候还要再和你说一遍。” 追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见王爷低垂着眸子没有任何意见。这才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般慢慢坐下,还不忘了默不作声的悄悄挪动椅子,离自家王爷远一些。 “追风,你是想带着椅子挪回王府吗?” 谁料自家王爷没开口,王妃不满了。 瞬间,四道目光朝着自己身上射来,追风瞬间老实了,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花似锦这才与封居胥对视一眼,示意对方开口说正事。 左右自己来这里是见世面的,世面见不成了做个安安静静的听众也不错。 封居胥也没有耽搁时间,自家母后和王妃知道得多还是少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自己人。 “我倒是没想到,这京城第一花楼的东家是十九皇妹。如此也好,熟人好办事。不过原本的合作条款,怕是要更改了。” 毕竟封居胥在没见到望春楼东家前,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争取最大利益。如今想要二八开,十九公主二,他封居胥拿八这种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六皇兄客气了,我这望春楼里面也是要养人的,自然要留下一些打点。另外我和我母亲在后宫里面是什么样的生存环境,六皇兄也知道不少。” 封居胥颔首,十九公主的下一句话让他微惊。 “如此,这望春楼里面的情报共享。至于利益嘛,皇兄八我二。只不过我有要求,还请六皇兄应允。” 封居胥并没有立刻应下,“什么要求先提,本王再决定是否应允。” 尽管财帛动人心,可封居胥的心里如今装的是黎民百姓,是天下苍生。 他是需要钱,但他还有更需要的东西。 “除了京城的望春楼,金陵第一花楼望月楼也是我的产业。若六皇兄未来坐上了那个位置,给我母亲该得的名分。另外,我的婚姻大事我做主,日后若是给我分府,母亲不留深宫随我同住。” 封居胥唇角微勾,“成交。” 十九公主是一个野心家,两所花楼每年的收益足够她养军队了。可她不懂如何练兵,更不懂朝堂上的大事。 除了赚钱,也就只会一些勾心斗角的手段。脑子里的知识和所见所闻并不能支撑住她的野心。 好在她眼光不错,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就好比这次,她只是通过花似锦的几句话就下定与封居胥决心合作,足见其魄力还是有的。 主动让出大头利益,换取自己最需要的自由。还能与封居胥交好,关系更进一步。 她心里清楚,封居胥成事是早晚的事情。哪怕没有她的帮忙,也不会影响最终结果。 成为一个手里有钱,但处处受制于人的公主还是成为一个有功劳和自由的公主,十九公主心里很清楚。 两个人就合作事宜达成一致,又说起了花楼里面可联络的人都负责什么事情。 花似锦和皇后视线好巧不巧地就对上了,眼里写满了无聊想出去。 花似锦眼睛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发呆的追风身上。 “追风,本王妃和皇后娘娘要出恭。等在这里太无聊了,顺便逛个市集。若是王爷问起了,你自己看着办。” 追风人都已经快麻到掉渣了,这是把一口大黑锅换成一颗炸弹了? 王妃啊!求你做个人吧! 封居胥虽然一直和十九公主商讨事情,可眼神还是一直盯着花似锦的。见花似锦与追风轻声说了什么,也没有在意。 可能是和十九公主说话的时候过于专注,也可能是对花似锦过于放心了。 这么多天下来,封居胥耳边有关花似锦的心声,会随着对方心境变化出现不同声音和语气。 比如吐槽的时候,不耐烦的声音配上大声的抱怨。 激动和生气的时候,像是炸药炸在耳边,脑子里都能嗡嗡响。 而她心里打小算盘的时候,要认真听才能听得清。 第一卷 第82章 小心眼子,一点都不像我 脱离封居胥视线的婆媳二人,受到了来自望春楼老鸨的热情款待。 尽管老鸨知道是自己闹了个乌龙,认错了东家。但能和东家聊得如此畅快还能大摇大摆走出来的,自然是贵客。 不就是女子逛花楼吗?就算是两位贵客想要长相秀气的黑熊,她都得想法子托人抓两只回来伺候贵客! 说明来意的花似锦,如愿看到了望春楼的招牌们出现在面前。 嘴角都快咧到对方后脑勺去的婆媳俩,美滋滋地去了最大的包间,听着小曲儿,感受着身边女子温柔的按摩力道。 极致的享受!难怪那群狗男人放着家里面的莺莺燕燕也要出来豪掷千金,有一定的道理啊! 可惜了,自己没有那多余的零部件,不然非要感受一番何为醉倒温柔乡。 皇后更是明白皇帝的快乐了。 尽管后宫之中长相身材比花楼里的女人还要优越的不算少,但却都恪守宫规礼仪,没有如此大胆的。 作为一个女人都差点被刺激出鼻血来,这要是皇帝来这儿玩上一天,估计会成为第一个死在花楼里的皇帝。 她听自家儿子提起过皇帝的丹药有什么危害了,越发觉得真要是哪天她不高兴到想要一起毁灭了,想法子骗皇帝到花楼玩一宿,或许一切就都结束了。 服下那样的丹药再被女人们刺激刺激,不暴毙也得偏瘫。 这个花楼不行,小十九和自家儿子的生意,不能砸。回头问问秦家有没有这样的生意,让皇帝去乐呵乐呵。 再安排几个御史跟着暗戳戳记录下来,皇帝死了就算了,没死的话就去朝堂上撞柱子去! 花楼里面的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善解人意,明知对方是女人也用尽浑身解数,从未让两位贵客失望过。 十九公主自行离开了,并没有真的打算和皇后一起回宫。毕竟她出宫的时候就不是光明正大出来的,回去自然也不能光明正大回去。 封居胥则是看向追风,待追风磕磕巴巴地终于说出王妃让他打掩护的话后,封居胥怒了。 “你为什么不跟着一块儿去?不知道你比她们两个好找吗?” 追风这才恍然大悟,“对吼!” “吼吼吼!吼你个大头鬼吼!本王留你在京城有什么用!” 可怜的追风再度迎来自家王爷新一轮爱的爆栗子,痛的像是正在准备返祖仪式的大猩猩一般上蹿下跳,捂着屁股乱喊乱叫。 好在花似锦太欢乐了,心里止不住的尖叫。封居胥的耳朵微微一动,便锁定了花似锦的方位。 顺着读心术的指示,封居胥寻了过来。一眼望去,气得差点缺氧当场厥过去。 他的王妃,他的母后,到底在做什么?! 左手搂腰右手挑下巴,比登徒浪子还纨绔,这么专业的流程和手法究竟是传承的哪位啊! 最可怕的是,花似锦竟然还在和望春楼的花魁调!情!! “美人儿,给爷笑一个~美人儿不笑,那爷给美人儿笑一个!诶嘿嘿……” 封居胥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转身离开。 可里面享受到忘乎所以的两个女人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就这么离开又觉得不放心。 “追风,你去让本王的母后和王妃起身,该离开这儿了,别耽误了望春楼做生意。” 封居胥实在是不想自己去叫两人,他担心一个没控制好,容易将自己气成脑溢血。 花似锦看着忐忑不安的追风走过来时,心里就暗道不好。更是接连在心里止不住吐槽—— 这是人还是狗,鼻子未免太好用了吧?闻着人味儿就过来了? 皇后也一脸的可惜,明显就是玩得不够尽兴。 也不知道花似锦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竟是附在了皇后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封居胥离得太远不说,花似锦的嘴唇也被她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想听听不到,读唇语也读不到,急得都快冒泡了。 皇后双眼一亮,暗搓搓地与花似锦击了个掌,这才淡定起身。 “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 皇后带着花似锦大摇大摆的从封居胥面前走过,目不斜视且极为淡定。 因着皇后和花似锦都是易容来的,自然不会和封居胥一起出现在京郊大营附近。 封居胥担心两人杀个回马枪,在自己离开望春楼后又进去玩儿。 站在原地目送两人走远,还不忘了吩咐影卫跟着,这才带着追风坐上再寻常不过的马车离开。 花似锦与皇后还在小声抱怨,“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子太小。都是女人,她们能对咱们做什么?” 皇后无比赞同,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般。 “就是!挺大个大男人白长那么高的个子了。这小心眼子就随了他父皇了,一点儿都不像我。” 好一通叽里呱啦,听得暗中保护两人的影卫脑子里全是问号。 震惊!他们一辈子的偶像,几辈人的标杆,私底下原来是这样的人? 好在这里是封建王朝,不是现代社会那种到处隐藏着狗仔和摄像机的城市。 不然明天的头条热搜必然是霸榜趋势,撤都撤不下来热度那种。 花似锦与皇后到了尚未有人居住但已经更名为夏宅的前左相府,又亲自护送皇后到皇宫大门,看着皇后畅通无阻地坐着凤撵进入皇宫才离开回府。 封居胥唇角紧绷站在王府门口,直视着恢复女装的花似锦。 “王妃这是又去哪儿玩了一圈啊?” 封居胥脸色极其不好看,只可惜花似锦压根没看他不说,还零延迟回怼。 “脑子里只知道玩是吧,不用送母后回宫的?” 离开望春楼的时候,花似锦特意把读心术技能重新启动了。为的就是观察附近有没有注意到她和皇后的人,方便她反侦察。 尾随她们的可疑人员没发现,王府影卫倒是被她发现了几个。 小心眼子男人,她花似锦是沉溺温柔乡的人吗? 就算是想要看美女,也只会换另一家花楼看! 谁料不按常理出牌的花似锦猛地回身伸手一拽,“有个事儿忘了和你说,走你!” 第一卷 第83章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读心术 封居胥已经习惯了,慢条斯理地将自己被拽皱的衣领抚平,优雅落坐。 追风努力控制着唇角抽动的频率,自觉掉头,保证不看王爷王妃的甜蜜日常。 “我不找你借钱买药山了,你自己的银子就留着养将士吧。” 封居胥挑眉,正打算从袖口掏东西的动作停住了,认真看着花似锦。 “嗯?不打算开医馆了?” “开啊,怎么不开。但药山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封居胥颔首,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自家王妃是个什么性子他清楚,需要他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这是小事儿,主要是怕你白跑一趟给我办事。要和你说的是另一桩事情,左相府里面的破烂都清的差不多了,外祖一家可以住进夏宅了。只是……” 封居胥明白她的意思,夏宅若只是部分夏家人的临时落脚地,未免可惜了些。 “这件事我自有决断,明日下了早朝你便知晓了。不过你三舅舅拒绝将我的私宅并入夏宅,如今你将左相府做主给了夏家,你的两个哥哥回来住哪儿?” 花似锦嘶了一声,当时只顾着自己畅快了,想着夏家给置办的宅子理应还给夏家,忘了俩哥哥了。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回来报信的影卫提起过两个哥哥快要进京了。若只是在王府暂住倒也无妨,可家在京城还要常住战王府就不合理了。 “那私宅就留给你的两个哥哥吧,虽然他们没有功名在身,但那宅子也不算逾矩,城中富商也是住得的。” 花似锦颔首,“王爷,你那宅子卖吗?” 封居胥疑惑,见花似锦十分严肃,便知她是不想占自己的便宜。 “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花似锦的心声响起,封居胥起身就往外走。 “本王还要事要办,就这么说定了。老夫老妻的,不用你送。” 花似锦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抬手想给自己倒杯茶而已。 可封居胥的读心术运转了,听到了花似锦心底的吐槽,简简单单四个大字“契约夫妻”,就让封居胥觉得无法呼吸。 落荒而逃的封居胥出门时甩袖甩的过猛,袖子里掉出来几张纸。 喝完了一杯茶的花似锦双臂高举正准备伸个懒腰起身去休息,眼睛瞥到了地上的纸,踱步走了过去捡起翻看。 嚯! 好家伙! 今儿什么日子! 封居胥随身带着药山和山脚下小村落所有田地、庄子的契书? 花似锦回忆了一下之前封居胥的动作,好像是要掏什么东西来着。 想到之前同封居胥提过的借钱买药山的事情,这个男人竟是这么快的时间给她找好了药山,甚至都已经买好了,还带了庄子和人? 真够细心周到的,以后尽量少逛花楼气他吧。 心情大好的花似锦拿着契书走了出去,刚到封居胥的书房门口,管事太监嘹亮的嗓音惊飞了满树麻雀。 “战王妃!您怎么过来了?奴才给战王妃请安!” 那声音大的,似乎是要刻意提醒一样。 只听书房里接连响起笔墨纸砚协奏曲,好一通叮里咣啷。 追风清了清嗓子推开门,露出极为标准的八颗牙完美笑容。 “王妃来了啊,有请。” 此时的封居胥顾不得自己衣袖上被喷溅晕染开的大片不规则墨迹,两只手臂都牢牢地压在了一张空白纸上。 至于滚落在地到处洒墨的砚台和插在地毯上炸了毛的毛笔,根本没人管。 花似锦挑眉,这男人鬼鬼祟祟地在书房里做什么呢。 要不是封居胥和追风都是她认识且熟悉了的,她都要以为这书房被洗劫了。 “干嘛呢,好好的书房弄得像案发现场一样。” 封居胥想也不想就接话,“对,展现几种手法,让追风自己挑呢。” 追风:……霞光满天的好天气,王爷装逼,侍卫遭雷劈? 花似锦似笑非笑地将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看得两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我懂我懂,都是成年人,理解,我理解。没什么大事儿,你俩继续,我等等也行。” “一个时辰够不够?还是你们两个要轮着来,那两个时辰够吗?” “我可不可以申请在外间看现场?若是不行的话,在门外听墙角可以吗?” 追风还在发呆中,实在不知道自家王妃一连串密密麻麻,容不下旁人插话的嘴里,说出来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读懂花似锦心声的封居胥面色都快黑若墨了,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真男人了! “王妃若是好奇,找时间本王自然满足你的好奇心。就是不知王妃能不能扛得住,本王怕你太弱。” 花似锦猛地一握拳,展示自己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细胳膊。力道不轻不重的拍了三下,十分严肃地作出回应。 “看到没,浑身是胆,一身力气。王爷倒了几轮,本王妃都不会有任何疲态!” 封居胥露出一抹狐狸般的微笑,声音低哑了些许。 “哦,是吗?本王很期待。” 花似锦点头如捣蒜,心里更是懊恼自己来早了。但凡自己步子慢一点,估计画面和声音都会相当刺激! 现场版啊! 多难得啊! 瞧封居胥急的,声音都变了!当着自己的面都压不住对追风的欲望啊! 封居胥恨不得拆了自己的耳朵,他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读心术! 花似锦原本打算将封居胥掉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的,又担心沾上污渍不好办。 最终只能将封居胥的衣服领口拉大了一些,将其卡在了里衣和外衣的夹层上,还不忘了拍了拍,轻声开口。 “以后出门走路的时候要小心,甩袖是很帅,东西甩丢了就不妙了。” 花似锦很识趣,主动退离书房,还不忘了微笑带上房门。 封居胥与追风面面相觑,出了书房门没有急着离开的花似锦怒瞪着总管太监,威胁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本王妃在这里站一会儿,你若是敢发出声音,本王妃明天就把你磨碎了做成鱼饵!磨不碎的放在烟花筒里送上天去绽放光芒!” 第一卷 第84章 这颜色果然配你,够黄! 想到王妃徒手拧断鸡脖子的画面,总管太监忙闭上嘴合上眼,找了个角落瑟瑟发抖。 满脸写满激动的花似锦等了又等,月亮都开始执勤了也没有等到屋内传来响动。 不由有些焦急,脑海里跳出一个荒谬又合理的想法—— 该不会这两个男人都是处,不知道如何苟……嗯,不行! 作为一个乐于助人的标杆人物,决不会看着有情人为情所困!今儿这忙她帮定了! 想也没想,花似锦一个激动一脚踢开了房门,大跨步走了进去。 抢过封居胥手里的毛笔,在纸上空白的地方画起了图。 “你们没有经验也无人指导,不知道怎么行事再正常不过。看好了,本王妃只画一次,错过了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花似锦将自己想象中的所有奇葩姿势全都画了个遍,完全不考虑两个人的柔韧程度和肢体协调能力。 “你俩谁是大母零?” 见两人面面相觑,花似锦猛拍脑门儿。 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过于深奥,估计是听不懂。 “上上下下的就轮着来,都体验体验,感觉不同。” 只见花似锦边画图边讲解,甚至还一手握拳,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象征意义地冲着拳头捣了捣。 封居胥黑脸咬牙,一脚就将追风给踹了出去的同时顺便带上了房门,抱起花似锦就朝着屏风后走,将人往床上一抛欺身而上。 此时的花似锦有些懵,莫名其妙被公主抱不说,这个男人怎么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你踢错人了,你应该把我踢出去,把追风抱进来……你唔!” 封居胥的唇瓣猛然凑近她喋喋不休的唇,逐渐加深这个吻。 炙热的吻带着无法言喻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花似锦越是挣扎,男人抱得越牢。 待花似锦不再挣扎,封居胥才喘着粗气抬头,眸中的情欲似是要溢出。 双臂依然紧紧环着她的纤腰,紧贴的身躯没有任何缝隙可言。 “既然锦儿知道的那么多,那就与本王切磋一二,看看到底是谁不行。” 细密的吻在花似锦的额头、脸颊、耳朵、发梢,一寸寸慢慢向下,衣物半褪,封居胥的脸变得木然。 花似锦不紧不慢地起身,将自己松松垮垮的衣服重新穿好,笑看着无法行动的封居胥。 “我的银针滋味如何?你是忘了我有哪些本事了,还是觉得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什么身份,还想压在我身上为非作歹。记住了,就算是有肌肤之亲,你也得乖乖在下面等着。” 花似锦刚刚亲得忘我时,顺手摸了几把封居胥的腹肌。还别说,手感比新婚夜那会儿更好了。 三下五除二,顺手将封居胥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连个遮羞的底裤都不给留。 封居胥从震惊逐渐变为崩溃,只见花似锦笑意盈盈地冲着小封居胥招了招手。 “你好呀胥小二,发育的不错嘛,个子挺高。” 伸手上去按了按,满意的继续夸赞,“就喜欢你这种头铁的小朋友。” 封居胥心里一万头羊驼跑来跑去,将灼热的内心踩成冰冷幽暗的废墟。 谁家王妃是这个画风啊! 将自己定在这儿不能动,还在那对着自己的小老弟品头论足的,到底要炸裂他的情绪到什么时候啊! (ΩДΩ)!!! 封居胥眼睛瞪得老大,花似锦这个女人,她竟然还上手扒拉! 她的头,竟然在逐渐靠近! 封居胥是既震惊又期待,还有些小兴奋。 只可惜,下一秒他就心如止水了。 花似锦满意的拍了拍手,看着胥小二身上,用他的腰带松松垮垮系着的超大蝴蝶结。 “这颜色果然配你,够黄!” 办完这件事后,花似锦还吹着开心的口哨走了出去,不忘了对着追风招了招手。 “去吧,你家王爷正等你呢。” 折腾困了的花似锦觉得今天晚上这沉浸式看戏怕是不成了,下次再找机会吧。 被她涂鸦的那幅画,也在出门唤追风之前顺路绕过书桌时带走了,自己的画作可得留下好好欣赏,下次画得更完美才行。 追风进入书房后就朝着屏风后走去,看到自家王爷怒瞪着双眼的样子,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王妃又不讲武德了!又开始坑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忠诚侍卫了! 看到这一幕的追风默默在心里给自己上了三炷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若是有幸多活两个时辰,自己出门去买几千两银子的纸钱先烧了预存,有备无患。真下去后,说啥也不能再做穷人了。 “今天的事你最好全都忘了,若是本王的形象有一点损伤,拿你下酒!” 追风点头如捣蒜,连连保证。 “属下绝不将王爷未着寸缕绑腰带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说是王妃干的!” 封居胥的眼神逐渐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追风福至心灵,连忙又补救。 “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王爷渴了喊属下倒水的,对了,茶壶呢?” 忙借着出门找茶壶的机会开溜,留给自家王爷足够的时间平复心情。 追风的确是吓坏了,转头开溜之前也没有给自家王爷披件外衣或被子。 半个时辰后,终于可以自行支配身体的封居胥活动着酸涩的手臂,转了转脖子,将衣服重新穿好。 缓步走到书桌旁,双眸再次瞪圆。 画呢? 画自然在花似锦手里啊! 终于欣赏够了自己杰作的花似锦,终于看到纸上其他部分的内容了。 那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女子,都不需要仔细看都能认出画上的人正是自己。 花似锦聪慧的大脑疯狂转动,所以之前的狼藉,是封居胥特意找了一张空白的纸盖住画像? 是担心会被无情嘲讽他画工太差,怕丢脸? 花似锦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来真是自己误会了。还以为是打断了两个男人的好事。 闹出这么个大乌龙就算了,挺好个画像还被自己给污染了。 更重要的是,那么厚一叠契书,自己就那么给他塞回去了! “砰!” 第一卷 第85章 早朝乱成一锅粥 不等花似锦下定决心冲出门去,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锦儿,你我之间有些事情不用分得过于清楚。就好比这些,是你凭本事捡到的,自然就是你的。” 封居胥将花似锦塞回给自己的东西留下,红着耳朵转身离开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将这几张纸毫无表演痕迹的甩到她面前,怎么可能再让她还回来! 花似锦完全没注意到封居胥因害羞而落荒而逃的背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契书。 心情极佳的花似锦美滋滋的进入梦乡,毫不知晓同在府中另一个院落的男人,此时正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第二日一大早,花似锦也不知在哪儿找到的灰扑扑的衣裳穿上,墨发随手一盘,找了个木簪子固定住。 若不是长相出众,土匪般横扫厨房的气息过于明显,小厨房里的厨子还以为战王府里进难民了。 只见花似锦随身背着同样灰扑扑的布包,拿着油纸不停的装包子和饼,又装了一竹筒水放进包里。 “王……妃?” 厨子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称呼喊了出来。 花似锦还以为是厨子例行打招呼,笑着应了一声。 “这些本王妃带出去吃,你再做一些等王爷下早朝回来后给王爷吃。” 吩咐完后,花似锦的布包里鼓鼓囊囊,左手一个包子,右手一碗白米粥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待花似锦仓鼠般鼓着两边腮帮子愉快进食结束后,洗干净了手美滋滋地离开。 自家祖父留给自己的嫁妆,今天就要去收!尤其是那值钱的玉石带和矿山,可得找准咯! 而在皇宫,朝堂之上,封居胥就没有花似锦那般悠闲自在了。 “封居胥,不要仗着你是朕的嫡子,就胡作非为!花为良是当朝左相,就算是犯了事也要朕指派有资历的多名朝堂大员去审理。大封朝不是你战王的一言堂!” “另外,谁准你纵容着你的王妃将左相府易主的?夏宅,胡闹!朕什么时候下旨允许夏家人入京了?别以为你是朕的儿子,朕就不能摘了你的脑袋!” 封居胥傲然挺胸屹立于朝堂之上,与皇帝歇斯底里的暴躁怒斥形成鲜明对比。 也不知皇帝是气狠了,还是身体里丹药的副作用被刺激出来了。骂人的话还未讲完就狂咳不止。 封居胥的神情这才有了变化,但说出口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狂跳。 “父皇废话讲完了?看来大封朝什么国事都没有,养了这么多官员每天盯着的只有本王家里那点儿事。” 皇帝气得一个字说不出来,只能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抖啊抖。 “当年父皇下旨贬夏家所有人离京,可没说夏家任何人不得回京。再者,夏家人犯了何罪,竟是连三司会审都没有过便惨遭全族贬谪,变相流放?” 封居胥的眼神从所有站在前排的老臣们身上扫了一圈,才又缓缓落到高高坐在最上方龙椅上的皇帝。 “父皇,死囚都有一个对簿公堂的机会,还有一个审判的过程。夏家全族都是医者,救死扶伤,更是历代嫡支都在宫中为皇室所用。” “这么多年来,夏家人从未有人在朝为官。也未有人与富户勾结,更未有人踏足军中。父皇该防备的不防备,真是可笑。” “逆子!” 皇帝气得一口鲜血喷出去老远,竟是直挺挺地晕倒在龙椅上。 瞬间,朝堂大乱。二皇子更是将视线与右相对上,右相瞬间了然。 “战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然气晕陛下,是要造反吗?” 封居胥淡淡地瞥了一眼看似义愤填膺的右相,不由冷笑出声。 “装得挺像个忠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真的出于正义,愤恨不已地控诉本王。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二皇子又对着不远处吊三角眼的将军轻轻点头,后者大着嗓门儿走到了右相身边站定。 “战王殿下众目睽睽之下气晕陛下是事实,还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白的说成黑的?末将是个粗人,自是没有战王殿下的花花肠子。如此明显要造反了还能辩解,真是佩服!” 封居胥抬起一脚猛地踹在粗声开口的男人身上,愣是将一个有赫赫军功在身的将军踹出去十米远。 “大封朝的将军若都是你这样的身体素质,战场上还能胜利就有鬼了。本王就奇怪了,你好歹是个浴血奋战杀敌的武将,这么点战斗力是怎么以少胜多,突出重围打赢的。” 封居胥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就再度眯了眯眸子。 “说起来也挺神奇,当年你打胜仗,上报的消息是敌军全数歼灭。可巡防官员呈上来的密报却是满城男子被屠,不到十日后上报朝廷瘟疫蔓延,放火烧了满城的人。” “不如你来给本王讲讲,都被屠城了,又是如何蔓延瘟疫的?朝堂拨下去的款项,又到了谁的口袋里?” 那人努力镇定下来,愤怒不已的指着封居胥。 “谁说你的不是,你就要造谁的谣?若真的满城男子被屠,怎么可能还有男人活着?战王殿下可以自己去看,百姓们安居乐业得很呐!” 封居胥颔首,“是啊,原本应该驱逐的敌国之人放进城里做百姓,城中的年轻女子都还活着,强行被安排给那些人生儿育女。” “真以为你多大的脸面和手段,能在那儿只手遮天了?还是你以为你背后的主子满身都是脑子,随便捏碎一个就够给你摆平了?” 晕倒在龙椅上的皇帝依然无人问津,没有人想着去叫太医给皇帝诊治。 底层官员只想隐藏自己,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中层官员忙着站队看戏,朝中重臣忙着各种方式的战斗及应援。 皇帝就这么晕过去后被吵醒,又被眼前的一幕气的再度咳血晕倒,循环往复至少三遍。 脾气大的武将甚至把鞋都脱了,正准备拿鞋底抽人嘴巴的时候,外面的太监唱喏声适时响起。 第一卷 第86章 牙要是不想要了就直说 “皇后娘娘到——” 身着只有大典之时才能搭配的凤冠朝服,目不斜视地朝着最上方走去,眼神冷冷的盯着御前总管。 “怎么做事的,陛下都晕倒了,也不知道传太医?哦对了,本宫想起来了,自从夏院判出事后,太医不能出现在早朝之上。” 说完这话后,轻轻摆了摆手,高声吩咐自己带来的几个太监。 “将陛下抬到龙撵之上,送到养心殿。命全太医院今日当值的太医全都去给陛下瞧一瞧。” 说完这话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坐到了龙椅上。 朝堂瞬间安静,很快就有人不愿意了。 这不?撞柱子达人赵御史站出来了。 “老祖宗传下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请回后宫。” 皇后只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只轻飘飘地问。 “朝堂之上,还有谁和赵御史一样想法的?” 陆陆续续又站出来十几个人,皇后眼眸微眯,再度摆了摆手。 “来人,把他们的官帽摘了官服扒了,押送天牢!” 众臣哗然,赵御史猛地拔高音量,瞪大双眸。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后宫不得干政是先祖皇帝开国之时就立下的规矩,臣等皆是按规矩办事!” 皇后冷笑,“本宫是一国之母,陛下龙体欠安,又未立监国太子。本宫来此主持大局,有何不可?” 说着话的同时,还将手指上戴着的金镶玉扳指取下,放在唇边吹了吹,又慢条斯理的戴上了。 “本宫记得先帝在世时曾经说过,见此扳指者如见开国先祖。你们胆子不小啊,先祖皇帝都不认了,要造反吗?” 皇后虽久居深宫,此刻却压迫感十足。 封居胥勾唇浅笑,若这里不是庄严肃穆的大殿,只怕都要拍手叫好了。 这才是武将世家嫡女,名门望族出身的皇后娘娘该有的风采! “什么证据都没有,三言两语就想给大封嫡子身上泼脏水。本宫的儿子是什么身份,名正言顺的皇室继承人,用得着造反?” “依本宫看,是你们有心想帮别人造反才对。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各为其主。真当这大封除了你们,无人胜任你们的官位了?” 皇后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二皇子封东浩身上,却将对方吓得菊花一紧。 “昌平侯府进献的胭脂不错,和你父皇服用的丹药是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吧,有心了。” 原本还打算硬着头皮保自己人的二皇子,这会儿说什么都不敢站出来了。 他怕现在站出来,被关进天牢里的就有他一个了。 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逃避与放任不管,让一些墙头草们瞬间换了墙头。而对他信任的官员心中,也有了动摇的迹象。 “瞧瞧你们这样子,都是我大封最优秀的臣子,比三岁小童还闹腾!陛下身子不好,这几日早朝就免了。有什么自己做不了主的,正常递折子入宫。” 又看了一眼封居胥,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胥儿,你是大封如今唯一的嫡子。你父皇身子不好,这几日就受累,入宫多分担一些政事。” 封居胥自是应下,皇后满意颔首。 “太子的人选,本宫自然是不好做主的。但嫡子战王封居胥监国,众爱卿可有异议?” 经过刚才那般混乱的场面,众朝臣自然不会有意见。 事情就这么落下,下了朝的二皇子撩起袍子就往养心殿冲,却在养心殿外被皇后的人给拦住了。 “让开!狗奴才。” 话音刚落,坐着凤撵上的皇后与笑着走在凤撵边上的封居胥也到了,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本宫的人也是你能骂的?” 封东浩面色僵硬了一瞬,缓缓转过身去,规规矩矩给皇后行了一礼。 “儿臣只是心系父皇的安危,想要进去瞧瞧。” 皇后浅笑,声音依然云淡风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担心你父皇现在就死了,还是担心你舅舅送来的丹药被查出来问题?你母妃在后宫躺了那么多天未醒,怎么不见你心系你母妃的安危?还是说你的孝心是有等级的,你母妃不在你孝顺的范围内啊。” 封东浩只觉恼恨,可还是咬着牙坚持,尽量保持平静。 “儿臣打算看望父皇后就去看望母妃,母后刚刚的话,儿臣无法认同。” 皇后嫌弃地啧了一声,“本宫就生了两个儿子,当不得你的母后。虽说宫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只要是皇帝的子嗣,就都得叫本宫母后。可本宫有洁癖,不是什么人叫本宫母后,本宫都能认。” 此时,五皇子封东池快步跑了过来,规规矩矩地站定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在母后宫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母后回去,儿臣便寻过来了。” 同样是妃嫔所出,皇后对着五皇子笑得那叫一个慈祥,那叫一个真情实感,主打的那叫一个双标。 “好孩子,这不是有不长眼的搞事情嘛,耽搁本宫的时间。” 封东浩持续咬牙,咯吱咯吱响。 “你的牙要是不想要了就直说,本王不介意帮你打下来,刚好本王的爱妃最近喜欢收集人渣的牙做工艺品。” 皇后满意,大加赞扬,“锦儿这好习惯不错!” 又看向挡在门口的太监宫女,当着封东浩的面再次开口。 “本宫口谕,谁若敢踏进养心殿半步,按偷传国玉玺、谋逆处理。” 又看了一眼二皇子,“前朝的事儿交给战王了,本宫自然管不着。但秦贵妃这么多年教子无方,罚抄《法华经》一百遍。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抄,抄不完不准出门,不准见客,成年皇子也不行。违者,一百大板。” 从头到尾都没有下过凤撵的皇后吩咐人起驾回自己的宫殿,远远的还不忘了大声开口。 “若有外命妇及外男递牌子入宫,一律拒绝。谁若是敢闹事,送天牢里住单间。” 原本打算动员己方心腹官员入天牢,去安抚他人的二皇子再一次沉默,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看来,得找那位了。 第一卷 第87章 哪怕我谋了这天下 二皇子在打什么算盘,虽说封居胥并不知晓。可他已经将二皇子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中。 原本打算陪皇后好好用一顿早膳,再聊聊前朝后宫往来甚密妃嫔等事。谁料筷子刚拿起来,就看到皇后宫里的大太监快步走了过来,面色严肃。 “王爷,王妃在城郊出事了。” 封居胥腾的一下站起身,手里的筷子都来不及放下,保持着执筷的动作一句话都没留下便冲出去了。 皇后也担忧不已,将视线放在了还没缓过神来的太监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儿?” 太监忙定了定心神,将知道的全部说出。而封居胥根本没有继续留下来听的心思,疾走变成了小跑,小跑转成了大跳。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坐上马车又嫌速度太慢,最终用上了轻功。 只是封居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火急火燎出宫,生怕花似锦出事。循着影卫留下的标记找来时,见到的画面竟是这样的—— “胆子不小啊,追着找本王妃的麻烦都追到城郊来了。是在京城里不方便动手,找不到机会灭口?巧了,本王妃也是这么想的。” 三个大男人上半身都赤裸着,他们的衣服则成了粗细不一的布条被串在一起,死死的绑在他们的身上。 “绿豆大的本事都没有,还敢出来做害人的勾当。也不知道你们背后的主子,在哪儿捡了破碎的脑子,当个宝贝顶在脖子上。” 有一个被绑得最狠的男人,胳膊都被捆出血了,还在骂骂咧咧。“不准对我家主子无理!” 花似锦微微眯眼,猛地抬起一脚,一颗石子顺着力道直直地朝着男人的嘴巴而去。 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那男人正正好好掉了两颗大门牙。 “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下场,哪来的勇气敢这么同本王妃叫嚣。有本事你就坐在这儿骂,把你主子引过来。本王妃当着你的面儿,将你主子的门牙掰下来塞你嘴里。” 感受到疼痛与张嘴时的凉意,男人骂得更凶了。瞧见花似锦的脚在扒拉石子,男人的嘴非常识时务瞬间闭紧。 突然安静下来,花似锦有些疑惑的抬头。 “你继续,本王妃正在精心挑选小石子,保证给你带来极致的享受与快感。” 见自家锦儿并没有被欺负,封居胥提起来的心终于稳稳当当回到原位。 放松下来的封居胥无声轻笑,手中筷子落地的声音成功让花似锦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小心!” 封居胥眼眸猛然瞪大,花似锦头也不回地一个后踢,完美命中不知何时挣脱,且手中拿着匕首朝着她刺来的男人。 “嗷!!” 花似锦笑呵呵地看着封居胥朝她奔来,率先开口。 “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带根绳子了,他们的衣服果然不结实。” 而被花似锦踢中的男人已经没了呼吸,他手中的匕首也朝着他自己的心口飞去。匕首的柄没进去一半,足见花似锦这一脚的力度。 “你怎么也没打个招呼就自己来城郊了,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封居胥有些后怕,花似锦却指了指背后那两个还活着的倒霉蛋。 “谁更危险还不好说呢,再者,王府里面的影卫跟着呢。又没离京太远,能出什么大事。” 封居胥挑眉,花似锦朝着一旁的大树走去,轻轻踢了踢树干。 “别藏着了,都下来吧。王府其他人没来,你们几个把尸体处理掉。另外两个活着的人带回去好生招待,别死了就成。” 至于套些有用的消息?算了吧。 就这几个人的脑子,估计就是上头怎么下令他们怎么做,细节和人员安排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花似锦拉着封居胥继续往前走,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我仔细想了想,尽管现在我是战王妃,确实有很多人不敢明着与我为敌。可暗地里搞小动作也是防不住的,所以……” 封居胥挑眉看着她的头顶,将拉手换成了牵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指。“需要我帮忙?” 花似锦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合作。我会医会毒会制特效药。军中将士行走于刀光剑影之中,若有特效止血药,因流血过多而亡的受伤将士也会少几成。” 封居胥内心既是甜蜜又是酸涩,甜蜜在花似锦有事只会想到他,酸涩在花似锦到现在都还将两人的界限划得如此清楚。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自己真的没有让她爱慕的点吗? 人都是矛盾的,如封居胥这样的,烦透了京城贵女们花痴造作的样子,却巴不得花似锦能与那些女人一样痴迷自己。 罢了,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就努力让她意识到自己喜欢她、爱慕她,成为真正的夫妻,至死不渝的伴侣。 左右他封居胥的心很少为了女子跳动,这辈子也就只有一个花似锦了。 “只要是你,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花似锦半转过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颗头的男人,因着阳光刺眼而眯起了眸子。 封居胥没舍得松开牵着的手,抬起另一只手为她挡住阳光,垂眸对视浅笑。 花似锦第一次觉得,封居胥这个男人帅的过分,身上如同镀了一层金光般耀眼夺目。 “不管做什么事情?” “对。” “哪怕我谋了这天下?” “有何不可。” 封居胥没有出口的话,在心底默默补充—— 你花似锦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人,我们的孩子以后必然不会屈居人下。这天下是你的或是我的,都将是我们和我们孩子的。 花似锦认真地观察男人的神情,好吧,什么都看不出来,笑得像是发情的老狐狸。 挥着马鞭的追风赶着马车,带着飞扬的尘土终于赶到自家主子们面前。 “咳咳……” 封居胥心疼的拍了拍花似锦的后背,不悦地瞪了一眼追风。好在花似锦开口了,给了追风喘息的空间。 第一卷 第88章 兄妹团聚,逐月回归 只是自家王妃这话还不如不说,追风觉得王爷用眼神刀了他的心思更强烈了。 “追风,你到底对马做了什么?单身久了,看着睫毛卷翘、大眼睛黑又亮的马都有需求了吗?” 看看!那马哪怕是停下来,屁股都在一翘一翘的,马尾巴不悦的甩来甩去。 花似锦的脑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是大为震撼。只觉得追风是对封居胥爱而不得,转头心灰意冷开始跨物种完成了爱的交流。 追风急忙摆手解释,“属下着急追上王爷,可王爷轻功太好,属下怕跟丢了,挥马鞭的次数多了些,力道大了些。” 封居胥眼神凌厉,完全不加以掩饰的盯着追风。 几个意思?好好的马受了大罪,追风这老小子敢甩锅? 恶意抹黑自己的形象?让善良的锦儿对自己不喜? 是时候将逐月与追风换一换了,爱情的路本就崎岖蜿蜒寸步难行,没必要留着随时随地设置路障的属下给自己添堵。 追风都快哭了,在赶来的路上就头脑风暴过了,字字句句斟酌了不下百遍。 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如此完美的话术,夸赞王爷轻功好如此完美,无比丝滑,为何王爷还是不满意? 追风是一个善于自我检讨的人,尤其在王妃嫁入王府以后。 思来想去了许久,终于得出结论—— 一定是自己尘土飞扬的不够明显,王爷的霸气侧漏与柔情蜜意无法完美结合,没有感动到王妃。 下次他一定注意,回头儿就和府中的资深马夫讨教,勤加练习,定将一辆马车赶出万马奔腾的气势来! 好在封居胥的读心术只对花似锦个人生效,花似锦将读心术关闭后没有开启。不然就追风这脑回路,换来一顿男女双打完全不委屈。 有些人就是禁不住念叨,远远的一个与追风相似装扮的人打马而来跪在封居胥面前,大方爽朗,看着就活泼,阳光开朗大男孩儿鉴定完毕。 “王爷!属下办事回来了。王妃的两位兄长已经顺利入王府。” 封居胥颔首,满意地拍了拍逐月的肩膀。 在有追风这么个二愣子的对比下,逐月在封居胥心中的分量又加重了不少。 “辛苦了,回府后好好休息几日。” 逐月感动不已,自家王爷果然变化极大。跟在王爷身边十几年,如此温柔的一面却是头一次见。 以前的王爷对他和追风自然是极好的,但都是在行动上,从未有过言语上的。 王妃娶得好啊!一定是王妃御夫有方!以后要经常去王妃眼前晃悠,不给追风一点儿捡漏的机会! 不得不说,逐月的确比追风聪明。追风是在花似锦手里吃了几次闷亏才明白,逐月第一次打照面就知以后该如何做。 花似锦不由对逐月有了一丝兴趣,还以为封居胥把最优秀的留在身边了,免得被气到英年早逝。 今日初见,花似锦便觉得逐月的脑子还是好用的。或许有什么事情交给逐月去办,比追风要靠谱得多。 可怜的追风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还在美滋滋地想着回府后一定要和逐月好好炫耀一番自己在王妃面前有多得脸。 花似锦脑海中都是原主的记忆,原主与两个哥哥关系极好,尽管两个哥哥的处境都不好,可也会尽全力让她好过一些。 不然就原主那性子,在左相府的后宅早就被磋磨死了。 尤其是受伤落下残疾的二哥花无云,在花似锦被人设计掉入冰湖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勇气从轮椅上起身,直直的朝着冰湖下而去,拼死也要护花似锦上岸。 原本有机会治疗伤腿的人,为了她而失去了最佳治疗机会。花为良那个渣爹更是在马氏的枕边风作用下,以莫须有的罪名请了家法,彻底废了他的双腿。 从前的花似锦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如今的花似锦做不到。 连封居胥这种只剩下嘴还没进地府的人,都被她给救治得活蹦乱跳了。花无云一定也能自由行走,无任何后遗症! 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察觉出她的变化,花似锦默默开启读心术,好方便她随时应对两个哥哥。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原主这具身子的影响,花似锦到了王府门口忐忑和紧张少了许多,更多的是欢喜与雀跃。 刚入王府前厅,便看到了夏家二位舅舅和几位表哥轮流给她的两位胞兄诊脉,谨慎斟酌药方。 “大哥!二哥!” 花似锦笑着开口,全屋皆静。 花无言与花无云同时抬头看着俏生生的妹妹向他们走来,眼眶齐齐湿润。 他们的亲妹妹,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如今已嫁为人妇,成了尊贵的战王妃了。 花似锦的鼻子也酸酸的,两位兄长都吃了大苦头,竟是比最初来到这个异世的自己还要单薄。 “以后没有人能欺负咱们兄妹三人了,大哥的名声会找回来,二哥的腿我也会想法子治好。” 兄弟二人也笑着看向花似锦,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兄妹团聚更重要。 最初得知唯一的亲妹妹被设计替嫁,两个人的心如针扎一般。纷纷自责自己没本事,没办法保护妹妹。 如今更是觉得汗颜,挺大两个大男人还要靠着妹妹保护。皇室光鲜亮丽不假,但个中滋味又有谁知晓? 他们的妹妹那么小,在府里受了那么多苦,哪里扛得住皇室那群人精的刁难? 幸好战王殿下福气大,捡回一条命。也幸好战王人品好,没有为难他们的妹妹。 封居胥跟在花似锦身后走进来,并没有说话。花家兄弟俩眼里都是自己的妹妹,这会儿思绪飘到封居胥身上才反应过来还未给战王行礼。 “两位兄长不必如此生分,既然是锦儿的胞兄,日后定然要常来常往。谁若是敢找你们麻烦,只管报给妹夫我。” 花似锦转过身给抢先开口的封居胥竖起两根大拇指疯狂点赞,又快速转回身看着自家两个哥哥。 “这几日熟悉一下京城的变化,有惊喜。” 第一卷 第89章 你也没法子了?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虽不知自家妹妹口中的惊喜是什么,但京城这么多年的变化也是肉眼可见的。 尤其是长兄花无言,七年前就被打发到了边远苦寒之地,这么多年未曾踏入京城半步。 次兄花无云虽然没有被打发的那么远,可也是七年前伤了腿被送到城郊养伤。后来又被花为良那个渣爹给远远的送到了不知名周边小县城里去自生自灭。 若不是有封居胥派身边人带着他的令牌去办事,只怕这两兄弟到现在都无法顺利离开他们所在的地方。 “这京城之中变化的确大,我们几个人在这京城都留了好多日了,连城东都没逛明白。” 夏家三舅笑呵呵地接过话,活跃着气氛。 “瞧瞧!天天出去晃悠,你们三舅我这肚子都快瘦没了!” 花似锦默默地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努力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笑出声。 瘦了,确实瘦了,衣服瘦了。 还好这个时代的人衣服都是宽松舒适的,不然自家三舅那肚子怕是能勒成软乎乎一块一块的“腹肌”。 不等花似锦说什么,战王府的管事太监站在不远处恭敬开口。 “王妃娘娘,客院已经备好了,还请王妃娘娘指示。” 花似锦笑着对管事太监颔首,皇家培养出来的管事,果然是靠谱且有行动力的。 “赶路这么多天定然是累了,哥哥们去休息。日后都在京城,走动也方便。” 花家兄弟俩虽然不愿这么快离开,可也知道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反倒让自家妹妹担心。 “那我们就先去休息,晚一些再聊。” 花无言推着坐轮椅的花无云,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俏生生的妹妹,最终还是花似锦受不了了,连连摆手示意两兄弟速度快着些。 她怕再不赶人,就要控制不住上前亲自拎着两人去休息了。 封居胥要忙的事情也不算少,紧跟着花家兄弟身后离开了。 花似锦笑着示意满厅夏家人自在些,她也有事要说。 “管事的,你去安排今天晚上的接风宴。今日王爷事多,想来也没时间见逐月。让逐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睡饱了再说。”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封居胥这个人的行事风格也算是有些了解。若他没什么要事处理,这会儿还留在这里陪自己与舅舅表哥们说话。 管事太监笑着应是,不忘了给门外的侍卫们使眼色,都退的再远些。 外面的脚步声传进耳中,花似锦抬起帕子,遮住的唇角也不由微微翘起。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有些话不需要说得过于详细具体,彼此都懂其中深意。 夏家的人自然没有蠢笨的,都安安静静地等着花似锦说话。 “今日王爷在马车上同我说起,接应外祖父外祖母他们的人已经传话入京了。正好夏宅的重新修葺也结束了,至于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还得二位舅舅和表哥们自己去看。” “王府里面只有我和身边的沙嬷嬷是女子,也没有丫鬟能拨给舅舅们用。买丫鬟小厮的事情可能得等舅母们过来再行安排了。” 花似锦似是怕舅舅们多想般,又开口主动解释。 “我的身份不方便去牙行买人。再者,我对外祖父外祖母及舅母们不了解,也不清楚她们的习惯。” 虽然她可以用读心术检测出牙行里面的人都是什么脾气秉性,有没有被人收买。但买人是为了伺候他们的,自然也要考虑其她人的想法。 这些事情自然得等到夏家所有人都入京,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再插手。尽管他们是亲近的人,可有些边界是不能越过的。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度是一定要把握好的。只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做好更多的事情。 夏家两位舅舅自是颔首应下,与花似锦说起了这几日的安排。 “你三舅舅是个人精,咱们全家都搬到京城,自然也得有自己的营生。夏宅的事情就由我做主,无言和无云就跟着你三舅舅一块儿出门。” “无云的腿……锦儿可有法子?” 夏家二舅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在花似锦回来之前,他们一家人凑到一起都没有商讨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 如今他们能做的就是用药保留住花无云的腿部感知。至于能否让他重新站起来,目前都没有思路。 想着花似锦能将那种情况下的战王给救活,如今恢复的如同没受过伤一般。夏家二舅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花似锦会有法子。 花似锦平静摇头,夏家二舅眼底里的失落十分明显。 “二舅这是怎么了?我又没说不行。只不过是想着哥哥们今日入京过于劳累,让他们好生休息,明日再给二哥诊脉确认情况。” 花似锦认真盯着花无云的腿瞧过的,膝盖能正常弯曲,也能够活动,只不过是没力气站起来而已。 这种情况下比自己所以为的要好许多了,还以为是腿骨完全被敲碎了,没办法复原。 只不过话不能说太绝对,免得希望给太大最后因着这里的医疗手段太落后出了意外情况,一不小心将人刺激疯了。 夏家二舅笑着颔首,眼里满是惊喜的光芒。 对于花似锦这个人,夏家二舅也看出来不少。虽然性子跳脱了些,可说出口的话一向都是做得到的。 只要她没斩钉截铁说没办法,就一定能治好。 花似锦又看着夏家三舅,说起了另一桩事。 “我想着等外祖父他们入京后,也得找些事情做。如今的皇宫乌烟瘴气,就不要让家里的人再进太医院了。” “更何况医者仁心,百姓们的身体状况自然也是十分重要的。我有心开个医馆,只不过我不方便坐诊,相熟的医者与人脉我也没有。” “若是可以的话,这医馆就算是我和舅舅们的。利润三位舅舅和外祖父拿四成,我和王爷拿三成。我的两位哥哥每人一成,另一成利润用在义诊和研发药品上。” 第一卷 第90章 封居胥,是不是人啊! 花似锦的话,夏家二位舅舅对视一眼,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明显是帮着夏家在京城站稳脚跟,找回名声。还能让花家那两兄弟不用为钱财发愁,做他们想做的事情。 拿出一成利润来做义诊、研发药品,想来老爷子知道了做美梦都要笑醒了。 “锦儿的好意,舅舅们心领了。但利润给我们这么多,实在是愧不敢当。” 花似锦忙笑着摆手,“舅舅们不必如此想,我又没说以后只有这一家医馆。我还想将医馆开到全大封,甚至开到别的国家去。” “如今各个医者都有自家密不外传的治病法子与药方,但我认为医者的本分是救死扶伤。我想着医馆名声打出去后,在全大封境内收贫苦人家的孩子,分科学习医术。” 中医博大精深,想短时间内培养出一个全科天才那是极为艰难的事情。运气不好的话,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 若分科学习,术业有专攻,更容易出现专科人才。 真要是有人病到需要很多人一起医治的时候,再会诊也不是不行。 “除此之外,我还有旁的计划。只不过如今什么都没有,计划也得一步一步来才行。” 花似锦的读心术从城郊回来的时候便一直没有关,这会儿进入耳朵里的心声反馈也让她满意不已。 夏家果然都是极好的人,到现在他们想的都是如何造福百姓,如何能让她多拿一些利润,不愿占她的便宜。 夏家三舅更是有趣,听她说的都是医学方面的计划,急得抓心挠肝的。 担心三舅急哭了,花似锦才说了还有旁的计划,以作安抚。 待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花似锦觉得他们应该是消化的差不多了,才又继续开口说出自己的顾虑。 “别的事情都好办,就是妇科方面,男人怕是不行。” 倒不是花似锦认为男人不能给女人看病,而是这个朝代的人很在意这些。 有很多妇人生完孩子恶露不止,甚至有轻微的妇科病也不敢去医馆看大夫。小病演化成了大病,最终不治而亡。 尽管她也想培养女医,可培养女医也是需要有第一批医术精湛的女医带着才行的。 自己是会医术,可自己没有时间和精力经常出门,培养从零开始的女学生。 夏家二舅哈哈大笑,“锦儿是不是忘了?咱们夏家全族无论男女,都是会医术的。哪怕是你的舅母们,也都是从小就在药草里泡着长大的。” 花似锦微微低头,伸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 “舅母们还有她们的事儿做,只怕是没什么精力。” 夏家二舅疑惑,“锦儿不会是……还没看到你的舅母们,就已经给她们安排好了要做的事儿?” 花似锦嗯了一声,“差不多吧,还有别的人能用吗?” 夏家二舅自然好奇,“能不能透露一二,你做了什么安排给你的舅母们?” “不不不,说出来就不够惊喜了。肯定是好事就对了,做得好或许也有机会流芳百世。” 自己的舅母们若只是做女医,的确是屈才了,花似锦才不乐意呢。 夏家三舅皱眉思索了许久,才嘶了一声。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跟着咱们家一起离开的家仆,无论男女都是会些简单医理的。” 这时,追风从外面走进来,来到了花似锦面前。 “王妃,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花似锦微微挑眉,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下。 “舅舅们、表哥们,详细安排等外祖父他们到了一块儿商议。王爷找我有事儿,我就先失陪了。” 待花似锦离开正厅与追风走在去书房的路上时,花似锦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疑惑。 封居胥那个男人都搞不定的事情,找她也不一定能搞定啊。到底是遇到什么大事了,非要请自己过去才行。 走到书房门口的花似锦依然没有头绪,直到里面传来男人的清冷声音,花似锦才回过神来。 “王妃,请。” 追风将门推开,示意花似锦进去。等花似锦整个人走进书房,追风十分有眼色的站在书房外将门重新关好。 这次他长记性了,说什么也不会随意冲进去了。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会擅闯了。 从前逐月不在府中,自己冒失几次也无妨。若现在再不长几个心眼子,逐月那老小子非得抓住一切机会替代自己不可。 花似锦听着追风的心理活动,满脑子问号。 封居胥看到花似锦的时候心情格外美妙,等他注意到花似锦心里想着的全是追风,嘴角再度不悦地抿了抿。 看来追风和逐月是时候该换一换了,再不换自己的地位都要不保了! 尽管他知道花似锦对追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抱醋狂饮。或许上一世的自己是糖葫芦的原材料——深山老林野生酸山楂吧。 “锦儿?发什么呆呢?过来坐。” 封居胥起身朝着花似锦招了招手,花似锦这才将视线落在封居胥身上。 “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事先声明,我可能也帮不了你。” 封居胥顺手点了点桌上写满字的纸张,看着不忘了搬把椅子放在自己书桌对面的花似锦。 “过来看,花为良在水牢里写下的。” 刚准备落座的花似锦猛然一个灵活走位,走到了封居胥身边认真看着。 封居胥也趁机将手放在了花似锦肩膀上,往自己的座位上按。 “站着看多累,坐着看。” 花似锦根本没注意这些,更没有注意到封居胥特意准备的虎皮靠垫。 “这到底是不是人啊!” 平均十年才会有一块儿被当成宝贝进贡的上等墨啊!完整平滑的虎皮上全是墨点啊!毁了啊! 封居胥的右眼皮狠狠跳了跳,心痛得都快滴血了。 花似锦怒气爆表,哪里会注意太多。 好好的金丝楠木桌被她徒手劈成两半不说,桌上面的东西更是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花似锦眉毛一皱,封居胥紧张不已。 “没事吧?都怪我。痛不痛?给我看看。” 第一卷 第91章 八十斤的人,九十斤的反骨 尽管心疼墨,但那东西只是珍贵而已。日后若是将大封江山拿到手,多少好东西都是自己说了算。自家锦儿细皮嫩肉的小手,可千万别伤到。 在书房门外守着的追风作势一个迈腿,刚准备抬手打开门闯入,理智瞬间回笼。 顺势擦了擦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呼吸都放缓了些。 好险!差点儿又要惹祸了! 明显就是王爷王妃情到深处无法自拔,气氛到了需摩擦,欲火焚身书桌塌啊! 追风的耳朵都不由立起来了,十分认真地听着书房里面的动静。 果然! 王爷那温柔到腻死人的声音响起了! 青天白日的,这都是什么话! 痛不痛? 给我看看? 看什么啊! 他追风单纯少年,听不懂啊! 管事太监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明显状态不对的追风。 “追风,怎么了?” 追风忙清了清嗓子,摆了摆手。 “无事,王爷今儿开心,作为王爷的贴身侍卫,我也高兴。” 管事太监无比赞同,“王妃今日定然是开心坏了,刚刚我还特意吩咐人出去多买几只鸡,全府人今日都敞开肚皮放开了吃!” 追风眼睛都亮了,抱起管事太监就疯狂转圈。 管事太监吓得忙伸手要捂住自己的帽子,生怕帽子飞出去。 自从王妃入府后,他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了。休息时间都不够了,头发大把大把掉,头顶已经秃了! 奈何小心翼翼守护自己的小秘密,结果还是被突然抽风的追风,完全不打招呼给暴露了。 “啊!咱家的帽子哟!” 追风被怀中管事太监那不正常的尖叫声吓得一个哆嗦,忙将人放回到地上。 又因着身高优势,刚好看到了管事太监的头顶。 好家伙! 这要是头上点几个点儿,再给他手里塞一个木鱼…… 不行了,憋住,功德要笑没了! 书房里面的两个人同时皱眉往门口的方向看,封居胥将花似锦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揉着,不耐烦地开口对着门外的人喊。 “滚进来!” 追风的脸瞬间哀愁,生动形象地用神情拼凑出一个大大的“囧”字,老老实实的“滚”着进来了。 管事太监一副受了欺负想要嘤嘤嘤的小媳妇儿模样,捡起自己的帽子委屈地扣在头上,挪腾着小碎步走了进去。 花似锦的眼神在管事太监和追风进来的瞬间便亮了,心底大呼—— “好家伙!是我眼拙,乱点男男谱了。” 原来追风和管事太监是一对儿啊! 追风口味挺重啊!看上了不健全的男人,还玩起了老少恋! 管事太监肯定是不能用了,真是看不出来追风这大冤种竟然是个攻?! 对于花似锦这样的心理活动,封居胥已经麻木了。 但总体来说,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这不?自己终于不用和追风绑死在一起了。 花似锦头一次如此正式的认真观察管事太监,上上下下一寸一寸地打量着。 追风到底是怎么想的? 同样都是在战王府办事,地位相当,吃喝衣住行都是战王府的。 难不成图总管太监岁数大不洗澡? 花似锦慢慢地将嘴唇凑到封居胥耳边,压低声音小声问。 “管事是不是很有钱啊,是不是普天之内没亲人啊。” 封居胥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花似锦又问。 “追风在你身边待遇应该不错吧,不穷的是吧?” 想着穿越当天就大婚,顺手给追风下马威时毁了的那宝剑,有些不确定。 或许追风真的荷包过瘪,不然怎么不买把好剑呢? 幸好追风不知道,不然要抱着自己那损毁的宝剑在战王府里大哭三天三夜了。 那可是放眼天下,能排名前十的宝剑啊! 是先帝在世时,送给他和逐月的一对儿宝剑啊! 只是那宝剑的名字他说什么都不会说的,不管谁问都不会说他和逐月用的子母剑,逐月用的母剑! 封居胥轻轻捏了捏手中的粉圈,清了清嗓子直视着两个跪在地上的人。 “本王说过多少次,不准在本王的书房外吵吵嚷嚷,都忘了?” 花似锦的眼神反而越来越亮,这读心术简直不要更完美!完全是吃瓜必备关键道具啊! “你别那么凶,他们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的规矩他们自然都铭记在心。闹肯定有闹的理由,让他们辩解!” 封居胥不悦,神色严肃地继续盯跪着的两个人。 “没听到王妃的话?到底为了什么,从实招来!” 管事太监实在是忍不住了,嘴一瘪脸一抖,疯狂控诉。 “追风抱咱家转圈圈!咱家头都快被甩飞出去了!” 谁料追风这人天生就是个爱说实话的,“管事言重了,您的头甩飞不出去,主要您也没有几根头发可甩。” 管事太监更生气了,“王爷您听听,像话吗?!” 花似锦不乐意了,气呼呼地将手从封居胥大掌中抽出,快步走了过去将管事太监的帽子摘了。 “管事这头发不是还有不少吗?只是发顶秃没了而已。追风,你怎么说话呢?还不给管事道歉!” 追风尽管心中不服气,可王妃的话还是要听的。 “对不住了,下次我掉了头发送给你。你找东西粘你头上,补上那一块儿缺失的秀发。” 管事的越发生气了,嗷的一嗓子就哭出了声,哇哇大哭那种。 封居胥只觉得全身的筋都在蹦,脑子都麻了。 谁能想到,一个不长脑子的人和一个脑子离家出走的人,将一个发型酷似项圈的四十多岁大太监气到崩溃大哭。 封居胥有些后悔了,就不应该让追风在书房外守着。 “京郊大营那边近日不太平,追风明日起就去京郊大营里面盯着吧。” 花似锦狐疑地看着封居胥,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眼神牢牢地盯着他,似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实性。 “怎么都这么看着本王?本王的话有问题?” 追风自然不敢反抗,管事太监更是觉得自家王爷在为他出气。 可花似锦是什么人啊?八十斤的人,九十斤的反骨,灵魂都是不羁的! 第一卷 第92章 一问一个不吱声 “有问题,问题大了。” 封居胥挑眉,与花似锦对视,示意她继续说。 “我有理由怀疑你在拉偏架。” 花似锦也没仔细看,顺手将帽子扣在了追风的脑袋上,直视着封居胥并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若京郊大营有什么异动,你早就不在王府里面了。” 追风感动得都快哭了,还是王妃最疼自己了! “再者,你不能看追风人傻钱不多,就往死里欺负他。这么傻的被你欺负跑了,以后都没有这么傻的了!” 追风的感动收回去了一半。 “当然,你有逐月可以做平替。但我和逐月不熟。你把追风调走了,我欺负谁去?” 追风的感动彻底消失,愤怒的将比头还大的帽子取下,带着情绪扣到了一旁管事太监的头上。 “你若是不想要追风了就把他调到我身边,等我欺负够了,再送京郊大营去。” 追风激动了,王妃果然最疼自己! 他怎么能忘了呢?王妃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有多欠儿,心里就有多喜欢! “哦?这么想要本王身边的人?若本王不愿呢。” 花似锦双臂抱胸,“不愿就不愿呗,还等着我求你呐。你还有事儿没?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封居胥沉默了,这已经不是不按套路出牌的范畴了。这是抢别人的牌出,让别人无牌可出。 “有事儿,挺重要的。不过书房已经这样了,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花似锦看着书桌附近狼藉一片,轻轻颔首。 “你们俩也是,多大个事情值得吵值得哭?一块儿把书房收拾好了,你俩还是好朋友,都乖点昂,别让你们家王爷难做。” 心里还在默默补充:老夫、少夫的“棍子吵架菊花和”,刺激的画面是一点儿不外透,有够无聊的。 想着去哪里都容易造成破坏,花似锦指定了一个地方。 “去水牢吧,心情不好了还能打花为良那个老东西撒个气。” 封居胥没意见,水牢里本就有留给他自己的房间,绝对的隔音。 好好的一个说事竟是被乱七八糟的各种意外,推迟了两个时辰之久。 “明日开始我就要去宫里的西暖阁住了,什么时候父皇身体恢复过来了,我什么时候才会出宫。” “就这点儿事,值得这么藏着掖着?” 花似锦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还以为老皇帝即将嗝屁了呢,白激动了。 “毕竟重要政务不论时间都会送入皇宫紧急处理,不能耽搁了朝中要事。” 花似锦颔首,表示知道了。 “现在夏家人和两位哥哥都入京了,让你陪我去宫里住,你定是不愿。” 花似锦疯狂点头,都快出残影了。 “我有很多事要忙,自然不方便这个时候入宫。我的身手如何你也是清楚的,不用担心。” 封居胥入宫好啊,入宫了就没有人管她什么时候去逛花楼喝花酒了。 “放心,本王就算在宫里,也会一直派人保护你。但凡出现任何不好的事情,本王都会想法子召你入宫,护你周全。” 狗东西! 花似锦笑意温柔地看着封居胥,乖巧点头。 封居胥听着耳边循环炸裂立体环绕播放的“狗东西”三个字,身心舒畅。 “王府里面的账簿和钥匙、令牌,也应该交到你手中了。作为战王府的女主人,本王相信你会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封居胥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示意花似锦接过去翻看。 花似锦接过,自信十足。“一本账簿而已,看得过来。” 封居胥失笑,下意识接话。“锦儿误会了,你手里的是目录。” 花似锦翻页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封居胥。 什……什么?她听到了什么? 目录?! 封居胥又将腰间的一个荷包解下,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钥匙递了过去。 “这是库房的钥匙,王府库房不多,装满的不过三十几个二层小楼。库房的钥匙和箱笼的钥匙,都在这把钥匙打开的屋里存放着。” 花似锦有些听不懂了,钥匙这东西小巧精致。一个大箱子装几百把钥匙又不是装不下,何必用一整个屋子装钥匙? 似是看懂了花似锦眼底的疑惑,封居胥笑着再度解释。 “因着库房看管的人不同,备用钥匙也不会全都混在一起。备用钥匙在谁身上挂着,哪个库房哪个管事长什么样子,是个怎么样的人都要记载下来。” “另外,门锁与钥匙也是需要定期更换的。自然是要找个屋子专门存放钥匙更方便些。” 花似锦有些呆滞的点头,完全失去说些什么的能力。 这狗东西是在和自己炫富吗?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嘴脸? 哪怕是她穿越前,也没有见过哪个富豪专门腾个屋子出来放钥匙的! “对了,王府里面也是有专门存放珍稀药材的库房。不管是磨盘大的肉灵芝、千年野山参还是天山雪莲,都存了不少。” 花似锦的双眼瞬间如流星般璀璨,封居胥的话还在继续。 “那里面的药材你随便用,若是有你想要的,里面没有的可以和我说,我让人出去寻。” 花似锦激动了,激动的结果就是握拳跺脚晃头尖叫,兴奋的朝着封居胥的领口伸出手,拽住往下拉,上去就给了一口。 呆滞从来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封居胥回不过神来,缓慢伸出一只手轻轻在自己的唇上摸了摸。 让锦儿开心,还有这好事儿呢? 花似锦像个快乐的小渣女,亲完就不管了。 哼着小曲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美滋滋地翻看着账本目录。 至于封居胥呆愣了多久,花似锦完全没注意。 将一整本目录翻完,花似锦对“富可敌国”这四个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你身价这么高,应该可以养兵吧?” 封居胥挑眉,并未回应。 “怎么个事儿?一问一个不吱声?我说真的,你这些东西够养一个国了。” 封居胥摇头,“养不起,本王没封地产粮。那些都是皇室专供物品,根本卖不掉。” 第一卷 第93章 理解容嬷嬷,成为容嬷嬷 花似锦悟了,也更嫌弃了。 “也就是说,你囤了几十个二层小楼那么大的库房,装满了美丽废物。” 封居胥再度颔首,交叠在一起的双腿自然地动了一下,换个姿势继续交叠。 “不然我为什么要和十九公主合作,只为了情报的话,本王也有其他方式。” 花似锦哦了一声,对王府库房里面的东西又没兴趣了。 “若是养兵就要多赚些银子才行,本王手里这点银子什么都做不了。” 花似锦心情犹如过山车,这会儿有些失落了。 “心情不好?” 封居胥关心的询问,花似锦无力嗯了一声。 “那去发泄一下?坏心情不能过夜,影响睡眠质量。” 花似锦起身,打开门。 见封居胥还坐在那不动,疑惑地靠在门上歪头看着他。 “屁股下面有钉子?给你钉住了?怎么还不走?” 封居胥没有理会花似锦这句话,而是自顾自询问。 “你要去哪儿?” “打花为良。” “那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花似锦耸了耸肩,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封居胥低头看着两腿之间,无奈扶额。 他哪里是屁股下面有钉子,分明是前面有棍子。 明明锦儿什么都没做,自己却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 等到封居胥缓好了,来到关押花为良的牢房前,纳闷儿为何打人没有哀嚎声的他悟了。 只见花为良嘴里被塞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臭袜子,花似锦坐在边上,脚踩在花为良的手上。 她的手里拿着不知道哪找的绣花针,隔着衣服有一下没一下,有深有浅的扎着花为良。 只是他听到的有关花似锦的心声,却让他疑惑了。 什么叫“羡慕容嬷嬷,理解容嬷嬷,成为容嬷嬷”? 锦儿从前在左相府,有一个容嬷嬷照顾她? 看来一会儿得派人去查一查容嬷嬷是谁了,能让锦儿到现在了还在惦记。 封居胥的到来,就算花似锦没看到也知道。 毕竟那么多水牢里面守着的人都瞬间挺直了腰杆,呼吸都放缓了。 “到了就过来帮忙,我一个人怪累的。” 头也不回的下了命令,封居胥十分配合地走上前,接过花似锦递给他的绣花针。 “这针虽然小了些,但也能凑合用。王爷管着那么多将士,一定很辛苦。我呢,就教王爷一些止血的针法,先在他身上练一练。” “等王爷记熟了位置,再换银针练一下力道与深度。这可是不外传的绝密针法,厉害得很呢!” 封居胥自是好好学生一枚,认认真真地学着。 看似儿戏,只是为了折磨人。但适用于伤口创面的例子,又全是封居胥在战场时见过的。 于是,封居胥听得更加认真,手上的动作也越发频繁。 花为良终于扛不住晕过去了,谁料花似锦下一秒就扎了一针,犹如强心剂般让花为良保持清醒。 “左相可不能再晕咯,王爷好不容易渐入佳境,可得有回应才行。” 封居胥手起针落,再手起再针落。 两个人也不知道这样你教我学了多久,最终都笑意盈盈,十分满意地结束了此次的教学实践课。 “王爷,王妃!晚膳要一起用吗?” 上次给王爷王妃准备饼子的人,大着嗓门儿红着脸,兴奋地开口询问。 死去的回忆疯狂攻击花似锦,惊得花似锦顺手牵住封居胥。 “可惜了,本王妃与王爷还有事要忙,你们慢慢吃。” 封居胥舒坦了,今日的福利是真的多啊! 只是福利时间本就不长,回到王府地上的第一时间,花似锦就开口赶人了。 “你今晚有事吗?没事你就入宫吧,左右这府里也没人伺候你入睡。” 封居胥:…… “府上这么穷,你去宫里吃吧。你少吃的一顿饭,或许就够换一点棉花,给边关将士们做双厚实袜子了。” 封居胥还能说什么?哪里敢反驳? 花似锦目送封居胥离开后,心情复杂地走进了小厨房,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蒸笼唉声叹气。 “王妃怎么了?可是小的做的食物不合胃口?” 吃饭必须用大盆,人间干饭第一人的战王妃突然失了吃饭的兴致,这让小厨房的厨子很是惊恐。 若是不合胃口……不对啊,王妃一口都没吃呐! “以后做食物的时候一定要算准了,莫要出现浪费的事情。” 厨子老老实实点头应是,心里想的却是—— 浪费是不可能浪费的。有王妃您在,但凡锅碗瓢盆能吃,只怕都剩不下。 花似锦此时已经装了十几个大包子离开了,并没有听到厨子的心声。 胃里浅浅垫了个底的花似锦,正忙着灌水饱。就见管事太监朝着自己的院子来了。 “王妃,接风洗尘宴已经准备好了。王妃可是现在过去?” 原本管事太监是不打算催的,谁让他去小厨房时,听到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厨子抱怨了呢? 当时小厨子是这么说的—— “想着今天王府接风洗尘宴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就用剩下的肉菜做了些大包子,府里其他人分一分,谁料王妃二话不说直接兜走了一半。” 更可怕的是王妃特意叮嘱了不能浪费,吓得小厨子看着还剩下不少的菜和肉,根本不敢动。 印象里的战王妃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或许里面有误会。 花似锦的双眸猛地亮起,摸着自己那仿佛什么都没吃的肚子,面带柔和的笑意。 接风洗尘宴怎么能缺席呢? 做都做了,吃! 管事太监的双眸瞪大,目送着战王妃风风火火往前走,看着桌子上摊开的那么大一块儿从厨房顺出来的白布袋子。 王妃的食量虽然大,但绝对没有今天晚上这么离谱。 什么情况下,王妃吃了十几个大包子还能胃口大开? 管事太监激动的手都在抖,明日得亲自递牌子入宫,给皇后娘娘报喜去! 晚上去梦里同老主子说一声,战王府有好消息了! 也不知是被门槛绊了一下,还是风温柔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的缘故,管事太监瞬间清醒,小跑着朝花似锦追去。 第一卷 第94章 接二连三闹乌龙 “王妃您慢着些!小心脚下!” 花似锦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等管事太监气喘吁吁地终于看到花似锦的衣角了,人也到饭厅了。 “管事身体不错,累了就慢慢走,不用全程跟着跑。” 毕竟岁数大了,一个不小心跑嘎过去,就是她的罪过了。 管事太监感动地摆了摆手,王妃人真好! 见花似锦面色极佳,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心下稍安。 只是让花似锦不满的事情很快便发生了,只因为很多她看着就流口水的菜品,被管事太监一盘接一盘的都给撤下去了。 在第十四次换菜后,花似锦终于忍不住了。 砰! 花似锦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双眸如同冒火一般。 花家兄弟俩和夏家众人的推杯换盏僵住,都将视线转到了花似锦身上。 “你们接着吃喝,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要去处理,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管事太监的手抖了抖,目送着王妃怒气冲冲离开的样子,又是担忧又是欣喜。 没错了!王妃定然是怀了! 从前皇后娘娘怀太子,后来又怀战王殿下皆是如此,情绪极其不稳定! 孕妇都容易饿,可得叮嘱小厨房做些好克化有营养的食物备着。 “王爷这几日有事要住在宫中,王妃自然忙得很,诸位不必担忧记挂。” 管事太监笑着安抚一群大男人,这些可都是王妃的娘家人呢! 花似锦烦躁不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后躺下休息。只是躺了不到一刻钟,就觉得腹痛难忍。 闷哼声惊动了来值夜的沙嬷嬷,花似锦惨白着一张脸从床上起身,走到了圆桌旁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 察觉到身体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花似锦无奈叹息。 大姨妈真是到哪儿都不受欢迎,在末世时就痛的她几欲升天,到了大封依然痛得她想重新穿越。 “王妃?您还好吗?” 花似锦看向沙嬷嬷,声音都带着些许嘶哑。 “劳烦嬷嬷去准备月事带,弄脏的衣服洗不干净了,烧了吧。” 沙嬷嬷应下,手脚麻利地伺候花似锦重新躺好后,便捧着花似锦换下的衣裤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在门口遇到了面带笑容送鱼汤的管事太监。 只是管事太监的眼神落到沙嬷嬷手上那带血的衣物后,瞬间面色惨白。 完了! 一定是他将王妃的菜撤了太多还没有解释,王妃一气之下小产了! 沙嬷嬷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管事太监像是娶妻了一样的美滋滋,转为发现儿子不是他的不可置信,最终化为悔恨的痛苦离开。 “神经病,古古怪怪的。” 沙嬷嬷轻声吐槽,随即脚步一顿,继续自言自语。 “他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哎哟喂!我老婆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说啥也不能找个太监凑合啊!” —— 皇宫。 “战王殿下,您府上的管事太监求见,说是来请罪的。” 封居胥放下手中的折子,眼神疑惑。 难道是自家王妃大晚上的想要去花楼快活,被管事太监发现了,劝阻不成没忍住爆粗口了? 所有人都以为府中的管事太监只是后宫的一个太监,充其量是母后凤仪宫中的大太监之一。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府上的太监是皇祖父早早给嫡出皇孙备下的。 太子府……现在应该称呼为大皇子府,府里的管事太监也是如此。 他们若是发脾气,别说是锦儿,哪怕是自己,也不是不敢骂的。 能被气到请罪,自家锦儿这嘴皮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利索。 “让他进来吧。” 封居胥也想知道,自己不在府里的晚上,锦儿都在忙什么。 可让封居胥没想到的是,府上的总管太监见到他的第一件事,便是扯脖子嚎。 “王爷!老奴愧对先帝,愧对皇后娘娘,愧对您!求王爷划花老奴的脸赐死老奴,老奴无脸去见先帝啊!” 封居胥无语皱眉,自家锦儿到底做了什么,将他气成这样,连皇祖父都被抬出来了! “上来就让本王赐死你,还那么恶毒的求着脸被划花。说吧,发生什么事儿了?” 总管太监抽抽噎噎,几十个水壶开了都没他响。 “老奴该死,将王妃腹中的小世子气没了!” 这下轮到封居胥懵圈了。 王妃?腹中?小世子?没了? 这些词汇他都懂,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理解不了呢? 总管太监见自家王爷这样子,更伤心了。 真该死啊! 王爷定然十分期待小世子的到来,期待与王妃孕育新生命。 如今全都成了泡沫,化为泡影,伤心的都回不过神了! 眼见总管太监环视殿中大柱子,似是在挑选哪个大柱子能让他幸运的不用撞第二次便能赴死一样。 “行了,王妃没有身孕。本王的毒刚解没多久,短期内不会要孩子。” 总管太监已经冲刺了,闻言硬是收住了脚,差点儿准心不稳摔出去。 “可王妃出血了,出了好多血……” 封居胥瞳孔猛缩,音量猛然放大。 “你说什么?王妃受伤了?” 不等总管太监回话,封居胥的身子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好不容易睡着的花似锦,只感受到一阵冷风朝着自己席卷而来。下一秒,就感受到了颠簸。 “锦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封居胥隔着被子横抱花似锦,就要朝着太医院的方向冲。 “王爷?您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怀里的女……锦儿?她怎么了?” 封居胥正打算运轻功的身子一顿,旋身看着在和追风对着喝酒的夏家三舅。 差点忘了!目前在京城的医者,医术最好的都在自己府上呢。 “三舅,锦儿受了重伤,流了好多血。” 夏家三舅有些喝飘了的脑子猛然清醒许多,身子微晃地朝着花似锦的方向奔来。 本来睡得就不好,肚子疼还没吃饱。又被抱着颠簸了一段路的花似锦瞬间暴躁了。 “受个屁的重伤,流个屁的好多血。封!居!!胥!!!你丫不想法子将我拐到宫里陪你,就浑身不舒坦是吧?” 第一卷 第95章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一声怒吼,惊起一片麻雀。 也不知麻雀之中飞反了的两只是不是没有方向感,竟是和其它麻雀们撞了个头碰头,直直的朝下坠。 喝飘了的追风一声暴喝,飞速朝着这边而来。 “大胆!何人敢在本大人面前搞偷袭?” 话音落,追风接住从天而降的四只晕麻雀,嘿嘿傻笑。 “小鸡崽儿啊,嘿嘿,养大了给王妃炖鸡汤喝!嗝儿~” 边打着酒嗝边踉踉跄跄地走远了,嘟嘟囔囔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怎么长杂毛了,你们父亲是不是被绿了?你们是不是钱先生家里养的色批鹦鹉串出来的种……” 花似锦捂脸,战王府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个比一个脑子有坑。 只不过,追风刚才自称什么?本大人? 封居胥听见花似锦心底的疑惑,不等她询问便主动开口解惑。 “追风虽然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卫,但也是有职务在身的。只不过他是武将,逐月是文臣。” 花似锦无奈翻白眼,“我问你了吗?聒噪!放我下来!” 封居胥紧抿着唇,依然紧紧地抱着还在被子里裹着的花似锦。 “封居胥,老子数到三!” “我抱你出来匆忙,没给你穿鞋。” 花似锦正准备直接一个“三”,愣是喊成了“三减一”。 悄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确定封居胥没撒谎,无奈只能继续由着他抱着。 若是平常,自己就算是光着脚丫也要走回去。可今日大姨妈造访,疼痛折磨下,着实不敢作死。 封居胥又懵了,什么大姨妈造访,今日大姨妈造访? 白天出城接她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其她人。后来回到王府也没有离开过彼此的视线。 难道是自己入宫后,晚上来造访的? 真是没规矩!哪有大晚上去别人家里串门的! 不对,等等…… 夏家人从有家谱起,便都是一夫一妻。妾室姨娘那种东西根本没存在过。 夏老爷子和夏老夫人有三子一女,她哪来的大姨妈? 封居胥并不觉得将姨母唤作姨妈有什么问题,民间叫姨妈和姑妈的也不算少。 锦儿在左相府里接触的人都是粗俗卑劣的妇人,刻意教她叫民间称呼,让所有上流圈子的人都笑话她也不是没可能的。 “今日府中可是来了贵客?” 封居胥笑着轻声询问怀中的炸毛王妃,心里却在想着或许在锦儿心里,来个远方亲戚这种小事,不必同他说。 “我的亲哥哥们和舅舅表哥们,算不算今日府中来的贵客?” 花似锦不答反问,封居胥完美避开话语里留下的大坑。 “他们既是座上宾,又是不可割舍的亲人。不算是今日的贵客。” 花似锦满意的嗯了一声,将整颗头埋进被子里。 风太大,顺着缝隙吹进去了。 封居胥时刻注意着怀中的娇人,不忘了腾出一只手来轻柔掖被角。 “那便没有人来了,你有贵客上门被拒入府了?” 花似锦浅浅推测了一下,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继续传出。 “若你有什么贵客登门,我的确没有收到门房的通传。” 封居胥颔首,十分自然的开口转移话题。 “或许是贵客有事耽搁了,还想着若是来人找我,你就先帮着拒绝了,等我忙完了再亲自去见他。” 花似锦哦了一声,不由也来了兴致。 “贵客是男是女,长得好看吗?性格咋样啊?” 封居胥都快崩溃了。 怀里的人若不是自己喜欢的,早就一个高空抛物丢出王府了。 还是夏家三舅看不过去两人在他面前秀恩爱,龇牙咧嘴地插话。 “不是说锦儿受伤了吗?哪受伤了,舅舅瞧瞧!” 花似锦的头飞快的自被子里窜出,双眼大而亮的眨了眨。 “不必劳烦三舅了,锦儿无事。” 夏家三舅的脸瞬间拉长,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胡闹!血腥味都窜到鼻子里了!身上有伤有什么不好看的?你三舅我还能对你做些什么不成?还是能出去败坏自家外甥女的名声?” 花似锦轻轻蹙眉,小声问了一个问题。 “三舅,我真的有三舅母吗?” “废话!再过一段时间你连表弟都有了!” “那三舅母在怀表弟之前,没有过身上有血腥味的时候吗?” 夏家三舅不乐意了,若不是打不过封居胥,若不是心疼自己的小外甥女,这会儿已经伸手打人了。 “什么话!你三舅母好好的怎么可能……” 夏家三舅的话突然停下,面色古怪地看着封居胥,似是在看一个傻子。 堂堂战王殿下,女人家的那点事儿都不懂?该不会是脑子有啥问题,智力受损? 也可能是印证那句老话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花似锦见自家三舅尴尬地轻咳,清楚三舅的脑子已经转过弯来了。 实在是身体不舒服,花似锦也没有打趣的想法。 “三舅,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不是要出门逛一逛,熟悉京城吗?” 夏家三舅连连点头应和,自家外甥女真贴心,遁走的理由都找得如此完美。 “锦儿说的是,你们也快些回去休息,天色不早了。” 说完话后,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反方向走。 花似锦无奈,虚弱无力的身子让她难受不已,可还是努力提高音量提醒。 “三舅,您走反了,那是出府的方向。” 夏家三舅老脸一红,夜色中也隐藏不住那大红脸,红的似是要滴出血来。 为了不让自家三舅彻底尴尬住,花似锦难得温柔的同封居胥打起了商量。 “咱们快走吧,我怕一会儿三舅被气哭了,这么大个人我可哄不好。” 封居胥似是也明白过来什么,轻嗯了一声,抱着花似锦转身走了。 夏家三舅目送着封居胥抱着花似锦离开的背影,抬头看着弯弯月牙。 “爱妻,我好想你。” 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下一秒,弯弯的月牙就被云朵彻底遮掩住了。 气得夏家三舅骂骂咧咧,加快步伐朝着居住的院落走了。 花似锦的房间内,传出了低低的谈话声。 第一卷 第96章 顶多算是馋他身子!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去找个宫中的女医出来给你瞧瞧?” 封居胥还是有些不放心,将花似锦重新放回在床上。 “不用,我的医术比宫里的女医高多了。你回宫里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花似锦都快气炸了,好好的床榻一片冰凉。真是造了大孽,遇到这么个不省心的男人! 封居胥十分庆幸能听到自家锦儿的吐槽声,忙快速脱了衣服鞋子上了床,将花似锦整个人抱到自己身上趴着。 花似锦惊得眼睛都瞪圆了,这狗东西要干嘛? “你不讲武德是吧?别忘了咱们之前商量过的事情!” 花似锦觉得封居胥多少有些脑子不正常,该不会是上次自己在书房将他刺激过头,所以专门从宫里回来找回场子的? 大不了就当做被狗咬了,谁更占便宜不好说呢! 可如今自己的身子真的不行,闯红灯会死的喂! 封居胥见花似锦紧张的样子,再结合听懂听不懂的心声,微微一笑。 “床榻温度太低,我怕你躺着不舒服。放心,等被窝捂热了,我自然会离开的。” 花似锦难得尴尬,原来是自己想歪了。 封居胥也不知道是被花似锦传染了,还是脑子一时抽了。 “我就在你身边,只要锦儿一声令下,我必勇猛驰骋。” 花似锦脑子嗡嗡的,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 封居胥是个单纯的大男孩儿,他不会和我开黄腔,更不会对着我污污开提速小黄车! 单纯大男孩封居胥,有意之中掺杂着状似无意,用唇擦过花似锦的额头,愉悦轻笑。 “锦儿喜欢喝鸡汤,那锦儿喜欢吃鸡吗?” 花似锦的脸瞬间爆红,她敢确定封居胥绝对是故意的。 狗东西,想占她末世战神的便宜?她就后悔让男人多余长了一张嘴! 状似无意之中掺杂着下意识撩拨,手不小心触碰到了某个不可言说,会自己起床的勤劳二弟。 “王爷,您防范意识挺强的嘛。衣服脱了怎么还带着凶器啊,是在防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封居胥浑身僵硬,努力忽视着蠢蠢欲动的某处。 奈何花似锦趴在自己身上扭啊扭,不甘心被忽视的某处越发肿胀。 “王爷,可不可以把凶器拿出去?您硌的我好生疼痛哦……” 花似锦的话还没结束,就被男人一个转身压在身下,死死地堵住了唇。 与上次的吻不同的是,这次的吻更加猛烈,似乎还有什么软滑的东西…… 花似锦瞬间睁大了双眼,封居胥这个狗男人,舌头往哪儿放呢! 刚准备咬他一口,男人的舌头便灵活地离开了。 紧接着花似锦又懵了,自己的舌头被什么玩意儿吸走了?! 两人的双唇分开之时,一道银丝暧昧不已地连着。 “锦儿,专心些。” 封居胥又低下头,更是用一只大手将花似锦的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扣上。 腿更是死死地压住花似锦的双腿,不让她有任何攻击自己的可能。 上次被花似锦扎针扒光的事情,说什么都不可能再发生一次了。 原本还紧张的花似锦突然想到了自己如今的“特殊情况”,坏心眼子突然上线。 今天就给封居胥这个狗东西上一课,教教他什么叫玩、火、自、焚! 封居胥感受到了身下女子的配合,呼吸不由再度加重。 吻到深处,花似锦的手也能自由活动了。 并没有取银针对付封居胥,而是单手环住封居胥的脖子,另一只手挑开了对方的里衣。 再一次旋身,花似锦跨坐在上。 “上次我说过的,我要在上面的。王爷莫不是忘了?” 封居胥的喉结动得频繁了许多,感受着身上女人的青葱玉指自上往下一点点挪动。 “王爷身材真好,全身上下都很有料呢。” 封居胥笑,伸手想要让花似锦同自己一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谁知他的手根本无法挑开花似锦的衣服,在他紧绷到疼痛之时,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踢下床。 “老娘身子不适,要休息了。被窝捂热了,王爷慢走不送。” 毫无防备的封居胥,全身上下连一块儿巴掌大的布料都没剩下。 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斗志昂扬的小封居胥极速败下阵来。 “锦儿,你也不怕经常这样,以后我都不能用了。” 花似锦才不管他,甚至出言刺激他。 “以后若是和离了,你能不能用和我无关。若不和离,你和别的女人用,和我也无关。真要是发生实质关系,一辈子绑在一起了,我也可以用道具。” 封居胥:……草率了。 看着花似锦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封居胥也不忍心吵她。 无奈摇头自己穿好衣服,放轻脚步离开了花似锦的房间。 等周围都静谧下来,花似锦才缓慢转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喜欢上他了? 不会的!顶多算是馋他身子! 封居胥没有过多停留,再次用轻功回到皇宫西暖阁。 看着自己府上的管事太监在地上坐着,似是有什么难题困扰般,一直低着头,封居胥缓步走了过去。 “府中无事,王妃只是每个月有那么几天不舒服而已。这几日让小厨房多准备些补气血的……” 话说一半,封居胥闭嘴了。 鼾声响起。 自己府里这管事太监哪里是在想事情,明显是坐着睡着了。 封居胥抬头,对着不远处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你去找两个力气大的,别吵醒他,带他下去休息。让他睡醒了以后再过来找本王。” 小太监急忙跑了出去,将战王殿下吩咐他的事办得妥妥当当。 也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几次,天蒙蒙亮的时候,花似锦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正对上沙嬷嬷笑呵呵地推开门走进来。 “王妃醒了?老奴还想着叫您起床呢。” 花似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憋醒的。 起床放水,洗漱换衣后,花似锦在圆桌前坐好搓着手。 “让我看看,今儿准备了什么好吃哒!” 第一卷 第97章 “贵客”上门,全都是女人! 下一秒,失望明显出现在了脸上。 “王妃,这是王爷特意叮嘱过的。让您这几日多喝一些,身子能舒服不少呐。” 花似锦最不喜欢的就是姜,不管是菜品里面的姜还是红糖姜茶。 “没必要喝这个,给我喝什么也不放的热水也不是不行。” 沙嬷嬷将床铺整理好,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老奴是过来人,王妃可得趁着年轻好好调养身子。王爷真的很宠爱王妃您呢,一大清早的管事从宫里回来的,手中拿着的是王爷询问皇后娘娘后定下的食谱。” 花似锦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缓缓扭动脖子,不可置信地开口确认。 “母后都被惊动了?” 封居胥是个憨批吗? 屁大点儿个事情还得去皇后宫里说,还送出来食谱? “皇后娘娘是老奴见过最和善的人了,老奴年轻时还是下嫁的,老奴的婆母都要给老奴气受。” 花似锦不想说话了,皇后疼自己是真的,封居胥脑子有坑也是真! 昨天晚上为了这么一个憨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动心了。 动个大头鬼的心!这憨批玩意儿能让她动心? 早膳再次一扫而空,唯有红糖姜茶原封不动的被端了出去。 早朝结束忙着批阅新一轮奏折的封居胥,唇角时不时的上翘,心情极好。 也不知道自家锦儿有没有乖乖的,会不会被自己如此暖心的行为深深感动到。 今天天气好,花似锦也来了兴致逛逛王府的后花园。 正准备喂湖里新投放的鲫鱼,等过年的时候就可以捞出来吃了。 谁料管事太监急忙朝着这边跑来,还不忘了大声嚷嚷。 “王妃!皇后娘娘出宫来看您了!马上就到王府门口了!” 花似锦看着拼命朝着自己游来的鱼群,指了指腿边放着的一大包鱼食。 “沙嬷嬷,确保每只鱼都能吃到。争取到了过年的时候都能长胖胖的!” 沙嬷嬷笑着应下,花似锦与管事太监都朝着王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时间卡得刚刚好,几乎是花似锦刚出现在王府门口,就看到了宫里来的凤撵朝着王府而来。 “儿媳给母后……” 花似锦的话还未说完,皇后就从没有完全停好的凤撵上一跃而下,将花似锦的手一拉,拽着就往府里走。 “自家人整那些虚礼也不嫌累得慌,走走走,本宫和你说一些注意事项。” 皇后性子跳脱不假,但也是心思细腻的人。 花似锦那样单薄,一看便知营养不良。 也不知道初次来月信有没有被吓到,她的娘亲又早早离世了,没有细心的人教导,定是十分慌张的吧。 皇后知道战王府里多了一个嬷嬷,可那嬷嬷并不是奴仆出身,不一定细致。 再者,皇后也不知嬷嬷敢不敢教导王妃。实在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媳妇,最终还是决定亲自过来了。 让皇后没想到的是,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非年节绝不出现的大儿媳妇竟然也来了。 与封居胥同父同母的胞兄,早逝太子的遗孀,太子妃……如今已经改称呼为大皇子妃的刘玉窈一身素衣,自凤撵相反的方向下了马车走来。 “儿媳给母后请安。” 又看了一眼花似锦,拉着对方的手,微点头。 “前段时间耀宇那孩子身子不适,忙着照顾他,倒是时间没有和弟妹亲近一二。” 大皇子妃的话,无形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称呼花似锦为弟妹,而不是六弟妹。 也是在说其她妃嫔所出的皇子所娶的皇子妃,不是她心中真正意义上的妯娌。 皇后笑着看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心中自是满意。 大儿媳刘玉窈是太子太傅嫡长女,与自己那早逝的大儿子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幸好两人还育有一个健康的孩子,不然大儿媳未来的日子该多难熬。 “耀宇可好些了?没什么事儿了就带着孩子入宫陪本宫说说话。” 花似锦也笑着乖巧叫了一声“嫂子”,开口附和。 “王爷也时常提起小世子,还说小世子最是活泼。” 刘玉窈笑意加深,“耀宇就是个小调皮蛋,也就只有他亲皇叔能收拾得了他。” 婆媳妯娌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府中,花似锦的读心术再次开启。 这大皇嫂有心了,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还担心这么久没来走动会失礼。 刘玉窈一直观察着花似锦,想到娘家人同她说过战王妃在未出阁时的遭遇,忍不住心疼。 皇后细心叮嘱女人月信的那些事,刘玉窈也跟着传授一些经验,比皇后说得更加详细。 待午膳结束后,皇后与刘玉窈一同再坐片刻,就双双离开了。 花似锦左思右想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回到房间后洋洋洒洒写了许久,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完成了。 揉着酸痛的手,将墨迹晾干后,小心翼翼地收拢好。 “追风!送到大皇子府上,交给大皇子妃身边的嬷嬷,让她务必送到大皇子妃手中。” 追风忙应下离开,没一会儿就赶了回来。 “王妃,属下悄悄躲在树上看着那嬷嬷并没有动任何手脚,将东西给了大皇子妃后才回来,让您久等了。” 花似锦笑着摆了摆手,大皇子府里面的事情她不担心。 能够独自一人将皇太孙拉扯大,治家手段自然是有的。 只要东西能送到大皇子妃身边人的手中,就不会出任何岔子。 刘玉窈翻看着手中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一大叠纸张,眼眶不由酸涩了几分。 “战王妃有心了,写给我的都是预防疾病和调养身体的方子,还有提高身体素质的法子。” 这些都是她和孩子所需要的东西,比起送金银布匹,对外展现好形象的其余皇子妃们,花似锦的做法更为可贵。 大皇子妃身边的嬷嬷同样感动,笑着应和。 “到底是嫡亲的妯娌,自然更亲近些。日后主子也能多个常来常往的地儿,不至于只有娘家可走动。” 全然不知给大皇子妃留下多么深刻形象的花似锦,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第一卷 第98章 被弹劾了,战王很高兴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在宫里很忙,最近都不会出宫吗?” 结果呢?天天晚上出宫,到底要闹哪样? 要不是大姨妈来了有点影响她的发挥,这会儿自己的拳头已经与封居胥的俊脸已经亲密接触了。 封居胥笑看花似锦,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花似锦继续说着。 “上次你说的贵客今天来咱们府上了,是大皇嫂吧?放心,我没有失了礼数,亲自给大皇嫂准备了回礼。” 封居胥知道这件事,母后回宫以后特意到了西暖阁同自己提到了,还好一通夸赞她的两个好儿媳妇。 “做得很好,想吃什么?” 封居胥原本还想着让哪个关系亲厚的官员去自己府上走一趟,好将“贵客”的事情遮掩过去,不能让自家锦儿发现他将女子的月信当贵客的乌龙事件。 好在大皇嫂出现得及时,将这件事刚好隐瞒过去。 花似锦的脑子里闪现着各类好吃的食物,非常纠结的做排除法。 怎么办!都好想吃! 可是自己的胃口再大,也容不下那么多食物一次性解决掉,唉…… 听到花似锦心声的封居胥唇角的笑意怎么都下不去,宠溺地揉了揉花似锦的发顶。还别说,这手感真是不错。 “把你的爪子从我的头上拿下去,不然的话,这大封朝可就要多一个秃头王爷了!” 封居胥了解花似锦,她向来说到做到。 只能遗憾的收起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安分的在背后捻着。 “锦儿,好吃的东西有很多,咱们可以慢慢吃。又不是只让你吃这一顿,大不了你列个清单,咱们就按照你列的清单准备每日食物可好?” 花似锦的双眸猛然睁得溜圆,这的确是一个好法子。 可再一想到皇家那些勾心斗角的人,一个个都是不省油的灯。 花似锦又觉得,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的用膳习惯为好。 尽管她自信医毒双绝,可打鹰的也会有被鹰啄了满头包的时候,话不能说得过满。 “这些事情到时候再说吧,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别想转移话题,你这次回来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封居胥一言不发,只顾着盯花似锦看,在花似锦即将开启新一轮炸毛前,终于缓缓开口了。 “你今天感觉如何?肚子还痛吗?” 花似锦愣了一瞬,就在封居胥以为自家锦儿被他感动到的时候,一只微凉的小手“啪”的一下就扣在了他的脑门儿上,熟悉的话语再次响起。 “没发烧啊,怎么又开始发疯了?” 还不等封居胥心头火气冒起,来不及崩塌的心态就被花似锦下一句话治愈了。 “就这么点儿事也值得你特意跑回来?放心吧,你把你的事情做好了就行了。” 封居胥心底感动,锦儿她变了!她开始关心自己了! 她让他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是不想让他来回奔波! 只能说封居胥的自我洗脑能力的确够强,花似锦只是觉得大姨妈的拜访让她心浮气躁,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被打扰而已。 被嫌弃的封居胥自我感动,心头雀跃,面上却表现得非常沉稳,亲自护送花似锦走了十几步,帮她脱鞋,给她掖好被角。 等到花似锦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封居胥才在花似锦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拿在手中,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出了房门,在门外将鞋子穿好离开王府。 花似锦缓缓坐起身,十分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止不住轻声嘀咕。 “这狗东西被夺舍了还是嘴痒啊?给他弄点刮痧神器磨磨嘴?” 只能说,还好封居胥离开了自己的王府,不然怕是要挥泪奔皇宫了。 难得的温柔,却被如此嫌弃。唯一的青睐,却得不到善待。 一个重新净面,挥退了不知何时爬上脸的热意。另一个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抱着奏折咯咯直笑。 “战王殿下,您这是……” 御前总管有些害怕,头皮发麻的看着封居胥,不由轻声询问。 封居胥则脸不红气不喘地指着奏折,眼里带着笑意。 “这奏折写得真好,本王很高兴,希望你们也一样高兴。” 御前总管上前拨弄烛火,屋子里有些暗了,他担心伤到战王殿下的眼睛。 自己的双眼则不受控制地往奏折上瞄了一眼,不由唇角狂抽。 上面写着有人诬陷北地统帅孙老将军贪墨军饷高达五百万两白银,众所周知,孙老将军是战王殿下的人。 战王殿下为何高兴?还希望所有人都跟着一起高兴?战王殿下被气疯了? 御前总管心里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直到封居胥重重敲了敲桌面。 “本王看奏折浪费烛火了?你将烛火全都熄灭,是想锻炼本王的视力?” 御前总管心里想着事情,一不小心将烛火熄灭了。竟然还站在原地发呆,完全没有重新将烛火点亮的意思。 封居胥神情冰冷,见御前总管终于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求饶,这才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自己动手点亮案上的蜡烛。 “战王殿下恕罪,老奴刚才走神了,还请战王殿下饶过老奴这一次。” 对于这个老太监,封居胥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不是如今自己的父皇还活着,又异常信任这个老太监,自己怎么可能将他留在身边伺候着。 自己的父皇是不着调的人,可谓是从头到尾都不着调。尽管资质平庸,但更是昏庸之辈。 能养出这样狗憎人嫌的性情,与身边伺候的人定然是分不开的。 这次没有将他留在父皇身边照顾,一来是不想让他继续在父皇面前说些什么刺激到了父皇做出不好的决定。 二来也是想放在自己身边,看看他到底在效忠什么人。 故意将奏折摊开让老太监看,果然在他眼底看出了一丝疑惑。 最近的朝堂,可以说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其余人想要动自己的人,都不会选在这段时间。 面前出现弹劾战王麾下战将的奏折,御前总管只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一切,都朝着封居胥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第一卷 第99章 大煞笔封居胥,我想你了 “说说吧,你都在想些什么?本王也想知道,陪伴父皇从太子府到皇宫,伴驾几十年的人,能被什么事情惊到大惊失色。” 能够坐稳御前总管的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又因着一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所知道的消息不见得比封居胥少,甚至会比封居胥知道的还要多。 被战王殿下如此直截了当的质问,心知今日不说出些让战王殿下满意的话,怕是难逃一个死字。 尽管有老皇帝护着他,可老皇帝现在还昏迷不醒,自己又确实是熄灭了烛火。 战王殿下非要说他意图行刺,他也没有证据反驳。 为了主子的大业,为今之计,只有—— “战王殿下,老奴也是没法子。虽说老奴是一个无根之人,但也是有家人的。” 封居胥没有搭话,仍然坐在位置上不动,只盯着跪趴在地面上的御前总管帽子瞧。 已经做好战王殿下不会搭话准备的御前总管,继续哭诉。 “若不是家中的亲人被人控制住,老奴如今在宫里过这样安稳的日子,又何必铤而走险?” 若是旁人,自然会相信御前总管的话。毕竟,能够在皇帝面前听命,被皇帝当成左膀右臂,信任度超过皇帝的所有子嗣,他的确不需要做什么事情。 甚至连皇室宗亲都要讨好巴结他,只为了能在皇帝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封居胥是什么人?他可是年纪轻轻就能挂帅出征的战王殿下! 想几句话就让他卸下防备?想几句话就牵着他鼻子走?做梦! “有父皇护着你,就算什么人敢控制你的家人,也有父皇为你做主。还有……” 封居胥伸手从桌上捞起镇尺拿在手中,挑起御前总管的下巴,与之对视。 “本王怎么记得,任何一个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无论是大太监还是小太监,都是孤儿,没有家人。” 这还是先帝在位时下的旨,为的就是防止太监势力过盛,防止某些世家精心培养出来别有用心的好苗子。 先帝在位时,就在宫中查出一个小太监。短短三年时间从刷马桶的一跃成为圣上代笔,最终被大理寺卿认回家中,是三岁时走丢的家中庶子。 先帝暗中探查几年之久,最终确认这小太监是故意被大理寺卿弄丢的,为的就是换个身份入宫接近皇权。 后宫的女人们不过是棋子而已,太监这种在后宫中最不被看好甚至还要被羞辱的人,运作得当,更容易获取相应的利益和消息。 也因此,皇帝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几轮的筛选,更是在尚未确定新帝登基时间前,就已经将御前太监们都提前定好了。 御前总管所说的这些,只会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意图行刺中宫嫡子,如今还犯了欺君之罪,你这脑袋是真的不想要了。” 封居胥的语气多平静,御前总管的心就有多慌。 此时的封居胥分出一点心思想念自家王妃,若是自家锦儿此时在皇宫就好了,定然能听到这老太监心里所有的想法。 算了,不折腾她了,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吧。 这大封朝堂乌烟瘴气的日子久了,又不是只有一日两日了。 “还不肯说?那便不说吧。本王也想看看,这宫里还有多少你这样的人。” 轻轻挥了挥手,早已等在外面的人将御前总管捂住嘴,捆住手脚拖走。 封居胥没了看奏折的心情,缓缓起身走出西暖阁,朝着观星台的方向而去。 那里是皇宫之中最高,望得最远的地方。也是风最大,温度最低的地方。 站在观星台上朝着远方望去,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地散开。 抬头看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找其中最大最亮的一颗。 封居胥的眼角逐渐湿润,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与无力感。 “皇祖父,您在天上看着肯定很失望吧。好好的大封,如今成了这样。可惜了您和先辈们打下的坚实基础,如今怕是要瓦解了。” “太子殁了,那些不省心的都在内斗,甚至为了赢得皇位,勾结各国势力。如今的大封,孙儿已经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整改了。” 原本以为只要控制住皇帝,将不安分的全都打死打服就万事大吉。 可监国仅两日,封居胥彻底明白什么叫眼睁睁地看着、等待一个八百年王朝的消亡。 “皇祖父,您经常说慧极必伤,还经常说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封居胥绝望的低下头,宛如一个弄丢了所有心爱玩具的小孩儿,泪水顺着脸颊滴下。 “封居胥,大半夜的到这么冷的地方找冻,你是煞笔吗?” 熟悉的声音与音调,清晰地传入封居胥的耳中。 封居胥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双目含泪却缓缓展露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花似锦觉得自己的心痛了一下,腿不受控地朝着封居胥的方向快走了几步。 封居胥忙抬起袖子快速拭去泪水,还不忘了抬头飞快眨了眨眼睛。 确保不会再落泪,这才恢复成在所有人面前的大气沉稳。搂过花似锦紧紧地抱着,不忘了用身上的披风将两个人都裹好。 “不是在府里睡觉吗?怎么进宫了?” 花似锦猛翻一个白眼,心里止不住嘀咕—— 还不是你家追风,急得在外面哭唧唧,将她给吵醒了。 可想着封居胥刚刚那脆弱的样子,花似锦实在不忍心开口刺激他。 “想你了,你从宫里回府看我如何了,我也得入宫看看你可缺什么少什么,好给你准备一些。” 封居胥笑出了声,将怀中的人搂的越发紧了。 “你还没说呢,大半夜的跑这么荒凉的地方来吹冷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反常?” “最近在宫里处理朝堂事务过多,一时有些遭不住,没什么大事儿。” 花似锦才不相信他的话,狐疑的侧头对上他的喉结,想了想还是倔强的半抬头,盯着他的双眸看。 “你的眼睛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在撒谎。” 第一卷 第100章 我真的快扛不住了 封居胥笑着看她,“你想多了,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 花似锦依然盯着他,神情不变。但眸底的担忧,还是被封居胥捕捉到了。 “封居胥,别忘了我们的关系。你若是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就要对你多一层防备了。” 花似锦认真地一字一句开口提醒,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确定现在将我推开吗?” 封居胥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最终还是轻叹出声。 或许自己这辈子真的就只能认栽了,花似锦,她真的懂自己。 “锦儿,若有朝一日我成了过街老鼠,你会不会弃我而去,头也不回的那种。” 花似锦疑惑挑眉,这话题转移得多少有些生硬了。 “锦儿,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察觉到花似锦的心理变化,封居胥的心不由狠狠揪起。 “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封居胥没有回答,“一个人的好不算好,身边的人若都是金玉其外呢?” 花似锦聪明的大脑火速上线,“尽管大封朝不省心的官员和皇子多了些,但哪朝哪代不这样呢?若真的走到不可挽回的一步,破釜沉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事在人为,逆风翻盘尽管艰难,但并不是全无机会。” 封居胥沉默了许久,花似锦也陪着一起沉默。 就在花似锦都快站着睡着了,终于听到了封居胥的声音响起,如同受伤的小兽。 “锦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小时候的故事。” 花似锦挑眉,轻轻颔首。 “行。” “母后生了我和大哥两人,大哥年长我十岁。在我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反驳了皇祖父对大哥的教导。” “那次是皇祖父给大哥亲自授课,讲为君之道。当时的我提出了一个不同的看法,后来皇祖父用了三年的时间,将我那不成熟的看法运用到了民生上。” “你可能不知道那件事,毕竟当年你还小,连走路都不会。” 花似锦蹙眉,没有打断封居胥的话,继续安安静静地听着。 “当年实行了新的税收政策,针对富户加大了一成税收。普通百姓们减少一成税收。富户们税收自然也是有等级之分的,按照田地亩数进行阶梯式税收。” “这与当年是太子的父皇所想出的政策完全相反,也与大哥所提倡的全国减税大不相同。” “原本大放异彩的我,却没有受到皇祖父的奖励。反而还被皇祖父带到身边,接连被敲打。还让我写下了一生不准对皇位动念头的保证书。” 花似锦不理解,但也知封居胥的话没有讲完,努力忍住自己想要开口的冲动。 “当时的我不理解,我从出生起就知道大封的未来是属于父皇、属于大哥的,我从未动过任何念头。我不明白为什么皇祖父要我写下那样的保证书,弄得我像个年纪很小就学会算计皇位的小人一样。” “渐渐地,我不愿意再看书了,也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和先生们学习。整日泡在母后的宫殿里,和一群宫女太监们疯玩儿。” “母后忧愁却不敢骂我,怕我更加心灰意冷。皇祖父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父皇更是一门心思放在了当时又有了身孕的秦氏身上。” “你也听说过我不近女色的事,那件事与秦氏有关。” 花似锦打起精神,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打断了封居胥的思路,故事就听不全了。 “我过七岁生日那年,父皇想要废正妃,另立秦氏,遭到了皇祖父的训斥。” “原本秦氏要给皇祖父用的虎狼之药被她收买的人错到了我身上。皇祖父恼怒,连下十二道盖着大印的空白圣旨给了当年还是太子妃的母后。” “那年,我的命差点就丢了。秦氏丧心病狂,第二日又准备了欢宜香并十几个小宫女扔进了我的房间。母后当时也被她用小产陷害,无法脱身。” “最终,我拼了命的将那十几个要爬床的小宫女都杀了,也被观星台的白胡子带走了,去了北地。” 封居胥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 “七年后,皇祖父病危,我与白胡子连夜赶路回到京城,入宫见皇祖父。皇祖父撑着最后一口气等我。” “他说”,封居胥的声音哽咽。“以后的大封,全都要靠我一个人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不想看到我过早的夭折在不必要的后宅阴私之中。让我不要怪他。” “而我随白胡子离开那七年,所学的都是治国之道,为君之道。为了在军中有势力,更是有四年之久,都往返于各地军营之中带兵厮杀。” “皇祖父就在我的怀中离世,而皇祖父的离世带来的,却是父皇疯了一样的几道旨意。” “他将屡屡与他作对的白胡子施以五马分尸之刑,将白胡子的头挂在城墙之上,整整挂了一个月彻底腐烂、风干。” “又下旨将皇祖父最信任的太子太傅全族流放,辅国大将军全族斩首,夏家全族男子贬至蛮荒之地,女子无论年纪大小分送各地军营做军妓。” “母后服下断子汤,保住了大皇嫂娘家全族。如今虽还保留官职仍为太子太傅,但迟迟不立太子,他的官职就如同笑话一样摆在那儿。” “皇祖母用她的死和母后的不追究太子死因,力保夏家全族女子与男子共同贬到蛮荒之地。可惜了辅国大将军一家……” 花似锦心下大惊,这三个世家大族,分别代表着文臣、武将、医学三大世家之首。 “父皇他一直防着我,只因为他了解皇祖父,知道皇祖父不是厌恶我,而是保护我。” “这些年来,经历过数不清的暗杀与刺杀。想要我命的人也有我的父皇。” “你知道我多想杀了他吗?可我不能!我答应过皇祖父,手里不会沾染任何封家人的血。我答应过皇祖父,我自己夺来的皇位不能被任何人诟病,要干干净净的坐上去带领我的臣民!” “可是现在,我真的快扛不住了……” 第一卷 第101章 观星台定情 花似锦转过身子,紧紧地抱着封居胥,手不断地轻抚封居胥的后背。 她第一次知道,看似张扬的封居胥,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封居胥,也有如此沉重的心事。 难怪每次都附和自己说收拾这个收拾那个,可一旦涉及到皇室之人,他都会左思右想束手束脚。 “封居胥,你的王妃和别的女子不一样,你的王妃胆子大得很,什么事儿都敢扛。你相信吗?” 封居胥认真看着花似锦的神情,最终还是无奈叹息。 “我相信,但我舍不得推你出来站在我前面。走吧,这里风大,咱们下去。” 花似锦的意思,封居胥自然听得懂。无非就是告诉封居胥,一些他作为封姓人不能做的事情,她花似锦无所谓。 可封居胥怎么舍得让自己心动的女子为自己出头? 尽管如今的大封朝堂混乱不堪,可身边有她在,扛一扛也就过去了。 再者,自家锦儿如此聪慧,谁又能说得准大封会不会真的在自己接手后倒下呢? 花似锦还是有些担忧,朝代更迭在历史长河中并不算少。 大封朝历经八百余年,已经算是非常长寿的王朝了。 一个朝代的消亡并不一定是皇帝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历代皇帝留下的从未解决过的小问题。 经过时间的冲刷后,小问题宛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难以收场。 “如今看着情况,大封朝好像还未到那么糟糕的时候。能不能大致说一说,若你接管大封朝,会从何处下手?” 封居胥没有任何防备花似锦的意思,毕竟他读到的有关花似锦的心声告诉他,她是真的想为他分忧,真的想让百姓安稳度日。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皇权更迭,百姓们自然无法幸免于难。 “我想将大封朝所有无能力的官员都换掉,只是如此一来,怕是无法让朝堂正常运转。” 世家大族的势力比他所以为的扩充范围更大些,隐隐有了可以与皇权一较高下的势头。 再加上自己的父皇想要打压几大氏族权势,却选错了对象。 将最忠诚的三大世家彻底得罪光,并将他们的势力瓦解,反而助长了旁人的势力。 难怪皇祖父当年看不上自己的父皇,想着跳过父皇直接培养皇兄,打算跨代传位。 想到这里,封居胥的脚步突然一顿。 太子哥哥的死,难道不是自己那些不省心的庶兄们干的?背后之人是自己的父皇?! 花似锦迷茫地看着停下脚步的封居胥,鼻中隐隐飘入血腥气息。 花似锦的双眸缓缓朝着封居胥垂落在身侧,紧握着的双拳看去。 “撒手!做什么呢?” 封居胥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花似锦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去。 最终还是花似锦受不了了,动手将封居胥紧握的双拳掰开。 看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花似锦无奈叹息。 “我不管你又想到了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做的是将那些坏人抓出来,狠狠的收拾他们。而不是站在这里发愣,想尽法子折磨自己。” “现在就是极好的时机,父皇人事不省,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母后也不是在后宫之中唯唯诺诺受尽屈辱,等着你拯救的弱女子。” 皇后那日上早朝霸气侧漏的一面,如今已经传遍全京城。花似锦自然听说了这些,当时还心情大好多炫了两碗饭。 “我外祖父即将抵达京城,尽管夏家这些年经历了许多事情,已经不复从前。但外祖父一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夏家能够逆风翻盘,你有那么多可以用的朝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封居胥还是发呆,花似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逆不道之类的,花似锦才不在意。 “哪怕你父皇现在就殁了,作为中宫嫡子,正统皇室继承人。谁若是敢和你抢皇位才是名不正言不顺,你担心什么?” “担心你那些不省心的所谓皇子兄长们造反失败,你不知道如何处理?封居胥,我今日听你诉说,才知道你还困在皇祖父当年的决定中。” “可你也说了是当年的事情,是太子还活着的时候。如今太子已经没了,整个大封朝难道要继续留给太子吗?” “若你不想违背皇祖父的意愿,就把这大封江山护好了。等封耀宇长大了,长成储君该有的样子,再将皇位还给他。” “封居胥,你到底在怕什么?!” 封居胥终于有了反应,双眼微微动了动,将视线缓缓落在花似锦的脸上。 “锦儿,你……” 封居胥的话突然停住了。 算了,还是不问了。 他怕他问出来所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花似锦看着如行尸走肉般往前走的封居胥,内心不由一紧。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是将手圈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 “封居胥!我花似锦如今是你的王妃!只要你以后不背叛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封居胥的脚步顿住,木木地站在原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似锦见男人停了下来,快步追了过去,站在了封居胥对面。 “我现在对你是什么感情,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只知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也不开心。你对我好的时候,我的心会不规律的跳动。” “尽管不想承认,但我似乎……真的对你动心了。” 花似锦的脸瞬间红透,明明在之前一直吐槽封居胥的各种行为,并不承认自己对他有了旁的心思。 可今日在观星台,看着男人的落寞,看着男人那隐忍的神情,感受着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用尽各种方法保护自己,排除万难将自己的亲人接回京城。 花似锦承认,她确实是心动了。 “不过我动心的并不明显,或许我只是有一点点开窍而已。我们之间还是慢慢来,给彼此适应的时间,可以吗?” 花似锦觉得还是得谨慎些好,别一个情绪上头弄错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清醒过来后尴尬至极,不好收场。 谁料—— 第一卷 第102章 外祖母的身份相当不一般 封居胥笑着摇头,双手揽着花似锦的腰,细密的吻缠绵落下。 许久后,封居胥才压着嗓子,柔声开口。 “不可以,我不会给你时间适应。你从现在起只需要记住,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没有摇摆的机会。” 花似锦脸更红了,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哼!不理你了!” 下一秒,花似锦原地腾空,被封居胥拦腰抱起。 “你做什么?你放我下来!” “路这么远,你走不动。” “胡扯!我就是双腿走过来的!这么点儿路,我又不是废物点心,怎么可能走不动!” “你走不动了,刚刚你都腿软了,不然我怎么会停下来。” 花似锦的脸更红了,这个狗东西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封居胥悠闲不已,抱着花似锦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与刚刚那副颓废至极的样子判若两人。 花似锦悟了,封居胥这个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或许她刚到观星台见到封居胥的时候,他的确是落寞的。可后面那颓败沮丧的样子,百分之一万是装出来的。 为的就是刺激她说出些什么让他心情好的话,就为了占自己的便宜! 花似锦闭上双眸,眼不见心不烦。可心里却美滋滋地回味着刚刚那个缠绵至极的吻。 还真别说,这狗东西吻技越发纯熟了,这次没有磕到牙了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声被封居胥听了个清楚的花似锦,还在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却不知抱着她的男人这会儿心里都乐开花了。 “今夜就歇在西暖阁陪我吧,明日陪母后聊聊天,宫门下钥时再出宫回府。” 封居胥将花似锦直接抱到了西暖阁的床上,轻柔地在她额上印下浅浅一吻,这才转身离开。 还有不少奏折没看完呢,得抓紧时间看完了才行。免得明日又来了一堆奏折,没时间陪自家锦儿用膳。 花似锦的困意来得很快,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沉沉睡去。 封居胥今晚的效率高了不少,正常得用一个时辰才能批完的奏折,不到半个时辰就搞定了。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躺在了花似锦身边看着她的睡颜,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便感受到被子盖在了身上。 “睡觉怎么能不盖被子呢?也不怕着凉。” 睡得迷糊的花似锦懒洋洋的闭着双眸,声音软糯,不忘了将自己的被子分了一半给封居胥。 尽管封居胥想拉过花似锦将其吻醒,可还是没舍得折腾她。 伸手将花似锦抱在怀中,只在脸颊上吻了吻。 “快睡吧,天都快亮了。” 等花似锦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缓缓坐起身走下床,便看到皇后宫里的嬷嬷笑呵呵地端着水盆在不远处站着。 “老奴给王妃请安。” 花似锦笑着回了半礼。 虽说这人是伺候人的嬷嬷,单从身份上来说远不如她尊贵。 但这嬷嬷是皇后身边的女官,又是看着封居胥长大的,地位自然不同。 “早知要劳烦嬷嬷在这里候着,说什么也得起得更早些。” 嬷嬷笑着摆手,今日一早皇后娘娘收到王爷派人送过去的消息,得知王妃大半夜的特意进宫安慰王爷,开心的不得了。 一大早的更是免了后宫妃嫔的日常问候,亲自下厨说要准备好吃的。 花似锦也不耽搁时间,急忙洗漱整理好自己。 而床铺被褥也被手脚麻利的嬷嬷收拾好了,这会儿两个人已经有说有笑地朝着皇后的宫殿而去了。 因着抱了花似锦睡觉而心情愉悦的封居胥,今日上早朝时心情也好得很。 朝堂官员们都感受到了王爷的好心情,早朝也比昨日顺利许多。 待封居胥下了早朝后,便直奔皇后的宫殿,同自家母后和爱妻一同用膳。 “锦儿,身子如何了?” 皇后亲自舀了一碗红枣粥放在了花似锦面前,眼神里满是关切。 “儿媳身子好得很,有母后亲自写下来的食谱送进王府,儿媳都是按照母后所写那般吃喝,如今肚子已经不痛了。” 皇后笑着颔首,“那是自然,本宫当年生完胥儿,每次都是痛的起不来身。药膳方子和食谱搭配还是当年你外祖父给本宫的,好用得很!” 封居胥并不觉得坐在一边听自家母后和爱妻说女人家那点事尴尬,反而更认真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皇后见状不由打趣,伸手轻轻敲了敲封居胥的脑袋。 “你还真是越发不要脸了,什么话都听!” 封居胥笑,“这怎么能叫不要脸呢?儿子听了母后的话,更知道了母后当年受了多少苦。也能更加设身处地的感受女子不易,更知道该如何善待锦儿。” 皇后状似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带着笑意和花似锦抱怨。 “他这嘴啊,从小就这样。本宫这么多年都说不过他!” 花似锦笑,看着母子二人你来我往,只觉得异常温馨。 待早膳用过后,皇后才笑着询问花似锦。 “本宫听说你外祖父他们快到京城了?回来就好,等他们回来了,找个时间让你外祖母进宫一趟,陪本宫说说话。” 花似锦乖巧应下,封居胥在一旁笑着补充。 “锦儿可能不知道,外祖母当年是京城出了名的女先生。不管是母后还是皇姑母、皇叔母们,都是外祖母当年的学生。” 花似锦还真是没想到,印象里外祖母只是一个在家中药房里捣鼓新药,满身都是草药香的慈祥老太太。 “你外祖母的医术极好,但却不收徒。本宫早些年想要学些医术,你外祖母却说本宫要学的东西很多,但绝不包含医术。” “后来,本宫身边有一个专门给本宫调理的嬷嬷,就是你外祖母送给本宫的。只可惜,当年有人陷害本宫,她揽过了所有罪责,含冤而死了。” 原本温馨融洽的气氛就这么消失了,花似锦迅速将话题转移。 不用皇后说,她都清楚发生了何事,定然和当年秦贵妃小产的事情有关。 “母后,您说外祖母她老人家是出了名的女先生,她都教些什么呀?” 第一卷 第103章 花似锦慌了 皇后笑意重新回到脸上,眼里满是回忆。 “你外祖母和胥儿的皇祖母年轻时是手帕交,关系最是要好。若不是你外祖母生下来的都是男子,只怕如今皇后的位置上,坐着的不一定是本宫了。” 花似锦双眸瞪得老大,又有些紧张。 皇后笑着伸手拍了拍花似锦的手,轻轻眨了眨眼。 “你别紧张,本宫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过。毕竟,你外祖母对本宫也是极好的。” 皇后笑着看花似锦,再次开口继续说起来。 “原本你们皇祖母打算嫁个公主到夏家,可却被你外祖母拒绝了。或许那个时候,你外祖母就想到了今日,不想多个外戚干政的污名吧。” 皇后笑着看了一眼封居胥,又看了一眼花似锦。 “其实你们皇祖母与夏老夫人有过约定,成不了儿女亲家,就做孙辈儿的亲家。” “而选中花若嫣而不是选你冲喜,也是因着当时胥儿情况不好。本宫怕胥儿救不活,再将你的命搭进来。” “若是胥儿没有脱离危险,花若嫣必然是要陪葬的。本宫也会借此说花若嫣大义,谏言陛下将夏家人召回京城善待。” “不管当时马氏是不是左相府的当家夫人,诰命只要在你母亲身上一天,左相府的正牌亲家就只能是夏家。” “若胥儿脱离危险,花若嫣不是本宫认定的儿媳人选。最终只会让她死得体面些,结局还是一样的。” 花似锦听懵了,印象里皇后同自己说过此事,貌似还很气愤花若嫣并非处子之身,差点入了战王府。 皇后见花似锦这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宫之前那般说,也是你替嫁的太突然,本宫着实是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好。如今同你说这件事,是觉得不该骗你,该让你知道真相。” “皇室欠叶家人太多,叶家没有女孩儿,你这个外孙女他们也当成是亲孙女那般疼。本宫算计任何人,都不会算计你。” 花似锦明白了,皇室怎么可能容忍替嫁的事情?但凡发现王妃换了人,只会为了保住皇家颜面,将出问题的人赐死了事。 自己现在活得好好的,定然是有人死保。 “胥儿小的时候受过不少苦,对于情情爱爱这些事情都不在意。这也是本宫为何没有早早给你们两个定下婚事的缘故,差点儿就让你们俩错过了。” 封居胥将花似锦的手放在手心把玩,心里也有些触动。 难怪母后经常为了锦儿和自己发火,甚至有几次将他叫进宫中拧耳朵警告。 年少之时自己上房揭瓦、招猫逗狗,母后都没有说过半句重话。 为了锦儿不受委屈,重话说了不知几次,就差亲自拎着板子追着他打了。 对于过去的事情,花似锦并不想回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不管是因着什么缘故,也不管原主都经历了什么事情。 现在的生活是自己的,路怎么走也只有自己说了算。 见皇后忐忑不已地看着她,似是担心花似锦因此与她生了嫌隙一般,花似锦不由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母后不必多虑,如今咱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劲儿朝着一处使,未来才会越来越好。至于外祖母那边,儿媳定然会让她老人家入宫见您的。” “只是儿媳有个请求,能不能让外祖母到了京城休息一阵子,再入宫见您?” 毕竟赶路太累了,花似锦想让老太太好好休息休息。 皇后笑着颔首,“若是宫里的事情没那么棘手,本宫也有多余的时间出宫,本宫亲自去拜访夏老夫人也不是不行。” 皇后笑着对身边的嬷嬷招了招手,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没一会儿,去了皇后内室又折回的嬷嬷,手中多了一个长条形状的盒子。 “这里面的东西,你拿回去。等你外祖母到了,便交到你外祖母手中。” 花似锦疑惑的看着盒子,伸手想要打开。 皇后笑着伸手按住了盒子,轻轻摇头。 “锦儿,答应母后,不要私自打开看。若是你外祖母同意将盒子给你,你才可以看。” 花似锦狐疑地看着皇后,很奇怪的是,她的读心术这会儿竟然失灵了? 倒也不是她的读心术失灵了,而是有关盒子里的东西,她的读心术都绕道走了。 花似锦挑眉,难道这个东西与自己的读心术有关联? 皇后还在笑吟吟地等着花似锦的回话,并不着急。 花似锦仔细想了想,最终老老实实地点头。 皇后这才笑着挪开了手,看着花似锦乖巧将盒子挪到了面前横放着。 “本宫相信你能说到做到,你也该出宫了,再晚些,宫里可能就不安全了。” 花似锦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只是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战王府门口了。 身边的苏婉宁身上背着一个包袱,也被皇后给撵出宫了。 “表嫂,咱们该下马车了。” 花似锦无奈扶额,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皇后,将苏婉宁一块儿带进战王府了,对于皇宫里面即将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 两人一块儿入了战王府后院,花似锦亲自带着她寻了极为雅致的客院安置下来,这才轻声询问。 “你在宫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可有听母后提起过什么?” 苏婉宁摇头,对于莫名其妙就被下令收拾东西和表嫂一同去战王府住一段时间,她到现在都是懵的。 “其实我也想问表嫂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昨天晚上我还和皇姑母聊了好久。皇姑母还送了我好多礼物,说是日后我出嫁,都当成压箱底的嫁妆带着。” 说到嫁妆,苏婉宁的脸不由红了红。 花似锦莫名嗓子一紧,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皇后的表现太不对劲了。 想着封居胥昨天晚上登上观星台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皇后的种种表现…… “追风!出来!” 花似锦肯定追风定然在附近保护自己,更希望自己所想都是错的,一切还来得及。 第一卷 第104章 近距离吃陈年老瓜 追风速度极快的出现,吓了一旁的苏婉宁一跳。 “护好苏姑娘安全,本王妃有事入宫。” 花似锦刚迈出一只脚,便被追风拦住了。 “王妃,王爷吩咐了,不管外面发生何事,王妃都不准出府。” 花似锦眼神冰冷地看向追风,“你敢拦我?还是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追风低下头,王妃今日的气势过于凌厉,的确有些遭不住。 面对王妃时,竟然产生了与面对王爷气场全开时一样的感觉。 可王爷的吩咐,追风不能不听。 “王妃,这是王爷的安排,王爷也是为了您好。” 花似锦才不听这些,抬腿又要走。 “王妃!王爷将宫外的事情都交给您了,是信任您。若是您也入宫了,宫外没有人镇守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花似锦的脚步略有停顿,可还是继续往前走。 “王妃!夏老太爷等人快要到京城了。若是没有您在,他们入京恐怕要出事!” 花似锦的步伐彻底停住,眼神依然冰冷地看着追风。 “那便将所有夏家人都唤到战王府来安置,战王府的防守能力如何,本王妃不是不清楚。王爷一个人在宫里,本王妃不放心。” 尽管封居胥战力高,可花似锦还是担忧的。毕竟皇宫并不是封居胥的地盘,谁也不知道渣皇帝有没有留一手。 她虽然医术高超,可也不敢拿封居胥的命去赌。更何况昨天晚上,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若是之前,自己巴不得将自己摘干净,乐得悠闲自在。 可如今已经认定封居胥是自己的男人,说什么也不会留在大后方默默等待。 她花似锦不是软柿子,更不是一个需要好生呵护,半点风吹雨打都经受不得的温室娇花。 面对的敌人再怎么厉害,还能厉害过末世丧尸吗? “追风,本王妃问你。若现在王府由本王妃坐镇,本王妃让你做什么,你敢不遵从吗?” “若本王妃给你下令,让你守住王府,护好苏姑娘,你敢违抗?” 追风不再吭声,默默低下头,双拳紧握。 苏婉宁站在一旁,摇头轻笑。 “追风,让王妃去吧。皇姑母说得对,战王妃与战王一样,不会堕了‘战’这个封号。” 苏婉宁快步走到苏婉宁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块儿令牌。 “表嫂,这是皇姑母给你的令牌。皇姑母昨晚与我闲聊时就预料到你会猜到,也预料到你不会留在府中等消息。” “拿好这块令牌,可以在宫中调遣潜龙卫。潜龙卫是先帝在世时留下的秘密暗卫,比陛下的暗卫还要厉害,足以以一敌百。” “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王府里面的事情,相信管事会处理好的。” 苏婉宁笑着接过令牌放在袖口之中,轻轻拍了拍苏婉宁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表姑娘……王爷那儿……” “放心吧,我会给你作证,你尽全力拦了,根本拦不住。” 追风盯着一张苦瓜脸,内心崩溃,可也没办法改变现状,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王爷的命令完不成的人,印象里没一个得偿所愿的。 上一个如此凄惨的,还在北地当雪人呢。 努力多杀几个人,将功补过吧。他不想离开王府,去王爷念叨了许久有关鸟不拉屎的地方吃沙子。 花似锦抵达皇宫后,直奔后宫皇后宫殿之中,皇后最信任的嬷嬷此时站在宫殿门口,正对着她行礼浅笑。 “王妃,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 花似锦跟着她一路走,并没有进入皇后的宫殿,而是朝着秦贵妃的宫殿而去。 花似锦也没有询问,但还是皱起了眉。 很快,花似锦便抵达秦贵妃的宫殿,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秦贵妃声嘶力竭的声音。 “苏以静!当年我就不该心软,就该将你淹死在那湖水里!若是早早将你淹死了,如今这皇后之位就是我的!也不必经受你们母子带给我的屈辱!” 正准备踏足进入的花似锦停下了脚步,缓缓将脚收了回来,竖起一根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嬷嬷噤声。 同时不忘了环视了一圈宫人,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吩咐。 “把所有不属于母后宫里的宫人都捂嘴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嬷嬷也同样低声回道,“自从秦贵妃上次被送回,这个宫殿里的人都被换得差不多了。如今还留在此处的,都是自己人,王妃放心。” 花似锦果然安心了许多,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秦贵妃,如此大呼小叫还真是符合你的身份呢。不愧是秦家嫡女,果然颇具秦家特色,一脉相承的匪气。” 秦贵妃瞳孔猛然收缩,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 “苏以静,你刚刚说什么?” 皇后浅笑,直直的看着秦贵妃。 “本宫说什么你不是听清楚了?真以为土匪穿上锦衣,就成了贵族?也不想想你凭什么成为陛下身边的宠妃,真以为你魅力无限,皇帝整颗心都在你身上?” 秦贵妃嘴唇都咬破了,血腥气弥漫整个口腔。 “苏以静,真以为你是皇后就能红口白牙污蔑人?昌平侯府谁人不知,全族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 “难不成因着我们秦家人丁兴旺,没像你们苏家一样都快死绝了,就要扣上罪名吗?” 花似锦听的都想进去打人了,但皇后比她所以为的还要镇定。 甚至,皇后还嘴角含笑给秦贵妃鼓掌。 “说得真好,这样的谎话说得多了,将自己都感动了吧。” 下一秒,就听到秦贵妃惨叫的声音。 “不好意思,你的手耽误本宫脚落地了。” 皇后加重脚上的力度,还不忘了踩着秦贵妃的手碾了碾。 “你如此理直气壮说这些,打的无非是陛下冲进来维护你的主意罢了。也不想想你的所作所为,用丹药将陛下的身子掏空,陛下会不会维护你。” “更何况,陛下有没有一同前来,你体内养着的蛊虫没有告诉你吗?还是说你体内的蛊虫,被你自己养死了?” 第一卷 第105章 这个贵妃质量不太行啊 花似锦无意识地伸手摸出藏在腰间的一个小瓷瓶,拿在手心之中把玩。 之前给秦贵妃扎针的时候,不小心将这小东西给扎出来了。原本想研究研究这传说中的蛊虫,看看能不能再拓展一下自己的医术范围。 只不过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没顾上,没想到这蛊虫还有感应功能。 秦贵妃能在后宫耀武耀威,与这小东西有关? 而在殿中的秦贵妃此时心跳如擂鼓,每次皇帝对自己有了杀心,或是快要脱离自己掌控前,自己体内的蛊虫都会提醒她。 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体内的蛊虫安静得很。秦贵妃就以为皇帝还在昏迷,人还未醒来的缘故。 不然这后宫怎么能如此安稳,皇后怎么会如此省心? 原本还在等着皇帝苏醒的消息,却不想皇帝没等来,先将皇后给等来了。 “你这变脸还真是精彩,本宫越来越好奇了,那蛊虫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皇后并不确定秦贵妃会蛊术,毕竟秦贵妃的长相是纯正的大封朝人长相。 只是花似锦替嫁的事情,让皇后还是起了彻查花家的心思。这一查,自然查到了马氏身上,查到了马家人的头上。 顺着马家人这条线又查到了西域和南疆,查到了马家为二皇子封东浩办事。而帮着二皇子搭上这条线的人,自然是秦贵妃的娘家昌平侯府。 所有的线索到了金陵城附近的水域就不见了,而那处经常有水匪出没。 封居胥年少离京,无论在何地剿匪征战,皇后的眼线都会将消息送回。 那些水匪的来历,皇后自然也查过。线索全都连起来后,皇后自然得知了秦贵妃是水匪后代的事情。 再加上花似锦收拾左相,在左相府找到的那些东西,秦家人最大的秘密也就出现了。 什么通敌叛国的罪名,只是放在明处囚禁左相花为良的借口,也是麻痹二皇子的理由。 真正查到的东西远不止这些,昌平侯府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被全员大换血了。 皇帝发了疯一样爱上了别国细作,还和细作生下了皇子,更是动了立太子的念头。 皇后这么多年忍着没有动手,就是想看皇帝大彻大悟之时悔不当初的样子。 只是在自己仅剩的亲儿子都快被算计没了,皇后终于忍不住了。 看着封居胥与花似锦感情越来越好,下定必死的决心准备动手的皇后被封居胥发现了异常,成了母子二人之间的联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皇后怕不是疯魔了,什么胡话都敢说。” 花似锦笑眯眯地拿着小瓷瓶从外面走了进来,声音轻快的接上了秦贵妃的话。 “儿媳入宫给母后送个小玩具,却扑了个空,还好有嬷嬷带着儿媳过来。” 花似锦将手中的瓶子放在了皇后手中,“母后晃瓶子玩儿就好,不用打开瞧。” 皇后也不知道花似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还是按照花似锦所说的做出了相应的动作。 下一秒,秦贵妃突然跪趴在地上,抱头打滚。 “啊!!!” 皇后吓了一跳,脚下那只手力道极大的抽离开,吓得皇后因为过度震惊,手中的瓶子摇得更欢了。 秦贵妃的惨叫声接连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生一米长的百斤孩子。 花似锦与皇后相视一笑,皇后耳力惊人,瓶子里面有活物碰撞瓶壁的声音清晰传入她的耳中。 自家这儿媳妇果然是一个厉害的,蛊虫都能在秦贵妃的身体里揪出来。 只是什么时候揪出来的,她怎么没看到呢? 花似锦听到了皇后的心声,小声解释。 “母后,还记得秦贵妃晕倒那次吗?那次就是因为蛊虫的脱离,再加上儿媳的激怒,双重刺激下的结果。” 至于怎么脱离的,她就不具体解释了。 要不是她眼神好,那蛊虫就不是被她抓起来,而是不知道被哪个人给踩死了。 潜龙卫们早已在暗中埋伏好,就等着战王妃的一声令下。 先帝离世前,便将指挥潜龙卫的令牌交给了皇后,他们都是知道的。 而皇后在潜龙卫首领的眼皮子底下将令牌给了苏婉宁,让她交给战王妃时,潜龙卫首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听到宫殿里面的叫嚷声,潜龙卫们都不由得龇牙咧嘴。 原本还以为战王妃只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女子,胆子大都是装出来的,毕竟每次在宫里做什么大事后都会怕的瑟瑟发抖。 他们哪里知道,花似锦只是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努力控制想要殴打皇帝的冲动而已。 秦贵妃被如何针对,他们才不在意。但秦贵妃体内的蛊虫被战王妃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住,这件事还是震惊到他们了。 怪不得皇后将他们都交给了战王妃,战王妃果然能力强。 潜龙卫首领的心理波动比其他潜龙卫还要大,因为花似锦是他的…… “真是不禁折腾,这还没干嘛呢怎么就晕了?” 皇后噘嘴抱怨,明显还没玩够。 作为一个好儿媳,花似锦与皇后自然一条心。 下一秒,一根特制冰魄针扎在了秦贵妃的眉心,秦贵妃瞬间从地上跳起。 “哎哟!吓本宫一跳!” 秦贵妃的惨叫不绝于耳,嬷嬷十分贴心地拿来两对耳塞,交给皇后一副,给了花似锦一副。 花似锦笑着接过耳塞,顺手扣在了嬷嬷的耳朵上。 抬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梁,勾唇一笑,无声开口。 “留下一小队人保护皇后娘娘,剩下的人跟我去帮王爷。” 读懂唇语的潜龙卫们俱是一惊,他们的隐匿功夫一流,连战王殿下都无法发现他们,战王妃竟然能发现? 潜龙卫首领心里也是懵的,他哪里知道花似锦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而是他们心底的声音告知了花似锦所在的方位罢了。 花似锦走路都带风,心中美滋滋的。 读心术,果然是个好东西! 养心殿。 下了早朝的封居胥直奔此处,挥退了所有人,坐在了皇帝的龙床边上看着紧闭双眼的人,薄唇轻启。 第一卷 第106章 影响抱孙子进度 “面色苍白,看着像是一直昏睡。可惜了,唇色健康,粉没扑匀。既然人是醒着的,就莫要装睡了。” 话音落下,床上躺着的皇帝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封居胥嫌弃的从腰间抽出一把精美的匕首,对着皇帝的手背狠狠刺下。 “啊!” 封居胥唇角带着笑意,看向猛然坐起身怒瞪着自己的皇帝。 “早说了,父皇既然醒了就莫要装睡。也不怕躺久了真硬了,死得多憋屈。” 封居胥将匕首从皇帝手上拔出,带起来的血溅得老高。 皇帝又是一阵鬼吼鬼叫,惊得花似锦即将迈进去的腿猛的一抖。 难怪和秦贵妃关系好呢,这一唱一和的,离这么远都能吼到一块儿去。 封居胥感受到了花似锦的气息,忙用床幔快速擦干净自己的匕首收好。 “王爷,你这儿怎么也这么热闹呀。” 花似锦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见皇帝手背上还在冒着血,不由挑了挑眉。 与皇帝赤红的双眼对视那一刻,花似锦的笑容更甜美了。 “王爷孝心感天动地,父皇终于在你的帮助下苏醒了呢。若是满朝文武知道了,定然要歌功颂德三天三夜呢。” 花似锦眨了眨眼,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对此次跟着封居胥入宫的逐月吩咐。 “父皇选中的那位尚未入宫的花贵人还在王府做客呢,快宣进宫来照顾父皇。相信父皇在新宠的照顾下会恢复得更好。” 封居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自家锦儿真是够调皮的。 也不知道花似锦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花若嫣那个女人的肚子提前一个月显怀。 等皇帝看到他尚未宠幸就大了肚子的贵人出现,不吐血也得气个半死。 因着花似锦特意关照过,花若嫣最近的生活就是掉牙、补牙、再掉牙、再补牙。 如今花若嫣虽然还是满口白牙,可却没有一颗原装牙齿。 等到她被带进宫的时候,已不再张扬。反而唯唯诺诺的,低着头根本不敢吭声。 单薄了许多的人,穿着合身的衣服后,肚子被凸显得更大了。 花似锦笑着看那被随意包扎过手的皇帝,满意地看到了他脸上的震惊。 “父皇好福气,您在养心殿昏迷的这段时间,二皇子为您分忧,帮您开枝散叶了呢。” 皇帝伸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对着花若嫣的方向指了指。 嗓子里咯咯响,始终发不出一个字。 花似锦很是有眼色,“父皇想得极是,花贵人腹中的确有了。哦对了,后宫所有年轻妃嫔都被二皇子翻了牌子呢。” “原本我家王爷说让二皇子一起监国的,可二皇子不愿意呢。说什么后宫娇花的花期短,可得趁着花期多采撷,不可辜负呢。” 皇帝也不知是被花似锦的话气到了,还是被眼前花若嫣这样活生生的例子给刺激到了。 那血喷的,床边的流苏像是被漂染过了一样,那叫一个均匀有层次。 花似锦无奈叹了一口气,拿出了第二根特制冰魄针,同样扎在了眉心。 “还好随身带了两根,若只有一根,怕是得劳烦腿脚快的去将秦贵妃那根拔了优先给父皇用。” 封居胥轻笑,原本沉重的氛围硬是多了一丝轻松愉悦。 “王爷,花贵人如今也进宫与父皇见面了,看样子父皇十分满意,不若让她今日便住进宫中?” 封居胥颔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皇帝心里更为难受。 “也好,想必二皇兄也很是满意,最能证明他实力的女人入宫了,定然日夜相伴。” 只能说这个皇帝真的不太行,朝政理不明白,识人不清,又是个脾气大的。 花似锦的特制冰魄针都没有阻止皇帝晕倒,可见真是气狠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封居胥示意殿中的小太监将花贵人拖走,随便找个冷宫关进去,而后笑着将花似锦的双手握在掌心。 “你好意思问”,花似锦翻了一个大白眼,那傲娇的小模样勾得封居胥心里痒痒的。 “若不是我脑子聪明,只怕就真的老老实实在战王府里等着你和母后成事了。这么有趣的事情你也不说带我一个,难不成你觉得自己会失败?” 见封居胥竟然点头了,花似锦一个爆栗子毫不客气地敲了过去。 “若你和母后真的失败了,你觉得我与你的关系,我能落得个什么下场?” 封居胥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许久后才叹息。 “若我和母后失败了,皇宫里自然有人会冲出去报信。也会有人护着你和两位舅兄、表妹与叶家人碰面,去安全的地方生活。” 花似锦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疯狂在封居胥头上赏爆栗子。 “然后呢?我没钱没孩子,一个人以泪洗面天天哭着纪念你这个负心汉?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了给你复仇,用一辈子的时间集结一大片人,灭了你九族!” 封居胥知道花似锦气狠了,心知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干脆直接上嘴,先吻个七荤八素的,兴许什么都忘了。 皇后玩够了,就想着来此和皇帝告个别。 不想刚进来就看到两人吻的难舍难分,那啵唧啵唧的口水声,听得皇后都不由面红耳赤的。 皇后不愧是皇后,果然是见多识广。 她就静静地歪靠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人看。 还十分挑剔地记下封居胥吻的不够好的点,准备到时候和自家儿子提一提,争取给锦儿更加完美的体验。 听到皇后心声的花似锦难得害羞,想要推开封居胥,又担心和皇后面对面。 可不推开封居胥,皇后看热闹的时间只会更长,实在纠结。 封居胥感受到了自家锦儿的不专心,也知晓发生了什么。 笑着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伸手轻轻刮了刮花似锦的额头,十分亲昵地用指腹擦了擦花似锦的唇。 “母后看那么开心,不怕影响你抱孙子的进度吗?” 皇后不屑地撇了撇嘴,站直身子走进来。 “说得好像锦儿能和你在这个晦气的地方造娃一样,让开!” 第一卷 第107章 皇帝要凉 皇后径直从两人中间走过,到了皇帝床边不由摇头啧啧。 “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占着皇位干嘛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花似锦笑盈盈的看着,封居胥顺手递了一把瓜子给她,见她狐疑笑着解释: “新婚夜那晚,你看热闹的时候就想嗑瓜子。从那以后,我走到哪都会带一包。” 花似锦笑着拍了拍封居胥的肩膀,毫不客气地接过了瓜子,尽量小声地吃着独食。 “去传太医的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皇后高声询问,声音之大,将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都惊了一下,忙快步小跑了进来。 皇后见有人进来了,完全不给任何人解释的机会,又自顾自继续道: “也是,好太医都被流放贬谪回家吃自己了,宫里的太医哪还有好的。遇到真正疑难杂症,恨不得像个江湖骗子一样,抄起所有家当就地刨个坑遁地也得逃出宫去。” 话音落,被冠上“江湖骗子”名号的太医们,各自背着一个药箱到了养心殿外。 皇后眼尖,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太医院判,嘴皮子那叫一个利索。 “本宫还真是失态了,说坏话都当人面儿了。这要是一个没扛住再被本宫气到去自挂东南枝可怎么是好。” 花似锦笑着将手里的瓜子默默塞到一旁封居胥的手中,无声做着“收起来”的口型后,顺势接上皇后的话。 “可不能挂东南枝,清清白白的树枝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外院判那如同打翻了颜料般混合成了青黑一体的脸色,心情更好了。 “也不知道一个个都怎么想的,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人进来给陛下诊脉啊?到底是受谁指使如此晾着陛下龙体,是何居心?!” 太医院判猛打一个激灵,不等太监开口,忙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进去。 “微臣在!皇后娘娘!微臣在!” 花似锦皱眉,手里的瓜子皮狠狠地朝着太医的头上甩去。 “谁允许你咋咋呼呼的?母后若是被你惊到了,父皇若是被你吓得彻底醒不过来了,你该当何罪!” 尽管花似锦和这个太医院判一共没打过几次照面,可就是厌恶他。 自己的外祖父被皇帝下旨贬谪到苦寒之地,接任太医院判职务的人一向与外祖父不合。 外祖父的敌人,自己怎么可能给好脸色。指不定当年的事情,这个老东西在里面是个什么身份呢! 太医院判心里苦,可他根本不敢为自己辩解。 他能依仗的人是陛下和秦贵妃,可这两个人如今都没办法帮他。 “陛下昏迷了,若是你作为太医院判都无法让陛下清醒过来。你这颗脑袋,以后就别要了。” 封居胥声音平缓,语调更是平稳的不行。可说出口的话,却直击太医院判的心口。 作为太医院医术排名“倒着数”名列前茅的人,已经在几年时间内将和夏家有关的所有御医都清除干净了。 除了极小部分聪明的人自己离开太医院,保住了小命。有不少人都醉心医术,命怎么没的都不清楚。 刚刚花似锦施针明着说是想法子让皇帝清醒过来,实际上已经在银针上动了手脚。 为的就是不让太医院这些庸医唤醒昏庸皇帝,再当着太医们的面,说出不利于皇后与战王的话。 花似锦怎么也不会想到,就算她不动手脚,这些庸医也无法唤醒皇帝,因为他们没那么大本事。 若是寻常人,或许他们敢用银针或旁的方式刺激。 可皇帝的龙体不是他们想动手就动手的,光靠号脉、按压穴位和喂药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尤其是这几个人明里暗里的联合吓唬太医院判的情况下,他们更是不敢动手了。 终于在全太医院所有太医的共同努力下,皇帝的身体状况更差了。 “胥儿,你父皇这样的情况,得告知朝堂所有官员才行。作为如今的监国之人,去文武百官家送消息的事儿,现在就安排吧。” “别到时候你父皇殁了,官员们来不及送他最后一程。再有那猪脑子的皇子和朝臣,以为是咱们母子二人动的手。” 封居胥自是应下,处理相关事宜。 皇后又笑看花似锦,“宫里的所有账簿和各司管事都在本宫的宫殿里,你和嬷嬷一块儿去处理。本宫留在这儿好好陪陪你们父皇,若真要办丧事,恐怕要全都委托给你去办了。” 花似锦明白,皇帝薨逝的事情是大事,肯定有礼部官员和后宫女官按照以往的惯例和制度去做相应的事情,自己只需要负责点头、询问进度就可以。 再加上嬷嬷也跟着自己一起,与其说是让自己去后宫主事,不如说是在嬷嬷的帮助下学着如何料理后宫事务。 “儿媳遵命,母后别太伤心了。” 说着话的同时,花似锦顺手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塞进了皇后的手心里,还不忘了轻声在皇后耳边嘀咕。 “这瓶是哑药,若是有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刺激父皇醒过来,母后只需要让父皇嗅到里面的药味即可。” 花似锦没有说的是,这药是她特意调配的一次性用药。哪怕有人发现了皇后手里的药瓶,接过去仔细查验也只会以为里面装的是提神醒脑的东西。 皇后笑着看花似锦,又对着一旁的嬷嬷轻轻颔首。 官员们以最快速度穿好官服入宫,每个人都没有忘记吩咐家中后宅夫人将喜庆的东西都收起来。 京城混乱不已,官员们严肃着脸入宫。 各家夫人们指挥府中丫鬟小厮们速度麻利些,更是焦急不已自家适龄子女的婚事。 若皇帝真的殁了,一年之内禁止嫁娶。 有一些人家挑剔得很,挑到家中子女年纪不好再拖了才定下婚事,眼看着要延期。 整个京城忙乱不已的时候,夏家众人乘坐马车抵达京城,在城门口便被直接带去战王府安置。 花似锦由嬷嬷带领着,将后宫有头有脸的女官认了个遍。又装模做样的敲打了众人一番,才被带到侧殿去更衣。 第一卷 第108章 皇帝被毒哑了 等到花似锦一身素雅的再次出现在养心殿门口时,里面密密麻麻跪满了人。 封居胥此时也和其他皇子们一样跪在最前面,花似锦看了一圈,最终学着其他皇子妃们,跪在了自家男人身侧稍微靠后些的位置。 皇后突然开口了,竟是对着花似锦招了招手。 “锦儿有孕在身就别跪着了,到本宫身边来。” 花似锦有些迷茫,从后宫赶过来前刚解决了生理问题。她现在的肚子里连多余的便便都没有,又没有隔空受孕的技能,咋可能有孩子? 可皇后这么说了一定有她的理由,本就不喜欢跪来跪去的,尤其是跪这么个破皇帝。 原本皱眉的朝臣们此刻都闭上了嘴巴没有吭声,也不敢吭声。 皇室本就子嗣少,下一代更甚。 可以说是除了已故太子有一子外,没有任何一府邸诞下过小世子。 皇嗣本就是大事,哪怕皇帝现在是清醒的,也不可能让有孕的战王妃跪着。 被禁足在家中的二皇子封东浩也因着皇帝快要不行了,才得以入宫。 有关秦贵妃的经历他还不知道,如今看到后宫有头有脸的妃嫔都在,只有他母妃不在,心底更是惊慌。 战王妃有孕?怎么可能? 二皇子不好转过头去给自己人一个眼神,但手指却是能小幅度动一动的。 却不想—— “封东浩,看来本宫让你禁足反思还是罚轻了。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手指?” 封东浩尴尬不已,但收到他信号的人明白了过来,连忙开口。 “之前也没听说过战王妃有孕的消息,陛下如今成了这样,战王妃就有了身孕,未免过于凑巧……” 皇后眼神凌厉,直直地朝着开口说话的朝臣官帽上看去。 “战王妃与战王新婚燕尔,有孕也是最近才确认的。因着月份尚浅,不好公布于众。” “怀孕初期身子也是受不得累的,胎象尚且不稳,为何要说出来?” 皇后笑着伸手拍了拍花似锦的手,“本宫心疼儿媳妇与未出世的皇孙,不想让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也不想小皇孙受委屈,有什么问题吗?” 官员自是不敢大声反驳,但还是嘟嘟囔囔。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红口白牙说有孕就有孕。” 皇后明白,这人就是标准的二皇子党。 见皇帝这样子定然是不行了,便露出真面目,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 可如今皇帝还没咽气呢,她堂堂皇后怎么可能受这样的委屈。 “赵大人,对本宫有意见?赵大人莫要忘了,不管未来如何,本宫的地位就摆在那儿,谁也别想撼动本宫分毫。” 皇后说的是实话,哪怕最后的皇位落在二皇子手里,秦贵妃就算也被封为皇太后,那也是要低她这个正儿八经皇太后一大截的。 更何况,皇位根本落不到二皇子那个草包手里。 “母后,看来儿媳得自证清白了。刚好这些太医们都在,就让所有太医挨个给儿媳号脉。儿媳受点委屈不要紧,可儿媳的孩儿不能受委屈。” 花似锦作势低头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娇弱不已。 皇后心里有数,自家儿媳妇什么古怪的药都能做出来。改变脉象应也是不在话下。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可还是先将眼神落在了那个反驳的官员身上。 “赵大人,若是战王妃有孕在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污蔑本宫的儿媳与未出世的皇孙,该当何罪?” 赵大人忙匍匐叩首,“微臣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后满意地嗯了一声,所有太医们依次上前给战王妃号脉。 哪怕与夏院判有旧的人都被清出太医院了,可太医院里面的太医也并不都是秦贵妃母子的人。真要是说谎,定然会被人拆穿。 很快,诊脉结果出来了。 “战王妃确实是有孕,只不过日子尚浅,脉象并没那么清晰。” 赵大人震惊的瞪大双眼,刚刚他没有会错二皇子的意,这件事的走向怎么不太对? 官帽直接就被摘了不说,还被两个太监给拖出去了。 只不过拖他出去的两个太监并没有捂住赵大人的嘴,反而留给赵大人可发挥的空间。 “二皇子!救救微臣啊!” 花似锦只觉得这一幕没眼看,这是个什么猪脑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拖着他主子下水呢。 二皇子面色铁青,狠下心来没有理会赵大人,反而开口为自己辩解。 “母后!儿臣是被赵大人陷害的!若儿臣真有旁的心思拉拢朝臣,被拉拢的人绝不会向儿臣求救!还请母后还儿臣一个公道,严刑拷打出指使赵大人的幕后真凶!” 花似锦有些讶然,二皇子头好铁啊!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可这么多官员看着呢。里面属于二皇子一派的官员并不少。 官员们亲眼所见,他们追随的二皇子是如何卸磨杀驴的,对待自己人是如何阴狠毒辣。 “动了!陛下的手指动了!” 涕泪横流的老臣突然激动开口,皇后急忙转过身去唤皇帝,同时将手中拨开瓶塞的瓶子动作极小地往皇帝鼻尖凑了凑。 藏于袖口的瓶子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皇后表现得比任何人都激动。 “陛下?陛下?” 皇帝缓缓睁开双眼,见到皇后一脸关切的神情后,双眼猛然瞪大。 尽管皇后与平日里表现得没什么两样,看似对他依然情根深种的样子,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皇帝虽然昏迷着,可这一瞬间脑中莫名清醒。 从前如何宠爱秦贵妃,又是如何帮着秦贵妃打自己皇后脸面的一幕幕,如画卷般缓缓出现在脑海之中。 如今再看到皇后这比起平日更加热情的样子,皇帝害怕不已。 他想开口唤人将皇后拖出去杀了,想开口命令人将封居胥给剁了。 可张开口的时候才发现,竟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焦急不已的皇帝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去,皇后的眼神瞬间冰冷。 “查!究竟是谁下毒谋害!” 第一卷 第109章 全尸都留不下的窝囊废皇帝 没有人看到皇后的小动作,二皇子此时满眼都是震惊。 若真的派人查了父皇的起居没有任何问题,自然而然会牵扯到丹药上,而那丹药都是他的舅舅送进宫的。 因着自己一派的官员被带走,秦贵妃又没有出现,二皇子心中本就混乱不已。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让二皇子无比眼熟的人,更是惊得他眼睛瞪得老大。 “皇后娘娘,花贵人来了。” 花若嫣面色疲惫地任由身边的两个嬷嬷架着她过来,宽大的衣袍盖住了脚面,没有人看到她是全程腾空过来的。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走过来的,路上多磨蹭一会儿,努力给自己想出一条退路。 可皇后特意挑选,派去的嬷嬷都是身强体壮力气极大的,架着她走的时候还不忘了警告她。 “皇后娘娘知道你有孕在身,这一胎得保下来才行。皇嗣金贵得很,自然不会让贵人浪费力气在走路上。” 看着花若嫣明显隆起的小腹,其他官员们心底都有了思量。 皇帝晕倒不是一日两日了,从未听说过这位新入宫的花贵人与皇帝有什么关联。 反倒是都记起了战王陪着战王妃回娘家,遇到了二皇子也去左相府凑热闹的事。 能在朝为官的人,并不都是脑子糊涂的。他们只会糊涂在站队上,这样的事情简单明了,都不需要动脑分析。 “给花贵人搬把椅子,记得铺上软垫。算了,直接搬一张榻过来吧,免得花贵人毛手毛脚的再摔下来。” 花贵人内心狂跳,皇后连她想要早产的路都堵死了。 皇后的视线轻轻落在二皇子身上,见他那脸黑得不能再黑了,不由轻声叹息。 “如今皇子们都长大了,陛下身子不好,每日都因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忧,说了不让操劳非是不听劝。” “陛下,臣妾不止一次劝过您。朝堂上那么多能臣在,能出什么大事。您还同臣妾发火,说臣妾都不如二皇子和秦贵妃懂事。” “可您仔细瞧瞧,二皇子虽然来了,却咬牙切齿的。秦贵妃干脆就没露面,臣妾来之前秦贵妃还在听曲儿。” 说完这些,又看向朝臣们,再次叹息。 “今日朝臣们都来了,也算是做个见证。这么多年自认做事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劝陛下注意身体却落下个干政的名声。” 说到此处,皇后的眼泪缓缓滑落,喉头酸涩。 “为了陛下的大业,为了皇室颜面,既然做了皇后就要咽下这些委屈。可总是如此,倒是连累了孩子们。” 有那感性的臣子,竟是红了眼眶。 “皇后娘娘大义!战王大义!英年早逝的太子殿下更是大义!” 他的话,自然会引来部分朝臣的不满。 “李大人,说话前可得过过脑子!英年早逝那位下葬之时是按照皇子之礼下葬的,那只是无爵的大皇子!” 花似锦的眼神凉凉的朝着开口的段大人脸上看,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好好苟着,还敢出来瞎蹦跶。是饭菜不香了还是那方面不举了,作大死真是有一套。 “段大人”,封居胥凉凉开口,声音中不带有一丝温度。 “你口中那位无爵大皇子,是本王的亲兄长,父皇的嫡出皇长子。你这话是瞧不起本王这嫡出的身份,还是瞧不起其他庶出皇子?” 皇后没有理会段大人,但跪在段大人附近的官员们都悄悄往边上挪了挪,尽量离他远一些。 皇帝这会儿气得又吐出一口黑血,沾染在唇上的黑血配上那凶狠嗜杀的神情与浑浊的双眼,让所有官员们都吓了一跳。 很快,一个小太监哭丧着脸跑过来,将分解后的丹药哆哆嗦嗦地呈了上来。 “皇后娘娘,陛下服用的丹药里面除了过量的朱砂外,还有……还有虫卵!” 皇帝的双眸瞪大,直直地看向那个小太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皇后见状,忙将小太监唤了过来,恨不得把分解的丹药杵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让他瞧个仔细。 小太监很有眼色的慢慢挪动步子,方便朝堂官员们看清楚,才一脸害怕地端着托盘到了帝后面前跪下。 皇帝终于看清了上面的丹药粉末与一动一动的虫子,一个没忍住又是一口黑血吐出来。 这一吐,竟然还带出来一条会动的虫子,惊得皇后猛然一个跳起。 皇帝愣愣的看着黑血里面的胖虫子,竟是一个白眼翻着朝后仰去。 这一晕倒,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太医们诊脉后,十分悲痛的宣布—— “陛下,殁了。” 作为死得最憋屈的“窝囊废”皇帝的典型代表,由于死前吐出虫子,竟是连具全尸都留不下。只因为皇后的一句话—— “正常来讲,陛下已逝,自然要在宫中做满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再由太子带着皇子和朝堂官员们送去皇陵。可大封没有太子,陛下这吐出来的虫子会如何谁也不清楚,更不知会不会传染出什么难治的病症。” “为了百姓们好,今日便火化了吧。想来陛下也能放宽心,含笑九泉了。” 涉及到自身安危的事情,官员们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没了,自然得给未来太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毕竟,陛下的丹药有问题,送丹药入宫的二皇子德行有亏,自然不会有资格继承皇位。 再加上二皇子准备的侍卫们在京郊外不知名山头躲着,错失了逼宫的好时机。 有权在皇宫调动禁卫军和各宫侍卫的人,只有皇后娘娘。 “国不可一日无君,战王殿下乃中宫嫡出之子,更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封了王,又有百姓们爱戴,理应继位。” 兵部尚书率先开口说了一大通后,后面的声音更大了,“恭迎战王殿下继位!” 保皇党和战王派的官员们自是跟上一块儿喊,“恭迎战王殿下继位!” 二皇子自然不甘心,看着满朝文武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竟是站起身子直直的朝着花似锦的方向袭来。 第一卷 第110章 送秦贵妃上路 花似锦看出了二皇子的意图,妄想控制住“有孕在身”的自己,好以此威胁封居胥和皇后?做他的春秋大梦! 看着二皇子的手朝着自己伸来,花似锦故意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在二皇子的手即将抓住她纤细的脖子前,猛地一个下蹲。 二皇子的手根本来不及收回,更是没有机会改变方向,速度极快且力道颇大,朝着床柱子上掐去。 大殿里猛然响起二皇子的痛呼声,所有朝臣们都不由皱起了眉头。 封居胥更是不满,快步上前揽花似锦在怀的同时,狠狠一脚朝着二皇子的屁股踹去。 所有人都听到了二皇子手指骨断裂的声音,更是看到二皇子的手已经完全没入床柱子里。 “来人!将封东浩拖下去关进天牢!父皇刚殁就敢当众谋害王妃,简直大逆不道!” 死保二皇子的朝臣们都纷纷将头低下,没有人敢再发一言。 没办法,谁让如今二皇子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丢干净了呢? 墙头草们更是后悔,早知道就坚定不移的支持战王殿下了。若是战王趁此机会清算他们可如何是好! 封居胥根本没有时间空出手来现在就对付他们,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父皇还没有被抬出去之前,谁对本王继位的事情有异议,现在就说出来。若是等本王坐上那个位置后再来搅风搅雨,休怪本王下手狠厉!” 针落可闻。 没有任何人敢在这时说一个不字。 花若嫣人都傻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就坍塌了。 疼爱自己的母亲被人残忍的割掉了头颅,父亲还在战王府水牢里受尽折磨。 二皇子也被关起来了,秦贵妃也没有出现。 而自己成了皇帝的新宠,一天寝还没有侍,就当众带着肚子亮相在朝臣眼前。 以后,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或者该说,她还有以后吗? 花似锦才不管她在想什么,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看着皇帝被太监们抬走,看着朝臣们依旧跪在原地,臣服于封居胥。 “锦儿,扶本宫回去,本宫心口痛。” 皇后一脸凄楚的伸出手,花似锦急忙走过去扶着皇后往外面走。 “母后,您得注意身子才行。前朝的事情儿子看着办,后宫不能没有您啊。” 封居胥也忙开口宽慰,这些话听在朝臣们耳中,更是让他们内心不安。 皇帝殁了,可皇后还在。后宫之中被各家送进来的妃嫔们也要安置。 是送去殉葬还是看守皇陵,或是被送去剃发为尼为大封朝祈福,都是战王与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 与皇后战王一脉的官员自是什么都不必担忧,可与战王一派官员常年对着干的人则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们连自身都难保,又如何顾得上送入宫的家中女儿、侄女? 皇帝的后宫妃嫔数量比前面几代皇帝加起来的妃嫔数量还多,彻头彻尾一个花心大萝卜。 大多数妃嫔别说子嗣了,连皇帝面都没见过的也不在少数。 封居胥早就想过了,自己父皇没有碰过的年轻女子给她们一些银两,放她们出宫自行生活。 若是有人想回娘家再嫁,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不准说与皇宫有关的任何事情。 而已经侍寝过的女子,只能走上她们原本既定的路。哪怕这样做过于残忍,但也是无奈之举。 花似锦与皇后离开养心殿,没有回到皇后的寝宫,再次朝着秦贵妃的宫殿而去。 秦贵妃悠悠转醒,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直到有脚步声传来,秦贵妃才将视线转向门口,与肃着一张脸的皇后对视。 “皇后娘娘,您怎么又过来了。” 秦贵妃缓缓坐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裙摆,仿佛弱势的人并不是她一样,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盛宠皇贵妃。 皇后毫不在意,走到秦贵妃十步远站定。有眼色的小太监忙搬了椅子过来,小宫女准备了极为柔软舒适的坐垫。 “过来给你报喜,你终于有机会独得陛下恩宠了。” 秦贵妃一愣,随即眼眸微眯。 “皇后此话何意,恕臣妾实在听不懂。” 皇后继续平静开口,“本宫侍候了陛下多少年,贵妃妹妹同样侍候了陛下多少年。比起本宫,你的确更为受宠。” 至于是不是被蛊虫所控制的,皇后才不管。 “如今陛下去往极乐世界与先帝品茗话江山,身边没个人照顾着,本宫着实不放心。” 秦贵妃心口一紧,下一刻便听到皇后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决定。 “本宫相信你对陛下的爱与忠诚,你便一个人下去独享陛下吧。” 皇后微微偏头,一个端着托盘的太监便走到了秦贵妃面前站定,微微躬身。 “贵妃娘娘,请吧。” 只见那托盘上除了鹤顶红外,有白绫与匕首,还有一枚金元宝。 “本宫想着你这么多年在后宫金尊玉贵的养着,就算是下去了也不能没钱花。若是你选择吞金,本宫自然也不会拦着。” 秦贵妃哪一样都不想选,她还想做大封朝的太后呢! “秦贵妃,是你自己选,还是让你儿子在天牢选,你看着办吧。” 秦贵妃的手哆嗦了一下,自己的儿子被押入天牢了? 是没有机会动手,还是已经动手被压制了? 秦贵妃心乱如麻,可却没有任何获取宫中消息的途径了。 自从皇帝昏迷,她就成了一个被蒙上了双眼的瞎子,被捂住耳朵的聋子。 秦贵妃不相信皇帝已经殁了,只觉得皇后就是趁着皇帝昏迷故意来此迷惑,好让她说出一些不好的话来,让皇帝彻底厌弃她。 铛—— 铛—— 铛—— 三声钟响,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除了新帝登基与封后,只有亡国与帝后大丧才会响起钟声。她这才相信,皇帝是真的殁了。 “若臣妾甘愿赴死,可否饶了浩儿一命。”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本宫讲条件。” 闻言,秦贵妃死死攥紧拳头,几次深呼吸后做出了决定。 第一卷 第111章 就这么点证据可不够谈条件的 “臣妾手中有战王殿下想要的东西,这样,可有资格与皇后娘娘讲条件。” 皇后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盯着秦贵妃看。 花似锦站在一旁也没有吭声,而是认真观察着两个人的反应。 这场面就好似下一秒谁先开口,谁就占据了下风一样。 皇帝已经咽气了,后宫的事情皇后身边的嬷嬷带着女官们有条不紊的打理着,时间多得很。 而留给秦贵妃的时间并不多,秦贵妃就算是非要争一口气,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尤其是小太监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开口回禀消息后。 “皇后娘娘,天牢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现在动手?” 秦贵妃怎么也没想到,皇后是真的不管不顾现在的境况,一门心思想要了她儿子的命。 “皇后娘娘,陛下刚殁,您就大开杀戒,怕是对战王殿下的名声有碍吧。” 皇后唇角微勾,连眼神都不屑于给她一个了。 “名声有碍?朝臣们会如何对待一个即将继位的帝王,秦贵妃该比本宫清楚才是。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记录的官员说二皇子封东浩幡然醒悟,悔恨自杀,谁敢有反对意见?” “到时候,本宫的胥儿只需要随便找一个翰林说一声,编写一段兄弟情深的文章。再美其名曰多给些陪葬,胥儿的名声只会更好。” 皇后缓缓起身,“既然秦贵妃与本宫没什么好说的,那本宫就亲自去天牢送一送二皇子吧。陛下到了那边,身边没个喜欢的儿子陪着也不太好。” 见皇后转身就要离开,秦贵妃忙伸手拉住皇后的裙摆。 皇后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滴水未进的秦贵妃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上,被皇后拖拽了两米远。 “秦贵妃,放手吧。” 秦贵妃泪流满面,身上的痛怎么也抵不过心里的痛。 “皇后娘娘,臣妾不与您争了,只求您保浩儿一命。只要您放了浩儿一条生路,臣妾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见皇后还是不吭声,但人也没有再迈步了,秦贵妃忙又开口。 “臣妾手中有其他皇子谋逆的证据,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 原本这些是秦贵妃母子一起收集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皇帝薨逝,自家儿子登基后清算其他皇子们用的。 如今用不上了,反倒是要靠着这些东西求一条生路。 皇后依然没有说话,秦贵妃泪眼婆娑的看向了一旁看戏的花似锦。 “战王妃,那东西在内殿梳妆台下面的暗格里,您可以自行去拿。” 花似锦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皱了下眉后轻轻颔首。 花似锦了然,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从屋顶落下一影卫。 “刚刚秦贵妃所说的位置可听清楚了?去取吧,注意安全。” 对于秦贵妃这个人还有没有留后手算计人,谁也不清楚。花似锦才不会傻到自己去取东西,免得又增事端。 而影卫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真要是多加小心还是中招了,有花似锦在,也可保他平安无事。 没办法,医术好,就是这么自信! 秦贵妃的神色果然有些不自然了。很快,影卫拿着已经清理干净的盒子出来了,里面的纸张也都一页一页的抖落干净。 花似锦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影卫那血淋淋的伤口,眸光微眯。 随手从自己腰间拽下一个小药瓶,倒在手心里扒拉了两下,挑出一颗红色小药丸。 面对着暗卫,花似锦朱唇轻启。 “张嘴。” 暗卫自然配合,花似锦一个弹指将药丸弹进暗卫的口中。 “蛇毒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出去找你的同伴用内功将毒血逼出来就行,本王妃刚才给你的药丸能帮你更好的排出体内毒素。” 暗卫自是抱拳离开,花似锦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纸张,不紧不慢地抬脚走了过去。 “秦贵妃,没想到你除了玩蛊虫,竟然还玩毒蛇啊。你猜为什么刚刚那个暗卫没有带着你的毒蛇一块儿出来?” 秦贵妃瞳孔微缩,就听花似锦再度开口。 “父皇离世前,吐出一口毒血,里面有一根白白胖胖的虫子,看着和你体内被逼出来的蛊虫并不是一对儿呢。” 秦贵妃的瞳孔再度收缩,皇后都有些迷茫了。 不是一对儿? 那秦贵妃体内的蛊虫,和谁的是一对儿?还是说,皇帝体内还有蛊虫没有清除掉? “秦贵妃,昌平侯可还好啊?不知道父皇的离世对昌平侯有没有什么影响呢?” 秦贵妃满脸震惊,看向花似锦。 “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似锦看了一眼秦贵妃,又看向明明眼里写着疑惑,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本宫什么都知道”唬人表情的皇后。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毕竟本王妃新婚夜,母后与本王妃促膝长谈,激起了本王妃想要看猴的欲望,一不小心就探到了昌平侯府的秘密。” “秦贵妃,你所谓的想要换二皇子命的证据,怕是不够呢。” 见秦贵妃明显更慌乱了,花似锦的话还在继续。 “威武侯府的五姑娘,那般委屈的死在牢中,真以为本王妃什么都查不到吗?” 花似锦顺手翻动着那厚厚的纸张,确认里面没有藏匿毒物和毒药后,才终于放下了心。 刚刚大致扫了一眼,还真是没想到这些皇子们明里暗里搞过这么多事情。 “皇后娘娘,花贵人与十九公主来了。” 花似锦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忙走过去伸手搀扶住了来人的另一边胳膊。 “姑母,您怎么来这儿了?” 因着上次在宫外,封居胥与十九公主的合作关系,已经说好了会给十九公主开府,准许花贵人陪着十九公主出宫住。 十九公主府那边即将建成,过一段时间就能搬出去了。 皇后的意思是别让花贵人与十九公主母女继续住在那荒凉的不如冷宫的地方了,现在母女二人该是忙着去新宫殿安置才对。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在后宫自生自灭了那么久,该是讨要利息了。” 第一卷 第112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花似锦看向皇后,见皇后轻轻颔首后,这才又和十九公主对视了一眼,同时松开了搀扶花贵人的手。 见花贵人一步一步朝着秦贵妃的方向走去,出声提醒。 “姑母,注意安全。” 花贵人偏头朝着花似锦微笑,不紧不慢的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似是在告诉花似锦不必担心,她有准备。 “秦氏,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几年前我就同你说过,坏事别做太多,真的有报应,你为什么不听劝呢?” 花贵人手持匕首,光滑的刀面在秦贵妃洁白的脸庞上轻轻拍了拍。 “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这皮肤状态确实好。果然,有钱有地位了就是不一样。” “真以为生了皇子,当了贵妃就可以抹除你那粗鄙的出身了?” 花似锦挑眉,直觉告诉她,有陈年旧瓜。 秦贵妃恐惧到了极点,皇后给她的震慑与威胁还没过去,花贵人拿着匕首就贴在脸边。 “花姐姐,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怪我。” 花贵人浅笑,用刀背在秦贵妃脸上压出红痕。 “你的意思是,当年不是你在背后说些有的没的,以至于陛下厌弃了我和小十九?陛下动了将小十九送去别国和亲的事,不是你在背后撺掇?”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选择在如同冷宫一样的宫殿活着吗?我为了小十九不用被皇室算计,我宁愿她和我一样,在深宫之中自生自灭,也不想被当成商品待价而沽!” “你千不该万不该,又将心思动到我的小十九身上。二皇子成婚多年,后宅莺莺燕燕不下百人,可有好消息传出啊?” 秦贵妃一顿,正打算问些什么,突然想到了花若嫣。 “花若嫣肚子里的小生命无辜,一个不养在家人身边的小孩,对你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秦贵妃算是看出来了,二皇子应该也是保不住了。 为了后继有人,能护一个算一个,哪怕认贼作父,也要将命留下。 花贵人哈哈大笑,笑得手中的匕首都不小心在秦贵妃的脸上划出血痕。 “二皇子后宅那么多女人都没办法怀有子嗣,花若嫣是送子娘娘吗?秦氏啊秦氏,枉你现在成了贵妃,脑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蠢。” “出身太低,没什么教养的人,能养出什么好儿子?就你这智商,基本告别留下子嗣了。” 秦贵妃不可置信,花贵人又道。 “在你算计夏家人遭陛下厌弃,算计我的小十九差点和亲,你就该想到你的二皇子已经是个废人了。” “太监没阉好,几年时间恢复成了正常男子也是有的。但你的儿子,光有办事的家伙,没有种啊。” 秦贵妃气得狠狠吐出一口血,花贵人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鞋。 “鞋脏了,这么多年了,我脚上也就这么一双好鞋。既然秦贵妃喜欢,就送你了。” 花贵人将带血的鞋子缓缓脱下,朝着秦贵妃的嘴里塞去。 “小十九,锦儿,你们两个仔细看着,记好了今天这些事情。对待仇人,不可心慈手软。” 十九公主与花似锦默默对视了一眼,乖巧点头。 皇后在心底叹息,就这俩大胆儿,哪里用得着花贵人教? 又仔细想了想,小十九在宫外开望春楼的事,花贵人不知道。 对于花似锦的主观印象,应该还停留在最开始的时候。 不过皇后也没有反驳的意思,站在一边看着。 花似锦突然想起一件事,差点忘了自己的特异功能了! 之前嫌读心术吵她休息,被她给关掉了。 读心术打开的那一刻,耳中听到的全都是秦贵妃的怒骂和怨恨。 花似锦皱着眉快速整合秦贵妃的心声,突然冷笑。 “将淑妃与三皇子封东沉母子二人,捆好了拖过来!” 秦贵妃怒骂的声音突然停住,顾不上花贵人在她身上一下一下戳洞了,视线死死的盯着花似锦。 花似锦毫无惧怕的与秦贵妃对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十个字,炸响在秦贵妃的脑中。 皇后不知道花似锦为什么要让淑妃母子被拖到这来,脑海里全都是淑妃这么多年的情况。 淑妃杨氏,整日在宫里刺绣,好好的宫殿花园都种上了菜。 生下三皇子后,一天宠都没争过。皇帝去不去她那都无所谓,内务府怎么克扣她的份例也无所谓。 整个后宫之中,最让皇后省心的妃嫔,非淑妃莫属。 就连三皇子封东沉,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从未与朝臣们有过接触。 不管是她这个皇后还是自己的儿子封居胥,都没有调查出封东沉不老实的事情。 是什么原因,让锦儿如此生气? 花似锦并不打算现在和皇后解释,一会儿人到了她就明白了。 封居胥将前朝的事宜都丢给了关系最好的五皇子暂且打理着,有问题了再派人找自己拿主意。 此时的封居胥也到了秦贵妃的宫殿,身后跟着的正是被太监们捆着在地上拖行的淑妃母子。 要是换做以往,太监们根本不敢这么做。但战王妃是下一任皇后,现在不讨好更待何时啊? “锦儿,发生什么事了?” 封居胥走进来快速将所有人大致扫视一圈,认真观察了花似锦的情况后,才开口询问。 花似锦伸手指了指,装胆小木讷的三皇子和惊慌无措的淑妃。 “淑妃娘娘,这么多年主动帮仇人养儿子,挺开心的?” 杨氏瞬间抬起头,又想到自己这表现不对,忙又低下头。 “战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视线一直注意着淑妃,自然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又缓缓看向三皇子,悟了。 难怪这么多年不为了儿子考虑,难怪她每次算计二皇子都会失败。 她从未在意过的后宫透明人,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可二皇子是被秦贵妃倾注了心血养大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还那么上心? “姑母,刚刚你说的话里,秦贵妃出身卑贱是何意,可否说完全些给所有人解惑?” 第一卷 第113章 想强行洗白?做梦! “这些陈年往事,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清楚,但皇后心里还是清楚的。不知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当年选秀被送入太子府的事情?” 皇后自然记得那天,她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年本宫差一点就成了太子侧妃了。若不是秦贵妃意外落水没赶上选秀,再加上当年秦府闹出那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皇后微微挑眉,看了一眼秦贵妃。 “说到这里,本宫也有些疑惑了。前段时间你表达不满的时候似乎提到过,说要不是本宫的娘家人死在了战场上,皇后之位非你莫属?本宫很好奇,你哪里来的底气?” 花贵人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匕首,缓缓起身从袖口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上的血开口补充。 “要不是当初亲眼所见,说什么都不敢相信那件事是真的。秦家当年送进宫的女子,并不只她一个。” “秦家双姝,从出生开始就名扬京都。选秀结束后,姐姐反倒是因着落选郁郁而终了。” 皇后皱眉,看了一眼仍被捆着的淑妃,轻轻扬了扬手。 一旁的太监立刻走上前去,手脚麻利地将绳子解开,又快速退到角落。 “皇后娘娘,臣妾是无辜的啊。臣妾正在悲痛,就被人给拖过来了。” 说到这里,又一脸悲痛地看向花似锦,再快速将视线转了回去。 “若三皇子不是臣妾所生,这么多年皇后娘娘早就查出来了。战王妃定是被别有用心之人迷惑了,对于后宫的是是非非她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 花似锦真想弯腰帮自己的姑母把另一只鞋脱下来塞进淑妃口中,她不想听这个疯女人说话了。 可她只是想想而已,一旁的封居胥竟是皱眉看了一眼花贵人,又看了一眼秦贵妃刚刚咬着,如今掉落在一旁的鞋。 下一刻,封居胥弯腰嫌弃不已地捡起鞋子,直直的朝着淑妃的嘴里塞去。 众人傻眼,花似锦都震惊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了? 可那么多宫人都是从小察言观色到大的人,都没有发现她的真实意图,封居胥是怎么发现的? 难道自己有读心术,封居胥也有? 花似锦狐疑地看着封居胥,见对方突然僵住的嘴角,心下了然。 呵呵哒! 狗读心术! 自己读不了封居胥的心,封居胥能读自己的,什么穿越必备金手指,垃圾至极! 封居胥内心忐忑,总感觉两个人好不容易擦出来的小火花要灭。 “锦儿,累了吗?要不要去那边坐会儿?” 皇后正忙着头脑风暴呢,自家儿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惊得她差点没闪了腰。 打情骂俏能不能看看场合啊!开窍的男人真可怕! 花似锦也闹了个大红脸,笑着伸手放在了皇帝身后,暗搓搓地用出杀手锏——拧人大法! 封居胥努力保持微笑,维持镇定,直到花似锦眼中的怨念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能读花似锦心的事情,必须得解决了。拖的时间越久,越容易起祸端。 “皇后娘娘!二皇子自戕了!” 忙着哭唧唧说委屈的淑妃瞬间起身,完全不受控制的冲到了报信太监面前,双手死死的扣在小太监的肩膀上,一个劲儿地摇晃。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 花似锦轻啧了一声,看吧,装不下去了吧? 而三皇子现在还回不过神来,有些懵圈的看着屋内众人。 若自己的生母不是淑妃,那他的生母是谁,秦贵妃吗? 可秦贵妃这么多年从未对自己释放过善意,这又是什么原因? 得知二皇子自戕的消息,秦贵妃重新跪坐了回去。 三皇子的确是她的孩子,可却不是她和皇帝的。 之所以不喜欢三皇子,是因为三皇子的父亲让她觉得恶心! “当年的事情,原本想着拿捏花贵人在意的人,就能隐瞒住。没错,我姐姐确实是我杀的。” “可我也是一个无辜的人,谁愿意双手沾染血腥呢?都知道秦家双姝,可谁知道秦家双姝非同父同母?” “说得好听,给了我一个嫡出的身份。说得不好听,只为了送棋子入宫而已。为了不让我和姐姐争宠,秦家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带着几个庶子辱我!” 秦贵妃咬牙切齿地说着,悲痛溢于言表。 “为了让我听话,想方设法帮我过了选秀验身。我怕皇帝砍了我的头,拼了命的借势往上爬。” “而他,虽然是在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却是我打了七次胎都没打掉的贱种!” 秦贵妃的衣服早已被血染透,唇色发白的瞪向三皇子。 “你凭什么活着?羞辱我?时刻提醒我是个什么东西?” “我早已厌倦后宫生活,只是不想死罢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秦家垮台,我比你们都痛快!” 花似锦默默听着,这秦贵妃说这么大一堆,不就是想洗白么? 可她做出来的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洗得白?强行洗白,呸!美得她! 做了坏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哪个人悔恨的时候不是说头脑一热、受尽委屈不得已所为? 自己的姑母经历的事情那般多,可变坏了? 夏家众人受那样的委屈,养尊处优的一群人去苦寒贫瘠之地,可有造反或报复所有人? 明明就是黑心的人,拿漂白剂都是漂不白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况你并不可怜。” 花似锦才不吃她这一套,直接挑明。 “你大可揭发检举,或不争宠,选择在后宫偏安一隅,不问世事。” “可你自愿配合秦家人,说明你也有私心。你不在意秦家,也不在意父皇,你只在意你自己罢了。” “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一段听着可怜的自白能换你后半生自由?” 花似锦的一番话,让原本有些同情心上头的皇后瞬间理智回笼,再开口已然决绝。 第一卷 第114章 这盛世,如你所愿 “将秦贵妃拖出去,杖毙。淑妃杨氏,打入冷宫。昌平侯府,满门皆诛。” “二皇子已死,三皇子既然非皇室中人,一并赐死吧。” 杨氏没有什么表情,仿佛皇后所说的话与她无关。 秦贵妃浑身都在冒着血,看着太监朝着她而去,努力挪动着身子往后退,依然不死心开口问。 “皇后娘娘,二皇子到底是谁的孩子,你当真不在意吗?” 皇后冷笑,“本宫只知道,本宫日后是太后,本宫的儿子是皇帝,所有不稳定的皇子都清除即可。” “至于后面的事情要如何做,就不劳烦秦贵妃操心了。哦对了,秦贵妃做出这么多有辱皇室之事,殉葬怕是不行了,贬为庶人再杖毙吧。” 谁也没想到,太监们还没动手呢,秦贵妃就缓缓闭上双眸不动了。 “皇后娘娘,秦庶人没呼吸了。” 负责上前去拖秦贵妃的其中一个太监将手放在秦贵妃鼻下探了片刻,确认对方没呼吸了才回禀。 花似锦微微眯眸,秦贵妃是个玩蛊虫的高手,她娘家人也是。 诈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若想永绝后患,还是彻底火化了来得干净。 尽管这样看来似是有些残忍,可若是因着一时疏忽,给了敌人卷土重来的机会,造成的后果会更严重。 最终,火化后的皇帝骨灰被送到了帝陵,并没有多大的排场,一切从简,只几个皇帝用惯了的太监宫女去守了帝陵。 有皇子的妃嫔都跟着皇子们出宫居住了,与皇后一脉亲近的公主们也都相继开府,带着各自的母嫔。 所有皇帝遗留的太妃们都安顿好后,钦天监选好吉日,礼部办完皇帝葬礼后又迎来了封居胥的登基大典。 待所有事情结束后,封居胥笑着回到凤仪宫,见到的却是正在忙碌的花似锦。 “锦儿,你这是在忙什么?” 花似锦看了一眼封居胥,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如今你已登基为帝,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可一生囚于后宫之中,并不是我所期望的未来。” “既然我外祖一家沉冤得雪,我出宫去认个亲顺便安置好他们,之后就踏上去江湖闯荡的路。” 皇后?爱谁当谁当。 面对一宫莺莺燕燕,她是没什么耐心。 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算了吧,嫌脏! 世界这么大,想出去看看。尤其近日要忌口,胃口都不好了,正是需要少盐少油少爷少男的关键时刻! 封居胥皱眉,听到花似锦的心声后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邪火了。 “放心,我也不想做皇帝。只是现在的大封需要我,再给我些时间,我陪你去闯荡江湖。” 正好太子哥哥还留了个聪慧的儿子,带在身边好好教导就行了。尽管继位时间不足一天,他也看透了本质,皇帝真不是人当的! 不好意思了耀宇大侄儿,你六叔我啊,只想和你六婶在全国各地留下恩爱痕迹。 封居胥亲自点上了龙凤烛,却不想瞬间就被花似锦给吹灭了。 “国丧期间,你懂点事。” 封居胥:……人麻了。 将行李收拾妥当,确认没有少带什么后,花似锦笑着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 “来这边坐,我交代几句话给你。” 封居胥顶烦花似锦这样的话,但更知道自家锦儿给脸的时候要乖巧接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心不甘情不愿,嘴巴撅到都快能挂油壶了。 花似锦伸手拽住封居胥的帅脸,努力往两边扯。 “怎么这个表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丧偶了呢。” 封居胥的眼眸瞬间瞪的老大,伸手将大手也放在了她的脸上。 与其不同的是,花似锦是往两边扯他的脸,而封居胥是努力将她的脸往中间挤,成功将嘴挤成o字型。 被扯到嘴角都快合不上的封居胥,还在努力的发出模糊的声音。 “快呸快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太后这会儿还惦记着之前撒下的谎呢,急急忙忙的往凤仪宫赶来。 一路畅行无阻的到了内殿,见到了两人这诡异的一幕,想也不想脱下鞋子直奔封居胥而去。 “好啊你!当上新帝第一天就开始欺负发妻了!小崽子你别跑,看我今天能不能用鞋底子给你抽个帝冕出来!” 花似锦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二人默契的同时撒手,屋里瞬间热闹了起来。 原本凤仪宫是有宫人守着的,封居胥想着补洞房花烛,没好意思留人,全都赶走了。 早知道会遭到锦儿的严词拒绝,说什么也不会这么干。 要真是被打了满头包,真是委屈冤枉无处诉了。 花似锦看热闹看得极开心,想起了封居胥说过的话,在封居胥绕着桌子跑一圈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眼疾手快的自他腰间拽下一个荷包,开启嗑瓜子模式。 磕瓜子磕得喷香的同时,不忘了时不时的呐喊助威加拱火—— “还得是母后最疼我,母后加油!” “母后若是不来,明日一早就会收获一个猪头儿媳了。”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花似锦眼睛亮晶晶,做起了指挥官! “母后您往反方向跑,您追他追不上的,堵他!” 尽管封居胥可以听到花似锦的心声,但架不住心声和说出来的话时间重叠。哪怕他反应再快,奔跑的速度还在,惯性也降不下来。 太后不愧是是武将世家出身,反应力一绝。直接转身跑了几步,拎住封居胥的龙袍,抄起鞋疯狂打屁股。 封居胥的脸通红,被太后拎着打屁股的成年皇帝,就问还有谁? 闹腾了一阵过后,花似锦觉得有些口渴了。将瓜子皮收了收,这才起身走到太后身边伸手拉了拉。 “母后莫要生气了,看这是什么?” 花似锦献宝一样的将剩下的半荷包瓜子展示给太后看,还不忘对着封居胥翻了个白眼。 “这些都是咱们的,一粒都不给他留!” 太后瞬间笑开了花,默默将鞋子重新穿好,任由花似锦拉着她走到床边坐好。 封居胥呆呆的伸手保护自己那被打了不知道几下的屁股,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花似锦抓住空档喝光了桌上的温茶,不忘了给封居胥找活干。 “都当上皇帝了,还是那么没眼色。没看见茶壶空了吗?顺便再端几盘点心回来!” 封居胥晕晕乎乎的拎着空了的茶壶走出门,耳朵里还飘荡着内殿里面婆媳二人的吐槽声。 第一卷 第115章 到底谁在守寡啊 “我怎么生出来一个这么不懂事的儿子!要不是家里刚好有个皇位要继承,他能把自己给蠢死!” “母后别生气,多锻炼锻炼就好了,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二百多个月的巨婴?” 封居胥摇头失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花似锦是他姨母呢,这口吻真是…… 只能说,好在封居胥回来得快。不然这婆媳俩放飞自我的性格与不着调的对话方式,说不准真拜把子了。 但眼前这一幕,为何如此眼熟?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花似锦与太后盘腿对坐,时不时的“对呢!是啊!可不咋的!” 偶尔拍拍大腿,整个内殿只有她们两个人,还要无限拉近距离贴贴说小话。 封居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端着点心茶水走了进去。 “放那儿就行,你走吧。” 太后嘎嘎乐给儿媳妇讲八卦的同时,还不忘了抽出一句话的时间搭理一下封居胥。 封居胥无奈,只能去屏风后将龙袍换下,着一身轻便的衣裳走到花似锦身边,半个屁股悬在外面,抱着花似锦扬起笑脸听自家母后回忆宫里发生过的一切。 这个姿势维持不到一刻钟,封居胥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果断找了个缝隙,从两人中间穿过坐在床的内侧。 下一秒,花似锦拍了拍封居胥的大腿,说着那句让封居胥无比熟悉的话。 “里面空地那么大,你往里面挪挪。我距离屁股悬空只差半个身子了,不安全。” 一脸懵的封居胥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又被挤到床榻最里面了。 死去的记忆突然疯狂袭击,无奈扶额的他终于知道为何会有如此熟悉的感觉了。 似乎初次与花似锦相遇,就是这样的情景。 封居胥很想开口赶自家母后走,这怎么还越聊越激动了呢? “母后,你说锦儿有孕日子尚浅,我们俩还得努力呢……” 太后白了封居胥一眼,“着什么急?你那毛病治好了吗?有没有后遗症你清楚吗?会不会有什么毛病遗传给我小孙孙?” “困了嫌吵你自己抱着枕头滚出去睡!皇宫别的不多,就空屋子多,爱睡哪儿睡哪儿,没人管你!” 还不等封居胥有反应,花似锦笑眯眯地将被子叠好,塞在了封居胥怀中,还不忘了侧过身子,方便封居胥下床自行离开。 多么可爱的母后! 多么亲爱的发妻! 见封居胥迟迟没有动静,婆媳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封居胥的方向看去。 只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封居胥乖巧地侧躺在床内侧闭上双眸,呼吸清浅,似是睡着了一般。 太后和花似锦都噤了声,拎着各自的鞋像做贼一样悄无声息地往外面挪,出了内殿后速度极快地穿好鞋子,手拉手直奔太后新居而去。 封居胥烦躁的坐起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抓起一块糕点毫无灵魂地往嘴巴里塞。 大晚上的,当母后的来儿子房里拎走儿媳妇?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还讲不讲道理了!到底是谁在守寡啊! 花似锦哪里顾得上封居胥,吃瓜吃得正香呢。 若不是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她恨不得找着先帝的起居注,将先帝那点破事写成一本书,名字就叫《昏庸皇帝不得不说的千桩风流债》。 太后心里默默说着“儿子对不住了”,面上却不见一丝抱歉。 婆媳二人肩并肩躺在宁寿宫内殿宽敞大床上,太后还是主动开口解释。 “虽说不省心的都死了,可还是有一些冥顽不化的老臣盯着他。不管他父皇从前待他如何,为人子的总不好在守孝这件事上被人抓了把柄。” 花似锦哪可能不明白这些?知道太后是怕她多想。 “我都懂得,劳母后烦忧了。您就是不说,我也是知道的。那些大臣不会说皇帝如何,只会将问题推到我身上。” 太后欣慰不已,自家儿媳妇果然是个聪慧通透之人。 左相花为良彻底倒台,新帝继位后宫空虚,官员们的心思自然会活络起来。 尽管自家儿子从前的行事作风能吓退很多人,但今时不同往日,那些官员们的心只会越发野了。 对付皇帝,他们没有这个能耐。对付一个连娘家都垮了,朝堂无根基的皇后,那还不是团结一致? 当她想让儿子儿媳为了那么个糟老头子守孝呢?还不是心疼儿媳妇! “母后,我想出宫一段时间,到处走走看看。” 太后疑惑挑眉,不明白自家儿媳妇为何说这样的话。 花似锦侧过身子,与太后面对面。 “虽说那几个人死了,但很多谜团还没有解开,秦氏那里的证据提到了金陵。京城需要新帝去稳固,金陵那边也不能松懈。” “虽说朝堂有可用之人,但能抽出来的人却没有几个。谁又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尽心办事呢?又如何确保他们能安全回来复命?” “到时候只需说我忧思过重胎象不稳小产了,需要留在宫中静养,什么人都不见。再派几个信得过的心腹同我一起去金陵便可。” 太后还是没有吭声,花似锦明白她在顾虑什么。 “他的身子已无大碍,但每天朝夕相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破了戒。” 事关儿子的身体,子嗣的延续,儿媳的名声,太后思虑再三,还是同意了花似锦的决定。 “出门在外一定注意安全,哪怕什么都查不到,也得保护好你自己。” 尽管太后很想和花似锦出去转转,活了几十年了,还没去过金陵呢…… 花似锦听到了太后的心声,心底柔软一片。 “母后,你要不要收拾收拾,咱们一块儿去金陵?就当是出门散心了,借口我都给您找好了,去皇陵陪伴先帝最后一程。” 太后刚想摆手拒绝,毕竟皇后离宫,后宫还是要有人做主的。但花似锦的借口太好了,她舍不得放弃出去玩的好机会。 婆媳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极为相似的笑意,一个好主意便不约而同地冒了出来。 第一卷 第116章 怒写高达九时辰,阅览不足半刻钟 翌日。 勤政新帝封居胥掐准皇太后和花似锦起床的时间结束早朝,直奔宁寿宫,未曾想竟是扑了个空。 嬷嬷笑着对封居胥行了一礼,才悠悠开口。 “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一大早就离宫了,知晓您会来这边,特意留了信件给您。” 封居胥迅速将两人留下的信件阅读完毕,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抬头时,便看到不知何时离开又回来的嬷嬷,身上背了个大包袱,十分慈祥地瞧着他。 “嬷嬷也要出宫?” 也不知是奔过来太急没来得及喝水,还是瞬间上了火,嗓音有些沙哑。 嬷嬷颔首,“太后娘娘交代了,等信件送到陛下手中,就可以带着包袱去找她了。” 封居胥无奈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 大晚上的把他的爱妻拐走了就算了,又潇潇洒洒的携手出宫了! 他是捡来的不相干的人吗?还有人权吗? 人与人最基本的尊重和关爱呢? 眼前这位嬷嬷是看着封居胥长大的,自是与旁的宫人不同。见皇帝连个口信都不需要她帮带,再次行礼从他身边飘过。 “嬷嬷等等!帮我带封信出去!” 嬷嬷这会儿都快走到大门了,心下轻叹就差那么两步了。 可皇帝的话她也得听不是?总不好倚老卖老。 笑着转身走了回来,想着皇太后和太后两个人写信的速度和篇幅,几句话的功夫,也不会等太久。 可一个时辰都过去了,皇帝是要出书吗? 皇后娘娘特意交代了,让她快些办完事出宫去夏宅吃饭。为了这顿大餐,她连早膳都没吃。 夕阳西下,皇帝终于不舍地停下了笔,看着堆得高高的信纸,皱眉轻啧了一声。 “罢了,就先写这些吧。” 夏宅。 花似锦和皇太后二人正在和夏家人寒暄,那叫一个热闹。 花似锦也是第一次和夏家众人打了照面,怎么说呢? 确实都挺帅的,就是形状不一。 二舅瘦得像个纸片人,三舅胖得像水缸,大舅是唯一一个正常人。 三位舅母的搭配更是让人迷惑了,二舅母像是营养过剩,三舅母像营养不良,大舅母则营养均衡。 严格意义来说,这六位长辈,有四位的身子急需调理。 过瘦或过胖都对身体不好,外祖一家都会医,都该懂得这样的道理才对。 看来是增肥或减肥的方法不当,也可能是各自忙碌的事情太多,疏忽了身体。 总不能是中药汤太难喝,舅舅和舅母们偷偷倒掉了吧?都是成年人了,不会这么不懂事才对。 夏家四位不懂事的长辈并不知,一场名为“为健康努力奋斗”的折磨即将来临。 看着三舅笑呵呵地高谈阔论,还不忘优雅地胡吃海塞,花似锦似乎明白三舅的肥胖原因了。 好外甥女的关心一旦开启,就再也关不上了。 “三舅,你所吃的每一块肉,都会成倍的回报到你身上。” 刚拿起一整条特制烤羊排的夏家三舅,尴尬不已地望着花似锦。 在王府居住的那段日子,也听说了外甥女的胃口有多大。或许是动了她看中的羊排换得了这独一份的人身攻击吧,不怪她! 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人精,三舅很快便起身,将羊排放在了花似锦面前的空盘子里。 “三舅就是看看有没有烤熟,万一有生的部分,你身子弱再吃坏了肚子。” 贴心如花似锦怎么可能拆穿呢?她只会将羊排当着三舅的面啃到只剩骨头罢了。 好在嬷嬷终于从宫里出来,赶到了夏宅。 在见到皇太后和皇后满嘴满手的油花后,瞬间破防了。 这得多好吃能不顾餐桌礼仪啊!她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皇太后迷惑地指了指嬷嬷身上的大包裹,“你咋不将皇宫拆了装上轮子推着走呢?你要搬家啊?” 嬷嬷忙摆了摆手,打开包袱取出厚如书籍的两大叠信纸堆在了花似锦脚边的空地上。 没办法,桌子上实在没地方摆。 又取出一张纸放在了皇太后面前,这才收起空了一半的包袱。 “陛下今日写的信,让老奴一并带出来。” 皇太后将信封拆开,只一行字—— 注意安全,莫要与锦儿一起逛花楼了。 又望向花似锦的方向,又好气又好笑。 自己这儿子真是长大了,眼里只有妻子没有亲娘了。 她很好奇自家儿子写了什么,竟是写了那么厚,更期待锦儿看信看到崩溃的样子。 坏心眼子一起,“锦儿,快看看胥儿给你写了什么?” 花似锦在看到那最上方密密麻麻的字后,瞬间没了看信的兴致。就这些看完,估计半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狗男人但凡再写几次,她也不用去金陵城了。 可母后发话了,外祖家的所有人都看着呢,总不好真的不给封居胥面子。 将手中的羊排啃完,拿起湿帕子认真地擦了擦手。再将信纸规整好,像看小人书一样迅速翻页。 生动形象的展现出何为“怒写高达九时辰,阅览不足半刻钟。” 最终还笑着用骨头蘸了蘸盘中的油,将带着油花的印记留在了其中一张信纸上。 对着外祖母身边的嬷嬷招了招手,示意她将这两叠信纸收好。 “半个月后你再将这两叠信纸交给留守在战王府邸的人,记得留一句话,就说我感动不已,留了一个惊喜。” 所有人齐齐抽了抽嘴角,不约而同地在心中为新帝点了根蜡。 吃饱喝足后,一向亲如姐妹的三位舅母毫无预兆地吵了个面红耳赤。 “两位弟妹别争了,你们和二弟三弟分开那么久了,自然想念不已,锦儿跟我睡!” “大嫂这是什么话?我绣活最好,锦儿要去金陵自是需要我帮着量体裁衣的。三弟妹也别争了,你家小娃娃夜里还得喂奶换尿布呢,再折腾到锦儿。要我看,锦儿还是和我睡更好。” “两位嫂嫂这就错了,整个夏家就我那小儿子没和他表姐亲近过了,可得和表姐好好叙叙情。” 眼看着三个人竟是撸胳膊挽袖子就差打起来了,终于有人站出来平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第一卷 第117章 算盘珠子崩脸上时,谜团解开了 “瞅瞅你们,哪像做长辈的样子!锦儿和外祖母走!” 妯娌三人望着夏老夫人带着花似锦远去的背影,回过神后面面相觑。 失策了!应该先把锦儿带走再商议和谁睡的! 眼看着主角离开了,妯娌三人默默放下衣袖,其乐融融的朝着各自的院落走去。 花似锦很想说她有院子的,毕竟封居胥的房产紧挨着夏宅。 奈何外祖母太热情,且花似锦也很想知道,通过当今皇太后的手交给自己的长条盒子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热情的外祖母一个侧身飞踢,将跟着走进来的外祖父一脚踹出大老远,只高声让他去侧室去住,完全不管夏老爷子有什么回应。 花似锦从宫里背出来的包袱,也被外祖母身边的嬷嬷给拎了过来,这可省了花似锦的时间了。 待夏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嬷嬷出去后,花似锦才笑着将包袱打开,取出一个长条盒子摆在了外祖母面前。 “这是母后让我交到您手中的。外祖母,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夏老夫人讶异的看了一眼盒子,密封的蜡竟真的无人动过。 在得知皇权更替的当天,还以为这盒子早就用上了。 见花似锦如水般的桃花眼眨啊眨,样子像极了她那早早离世的女儿,夏老夫人的心瞬间柔软。 “好奇这里面的东西?” 花似锦毫不犹豫地疯狂点头,夏老夫人摇头失笑。 “既然你成了一国之母,这里面的东西自是可以看的。” 只见夏老夫人在头上拆下一根发钗,轻轻地将盒子上的蜡刮开。 花似锦看着被取出来的令牌和一份纸张泛黄的地图,震惊地捂住自己张开的嘴巴。 “这是金陵城的地图?可我出宫前看过舆图,特意将金陵城那部分的地图复刻了一份小的。除了轮廓外,所有的地方与这上面所画的完全不同。” 夏老夫人笑看她,“你祖父留给你的东西里,除了开国皇帝的手书外,还有一把龙隐剑吧。” 花似锦木木的点头,脑子晕晕乎乎的。 一方面是不知如此凄惨且下场凄凉的娘家人,怎么突然神秘起来了。另一方面也是发现,她的读心术对夏家全族都没有效果了。 以前还能读二舅和三舅的心,如今却是没法读了。 夏老夫人笑而不语,轻轻点了点一旁被花似锦忽视的令牌。 “潜龙卫的调动方式是令牌,大封还有一个连皇族子弟都不甚知晓的底牌,名为‘隐龙卫’,调动时用的便是这块儿令牌。掌管龙隐剑的人,便是隐龙卫最高统帅。” “夏家全族被流放,也是你们那位皇祖父特意设好的局。他知道先帝不中用,可大寿已至又无旁的儿子,只能将皇位传给先帝。” “好在当今圣上争气,将岌岌可危的大封朝堪堪接住了。后面的事情虽棘手了些,可也比看着大封朝坍塌要好上许多。” 说到这里,夏老夫人再度轻叹。 “见过潜龙卫的首领了吧?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 花似锦一噎,她还真没想那么多,只知那位潜龙卫首领是个有能力的,配合极其默契。 “那是你表哥。你大舅母当年生下一对儿双胞胎,宫里的观星台最初并不是荒废的,那里面住着的白胡子,抱走小的那个亲自教养了。” “我们担心你大舅母受不住崩溃,便隐瞒了她生下的两个孩子都活下来的事实。只说后面那个憋了太久,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去了。” 花似锦人都懵了,所以夏家并不完全是御用医药世家那么简单? 夏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花似锦的头,“陈年往事翻来覆去也就那么点事儿,你知道这些就够了。随身佩戴龙隐剑,金陵城一行千万注意安全。” 花似锦摩挲着下巴,“假如我一不小心把龙隐剑弄丢了怎么办?” 花似锦对自己的攻击防守能力比医术都有信心,对转头就丢了东西更有信心。 鬼知道会不会因为嫌弃这东西占地方,或是觉得影响行进速度主动扔了。 经历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夏老夫人自认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因花似锦这句话惊得差点滑下圆凳。 开国皇帝赏赐的东西都敢丢,旁人长八百个心眼子,外孙女是多长了八万个胆子吧! 尽管与花似锦打照面的时间不长,可夏老夫人依然懂了她的意思。 没办法,这算盘珠子都快崩脸上了。 “弄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灭个九族。” 花似锦哦了一声,心里还在嘀咕比灭十族温柔多了。 夏老夫人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不放心了,又补了一句。 “全家死光光,死了的被拖出来鞭尸。” 花似锦不干了,嘭的一声拍桌而起。 “我看谁敢!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吧!” 好在夏老夫人的心脏十分强大,不然就花似锦这突然爆发的状态,怕是直接能被吓背过气去。 花似锦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嗓门儿有些大了,忙乖巧如小鹌鹑,挂着如“( ̄︶ ̄)”的微笑重新坐好。 “行了,你不用在我这儿装大家闺秀了,咱们家不讲那些虚的。只要你开心快乐比什么都强,不把自己限定在宫墙之间府宅之内,有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就是极好的。” 那句“若和皇帝在一起不开心,夏家全族都会帮忙让她假死出宫,去远方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夏老夫人到底没有说出口。 之所以选择没有说给花似锦听,是担心她真的能干出假死出宫的事情。 毕竟封居胥与皇太后是如何对锦儿的,她有眼睛有耳朵,也能感觉得到,实在不想让锦儿错过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好男人。 至于这个好男人以后若是变了会如何,就要看锦儿如何抉择了。不管到了何时,夏家人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锦儿身后。 “动身去金陵的事情越早越好,免得那边出了乱子。至于皇太后要去金陵这件事,暂且缓缓吧。” 花似锦闻言皱眉,不由挺直腰板反驳。 第一卷 第118章 还不跑,等着下葬呢? “我能保护好母后的,不用分开走。” 夏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花似锦的手,示意她坐下安静听自己把话说完。 “外祖母知道锦儿厉害着呢,可皇太后离开京城总要过了明路才行。你一言不合就带着皇太后离开了,朝臣们怎么可能不起疑?” “只有皇太后在朝臣们眼皮底下离开皇宫,才能骗过那群老东西。关于你‘小产’的事情,总要有人出面帮你说明才好。” 而能将效果做到最佳的人,非皇太后莫属。 花似锦有些纠结,已经把皇太后悄悄带出宫了,还要悄悄给送回去么? “放心吧,后面的事情外祖母自会安排妥当的。假身份文牒、路引都给你准备好了。拿好这个,所需钱财随时在各地的万通钱庄取就行。只管照顾好自己,不可亲自涉险。” 看着那精致小巧的徽章,花似锦已经震惊到不想说话了。 万通钱庄二东家私章…… 所以,万通钱庄是夏家的! 偏偏夏老夫人那云淡风轻的话轻轻飘过,好像在说今晚月亮真圆一样。 “你三舅也就这点本事了,只能谈些小买卖。” 花似锦整个人都不好了。 封居胥有查过夏家的,夏家也是近两年才脱离困境的,怎么就突然摇身一变,全都金光闪闪了呢? 很快,花似锦便想通了。 夏家有那个能力,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只是为了麻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先帝。 鬼知道先帝发起疯来,会不会一口气将夏家全族给灭了。不管做什么事情,安安稳稳的活着才能有希望。 “时间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花似锦颔首又飞速摇头,“外祖母,您房中有纸笔吗?” 夏老夫人虽不知花似锦要干嘛,可还是给她拿来了笔墨纸砚,亲自为其研磨。 还以为花似锦是打算给宫里那位留一封缠绵悱恻的情信,直到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夏老夫人眉心微挑。 “明日清晨我便离开京城,这些劳烦外祖母转交了。” …… 心底犹如空了一块的封居胥又一次下了早朝后,便收到已晋封的花太妃与夏老夫人入宫的消息。 封居胥的脑子转得飞快,嘴角的笑意逐渐放肆。 “摆驾宁寿宫!” 兴冲冲地赶到宁寿宫,见到满屋女人,唯独没有花似锦时,失望迅速爬上眼底。 “给陛下请安。” 封居胥反应很快,忙一个箭步上前,搀扶起夏老夫人与花太妃。 一个是锦儿的外祖母,一个是锦儿的姑母,他哪个都不敢怠慢了。 皇太后唉声叹气,面色写满了愁容。 “锦儿胎象本就不稳,宫里近日事情又多,一不小心小产了。劳烦二位来宫里走一趟,帮着哀家多开导劝慰一二。” 夏老夫人和花太妃满脸哀愁,若不是封居胥知道怎么回事,怕是要被骗了。 论演技,在场的三位长辈都比他这个皇帝好! 封居胥一路赶来满面春风的样子,还是被不少宫人们见到了。这会儿正在努力想借口,掩盖住笑得像傻子一样的异常行为。 皇太后将涂了药的帕子往眼前凑了凑,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缓缓起身走到封居胥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和锦儿还年轻,日后还会有孩子的,莫要太伤心了。听闻你伤心到精神失常了,若是锦儿知道了又该难过了。” 夏老夫人适时开口,“太后娘娘,陛下昨日复了臣妇男人的太医院判官职,今日他正巧当值,倒是可以宣他来此给陛下仔细诊脉。” 皇太后颔首,示意身边的嬷嬷亲自去太医院寻夏院判过来。 花太妃没有说话,默默目送殿外一个不起眼的洒扫太监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讥讽。 看不清楚形势的蠢东西,不牢牢抱稳宫里的金大腿,非要给朝臣们当走狗,怕是日后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宫外夏宅。 夏老二夫妻与夏老三夫妻看着手中的纸张陷入沉思,分别被大哥和大嫂拎走按照纸张上的内容严格监督训练。 刚出京城的花似锦坐在马车里连声打了四个喷嚏,不由揉了揉琼鼻又轻声感慨。 “一声想,两声骂。一定是舅舅与舅母们感动了在想我。” 抓阄胜利成功获取到花似锦身边全程保护的追风骑着马,行在马车边上听到了皇后的声音,不由开口接话。 “不一定是想,很有可能是以家庭为组,分了两伙人在骂您。” 花似锦猛地掀起车窗帘子,怒瞪着追风。 “你要是不愿意出远门就抓紧回宫和逐月换一换,回去给你家陛下抓蚊子!” 追风瑟瑟发抖,嘴唇死死抿着,紧张不已地搓着手里的马鞭。 气哼哼的放下帘子后,花似锦瞪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龙隐剑。 若不是她道德底线高,这会儿早就用龙隐剑抹了追风的脖子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呃!” 前方一脸络腮胡的男人手中提着唬人的大板斧,双目圆睁的直直后仰倒地。 “栽你大爷!打劫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路上谁是爹!” 花似锦的怒气可算发出来了,追风也快吓哭了。 皇后娘娘好大的力气,精致小巧的点心成了打死人的凶器! 马车依然没有往前走的意思,不等追风开口,花似锦痞里痞气地歪着嘴,掀开马车帘子掐着腰弯身走出。 “龟儿子们还不跑,等着下葬呢?” 追风的眼皮狠狠跳了跳,无法直视皇后那张美艳动人的脸成为歪嘴战神的样子。 几个络腮胡壮汉这才回过神来,原本打算撤退,在看到马车里是个女人的时候,瞬间来了胆量。 “呸!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今天非要让你知道知道老子们的厉害!兄弟们,给我上!” 花似锦冷笑,看着自己发丝飞舞的方向,果断洒出一把药粉。 络腮胡壮汉们奔跑的脚步让地面都跟着颤了颤,却连近身都做不到,软趴趴的如烂泥般齐齐倒在马车前。 花似锦笑着拍了拍手,看向追风,下达了一句让络腮胡壮汉们集体破防的命令。 第一卷 第119章 当朝皇后不止会打劫 “他不是打劫么?一个铜板都别给他留,劫他丫的!” 花似锦很想自己亲自动手的,可这些男人看着就像很久没洗澡没洗头一样,她受不了。 咬牙切齿叫嚣着带兄弟们战斗的匪头子,眼睛都快瞪脱眶了。 只见他那咽了气的兄弟手中砍人杀猪剁骨头的板斧到了女人的手中,竟是被徒手掰弯了! 花似锦将破败的板斧往匪头子面前一丢,冷嗤一声。 “垃圾。” 至于是在骂板斧还是在骂这群不自量力的人,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匪头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发麻身子发抖,左手六右手七趴地上以身为笔开摆画半圆。 花似锦回到马车里坐好,倒出一点水在帕子上,轻轻擦了擦自己的手。 倒也不是花似锦真的力大无穷到了这种地步,实在是他们的武器不行,又碰上了喜欢随身带着乱七八糟各种毒和药的奇女子。 哪怕是追风都不知道皇后娘娘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做什么用的,偶尔给他们吃药的时候,所有药丸子都在一个瓶子里装着,倒出来仔细扒拉后才能确认要吃哪种药。 花似锦随风飘落撒出去的药粉,本就带有软筋效果。而她所掌握的制药技术,大部分都是对付末世那些丧尸用的。 丧尸们的身体机能与这个时代所能打造出的武器硬度是差不多的水准,花似锦的药用在人身上或是武器上都是可以的。 虽说嫁人后很多时间都在忙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她独处的时间更多。 没事就搓搓药丸子碾磨药粉,药物储备都够一个人死去活来上万次了。 这不?在马车里坐着也没什么事儿干,吃吃点心喝喝茶,无比愉悦地继续搓药丸子。 等到花似锦又装了两瓷瓶存货,外面的反打劫行动圆满结束。 “主子,共搜到八百两银票并几根银钗。还有一份歪歪扭扭看着像是几岁孩童画的地图。” 出门在外,又有外人在。追风终于反应过来不能傻兮兮地再称呼花似锦为皇后娘娘了。 花似锦对前面那些并没什么想法,她可是坐拥天下的女人,看不上几根银钗。 区区八百两银票,一路上几个人的吃喝嚼用定是够了,将银票给负责采买的人就行了。 至于地图嘛…… 一群如弱鸡的匪头子看着就文化程度不高,画地图带在身上做甚?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 还是说,他们是要循着地图找到目的地,顺便狠狠宰路过的人一笔? 看着那群头不梳脸不洗面容憔悴的人,花似锦果断选择接过地图。 说不定会一不小心靠着这张地图端了匪窝,成了造福百姓的女侠。 追风倒是没想那么多,被“忠诚至上”支配的脑子,只懂得什么都是主子说了算。 只是花似锦此时也犯了难,这地图确定是人画的? 怎么瞧着都像是抓了只虫子放进墨水里泡了泡,任由虫子自己爬的结果。 垂眸沉思了三秒,果断将地图给了追风。 “带路,顺着地图走。” 追风人瞬间僵在原地,他也看不懂啊! 怎么办?挺急的! 追风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放水……不对,放海让逐月赢了! 这要是让主子发现他是个连地图都看不懂的废物,以后还有他的好日子过吗? 追风纠结的同时,不小心拽下了骏马的鬃毛。 众所周知,好马脾气都大。这一气之下前蹄一抬,狠狠的朝着匪头子脑袋上踏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可以带路,要了我大哥的脑浆子,就别要我的脑浆子了!” 匪头子的命最终丢在了马蹄之下,死状比被点心打死的更为凄惨,周围的其余劫道络腮胡们相继求饶。 花似锦坐在马车里,拿起能打死人的小点心仔细端详着,声音清浅的飘出马车。 “留一个知道如何带路的就行,其他人都解决了吧。” 她才不会相信这些败类真的会金盆洗手重新做人,敢如此做定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犯了错就要受罚,违法就要被审判,这是规则。 当朝皇后自然有资格处置几个喽啰,但若是惊动官府,只怕这次的行踪会暴露。 “把这几个人都处置了,堆在一起用化尸粉解决了就行。小心些,别弄到自己身上。” 今日风大,若是选择火化不小心燎原了就不好了。 他们这几个人可救不了大火,保险起见,还是用药毁尸灭迹的好。 追风留下一个看着尚算干净的小个子男人,动手卸了他的下巴,将他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你只需要动脖子,摆动脑袋指挥往哪边走就好。若敢胡乱引路,活剐了你!” 小个子忙疯狂点头,口水顺着嘴角滴答滴答往下流,下巴脱臼剧痛令他无比亢奋。 这一小段插曲结束后,自有暗中保护的人将这里打扫成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两个时辰后。 花似锦猛拍一下大腿,终于想起忘了什么事情。 光顾着和追风生闷气了,读心术怎么不用呢! 还是用得太少,没混熟! [千万别看出来我是在故意绕着山寨兜圈子,兄弟们快来救我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小个子的心里话传入耳中,花似锦掀开马车帘子,见其眼神不停地往山腰瞄的样子,唇角微弯。 “追风,咱们到了,把他的两只手剁了找个盒子装上。” 小个子慌了,还不等追风开口,负责盯着小个子的侍卫手起刀落,动作那叫一个干脆。 花似锦赞赏的看了那人一眼,瞬间笑出声。 “在战王府门口一刀砍掉马氏脑袋的带刀侍卫是你吧,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小的吴朗。” 花似锦颔首,“多和追风学些本事,这一路历练下来,你定有大收获。” 吴朗大声应是,别提多开心了。 反倒是追风十分幽怨,解除了逐月带来的危机,这怎么又蹦出来一个? 吴朗是吧?以后会让他无法开朗的! 花似锦走下马车,点了几个人守在这里,而后亲自带着追风和捧着盒子的吴朗上山了。 第一卷 第120章 随手救了个小哑巴,她竟然是…… 顺着小路往上走,看着炊烟袅袅升起。若不是亲身经历,花似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个山匪窝。 走得越近,花似锦的眼睛越亮。她竟然闻到了肉包子的香气! 美味的食物对花似锦是有吸引力的,也幸好追风和吴朗都是习武之人,没有被花似锦甩开太远。 抵达木架子做成的简陋大门之前,花似锦突然抬起手制止了身后二人的继续行进。 耳中竟传入来自不同方位的女子哭喊求救声,花似锦的唇角崩成直线,眼底俱是杀意。 “他哔哔了个哔哔的!那几个畜生死的真是太轻松了!” 追风已然适应了花似锦的国粹,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吴朗不仅适应了,还能瞬间给出反馈。 “就是!他哔哔了个哔哔的,没一个好东西!一群王八羔子,还有胆子占山为王了,都给他端了!” 花似锦赞赏的眼神再次落在了吴朗的身上,追风都快酸成陈年香醋了。 不再耽搁时间,顺手倒出三颗药丸一人一颗吃掉,而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有读心术的引导,加上吃货的直觉。顺利找到饭堂,一脚踢开紧闭的大门。 “狗杂种们,接好你们的断头礼!” 吴朗将盒子打开丢在了饭桌上,任由断手掉出。 花似锦趁着众人发愣之时朝着他们坐着的方向扔了一个香囊,又是吴朗很有眼色地挥刀将香囊划开。 药粉在众人头上炸开,每个人的口鼻都或多或少吸入了一些。 追风看着行动诡异的众人,终于明白皇后为何敢只带着两个手下闯山匪窝了。 只见所有人慢吞吞的放下手里的食物,慢吞吞地拿起各自手边的武器,慢吞吞地起身,再慢吞吞地挪步朝着他们而来。 花似锦打了一个响指,看来自己新研制而成的“慢倍速行动药粉”成功了! 完全不受影响的三人,对付这群人就好似切西瓜一样简单。 有读心术在手的花似锦,不需要刑讯逼供,该知道的都会知道,自然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等到这里的山匪都解决完,花似锦又带着追风和吴朗朝着别的地方而去。 吴朗无比开朗,心情大好的任由花似锦带飞。 只有追风一个人郁闷的世界达成了,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挂着苦涩的笑。 虽说都是被带飞的,可吴朗还有点用,自己就是妥妥的帅气废物。 花似锦的脚步猛的一个踉跄,转头见鬼了一样,上下打量着追风。 她听到了什么?封居胥身边的人都这么不要脸的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多么愤世嫉俗! 有封居胥那么个大帅哥整日看着,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吴朗真是兴奋了,握着刀就朝着花似锦看的方向挥去。还好反应过快,差点伤了友军祭天。 追风的确是有资格留在封居胥身边做左膀右臂的,如此近距离仅仅损伤了几根头发,足见其能力了。 “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吧?” 追风哪里能说自己有事?当着皇后的面,怎么也不能说左腿抽筋的事! 花似锦看了一眼追风的左腿,抬脚猛踹追风右腿。 追风内心都吼成尖叫鸡了—— [皇后您住脚吧!怎么能猛踹我仅剩一条的好腿啊!] 而吴朗的内心则变成了—— [跟着皇后娘娘有钱花!有肉吃!为民除害立大功!娶妻养家倍轻松!] “试试,左腿好了没?” 追风轻轻动了动,哦吼!神了! “这叫疼痛转移法,你顾不上你左腿了,腿部神经就放松下来了。好在你是习武之人,若不是习武之人,我这几脚下去,你这辈子都得坐轮椅了。” 此时,花似锦的耳中响起更为尖锐的求救声。 [求求你们放了我,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好不好?别碰我!救命啊!] 男人们的淫笑声响起,这次追风和吴朗也都听到了。 “你带来的那群小丫头倒是会伺候男人,像我们兄弟几个这般不嫌弃你是个哑巴的可不多了,这么多男人伺候你一个,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就是就是!三妻四妾的官老爷待遇让你一个女人享受了。这么多哥哥让你爽飞,得惜福!” 花似锦的拳头握得死紧,飞速往前冲。 “爽你奶奶个腿!都给姑奶奶死,去地底下找你们祖宗爽去吧!” 追风和吴朗跟着走进去,主动接过砍人的活儿,眼神都不敢往衣衫不整的女子身上瞟。 花似锦忙将套在男装外的衣裙脱下来给女子套上,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能危害到女子生命的东西全都扫到远处,确保她无法自杀才再次加入战斗。 “好了没事了,别怕。” 解决掉这群畜生后,花似锦忙走到女子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任由女子靠在身上啜泣,手也趁机搭在了女子的脉搏上。 哑巴不是应激反应,而是先天的? [再也回不去了……早知会有这么一遭,说什么也不会主动求来和亲的机会。不就是个干政的宦官?嫁给他又能如何?] 花似锦眉毛微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端了个匪窝救出个被宦官肖想的哑巴公主,还是个朝政大权不在皇族手中的别国公主。 原本在花似锦眼中,内忧外患一样不少的大封朝,经对比后好像还好点儿? 没听说哪个国家的公主来和亲的啊?这么大个公主怎么顺利出国的呢? 想要传消息给封居胥,让他解决这个大麻烦的花似锦在听到哑巴公主心底的“金陵城”后,打消了念头。 这个公主要不要带着呢?总感觉她会有大作用是怎么回事? 无法快速做决定的花似锦决定留在此地仔细想想,看向另外两个背对着她们的追风和吴朗。 “山匪们解决的差不多了,吴朗下山将其余人喊上来休整一天,用这里的食材多做些不会打死人的吃食点心备着。” “追风,将整个山寨搜一圈,但凡是这里人的穿着,格杀勿论!” 两人领命欲走,追风又被叫住了。 第一卷 第121章 巧了不是?救了个自己人 “若是搜到被关起来的无辜女子,你也莫要走过去惊到她们,只需记住位置报给我。” 被侵犯的女孩子们定是害怕的,最好不要有男人出现在女孩子们的眼前。 尽管她知道,追风并没有坏心,但那些受惊过度的女孩子们并不知道。 将哑巴公主稳定住,又用药物辅助她有个良好睡眠后,花似锦才在山匪窝里晃悠了一圈。 “他哔哔了个哔哔的!这群杂种日子是真滋润啊!” 厨房里装满了两整缸细米,一整缸白面。鱼肉蛋一点儿不缺,风干腊肉统计起来至少有两大箱,还养了三十多头奶牛。 大冬日的,新鲜的蔬菜能有一整背篓!还有更昂贵的瓜果! 这群人哪来的路子买到的?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品质上佳冬日特供新鲜瓜果! 纯靠打劫不可能,定是有朝堂上的人或京城富户帮着打掩护。 花似锦的眼眸眯了眯,这时追风快步跑了过来。 “主子,属下解决了残存的十几个山匪。另外,后山山洞里有几个自制牢房里面应是关了几十个女子。还有几间屋子里也有女子拖动锁链走动的声音。属下严格按照您的要求,没有贸然出现在女子面前。” 花似锦轻声喟叹,这些女子的清白怕是都没了。 那群畜生连尚未及笄的姑娘都不放过,活着遭罪的有这么多人。受辱寻短见或是死在山匪们手中的又不知有多少人。 “辛苦你了,去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吧,我自己去后山转转。” 追风自是不放心的,尽管他将山匪都解决掉了。但万一有落单的山匪恰好采买东西回来撞到了主子,再伤到主子可怎么办? 吴朗剔着牙,听到花似锦和追风的谈话忙放下手,快步朝着这边奔来。 “属下吃饱了,追风首领快去用饭吧,我会护着主子安全的。” 追风还能说什么呢?自是乖巧离开,化嫉妒为食欲去干两大盆饭! 见追风离开了,吴朗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是四个还冒着热气的白胖大包子。 “属下检查过了,主子放心,不是人肉馅的,您没去用饭别饿坏了。” 花似锦心情沉重,食欲都消退了。可还是笑着接过包子,慢慢的咬着。 人是铁,饭是钢。只吃包子不喝汤,真是噎得慌。 “给!热水!” 若不是花似锦会读心术,这会儿都以为吴朗是那个会读心的人了。 两人到了后山,听到了女子们的哭声,还有几道与之不同的女声,咬牙切齿给她们打气。 “都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都振作点,找到机会弄死他们!”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了就能放过你还是有人能从天而降救你?”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被人掳上来的时候还是去年冬天回京拜见祖父祖母,这又开始飘雪花了,就说明一年时间过去了。到现在家里人都没发现我丢了,呜呜……” “不是没发现你丢了,是知道你定然遭遇不测了。与其找回去丢人祸害其她族里的姐妹,倒不如让你自生自灭得好。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有什么好哭的!” 花似锦已经知晓这个时代的女子有多不易,但就这么丢了,为人父母的都不心疼孩子的? “吴朗你留在这里等着,不必跟着。” 吴朗很听话,抱着自己的大刀乖乖等在外面。 花似锦忙朝着山洞里面走去,直奔无法开口,只能在心底喊救命的女子方向走去。 望着满地的血,花似锦的拳头又硬了。 明显是来月信了都没被放过,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了。杂种!不知道闯红灯会要人命吗? 快速倒出一粒药塞到女子口中,抱起她往外走。 众女子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久久回不过神来。 等到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喊救命的声音大了几倍,给众人加油打气的姑娘们这会儿又开始无缝切换新的身份——秩序维护官。 “大家安静!刚刚那位定然是来拯救咱们的!只需要保存体力等着便好,咱们有救了!” “仔细检查身边的人状态如何,排好队等着恩人再来!大家不要乱,避免踩踏带来更大的灾难!” 走远了的花似锦唇角微弯,这里面倒是有几个人适合培养后带在身边。 只是需要花些时间观察,也需要看对方是如何打算的。若想回家,她会帮忙寻亲。若想跟着她,她也会给众人找出路。就不信这个世道容不得无人可依的小女子! 捡回一条命的姑娘名为孙湘吾。说起来也是巧,她的祖父便是先前被人诬告贪墨军饷高达五百万两的北地孙老将军,名副其实的封居胥党。 “多谢姑娘搭救,不知姑娘能否帮忙,将这里面的信送到京城孙府?” 孙湘吾指了指自己身上仅存的一整块衣料,示意花似锦将缝在里面的信件取出。 [祖父您再坚持一下,孙女会帮您洗脱罪名的。孙家百余口人都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您放心。] 孙湘吾的心声传入耳中,花似锦心疼地摸了摸孙湘吾的小脸。 北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孙老将军竟舍得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独自一人跋山涉水回京城。 孙湘吾并不知如今已换了新帝,还以为皇位上坐着的是那个喜怒形于色,没什么本事就会耍威风的草包先帝。 “姑娘只需将信带到孙府便可离开,莫要卷进这是非之中。” 瞧瞧!都这样了,还不忘了替她这个传信的考虑。 不愧是封居胥的部下,能教导出如此坚韧善良姑娘的孙老将军,定然也是这样的人吧。 “放心,信一定会给你带到。你先把这碗粥喝了,再睡上一觉,你的家人还等着你和他们团聚呢。” 吴朗果然是个眼里有活的人,不用吩咐便腿脚利索地将刚好适口的粥给端来了。 花似锦没有告诉她如今的大封朝已经换了新帝,一方面是因着孙湘吾受不得任何刺激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第一卷 第122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女子一言…… 她懒得说! 赶路没什么好吃的不说,憋了一肚子火气又打了好几架,可把她累坏了。 “追风,将这封信送到京城孙家。” 花似锦心知肚明,封居胥会派人暗中保护她的同时,还要负责回京往皇宫里传递消息,追风肯定知道该如何联系。 花似锦又问追风在巡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哪里有干净的衣裳。 追风接过信挠了挠后脑勺,脸不由红了。 得!大老爷们儿心不细,她慢慢找吧。 挥了挥手示意追风去办事,吴朗屁颠屁颠的又跟上来了。 “属下知道哪里有干净的衣裳,只是女装怕是没有几套,男人的衣裳行吗?” 花似锦挑眉,越发满意吴朗了。 若追风得知花似锦有想将他赶回京城的念头,怕是要找块大石头趴在上面哭了。 很快,吴朗带着几个侍卫抬了几大篓子衣裳跟在花似锦身后,将篓子放在山洞附近便走出极远的距离背对着等。 花似锦则分几次往返,将衣裳给里面的女子每人分了一套先穿着。 “多谢姑娘搭救,不知姑娘可否告知闺名?待我们报了仇重新开始生活,有能力回报时,定然会主动寻姑娘。” 花似锦没有回答,笑着反问。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亲人可还在?” 与花似锦对话的女人便是带头安抚打气的那位,花似锦很喜欢她的内核稳定。 一个内心强大之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 “我姓施,闺名洛语,家住金陵城。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一觉醒来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至于亲人是否在世,已经不重要了。” [母亲失手打死了迷恋温柔乡,染上花柳病的父亲。大伯母用不光彩的手段找到她那个给知府做小妾的女儿,设计害死了母亲。] [六岁的弟弟被从湖中打捞上来时,整个人都泡浮肿了。家中只剩她一人又出现在这儿,这样的亲人还不如没有。] 花似锦听到施洛语的心声,不由心疼她几分。 “这些与你一同被困的女子,有多少是回家后不会有好下场的?” 施洛语是聪明人,听话听音。 “若是可以自力更生,大部分人都是不愿回去面对那些所谓的亲人。实不相瞒,这里面有很多人都是被打骂被卖的,被半道劫掳过来的人并不多。” 花似锦与之交流,对这些可怜的女子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人想要撒谎,不相熟的人是看不出来的。但花似锦有读心术,自是知晓女子说的都是实话。 “我有事要去金陵城,想不想回去报仇?我可以帮你。” 花似锦才不管有没有隐情,她要护着的人哪怕是错的,也会帮到底。更别说能干出贩卖亲属事情的人都是什么好东西? 施洛语没有血色的唇轻颤,与花似锦对视许久,眼泪夺眶而出。 不知该说什么表达内心的感激,施洛语直接跪在花似锦面前,速度快到花似锦都没来得及反应。 “快起来!你这是干嘛?你不用像上坟一样跪我啊!” 花似锦全然忘了,以她现在的身份,除了一小部分人不用对她行跪拜大礼外,其余人不仅要双膝跪地还得对着她哐哐磕大头。 “使不得啊,快起来!哎哟你怎么不听劝呐!” 施洛语倔得像头驴,花似锦见阻拦无效,直接一个大跳,灵活走位到了施洛语身后。 “咱俩年纪差不多,这不年不节的,你拜了也没压岁钱拿的!” 花似锦对别有用心之人,招数套路极多。反倒是这样温柔懂事又有悲惨遭遇的弱女子,实在是手足无措。 “若您真的能助我为母亲和弟弟报仇,我愿签下卖身契,一辈子为奴为婢为您效力!” 花似锦确实是缺得力干将的,但穿越至今也没有主仆意识。 她所想的是签契约,纯粹的商业关系。只要对方事情做好了,她付钱自会痛快。 可一辈子为奴为婢,是不是就不用付银子了?这么做真的好吗?会不会不道德啊。 [我花似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最是道德高尚!怎么可能趁人之危?做下的决定永不更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女子一言……] “成交!” 追风办事效率极高,再加上众人离开京城没走多远。除了信件顺利送到孙府,得到口信的皇帝特意跑了一趟宁寿宫,借了十几个心腹嬷嬷与宫女,连夜从密道出宫。 将这边的事情交接完,花似锦带着施洛语与一路昏睡的哑巴公主并众便衣侍卫,继续踏上通往金陵的路。 而山匪窝这边,无家可归的跟着心腹嬷嬷们离开,其余人便由孙湘吾看着安排。 花似锦并不担忧她们的安置问题,相信皇太后会处理好的。 一路上行进速度不慢,每到一个落脚地,施洛语都会教她们一些金陵方言。 “金陵其实比起京城更繁华,也更排外。若你们都说官话,怕是从入城就要被盯上了。” 花似锦是个语言天才,别说方言,就算是丧尸话都能胡乱来两句。 侍卫们学的舌头都快打结了,赶路疲惫不说,梦里还要被金陵话折磨。 待众人风尘仆仆憔悴不已地赶到金陵城门时,金陵方言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没办法,花似锦这个女人太狠了。 规定一路上交流只能用方言。说错了或不标准,吃食减半不说,还要背科举必考几大本! 不仅如此,还要围绕她所出的命题口述一篇与民生有关的文章! 一群提刀就干,瞬间开战的武夫。仅一个月的时间,学会了金陵方言与地方官话的同时,文学水平突飞猛进,怕是入场考秀才都没什么难度了。 “有点意思,还是被盯上了呢。” 花似锦的耳朵里传入不下十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心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车壁。 已经有了默契的众护卫们齐齐内心戒备,面上依然维持疲惫状态,不忘感知周围的异常情况。 追风和吴朗则骑马到了最前方,似赶路许久的平常人般轻声抱怨。 第一卷 第123章 “蛄蛹”者 “可算是到了,赶紧找个客栈歇歇脚,累死了。” “这位小哥,不知城中哪家客栈最物美价廉?” 被随机选中的路人笑呵呵地朝最高的五层小楼指了指。 “一看你就不是我们本地人!我们金陵无论客栈大小都是统一定价。瞧见那个琉璃瓦屋顶的楼了吗?去那就行!” 花似锦坐在马车里也将这些话收入耳中,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一旁的施洛语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作为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士,她怎么从未听说过统一定价的事情? 人多口杂,花似锦没有解释给施洛语听。 “追风,去客栈里面问问他们有没有院子租赁。若都是客栈里面的房间,咱们就换一家。” 原本想着到了金陵便去万通钱庄走一趟,三舅在这里定然是有落脚地的,如今倒是不方便了。 既然要盯着她们,那就给他们机会,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读心术在手的花似锦丝毫不慌,甚至有些兴奋。 很快,追风便快步从客栈里走出,牵着马跟在引路的客栈掌柜身后,朝着不远处的巷子里走去。 “客官们运气不错,今儿一早那一伙人退房离开的。倒是留下了不少东西,也省得你们再花钱采买了。” 追风虽然人有些憨,但那只是对内的精神状态。对待外人时,追风可谓是天花板级的沉稳人士。 “还以为院子会在你们客栈后面,却不想竟然还要去巷子里。可是你们客栈兼顾牙行的生意?” 客栈掌柜摆了摆手,笑得那叫一个和善。 “原本我们东家是打算在那边再开个客栈的,但我们家东家心肠好,怕小客栈赚不到钱便搁置了。但地方已经买了空着也不好,索性把一整条巷子都买下来了。” “哎哟,瞧我!差点走过头。就是这里了,客官且进去瞧瞧可还满意?” 客栈掌柜取出钥匙打开门,对追风做了个请的动作。 虽然他很好奇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可也没有主动打听,像极了懂规矩的生意人。 待追风付了定金,客栈掌柜将钥匙留下离开后,吴朗牵着马车进了院子。 “周围没人了,主子可以下来了。” 施洛语忙要起身先下马车,不敢让花似锦在自己前面下去。 谁料刚要起身,便被花似锦给按住了。 施洛语转头看她,花似锦竖起一根食指立在唇边,无声摇头。 “追风,别让院子里的老鼠跑了。” 话音刚落,吴朗便从树上拎下来一个人。 追风快到跑出残影,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孩童随后出现在马车前。 花似锦自上次救了山匪窝的一群姑娘们起,就已经可以听到百米以内的心声。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这读心术有好几个时辰的冷却时间了。 施洛语与花似锦头戴帷帽,缓步从马车而下。 “主子,这两个孩子如何处置?” 花似锦冰凉的扫了两人一眼,从腰间拽下一个紫玉瓶子丢给追风,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把毒药给他们吃了,找个结实的屋子用锁链捆好。” 孩子?什么孩子?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侏儒也叫孩子?老小子还差不多! 吴朗拎着的那个男人瑟瑟发抖,比寻常人都要小许多的黑眼球在过度明显的白眼仁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颤。 “别怕,那毒药不是给你吃的。” 还不等男人松口气,便听花似锦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儿天气不错,杀个人助助兴吧。” 吴朗秒懂,正准备手起刀落,视线便落在了花似锦身后的单薄女子身上。 “属下去远些的地方动手,弄脏了这青砖铺成的地板,怕是很难清洗。” 花似锦颔首,率先牵着施洛语的手朝着主院走去。 至于藏在车座里面的哑巴公主,早就被花似锦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将所有人的住宅与值守时间分配好后,才终于想起丢了个人。 只能说“外甥女肖舅”,当年夏三舅就是这么把五个表哥忘了的。 “吴朗,再去搬张床放我屋子里。” 三个女人睡一间房,一张床太挤了。让她们单独睡一间房,花似锦又不放心。 好不容易靠她搓了一路药丸子稳定下来的精神状态,可别突然崩了。 看着吴朗红着脸同一个侍卫抬床进来,花似锦疑惑地蹙起眉。 “吴朗,你平日里都这么虚吗?” 两个人搬一张并不是很沉的床而已,峨眉山上的猴屁股怕是都红不过他的脸。 开朗如吴朗,终于设身处地的感受到了追风经常吃瘪是何种滋味了。 眼神朝着施洛语的方向轻瞥了一下,花似锦似有所悟,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又转过头狐疑地问。 “她那脸比我兜都干净,你瞅啥呢?” 吴朗这次不光是脸红了,耳朵和脖子也红了。 还好衣服遮掩得足够严实,不然这红的范围就不是秘密了。 “没……咳咳没什么,主子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属下就先告退了。” 花似锦摆了摆手,“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追风抱着剑斜靠在墙外,一脸“我什么都懂,你不用伪装”的小表情。 吴朗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正准备遁走,便见追风一脸欠揍地凑了过来。 “挨骂了?被罚了?啧啧啧,耳朵快被拧掉了吧。要我说你就是阅历少,年轻人不要太冒进,以后跟你风哥我多学着些。” “追风,皮痒了?需要帮你松松皮吗?看在自己人的份儿上,给你打九折啊。” 花似锦的声音响起,追风瞬间一个哆嗦。 把他打成九折?那不成蚯蚓了! 一想到全身骨头拆一圈,只能在地上做个“蛄蛹者”。不行不能想了,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啊! “属下错了,属下不多嘴了。” 吴朗耸了耸肩,唇角勾起一抹笑。抬手拍了拍追风的肩膀,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耳语。 “不愧是沉稳老年人风哥,阅历确实多。” 追风很想打他一顿,奈何主子在屋里休息。最终只能对着空气恶狠狠地挥了挥拳,根本不知道…… 第一卷 第124章 活的抖M? 吴朗是逐月一手带出来的,脾气秉性像了八分。 尤其是此次出行前,逐月还特意千叮咛万嘱咐过。只要压住追风的小嘚瑟,回去后就给他奖励。 吴朗笑着从袖口掏出一个小本本,拽下一根柳条在炭盆上烤了烤,小心翼翼地翻了好几页,继续记录—— ‘到达金陵的第一天,老年人追风首领挨骂了,差点就要被皇后娘娘大卸八块了。’ 无事可做的花似锦只觉得手痒,可金陵到处是别人的眼睛,读心术这会儿又用不了,天色渐暗,出门更不安全。 闲得发慌,视线缓缓落在沉睡的哑巴公主身上。 “洛语啊,她上次睁眼睛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施洛语正在铺床,听到花似锦的问话后停住了动作,皱眉思索片刻后不确定的回。 “三天前?不对,五天前?肯定没超过十天。” 花似锦左手摩挲着下巴,右手掏出一把银针。 “睡太久会傻掉的,你找找之前在马车上玩的叶子牌放哪儿了。” 金陵之所以能以极快速度成长为不亚于京城的繁华之地,与“赌”是分不开的。 这次来金陵,就是要从源头上解决一些问题。 叶子牌、骰子、打马吊,甚至赛马、赌球等等都是要有所涉猎的。 初来乍到,自然要老实几天。一则麻痹外面那些眼睛,二则也是给自己人休息的时间。 上一次哑巴公主被唤醒,就是因为两个人玩牌不尽兴。 而哑巴公主这次醒来,揉了揉昏沉的脑袋,再看向早已坐在桌边等着的施洛语和自己身上的银针,便知该做什么了。 也就是花似锦医术高明,才能让一个昏睡多日的人半刻钟后行走自如,头不晕眼不花。 三个人笑呵呵地围坐一桌,花似锦还不忘将桌上的点心推过去让哑巴公主吃一些。 就在三人贴得满脸白条时,追风急匆匆地敲了几下房门。 正巧花似锦还在纠结,这把牌算是烂手里了。听见声音后双眼亮晶晶,飞速吹灭了烛火,还不忘将两人的牌都抢了下来。 “你们俩回床上躺着,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将牌快速打散收起,抄起被丢在角落的龙隐剑踹门而出。 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花似锦,看着连风都不愿停留的院子,冰冷地望向追风。 “所以你为啥敲房门,还敲得那么急?” 追风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扭捏地站着,两只脚小幅度不停地跺。 “吴朗还得一个时辰才能来替属下值守,属下快憋不住了,想放水……” 花似锦无奈扶额,将抽出来的剑又塞了回去。 “去吧去吧,也不知道脑子是什么构造,值守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和别人说一声加强戒备不就好了?” 只是花似锦打了个呵欠刚要转身回去,耳边传来极轻的对话声。 “确定他们都住在这儿?没人离开过?” “确定,这伙人厉害得很。咱们的人将气息藏得够好了,还是被她们揪出来了。幸好我跑得快,去外面盯着了,这才逃过一劫。” 花似锦对着大树吹了声口哨,“下来吧,知道我们厉害还敢蹲树上咬耳朵,你们想死就直说。” 两人闭嘴了,树叶响起沙沙声。 花似锦白眼都懒得翻了,看向一身轻松走回来的追风,指了指树上。 “把那两个憨批揪下来。” 两个贼头鼠脑的人就这么被追风毫不费力地揪了下来,手中捧着的大叶盆栽还在抖啊抖。 “你俩有病吧,大冬天的都没几棵绿树了。你家树上长盆栽啊?还长半人高带花盆的盆栽?”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鄙视对方的智商。 “说说吧,干嘛来了,谁派你们来的。” 见两人都不说话,花似锦笑了。 “别装哑巴,就你们刚才那声音大的,山村的老母猪都得吓早产。” 两人眼底满是震惊。 [刚刚不是密语交流吗?到底谁发出的声音啊!] 花似锦挑眉,难怪院子里旁的值守侍卫没听见,原来是密语传音啊。 可自己是怎么听到的呢?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倒是这群废物,光秃秃的树上蹲着两个神经病都没发现,到底怎么守的院子? 这批侍卫还是别要了吧,都收拾收拾去军营当伙夫吧!做出来的点心都能当武器用,多好的苗子啊。 “追风,小皮鞭伺候。” 莫名点燃内心一团火的追风,笑得像个狐狸。略有些“猥琐”的搓了搓手,还发出“嘿嘿嘿”的怪笑声。 花似锦想打人。 追风这个孽啊! 学什么都慢,学坏可快了! 不用问都知道,定是和那些山匪学的! 瞧瞧!连走路那样子都像! 追风似是看不出皇后娘娘的嫌弃,内心骄傲。 [优秀如我,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今夜的我是最迷人的反派角色!] 花似锦:…… “啊哈~” (ΩДΩ)!! 什么鬼?! 这憨批被小皮鞭抽出来的声音为什么不是杀猪一样的惨叫?如此享受的声音,抖抖抖m!她见到活的抖m了?! “我说我说!你抽他就行!我说!” 另一个憨批见状急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开了口,语速飞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赶着去投胎。 “我叫卜高幸,他叫梅投瑙。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不是,是异父异母的拜把子兄弟。” “我们原本是金陵富商,赌输了倾家荡产去要饭。金老板看我们兄弟俩有些武艺,便赏了我们兄弟一口饭吃。” “我们没什么恶意,就只是看看你们在干嘛。” 花似锦实在受不了那个在边上“嗯哼~啊哈~”的人了。 “停!带那边去,用棍子敲!” 追风握鞭子的手都在抖,听到花似锦如此吩咐,如蒙大赦。 耳边清净了,花似锦似笑非笑地盯着卜高幸。 “你心里想的是不是‘这个女人一看就好骗,兴许还能骗几个钱花花。’你这什么表情?小心眼睛瞪掉了,我可不为你这个丑八怪负责哦。” 花似锦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可追风又是怎么个事儿? 第一卷 第125章 用变态打败变态 这会儿的追风拎着从柴房里一眼相中的木棍,疯了一样的朝着花似锦这边跑。 “求求了,换个人审吧!那家伙是个变态啊!” 花似锦的眉毛微挑,来了兴趣。 眼前这个人心态已经被搞崩了,又给不了她有用的信息。 “这个人你守好了,别让他死了。虽说不是绝佳鱼饵,但能钓到大鱼爱吃的小鱼小虾也不算毫无收获。” 花似锦头也不回的亲自去小屋,见到追风口中的变态后大失所望。 就这?这也能叫变态? 只见男人衣服整整齐齐,高高的撅着屁股,左右摇摆。 花似锦不愧是个末世而来的莽人,快步走过去对着男人的屁股就是一脚。被捆住手脚的男人顺着直入灵魂的推背感往前栽去,一脑袋撞在了墙上,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 “再恶心人,把你屁股剁下来塞你嘴里!” 这个男人比外面那个智商略微高一些,知道踹他屁股的女人不是刚刚出去的那个脸皮薄的男子,立刻换了招数。 “丑成这样还能活到现在,你命挺硬啊。眼睛抽筋了?今儿姑奶奶心情好,就当行善积德了。” 话落,拳出。 努力抛媚眼,想要用魅力征服花似锦的男人,一对儿黑眼圈格外醒目。 “啧,果然是手生了。你忍忍,我这次一定不打歪!” 国宝熊猫没见到,戴墨镜的熊人倒是有一个。 战斗力极弱的熊人就这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花似锦颇为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走出屋子定睛一瞧,整个人都不好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自认解读能力“一流”的追风,能做出更为变态的事情。 “这是什么造型?你是吃了几吨被门夹过的核桃?” 只见男子保持坐着的姿势,腿朝前伸直,手与脚捆在一起,绳子在腋下穿过被挂在树上。 重点是那被扒了裤子露出来的屁股格外醒目,上面还有追风抽出来的鞭痕。 “主子放心!那群躲在臭水沟里的臭虫肯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定会愤怒上头最快速度冲过来的。” 他们背后的人会不会冲过来不知道,花似锦想要冲过去打死他的心已经有了。 好在吴朗出现得及时,让追风少挨了顿打。 “追风首领您糊涂啊!咱们本来就被很多人盯着了。您明目张胆的将人吊起来打,是怕所谓的正义人士不会以正规途径强制出手干预吗?” 又三两步窜上树,快速将绳子解下。“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十余块青砖被砸出裂纹。 花似锦配合默契,顺手抄起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块,塞进男人嘴巴里。 因吃痛而惨叫的男人只发出了唔唔声,小舌头也因此被尖锐的一端划伤。 看着那顺嘴流出的鲜血,花似锦皱了皱眉。 该不会一不小心将小舌头割断了,彻底成哑巴了吧! 这时,后面的房门传出一道响声,似是有什么人趴在门边看不小心弄出来的。 花似锦挑眉,示意追风带人离开,来交班的吴朗好好在外面守着。 确认周围没有陌生的气息后,花似锦才转身回了房间,快速掩好房门。 只见哑巴公主面色惨白,嘴唇不可控制地发抖,整个人被施洛语抱在怀中。 施洛语听到开门声,见花似锦走了进来,轻轻摇头表示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花似锦走到两人身边,与施洛语一起将哑巴公主扶到榻边,而后蹲在她面前仰视她微垂的头,不忘了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给予她温暖与力量。 待哑巴公主的情绪渐渐平稳后,花似锦才柔声开口。 “我知道你很害怕,但你若需要我的帮忙,就要做出回应。现在,将眼睛睁开和我对视。” 花似锦知道,一个人若是有极大的心理创伤或刺激过重时,是完全没有安全感的。 所以她没有坐在她身边,更没有站在她面前,为的就是不给对方压迫感。 “很好,接下来我的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没办法,哑巴公主无法张嘴回应是其一,写出来的文字又与大封不同,她不认识。 “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你都站在门前顺着门缝看见了?” 哑巴公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只看到了从树上被放下来的那个人对吗?” 哑巴公主摇了摇头,抬起手对着花似锦竖起两根手指。 花似锦想骂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比耶呢? 施洛语感受到了花似锦压抑的怒气,忙在旁边解释。 “是追风首领说变态的时候,我们俩才好奇凑过去瞧的。” 花似锦悟了,也就是说梅投瑙和卜高幸她们两个都瞧见了。 对施洛语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了解了,又看向哑巴公主。 “那两个男人你认识,对吧。” 虽是问话,但语气极为肯定。 哑巴公主这次反应慢了许多,许久后才小幅度地缓缓点头。 “你们国家的人?专门找你的?” 施洛语在山匪窝里的时候就听人提到过,对哑巴公主的身份并不觉得意外。 哑巴公主这次没有回应,但花似锦还是看懂了。 只因为哑巴公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的情绪再一次不受控,捂住耳朵瑟瑟发抖。突然仰起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原以为哑巴公主情绪失控是因为山匪们的缘故,现在看来并不全是。 “洛语,不管你的深仇大恨是否得报,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施洛语明白花似锦的意思,歉疚地低下头。 “不会有下次了,我们会听话的,不会凑上去围观不该好奇的事了。” 花似锦没有出言安慰,只留下一句“早些休息”后,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主子,您怎么又出来了?可是换了地方失眠了?属下从京城出来时特意带了安神的香囊。” 吴朗并没有追风那般自恋,以为主子是不放心他。反倒是掏出针脚粗糙的香囊,有些不舍地递了过去。 花似锦将香囊缓缓推开,微微摇头。 “带路,去找那两个侏儒和奇怪的男人。” 第一卷 第126章 不愧是浪漫绝缘体 还以为亲手所制的香囊要弃他而去了,这会儿有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别提多兴奋了。 “是!” 吴朗的笑意渐渐爬上唇角,走路自带八级台风,所过之处连灰尘都能被卷起。 等到他抵达特意改造过,遍布机关的屋子门前,才发现花似锦并没有跟上来。 吴朗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难道是自己的速度有所提升,能将自家主子远远甩在身后了? 谁料花似锦皱着眉,衣袖掩住口鼻缓缓走过来。 “下次走路的时候看看周围的环境,不知道的以为局部沙尘暴了。” 吴朗不明白什么叫局部沙尘暴,朝着他们走过的地方看了一眼,悟了。 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快速转移话题。 将腰间的钥匙取下,房门打开。伸手拦住想要走进去的花似锦。 “主子,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还是让属下走前面吧。” 他担心花似锦一个不注意,被自己人设置的机关伤了还算小事,丢了命就糟了糕了。 而屋子里的三个人之所以没有逃走,并不是因为被绑住了手脚无法行动。而是他们知道,这群人布置机关用了见血封喉的毒。 万一哪步没走明白,反倒是死得更快了。 与其自己冒险,还不如等着别人来救。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等的人没来,反倒是把女煞神给等来了。 “那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把他们的裤子扒了挨个检查。” 吴朗疑惑了,今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前有追风扒人裤子抽屁股,后有主子命他脱了三个人的裤子检查。检查什么?检查屁股是几瓣的? 吴朗迷茫地走进,一言难尽地走出。 “看清楚了?里面可有太监?” 吴朗懵了,似是被雷劈了一样不可置信, “啊?检查前面啊?” 花似锦被气笑了,“不然呢?” 吴朗懵懵地再度回到屋内,三个人累得满头大汗,在手脚被捆住的情况下努力将裤子穿好后,又被扒了。 “有!两个小矬子是!诶?另一个属下不知道是不是,他只少了一半!” 三个人都快哭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花似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好了许多。 “行了,你也出来吧。记得将我刚刚给你的毒粉沿着你走过的路撒上,免得他们知道如何绕开机关逃走。” 吴朗手里哪有药粉啊?主子也没给那东西啊!身上也没有带药粉的习惯,这可如何是……有了! 吴朗高声应是,走一步回头抖一抖,再走一步继续抖一抖。 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吴朗已经抖干净了因走路带风而落在身上的尘土。 房门重新锁好,吴朗笑着问:“主子,钥匙需要给您留一把吗?” 花似锦摆手,这种再简单不过的锁,只有废物才用钥匙。 自己那些银针,随便选出来一根扒拉扒拉都能秒开好么? 好在这话她没有说出来,不然得哭死一片人。 尤其是京中被高薪聘请的御用老锁匠,更得哭到去见列祖列宗。 这把锁不是在路边随意买的,而是特意从宫里带出来的。据说设计的十分复杂,哪怕是常年和锁打交道的人都要用几个时辰才行。 花似锦没有展示出她的开锁能力,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只不过走到门口时,还是拐了个弯走到了旁边空置的小房间。 有些事情还是得一个人静静地想一想,回去了定然会影响思路的。 施洛语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哑巴公主,见她有些高热,取出花似锦离开前留在桌上的小药瓶子打开,又倒出一粒小药丸。 将哑巴公主的嘴掰开塞进去,而后长呼一口气,又将水盆中的帕子拧干,放在了哑巴公主的额头上。 圆桌上的油灯有些暗了,从一旁拿起小剪刀将灯芯剪了一半,屋子里再次亮了起来。 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声叹息。 该不会是生气了,不愿意见到她们了吧。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休息呢? 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施洛语微微蹙眉。将刚刚放下的小剪子再度拿起,慢慢朝着门口挪步。顺着门缝看到外面是吴朗,这才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吴大哥,这么晚了有事?” 吴朗笑着将香囊掏了出来,塞到了施洛语空着的手上。 “我看屋子里面更亮了,想着你应该是睡不着。这香囊里面是安神的药材与干花,助眠效果挺好的。” 不等施洛语回话,吴朗倒是先跑了,似是担心施洛语还给他一样。 施洛语看着手中那歪歪扭扭,不说都不知道是香囊的东西摇头失笑,渐远的脚步声又近了。 只见吴朗走回,指了指施洛语拿着的小剪子。 “你有防范心理这很好,但是这么小的剪子怕是连只鸡都杀不了。过段时间我能出门的时候,会去给你打一把匕首回来防身的。” “夜里风大,你快回去歇息吧。主子有事去忙了,今天晚上怕是不会回来和你们一起住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会在外面守到明天中午的。” 有些人就是不禁念叨,这不?花似锦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了。 “哟,等我呢?困死了,回去睡觉。” 将施洛语拽了回去,一把关上了房门,连句晚安的机会都没给。 吴朗怔在原地,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花似锦看了一眼施洛语手里的香囊,这么丑的东西,见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吴朗塞给你的?还挺执着。” 自己都拒绝了,还是塞给了洛语。这是吃准了她们住在一个房间,给谁都能让自己安神? 施洛语古怪地看了一眼香囊,原本有些乱了的心跳以极快的速度恢复正常。 原来吴大哥的香囊不是给自己的啊……也是,谁会喜欢一个被山匪糟蹋过的女人呢? 见花似锦倒头就睡,呼吸均匀。施洛语失神地看着香囊,伸手在粗糙的针脚上摸了摸,咬咬牙还是选择放在了桌子上。 心情大好的吴朗并不知道,自己的劫难会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开始。 第一卷 第127章 深藏功与名 朝阳初升,柔柔的光均匀的撒在洁白的地面上,更加璀璨夺目。 花似锦推门从屋内走出,没有看向一旁帽子上落着雪的吴朗,而是笑容灿烂的跑进了院子里,提起裙摆蹲下身子捏雪球。 昨天夜里那么晚回房间,外面都没有下雪的迹象。没想到一大早上的,就有这么大的惊喜。 在花似锦看来,雪是这个世上最干净又最脏的东西,它可以遮掩住许多见不得光的痕迹或罪孽。 吴朗忙追了过去,见花似锦手都红了,急忙开口劝道: “主子您站在一边看着就行,想要多大的雪球,要几个您只管吩咐就成,属下来!” 花似锦猛地一拍脑门儿,没理会吴朗,转身朝着房间里面快步走去,又很快走了出来。 只见花似锦穿着狐裘大氅,又戴了个极其漂亮的红狐皮所制的帽子。戴着自制手套的手上拿着一个极为显眼的香囊拍在了吴朗身上。 “安神香囊这种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就行,拿回去吧。” 没有理会吴朗如遭雷击快哭了的神情,花似锦玩雪玩得更愉快了。 蔫头耷脑的吴朗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快碎了。手紧紧攥着香囊,难过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所以,她是不喜欢香囊,还是不喜欢自己呢?] 只可惜这会儿的花似锦玩雪玩疯了,不然定要给他答疑解惑,让他明白这件事是闹了个大乌龙。 施洛语昨夜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睡不着,天快亮了的时候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花似锦第一次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但又一次进来又出去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 睁开眼坐起身,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有些酸胀的头。将手放在身边的哑巴公主头上探了探,虽没有醒来的迹象但也不再高热了,微微松了口气。 穿好鞋子走到桌旁想要倒一杯水喝,视线落在昨晚放香囊的地方已经空了,不由怔在原地。 [是她拿出去还给吴大哥了吗?罢了,想这些做甚,左右也不是送给自己的。]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在冬日的一早灌下一杯冰冷的茶水,又苦又冷的感觉直达内心。 端起茶壶推开门走了出去,与吴朗来了个对视,又极有默契的同时别开了视线。 “施姑娘,早。” 施洛语轻轻颔首,“我去小厨房烧些热水泡茶,主子在外面玩雪定会觉得冷。” 不等吴朗再说什么,快步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而去。 [从前叫我洛语姑娘,今天就叫施姑娘了,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可惜了,吴朗不会读心术。而会读心术的人却滚了一个超大雪球,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背砸来。 “杵在那儿研究什么呢?困了就回去休息,别站那睡觉再冻坏了身子。” 时间渐渐过去,不想出去和吴朗碰面的施洛语勤劳地将所有人的早饭都做好了。 院子里逐渐热闹起来,每个人都得到了花似锦“爱”的雪球。其中以追风得到的关爱最多,被砸了二十多次。 成功让所有人都肆无忌惮地在院子里打起雪仗后,花似锦深藏功与名,一路小跑到了小厨房。 “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玩雪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想胡吃海塞。 施洛语笑着打好一盆温水,让花似锦洗漱。她则将蒸屉里面的包子捡出来几个,又舀了白粥和刚拌好的小菜走了过来。 “从前听父母提起过,早上吃清淡些为好。但这么多天观察下来,知道您每顿都不能少了吃肉,没有时间准备肉菜,这包子是肉馅的行吗?” 花似锦疯狂点头,倒也不是她顿顿要吃肉,实在是那群男人做饭太难吃,还不如生嚼风干腊肉。 “你也别忙了,坐下一起吃。” 花似锦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幸福地唔了一声。 转头看向灶上热着的几个大笼屉,“你蒸了多少包子?” 施洛语倒是没有查多少个,但每个蒸屉上面能摆放的包子数量差不太多。简单估算了一下后,才开口回答。 “大概有一百七十多个吧。时间来不及,我又怕不够吃,熬了一锅粥,把路上带的几斤饼子也热了热。” 花似锦满意地颔首,起身找了个大盆,又装了二十多个包子端了回来。 饶是施洛语知道花似锦很能吃,可还是被花似锦的好胃口震惊到了。 “那我就浅浅吃个八分饱好了,那群男人做的东西又少又难吃。你是不知道,这一路给我饿的啊!” 施洛语木木的执起公筷,默默地加了一筷子小菜,缓缓放入花似锦面前的空碟里。 “这一路上没多少蔬菜,只吃肉容易营养不均衡,吃一点素的吧,好吗?” 小心翼翼的开口建议,原以为要废好多力气才能说动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光将空碟里的全吃完了,又速度飞快的夹了几筷子。 “快点吃!等外面那群男人反应过来到小厨房找吃的了,你就该饿肚子了。” 一阵风卷残云…… 花似锦捧着吃撑了的肚子靠在椅背上,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终于能吃到一顿像样的早饭了,真是不容易啊。 早知道要让自己的胃受这么大委屈,这次出门之前,说什么也得从御膳房带个厨子出门。 完全被花似锦遗忘在脑后的封居胥,这会儿在早朝之上听着官员们汇报各自的工作。尤其在吏部尚书说起金陵城所有官员不升不降继续留任后,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吏部尚书大人狠狠打了个哆嗦,对眼前这位上任没多久的新帝很是害怕。 先帝在位时,很多事情都不需要禀报的。只需要每个季度出一份折子详细记录即可,从不仔细阅览。 几年的时间,吏部多了许多糊涂账。靠花钱做假政绩的,送礼送钱换官职的官员一年比一年多。 新帝继位月余,斩杀德不配位名不副实的朝堂蛀虫官员高达四十人,在朝堂上混日子的官员都担心下一个被开刀的人是自己。 “赵尚书,在吏部几年了?” 第一卷 第128章 不看不知道,一看喊卧槽 赵尚书虎躯一震,整个人都不好了。 神经高度紧绷的赵尚书拱了拱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回陛下,臣在朝为官三十载。承蒙先帝厚爱,将臣从翰林院调任吏部任职尚书之职已十一年。” 封居胥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时候告老还乡了,年纪大了,脑子也转不动了。” 赵尚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焦急不已的求饶。 “臣有罪!臣愿将所有问题官员都找出,求陛下开恩!” 赵尚书有五个儿子,都是平庸之人。孙辈们也极为平庸,倒是嫁出去的女儿所教导的孩子不错。 只可惜赵尚书的小外孙才十二岁,距离能入朝为官还得几年。 若赵尚书现在就被辞退回家,几年的时间就会将他积攒的人脉消耗光。等到小外孙需要借力之时,定是没了优势。 封居胥不耐烦的蹙了蹙眉,略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以头抵地的赵尚书。 “怎么?给你主动离开朝堂的机会不珍惜,等着朕亲自动手?” 若不是赵尚书曾力挺过北地孙老将军,人头早就不知道没多少日了。 赵尚书不甘心,看着与他一直都颇为不对付,甚至可以称之为死对头的兵部尚书还四平八稳的站在原地,一字一顿道: “臣实名检举兵部尚书周平安,是他伪造证据污蔑北地孙老将军贪墨军饷。只因他挪用了留给兵部的饷银造成了巨大的亏空才起了歹念。” 周尚书急了,白胡子一翘一翘的。脾气一上头才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对着赵尚书的脸上去就是一脚,身边的同僚没拽住不说,差点被一胳膊抡飞。 “狗东西,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咬到你爷爷我头上了啊?看我今天非踹死你丫的!” 朝堂上瞬间闹腾起来,封居胥坐在龙椅上看着这闹哄哄的场面,不出言阻止。 御史大夫忙坏了,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炭笔,手速快到飞起。 目光紧紧盯着闹腾的最欢的几人,眼神都冒着光。 怪只怪新帝太优秀,以至于御史台的整体业绩下滑。再这么下去,御史台就该被取消了。 虽说御史台的人不多,平均分配后六部都能吃得下。可御史台的人就是喜欢参奏,没事都得创造事参奏,朝堂上的官员都快得罪完了。 真要是沦落到别人手底下,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这辈子算是毁了。 从战王府管事太监荣升为御前总管的钱进,这会儿急得不行。 陛下从前多稳重一个人啊?怎么大婚后一天比一天跳脱了呢? “陛下,不能任由朝臣们这么乱下去啊,传出去影响不好啊!” 封居胥舒服地往后靠了靠,还别说,这龙椅坐着就是舒服。下朝后让工匠再打造一把龙椅搬到凤仪宫去,等锦儿回来了也可以坐着放松放松。 听钱进如此说,笑着摆了摆手。 “多新鲜呐!朕长这么大没看到过如此混乱的场面。这要是皇后还在宫里,朕定让你亲自去后宫接皇后来勤政殿看耍猴。” 视线落在了一旁写完了一本又从另一个袖口掏出一个新本的御史大夫,对着钱进努了努下巴。 “去把他写完的那本拿过来给朕瞧瞧,朕看看御史笔下能写出什么花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喊卧槽。 这御史大夫入朝为官前是茶楼说书的吧! “命人抄下来后寄到金陵去,皇后肯定喜欢。” 钱进实在控制不住对皇帝翻了个白眼,尽管他明白如此做是大不敬。 若不是整日伴在皇帝身边,看着他每天都在努力肃清朝堂,只怕要以为这是个万年难逢的昏君了! “陛下,赶紧管管吧。一会儿太后娘娘该用午膳了。” 封居胥这才看了一旁角落放着的计时工具,瞬间严肃。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当早朝是菜市场不成?!” 帝王震怒,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周尚书,下朝后和朕回御书房。朕批折子,你抄书!” 兵部尚书猛的一个踉跄。要不是他岁数大了,再加上戎马一生身上很多伤,皇帝也不会特意把他调回京城。 罚他扎马步几个时辰,或是与人在演武场对打半日都无妨。可抄书是不是太要命了? “吏部尚书既然不愿告老还乡也好,朕今日就在朝堂之上审判你多年的罪行!” 好好的小命不珍惜,既然活够了那就送他一程。 赵尚书这会儿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服官帽被扒,目光落在被甩到面前早已准备好,刚被盖好大印的圣旨上,连跪着的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赵尚书判斩立决,家宅被抄,家人流放三千里。 尽管没有强行让他的家人为奴为婢,可又有几个犯了事又没了倚仗的官家家眷能顺利抵达流放地呢? 所有官员都松了口气,皇帝今日已经开了杀戒,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在今日丢掉性命了。 只可惜他们这口气属实松早了,封居胥坐在龙椅上淡淡吐出一句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话。 “今日朕心情好,皇后也常说好事成双,那就再杀一个好了。” 手指隔空在几个忐忑不已的大臣头上划过,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就你了!” 被架出去的吏部侍郎一脸惊恐,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此劫难。 明明他在先帝薨逝的前一周就什么都没有做了,且已经将所有痕迹都抹除了,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哪里知晓,在封居胥还没被封为战王的时候就已经查到他身上了。封为战王后,更是在他身边安插了许多眼线。 封居胥也通过吏部侍郎的手,将许多自己人与他安排的人调包后,安插到了不显眼但很重要的位置上。 “吏部尚书与吏部侍郎的位置总要有人顶上才行,刘太傅。” “臣在。” “从翰林院选出人品贵重且忠诚正派的翰林补上,若再出现同样的过错,朕唯你是问。退朝!” 封居胥甩袖疾步离开,只因一道熟悉的人影在殿门外一闪而过。 第一卷 第129章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证物走来了! “站住!” 见那人还在加紧速度往后宫奔,封居胥忙提起龙袍追了过去。 “哪个不要命的敢薅我衣领,……陛,陛下!” 封居胥没有理会他前面说的话,只眼眸微眯,唇角微微抿起。 “陛下巧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哈。” 封居胥依然不说话,男人顶住压力,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将背在背上的包袱放下打开,从中取出一个特制的厚信封交给封居胥。 “这是皇后娘娘给您的信件,托草民的祖母给您带进来。只不过祖母最近身子不适,便让草民入宫跑一趟。” 封居胥的神色终于好看了些,松开手还不忘了帮着理了理。 “大表哥辛苦了,风这么大,衣服都被吹皱了。” 得知大表哥是守护他爱情的信使,整个人都和善了。 大表哥还打算说些什么,可勤政殿的朝臣们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两人蹲在地上的样子。 “陛下,草民的祖母让草民入宫给太后娘娘送些东西,不知……” 封居胥毫不在意的大手一挥,“无妨,先帝的妃嫔们早就搬离后宫了,不用担心你的名声。” 说完也不再理会大表哥,扬起灿烂的笑容直奔御书房而去。 天大地大,读锦儿家书的事更大! 至于母后她老人家嘛,有夏家人陪着用膳,不会孤单的! 朝臣们放慢了离宫的步子,眼神都朝着皇帝的方向飘去。 也不知皇帝得了什么宝贝,笑得那般开心。 有那心思活络的,已经想好待休沐时去夏院判家中拜访。 心术不正,刀子悬在脖子上的朝臣们,则打算今晚就派人去夏宅探一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把柄可掌控。 所有人依然不知皇后娘娘已离宫月余,还以为皇后娘娘小产后一直提不起精神在后宫静养。 这会儿的封居胥将所有宫人都赶出御书房,不吃不喝不批折子,乐颠颠地开始读信。 只是这信的字迹为何这般眼熟?这上面的内容为何更为熟悉? 封居胥快速翻了几页,最终确定这就是他写给锦儿的。 耐着性子将信件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的文字。又翻了一遍,在钱进第三次添灯油时,终于找到了一张不一样的。 钱进懵了,与皇帝眼神对视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哈哈哈哈!朕心情真好啊!去把朕整理出来的贪官名录拿过来,朕抄上几家助助兴!” 封居胥人都气笑了,甚至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痛。认真地在里面找锦儿留下的文字,哪怕只有一个“想”字都行。 结果呢?只有一块儿油渍,还是干涸了很久,连味道都消散了的油渍! 一肚子怒气没法撒,总不能真的再也不喜欢锦儿了吧?! 封居胥拿起笔蘸满朱砂,一口气圈了六个贪官,然后将贪官名录往钱进胳膊肘里一塞。 “去拟旨,现在就带着人出宫给朕干活!” 钱进带着几队侍卫离开后,封居胥的怒火也渐渐平息。看着外面的圆月,无奈叹息。 “定是朕写的字太多,累到锦儿的眼睛了。锦儿是不是生朕的气了,所以才这么久都没送消息进宫?” “报!” 封居胥的思绪强行被拽回,只觉得头疼。一个个的都这么没眼色,连想媳妇儿的时间都不给! “滚进来!” 封居胥没有听到脚步声,狐疑地朝着门口望去。 传信的小太监是真听话,当真将身体卷成一个球,努力地滚进来。 只可惜人卡在高高的门槛外面了,急得满头汗也进不来,都快急哭了。 封居胥有些想追风了,尽管追风有的时候憨,但绝没有这么傻。 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尽量挤出完全听不出的温柔。 “走进来!” 小太监忙诶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转换动作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扭到了多个部位。 一瘸一拐地扶着腰,努力弯着身子垫着脚走进来,痛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带上笑容,别提多吓人了。 “笑得比哭都难看,别笑了!有什么事儿直说!”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密封的信件并一个又小又扁的盒子举过头顶。 “守门侍卫送过来的,还说起孙老将军的夫人带着她的孙女如今还在宫门口跪着求见陛下。” 封居胥皱眉,很想说带个孙女入宫做甚,可还是忍住了。 看着手中的信,很想直接丢一边不看了。 实在是今日份信件字数摄入量过多,眼睛痛。 再仔细想想,孙老将军的家眷一向老实本分,孙老将军更是忠心耿耿。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将信件打开仔细阅读。 “将孙老夫人祖孙俩请进来,抬着轿子去。” 孙老夫人年迈,封居胥自会体恤,更何况这信上所写的事情很重要。 将信件紧紧攥在手心,不忘了轻敲御案,轻声吩咐。 “去后宫找太后,就说朕有要事商议。” 一阵风拂过,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御书房闪出。 太后先一步到了御书房,见封居胥皱着眉,忙快步走过去伸手抚平。 “母后,您将这封信看完后就可以销毁了。” 皇太后看过信件后也不问发生了什么,默默地将信烧干净,外面适时传来小太监带着挣扎与痛苦的声音。 “孙老夫人、孙大姑娘,请吧。” 孙湘吾搀扶着自家祖母,慢慢跨过御书房的门槛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除了皇帝外,还有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给陛下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太后静静地坐在那没有说话,只做个优雅的旁观者。 封居胥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平身吧,赐座。” 两人没有起身,倒是孙老夫人开口了。 “贪墨军饷一事从头到尾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幌子,臣妇从未忧心过。只可惜臣妇的孙女一路坎坷几番涉险,好在是带着证据回来面见圣上了。” 孙湘吾低眉敛目,大大方方地将手中的名册举高,恭敬开口。 “北地知府与金陵守备沆瀣一气,逼良为娼,请陛下过目。” 第一卷 第130章 快点吧,我等到花都谢了! 只是这证据刚接到手,封居胥的耳边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救命啊!] 封居胥虎躯一震,找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难道是自己能远距离读心了? 喊救命的花似锦这会儿被人关在一个四处漏风的小破屋子里,待外面传来落锁声与木板封窗声,才寻了个小板凳,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垫在上面坐好。 事情要说到四个时辰前。 花似锦吃饱了撑的要出门,追风自然要拦着。但追风那脑子哪有花似锦转得快呢? 只见花似锦严肃着神情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咱们来金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更惹人怀疑?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这么多人总要吃喝拉撒吧?” “我是女人,出门采买一些日常所需再正常不过。哪怕我是你们的主子,也没有让男人出门买针头线脑的道理。” “虽说以我的身份自是不必亲自动手。可我没有丫头,总得买两个吧?” 追风被花似锦密密麻麻的话砸了个晕晕乎乎,已经忘了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后娘娘。 被忽悠回小厨房继续用饭,花似锦则独自一人朝着闹市区而去。 至于外祖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不可独自冒险的事情,早已在转个弯后遗忘在街角了。 作为一个敢带着婆母在京城花楼见世面的女人,想到金陵的望春楼也是十九公主的产业,如今和封居胥有了合作关系,自己也算是半个东家后便不急着去了。 身边走过的女子发钗配饰都和骰子、叶子牌等有关。还是那句话,想要彻底摸清金陵城的情况,自然要去赌场见见世面。 花似锦没有做伪装,只因金陵城的赌坊并不只对男子开放,也有不少女人在赌坊进进出出。 在街边小摊买了几盒胭脂,又在小贩那里买了一包糖和一串糖葫芦后,花似锦终于打听到了这里人流量最大且最正规的赌场方位。 哼着小曲朝着赌场而去,还不忘了掂了掂手中的荷包。 好在端山匪窝的时候,搜到了不少金银珠宝。除了不好携带的让京城的人一并带回,其余的都被花似锦给搜刮走了。 用别人的黑钱玩,输了也不心疼。更何况她来此地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大局以身涉险。 刚踏入赌场时十分不适应,满屋子烟熏火燎,带着无法言说的各种味道,差点将花似锦给熏哭。 顺着各种赌局一路看过来,没有任何加入心思的她,自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位姑娘,可要来上一局?” 赌场东家金镶玉从楼梯缓缓走下,声音悦耳。 花似锦略一挑眉,眼底满是惊艳。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赌场之中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 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对方的身份,是因着赌场负责维持秩序的打手和添茶倒水的小厮们都对着女子点头哈腰,十分恭敬。 “想玩,但这些玩法都不喜欢。” 金镶玉挑了挑眉,唇角微勾,来了一丝兴趣。 “若姑娘能说出一种新的玩法,奴家定会给姑娘酬金以作答谢。” 花似锦心底猛翻白眼,从前听说过的各种玩法在这里都有。就连在末世杀丧尸,偶尔放松一下抽个王八的玩法,这里也有! 要不是读心术在手,没发现其他穿越人士,怕是要以为这里是穿越而来的赌徒改造的了。 “玩这些没甚意思,比起摇骰子比大小,我更喜欢猜大小。” 金镶玉笑容微勾,对着花似锦比了个请的手势。 “不巧,这份酬金怕是姑娘拿不走了,还请姑娘随我来。” 众赌徒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痴痴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金东家竟然亲自下场了,难道是有人要挑战那个了吗?” “果然是金陵第一美,光看见她的脸我就脚软。” “走走走,去看看!” …… 原本热闹的赌坊渐渐安静,赌徒们都朝着二楼走去。 花似锦站在长条赌桌的一头,与金镶玉遥遥相望。 “好叫姑娘知晓,我名为金镶玉,是这儿的东家,只有猜大小是和我对弈的。若我下场,入场费就要八百万两白银。难得我手痒又遇到一个合眼缘的,这八百万两白银的入场费就给姑娘免了。” 众赌徒们瞬间不乐意了,吵吵嚷嚷宣泄着他们的不满。 “诸位还请安静,我的话还未说完。” 众赌徒们果然渐渐安静了,只余几道窃窃私语如蚊蝇般嗡鸣声。 金镶玉笑着对众人行了一礼,才将视线重新落到对面花似锦的身上。 “但规矩终归是规矩,姑娘可敢签下生死状?” 花似锦略一挑眉,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展开说说?” 金镶玉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差点裂开,对面这女的说话怎么怪怪的。 “十一个回合,猜中更多的一方获胜。若我赢了,姑娘的命就是我的。我让你死,你就不能活。我让你为奴为婢,你就得老老实实地干活。” 花似锦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将快要化了的糖葫芦往身边神情猥琐的男人脸上一拍,而后用赌桌上面盖着的布擦了擦手。 “若是我赢了呢?金东家又当如何?” 金镶玉微微昂头,自信道:“若姑娘赢了,我的命就是姑娘的。可姑娘未免过于自负了些,我不会输。” 一个从出生就接触这些,被家族特意培养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输。 花似锦仔细检查了契书,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大笔一挥留下了自己的签名——白九日。 金镶玉挑了挑眉,质疑眼前女子的名字是假的。谁料花似锦掏出身份文牒指了指,上面的确写着“白九日”三个大字。 说起来,这名字还是花似锦离开京城前自己取的。 当时想的是若行动走漏风声,这个名字怎么看都不像女的,安全得很。 反倒是金镶玉仔细琢磨这个名字,内心呢喃。 [白九日,白旭,败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点意思。] “快点吧,我等到花都谢了!” 第一卷 第131章 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金镶玉的神情彻底裂开,再也绷不住了。 向来只有她催别人的份儿,何曾被旁人催促过?更何况这里还是她的地盘。 这么多人在一旁看着,金镶玉不再耽搁时间,示意赌场小厮取来几样赌具摆在长条桌上。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请姑娘挑选。” 几乎是金镶玉的话音刚落,周遭的赌徒们纷纷夸赞。 “金东家真是大气,谁不知咱们金陵第一赌坊最是注重信誉?决定权交给别人,金东家好魄力!” “就是就是!一般的君子都没有金东家这个女子坦荡!” 花似锦内心腹诽:一群舔狗,小心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随意指了指,选中一副木制牌与几粒骰子。 “要玩就玩点不一样的,两种放在一起一块儿摇。” 金镶玉没这样玩过,只觉得有趣。尽管加大了难度,但她有信心一定会猜中。 “摇骰子的人,姑娘可以随便挑一个。免得姑娘输了,说是我们赌坊的人动了手脚。” 花似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真要是动手脚,无论如何都能动。 比如特制的赌具,再比如桌下是否藏有机关,附近是否隐藏内力深厚之人等等。 随着第一轮开始,花似锦闭目侧头,似是在认真听骰子的声音一般。 待声音停止,花似锦与金镶玉分别在纸上写下她们所“听到”的点数。 两人同时晾出纸张,上面都写着“五”。 揭晓答案后,果然是五,赌徒们不由齐齐瞪大双眼。 原以为这个挑战的女子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却不想真有两把刷子。 金镶玉也不由来了几分兴致,不是对赌局,而是对花似锦这个人。 “姑娘运气不错,后面的可就不好说了。” 花似锦笑而不答,心想:姑奶奶读心术在手,有本事你别用脑子想,直接写! 两人的答案一直保持一致,终于来到了最后一轮。 金镶玉有些紧张了,手心渗出薄薄的汗。 事关自己的声誉和赌场的名声,说什么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如加大难度好了,要不要玩点更刺激的?” 花似锦翘起二郎腿,那样子连知名纨绔看了都得哭晕在厕所。 什么才叫纨绔本绔,这就是了! 不止在金陵第一赌坊与第一美人金镶玉对赌尚未输过一局,还能看起来更加吊儿郎当,重点是人家皮相也好! 花似锦才不在意周围人群心乱如麻的声音,只轻启朱唇反问。 “玩刺激的?筹码是不是小了。” 金镶玉浅笑,面上依旧保持波澜不惊的样子。 “哦?不知姑娘想要加什么条件?” 花似锦抢过距离自己不远的男人手中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扇了扇。 特喵的!原以为这么多人围着,扇风能凉爽些,为何这般冻脸! 嫌弃不已地将扇子合上扣在桌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扇子是千年寒冰所作,很是贵重。 “简单,我若是赢了,这赌坊就是我的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金镶玉都不由讶异地张开嘴。 虽说她是这赌坊明面上的东家,可真正的幕后东家另有其人。 “怎么?金东家不敢吗?” 花似锦看出了金镶玉有退缩的意思,耸肩挑衅。 “既然不敢就不要说刺激,还是说金东家玩不起?” 金镶玉有些慌乱地挪开视线,与站在人群中的一位老者视线对上后,终于有了底气。 “好,就依姑娘所言。” 金镶玉拍了拍手,又走出八个人站在了长条桌两旁。 “他们八个再加上之前的那个,九个人同时摇点数。加在一起的点数更接近实际点数的获胜,如何?” 花似锦无所谓,这群摇点数的人,他们都是知道自己摇的是几的。 大不了就和金镶玉写一样的,平局也算她赢。 金镶玉精神高度紧绷,紧皱眉头竖起耳朵认真分辨。 而花似锦坐在原地欣赏着对面的“美人皱眉深思动图”,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笔。 果不其然,所有摇点数的人都知道各自摇了多大的数字。 待两个人落笔结束,并不揭晓答案。为的是防止有人在途中作弊,所以先开盖查具体点数。 九人相加共计点数二百四十三,金镶玉的答案是二百四十二,花似锦答案为二百四十三。 人群彻底炸开锅了! 这女的到底是哪里来的赌神啊! 金镶玉面色发白,手微微发抖。 她输了,未来彻底黯淡无光了。 可她还是努力撑起笑意,起身走到花似锦面前屈膝一礼。 “恭喜姑娘成为这第一赌坊的大东家,契约生效。不过在姑娘处置我之前,还请随我去后院取私印。” 花似锦自然知道去后院凶多吉少,可若不去就会一直被人盯着,缩在那个小院里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到。 京城那边的局势不知如何了,留给金陵这边肃清的时间不多了。 与其被动等待对方将所有罪证销毁或转移,还不如主动出击。 花似锦在众人的目送下与金镶玉离开,走了很远终于到了清净优雅之地,被捂嘴带到了小破屋之中。 而她口中的救命是喊着玩的,甚至还在内心想着: 封居胥若是知道自己以身涉险,会不会气到跳脚冲出皇宫呢? 事实证明,封居胥会。 这会儿的封居胥带着追风与一小队潜龙卫,已快马加鞭趁着黑夜出城了。 太后气的在御书房骂骂咧咧,御前总管钱进在一边哎哟哎哟地劝着。 “老娘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嫁到皇室受苦。他老子可算嗝屁了,留下一堆烂摊子不说。生了个倒霉儿子还跑了!我上辈子是屠了他们封家满门了?” “别人家老太太到了我这个年纪含饴弄孙,有钱有势又丧偶,儿子儿媳乖巧孝顺又听话,活得那叫一个快活。再瞧瞧我!” 太后的嘴根本停不下来,将手中的奏折批完一本又一本,盖完一章又一章。 “老娘真是麻了!大晚上的被喊过来打黑工!锦儿还等我一起逛金陵呢,逛个灯笼!” 越想越气,太后放下了手中的笔,直接掀桌。 第一卷 第132章 怕什么来什么 “明天你和朝臣们说,皇后情绪不好忧虑成疾。皇帝昨夜守了一宿感了风寒,让官员们上折子的时候语句精炼,少写那堆没用的东西,看着糟心!” 皇太后伸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眼睛都看花了。 几十个折子批下来,累计加在一起有用的话不超过十句。谁家好人扛得住? 那么愿意写废话,当官做甚?胆子大的去茶楼说书,胆子小的给说书先生写话本子去算了! 奶奶个腿儿! 他哔哔了个哔哔的! 皇宫夜里有人离开的消息,有心人自是会收到消息。 也不知是哪个冤种探听到的,据传是当今圣上自己养的暗卫四处查探。惊得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如鹌鹑,根本不敢有任何行动。 尤其是上早朝只见到了御前总管,还说到了让他们折子不要写废话后,朝堂官员们更是将皮绷得异常紧。 睡到日上三竿的太后再次踏足御书房,看到只有不到昨夜三分之一高度的奏折后,心情愉悦了许多。 “对嘛,以后就让他们这么写。老写那么多折子,等皇帝回来了不得忙疯?” 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她抱孙子! 批折子几个时辰,上朝最少也要一个时辰,还得吃喝拉撒睡呢,造娃的时间哪里找? 一群饭桶不干正经事,一年至少上早朝见三百多天,有什么必要天天问候? 可批着批着,太后又要掀桌了。 什么东西! 没写的就别写,这家狗扑了那家鸡,这种小事也上报给皇帝,有大病吧? 太后视线扫到落款,直接出言吩咐差点站着睡着马上就要起呼噜声的钱进。 “拟旨,摘了这狗官的帽子!大封不养闲人!” 要说如今最闲的人,非花似锦莫属。 一大早就精神满满的哐哐敲门,声音那叫一个大。 “来人啊!我饿了!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大冬天的连个炭盆都不给,这会儿饭也不给吃了?” “真把我饿死了,我就是厉鬼。黑白无常都没我厉害知道不?我天天晚上掐你们脖儿,保证你们想死都死不了。疯了一样折磨你们,不为别的就是玩!” 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被花似锦的声音吵烦了,还是花似锦的“歹毒心思”吓到了对方。总而言之,花似锦有吃的了。 “什么垃圾东西,大早上就给我吃这个?你们要是吃不起饭了跟我说,我让家里的耗子匀一半粮食给你们啊!” 这次没人理会花似锦了,花似锦见自己说了半天没人理,只得靠在门边夹起可怜巴巴的小白菜叶抖啊抖。 “小白菜啊,不新鲜呐。放两三天,蔫吧黄啊。” 能把狼吓退十里的歌声响起,没有一个字在调上。 嚼嚼嚼…… “好一块没味儿的硬肉干,好一块儿难吃的硬肉干。幸亏我的牙口好……”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包袱被人扔了进来。 “闭嘴!再唱毒哑你!” 花似锦笑得见牙不见眼,皮薄馅大的肉包子,香! “中午也按这个标准准备嗷!不然我一不小心招来什么豺狼虎豹的把你们当肉包子吃了可不负责嗷!” 只是这包子吃一半,花似锦就听到了求救声。 花似锦昨天被关进来的时候就确认过,周围没有别的人才对。为何求救的女人声音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真的是左相府的小姐。虽说我父亲不知所踪,但我的嫡姐如今是皇后,她有钱的!” 花似锦挑眉,慢慢放下手里的包子。 哟,花家的?哪个庶妹啊? 头脑风暴毫无所获,花似锦摇了摇头。 被赶出府邸的那群人去了哪儿,她没有打听。最后一次知道花家女眷消息的时候,还是花亦承那个狗东西失手杀了祖母的那次。 说话的语气倒是挺可怜的,只是说出口的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又解决了一个包子的花似锦猛地一顿,终于反应过来了。 若是被花家的那个庶女发现了她的行踪,此行不就暴露了吗? 只能说怕什么来什么,外面传来女子被人推搡的尖叫声后,花似锦暂居的小破屋的门就被打开了。 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 花似锦看着眼前的花若妮,嘴角轻轻抽了抽。 嘴毒势利眼的五妹妹,竟然还活着呢?果然祸害遗千年。 花若妮神情一怔,眼底很快蓄满了惊喜的光芒。 皇后姐姐在这儿,自己一定会跟着得救的! “姐姐,我好想你啊。” 看着热情如火的花若妮,花似锦想也不想抬起脚一个飞踢,制止了对方套近乎的行为。 “滚!没你的包子!少姐姐妹妹的套近乎!” 想着这个庶妹没什么用,指不定什么时候脑子不好将她给卖了。花似锦忍痛脱下鞋和袜子,将药粉包取出捏住花若嫣的嘴抖了抖。 “放心,我不要畜生的命。只是你太吵了,我需要安静。” 花若妮整个人都不好了,有这么做姐姐的吗? 做完一切的花似锦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大踏步朝着门口走去,再次将门板拍得哐哐响。 “你们随意丢垃圾的行为不道德,我需要大量的清水,还屋子一片洁净!” 也不知是不是怕花似锦再次一展歌喉,这次明显比上次开门的速度快了许多。 看着几大桶清水和几大块干净的布,花似锦勾唇一笑。 在门重新锁好后,一把拎过花若妮。 “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把这件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不然的话,你别想吃一粒米,喝一口水。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花若妮的眼泪哗哗流,却哭不出一点儿声音。 在见证过花家长辈们的惨样后,花若妮果断选择老老实实搞清洁。在花似锦验收合格后,终于得到了花似锦嫌弃的那碗饭。 没错!就是唱小白菜和硬肉干的那碗铺了一点点难吃菜肴的饭。 金陵城落脚的小院里,护卫们齐齐走进屋子里,满脸愁容地绕圈圈。 “咋办啊?主子被咱们搞丢了!完犊子了!” 第一卷 第133章 祖传算卦秘方,兴国又安邦 也不知是谁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惊得追风直接一个原地起跳。 为了掩饰他那脆弱的小心灵,想也不想就对着前面的男人狠狠敲了个爆栗子。 被敲懵了的吴朗默默转过头,本就气不顺,刚躺下闭上眼睛没超过十秒就听说了主子走丢了的消息。这会儿又被人敲了头,爆竹脾气一点就着。 “昨天审讯被对方吓得到处乱跑的是你,今天玩忽职守只知道吃喝的还是你。哪来的脸坐稳首领之位的,你还好意思在这敲我的头?关系户了不起吗?” 追风心虚,这次确实是他失职,没有跟紧自家主子。 可他也觉得委屈啊!主子那张嘴连陛下都能被忽悠住,他一个小侍卫首领哪里扛得住啊! “行了别吵了!都说一个女人能顶五百只鸭子,你们俩加一起能顶一千个女人!现在是追责的时候吗?当务之急是将主子找回来!” 施洛语本不想说话的,毕竟只有她和哑巴公主是这群人里的外来者。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群大男人竟是连个章程都拿不出来。难怪审讯的事情还得劳烦主子亲自出马,果真是一群饭桶! 想起之前的遭遇,施洛语的唇微微颤抖,指尖也不受控制地收紧。 金陵看着繁华,但暗地里的龌龊事更多。旁的事情她不担心,只怕主子会遭遇她经历过的事情。 那群男人根本不会怜香惜玉,兴致上来了,管女人被运送到全国各地有什么用途,先自己爽了再说。 只因那些人中有人掌握修复的法子,被玩弄过的女子也会修复如初,完全不影响后续他们赚大钱。 主子虽有些单薄,但容貌娇美,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之一。 那群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怕是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真要是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只怕主子一个弱女子没法抗衡。 追风吴朗各带一个小队出门,留下几个人保护施洛语和哑巴公主,正式开启寻人营救行动。 而施洛语口中的弱女子,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找了根枯黄的稻草叼着,吊儿郎当地歪靠在屋内唯一一张榻上。 “你瞅啥?没见过美人卧榻?再瞅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花若妮可怜兮兮地转过头,心疼地抱住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 花似锦顺手扔了一块儿干净的绿布,刚好砸在花若妮的头上后乐了。 自己这个绿盖头扔的真是不错,和花若妮简直是绝配顶配天仙配啊! “将这块布铺在角落,你蹲坐在角落处默默画圈去吧。” 花若妮不敢反驳,也无法反驳。作为一个小哑巴,她又能如何呢? 老实巴交地照着花似锦所说的做了,倒也算是少挨几顿打。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花似锦依旧没有等到她想等的人。 她都亲自出手砸场子了,背后的人怎么还能坐得住?到底是属千年王八还是万年龟的,缩头技术竟如此高超! 老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花似锦摸了摸下巴,视线缓缓放在了花若妮身上。 “你怎么从京城跑到金陵来了?其她人呢?” 花若妮背对着花似锦,面向墙角翻了个白眼。 “呵,你再敢翻一个白眼,我把你的牙打进肚子里,再给你掏出来!” 花若妮震惊,这三姐姐是什么妖孽!背对着翻白眼都知道吗? “你骂谁妖孽呢?再骂一个试试!信不信从明天开始,你的食物来源是自产自销?” 这话说得真够脏的,花若妮脑子卡壳,反应了一会儿,被恶心到了。 花似锦蹭的一下从榻上弹跳而起,几步就到了门前,将门板拍得砰砰作响。 “来人啊!和我关在一起的这个姑娘有喜了,她在干呕啊!” 外面守门的两个人猛地打了个哆嗦,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快步朝着远处跑去。 花似锦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走远,可还有一个男子在外面守着。 花若妮被她强行灌药毒哑了,自己一个人说话也没意思。于是—— “唉,祖传算卦秘方,兴国又安邦。可惜了,不能算自己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跑调美女。不慌不慌,搭话遭殃。] 花似锦差点没乐出声来,外面守门这小厮有点东西啊,顺口溜还挺像样儿。 “门前一堆灰,邪风转圈吹。好事全兜走,坏事身上堆。绿帽头上戴,稳如入定龟。有事带头干,人闲独流汗。天生没有蛋,姓裘名点赞。” 裘点赞人都懵了,歪靠在门外柱子上的身子都不由绷直了。 这里的人都叫他裘二,除了刚刚跑开的自家胞兄裘投票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 更恐怖的是,天生没蛋这个事,连他亲哥都不知道! “大师……不,仙姑,您能详细说说吗?” 花似锦的笑意更深了,小样儿,这不就拿下了? “吃不好睡不好,环境太差算不了。你要是诚心,就等一个月后再找我吧。” 裘二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他哪有一个月可等啊! 突然,裘二双眼一亮,将荷包从腰间拽下,看着手里的一个银元宝和一张银票,思索许久,还是将银票塞了进去。 “现在去给仙姑准备衣衫被褥和吃食炭盆怕是来不及了,不知可否用一百两先恢复一些精力?仙姑放心,明日我换班了就出门给您采买一应所需用度。” 花似锦只是想打发时间,却不想有意外收获。没想到赌场一个守门的小厮都能随手掏出一百两银票,这金陵还真是有钱呢。 坏人的钱,不要白不要! 花似锦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长叹一声。 “罢了,看在你心诚的份儿上,我就折损一些自身的福气给你算一算吧。只是你过于心急了些,若只算对一半,就不能怪我了。” 俗话说得好,好话说一半,坏话说不全。真真假假的瞎忽悠,谁也挑不出问题来。 “我掐指这么一算,你家中的妻子是你们金东家身边一个婆子的干女儿,对否?” 第一卷 第134章 呸!啥也不是 裘二在外面点头如捣蒜,好在反应过来仙姑在屋子里面根本看不到,忙又嗯嗯了两声,不忘激动出声连连附和。 “对对对,仙姑算得太准了!” 花似锦又装模作样的“哦玛尼玛尼够买厚木~妈咪妈咪哄~斯拉斯拉滴~”嘚啵嘚啵了许久,而后没有任何情绪的开口。 “你会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还不等裘二笑出声,就听门内的女声再度响起。 “可惜了,没有一个亲生的。” 轰隆隆—— 裘二如遭雷击,木木的站在原地。 “好消息是,虽没有亲生的,但和你流着一样的血。” 裘二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问。 “仙姑此话何意?我实在听不懂。” 花似锦长吁短叹,而后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同情。 “坏消息是,你的儿女子孙都是你媳妇和你哥的孩子。” 花似锦心想,你自己有没有那个功能心里没数吗?连个正常男人都不是,还指望有子嗣呢? 末世都没有隔空送子的技术,你还想有子嗣传代么?想屁吃吧! 哎呀呀,罪过罪过,怎么能想“屁吃”呢? 都怪那些歪果仁,非得管桃子叫“屁吃”,都给她想馋了! “你家里面的事情想要化解也容易。” 花似锦擦了擦即将夺唇而出的口水,故作玄虚。 “还请仙姑指点迷津。” 裘二神情肃穆,那叫一个虔诚。 花似锦估算了一下裘一离开的时间,耸了耸肩。 “算不了了,一个月后再说吧。” 裘二:…… 就在此时,裘一带着人来了。听脚步声,怕是来的人不少。 “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们都在外面守着吧。” 花似锦挑眉,拉起蹲在角落的花若妮按在榻上,小心翼翼地照顾着。 “姑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什么?想吃酸的?” 穿着如同暴发户一样的大肚子男人走了进来,双眼放光地直奔花若妮而去。 花似锦忙躲开,生怕那双咸猪手碰到她。但眼神却被男人伸出来放在花若妮肩膀的两只胖手吸引住了。 嘶—— 十个水头极佳的上等翡翠扳指! 再一看男人头上的帽子,竟镶嵌着一块儿绿油油的玉。 好家伙!暴发户都没他有钱吧! “梁婆子,进来!” 满头白发穿着体面的老妇人快步从外面走进,半跪在花若妮面前号脉。没用太久,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恭喜老爷。” 男人哈哈大笑,朝着外面高声道:“准备好软轿接十八姨娘去后院安置,找个最大最舒服的院子!” 小心翼翼亲自将花若妮抱起,慢慢放入抬进屋里来的软轿中。 待人离开后,才赞赏的看了一眼花似锦。 “倒是个会来事的,会医术?” 花似锦轻轻颔首,“略懂一些。” 男人嗯了一声,随意拽下一个翡翠扳指丢给了花似锦。 “你倒是运气好,跟我走吧。” 花似锦不知道为何跟他走就是运气好,难道是看中了她的美貌,想要纳为十九姨娘? 花似锦紧紧握着手里的翡翠扳指,心道: 最好别对姑奶奶动不该有的心思,不然把你打成孙子! “以后你就跟在十八姨娘身边伺候着,若十八姨娘一举得男,你就是我们金家的功臣。” 花似锦跟着男人往外走,到了岔路口的时候,男人停住了脚步,朝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若是没有照顾好十八姨娘,看见那边的房子没?” 花似锦乖巧点头,男人继续道: “你的下场就和她们一样,任人羞辱糟蹋,说不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若是幸运,送到京城去给那些有钱人当亵器。不幸的话,就去边塞给胡人当粮食。” 花似锦浑身一抖,这群人的心真够黑的,比末世那些丧尸还阴狠。 见她被惊吓到,男人满意了,翘起唇角继续往前走去,却不知花似锦内心想的却是—— 老小子最好能活到我清算完金陵,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什么叫拿你熬灯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白九日对吧?真够难听的。以后你就叫白板吧!” 花似锦唇角狂抽,这名字……不是赌场的人都想不出来。 钮祜禄黑化版·花似锦·白板正式上线,金陵城的狗东西们颤抖吧! 只说追风和吴朗此次分开找花似锦都有了线索,两队人在第一赌坊的门口相遇。 吴朗神情疑惑,追风的神情则轻松了许多。 作为亲自见识过花似锦带着婆母逛青楼的人,对于自家主子到了金陵城独自一人逛赌场的事情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这很合理。 早就该想到这个地方才对,怎么就忘了主子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了呢? “进去看看!” 吴朗带着人就要往里冲,被追风拦住了。 “咱们这么多人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先回去,等夜里再去赌坊后面找找。” 难得智慧上线的追风下达命令,见吴朗不听劝,执拗地想要往里面冲,烦躁的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莽夫,没点脑子!” 原本打算跟着吴朗冲的人都老实了,乖巧地跟在追风身后朝小院走去。 “干啥?分批出门一起回?吴朗没脑子,你们脑子也离家出走了?去买米面粮油!” 众人哦了一声,再次一哄而散。 追风一边内心感慨“这届侍卫真难带,没有我可怎么办”,一边不忘拖着吴朗往回走。 幸好金陵城的地面都铺上了白石砖,每日有专人打扫。除了灰以外,路面上没有石头和其他脏东西。 不然吴朗回去后,身上必然到处是伤,严重到需要卧床的地步。 不过被这么一路拖回去也没落到好处,后背擦伤自然是不会少的。 追风笑意不减,公报私仇简直不要太美妙,只可惜开心是短暂的。 顺利回到小院,原以为施姑娘会端水过来给他,顺便说一句辛苦了之类的好听话。 怎么也没想到,施姑娘心疼地接过吴朗,费力地让吴朗紧紧靠在她身上就算了,还不忘了扬手给他一巴掌。 “呸!啥也不是!” “报——额……” 第一卷 第135章 压不住我躁动的灵魂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干瘪脏孩儿的护卫刚走到门口,便撞到了如此让人尴尬的一幕。 迈进去的脚落下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追风将手放在被打的脸上,干咳了一声冲着门口的方向怒喊。 “回来了就进来,杵在门口当门神啊?” 侍卫不再耽搁,急忙快步走了进来。 鸡鸭已经被他一路走来给晃晕了,被绑住爪子随意丢在了地上。 “首领你看,我捡了个孩子。” 追风唇角直抽,只觉得脸更痛了。一脚朝着侍卫的屁股踹去,气呼呼地问: “你有病吧!谁让你捡人了?万一这孩子是别人故意设下的陷阱怎么办?等着别人上门说咱们是拍花子吗?” 侍卫挠了挠头,又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只手背到身后去,动作幅度极小的将屁股上的灰拍掉。 “那怎么办?把孩子再送回去?可这孩子如果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再重新回到人贩子手里咋整啊?” 侍卫将孩子转了过来抱在身前,示意追风看。 “脸红扑扑的,一看就是高热所致。这么冷的天穿着单衣,身上又有伤,怎么看都不像是走丢的。” “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多吃七个葫芦,主子都说了要行善积德!” 追风气的牙根痒,“那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是多吃七个葫芦!还有,主子说的不是行善积德,是行善缺德!” 施洛语扶着吴朗离开了,又帮着小心翼翼地上了药包扎伤口后才回来。见到追风还在院子里骂骂咧咧,转身去了灶间拎着舀水的葫芦瓢就冲出来追着追风敲。 “这么能叭叭,你怎么不去说书赚钱啊!对外怂的要死,欺负自己人倒是有经验!” 也不知是这段时间大家都混熟了,还是施洛语和花似锦在一块儿久了,多少沾了些匪气在身上。却不想追风竟真的认真思索起了说书的可行性。 又将孩子接过,朝着另一边的空房间走去。 施洛语到底比这群男人心细些,知晓哑巴公主不能轻易面世,哪怕只是一个孩子也不能放松警惕心理。 还有两个侏儒在别的房间关着,鬼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估且当个孩子先救治吧,真要是一个有问题的,现杀也来得及。 花似锦这会儿忙的很,好不容易将送吃食的奴仆都好声好气地送走了,转身就一脚踩在了凳子上。 “起来,站一边看着!” 花若妮看着花似锦吃光了原本属于她的美味佳肴,馋的直咽口水。 眼看着一桌子的菜有一半只剩菜汤了,花若妮急哭了。 花似锦看也没看一眼,顺着花若妮的方向扔了个馒头,刚刚好堵住了她的嘴。 “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吃席。” 花若妮木木地将馒头拿下来,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吃着。 可吃着吃着发觉不对劲儿了,馒头外面那一层光滑白净的皮呢? 花似锦这会儿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瞧了花若妮一眼。 “我喜欢吃馒头皮,但不喜欢吃馒头。是不是噎着了?过来沾点菜汤吃。” 等到花若妮终于重新落座后,看着只剩几大盘子的菜汤并一些做装饰用的配菜后,人都快炸了。 “你得感谢我知道吗?若不是我想出来的法子,你这会儿还在那个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喝我洗脚水充饥呢。做人得学会知足,知足才能长乐。” 花似锦朝着床铺的方向而去,一个飞扑趴在了温暖又柔软的被窝里。 花若妮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哪怕是馒头就着菜汤也吃得饱饱的。 转头看着已经睡到不知今夕何夕的花似锦,拳头握得死紧。 看了看在灯笼边上放着的用来剪灯芯的小剪刀,想也不想就拿起来直奔花似锦而去。 谁料还不等她做出下一步动作,花似锦就睁开眼睛坐起来,直接将她的手腕拧断了。 痛到失声尖叫的花若妮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可叫声根本吸引不来任何人。 没办法,花似锦的药太好了,好到她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劝你老实一点,若是另外一只好手或是两只好脚打翻了什么,你就要做好从此变成残疾的准备。” 花若妮不敢动了,她相信花似锦不是威胁,而是真的敢这么做。 花若妮想要床内侧闲置的被子,哪怕打地铺也能舒服一些。 谁料花似锦转头就将那床被子掀开,盖在了身上。 “我这个人就喜欢踢被子,只一床被子压不住我躁动的灵魂。” 花似锦才不觉得花若妮不盖被子会如何,在那个四处漏风的房间睡一觉都没事的人,换个环境更好且更暖的房间,不可能会生病的。 就算是生病也无所谓,那个大肚子男人定然会心疼的送来各种补药和补品,那可都是好东西! 谁知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屋顶就有人走动的声音。 花似锦警觉地睁开双眼,灵活起身将蜷缩成一团的花若妮抱到床上放好,还不忘体贴地掖好被子。 在花似锦看来,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暴露,趁夜搞偷袭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大概率是冲着“有孕在身的十八姨娘”而来。 花似锦躲在不远处看着,等她抓到刺客后放声尖叫,兴许还能立一功。 若是花若妮运气不好,来的人武功更高强,死了也就死了。 大不了她见势不妙趁夜离开这里,改头换面隐藏身份重新来过。 人皮面具她多的是,像“白九日”这样的身份文牒也有一大堆,随时随地想换就换。 只是这个“刺客”,为何看着有些眼熟? 男人走到床前,认真辨认了床上的女人。发现并不是自家主子后便转身离开,却不想和角落走出来的花似锦来了个面对面。 月黑风高,面色极白的女人着一身素衣,轻启红唇微笑。 追风直接一个双腿跪地,动作极其丝滑顺畅。 “我就说嘛,别人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一颗脑袋,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干嘛?” 第一卷 第136章 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儿啊? 追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和女鬼贴脸了,而是找到了自家主子,不由喜极而泣。 “停!别让我听到嚎丧的声音。” 忙收住哭声的他一个哭嗝响起,直接岔了气。 “废物。” 花似锦伸出手,追风只觉一阵刺痛传来,瞬间恢复如常。 “问你话不知道回答吗?干啥来了?” “找您。” “你是没断奶的娃娃吗?没了我能死?” 花似锦之所以选择一个人出来逛,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她对这些人的智商没信心,担心他们跟着会坏了事。 追风默默低下头,乖巧任骂。 花似锦略微挑眉,真是活久见啊! “你回去吧,让他们该如何便如何,不必惊慌,也不用过来看我。对了,查一查那些盯着咱们这伙人的都是谁派来的,别只知道甩开和躲藏。最好的防守是攻击,懂?” 追风乖巧应下,得知自家主子在这里一切都好略微放心了些,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地走了。 可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遇到追风。 睡饱了的花似锦一身小丫鬟的装扮,笑着去小厨房给十八姨娘取早餐。 谁料拎着早餐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了一身书生打扮的追风,僵笑着站在几排人里面听着管事的训话。 花似锦懵了,这又玩的哪一出儿啊? 追风昨天晚上回去后,和其他侍卫们交代好了所有的事情,便来到了第一赌坊应聘说书先生。 花似锦并不知道,这赌坊并不都是赌徒们赌博的地方。 在三楼还设有文雅些的大堂。有些贵妇不喜欢和太多人凑在一起,相约着打打牌听听戏,偶尔有一些新奇的话本子,也会让说书先生讲上一段。 赌坊里面的说书先生月银极高不说,打赏钱更是只多不少。当然,要求自然不低。 咬文嚼字是其一,将故事讲得抑扬顿挫生动形象是其二。最重要的是,人要高大帅气。 在这个赌坊里走出去的,成为贵妇“金屋藏娇”的“外室”男子不在少数,行情比起望春楼的花魁还好。 追风这个人平日里在花似锦眼里就是个没脑子的笨蛋,再加上有封居胥的对比,自然相貌平平。 可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和封居胥相提并论?追风的相貌放在整个金陵,也算个中翘楚了。 尤其是衣裳一换,弯唇一笑后,更是说不出的儒雅。 若不是花似锦知晓追风看到她就习惯性地要后退的小动作,怕是要以为追风在金陵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了。 没有留在这里太久,花似锦快步回到了房中,一把拉起还在熟睡的花若妮。 “起来洗漱吃饭,吃完了去前面三楼听说书。” 花若妮人还是懵的,却不想迎接她的是来自花似锦的强行唤醒术。 啪—— 花似锦一巴掌落在了花若妮头上,彻底将人打精神了。 “别耽误时间,速度!再晚一些你就等着那个死胖子过来恶心你吧!” 昨天花似锦就观察到了,那个有钱的胖子接近花若妮的时候,花若妮的身子是往后躲的。 至于是害怕还是单纯觉得恶心,只看她的反应便知。 男人靠近她的时候,她眼底没有慌张,更没有浑身发抖,就说明她并不惧怕。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单纯的厌丑。 不用花似锦再催促,花若妮迅速解决了个人问题,倒是比花似锦还快了一些。 花似锦默默地将最后一个小笼包吃完,给花若妮披上一个披风就一块儿出了门。 “姨娘留步,老爷昨天吩咐了,十八姨娘哪里也不准去,留在院子里好生养胎。” 花似锦叹息一声,“姨娘胎象不稳就是因着忧思与受惊过度。若在那一方小天地里关着,这胎象只会越来越差。” 拦路的小厮对视了一眼,“姨娘稍等,小的这就去传话给老爷。” 没多久,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老爷说了,还请姨娘注意身子,不要走太远。若是想要进赌坊里面逛,从侧梯直接上三楼就好,那里风景极佳,空气最是清新。” 花似锦扶着花若妮继续往前走,并没有出门逛的打算。 花似锦心里清楚,她们两个人若是敢离开赌坊,只会被人盯得更死。 再加上她这次撺掇花若妮出来逛,为的就是看看追风在搞什么。 两人到了三楼,被特意叮嘱过的管事带着她们俩去最好的视野处落座,可透过屏风看到外面的人。 “好叫姨娘知晓,这里原本是老爷给他自己留着的,为的是观察外面的一切。您看,这三楼的贵客们在做什么都能尽收眼底。” “姨娘放心,别人看不到这里,更不会有人敢来这边闹事。需要什么只管吩咐老奴,老奴就在屏风外候着,只需轻敲屏风老奴便过来。” 到底是曾经左相府的千金,端架子还是会的。 管事的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位初次得见的新宠姨娘,一身气派不比大夫人差多少。 花似锦坐在了花若妮身后的椅子上,看着走到台上的追风,听着妇人们的惊叹声,唇角微勾。 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如此平凡的都能吸引目光,看到封居胥不得将命都送上啊! 花若妮比起那群贵妇强多了,完全没有动心的意思。 她哪里知道,花若妮是先天近视。 别说有屏风挡着视线有些朦胧,就算是没有屏风挡着,这个距离也就只能看得到轮廓,知道那边站了个人。 追风看着被分配到手中的话本子,一口白牙都快咬碎了。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豪放吗?这都是啥啊?! “这位小先生是初次吧,瞧这脸红的。” 一位贵妇率先开口,说完后掩唇笑出了老母鸡下完蛋到处炫耀的声音。 “哎哟,你可快别打趣了,瞧瞧那耳朵都快烧起来了。这话本子上写了什么啊,好好奇呢!” 更有甚者,直接一个金元宝砸到了台上,还不忘了高声叫嚷。 “若是不知怎么讲,现场表演也不是不行!” 第一卷 第137章 就喜欢这样的良家富男! 追风的脸红得都快滴血了,有些惊慌地扫视了一圈,刚好对上了管事不悦的眼神。 一咬牙一跺脚,为了能近距离保护主子的安危,拼了! 只见追风生疏地翘起兰花指,缓缓靠近唇边,声音尖细,像极了宫里的太监。 “这位公子,奴家已是丧夫之人,不好进你家的门,公子还是另寻佳偶,莫要再来找我了。” 十分羞耻地说完这句话,绕着台子翘起脚尖跑了一圈,而后转了个方向对着空气来了个“壁咚”。 “别说你只是丧夫,你就算是没有丧夫,我也会一直等你。我的心里除了你,没有旁人。” 花似锦听得嘴角直抽,金陵贵妇好这口? 道德底线在哪里? 做人的底线在哪里? 这样痴心的男人在哪里? 冒着风雪急速赶路的封居胥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逐月一个激灵,策马上前半步担忧道: “陛下!到前面的客栈休息一下吧。若是皇后娘娘知道您日夜兼程感了风寒,该有多难过啊。” 逐月是个脑子灵活的,知道劝说封居胥的有效方式是搬出花似锦。 封居胥蹙眉,本想开口反驳。可看着身后的人,再看看逐月那沧桑不已的脸,内心盘算: 锦儿最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时间久了不休息会老得很快。只看逐月那胡子都老长了,自己肯定也难看得很。 算算路程,如此行进速度再有一周就能到了。若是还不休整,怕是到了地方也没力气救人。 再者,自那日听到了锦儿的救命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想来应该是没出什么大事。 封居胥轻咳了两声,在前面不远处下了马。 “小二,来两个上房和六个一般客房。看着安排你们这儿的招牌美食,顺便将热水送房间里去。” 逐月经常出门办事,对于这一系列流程熟悉得很。 只是他随着封居胥到了上房后,不由轻声嘀咕: “属下上个月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客栈。也不知是什么人将客栈开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了,倒是给路过的行人提供了不少便利。” 封居胥微微蹙眉,客栈开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好采买不说,定价还那么低。 他才不信有人热衷于当个败家子,就为了方便他人不计成本。 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他刚登基不久,更要小心行事。 “让他们用饭前将发给他们的解万毒药丸先吃一颗,免得中了奸人的计谋。” 逐月应声,有侍卫收拾好了走上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忙,逐月便叮嘱下去,顺便不忘了让侍卫去选个人到马棚去守着。 待饭菜被端上来后,逐月将门关好,掏出银针就要试菜。 却不想封居胥已经吃上了,惊得他魂都快飞了。 “陛……”接收到封居胥凌厉的目光后,逐月连忙改口。 “主子,这菜还没试呢,万一有毒还是得吃咱们自己带的干粮为好。” 封居胥没有理会逐月的话,继续优雅动筷,毫无停顿。 “然后呢?干粮吃多了渴了,还不是得喝他们的水。我要是坏人,不会把毒下在菜里,而是刚刚要热水的时候就已经把毒撒好了。” 不是所有毒是入口的,与皮肤接触就能中招的也有。 见识过花似锦随身带毒,甚至用毒药解毒,美其名曰“以毒攻毒”的各种操作后,封居胥早已见怪不怪了。 “放心吧,夫人是玩毒的祖宗,吃不死你。” 逐月还能说什么?打不过就加入呗! 还别说,一路上肚子里除了干粮冰水就是顺嘴灌入的冷风,热乎乎的还怪舒服的。 只是这顿饭尚未吃完,门再度被人敲响了。 “打扰客官了,我们家小二愚笨,不知道给客官上些驱寒的酒水。” 红衣女子左右摇摆着缓缓走了进来,手中提着的酒壶慢慢放在桌上。 视线落在洗干净且刮了胡子的封居胥脸上,不由怔在原地两眼冒心。 这个男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逐月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女子离开。却不想女子一屁股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手肘撑着桌子对着封居胥抛媚眼。 那眨眼皮的速度快的,逐月差点以为她的眼皮是纸糊的。 “这位公子大冬日的出门要去哪儿啊?怎么不等上几个月天气暖了再出门啊,多遭罪呀!” 逐月心底碎碎念:管你屁事! 红衣女子又笑着看向逐月,染着蔻丹的手指朝着一旁的圆凳上指了指。 “恕小店招待不周,还请这位公子自行动手搬凳子坐了。” 逐月还是站在原地,大有一副你赶紧走吧,打扰爷用餐了的不耐样儿。 “奴家上来的时候忘了端酒杯上来,这位公子若是不急着用餐,自行下去取一下?” 逐月心底再度碎碎念:管我屁事! 封居胥蹙着眉,目光紧紧盯着女人的口水喷溅之处,往一旁挪了挪。 “我的人不是你们店里的小二,若什么都是我们自己动手,又何必花银子。” 红衣女人被噎在当场,眨眼的速度更快了。 她就喜欢这种不好勾搭,声音好听长相温润的良家富男! “行吧,奴家这就去拿,不劳烦公子自行动手了。” 说着话的同时起身,视线落在了屋内的雕花大床上。 “这被子怕是不够厚,又有些小了。奴家顺便再拿床厚被子来。” 红衣女子再次一摇一摆地离开,逐月关门的速度也不慢。 几乎是红衣女子最后一只脚刚离开,门就合上了。但凡她晚一点儿,红裙都得被夹在门缝里。 “上去那么长时间,又看上哪个了?” 红衣女子对着迎上来的账房啐了一口,嘴角挂着笑意。 “去将我房间柜子里那绣着鸳鸯的大红被子抱出来,我有用。” 男人不屑一笑,声音也冰冷了许多。 “你别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节外生枝的事情少做!” 女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娘比你有数,赶紧滚去拿!” 红衣女子面色难看地抱着鸳鸯红被下来,便看到小二站在楼梯口处等着她。 第一卷 第138章 这又是什么新型折磨人手段 “嘿嘿,成了!” 红衣女子的面色和缓了许多,转头朝着楼上的那个房间瞧了瞧,压低声音道: “你就在这儿守着,什么时候听到楼上没声音了,什么时候再来喊我。” 小二忙诶了一声,目送红衣女子离开。 账房目光阴鸷地盯着楼上的房间,腰间被抽出的匕首泛着冰冷的光。 封居胥这边危机四伏,而花似锦却在另一边大吃大喝的同时,不忘在心底默默吐槽: 好在追风还算是有武学傍身,不至于饿死。若真是留在这儿做说书先生或戏子,怕是这赌坊用不了一年就得黄。 跟在封居胥身边这么多年到底学会了什么啊?表情管理就那么难吗? 谁教他这么笑的?这僵硬的面部肌肉,是准备让画师帮忙画遗像吗? 可花似锦没想到的是,这群女人比正常人多了一些亢奋。 [啊啊啊!我要把他买下来!放在别院里扒光了看着!] [以前买的那几个男人都是什么臭鱼烂虾癞蛤蟆啊?这才是极品!吸溜!] [和这样的男人诞育子嗣,再说是老爷的种,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简直不要太爽!] 花似锦原以为听到这样的心声已经算是极限了,却不想还有更炸裂的。 [是时候给家里那个没用的废物弄死了,到时候继承了家业把这个男人带回去锁在床上,任我予取予求~嘿嘿~] 花似锦猛地一个哆嗦,吓得花若妮差点跳起来,以为花似锦抬手要打她。 花似锦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没忍住嘶了一声。 管事的面色一变,快步走到屏风后。见两人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 他可是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十八姨娘肚子里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家族继承人。 至于金镶玉等人,都不是自家人。那可都是…… 花似锦只看了一眼管家的方向,默默收回视线垂眸深思招揽金镶玉的可行性。 漫长的一个时辰终于结束了,下了台的追风终于觉得活过来了。 正巧管事的派人招呼他过去,追风看了一眼管事的方向,唇角微勾。 刚才他观察过了,自家主子就在管事所站立的屏风后。 只是追风忘了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看着他的贵妇们,从贵妇们身后走过,莫名其妙的被塞了好多银票不说,又强行加了个训练闪避。 好在追风躲得快,差点儿就被这群如狼似虎的贵妇们揩油了。 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追风长相英俊,身高腿长,重点是守男德! 从前那些说书先生恨不得当场脱了衣服和她们在这里玩上一玩,下场后更是主动往她们身边凑,就为了换些银钱。 有那胆大的,还会主动凑到贵妇面前露出胸膛,拿起贵妇的手渐渐向下往自己的腰腹处探。 只有追风这一个例外,恨不得躲出八百里地。 贵妇们再度兴奋起来,原本关系极好的几个女人,这会儿看谁都带上了敌意。 “管事的,您找我?” 管事的轻轻拍了拍追风的肩膀,满意地频频点头。 “是个好苗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表现得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管事十分大方地从荷包中取出两张百两银票塞在了追风手中,还不忘指了指追风一路而来收获的数额大小不一的赏银。 “那些都是你凭本事换来的,不必交上来。只不过以后上工时间有要求,不可随意请假,明白吗?” 想了想从前流失的那些说书先生,管事的不忘追加一句提醒。 “若是那些贵妇上赶着请你过府,你不要应下,有什么事只管推给赌坊。”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赌坊三楼,可不能再被那些贵妇们给搅和了。这可是摇钱树,得牢牢守住才行。 若真的有哪个贵妇非要出重金买走也不是不行,过个三年五载的,有了新苗子自然会放人。 花似锦起身,将瓜子皮从身上扒拉掉,一把提起花若妮。 “姨娘,咱们出来散心的时间够久了,该回去休息了,免得老爷忧心挂念。” 追风竖着耳朵听着,明白主子是在给他传递消息。 “管事的,我得先回去了,家中弟弟妹妹们昨天逛累了,荷包还丢了。昨天家里的孩子站在路边被人撞到受了惊吓,这会儿估计还在发热,等着我带银子回去抓药呢。” 花似锦放心了许多,看来侍卫们并没有乱起来,已经能做到在金陵城之中自由行动了。 只是哪来的小孩儿?还有闲情逸致捡小孩儿呢? 一群糙汉子,可别把孩子给养死了! 小院里。 看着面色潮红的小孩儿,施洛语急得来回踱步。 “你们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吗?小的时候都没生过病的?” 追风最忠心的小跟班挠了挠头,“我小的时候生病,师父把我扒光了丢在雪地里让我扎马步。还说扎不死就往死里扎,没几天我就好了。” 施洛语唇角一抽,这也太不靠谱了!目光落在平日里最安静的一个侍卫。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是个哑巴吗?” 安静侍卫摇头,音调毫无起伏。 “我给不了建议,我没生过病。身边的兄弟也没生过病,大多数都是死了好几天我才知道。” 施洛语:…… 众侍卫:…… 李大扑! 好在追风拎着两坛子烈酒快步冲了进来,还不忘了开口吩咐人去灶间取来碗勺。 “我找到主子了,主子说了给他灌酒就可以降温!” 与花若妮走回院子的花似锦歪坐在榻边,看着窗外的花心里暗暗嘀咕: 也不知道追风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一定要买浓度高的酒给那孩子擦身体啊。 一阵风吹过,花似锦回头看了一眼花若妮,下了一个决定。 “夜里我喊你起床的时候,记得装腹痛,明白?” 花若妮虽然不明白这又是什么新型折磨人手段,可还是乖巧点头。 “真乖,今天允许你可以吃一根土豆丝。嗯?你不乐意?那再加一根豆芽好了!” 花似锦笑得宛如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期待夜幕降临。 第一卷 第139章 巴掌蘸碘伏,边扇边消毒 “今日心情可还好?听管家说你在三楼听了半日的说书。” 花若妮十分庆幸被花似锦给毒哑了,不用和金胖子这个油腻中年男对话。 可她忘了一个变量,花似锦这张嘴从没让她开心过。 “老爷您可算来了,姨娘都盼了您一天了!今儿一整天姨娘都没什么胃口,想您想的吃不下筷子咽不下碗。瞧瞧,肚子都快饿小了。” 原本金胖子还觉得这话有些怪,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被花似锦最后这句话一提醒,视线直接落在了花若妮平坦的小腹处。 “饿坏了可不行!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可不能如此任性!” 花似锦就等着金胖子的发挥呢,果然没让她失望! “去和小厨房说,每日按照四餐饭准备。千万别让十八姨娘饿到!” 饿坏姨娘事小,饿死了她腹中的胎儿事大啊! “姨娘您困了啊?也是,听说有孕在身的人都特别能睡觉,只有孕妇睡的饱,孩子身体才会好。” 张口就来,好在花若妮反应不慢,配合的打了个呵欠。 金胖子如皮球一样瞬间弹起,用最快的速度移动到了门口。 “刚好前院书房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处理,我明日再来看你。” 金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似锦也等来了“大餐”。 花若妮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还是无法适应。 [太可怕了!这是饭桶吗?] 错误用脸,张开大嘴撕扯鸡腿肉的花似锦动作一滞,默默地转头看她,阴恻恻地道: “是啊,我饿极了连你一起吃,可怕得很!” 花若妮抖了抖,低眉敛目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没事干了?去把那盆衣服洗了。” 花若妮看着今天早上换下来的衣服还在水盆里泡着,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我洗?我是府上的姨娘,洗衣服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我亲自动手?] 听到心声的花似锦翻了个白眼,“为何不能亲自动手,你易溶于水?还是说,你等我伺候你啊!” 花若妮哪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想被人发现你假孕的秘密,就老老实实地干活。不然你是个什么下场,我可不保证。” 花若妮边洗衣服边哭,尤其是将手上的纱裙洗出第六个洞后哭得更惨了。 “年轻的时候就要多吃些苦,这样到老了的时候才会习惯。我这是在锻炼你的自理能力,别不识好人心。” 说着话的同时不忘拿起刚刚擦过嘴的帕子,嫌弃不已地给花若妮拭泪。 “干啥啥不行,学啥啥不会,睡觉还总踹被。行了别哭了,本来眼睛就不大,再哭下去别人若是见了,还以为你这眼睛是用指甲掐出来的。” 等到花若妮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所有衣服全都洗成抹布后,花似锦笑着站起身。 “早些休息,我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带回来给你。” 眼神落在了桌子上的几个空盘上,笑容灿烂。 “睡前记得把碗筷都洗干净,给小厨房的人留个好印象。” 花似锦当然知道这些粗活不需要花若妮做,可她就是不想让花家这群东西好过。 她可没有忘记从前回门时,这妮子对着封居胥,哈喇子顺嘴而下的事情。 哼!敢觊觎她的男人,一天好日子也别想有! 只是花似锦刚走出小院,就碰到了金胖子身边的管家。 “白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啊?诶?白姑娘!” 花似锦往前走了好几步,猛地一个转身。 好在控制力强,没有一脚将快步跟来的管家给踹飞出去。 特喵的!差点儿忘了自己现在叫白九日了! “嗯?找我何事?” 花似锦脸上扯出一抹笑,管家忙恭敬开口。 “老爷喊您去书房一趟,对了,这碗安神汤劳烦姑娘顺便端过去。” 花似锦只鼻翼微动,就闻出了安神汤的成分。 眸光微动,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来得及。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自讨没趣,那就不能怪她不道德了。 叩叩。 “进来。” 花似锦压下唇角,翻了个白眼。在推开门的那一刻,换上了灿烂明媚的笑容。 “管家说老爷找我有事,还让我将这碗安神汤给您送来。” 金胖子哈哈大笑,主动起身到了门口,将花似锦没有关好的门带上,笑着走到了花似锦面前。 花似锦背对着书桌,金胖子的手搭在了书桌上,将其圈在里面。 “老爷我在金陵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倒是少见你这般甜美的。” 花似锦笑意不达眼底,“那你多看两眼,以后都不一定看到我这么甜的了。” 敢垂涎姑奶奶的美色,活不久了! 金胖子凑上前,噘起嘴就要吻下去。却不想猛的收住腿,夹紧屁股。 面色涨红,双手捂着不可明说之地,咬牙切齿。 “女人,你在玩火。” 花似锦无所谓地收回脚,轻飘飘地哦了一声。 “怎么?烧着你腚了?” 花似锦竖起耳朵认真听外面的声音,看来这个金胖子从前没少做这样的事情,守门的人都不见了。 也好,省事了。 花似锦一个飞踢,狠狠地踹在了金胖子的脸上。 “你跪下,姑奶奶求你点儿事。” 瞧瞧!多嚣张! 可更嚣张的还在后面。 “怎么?聋了?” 花似锦掏出自制药剂抹在掌心,心底默念: 巴掌蘸碘伏,边扇边消毒! 狠狠几巴掌扇了过去,本就肿的脸这下更肿了! “你还真是人老屁股松,放屁响咚咚。” 又是一通拳打脚踢,伴随着花似锦压低的咒骂声不断响起。 至于骂的什么,那可真是太难听了。总而言之一句话—— 以九族为圆心,器官为半径,画圆开大! 金胖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一个没扛住晕了过去。咚的一声砸在地上,震的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花似锦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稳狠准地扎下。 “安神汤还没喝呢,你怎么睡得着啊?” 金胖子手脚并用朝着门口爬,却不想被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毫不费力地拎了起来。 第一卷 第140章 癞蛤蟆都要叫一声祖师爷 “长夜漫漫,老爷急什么呀?过来玩啊~” 金胖子受惊过度,脑袋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花似锦见状噗嗤一笑。 “老爷这是在哪里学的减肥方式?就这么抖上几天,脸上定能掉二两肉,老爷真棒!” 保护金胖子安全的护卫走近,听到里面传出娇滴滴的“老爷真棒”后,又快步走远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花似锦的声音有多娇媚,金胖子就有多惨。 “你说,我要不要创造一个医学奇迹。将你的脑袋摘下来反着装,万一你还活着呢?” 花似锦也不知在哪里找到的小匕首,已经在金胖子的脖子上划了好几道了。 金胖子根本不敢呼救,他就担心眼前的女人一个手抖,直接割断了他的喉咙。 “白姑娘!我知道金镶玉和你赌输了。求求你放过我,这第一赌坊就送给你了,我肯定不会找你麻烦了!” 花似锦并不接话,拿着匕首认真盯着金胖子的喉咙继续划口子玩。 “你说水煮鱼那个鱼片,是不是就这么划下来的?” 金胖子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外面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花似锦猛地往金胖子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低声威胁。 “嘘,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小心我把你送给捡垃圾的。” 最快速度将金胖子的衣裳撕坏,将人呈大字型绑在了椅子上。 管家知道自家老爷办事的规矩,若是来了重要的消息,哪怕是歇在大夫人那里也可直接推开门低头报信。 “京城那边有一队人朝着金陵而来,在咱们修建的客栈歇下了。要如何处置,还请老爷明示!” 花似锦眼神微眯,京城的人?太后出宫了? 如何处置?什么意思?太后遇险了? 花似锦的拳头捏得死紧,看金胖子的眼神如同看死人。 可说出口的话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甚至声线平稳到让金胖子都瞪大了双眼。 “放在地上,出去!没看我忙着呐!” 这句话是花似锦用金胖子的声线说出来的,只看管家完全没有质疑地照做,便可知她的伪声能力有多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胖子感受到了脖颈在流血,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花似锦顺手将匕首塞在他的嘴巴里,还不忘拍拍他的脸。 “用牙齿咬住,若是敢大声叫喊,这匕首顺着你的喉咙滑下去会如何,我可不负责。” 走到放置信件的地方,将信打开一目十行后,眼角眉梢满是怒意。 顺手抄起装着安神汤的碗,狠狠朝着金胖子的嘴巴扔去。 精致小巧的匕首就这么被金胖子给吞了,双目圆睁,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便挂掉了。 将自己的头发弄乱些,朝着外面走去。 “老爷累坏了,在里面睡着呢。特意叮嘱让你去准备车马,明日辰时再叫他起床。” 管家没有起疑,从前老爷也有过这样的嘱咐,笑着目送花似锦离开。 却不知花似锦并没有回到后院,而是拿着从金胖子身上翻出的令牌,大摇大摆地出了赌坊。 “留下几个人在金陵散开收集证据,其余人跟我走!” 追风和吴朗见到花似锦回来,正准备表达思念与担忧之情,却不想连开口寒暄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人连夜出城,自然有人暗暗跟着。 可花似锦今夜如杀神一般,主打一个有来无回。 出了金陵城那一刻,金陵城街道上多了三十多具尸体。 至于那些被关押的人,花似锦命人喂给他们昏睡不醒的药,一个叠着一个塞在了箱子里。 这会儿在客栈里面的封居胥,正笑着把玩手中的匕首。 若是花似锦在这儿的话,定然能看出和金胖子吞下的匕首是一样的。 “胆子不小,还打算强行自荐枕席?也不瞧瞧你长成什么样儿,癞蛤蟆见了你都得叫一声祖师爷。” 红衣女子咬牙瞪他,逐月不干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瞪我家主子!再瞪一眼试试?活剐了你!” 封居胥的耳朵动了动,唇角的笑意更大了。只因他又听到了熟悉的心声响在耳边—— [封居胥这个狗东西,真是一点儿心不长,还得老娘亲自出马解救!] 封居胥自我感动,以为花似锦是担心他。 可他哪里知晓,花似锦是在怪他没有给太后备齐保护的人手呢? “逐月,将那床鸳鸯红被拿到我房间铺好,再找找这客栈里有没有红烛,拿到我房间去。” 逐月有些茫然,主子要红烛干啥?怕黑? 懂事的侍卫自然不会提出疑惑,而是严格按照吩咐去执行。 熟悉路况的花似锦往回赶的时候,速度比去金陵时快得多。七日时间,终于看到了来时没有见过的建筑。 “应该就是这里了。” 花似锦说完话,将龙隐剑拔出握在手中,杀气腾腾地朝着门口走去。 逐月眼底俱是惊喜,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主子让他在门口等着迎接皇后娘娘,没想到皇后娘娘真的来了。 打算给客栈的狗东西们一些颜色瞧瞧的花似锦,举起龙隐剑就要将门板劈开。却不想门从里面打开不说,逐月还露出一个能和太阳肩并肩的笑容。 差点儿收割友军脑袋祭天,花似锦惊得脸都白了。 “你是不是彪!开门前不知道确认周围环境的?” 逐月也被吓了一跳,热情洋溢的迎接,换来一通怒骂,委屈死了。 被吴朗压制了许久的追风,此刻终于找到了存在感。下了马阔步走到逐月身边,就想出言安慰两句。 却不想花似锦对着他也翻了个白眼,留下一句“一窝彪货!”后,迈腿朝着里面走去。 眼前没有皇太后的身影,倒是有一个穿着月牙白长衫的帅气男子,动作优雅地倒茶。 “锦儿一路辛苦了,喝茶……” 花似锦看也没看封居胥递过来的茶,拎起茶壶就往嘴里灌。 封居胥默默地收回手,将倒好的茶盏举起一饮而尽。 明明是花似锦将茶壶重重拍在桌上,可所有人却都在用复杂的目光震惊地看向封居胥。 第一卷 第141章 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 无他,只因封居胥动作娴熟,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滑跪。 花似锦眉心一跳,忙撇开视线。 封居胥也觉得有些丢脸,可面上依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皱眉轻斥。 “今天是谁拖的地?这么滑,摔到人怎么办?追风!不对,逐月!是不是你!” 见花似锦没有理会他,忙着环顾四周似是在找人,封居胥快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锦儿别担心,我刚刚亲自擦过地了,不滑了。” 花似锦哦了一声,“你不当厨子可惜了,甩锅这么厉害。” 封居胥又接不住话了,尴尬地站在原地想对策。好在花似锦没有就甩锅的事继续,而是问起了旁的。 “你怎么出来了?母、母亲在赶来的路上吗?还是在楼上休息?” 好在脑子转得快,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喊母后暴露身份了! 封居胥摇头,“咱们两个都出来了,家里得留个摆事的人。” 花似锦一脸鄙夷地看着封居胥,“所以你就当了甩手掌柜,出来逍遥快活了?” [狗男人!害老娘在金陵一个事儿没办成不说,着急过来救人打乱全盘计划!] 封居胥的嘴角越发放肆地扬起,锦儿果然最爱他! 瞧瞧!计划都打乱了! 他哪里知道,花似锦根本就没制定计划。大部分时间都是见招拆招,临时起意。 说起来,说花若妮“有孕”这个灵感,还是皇太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用在她身上被她学会了,直接拿来用了。 花似锦思绪翻飞,愁得不行。 亲身经历过金陵城的盯人战术,到了金陵什么都没做已经被盯得死死的。 第一赌坊被称为“金老爷”的胖子是个什么身份也没查出来,可能会有的线索没了。 离开金陵之前又杀了几十个人,怕是全城都要戒严了。 花似锦仰天长叹,“喵了个咪的,还查个灯笼啊!乱成八宝粥了!” 俗话说得好:做错事了不要慌,坐下来慢慢想,怎么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视线缓缓落在封居胥身上,对着他的后背就是啪啪两下。 “都怪你!瞎出来晃悠什么?现在全都乱了,更查不出来了!好吃的没了,好喝的没了,银子没法白捡了,美男都不能看了!” 好脾气封居胥宠溺的一直在说“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直到听见花似锦的最后一句话,眼睛瞬间瞪圆,直直地朝着追风的方向望去。 忙着看逐月笑话,幸灾乐祸个不停的追风猛地打了个哆嗦。顺着如寒芒般的视线看去,也来了个滑跪。 “逐月你瞧瞧你!地拖这么滑干啥!我也摔了!” 封居胥的面色更难看了,这追风还真是出门出久了,心思野了是吧? 察觉到客栈内气氛不太对的花似锦,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似有所感般唔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封居胥头上。 “吓唬他干嘛啊?他本来就傻!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喜欢生气,怨气一点不比鬼少。” 花似锦招呼一路跟着她赶回来的人分桌坐好,十分自然地抬头看着封居胥。 “大事一会儿再说,上菜!” 都快饿死她了,急着赶路都没来得及准备太多吃的。 封居胥自然知道自家爱妻的饭量,早已命人准备妥当。 连续背黑锅的逐月任劳任怨地去了厨房,带着其余几个侍卫去端饭菜。 “嗯?怎么还有女人?”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不瞎了!] 施洛语起身对着封居胥的方向行了一礼,打完招呼又重新坐好。 她看得出整个客栈最英俊潇洒的男人,一双眼里只有花似锦。作为一个懂事的人,不会这个时候凑上去找没趣。 比起那些有贼心还有色胆的女人,施洛语的态度让封居胥心情都好了不少。 花似锦忙拍了一下额头,示意施洛语来自己身边坐。 使劲浑身解数推搡这个挤走那个,好不容易凑到施洛语身边落座的吴朗,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就没有人为他发声吗? 到底是逐月在意他一手提拔的人才,笑着拍了拍吴朗的肩膀。 “此次去金陵收获不小啊,喜当爹了?捡了这么大个娃?” 吴朗很想打人,但他打不过。只能闷闷地回应: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这是别人捡回来的。原本打算塞在箱子里的,奈何实在堆不下了。” 花似锦又是猛地一拍头,朝着吴朗招了招手。 吴朗觉得裂开的自己被瞬间治愈了,忙屁颠屁颠地朝着花似锦那桌跑了过去。 “孩子放我身后那张空桌子上就行,回你那桌吃饭吧。” 可怜的吴朗又裂开了。 施洛语装作没看到,乖巧地捧着自己的饭碗吃饭。 反倒是美滋滋盯着花似锦的封居胥,难得移开了视线,看向了被放在身后桌上的干瘦小孩儿。 紧皱着眉,总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可他不记得有接触过这么小的孩子啊? 就在花似锦拒绝逐月的第四次添饭,起身打算去小厨房端一盆米饭出来吃时。桌子上躺着的小孩儿缓缓坐了起来,眼神直接锁定在封居胥身上。 “爹。” 软萌的声音响起,惊得花似锦一个踉跄,差点送上本日第三个“滑跪”。 封居胥一脸地如遭雷击,忙将盯着小孩的眼神挪开,朝着花似锦的方向望去,连连摆手。 “不是,我没有这么大孩子。”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苍白,又追加了一句。 “小点儿的孩子我也没有,我看到女人都绕着走。要不是有你在,我现在都死了,怎么可能会有精力造孩子呢?” 见花似锦红唇紧抿,封居胥差点就要开启造谣模式,高喊一声“我不举”了。 好在耳边响起花似锦的心声,阻拦了他的口出狂言。 [擦!这地果然滑!我的胯骨轴子怕是要裂开了。] [家人们谁懂啊,在末世砍丧尸都没受过伤,穿越了反而掰到骨头扭到胯了!嘶……痛死老娘了!] 顾不上那个胡乱认爹的孩子了,封居胥一个箭步冲过去,熟悉的一幕又出现了。 第一卷 第142章 危险危险危险!! 封居胥又滑跪了! 好在这次是为了托住花似锦转成搀扶,倒也不是很突兀。 “逐月,去端一盆米饭过来,记得淋上肉汤!” 桌上小孩的屁股下面垫着小被子,封居胥看也没看一眼就将被子拽下来垫在了椅子上。 “慢点坐,不用急。” 顺着力道被甩到地上的小孩儿懵了一瞬,随即扯开嗓门儿嚎得震天响。 “爹不要我了,爹宠爱狐狸精了!哇——” 封居胥按住疯狂跳动的太阳穴,头也没回,十分精准的一脚踹在了小孩儿高高撅起的屁股上。 “老子不是你爹!他是!” 嘴上叼着一根豆芽的吴朗狐疑抬起头,露出小孩儿同款震惊表情。 “主子别搞我啊!我没有啊!” 吴朗急得抓耳挠腮,视线一个劲儿地往施洛语那边扫。 逐月恰好端着一盆浇了肉汤香喷喷的米饭出来,笑着来了一个神助攻。 “你爹没有不要你,你娘不是在这儿吗?” 这下轮到施洛语震惊了。 吴朗满眼惊喜,“对对对!好儿子,我就是你亲爹!” 花似锦紧蹙眉头,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这个场面雷的。 “我不想吃了,没胃口。” 被痛感包围了的花似锦,再度口出金句。 “除了干饭皆无向往,被窝之外都是他乡。” 总结为四个大字:吃完就困。 “那我抱你上楼去休息,正好被子也都换成新的了,房间也布置的十分温馨,你定然会喜欢的。” 花似锦闭上双眼,朝着封居胥伸出手做出求抱状。 等到手臂都酸了,秀气的小眉头微皱,不满的半眯起眸子。 “该不会是刚刚滑跪的时候,你扯到……” 花似锦欲言又止,眼神看向了不可言说的位置。 实在是人太多,担心有人说她低俗。 可这本就是合理猜测嘛,一个男人说抱她上楼休息,结果好半晌连下一步都没有。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原因? 难不成还要给些时间补充大力水手的菠菜好蓄力吗?还是等着众筹体力值啊? 见封居胥终于伸手了,花似锦语出惊人,差点被摔在地上—— “像老娘这样天仙下凡的绝世容颜,确实美到犯规。可这不怪我啊,我都美成这样了,国家也不管管,真是罪过。” 封居胥心里被点起的一簇名为欲望的火苗,瞬间熄灭。迈着坚毅的步伐,满脸写满了忠诚,似是要奔赴战场一般抱着花似锦上楼休息了。 可很快,楼上传出花似锦的暴喝。 “这就是你说的温馨?你管这媲美灵堂的房间叫温馨?你丫咋不打造个棺材放屋子里,一步到位让我入土为安得了!” 花似锦气冲冲的出了屋子,门摔的震天响。 “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打架啊?吃你们的饭!” 揉着依然发痛的胯,一瘸一拐地推开了隔壁房门。 逐月脑子里只闪过一个信号—— 危险危险危险! 忙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正好撞见黑着脸推门走出的封居胥,咬牙切齿地挤出五个字。 “上来得好啊。” 逐月满眼都是绝望,频频朝着楼下使眼色,努力发出求救信号。 众人根本不敢抬头,乖巧扒饭,不知道的还以为碗里有金子。 “逐月,待你大婚之日,我也赐你一个这样的新房,如何啊?” 离开屋子前,特意将蜡烛摆出好几个图案,还觉得自己真是个布置房间的小天才。 等到晚上两位主子回到房间,烛光摇曳,亮如白昼,绝美! 可谁能想到两位主子大白天的就要进房间休息,满屋子摆放密密麻麻的白色蜡烛,配上大红色的床,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您听属下解释,实在是属下翻遍了客栈里里外外,真的找不到一根红色蜡烛啊!” 封居胥的怒火更盛了,“没有红蜡烛难道还没有红纸了吗?不会剪两个喜字贴门上吗?” 花似锦才不管隔壁房间发生了什么,直奔床铺而去,和衣而眠。 赶路太累了,实在是没精力了。 逐月被骂得头都要肿了,又听如阎罗一样的冰冷声音炸在耳边。 “她去哪个房间休息了,可看见了?” 逐月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在不断冒着寒气,似乎在和他愉快的告别。 [我走咯,你换个新脑子啵,我马上要被砍咯~] 只能说,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无限的遐想与脑补。 逐月成功被脑补出来的画面惊到了,直接一个跪地磕头。 封居胥彻底炸了,“行行行!你也会滑跪了是吧?滚出去,把客栈里里外外收拾一遍,角角落落都不能放过!” 所有人放下碗筷,视线落在逐月身上。 哆哆嗦嗦的他走了,正如他哆哆嗦嗦地来。他挥一挥抹布,势必去除客栈所有尘埃。 惨! 真是太惨了! 面对这样一个房间,封居胥只觉得牙疼。皱眉走出房间,轻轻敲了敲楼梯栏杆。 “夫人呢?” 吴朗反应极快,“夫人去您隔壁屋子了。” 可怜的逐月努力降低存在感失败,男主子的眼神都快把他凌迟了。 封居胥冷哼,可推开隔壁门的动作却低了不少。 慢慢走了进去,见花似锦睡得香甜,微笑着就要帮着盖上被子。 手在接触被子的那一刻,嫌弃地拽起丢在地上。 楼下众人齐齐捧着空了的饭碗,看着封居胥从房间出来进隔壁房间,又抱着大红鸳鸯喜被回到房间。 吴朗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施洛语身上,却不想施洛语放下碗筷,又去小厨房拿了一副干净的碗筷出来。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小孩儿已经不哭了,毫不犹豫地指向淋了肉汤的白米饭。 施洛语浅笑,刚准备给他舀一小碗,却不想他说出口的竟然是…… “除了那个,全都要!” [哼!不让我认爹的坏女人,我才不要她喜欢吃的饭!爹迫于淫威挑了个笨的想骗我给别人当倒霉儿子,没门儿!] 若是花似锦看到这一幕,定然会给他做一系列检查,得出他是被烧糊涂了才会出现记忆错乱的结论。 见施洛语没反应,小孩儿蹙眉催促。 第一卷 第143章 漂亮的狐狸精有点儿东西! “问小爷吃什么,小爷说完了又不给。怎么,让小爷吃风?” 面对着小孩儿的施洛语倒是没觉得如何,反倒是隔了一段距离的吴朗破防了。 “小鬼头,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小孩儿才不怕他,直接冲他做出一个鬼脸狂吐舌头。 “略略略!你让小爷说小爷就要说吗?你算个什么东西?哦~小爷知道了,你算个老东西!” 场面彻底控制不住了,楼下的跑跳吵闹声,隔着楼层和门板也能清晰地传入花似锦的耳中。 烦躁地从床上坐起,与正在欣赏她绝世睡颜的封居胥来了个亲密接触。 原本只是被人打扰了睡眠而有些怒气的花似锦,这会儿是彻底收不住火气了。 “回你那温馨的灵堂,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封居胥心疼地环抱住花似锦,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唇抵额,安抚炸了毛的爱妻情绪。 “都是我的不好,是我不对。你骂我几句出出气行不行?” 见花似锦没有再吭声了,封居胥又多亲了两下。 “虽然唾液可以消毒,但你最好别用唾液给我消毒,可能有更多的细菌。” 原本还想柔情蜜意再哄一哄娇妻,低声询问磕到头了的锦儿还痛不痛的他。内心那簇刚刚点燃的名为“怜惜”的火苗,再一次被无情熄灭。 见花似锦龇牙咧嘴地弯腰穿鞋子,封居胥急忙将内心的复杂情绪压下。 “你有什么事直接让我去办就行了,何必亲自出面呢?” 有人帮着穿鞋了,花似锦自然不会阻拦。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轻叹。 “唉,我也是没办法,那群人跟着你的时间比我认识你可早太多了。你要是有那个能力管好他们,哪里轮得到我?” 封居胥的面色又黑了几分,倒不是因着花似锦的话而恼怒,而是对楼下那群木头们恨其不争。 鞋子刚穿好,还不等花似锦站起来,封居胥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四平八稳地走出房门。 若是换做平常时候,两人的房间门只要有声音,就会立刻被楼下这群人发现。 可一个个的都在忙着看吴朗追小孩儿,逐月更是放下了手里的抹布,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追风的拿手绝技“智商掉线”从未让任何人失望过,这不?正伸着手追着逐月跑,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荷包呢。 “你丫的,说好的不能吃独食!你瞅瞅你磕了多少瓜子皮了!站住!” 逐月一边带着追风在吴朗和小孩儿的外围跑圈,一边加快速度磕瓜子,还不忘了出言嘲讽。 “都说了让你减减肥,每顿少吃一些。瞧瞧,是不是吃大亏了?追不上了吧?” 追风气得脸都红了,“是我不想瘦吗?那种饿得要死还瘦不了几斤,一顿饭全让我干回来了,当我不上火吗?” 原本打算来个河东狮吼的花似锦,差点被追风嘹亮的委屈宣言笑岔气。忙将头转向封居胥怀中,整个人都在抖。 封居胥的神情也柔和了些,可还是清了清嗓子尽量板着脸朝楼下喊。 “你们要上天吗?客栈都快被你们吵炸了!” 众人瞬间都停止了动作,知道的是他们被惊到不敢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玩大型游戏“一二三木头人”。 反倒是小孩儿反应最快,哒哒哒地迈着小短腿儿上了楼,死死的抱住了封居胥的大腿。 “爹,我走不动了,能不能也抱抱我啊。” 封居胥顺势就想抬起脚将孩子甩飞,好在花似锦出言及时。 “他还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儿,没有自保能力,受不住你这一脚。” 而后笑着扭头,在封居胥的怀中居高临下看他。 “小朋友,手不想要了吗?不想要了姐姐可以帮你剁了哦。晚上就用你的手做无骨凤爪吃,好不好?” 花似锦笑得太灿烂了,灿烂到小孩儿特别识时务地撒开了手,转身就往楼下噔噔噔地跑。 “是什么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哎呀!” 似是为了表现出他没有撒谎,顺利绕过几个浑身臭汗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刚好撞在施洛语大腿上。 好在施洛语心思细腻,反应也及时。忙一把拉住孩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还是小爷我最厉害!忽悠人的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肩的!瞧瞧这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定是全都相信我是真的看不见了!] 又透过指缝看着正抱着花似锦往楼下走的封居胥,内心再次吐槽。 [可恶!那个漂亮的狐狸精为什么要赖上我爹!她是没爹,所以要和我抢爹吗?] 将小孩儿的心声听了个完完整整的花似锦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哈哈哈……你到底是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小猴子啊,怎么这么可爱啊!” 花似锦坐在距离小孩只有一个胳膊远的椅子上,伸手来了个空中飞孩儿。 下一秒,小孩儿便稳稳当当坐在了她的腿上。 只见原本不可一世甚至有些小傲娇的孩子,这会儿脸都被花似锦给搓变形了。 封居胥都快酸成长满柠檬的柠檬树了,浑身上下散发着老陈醋都自愧不如的酸气。 小孩儿的脸被揉红了,脑子也被揉懵了。可谁知对他伸出魔手的女人竟然嫌弃上了! “就是脸上没肉,手感略差了些,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屁孩冷哼,顶着一张被揉红了的脸,十分不屑。 “大胆!敢问小爷的名字?” 花似锦秀眉微挑,故意搞怪:“不是吧不是吧,不会有人好几岁了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吧?” 小屁孩儿双拳紧握,努力保持镇定。 “小爷当然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哼!一定是想套小爷的话,光明正大的抢爹!] 花似锦不恼,依然笑盈盈的,抱着小屁孩指了指封居胥。 “说不准你真是他儿子呢,你和他的性格特别像。” 小屁孩儿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花似锦的眼神变友好了不说,话比花似锦都密。 第一卷 第144章 选爹的标准这么草率吗? “你是个能成大事的,有眼光。” 小屁孩伸出手,拍了拍花似锦的肩膀,肯定地点了点头。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着急。等我认祖归宗了,我会给你找个更靠谱的爹,绝对不会出现不认亲子的事情!” 说着话的同时,眼角余光扫到封居胥,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拱了拱身子,挺直腰板贴近她的耳朵,小声嘀咕: “你就是性别不对,你要是个男的,我觉得你才可能是我爹。” 花似锦乐了,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头。“性别需要卡那么死吗?” 小屁孩重重颔首,“嬷嬷说过,有种的男人才能生出孩子来,像孙公公那样的太监是没法生出孩子的。” 花似锦闻言一愣,与封居胥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除皇室子弟外,官员百姓家中哪里有太监? 看来侍卫随手捡了个孩子,来历不小啊。 可花似锦已经仔仔细细地听了小屁孩的心声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你确定他是你爹吗?你见过他?” 小屁孩摇了摇头,又重重点头。不等花似锦问,主动交代。 “嬷嬷说过,我爹是天底下最英俊潇洒的男人,看着就有钱!” 封居胥神情疑惑,满脑子都是问号。 所以,选爹的标准这么草率吗? “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娘去了大山里住,我娘不让我出门,说外面有很多坏人。” 说到这里,又朝着封居胥的方向指了指。 “有一次我爹去山里给我和我娘送钱和东西,我隔着床幔见到过他。和这个爹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个爹脸上没有小黑点儿。” 封居胥蹙眉,试图从记忆中找出和自己相似长相却多了颗痣的人。 花似锦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继续引导。 “那个时候你既然没有睡觉,有没有冲上去喊爹?” 小屁孩摇头,神情失落,眼神也有些迷茫。 “我娘说过,不让我和爹说话,说会给爹带去麻烦。可是我这么小,我怎么可能会带麻烦给爹呢?最多说话不好听,给爹添堵而已。” “我很想冲过去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和娘丢在大山里。天气闷热的时候,山上的蛇虫鼠蚁会进我们的小屋,我娘就是被毒蛇咬死的。” 说到这里,小屁孩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花似锦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难怪老话说小孩子的脸就像那没准过的天气预报,说变就变。 “我娘人很好的,长得也很好看,只是做饭不太好吃。但我会长大的!我可以学的……” 委委屈屈的声音传出,花似锦的心都软了。 “所以你自己走出了大山?到了金陵?” 小屁孩闷闷地嗯了一声,一个鼻涕泡冒了出来,羞得脸又红了。 花似锦从袖口掏出一块儿带着香气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听他再次软软开口。 “我不知道去的地方叫什么,只知道顺着下山的方向一直走。可我走不动了,就爬上了一辆马车,躺在了麻袋里面。你看这儿,好几天都没好。” 花似锦看着小屁孩抬起来的手臂,眼眸再次眯起。 如果只是剐蹭,最多破皮或红肿。可这孩子的胳膊上面,明显是多种兵器或划或戳出来的结果。 施洛语此时缓步走了过来,凑近花似锦低声道: “这个孩子被捡回来的时候是昏迷的,烧得很厉害。我想着给他擦擦身子换身衣裳,便看到了他的伤口已经化脓长了腐肉。”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认真盯着地板,似乎在找门缝的追风。 “追风首领说他有切腐肉的经验,孩子的腐肉是他处理的。只是他太小,高热不退。我们又担心找大夫会节外生枝,只能自己想法子。” 花似锦低低地应了一声,无奈摇头。 “所以,这就是你们给如此小的孩子灌烈酒的原因?” 花似锦趁此机会给小屁孩号了脉,确认这个小病号如今除了外伤,还有救治不当的内伤,得时间慢慢滋养了。 “封……夫君。” 忙着闷头回忆的封居胥瞬间被唤回了神,露出一个从未被人见过的“憨傻”笑容。 “夫君在!夫人请讲。” 花似锦低头看了看孩子,“我想带着他,他的亲爹应该会寻他。” 封居胥皱眉思索片刻,拧着眉颔首。 “也行,那我陪你一起去金陵城。事情都办妥当了,咱们再返程。” 花似锦讶然,“母亲怎么办?你那么大一摊子事都交给母亲,那些不省心的人会怎么做,你有没有想过?” 封居胥紧抿着唇,许久后才憋出一句—— “母亲会有法子的。” 皇宫,御书房。 “阿嚏!” 钱进端着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御案上,“定是陛下心里挂念您,念叨着您呐!” 太后冷哼一声,不耐烦的将手中的折子丢在一边,又拿起一个折子。 “阿嚏!!” 太后的又一声喷嚏,惊得钱进手微抖。 “太后娘娘,凤体要紧。奴才这就给您宣夏院判来瞧瞧?” 太后摆了摆手,“不必,哀家无事。那个臭小子哪里有时间想哀家,别往他脸上贴金了!” 钱进眨了眨眼,觉得还是得说几句好听的哄太后开心。只有这样,陛下回来才会重重赏赐他。 “俗话说得好,打喷嚏是有人记挂,您连着打了两个,定是……” “定是一个磕巴在家闲的没事骂哀家,闭嘴一边呆着去,哀家嫌吵!” 被太后强行切断未尽之言,钱进自然不敢有意见。忙诶了一声,放轻脚步快速离开太后的视线范围。 正如太后所言的那般,封居胥满心满眼都是花似锦,哪里会记得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的母后呢? 花似锦要给小屁孩做一个仔细的检查,封居胥板着一张脸跟在身后。 见花似锦要扒小屁孩的衣服,他忍。手朝着小屁孩的裤子而去,封居胥忍不了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别量了吧?” 花似锦疑惑,好在她记忆力不错,想起了从前过往。 “哦~原来你……” 第一卷 第145章 在线打假,就问封居胥你怕不怕! 封居胥瞬间面色爆红,抬手就要捂花似锦的嘴。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一个下意识动作,清脆悦耳的声音直接在他的俊脸上炸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快了手快了。” 花似锦顾不上笑了,急忙伸手将他捂脸的手拿开,轻轻吹了吹。 封居胥温柔凝视她,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手却默默地伸了出去,在小屁孩的某处停住,量了量。 可他忘了,花似锦虽然读不了他的心,但能读别人的啊! [爹爹这是要做什么!虎毒还不食子呐,我爹竟然想阉了我!] 花似锦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标准假笑,探出手去直接抓住了封居胥伸出去的胳膊,抬高晃了晃。 “你要干嘛啊?现在都敢当着我的面对别人动手动脚了?你可真行啊,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门一开一关,封居胥站在门口迷茫挠头。搞不懂刚刚还对他温柔不已的娇妻,怎么突然就将他推出来了。 此时的花似锦回到了小屁孩面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担心,放轻松,接下来将由全世界最美最迷人的女子亲自为你做个全身检查!” 在确定了小屁孩没什么大问题后,花似锦总算松了口气。 毕竟这个时空的医疗水平不是一般的差,虽说可以用现有的药材做一些药丸子和毒,但针剂一类的东西却是造不出来的。 尽管自己的医术不错,亲自制作的药丸子对很多疾病都有奇效。但也有许多需要手术才能治愈的伤和病,还是没有法子的。 尤其是外伤过重,没有处置好感染的,往往治疗进程才过半,人就扛不住挂掉了。 这也是为何医馆都将重伤重病患者往外推,从不医治的原因。 大多数百姓是愚昧的,他们不懂救不活和医疗事故中间有多大的差别。 往往将本就回天乏术的人送到医馆咽气,只是伸手号了个脉,并没有做什么的医者,就会背负医死一条人命的骂名。 真正的医者,对病患是一视同仁的。他们是真的在救死扶伤,可同样是被误解最多的群体。 好的医者,就是一次又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慢慢变麻木,不想救人。 庸医并不都是医术平庸之辈,大部分都是自甘平庸,只为自保。 “姐姐,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有点冷。” 小屁孩软萌的声音将她飘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叫姐姐,是个女人都会很开心。 “姐姐帮你穿,免得你胡乱套衣服碰到伤口。” 守门的封居胥不淡定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捡回来的臭小子! 凭什么他就是爹,自家锦儿就是姐姐了? 这是一个辈分的吗? 没点眼色! 年纪轻轻就瞎了,长大了还了得?! 花似锦面带笑容牵着小屁孩从房间里走出来,封居胥的笑意又重新回到脸上。 正准备抱起花似锦下楼,却惊讶地发现花似锦竟然不龇牙咧嘴了。 视线幽怨地落在花似锦的腿上,心情十分不美丽。 “怎么?我能自己走路,胯不疼了,你还不乐意了?” 封居胥哪敢啊?头摇得比拨浪鼓都欢快。 “既然他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咱们也不能小屁孩臭小子的乱叫,给他起个名字吧。” 不等封居胥接话,小屁孩摇了摇和花似锦牵在一起的小手。 “我要和爹爹一个姓!我爹姓啥我姓啥!” 只见小屁孩抿着唇角歪头回忆了一番,眼睛突然瞪大。 “我想起来了!姐姐你叫他夫君来着!那我肯定是姓“夫”的对不对!就叫夫子好了!夫子夫子,夫君的儿子!” 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频频点头,还不忘了用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朝着自己的心口处比了比,不知脸大为何物。 “不愧是我,绝世大天才!” 花似锦想笑,封居胥的唇角抖了抖。 “夫子是学堂里的先生,你就叫斧子吧。” 毕竟出门在外,名字接地气一些更好。 穷苦百姓讲究的都是贱名好养活,想想那些护卫回家后,他们的父母叫他们的名字都是大娃、二娃、狗剩、狗蛋之类的,斧子还算好听的。 小屁孩想了想,倒也没差太多,很兴奋地同意了。 当然,长大了后自然会后悔。尤其是偶尔的午夜时分惊醒,都会坐起身对着外面的月亮竖中指,那些都是后话了。 只说现在,小斧子很喜欢花似锦,就喜欢在花似锦身边贴着,扯都扯不走。 “你是半自动小孩儿吗?站直了!莫挨老子!” 小斧子飞速摇头,伸出手抱住花似锦的腿。 “我身上有伤就是站不直,半自动怎么了?半自动就半自动!” 虽然他不懂这个半自动是什么意思,但字面意思还是勉强能理解的。 花似锦无奈,拿这个腿部挂件没办法。 实在是将他扯开,他就会大喊大叫,耳朵实在遭不住。 又不好下药让他安静,本就身上有伤,小小年纪身子骨脆弱,再吃出副作用就不好了。 封居胥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帮爱妻分忧解难。 只见他伸出手戳了两下,小斧子就安静了。 他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尤其在锦儿面前,更得时时刻刻刷存在感。 “他至少能安静一个时辰,我点了他的哑穴。” 还不等花似锦夸他,便见被点了哑穴的小斧子竟然开口了。 “你点了吗?你确定你点了吗?” 封居胥愣住了,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小斧子。 “你和谁学的点穴啊?他是不是江湖骗子啊?你学到假的了知道不?” 花似锦也震惊地看着小斧子,便见小斧子手脚并用爬上椅子,又从椅子爬到桌子上,伸出手对着封居胥戳了戳。 而后转头朝着花似锦看去,笑容异常灿烂道: “漂亮姐姐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免费哦!” 封居胥张了几次嘴都没有发出一个字,花似锦看向小斧子的眼神惊为天人。 “我滴乖乖!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宝贝,这一手和谁学的,还记得吗?” 第一卷 第146章 从现在起,我就是大野猪! 小斧子小脑袋摇得飞快,“想不起来了,是真的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了,会记得告诉你的。” 说完这句,小斧子伸出脚,面部表情都跟着用力,努力控制着自己滑下桌子,再滑到地面。 花似锦笑着将人从桌子上抱了下来,便见小斧子哒哒哒地朝着施洛语那边跑去。 “姐姐姐姐,你能找到纸笔记录下来吗?就我刚刚说的话你记下来,免得我又忘了!” 施洛语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么懂事的小孩子。 “姐姐现在就去找,等我一下好吗?” 话音刚落,吴朗就已经迈着步伐去了柜台,拿好了笔墨纸砚折返。 “我拿过来了,你别来回折腾,赶了一路已经很累了。” 轻轻用毛笔的另一端点了点小斧子的头,吴朗笑着问: “让洛语姐姐去休息,哥哥帮你写好不好?” 却不想小斧子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身,用力跺着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那么大岁数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哥哥,脸皮那么厚,蚊子都叮不透!” 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小斧子,就想看看他还能飚出什么话来。 却不想小斧子委屈不已地站在花似锦面前,声音突然变得很可怜。 “漂亮姐姐,你能看到我吗?” 花似锦笑着颔首。 小斧子长叹一声,又继续道: “那你能看到你面前站着两个我吗?一个是我,另一个也是我,因为我裂开了呀!” 吴朗被嫌弃了并不觉得丢脸,反而笑得最大声。听小斧子这么说,呲着一口大白牙问:“为什么裂开呀?” 却不想小斧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出口的话更让他招架不住。 “少问别人为什么,多反思自己凭什么!” 吴朗一愣,笑得更开心了。“你好可爱啊,比我小时候养过的小猫小狗可爱多了。” 小斧子更不屑了,甚至对着吴朗露出一个超凶的小表情。 “别在这儿小猫小狗的,从现在起我就是大野猪!你再惹我,我就创死你!”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爆笑出声,全然不记得封居胥到现在都没法发出任何声音的事情。 花似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余光瞥见封居胥一脸平静的样子,轻轻戳了戳他的脸。 “你为什么不笑,是天生不爱笑吗?该不会是小斧子点你的哑穴,顺便把笑穴给封死了吧!” 封居胥唇角微抖,他能说正在努力运用内力破开臭小子的哑穴禁锢吗? 原本只需要会武的人帮他解穴就好,奈何屋子里会武的人挨个试了一圈,没有一个解开的不说,甚至还把点穴的时间加长了。 封居胥只觉得自己快要感知不到经脉了,心里更是震惊这小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此高深内力。 明明小小一只,能被人拎起来打屁股,反抗都没用的。 小斧子似有所感,看了看封居胥。 低头皱眉思索片刻,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封居胥的腿。 见封居胥居高临下看着他,完全不慌张地仰头掐腰,气势十足道: “你考虑考虑要不要当我爹,你要是承认你是我爹,我现在就给你解穴。不然的话,哼哼!” 封居胥白了他一眼,默默地坐下喝了一口茶。 小斧子震惊的瞪圆双眼,“我可是会偷袭的,你可能要做一辈子哑巴了,你不怕吗?” 封居胥并不搭理他,甚至闭上双眸,手肘侧撑在桌面上,以拳抵住左侧额头,嘴角含笑。 小斧子只觉得自己受到一万点暴击,有些手足无措的看向花似锦,声音发抖。 “漂亮姐姐,我爹是个傻子吧……” 话音落,小斧子被高高拎起,倒扣在封居胥的大腿上,几巴掌顺着屁股落了下去,打得啪啪响。 [小兔崽子!看老子今天打不死你!] 封居胥内心咆哮,可惜所有人都听不到。 原本花似锦是打算劝说的,谁知小斧子的笑声如银铃般,咯咯笑个不停。 “我爹和我玩咯!我爹是喜欢我哒!” 封居胥的火气如同泄了气的球,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将小斧子重新放在地上站好。 谁知小斧子竟是哒哒哒的迈着欢快的步伐跑了一圈,绕到了封居胥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 众人震惊!这小崽子知不知道他在拍谁的屁股?大封朝新帝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 花似锦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出来了,倒是没想到这小家伙说话竟是一套一套的。 哐啷! 花似锦的笑声停了,封居胥的眼神直了。 两人齐齐看向滚落到面前的令牌,又十分默契地望向被太多人同时盯着,有些受惊的施洛语。 只见她摆了摆手,急忙开口解释。 “这东西不是我的,是小斧子被捡到的时候,在他里衣内侧小口袋里面放着的。” 施洛语当时给小斧子换了干净的衣裳,把外面破破烂烂看不出颜色的衣裳丢在火盆里烧了。 但里衣材质不错,又没有坏掉。洗干净了还是能穿的,便没舍得丢。 在她洗衣服的时候,这个令牌就掉出来过。后来她觉得这令牌可能和他的家人有关,便在衣服洗好晒干后,又塞回去了。 刚刚只不过是她看小斧子跑路的时候露出脚踝,想着给他换一条长些的裤子。凑巧的是这块令牌掉出来,又刚好滚到了主子们脚边。 花似锦觉得令牌眼熟,封居胥却是认得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花似锦轻轻拍了拍小斧子的脑袋。 “给姐姐个面子,先把他的哑穴解了好不好?姐姐有大事要和你爹说,耽误不得。” 小斧子自是不愿意的,但听到那句“你爹”后,纠结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一会儿再让他当哑巴好了。” 几乎是封居胥能开口说话的一瞬间,便拉着花似锦的手急切地朝着楼上走去,严肃着脸头也不回的冷声吩咐。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上来。看好这个孩子,哪里也不准去!” 第一卷 第147章 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小斧子很想迈着短腿儿跟上,奈何力气太小,直接被人抱住了。 想要伸出小手点穴吧?无奈根本伸不出手。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封居胥与花似锦离去的背影。 [我可真是太可怜了,我爹不要我就算了,漂亮姐姐也不要我了。呜呜……] 花似锦没有时间安抚小斧子,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两人上了楼,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封居胥唇角微抽,暗骂楼下一群没眼色的,也不知道把这些蜡烛都搬出去! 花似锦这会儿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蜡烛上,见封居胥又杵在原地不说话了,不满地开口催促。 “你不会在走楼梯的时候闲得无聊,自己给自己点穴了吧?” 封居胥忙挺直腰杆,坐在距离花似锦最近的圆凳上,将从地上捡起的令牌放在桌上后,又将自己袖袋中的令牌取出摆在了旁边。 “锦儿仔细看,可有什么不同?” 花似锦很想翻白眼,就这个时空的技术,令牌不都长得差不多么?顶多材质不同,造价不同罢了。 内心虽如此想,可动作还是诚实的。 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哟呵?差不多? 又将令牌的正面朝上,蹙了蹙眉。紧接着又翻了过来看背面,眉头蹙得更紧了。 “正面一模一样,只有背面靠上一点的位置标记不同。” 封居胥嗯了一声,“这是咱们大封朝的令牌,只有皇室子弟或朝廷重臣才会有。” 封居胥指着自己令牌背面的四爪蟒,又指了指小斧子那块儿令牌后面的虎头。 “我印象里,皇室赏赐的出入宫令牌刻有虎头的人,只有虎贲营的将军。也就是大舅家的表哥,婉宁的亲哥哥。” 花似锦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可苏家一脉除了母后在宫中,不就只剩大舅和婉宁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了吗?” 封居胥颔首,笑着轻轻摸了摸花似锦的头。 “你还记得小斧子说的话吗?他爹和我长得十分相似,只是多了一颗痣。我对舅舅家的表哥没什么印象了,但舅舅应该清楚。” 花似锦手指轻轻搭在下巴上点了点,“所以你打算修书一封入京,询问舅舅?也好,若这孩子真是苏家的子嗣,想必舅舅会十分欢喜。” 封居胥揉了揉花似锦的头,花似锦还是有些不解。 “照理来讲,你不应该不记得表哥的长相吧?你当年又不是几岁孩童,怎么可能记不住事嘛。” 封居胥长叹一声,“我第一次见到舅舅,是去北地出征的那一年。表哥从未入过京,我去北地也是因着苏家传来噩耗,几十口人为国捐躯。” “营里的将士谁也不服,朝廷派去的将军说出口的话都没有力度。我身上流着一半苏家人的血,北地将士才听我话。” 花似锦知道封居胥登基为帝前“战”字封号的由来,但却不知苏家捐躯这样惨重是在此之前。 “我带兵凯旋,连哄带骗、威逼利诱,想尽法子让大舅舅回京。皇兄是收到我凯旋消息后,在京城被人害死的。” 花似锦顿悟,难怪他将封耀宇当成亲子一样教导。明明是做亲叔叔的,却比很多人的亲爹还要尽职尽责。 “亏得我长相随了母后,也好在皇兄脸上没痣。否则,我怕是要误以为这孩子是皇兄生前留下的风流债了。” 封居胥忙着写信的同时,花似锦也没闲着。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对着施洛语招了招手。 “把我的包袱送上来。就那个!边上那个小的!” 等花似锦拎着一个小包袱重新踏入房间,封居胥已经飞速将信件写好塞进信封中密封了。 “嗯?你拿的什么东西?” 此时的花似锦已经将小包袱打开,取出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长条盒子。 “既然要将信送到京城,当然也要给母后带礼物啊!” 封居胥有些意外的看着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她,会如此细心周到。 花似锦当然没有买东西,这扇子还是当时去赌场的时候,顺手在别人那儿抢过来的。 只是封居胥看到扇子的时候,竟是双眸微亮。 “千年寒冰制作的扇子?金陵还真是有钱人多。” 花似锦挑眉,虽不知寒冰扇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千年听起来确实厉害。 “你喜欢?你喜欢也不给你!原本我是想着来这里救母后的,等这边事情解决掉再写信给你,顺便带上礼物。” 可惜了,谁让他来了呢? 礼物是要给没来这里的人! 封居胥又开始酸了,不死心地将小包袱皮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你的包袱就装了这一个东西?不是……这么一个东西还需要单独装?” 花似锦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决定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家男人,尽管还没那个(小脸一黄~)。 “你要是喜欢,那个包袱皮就送给你了,你可以用它装东西。” 看着花似锦欢快离去的背影,封居胥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粉色包袱皮,久久无法言语。 或许这就是甜蜜的负担吧。 明明身体里的血液奔流时,都会叫嚣着想她。可真的团聚了,却只想咬碎一口银牙。 “这客栈里面的王八蛋被你们关哪儿去了?” 花似锦没有忘记连夜从金陵赶回那天晚上看到的信件,想看看嫌命长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男女分开捆的,那两个雅间的味道都不太好。主子您稍等,属下将人拎到您面前来。” 花似锦挑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雅间再不好能不好到哪里去,别费力气了,一起去吧。” 只是花似锦到了雅间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雅间就是稍大一些的茅房?! 花似锦突然不想见被捆起来的人了,她对封居胥的处事风格及手段有信心。 [还好皇后娘娘不知道那个女人觊觎陛下,若是让她知道那女人特意换上了嫁衣,怕是要冲进去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花似锦的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第一卷 第148章 我配你八百个来回带拐弯! 朝着内心活动十分丰富的侍卫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雅间”门。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地问: “这里面关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侍卫只觉得浑身一冷,忙低下头将思绪甩飞,恭敬地回: “回主子的话,是个女人。” “你们一共控制住几个女人?” “一个。” 花似锦嗯了一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摆手示意所有人退后,快走两步猛地一脚便将门踹掉了。 下一瞬,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漂亮至极的皇后娘娘唇角带笑,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女人的衣领处,将嫁衣撕扯下来往外面丢。 女人惊恐的瞪大双眼,等她刚反应过来张开嘴准备叫喊,花似锦便一把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听说你很饥渴啊,多吃点儿,量大管饱!” 女人只能发出干呕与咕噜咕噜的声音,常年经历厮杀,见惯了血腥气息和污秽之物,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侍卫们,此时只想屏住呼吸逃离。 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皇后娘娘尤是! 得知这边消息的封居胥快步赶来,眉毛瞬间蹙起,将花似锦拉开了。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不想要命了?” 花似锦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侍卫,却不想是自家男人,瞬间气笑了。 “怎么?看上她了?觉得她和你更般配是吗?” 封居胥伸手想要拉花似锦往回走,却不想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拍开了不说,熟悉的耳朵被拧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我才是和你最般配那个人。我配你八百个来回带拐弯的,记住了吗?” 封居胥边笑边求饶,“记住了记住了,嘶~痛痛痛!锦儿,你要谋杀亲夫吗?” 花似锦感受到指尖的温度,确实有些烫,忙松开手没有吭声。 “你就算对我没信心,也得对你自己的魅力有自信不是吗?天底下除了你,谁能把我的心牢牢抓住?” 众侍卫更想逃离了,原本只是觉得恶心,这会儿听了陛下说情话,他们想吐了。 怎么可以有人顶着一张貌若潘安的脸,说出如烈火烹油的话! 太油腻了!旋转打滚式的油腻! [招蜂引蝶,就不知道在皇宫里老老实实的等我回去吗?出来就给我招情敌,以后指不定要来多少大马蜂!] 见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了,花似锦更气了,抬起脚就朝着封居胥的脚背上踩去。 “笑笑笑!就知道笑!显你牙白啊?” 内心满足的封居胥伸手揽过花似锦的肩膀,手指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了揉。 “那样的事情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也不怕累坏了自己。胳膊痛不痛?” 不等花似锦回话,刚好赶过来才停下脚步的追风又一次成了天选之人。 “你去!” 追风哭丧着一张脸,抬起手仔细看了看,哆哆嗦嗦的声音不确定地响起。 “属……属下去吗?可那是个女人,属下会不会手太重了……” 封居胥不悦地发出质疑声,“嗯?你说什么?” 追风忙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满脸写满了抗拒。 [我还年轻,我以后还想娶妻,别搞我啊!我家十八代单传,让我面对一个又丑又脏的女人,我会一辈子厌女的!怎么办啊?谁能救救我!] 花似锦挑眉,若追风的心声都是真的,的确有些不道德了。 下一瞬,男人清浅的呼吸轻轻拂过花似锦的耳边,发出的声音低哑好听。 “侍卫们都是有家人的,但我身边的追风和逐月从小就是孤儿。” 花似锦想想就明白了,皇室子弟身边的贴身侍卫,自然是越少有人能拿住把柄越好。 母后身边的嬷嬷同样,从小就伴在母后身边,上了年纪后依然没有自己的家庭与孩子。 这会儿的她没有动手,站在旁观者角度看追风那边,的确恶心。 朝着四周看了看,果然被她看到一个粗木棍。 任劳任怨将客栈打扫干净,不忘了把蜡烛都拿走的逐月终于有时间出来转转了,却不想刚出来就被皇后娘娘叫住。 “把那个粗木棍拿起来,给里面的追风送去。” 追风扭头一看,乐了。 用粗木棍总比用手强,他老担心自己的手不能要了。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恶心的场面了,花似锦这才看向了另一个紧闭的门。 刚刚她过去亲自收拾女人的时候,有听到隔壁男人愤怒不甘的吼声。 封居胥一直在观察她,正打算拉拉小手,却拉了个寂寞。 只见花似锦大跨步朝着另一个门口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男人伸出去手又尴尬收回的画面。 “开门呀!出来呀!你有本事在里面吼,没有本事出来吗?” 花似锦这明目张胆的挑衅,惊得追风忘了动。好在花似锦提醒他别把人给闷死了,这才想起来在干嘛。 花似锦笑眯眯地歪头听里面男人们的心声,怎么也没想到这几个王八蛋之间还有瓜可吃。 无能怒吼的男人是这群人里的“钱袋子”,一切采买、统计账目的事情都是他在做。 原本他可以安安稳稳留在金陵第一赌坊做账房先生,可又不放心喜欢的女人出任务勾搭长得潇洒英俊的男人。 这里一共有四男一女,可以说除了纯爱零战力战士账房先生外,其他人都被女人得手过。 好奇地将门从外面打开,看着被捆成螃蟹的几个男人,没忍住啧啧出声。 花似锦不由有些佩服那个被人折磨半死的女人了,不怕得病丢了命就算了,竟然还如此不挑食,丑成这样都能下手,牛人啊! 更佩服的还得是这个账房先生,明知女人和他们都有过那样的关系,仍然心甘情愿痴痴守候,等着女人突然醒悟,转身投入他的怀抱。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突然,刺目的光使得花似锦的眼眸微眯,头朝着旁边偏去,身子也尽可能压低。 封居胥目眦欲裂,想也没想便足尖点地,朝着花似锦的方向飞速掠去。 第一卷 第149章 有些人看似还活着,实则…… 饶是封居胥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避开暗器直冲出去的花似锦。 几乎是封居胥将暗器空手接住,刚到花似锦原本站着的位置。她就已经双手握拳,对着穿衣打扮最为寒酸的店小二脸上招呼了不下十次。 “挺牛啊,嘴里面藏暗器是吧?他们绑你那天没动嘴,现在知道回击了。” 一度被打到翻白眼的店小二,这会儿已经快要断气了。 “旁人都是柿子专挑软的捏,你有本事啊!你专挑浑身带刺的刺猬捏!怎么,学过兵法是吧?擒贼先擒王就你一个人会是吗?” 花似锦的拳头一下比一下重,眼看着对方的脸都快被打成凹的了。封居胥这才快步上前,拉住了花似锦的手。 “你放开我!今天姑奶奶非要教会他,什么叫死的很有节奏!” 封居胥温柔地轻抚花似锦的背,眼神冰冷地注视放暗器的人,却声音柔和地安抚花似锦的情绪。 “刚刚我好像听到施姑娘准备好了吃食,等着你过去呢。” 花似锦头也没回,顺着后侧方指了指。 “你少忽悠人,洛语在那边看戏呢!” 封居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轻轻抽了抽。 好吧,是他忘了锦儿能读别人的心。 只顾着生气,迫切想要继续揍人的花似锦,完全忘了读心术没了冷却时间的事情。 直到将人打到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终于停了手。 “饿了,有吃的吗?” 封居胥颔首,而后朝着不远处站着的逐月使了个眼色。 不管现在有没有吃的,先将人忽悠走再说。 却不想花似锦洗干净了手,又上楼换了一身衣裳下来落座,见到桌子上摆着一盘子肉干后,怒火又一次毫无预兆的燃起来了。 “你不远万里奔赴至此,就为了给我吃这个?带着你的肉干,滚回你的京城去!” 花似锦蹭的一下起身,气呼呼地就要走。好在封居胥脑子活络,手脚更麻利,急忙将人拉住环抱入怀。 “锦儿,饭菜都冷掉了,我让人去热了很快就好。这不是见你刚刚打人累坏了,这才想着先让你垫垫肚子嘛。” 见花似锦完全不听他解释,又笑着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就不好奇,为何是我出现在这里?” 花似锦依然不吭声,可内心的小喇叭吵个不停。 [谁管你为啥出现在这里!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问问问,就知道问!你又不是我学生!] 封居胥神经放松了许多,锦儿在内心吐槽他,总比完全不理睬他要好得多,说明他在锦儿心里的地位还是很不一般的! “我有一天在御书房批折子,脑海里突然响起你喊救命的声音。正巧那天孙老将军的夫人带着她孙女,也就是你在匪窝里救下的那个孙姑娘也入了宫。” 花似锦面上依然一副酷酷的样子,可心里却催促个不停。 封居胥努力压住逐渐放肆上扬的唇角,轻咳了一声,才又继续说着。 “我担心你,怕你真的遇到了危险。若你平安无事,我再辛苦些赶回京城便可。若你真的遇到了很严重的大事,我也希望能来得及救下你。” 花似锦眉头微挑,“哦?如果我被坏人给玷污了,你要如何?” 想着之前在山匪窝见到的那些女人,听到她们内心的痛苦挣扎,她明白这里的女人失了贞洁是多大的灾难。 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封朝本地土着,封居胥的内心和那些人应该是一样的吧。 花似锦紧紧盯着封居胥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观察着。 封居胥没有回避,而是坦荡的回望,眼神清澈,声音更是坚定。 “那我便杀了坏人,用余生治愈你受过的所有创伤。无论何时,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封居胥此生唯一的妻子。” “开饭了开饭了!都让开都让开!” 追风扯着大嗓门儿从厨房里端着大盆冲了出来,还不忘了大声催促。 “逐月你快点儿,明明先离开厨房,怎么腿脚还不如八十岁拄拐老人家!就你这速度,吃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当他将大盆放在桌上,迎接他的就是来自封居胥那几乎要原地射穿他的凌厉视线。 花似锦用手轻轻摸了摸鼻子,心下腹诽: [还好追风这个憨憨出现及时,差点儿就要因着一时冲动拽着自家男人上楼醉生梦死,春风一度又一度了。] 听到心声的封居胥眼神更冷了,追风都快被眼神冻哭了。 好在花似锦拍了一下桌子,使得封居胥的眼神收走。这才让追风如蒙大赦,急速朝着厨房里面奔去。 “不给我餐具,我拿手吃吗?我不是猴儿!更不是原始人!” 逐月这时才端着另一个大盆走了过来,浅笑着应下,就要回厨房取餐具。 却不想封居胥叫住了他,竟是亲自朝着厨房的方向走了。 “我不是故意的,主子莫要生气,求求了!” 追风这会儿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厨房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嘴上止不住地嘀咕。 只是这厨房怎么回事儿?为何越来越冷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低着头看到鞋面靠近的那一刻,膝盖发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主子,属下不是故意的。都怪逐月堵着门不出去,属下才没有看到大堂里的一幕。” 封居胥冷笑,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追风的肩膀。 这一拍明明没什么力道,可追风就觉得自己小命要没了。 封居胥什么话也没说,在他旁边的橱柜里拿了几副碗筷便离开了。 等到逐月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瘫在地上,双目无神的追风。 逐月顿悟,或许这就是皇后娘娘常挂在嘴边的“有些人看似还活着,实则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吧。 终于有了餐具的花似锦大快朵颐,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至于封居胥为何亲自去厨房,又在厨房做了什么事情,根本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只是,谁能给她解惑,自己身边坐着的小斧子是怎么回事儿? 第一卷 第150章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只见小斧子从隔壁桌推过来一把椅子到花似锦边上,麻利地爬了上去。 又站在椅子上就着比脸还大的饭碗,拿着勺子吃饭吃得喷香。大有一副“欲与花姐试比香”的架势。 来啊!干饭啊! 小斧子不屑地对着封居胥翻了个白眼,继续闷头哐哐炫饭! 花似锦哟呵了一声,“好小子,上辈子下辈子上下八百辈子也没有人敢和我比干饭!” 封居胥默默放下筷子,木然地看着对面一大一小毫无形象的干饭机器。好不容易有了的那点儿胃口,这下彻底无了。 逐月上前准备给封居胥添饭,只是看到碗里还有米饭时,又默默地后退了几步,没有打扰。 待花似锦与小斧子清空后,两人齐齐将视线投到了封居胥的碗中,又不悦地异口同声道: “准备当夜宵吗?浪费可耻!” 小斧子震惊了,狐狸精姐姐怎么做到和自己意见一致的? 难道这是命定的缘分,注定要同享一个爹吗? 花似锦内心的小人儿快要乐疯了,小屁孩儿真好玩。 她哪里能和这么小的孩子心有灵犀,还不是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封居胥无奈,认命的将碗中最后一口米饭吃完,起身对着花似锦伸出手。 “你吃得太多了,我带你出去转转消消食。” 话音刚落,小斧子哎哟一声,而后捂着肚子站在椅子上边蹦边哭。 “我的肚子也好疼啊!我也得有人带出去转转消消食!” 封居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完全没有管他的心思,牵着花似锦快步走了出去。 干打雷不下雨,疯狂嚎叫的小斧子见人影都没了,立刻收了声,动作娴熟地滑下椅子,哒哒哒往外面跑。 出门只有风夹杂着冷空气一个劲儿往身上吹,哪还有人? 吴朗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斧子的变脸速度,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尤其是他跑出去又垂头丧气回来,哇的一声鼻涕眼泪起飞后,更是惊叹出声。 “我滴个乖乖,现在的小孩子不得了啊!” 施洛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门口去抱起小斧子,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儿小声安抚。 “他们只是出去转转,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坏人。我们小斧子这么乖巧可爱,如果被人贩子抓走了怎么办?” 谁知小斧子趴在施洛语的肩头,哭声渐弱,小声啜泣道: “我才不怕,我会点穴,我把他们定在外面让风抽他们嘴巴子,抽死他们!” 施洛语摇头失笑,伸手轻轻捏了捏小斧子的小脸蛋儿。 “小脸儿被风吹疼了是不是?哎哟这么凉呀,姐姐带你上去暖一暖好不好?” 小斧子内心纠结了一瞬,想着那两个人既然找不到,和这个漂亮姐姐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吧,那个怪叔叔不能跟着!” 小斧子对吴朗很有意见,还不忘了悄悄附在施洛语耳边继续嘀咕: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最准了,他不是个好东西,色眯眯的眼神老在你身上转。” 施洛语一怔,可又觉得自己真是想太多,这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 客栈里渐渐安静下来,封居胥与花似锦手拉着手在外面走。 “你觉不觉得咱们俩有大病?这么冷的天,连麻雀都不愿意在树上蹦跶了,咱俩出来喝风。” 封居胥无奈,客栈里那群憨憨都是大龄未婚男青年,那方面的眼色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想要和锦儿独处,就得离他们远远的。 虽说可以将那群人全都赶出去,可那个臭小子才不怕他,这也是不得不做的无奈之举。 封居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正打算说些情话,你侬我侬一下,再丝滑的打个啵儿,诶嘿嘿~ 也不知该说他运气不好,还是人太背。 呼啸的风声由高处而来,渐渐逼进。 “正巧没银子花了,碰巧遇到了大冬天在这荒郊野岭准备激战的野鸳鸯,嘿嘿~” 花似锦眯眸,顺手甩出几根银针,将人定在了树干上。 轻轻拍了拍手走了过去,对着男人的脸就是几巴掌。 “嘴巴挺脏啊,叫谁野鸳鸯呢?” 头朝下定在树上无法动弹的男人要哭了,早知道就放过那个富商,打劫银子就够了,扒人家衣裳穿干嘛! 布料太好,银针将衣物定在树上,怎么晃悠都扯不断,根本掉不下来! “老实点儿!再动剁了你!” 明明花似锦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奈何封居胥就是想歪了。 上前一步将花似锦护在身后,冷脸盯着男人看。 也不知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作用,男人猛地一抖,惊得封居胥皱眉往后退了好几步。好在花似锦反应快,一边躲闪一边喊。 “卧槽!以为你是要保护我,没想到你是要踩死我!” 封居胥忙顿住脚步,依然盯着那个男人看,不忘开口解释。 “他太恶心了,在画地图。” 花似锦刚想说他画个灯笼,猛然一怔,探出头朝某处湿了一片的地方看去。 “啧!这么冷的天得冻上吧!” 具体是啥冻上了,冻到什么程度就不阐述了。 [毕竟说清楚了会被人暗地里编排,都做皇后的人了,说话还是那么低俗。] 封居胥眯了眯眼,不想让所谓的规矩礼数束缚自家锦儿。 “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是将面前的人挫骨扬灰,站在他坟头跳舞,你都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最优雅的淑女。” 身份地位有变化怎么了?只知道喊打喊杀捧盆干饭,平日骂骂咧咧又怎么了? 行的端做得正,打人需要提前打招呼吗?骂人之前还得讲文明懂礼貌,轻声细语地问一句“我要打你了,准备好了吗”? 再优雅高贵的人饿了也要吃饭,渴了依然要喝水,打呼噜磨牙放屁的事真能一个不做?不开心了照样要发泄不是吗? 只要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他就喜欢锦儿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样子!霸气! 长着恋爱脑的男人就是招人喜欢。这不?花似锦此刻正在上头。 第一卷 第151章 感觉身体被掏空 是真的在上头! 上手摸头! 封居胥有一种错觉,锦儿是在拿他当狗摸。 可看锦儿那温柔宠溺的眼神,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两位祖宗,活祖宗!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小人一条生路吧!小人保证从此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花似锦嘶了一声,十分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冲上前去又是几巴掌甩在他脸上。 “就你有嘴!就你能叭叭!那么乐意说话,你怎么不去码头扛大包喊号子呢!” 封居胥的眼神冰冷程度,比起花似锦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就气不顺,被手底下的人连番打扰,各种办事不利。面对这个外人,还是一个坏人,他哪里还能压住怒火? 更何况锦儿只是打他,并没有询问什么。想来这个人并不是谁的眼线,只是单纯的恶人起歹念吧。 仁爱宽厚是对百姓的,不是对这种根子里坏透之人的。放过他无异于要迫害更多的百姓,封居胥当然不会饶恕。 男人这次连开口继续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成了他自己手中的刀下亡魂。 花似锦眼睛都亮了,拽着封居胥的衣袖,左右摇晃。 “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他的手脚都不能动了,为何他手里的刀能那么准确地朝着他自己的头上砍去?” 不待封居胥笑着回应,花似锦松开了拽着袖子的手,快步朝着树的方向跑去。 “诶?这里有一颗小石子!” 在雪地上捡起带着血的小石子,花似锦快步跑了回来。 “你在哪里找到的小石子?明明这白茫茫的雪地上什么都没有的!” 封居胥还在回味某人对着他撒娇的一幕。 花似锦眨着漂亮的桃花眼等着答案,可眼前的男人好似瞬间傻了一样,不由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儿。 “该不会是小斧子点穴学的不到家,点到不该点的地方了吧。怎么感觉你这里,好像有亿点问题。” 看着花似锦抬起手,轻点微歪着的头,封居胥沉默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你脑子真的坏掉了吧!” [也不知道和傻子和离,能不能分一半财产。大封的法律法规有没有相关记载,和离要多分给弱势之人的规定。] “你别做梦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封居胥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怕再晚一步开口,会被花似锦脑子里古古怪怪的想法直接气挂了。 花似锦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垂下头,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上的雪。 封居胥只觉得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翻腾起来了。 [可惜了,距离暴富大梦又远了一步。] 封居胥唇角止不住的抽搐,舍不得欺负自己的爱妻,只能转身朝着远处走去,让寒风带走他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只可惜花似锦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反而跟在他身后继续叽叽喳喳,如同欢乐的话痨麻雀般询问: “你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小石子啊?为什么我用脚扒拉一圈了,却连一块儿小石子都找不到呢?” “还有还有,你刚才是用脚踢出去的小石子吧?我都没看到你出手诶……” 等到花似锦终于停止问话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 封居胥拖着身累心更累,灵魂都快出窍的身躯回到客栈的时候,花似锦依然精气神十足。 追风瞬间愣住了,心里更是连呼: [不愧是皇后娘娘,比陛下神勇多了!瞧瞧陛下那副全身都被掏空了的样子,赶这么远的路就为了任人蹂躏,真是奇怪的癖好!] 花似锦唇角轻抽,眼神缓缓落在追风身上。 或许是察觉到了杀气,一把拉过逐月挡在身前,飞速朝着厨房里面溜去。 花似锦冷哼一声,笑盈盈地看着封居胥,由上到下,又由下到上认认真真的看了好几遍。 手放在下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封居胥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场,忙坐直身子,回视花似锦的眼神。 “为何这般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花似锦依然笑而不语,封居胥伸出手就要朝着脸上抹,被花似锦伸手拦住了。 “别动,坏了我欣赏美男的气氛。” 封居胥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喉头干涩,有些渴了是怎么回事儿? 花似锦笑着伸出皓腕,拿起桌上的天青色茶壶倒了半盏茶,慢慢朝着他的方向推了推。 “夫君,请喝茶。” 封居胥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花似锦笑意更深了。 媚眼如丝,暧昧的气息在空中飘来飘去。 封居胥手微微颤抖,有些紧张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烫到舌头都麻了。 “夫君慢着些,这茶很烫呢。” 话虽如此说,但落在封居胥的耳中,在心里却被解读成了另一层深意—— 这茶很烫,却没有夫君心中的欲火烫。 轰! 火烧云都自愧不如的红,瞬间升腾到了封居胥的脸上、额头上,封居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栗,是激动的也是兴奋的。 谁知他正打算干点儿禽兽不如的事情,花似锦反倒是来了一句—— “没意思,一逗就脸红,还不如小斧子好玩儿。小斧子呢?小斧子!” 睡得正香的小斧子听到楼下那熟悉的女声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腾地一下坐起身子。 听清楚是谁叫他后,麻利的穿好鞋子,一脸笑意哒哒哒地推开房门,朝着楼下奔来。 “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呀!” 封居胥苦笑着望了望能看到房梁结构的天花板,又看了看忙着揉捏小斧子脸蛋的娇妻,最终只能在心中轻叹。 起身朝着楼上走去,不忘吩咐逐月。 “准备浴桶,我要沐浴。” 再不冷静冷静,怕是要自焚了。 花似锦还在逗小斧子,丝毫没有注意自家男人被撩拨成了什么样子,内心有多么的无助与彷徨。 反而和小斧子感情越发深厚,大有一副“我花似锦才是小斧子亲爹”的架势。 客栈里灯火通明,距离客栈不到二十里的路上,有几队来自不同方向的人马渐渐靠近。 第一卷 第152章 搞点儿名为“黄”的颜色 花似锦与小斧子玩了一会儿,也有些困了。 将他往施洛语怀中一放,打着呵欠朝着楼上走去。 只是刚准备推开封居胥隔壁房间的门,隐约听到了水流声。 伸手在荷包里掏出那枚擦干净血的小石子,这才发现竟是心形的。 还好她了解封居胥,知晓他不是到处给年轻姑娘送心形石头的人。 笑着一脚踢开了房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去。 还在幽怨的封居胥猛地一怔,忙要从浴桶中起身披好衣服走出去,却不想刚站起来,就和土匪一样的花似锦来了个面对面。 “xiu~” 花似锦流里流气的口哨声响起,封居胥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不流动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察觉到楼下好奇的视线,花似锦一个飞踢,用脚将门板关好。 “我就说闻到了什么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糊了。原来,是你烧起来了啊。” 这话说的,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下一秒,花似锦的外衣就孤零零地落在了地上,人也被抱进了浴桶之中。 原本干爽的地面也因着浴桶里面的水位上升溢出被打湿,冒着丝丝热气。 “胆子很大,嗯?” 花似锦才不怕他,紧贴着他的身子,手攀得更紧了。 “我的胆子可以更大,要不要试一试……” 屋里的暧昧气息渐渐浓郁,浴桶里面的水也渐渐凉了下来。 封居胥猛地抱起花似锦,使其大腿牢牢地圈在他的腰上,唇齿交缠不舍分离,大踏步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刚准备俯身,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急切的声音清晰传入屋中即将负距离接触的两人耳中—— “不好了!有三伙贼人在客栈门口打起来了!” 封居胥快气炸了,到底是谁!在如此重要的时刻打断他! 花似锦缓缓睁开迷蒙的眸子,声调前所未有的妩媚娇柔。 “正事要紧,别被人冲进来看了现场版。” 封居胥双拳握得死紧,额头青筋狂跳,忍得浑身都在痛。 一向优雅的男人,终于飚出人生第一句脏话。 “他娘了个巴子的!老子今天非要把他们全都弄死!都别活!” 将被子拽过来,盖在未着寸缕的花似锦身上。而后在屏风上拽下一套干净的衣裳穿好,拿起鞭子快速朝着外面走去,不忘关紧房门。 花似锦抱着被子坐起身,笑着轻抚额头,拍了拍依然有些烫的脸颊。 “唉,这口肉也不知何时能吃进嘴。好不容易想搞点颜色,怎么就这么难。” 看了看已经被水全部沾湿的外衣,还有随处被扔下的里衣和小衣,再次感慨。 “这也太凶残了,我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眼神在屋子里转了转,无法,只得将床幔拆下披在身上出去了。 至于被子嘛……大红鸳鸯喜被,多好的寓意,晚点儿还得用呢。 此时外面乱得很,客栈里的人也冲出去打架了。 没办法,封居胥第一个冲出去泄愤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在客栈里面躲懒。 无人注意,花似锦松了一口气。回到隔壁房间快速换好衣裳,绑好暗器就要出门。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封居胥是带着鞭子走的,便转身拿上了被忽视许久的龙隐剑。 她一直都记得封居胥是用剑的高手,只有十分愤怒的时候才会挥舞鞭子折磨人。更清楚他发泄怒火差不多的时候,就想换剑制住对方,留下活口。 封居胥的剑她懒得再去拿,时间紧急,自己手边刚好有,直接带出去便好。 等到花似锦走出客栈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满地尸体。 好在地上躺着的人没有自己这方的,提起的心落回去不少。 封居胥时刻注意着客栈门口,就怕有人偷偷溜进去,伤到了自己在意的人。 成功守住了客栈的门,确保无人能混进去,却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竟抱着并不怎么会用的剑出来了。 “夫君,接剑!” 封居胥知道这是锦儿在催进度了,也是在传达要活口的信号。 将鞭子往花似锦手中塞去,抽出剑柄飞身而出。 花似锦用鞭子倒也顺手,一道道鞭风甩出,没有任何人能靠近,无论是不是自己人,主打一个内外不分。 反倒是原本冲杀极猛的人,在看到封居胥手中的剑后,快速后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待将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住了,封居胥才提着剑看对面那十几个壮汉。 “你们倒算是讲些道理,继续吧。” 谁知封居胥还没有继续往前冲,对面的十几个壮汉都将武器扔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跪在了地上。 封居胥懵了,不明白这群人在搞什么。 虽说他带着的一众护卫都是战场厮杀下来,或是从暗卫、潜龙卫里调派出来的。但眼前这些人懂战术,配合又极好,不一定打不赢。 突然扔武器投降,又是因为什么? 花似锦仔细想了想,看了看封居胥手中的剑,又看了看对面那些人的剑柄。 “夫君,我知道怎么回事儿。” 花似锦笑着慢慢走了过来,举起手中的剑鞘,朝着跪地的众人高声道: “隐龙卫听令!” “属下在!” “拿出你们各自佩戴的令牌,丢在客栈门口的空地上!” 众人动作迅速,纷纷照做,没有半分犹豫。 花似锦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拿起令牌,认真比对着上面的花纹和印记,笑着扬起脸对着依然拿剑指着众人的封居胥颔首。 “警戒解除,是自己人。” 又看向站在客栈里面,正朝外面张望,满脸写着担忧的施洛语吩咐道: “去准备热水和吃喝,让他们进去饱餐一顿。再分出几个人,帮着腾出几个空房间安置他们。” 众人领命各自忙碌着,花似锦则让众人将武器收好,跟在他们身后进客栈。 至于那些已经被杀的,自然要运到远些的地方火化。 没死的这些,被押着捆好,送到之前被关押的几个人所在雅间里挤一挤。 隐龙卫有些懵,互相对视了好几眼后,推出带头跪拜的首领出来询问。 第一卷 第153章 忽悠的浪,一浪赛过一浪 “小人斗胆一问,二位到底谁是这龙隐剑的主人?” 花似锦抬了抬手,迎着男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不急不缓道: “目前是我,以后是谁就不清楚了。” 男人们再次跪成几排,认主声音震天响。 封居胥嘴角含笑,眼神宠溺地看着花似锦,不用细看便能清晰瞧见他眼底的骄傲和自豪。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你们平日里练习的都是跪地磕头招数吗?若你们的本事仅限于此,便把各自的令牌留下自己滚吧。” 花似锦最讨厌的就是哐哐磕大头,尤其是这群人双膝跪地,十分虔诚且严肃的哐哐磕大头,总给她一种被挖祖坟的错觉。 封居胥笑着拉了拉花似锦的手,无聊的玩起手指。 见这群人大快朵颐,心里的欲火再次窜起,薄唇贴在花似锦耳边,刻意压低了一些的声音略带喑哑。 “锦儿,咱们回去继续好不好?为夫刚刚忙坏了,正饿着呢。” 花似锦秒懂,可坏心眼子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消下去的。 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明白的意思,指了指那群人吃饭的两张桌子其中一个空位。 “那里还有一个位置,你若是饿了就坐过去一起吃。出门在外就不要讲究太多了,总不好给你找个御膳房的厨子来现炒。” 见封居胥不动,花似锦不忘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别看了,去坐下一块儿吃啊。再晚一会儿,他们可就吃的只剩汤底了。” 封居胥无奈,拉起花似锦的手站起身就要上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促狭鬼故意的。 只是刚走了没两步,追风这个憨憨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了。 “禀主子,大部分人已经被塞进雅间了,可还是有几个人根本关不下,不知该如何处理?” 封居胥人都快炸了,这追风的年纪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怎么光长年纪和身高,不长脑子? “你说关哪儿?能关哪儿?关我房里吗?” 气呼呼地拉着花似锦继续朝着房间走去,追风心跳如擂鼓,转身离开了。 只是让封居胥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追风竟然真的又来打扰他的好事不说,还带着人过来。 “属下听主子的话,将这几个关不下的人提了过来。不知要锁在您房中哪个角落?” 一路上从未发过火的封居胥,这会儿竟一个字就能喊到每个人耳膜跟着痛—— “滚!” 吴朗正凑在施洛语身边献殷勤,一起洗碗刷盘子。闻言虎躯一震,双目瞪溜圆拿着手中的碗就跑出去了。 “我滴个乖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逐月站在一楼楼梯口嗑瓜子,仰头看着灰头土脸的追风带着几个人下来。 “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动脑子仔细想想再做决定。这脑袋可不是金银珠宝,存起来什么时候用都可以。脑子如果生锈了,这辈子怕是都用不了了。” 追风这会儿很委屈,他不想说话。可若是不倾诉,他又担心自己会得皇后娘娘说过的叫什么抑郁症的病。 “我怎么没动脑子了?我原本想着那些人既然装不下了,干脆将他们都杀了放血,也省得浪费粮食了。” “可主子很生气,还命令我将人送到他房里去。我就想着或许那几个人还有别的用途呗,主子那么英明神武,定然看出了我看不透的也猜不出的问题。” 说到这里,追风强行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都不由有些哽咽了。 “可你看看,我把人都带过来了,主子反而更生气了。到底是谁趁着我去领人的功夫惹恼了主子?这不是白白让我背黑锅吗?” 逐月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说实话的吴朗,而后伸手指了指封居胥所在的房间,小声嘀咕。 “皇后娘娘在陛下的房间里,两个人上楼后就再也没人下来过,更没有传过任何人上楼去。你猜猜还能是谁让你背黑锅?” 追风眼睛瞪得老大,他哪里敢说皇后娘娘的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于大条,绕着地球飞了几圈的脑回路终于回来了,急忙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天啊!我到底是有几条命,敢抱怨皇后娘娘!] 花似锦看着兴致全无的封居胥,无声微笑着前仰后合。尤其是听到追风被逐月忽悠后传入耳中的心声,更是笑出了声。 封居胥很郁闷,不解地看向花似锦。 “乖,我不是在笑你。也没有半点儿觉得你不行的意思,真的。” 原本封居胥还想追问,可听到花似锦的话后瞬间不干了。 说他累了不想动可以,说他想办事的心思突然歇了,想一出是一出也行。 但说他不行?还用那样宽慰人的语气说出那句话,真男人如何能忍? 花似锦感受到了来自夫君的强大怨念,咯咯笑着如滑溜的泥鳅般闪躲到了门口。 “看来今日不宜圆房,下次还是选好良辰吉日吧。” 见花似锦头也不回地离开,封居胥无奈坐在床上,伸手烦躁地挠了挠头。 “呵,无情的女人,溜得倒是快。” 话虽如此说,可封居胥没有闲着,而是认真用手指轻敲着大腿,闭目思索钦天监那些老东西说过的好日子。 也是,普通百姓婚丧嫁娶都是要算好日子的,一般夫妻的圆房都是大婚之夜。 当时锦儿嫁过来就是冲喜,本就委屈了她。如今更是连个像样的洞房花烛也没有,如何圆满? 可怜的追风就这么被封居胥再度挂在了嘴边,但与之前被各种嫌弃不同。 “追风是个好的,明知朕若是上来脾气,定然会对他不利,可还是冒死想法子打断,得赏!” 可怜的追风终于被安慰好了幼小而又脆弱的心灵,正准备找个屋子和人挤一挤。 却不想下一秒,让他害怕至极的声音从二楼响起,惊得他心肝脾胃肾全都跟着颤了颤。 “追风,你上来一趟,到我房里来。” 逐月见身边的人如木头一样没有反应,忙不着痕迹地伸出手狠戳了一下。 第一卷 第154章 到底是谁在破防的边缘狠狠共情啊! “啊!卧槽!” 追风凄厉的惨叫声配上优美至极的国粹,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他惨兮兮的同时还有些凶残。 逐月被惊的抖了一下,忙将手指背在身后。 封居胥的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不明白这两个憨憨在打什么哑谜。 “主子喊你上楼去呢,你别在这儿磨蹭浪费时间。” 追风幽怨的瞟了一眼逐月,迈着优雅的小碎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封居胥的眉毛缓缓舒展,顺势一挑。 别的侍卫他可能不了解,但追风和逐月这两个憨憨,就算是被麻袋从头兜到脚,只看走路的姿势、听脚落地的声音,他都认得出。 “怎么?屁股中箭了?” 封居胥的问话刚出,追风就似是终于来了撑腰的人一般,举起一只手朝着身后的逐月指去。 “他不讲武德!刚刚趁着您唤我的时候,用手指爆我菊!” 封居胥:……突然有点嫌弃,怎么办? 花似锦正捧水洗脸,闻言差点儿将洗脸水喝进嘴里。 忙拿起架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快速出了房间门走出来站在封居胥身边凑热闹。 啧! 什么嘛! 说好的爆菊呢?谁家爆菊穿衣服? 封居胥眼皮狠狠挑了挑,神色说不出的怪异。 有的时候掌握了普通人没有的技能也挺无助的,尤其是听到爱妻心底的声音后。 [看来追风真的和那老太监是一对儿,容忍不了强壮如逐月这样的男人。或许追风不想做下面的那个?] 为了打消花似锦有意撮合两个大男人的“缘分”,继而撮合更多的暗卫强行配对,封居胥终于出手了。 “锦儿有时间了?那咱们……” 花似锦的眼皮轻轻眨了眨,笑着不着痕迹的慢慢后退。 “诶?我好像听到小斧子叫我过去的声音了。小孩子刚脱离危险,夜里容易复发,再高热就不好了,我过去看看。你忙,你慢慢忙哈。” 待花似锦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时,追风也挪着小碎步走到了封居胥面前五步远的位置站定。 封居胥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追风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楼下笑眯眯举起拳头为他打气的逐月,猛吸了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封居胥身后走了进去。 “将门带好走过来,离太远了不方便交流。” 毕竟客栈就这么大,隔音效果又不是很好。 追风哦了一声,哭丧着脸关好门。十几步的脚程,连以后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却不想刚走到封居胥附近,就看到一个荷包被扔在了桌子上。 “都是赏给你的,收起来吧。” 追风彻底绷不住了,内心那根名为忐忑不安的弦彻底断了。 “主子!属下知错了!属下还不想死,求主子高抬贵手,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封居胥迷茫了,不解的看向跪在地上以头抵地的追风。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我什么时候说要你死了?” 追风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指了指桌上那鼓鼓囊囊的大荷包。 “您连陪葬的东西都给属下准备好了,属下害怕啊!” 封居胥再一次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这就是锦儿说过的“我的母语是无语”吧。 罢了,既然这老小子无福消受,那便收回来好了。 猛然想起从前花似锦说过的“爆金币”,封居胥又有了新主意。 “这些你先收着,等去金陵或回京城的时候,你再去将这些东西变成金币带回来。” 私库里面的钱可得省着些花,锦儿下次生气的时候,也好花重金搏锦儿一笑。 追风的心缓缓放回肚子里,整个人如刚从巨大的蒸笼里被人救下来一样。 “属下定会完美完成任务!谢主子开恩!” 封居胥摆了摆手,一句话也不想说将人赶了出去。 自认死里逃生的追风,如被狗撵了一般快速冲下楼,到逐月身边才大松一口气。 待逐月听完他主动交代的“口舌交锋”后,逐月也不想理他了。 暴富的路就这么被他强行切断了,不给任何人帮他实现阶级跨越的机会。 看来得离这个憨憨远些,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接触为好。免得蠢病传染,晚景凄凉。 吴朗笑着端一盘点心路过,嘴里哼哼着小曲儿,别提多开心了。 “诶?老大?还没休息?” 逐月轻轻颔首,嗯了一声走了过去,想要将他手中的盘子端走。 吴朗哪里舍得撒手?这可是洛语姑娘亲自给他做的! 可他光顾着将盘子捏紧有什么用?逐月又不是追风那个憨憨。 伸手快速将盘中的点心抓了两下,只剩下一块儿点心孤零零地躺在盘中。 吴朗目瞪口呆地望着逐月渐渐远去的背影,第一次真心实意的与追风狠狠共情。 施洛语将其他点心分别装在了三个盘子中,一盘示意守在楼梯口值守的侍卫,让他送到封居胥的房中。 另一盘则亲自送到了花似锦的房间桌上摆好,最后一盘则端到了小斧子的房门前,同样也是她自己的房间。 “诶?又有好吃的了?” 施洛语有些意外的看向花似锦,还以为她今天晚上不会过来了。 笑着将盘子端到了两个吃货面前,声音温柔道: “想着您在金陵的时候就喜欢这些糯叽叽的点心,这里的材料齐全,食材也丰富,便做了一些给主子们尝尝。” “若是喜欢吃的话,明日我再去小厨房里做一些。对了,楼下还有按照您吩咐制作的奶茶,可要现在端上来?” 花似锦点头速度极快,施洛语出去的瞬间,花似锦不忘叫住了她。 “送到我房间里那盘也拿过来吧,咱们三个一起吃。” 对于施洛语的细心程度有一定了解的花似锦,哪怕不用读心术也知道她做了不止一盘点心。 俗话说得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起吃才香。 “是!我马上就回来!” “哦对了,奶茶就不用给我夫君送了,他不喝!” 端着点心没舍得吃,亲自送过来的封居胥站在门口正要敲门的动作停住了…… 第一卷 第155章 睡前故事未免过于野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托盘里精致小巧的点心,封居胥内心有些堵。 施洛语抬头那一刻,与封居胥直接面对面,愣了一瞬后火速逃离。 花似锦有些纳闷,这妮子怎么连门都没关。是即将要端过来的东西太多,不方便空出手开门吗? 笑着摇了摇头,朝着门口走去。这屋子里虽然有炭盆,但开着门还是有些冷的。 大不了一会儿听见她脚步声传过来后,快些起身提前将门打开迎接就是了。 只是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竟会见到面色古怪的封居胥。联想到刚刚同施洛语交代的话,花似锦也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太尴尬了,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封居胥的心情莫名就好了,微笑盯着花似锦低头找地缝的认真样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别站在门口了,吹风吹久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我强壮得很!” 花似锦忙双手握拳,似大力士般弯了弯胳膊,做出一副“我很强壮??*?_?*??”的动作。 封居胥无奈扶额,“我冷。” 花似锦哦了一声,乖乖往后退了一小步,让封居胥顺利走进房间。 “爹!” 小斧子的眼眸亮了,忙捧着自己咬了一小口的点心朝着封居胥的方向跑来。 “爹!你吃!” 封居胥的唇角狠狠一抽,到现在依然没有适应被一个小屁孩儿追着叫爹。 只是一想到小斧子可能真的和舅舅家有关,到底也没有之前那般冷漠了。 将托盘放在桌上,弯身将小斧子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中掂了掂。 小斧子笑得更开心了,直接将手中的点心往封居胥嘴巴里塞,热情的不得了。 封居胥嫌弃的直皱眉,忙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将半塞入口中的点心取出,在没有接触到的地方切了一下。 沾着小斧子口水的那一小半点心塞给了他,成功换来独属于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 花似锦笑着重新落座,一言不发的认真吃点心。 好在施洛语动作不慢,原本打算倒在杯子里端进来的奶茶,也被她装进了茶壶之中。 总不好真的不给主子的夫君带,可惜了,吴朗那份儿怕是没有了。 好在吴朗正可怜兮兮地握着最小的一块儿点心,失神地站在客栈外,对着明月叹息,并不知道他又错过了什么。 “唔~香!你以后如果不和我回家,只留在金陵城开个点心铺子,都够你赚得盆满钵满了。” 封居胥原本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架不住自家爱妻那满足的小表情引导。浅浅抿了一口奶茶后,他的眼眸也不由亮了亮。 “挺大个男人喝什么奶茶啊?去去去,一边喝你的碧螺春去!” 要知道制作奶茶必不可缺的便是奶,也就是这里被称作“牛乳”的东西。 那可真是不好找,十分稀缺的。自己都不够喝,分他一口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封居胥只觉得好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了一句: “你若是喜欢喝,我这就修书一封,让母亲派人去买些奶牛回去养着。” [小样儿,就不信你在外面野久了不回宫!宫里有奶牛哦,可以做香喷喷的奶茶!] 好在花似锦听不到封居胥的心声,不然非要免费送他两个大白眼。 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挺厉害一男人,留住爱妻的心竟然用这样的方式。 倒是小斧子喝得十分开心,点心都不吃了。 花似锦很想抢下来,可手到了小斧子面前,却转向去揉了他的头。 罢了,孩子嘛,瘦弱成这样儿,是得好好补一补。 几个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喝奶茶吃点心,施洛语困得都想坐在圆凳上进入梦乡了。可花似锦依然神采奕奕,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只是让人纳闷的是,花似锦和施洛语都是女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一起睡一个房间不是不行。 [大半夜的,这男的怎么还不走啊?] 花似锦正在疯狂给小斧子讲童话故事,比如小红帽半夜不睡觉,被人丢出去喂狼。 再比如白雪公主是个恶霸,将七个小矮人逼到造反,用毒苹果毒死了白雪公主。 还比如田螺姑娘给人做家务,反倒是成了那人的一盘菜…… 突然听到施洛语心底的吐槽声,花似锦这才狐疑地扫了一眼封居胥。 “几个意思?赖在别的姑娘房中不走,有情况?” 封居胥猛地打了个哆嗦,见花似锦眼神锐利,眸中似有寒光,忙摆了摆手。 “实在是你的故事讲得太好了,我这才没注意时间。这么晚了,她们也得休息,咱们回去吧。” 却不想小斧子直接抱住了花似锦的胳膊,十分嫌弃地对着封居胥的方向摇晃着脚丫子。 “你自己走吧,这里就你最多余。我还要听睡前故事!” 封居胥很想将臭小子盘成一个球儿,顺着窗子丢出去。 可一个两个的都得罪不起,只得叹息一声,一个人空着手离开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望着床幔,又是一声叹息。 “罢了,又不是第一天独守空房了。” 可怜宫里的太后娘娘今日折子批阅得快,去小佛堂十分虔诚地祈祷早日抱上金孙。哪里知晓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到现在还是一个懵懂无知,未经人事的青年呢? 花似锦成功的将自己哄睡着了,小斧子依然精神得很。 施洛语耷拉着眼皮,揉了揉小斧子的头,压低声音温柔地打着商量。 “快睡吧,猫头鹰熬到这个时间也该困了。” 却不想小斧子瞬间转移了视线,轻手轻脚地到了她身边,趴在她耳边小声询问,那叫一个求知欲爆棚。 “猫头鹰是什么?长了猫脑袋的鹰吗?” 施洛语算是看出来了,今天晚上是别想睡个好觉了。 放轻动作将被子给花似锦盖好,自己系好披风,又找了一个厚实的小被子将小斧子包好,有些费力地抱着他出去了。 刚下楼便碰到了对着月亮惆怅了大半宿,哆嗦着身子在大堂喝热茶的吴朗。 第一卷 第156章 早知喜欢被强取豪夺…… “吴大哥怎么还没休息,今天晚上是你值夜吗?” 吴朗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灿烂,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急忙起身接过了小斧子。 “我睡不着,才来大堂坐坐。这个时间你怎么不休息?” 伸手捏了捏小斧子的小脸儿,笑容更深了。 “是不是你吵着你洛语姐姐了?你洛语姐姐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不能这么任性知道吗?” 小斧子才不搭理他,哼了一声便将头偏向一旁。 [早知道要被这个丑叔叔接过去抱着,还要听他说一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躺在狐狸精姐姐身边闭目养神来得好。] “还是我抱着吧。” 施洛语看出了小斧子的不情愿,急忙伸手过去。 却不想吴朗将小斧子直接背在了身后不说,还是以倒立的方式。 头朝下的小斧子本就委屈,再一受到惊吓,气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声震天响。 好不容易睡着的花似锦被吵醒了,终于有了困意迷迷糊糊正准备进入梦乡的封居胥也被吵精神了。 可想而知,两个“起床气”十分严重的家伙,一同出现的场面有多让人害怕。 饶是神经大条经常不带脑子出门的追风,从房间冲出来看发生何事,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抖了抖。 不由暗暗庆幸还好今夜不是他当值,不然就自己这脑子构造,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罚。 施洛语只是个不会武艺也不懂身法内功的普通人,压力比起吴朗更大。 可还是顶着巨大的威压,伸手将小斧子接过来抱在怀中,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让他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 花似锦对着施洛语摆了摆手,示意她退到一边去。 几乎是施洛语刚挪动步子走了三米远,封居胥便从二楼一跃而下,直奔吴朗而去打得砰砰响。 花似锦从楼梯上缓步走了下来,见施洛语着急想要冲上去,可却不知道如何冲进去急得直跺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只需静静看着就好,自己人打一顿泄泄火,死不了的。” 施洛语还是担忧,尤其是看到身边人慢条斯理地掏出不知在哪里藏着的银针,在油灯的映衬下闪着寒光时。 “打得差不多就行了,总得给我个发泄的机会。” 封居胥十分听劝,此时已经控制住了吴朗,朝着花似锦的面前送。 大有一副“你就看着他脑门儿扎,他敢乱动一下算我武艺不精”的既视感。 小斧子乖巧了许多,这会儿已经不哭了。好奇地眨着眼睛看着吴朗被揍成了猪头,小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没事儿,不要怕,他功夫很好很抗揍的。” 施洛语担心小斧子被吓到,忙压下惧意和担忧,努力镇定的开口。 谁知小斧子再次不按常理出牌,听见施洛语说吴朗很是抗揍后,不满的咂咂嘴。 “放我下来!我也要去打两拳!” 退出战斗圈的封居胥不屑的看了一眼小斧子,再次将其气哭。 “就你?别被踩成肉饼。跳起来能打到人家膝盖吗?” 花似锦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孩嚎个不停,怎么说都不听的。 心里的火气根本没散干净,可耳边实在是太吵了。鬼知道这小屁孩嗓门儿是怎么练起来的! “你以前和你娘住山里,平日交流都是这山望着那山嗷嗷喊的是吧?” [这种孩子就应该训练他唱民歌!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 封居胥挑眉,从未听花似锦唱过这种调调的歌,怪好听的。 逐月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急忙拉起吴朗离开这里。 这个世界能为他挡雷的人不多了,追风如果玩完了,总得有人顶上追风的位置才行! 花似锦目光追随着逐月,眼眸微眯。 “逐月,嘛去啊?” 尽管声音听起来温柔可亲,但逐月就是觉得头皮发麻,双腿灌铅。 花似锦上下打量着逐月,倒是从未想过这是个精明的。只是这打量的眼神落在了封居胥眼底,便成了另一种意思。 尤其是花似锦的内心不断夸赞逐月,更是让封居胥心中警铃大作。 乱吃飞醋的风,终于刮到了逐月头上。 等到逐月也被封居胥借着“练一练”的名义收拾的浑身骨头架子都快重组后,如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捡回一条命的土狗,瘫在了追风和吴朗中间喘着粗气。 封居胥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又很快冲了出来。 当着众人的面,像是山匪下山抢良家女子回去做压寨夫人一样,扛起花似锦丢在肩头就走。 [好家伙!玩这么大么?诶嘿嘿,刺激!] 封居胥的唇角上扬弧度更大了,早知道锦儿喜欢被强取豪夺,早就满足她了好么! 将花似锦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转身快步掩好房门。仔细想想还是去小柜子里拿出一把锁,从里面锁好。 哼!就不信哪个没眼色的能闯过来! 做好这一切的封居胥揉搓着手,邪笑着朝床边而来。 “嘿嘿嘿,小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 花似锦嘴角抽了抽,心底疯狂吐槽: [好好用脸诱惑她不行吗?脱衣服露八块腹肌勾引她不行吗?非得像个绝世第一大傻叉一样,脑子有问题!] 封居胥的动作愣了愣,下一刻就被花似锦揪住了领口。 “你挺熟练啊,花招不少是么?” 说着话的同时,花似锦也缓缓凑了过去,将嘴唇直接贴在了封居胥的耳畔。 “那就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让我长长见识。放心,将本姑娘伺候好了,有你的好处。” 直接一招反客为主,封居胥被推倒在床上,反倒是花似锦骑跨在上。 感受到柔弱无骨的指尖从眉心滑到高耸的鼻梁,再到嘴唇,沿着唇线划了一圈。 又顺着喉结一路往下游走,指尖所过之处如细微电流缓慢流淌过的酥麻感,舒服的骨头都要酥了。 似是忍到了极限,封居胥的喉结再次动了动,声音沙哑。 “你这个小妖精……” 再次覆身而上的封居胥心情异常激动。 大手一挥,床幔缓缓落下…… 第一卷 第157章 这一巴掌可舒服? 即将得偿所愿,盼了这一夜许久的封居胥,手往下这么一探,瞬间僵在当场。 如愿……个屁! 花似锦也没想到,一向准时的大姨妈会任性一次,提前造访了。 “这个……可能是这段日子太辛苦了,累提前了吧。” 封居胥一脸的生无可恋,可还是翻身下床出了房间,亲自去小厨房熬了红糖姜茶端了进来。 花似锦这会儿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只是因着小腹部传来的不适感睡得有些不踏实,眉头轻蹙着。 封居胥早有准备,将提上来的小炭炉里面装好了银丝炭,将装满红糖姜茶的茶壶坐了上去。 这样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锦儿醒来都有暖暖的红糖姜茶可以喝。 做完这一切后,封居胥轻手轻脚地脱下鞋子,坐在了床尾。轻轻拿起花似锦的脚贴在自己暖呼呼的胸膛上。 果然,锦儿的脚冰冰凉凉的,听闻女子手脚冰凉是体寒之症,每每到了这个特殊时间段就会十分难受,心里突然就痛了一下。 等这段时间的事情都忙完了,说什么都要陪着锦儿回夏家住一段时间,好好调理一番。 第二日清晨。 花似锦缓缓睁开眸子,便感受到脚底板传来的温暖。 轻轻动了一下脚,才发现封居胥竟是坐着睡着了,牢牢地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呢。 “醒了?身体如何?肚子还疼吗?” 花似锦笑着看向封居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我没事,倒是你坐着睡了一宿,快躺下歇着吧。” 花似锦慢慢抽回脚,看封居胥眼里的红血丝,坐起身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庞。 “一会儿我去审那些被活抓的人,有消息了我会回来告知你。” 刚醒来的花似锦就听到了一楼传出一群人压低的闲聊声,提到了今日一早下起鹅毛大雪的事情。 “雪太大了,怕是又要困在这里几日不能动了。等你睡醒了,咱们再研究研究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 有留守在金陵城内的护卫,今日一早冒着风雪赶了回来,如今正在楼下坐着喝热茶。 见爱妻笑意盈盈,面上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神情,封居胥也安心了许多,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正准备下楼打些热水洗漱,顺便吃点东西的花似锦走到圆桌边时顿住了脚步。 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安睡的封居胥,眼底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虽不喜欢红糖姜茶的味道,但自家男人的一片真心可得收好了。 待花似锦将温热的红糖姜茶喝了一杯,提着茶壶茶杯走出去后,床上的封居胥缓缓睁开双眼,微笑着看向门口的方向而后幸福地闭上双眸沉沉睡去。 “主子!” 花似锦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从金陵冒着风雪赶过来的护卫小点声儿。 “楼上有人在休息,你先吃东西,吃饱喝足睡一觉再说也不迟。” 左右外面的雪下得太大,真有什么急事也不能让人冒着生命危险出门。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安抚手底下的人情绪,让他知道没有跟错主子,更忠心办事。 施洛语有些惊慌地快步下楼,在看到花似锦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人已经起床了。不然的话真不敢去敲夫妻俩的门。] 花似锦挑眉,主动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 施洛语指了指她和小斧子隔壁房间,声音压低轻声回道: “您是不是忘了那位哑巴公主了?她醒了,貌似又因为看到了满屋子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接受不了昏过去了,额头上磕了好大一个包。” 花似锦蹙眉,便听施洛语又继续道: “今天一早小斧子也不知怎么了,精神头儿十足到处溜达,就溜达到隔壁房间了。要不是我出门寻他回来多套一件厚衣裳,都忘了隔壁还有那群人的事了。” 花似锦其实也忘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将那些人一股脑打包在同一个大箱子里运过来的事情。 “那群男人都醒了吗?有没有听到他们交流?” 施洛语摇头,“那些男人的姿势动作都保持原样,就连脸上的鞋印也还在。” 花似锦嗯了一声,“这件事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你带着小斧子回房间安安稳稳呆着。” 毕竟她也不清楚会不会一时玩心大起,用什么样的手段收拾人。 一个年轻的姑娘家,带上一个年纪还小的孩子,还是莫要吓到他们为好。 花似锦快速用完早餐上楼查看,确认那群人还得继续昏一段时间,便下楼直奔后院雅间了。 护卫们自然都是能干的,哪怕外面下着雪,他们也最快速度地搭出了棚子,将积雪清理干净。 看着脸冻紫了,依然眼神凶狠的几个人,花似锦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不错,看来都是不容易死,能玩很久的人。” 自从穿越到这里,封居胥登上帝位后,许久没有见过这般明知她身份,还敢嚣张的人了。 “让我猜猜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是被灭了全族的秦家人,还是那几个被剥夺皇室身份的废物?” 在上次差点儿被人偷袭的事件发生后,花似锦谨慎了许多。早就命人将他们身上的武器、暗器和各类药粉、药丸子全都收起来了。 光是这些不算,又将亲自制作的软筋散混合在水中,每人强行灌了两大碗。 这群人除了嘴硬,没有一个地方是硬的。 “这人啊,最应该学会的就是识时务。连畜生都知道如何做对它们更有利,偏偏只有你们长了脑袋,却畜生都不如。” 花似锦缓步走了过去,对着唯一一个穿着金丝线绣着云纹样式鞋子的男人上去就是一巴掌。 “好久不见啊,我这一巴掌你可挨得舒服啊?” 只见被扇了一巴掌的男人唇角抖了一下,眼神更是愤恨。 花似锦也没想到,从前做战王妃那会儿碰到的杀手,如今敢蹦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来了。 “出门在外连一张假脸都不换,是得夸你一句蠢的可爱,还是骂你一句彪的惊人啊?” 第一卷 第158章 故人相见,分外找虐 花似锦自然知晓不会在男人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正打算再给几巴掌离开,视线却被另一个人吸引住了。 “哟,还没死呢?” 要不是这人低着头努力想法子躲在别人身后,花似锦还真不会注意他。 “花亦承,命挺硬啊。怎么出来的?京兆府的大牢里,盗洞的耗子不少啊。” 花亦承急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见已经被认出来了,忙出口打招呼。 “三妹妹,好久不见。” 这次不等花似锦动手,身后的追风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家主子攀亲带故!” 花亦承的手脚都被绑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后槽牙甩飞出去,落在了他看得到却碰不到的地方。 也不知是被打清醒了,还是终于想起彼此身份的差距,花亦承这会儿老实多了。 “草民嘴瓢了,还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花似锦啧了一声,看了看这些人身后那群经营客栈的人,无奈叹息。 “原本我是不打算要你们性命的,可谁让你们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呢?追风。” “属下明白!” 原本对封居胥起了觊觎之心被收拾得极为凄惨的女人,这会儿连求饶都不敢了。 倒是那位账房先生,满眼都是悔恨。也不知是后悔没摸清楚几人的来历,还是恨消息不够灵通。 花似锦最近听这些人的心声都听烦了,原本还是有些小八卦的,只是不知他们是不是实在没什么想的了,竟是回忆起了小时候穿着开裆裤的时期。 对于一群鼻涕虫平日里做些什么的事情,花似锦懒得听。恶人既然没了价值,就不该活着继续给人添堵。 就算是没有花亦承的话,花似锦也不会让他们继续活着。 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让花亦承感受一下恶人阴毒的眼神罢了。 花亦承是个坏人不假,但他是一个胆小的草包。但凡他有半分血性在身上,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想起从前分析过,花亦承身上有大秘密,所以才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只是关在京兆府的牢房之中,花似锦就有些懊恼地敲了敲头。 “我这记性真是不怎么样,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儿,到头来该处理的全都搁置了,真是造孽。” 她怎么就忘了,花亦承那位妾室姨娘马氏的后台了呢? “逐月,你去从金陵城赶过来那个侍卫的房门口守着。等他醒了问问他,金陵城中有没有马姓一族的人。” 又看向吴朗,指了指十分狼狈的花亦承。 “收拾出一间柴房出来给他住,别让他真冻死在这儿。” 花亦承还想说点什么,花似锦冰冷的眼神直接射了过去,声音如刀子般刮过。 “你最好老实一些,别以为你也姓花我就会网开一面。不想重走你那妾室姨娘的老路就乖乖配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心里有点儿数。” 花亦承垂着头不敢再发一言,但心底的幽怨还是清晰传进了花似锦耳中。 [早知道被人从大牢里捞出来,是昼夜赶路亲自过来送人头,还不如和耗子为伍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关个几年十几年的,兴许就能无罪释放了。] [马家那群废物就是不靠谱!挑皇子站队挑了个最废物的就算了,一个从小被搓磨大的女人都处理不掉,真是晦气!] 花似锦清了清嗓子,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落在花亦承耳中反倒成了惊雷。 “本宫最烦的就是有人不懂事,嘴上不敢骂,心里却咒怨得欢。” 花亦承猛地打了个哆嗦,什么都不敢想了,越发老实了。 花似锦又挨个仔细看了一圈,确认没有旁的发现了,这才转身离开此处。 客栈里那位哑巴公主也不知有没有再次醒过来,就这样的心性和胆量,也配做一国公主? 难怪她们国家的掌权者是个太监,实在是皇室没有一个好脑子。 等到花似锦上楼坐在哑巴公主床边快要睡着了,哑巴公主终于悠悠转醒了。 猛然看见一个人影,惊得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被吓了一跳的花似锦扬起手,差点儿条件反射甩了她一巴掌。 “就你这胆子,还敢来大封和亲,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不是会读心术,确认了哑巴公主的身份。花似锦还以为这是其他人的阴谋,故意调包了真公主送了个冒牌货,目的是狠狠讹诈大封一笔银子。 哑巴公主眼神有些迷茫,看着面前不知道第几次在她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出现的花似锦,眸中渐渐蓄满水雾。 “你这是干嘛?” 花似锦皱眉看着改坐为跪,恭恭敬敬对着她磕头的哑巴公主,心绪复杂。 [父皇母后离世前说过,太多人是捧着我和弟弟的。只可惜我们天真惯了,并不知人心险恶。] [只有真正为我们好的人,说话才会十分不客气。您如此厌恶我,定然是希望我一切都好的吧。] 花似锦想打人,越发觉得这个公主不只是哑巴这一个毛病了,似乎脑子也没发育好。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想,或许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靠着这个公主,多收复一个国家扩充大封版图? 嗯……此事可行,待过段时间仔细研究一二。 下一秒,花似锦便愣住了。 只见哑巴公主突然宽衣解带,做了个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的动作,又龇牙咧嘴地指了指后背,背对着花似锦。 若不是她心底的声音能被花似锦听得一清二楚,还以为这哑巴公主被她的魅力所影响,彻底被掰弯了呢。 突然想到了从前一起打丧尸的队友,用鸽子血纹身。平日里什么都看不到,但若是喝了酒后便能看清后背纹身的彩色纹路。 花似锦忙走出房间,去一楼大堂取了一小坛子酒走了回来。将坛子上面的泥封拍掉,走到了哑巴公主面前示意她喝下去。 却不想哑巴公主并没有接酒坛,再次做出一个动作。 第一卷 第159章 尊重他人命运,获取她人秘密 看着哑巴公主再次指了指后背,还不忘指了指一旁架子上面的毛巾后,花似锦终于懂了。 [奇了怪了,这读心术怎么又不管用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时灵时不灵啊?] 花似锦在心里嘀咕的同时,不忘了将酒倒在毛巾上,轻轻擦拭着哑巴公主的后背。 [等有时间了可得仔细琢磨琢磨,到底是因着什么原因读心术失效。还好现在没有提审旁人,不然真就尴尬了。] 思绪猛然收回,看着哑巴公主后背上完整的图案显现出来的时候,花似锦震惊地站直了身子。 “你莫要动,待我找纸笔将上面的图案记录下来。” 哑巴公主没有回头,继续背对着花似锦,不忘轻轻颔首表示知道了。 等到花似锦将临摹好的图案又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错漏和画错的地方后,忙用被子给哑巴公主裹紧。 “一会儿我会让人端姜茶上来给你暖暖身子。罢了,换旁人来你不放心,还是我亲自给你端上来吧。” 还不等花似锦离开,手就被哑巴公主给拉住了。 狐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见她伸出手指朝着花似锦手中临摹好的纸上指去。 花似锦秒懂,将纸张平铺在了床上。 哑巴公主又拿起了还未收走的毛笔,轻轻蘸了蘸墨,生怕将墨汁浸透在被子上,小心翼翼地在纸张上描了几笔。 只见原本说不上是什么花纹的纸张上,赫然多出许多小溪与路。而中心位置面积最大的不规则图案,也被清晰的分成了几部分。 见哑巴公主又提笔在另一张空白纸张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小字,花似锦微蹙眉头。 这字……貌似和大封朝的文字不同啊? 这什么东西!一个竖一个圈一个叉。 啧!越来越离谱了,除了圈上套圈,竟然还多了一堆如蚂蚁被截肢重组肢体一样完全摸不清不规律的字。 哑巴公主心满意足的放下笔时,长舒一口气。 望向花似锦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感激,还带着鼓励与期许。 花似锦无奈耸肩,只留下一句话后便出去了。 只有哑巴公主久久回不过神来,脑海里只有花似锦离开前的那一句话—— “或许咱们两国的文字并不相通吧,你这堆文字里,我也就认识几个。我记得你是会写大封文字的,要不你重新再写一份?” 手握毛笔的哑巴公主想哭,她只认识一些常用的大封文字而已,并不是全都认识全都会写啊! 更何况,这些文字是必须要出现的,换了大封的字也没用啊! 花似锦再次端着姜茶上楼的时候,眉毛微微上扬了几分。 奇怪了,怎么又突然可以听见哑巴公主的心声了? 就在此时,封居胥脸上带着笑意推开房门走出,朝着花似锦这边而来。 “怎么站在这里?累了的话就先回去休息,一切有我。” 花似锦笑着与封居胥对视一眼,轻轻摇头,声音温柔。 “这可不行,里面这个人你还真无法沟通。” [这可是异国公主,还是个来大封和亲的哑巴公主。] 封居胥猛地就是一个大退,生怕被里面的人给相中一样。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没办,我先去处理一下,你先忙。” 见封居胥溜得飞快,花似锦没憋住笑,托盘上面的姜茶和空杯子也因着花似锦的手部力道变化而颤抖着。 走进去见哑巴公主乖巧的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倒了一杯姜茶放在了哑巴公主手边。 在外面听到哑巴公主内心纠结的声音,便也知此事急不得。 哑巴公主乖巧捧着姜茶小口抿着的同时,花似锦重新将视线落在了桌上。 [一会儿将这张地图拿回去,让封居胥也看看。或许他能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至于刚刚哑巴公主在内心默念的事情……] 叩叩叩—— “主子,属下有事找您。” 逐月的声音从门外透了进来,惊得哑巴公主一口姜茶没喝明白,呛到一直咳嗽。 “你先在外面侯着,我一会儿便出去。” 逐月应了一声,果真老老实实守在门口当门神。花似锦伸手轻轻拍了拍哑巴公主的后背,柔声宽慰。 “放心吧,外面还能自由活动的都是我的人。他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不会像那群畜生一样做丧尽天良的事情。” 该说的话说过了,花似锦也清楚这是哑巴公主的应激反应。 这样的情况无法避免,若想她能完全摆脱这样的情况,只能靠她自己努力克服,旁人是无法帮忙的。 将桌上的纸张都拿走,花似锦刚拉开门,想了想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哑巴公主。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总活在从前,这辈子都不会好的。人总要朝前看,才会有新的希望。” 见哑巴公主缓缓低下头,花似锦顿了顿,还是补充道: “你之所以将秘密全盘托出,难道不是想借我的手报仇吗?若你是一个胆小怯懦之人,我可能不会如你的愿了。” 若哑巴公主自愿选择此生都痛苦的过下去,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唤醒她。 尊重别人命运,无论好坏。 有些时候不是打着关心和为别人好的名义,就能真的成为救世主。 待门重新自外面关好,哑巴公主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盯着门口看了许久。 并没有过多关注哑巴公主的花似锦,此时也到了封居胥的房内。 “我就知道逐月找我说有事,多半是你吩咐的。” 花似锦笑着自顾自斟茶喝了一口,眼角眉梢都舒展开了。 原以为是红糖姜茶,却不想是奶茶,一品就知道是施洛语那妮子亲手做的。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封居胥笑着看向被放在自己面前的几张纸,疑惑地挑了挑眉。 “这些是……嗯?” 花似锦双眼放光的看着他,难不成真被他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不舍得让花似锦好奇到抓心挠肝,封居胥笑着伸手在其中一个面积并不大的区域上方轻轻点了点。 第一卷 第160章 未曾设防的他 “锦儿仔细看,这一块儿是否眼熟?” 花似锦皱眉思索了许久,突然惊喜的诶了一声。 “这是……大鸡腿儿?” 封居胥如遭雷击,无助地伸出大掌扣在了自己那光洁的脑门儿上。 “你再想想呢?咱能不能不往吃食方面想?” 花似锦清了清嗓子,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为了面子考虑,还是嘴硬道: “这不怪我,我坐在你边上看,视角就不对。斜着看就是大鸡腿儿嘛,谁看都是大鸡腿儿。” 封居胥笑着频频颔首,不忘赞同着连声附和。 “对对对,这不是我们家锦儿的错,错就错在这桌上的纸不会自己转圈,转到正对着锦儿的角度。” 还不等花似锦再开口,人就已经落在了封居胥的怀中。 “锦儿再看,这角度可能看出什么不同?” 封居胥牢牢抱住花似锦,大掌也覆盖在了花似锦的小腹上,隔着衣服控制着力道,一下又一下揉着。 花似锦舒服的微微眯起眸子,猛然发现了什么般,激动地坐在封居胥怀里扭动了几下。 只听男人“嘶——”的一声,花似锦才反应过来什么,急忙转头看了看封居胥变色的脸。 而后又缓缓低下头,不忘伸手在自己屁股下面探了探。 封居胥人都快麻了,急忙伸手抓住花似锦的柔荑。 “我没事,你别动手动脚的。” 花似锦有些着急了,“你脸都痛成猪肝色了,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感受到男人的怀抱越发紧了,花似锦也怒了。 “你快松开我!我给你看看是不是坐坏了!封居胥,你不要讳疾忌医,这可是关系着一辈子幸福的大事!” 封居胥牢牢咬紧牙关,可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花似锦耳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你别乱动了,再乱动就真的要出大事儿了。” 花似锦眨了眨眼,似是才反应过来般,红着耳朵,视线在屋子里到处乱扫。 灵光一闪,终于找到了新话题,忙笑着伸手在桌上拍了几下。 “我知道那个大鸡腿儿……不对,是你刚刚用手指划过的一片区域是什么了,是金陵城的地图!” 封居胥嗯了一声,神情依然不自然,似是还未缓过来。 “你若是不好意思,我去问问楼下那群人有没有会医术的,上来给你瞧瞧?” 封居胥直接被气笑了,太阳穴狠狠抽动了两下。 “放心,不会影响你后半辈子性福快乐的。只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是金陵城地图的?我记得宫里的大封舆图上面,金陵城并不长这个样子。” 忙着转移花似锦注意力,不想再让她纠结于他到底能不能用这一点继续讨论下去。 若是平常时候,花似锦敢如此质疑他的能力,自然会直接扛到床上好生教育一番。可惜了,浴血奋战这样的事情属实做不了。 花似锦笑着伸出大拇指朝着自己的方向比了比,而后才开口说出封居胥并不知道的事情。 “外祖母曾帮我打开过的长条盒子,里面装着一份地图。那地图除了轮廓外,什么东西都与大封舆图上面所绘制的不同。” 又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纸张,“而这上面所画的内容,便是我手中那份地图与大封舆图的结合版。” 花似锦挑眉,认真看着上面被哑巴公主仔细绘制过的线路。 “这个位置在大封舆图上显示的是一片小树林,在我手里的那份地图上面,却是一整条玉石矿脉带。而到了这上面,就变成了藏兵炼器之地。” 封居胥瞬间明白花似锦的意思,看来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同,早早就占据不说,用玉石矿脉换了金银财宝与布匹粮油,暗养私兵打造武器。 “如今的金陵城与京城一样繁华,甚至比京城更加热闹。虽说大部分原因是赌的方式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商人和富户,但归根结底也是这金陵城有更大的利润可图,能让他们快速囤积财富。” 花似锦心里清楚,若要让一个城市繁华起来。只需在那个地方开好学校、医馆和各类店铺。 所需能满足,又有经济带动的情况下,想不繁华都难。 金陵城在十年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偶尔会出一些乐师被皇室相中,带到京城去培养。 只短短几年的时间发展至此,只能说明背后有人刻意而为。 再加上京城的位置过于靠北,反倒是金陵城在大封的中心,水陆都十分发达。 封居胥自然也明白此地的重要性,才会在十分不舍爱妻离京的情况下,忍痛答应爱妻独自入金陵的请求。 如今已经追过来,自然明白金陵看似没有京城那般波云诡谲,实则比起京城更为凶险万分。 “待风雪停了,你便带着人快马加鞭回京城吧。母后一个人在京城撑着,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可用。” 封居胥原想拒绝说还有五皇兄在京城帮衬,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起了另一桩事。 “说起母后我倒是想起来,有关婉宁表妹的婚事……” 花似锦蹙了蹙眉,摇头打断他尚未说完的话。 “原本我觉得五哥与婉宁表妹关系极好,他也十分在意表妹。可这次金陵一行,倒是让我有些怀疑他这个人了。还是再留婉宁一段时间吧,她的年纪还没大到急着嫁人的地步。” 花似锦并不想怀疑封东池的,奈何他是和封居胥关系最好的人。不管是封居胥还是母后,都不曾对他设防。 能让封居胥都没有注意过的金陵会静悄悄地发展成如今这副光景,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与五皇兄有关。” 花似锦知道他心里定然十分难过,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你心里也清楚,五皇兄的生母是什么身份。” [是啊!五皇兄母妃是当年战败国送来的战利品,是生产当天就被赐死的异国皇室公主。尽管五皇兄从小同我一起长在母后膝下,可谁又知他内心是如何想的呢?] “锦儿,我……” 第一卷 第161章 挑中哪个倒霉蛋 “主子,京城急报!” 封居胥的话才出口,就被逐月的声音打断了。 逐月满脑子黑线,也不知道追风今日怎么就学聪明了,竟是看见他转头就回房间在里面落了锁。 没了追风这个背锅侠,还不知被打断的两位主子在房间里你侬我侬到哪一步了,这不是要他命嘛! 见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皇后娘娘,逐月不由愣了愣。 见其面色正常,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衫也不凌乱,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两位主子关起门来不是办那种事儿。 花似锦将信件取过,吩咐逐月在门口候着。自己则快步走回重新坐在封居胥怀中,一起看手中的信件。 只是看着看着,屋里的气氛便凝重了几分。 “看来我现在就得出发回京城,母后怕是有危险。” 花似锦担忧地蹙起眉,仔细想想还是决定暂且留下来。 “我相信你一定能解决京城的事情,咱们两个人不能都回去,若金陵城真的有人图谋不轨,我留在这边更方便处理。” 来回奔波也要时日,真若是全都离开了,等到他们在京城收到有关金陵的消息,怕是就来不及了。 封居胥自然明白,撕开腰间荷包,从夹层中取出一块儿巴掌大的羊皮交给花似锦。 “拿着我的御笔手书,去金陵城北三十里外的军营调军队。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花似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了背面的私印。 只是这私印有些许不同,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出一个“胥”字。 “军营里面的将军从前是母后手下的暗卫,同样还是追风逐月的师傅,可以信赖。” 花似锦嗯了一声,将手书收好。又看向外面仍然未停下来的风雪,本就皱起的眉头越发蹙成小山。 “把那几个京城来的一同带上吧,车马动不了的地方,就让他们推着走。” 反正那群人也活不了太久,与其赐死他们,还不如在赐死前先让他们吃尽苦头。 封居胥带着一队人离开后,花似锦明显感觉到可以听到的心声范围缩小了许多。 心中不由暗暗嘀咕:难道自己的读心术和封居胥在不在身边有关? 想着之前读心术突然失灵的事情,花似锦心底越发笃定和封居胥的状态有些关联,难不成是因着他进入睡眠状态了,所以对自己的读心术有所影响了? 是了,定然是因着封居胥,不然怎么可能读不了他的心呢? 此时的花似锦已经忘了,夏家全族人的心她都读不了的事实。单纯以为读心术失灵只能是受到封居胥的影响。 “追风!让咱们的人都清点好该带的东西。让吴朗去叫施姑娘去小厨房多备些干粮,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再去金陵城。” 虽说花似锦也想趁夜离开,但她带着没有武艺傍身的哑巴公主和施洛语,还有一个大病初愈的小斧子。 再者,她也需要趁着晚上在房间里用草药和现有的工具做些易容药膏和化妆品,免得刚到金陵城就被圈禁起来。 只是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施洛语将点心和干粮都备好以后,又上楼来帮着她打下手,给了她巨大的惊喜。 “你竟然会调配化妆品?” 施洛语轻笑着颔首,可很快神情便落寞了。 “外祖家中是外祖母当家做主的,家中产业都与女子有关。除了胭脂水粉,还有布行、成衣铺、珠宝首饰等等。就连喜婆,专为女子所创的养生馆,伺候月子、接生专用的稳婆和治疗疾病的女医馆也是有的。” “当年父亲娶母亲,并不是因着喜欢母亲吧。可能也是想吃绝户吧。” [如今家中只剩自己,就连外祖母和外祖父都已经被气死。也不知何时能手刃了仇人,告慰母亲、弟弟与外祖一家的在天之灵!] 花似锦之前并没有问得太详细,来到这里后更是知晓女子生存艰难。 施洛语的外祖家只做女子的生意,并不完全只为求财,更多还是为女人们谋福祉。 多少女子身子出了问题后依然顾忌着男女大防,小病拖成不治之症。 又有多少男子打着名节的旗号,亲自推女人入深渊。 “这次回金陵若是顺利,你所期望的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花似锦不想拖太久了,之前在金陵城那些日子,在第一赌坊通过很多人的心声与聊天内容,收获了不少不为人知的消息。 就连那些留在金陵城的护卫们,也摸清了金陵城那边看守外来人员的规律与排班顺序。再入金陵,绝不会如之前那般被动。 想到此处,花似锦突然裂开唇角笑了。“我怎么忘了那几个人了呢?” 花似锦看向施洛语,“你可有法子将我和之前那个客栈里看到的穿红嫁衣的女人,打扮得一模一样?” 施洛语颔首,“自然可以,只是主子的身形怕是我做不了手脚,那张脸还是很好复刻的。” “无妨,我自有法子。” 花似锦清楚,若再入金陵城,必然还会被人当做外来人士盯着。可若是他们所熟悉的“自己人”,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知那几个客栈的男人,主子打算选谁乔装?” 花似锦想也不想就说了追风和吴朗,皱眉思索了许久,实在是想不起来脑海中那个人的名字了。 “还有那群人里最矮的那个,叫什么我忘了。” 花似锦都快烦死了,鬼知道金胖子在哪儿找的一米五多一点的成年男子在客栈里。 庆幸封居胥特意留了个小个子给她,说是善于隐蔽行踪的暗卫,不然她要挑中哪个倒霉蛋锯腿啊。 施洛语应下,拎起小箱子就要下楼,被花似锦伸手拦住了。 “你去将他们几个叫上来便是,就说我有事要交代。” 虽然花似锦还是十分信任这些护卫的,尤其是追风这样的暗卫。 可谁又能保证,那位让人摸不清的五皇兄,会不会趁着封居胥不注意时安插人手呢?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第一卷 第162章 算盘珠子都快崩脸上了 目送封居胥和逐月带队离开的追风,这会儿心情好得不得了。 终于没有人无聊到随时打算骑在他脖子上面动土了! 脖子上这颗摇摇欲坠的脑袋,可算能保住了! “追风首领,主子喊您和吴朗大哥,还有这位上楼去,有事要吩咐。”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吓得追风原地就是一个起跳。反倒是吓了传话的施洛语往后退了几步。 吴朗十分不满地瞪了追风一眼,忙询问施洛语如何了。 见施洛语笑着说没事,又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看了一圈,确认她的确无碍后,才迈着长腿朝楼上走去。 追风被吴朗的眼神看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和吴朗比试比试。 只是他太过专注,就这么一副干架的姿态进了花似锦的房间。 花似锦挑眉,“追风,几个意思?要造反?” 再次被女人的声音吓到起跳的追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吓得差点因着腿软跪在地上。 好在小个子从后面走了进来关好门,正巧伸出援手拉了他一把。 “有什么私人恩怨先往后放一放,我有要紧的事同你们说。” 花似锦示意三个人坐下,简单的将要去金陵城都要做什么“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完。 确认他们都明白了,尤其是追风知道该怎么做后,花似锦才笑着看向小个子。 “我倒是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个子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声音比追风吴朗要浑厚得多。 “回主子的话,小人姓袁,名周律。” 有那么一瞬间,花似锦的神情差点裂开。 袁周律……圆周率? 好家伙!这名字记不住都难。可恶的数学!怎么到哪里都有! “我记得你是陛下身边的暗卫?为何你是有姓氏的暗卫?” 袁周律并不意外主子会问这些,老老实实地答复: “属下的父亲是金陵城北郊山上的将军,属下从前同陛下在外征战,父亲为了让我多学些本事,便让我留在了陛下身边。后又被陛下送去了暗卫营,自此成了暗卫。” 花似锦听后不由咂舌,这老将军是真舍得啊! 不是说古人拿儿子当命根子吗?这命根子说扔就扔了? “属下的母亲十分能生,我们哥兄弟共二十人,全是母亲一个人生的。其实跟着陛下也挺好的,起码吃得饱。” 花似锦再度愣在当场,金陵城北郊这位将军的夫人好生凶猛,这怕不是接连不断生二十多年吧! “属下的母亲除了第一胎是双胞胎,后面都是多胞胎。属下是家中老幺,同我一胎出生的上面还有四个哥哥。” 花似锦彻底佩服了,这样的环境下能生这么多,并且全都能养活,不得不说也是有本事且身子骨十分硬朗的。 可花似锦还是忍不住好奇,“既然你都有那么多哥哥了,为何你父亲母亲还是要生孩子呢?” [完全可以避孕的啊!那些没有副作用的避子汤哪个医馆都能开不是吗?] 袁周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属下的父亲母亲喜欢女儿,奈何生的全都是儿子。二人不死心,就接连不断的生产。” 花似锦悟了,“后来呢?你可有妹妹?” 袁周律无奈叹息,“没有,别说妹妹了,连侄女都没有一个,侄子倒是有一大堆。” 花似锦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朝着门口望去,似是隔着门板看什么人一般。 “金陵城北共有几支驻军?” “回主子,只有我爹作为主将的一支。” 花似锦了然,扬声对外面唤了一声。 “洛语,进来吧。” 施洛语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不用花似锦吩咐,忙打开小箱子取出刷子,在几人脸上忙活开。 等到洛语停手后,花似锦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明日就这样做。一会儿我研究一下,争取将这样的妆容焊在你们脸上,用水泼、用毛巾蹭都蹭不掉。” 三人互相看着,眼底都写满了惊诧。花似锦又让他们将脸擦干净,才又笑着对几人摆了摆手。 “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最好睡得饱饱的。明日一早咱们可就要赶路了,中途可没有歇脚的地方。” 几人应是,快步走了出去。 花似锦眼眸转了一圈,才压低声音附在施洛语耳边嘀嘀咕咕,听得施洛语眼神都亮了几分,疯狂点头。 第二日,清早。 护卫们一大早差点没吓哭了。 追风、吴朗和袁周律不见了就算了,皇后娘娘也不见了。 反倒是施洛语牵着小斧子的手,慢慢地走下楼梯与他们汇合。 “昨夜主子说心痛,觉得不稳妥。派吴朗和袁周律去了金陵城,她自己则带着追风回京城了。还吩咐不让你们再去寻她,都去金陵城探听消息。” 有那受不得刺激的护卫,直接两眼一翻晕过去。还好施洛语手中有花似锦留下的药,拔开瓶塞给昏过去的人轻轻嗅了嗅。 还别说,这东西提神醒脑,果真管用! 而施洛语口中的花似锦,已经与另外三人成了“客栈原本那几人”的样子,连夜朝着金陵而去了。 “不行!主子只带着追风回京,路上一定不安全!” 有人率先开口,自然就有人立刻附和。 施洛语故作严肃,眼神冰冷地扫了一圈。 “主子要做什么,自然是主子一个人说了算。你们又算什么,敢如此放肆!” “施姑娘!这里没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儿!” 几乎是施洛语话音刚落,就有人接上她的话,目光不屑地看着她。 “我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主子,保护主子的安全,不是施姑娘说如何便如何的。” 那人根本不给施洛语继续说话的机会,反而点了几人在客栈里守着施洛语她们,其余人都随他速速回京。 三个时辰后。 “施姑娘,那群人朝京城的方向去了。等到他们发现不对,最快也得七日后。” 施洛语轻轻嗯了一声,道了句辛苦后自顾自坐在窗边,朝着金陵城的方向远眺。 [主子,幸不辱命,您一定要平安顺利。] 第一卷 第163章 挨个叫爷爷 夜深。 客栈里面的人只剩下不足十人。 吴朗折返而归,带着施洛语和小斧子连夜离开。 全力赶路的花似锦看着连夜追过来,上了马车就开始疯狂补眠的施洛语,又看向同她一起赶到正眨巴着大眼睛瞧她的小斧子,低声问: “在马车里坐着什么都做不了,你怎么不睡觉啊?” 小斧子笑着摇头,学着花似锦一样也压低了声音。 “洛语姐姐忙了一夜,我早上起来看到她顶着好大的黑眼圈。我就不一样了,我睡得可香了,一点也不困!” 顿了顿,还是接了一句。 “按照爹的说法,我就是精神小伙!” 花似锦实在是没忍住,笑的声音大了些,将熟睡的施洛语给震醒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接着睡。” 花似锦忙从一边拿过一张毛毯盖在了施洛语身上,将小斧子捞到自己腿上坐好,不忘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这样好不好?你只要乖乖地闭上眼睛小憩,等到了金陵城我就给你买糖人吃,如何?” 小斧子冷哼,十分不屑地将头偏到了一旁。 “糖人都是给小孩子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花似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明明这小屁孩儿脑子里全都是糖人,这会儿装起深沉来了。 “这样啊,那就不吃糖人了吧。” 话音刚落,小斧子就急了。忙又支支吾吾的开口阻止。 “我爹说了,做人要讲诚信,说出来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没办法收回去的。为了不让你变成没有诚信的人,我就勉为其难的吃糖人好了。” 花似锦哦了一声,“无妨,这只是平常闲聊罢了。左右也没有旁人知晓,自不会影响我的诚信。” 小斧子的拳头瞬间握紧,可还是绞尽脑汁想法子。 “虽说这件事与诚信无关,但俗话说得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花似锦摊手耸肩,“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啊。” 小斧子快哭了,可还是努力忍住眼泪掉落。 他是男子汉!不能说哭就哭! 谁也没想到,小斧子就这么默默地悲伤到睡着。 花似锦悄悄起身,动作轻柔地将小斧子放在了施洛语身侧,而后快步走出马车,坐在了车辕上。 充当马夫的追风被惊得狠狠一抖,差点儿没掉下马。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 花似锦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前面骑马的吴朗,示意追风用密语喊他过来。 毕竟她也担心一嗓子下去,吴朗没听见,再将马车里的两个人吵醒。 “客栈里面其余人如何处理的?” 吴朗拱了拱手,才认真答: “属下按照洛语姑娘所说的那个人的体貌特征,模仿了他的声音吩咐他的人去四周转转,查一查附近是否还有生人的行踪。” “那些人都已经行动了,只留了三个绝对信得过的人留守在客栈,无人敢说洛语姑娘带着小斧子同我一起离开的事情。” 花似锦满意颔首,倒是追风有些不淡定了。 主子只吩咐他回去接两个人过来会合,可没说让他如何做。这脑子是不是太好用了? “主子,那个公主还留在客栈,她该如何安排?” 花似锦笑着摆了摆手,“哑巴公主的事情不用咱们操心,等陛下回宫稳定住局势,定然会派人去接哑巴公主入京。” 哑巴公主若是到了金陵,怕是并不比在客栈安全。很有可能因为带上了她,反而加大了她们这次来金陵城办事的难度。 日子就这么在赶路中消逝,花似锦也认定读心术失效的规律。 仔细算算时间,应该是封居胥带着人回京的路上,每隔两日抽出两三个时辰休息才会如此。 有了这样的发现后,花似锦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毫无规律就好,起码这读心术还能用。 “主子,还有二十里便到金陵城门了。” 追风坐在马车外,严肃开口对马车里的花似锦汇报着。 “前面拐个弯去小路换一身衣裳,你们也注意各自说话的方式和音调,别露馅。” 又看向施洛语和小斧子,花似锦从腰间取下一个大荷包塞给了施洛语。 “你们两个不要进城,在金陵城外找一个驿站先住下来。等我们在金陵城里稳住局势,会回来接你们的。” 施洛语乖巧应下,小斧子也难得没有闹腾。 吴朗远远地跟在施洛语两人身后,见她们在驿站办理入住后,才放心地回到花似锦身边。 “好了,咱们的考验也开始了。你们切记莫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装孙子也得装得像一点!” 追风大大咧咧地应了一声,“主子您就瞧好吧!属下挨个叫他们爷爷!” 啪的一声,追风有些委屈。 “主子您打我干嘛呀?我就那么一说,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吴朗嘴角轻抽,“你看看你,暴露了吧?你现在是客栈里面的厨子,可不得天天被女人打!” 追风懵了一瞬,“这么快就开始演上了吗?一点儿准备时间都不给的?” 袁周律也看不下去了,“再给你点儿时间都进金陵城了,你好像有什么大病,想得真美!” 追风很想打人,可谁让他领到的是四人之中最怂的呢? 无法,只得认命地继续赶车。 可很快,吴朗也有些犯难了。 只因为他要和皇后娘娘“搞暧昧”! 苍天啊!这一幕要是让陛下看到或是被陛下知道了,脑袋还能在吗? 袁周律幸灾乐祸,却不想暴风雨这么快就到他头上了。 “你这表情对吗?别忘了你是一个醋精,你得像个求爱不得,恨不得我身边所有男人都死光的偏执狂,偏执到情难自拔的顶级舔狗。” 追风也不知是脑子又抽了,还是故意打击报复。 “舔狗你知道吗?如果不知道舔狗是什么,你就想想狗改不了吃……” “闭嘴!再叭叭一句毒哑你!” 花似锦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封居胥回京怎么就不把这糟心玩意儿一块儿带回去! 几人再次抵达金陵城门时,那种陌生且熟悉的盯视感又回来了。 第一卷 第164章 再入金陵,危机四伏 正如花似锦所预料的一般,当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时候,紧盯他们的视线瞬间消失了许多。 看来,还没有人将客栈几个人被困又被屠的消息传出,等到了第一赌坊,估计又可以横着走了。 “红姑娘回来了!还请红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唤管家来!” 花似锦轻轻颔首没有说话,学着印象里红姑娘的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台阶上,吊儿郎当地支起一条腿抖抖抖。 半刻钟后—— “你们管家人呢?再不出来耽搁了正事,老爷怪罪下来可不关我们的事!” 几乎是花似锦的话音刚落,管家就苦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让红姑娘久等了,不是我刻意怠慢您,而是……” 花似锦挑眉,并未出言打断。 “唉……此事说来话长,红姑娘和诸位兄弟先进来吧。” 大厅里。 啪! 花似锦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气得挽起衣袖,刻意露出小臂内侧仿造的黑痣。 “哪个不要命的敢在第一赌坊撒野!还敢噶了金老爷!” 管家神色放松了些许,虽然和之前见到的样子没区别,可一直观察管家微表情的花似锦还是注意到了。 “坏了!那我们在客栈的事情,要和谁汇报啊?” 管家摆了摆手,抬高手臂朝着一个方向虚空拱了拱手。 “红姑娘放心,咱们背后真正的东家在赶来的路上了,只不过有些小事绊住了脚而已。” 花似锦长松一口气,心里止不住嘀咕: [只是一些小事绊住脚?你们背后的东家最好不是京城来的,不然就算是有幸离开京城,也别想活着走出金陵!] “管家不好了!后院的姨娘们又打起来了!” 管家眼底写着不耐与烦躁,可还是起身对着红姑娘等人道: “后院还有一些琐事等着我去处理,一会儿我会吩咐人来请诸位去客院休息,还请稍等片刻。” 花似锦摆了摆手,示意管家自行去忙。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与金镶玉再次相逢竟是这样的场面。 从前那个穿金戴玉,在第一赌坊里面被赌徒们奉若仙女的金镶玉,如今却穿着婢女的衣裳,脸上带着伤痕朝着这边而来。 “诸位客人,还请随奴婢走。” 花似锦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金镶玉的脸,心中轻叹可惜,这个世界上又要少一个纯天然美女了。 只是金镶玉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被安排做这样的事情,脸上为何会有伤? 瞧那伤痕很新,应当是受伤不足三日。且那伤痕的角度,看着像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金镶玉自然注意到了旁人正在观察她。那目光里没有鄙夷,也没有同情,反倒让她心里舒坦不少。 更何况盯着她脸看的同为女子,金镶玉也并不觉得冒犯。 “诸位,就是这里了。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到前面那个红色屋顶的房子里找我。” 目送着金镶玉的背影,花似锦与几个人也进了房间,大大方方的关好房门,并没有警惕的看东看西。 花似锦清楚,第一赌坊里面的水深着呢。若是表现得自然些越好,反倒是小动作多了容易惹人怀疑。 正如花似锦所预料的一样,管家已经到了姨娘们居住的院落,却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如泼妇一般的打骂声,等着来人送消息。 得知红姑娘为首的几个人已经去休息且一切行为正常,管家的眉头轻轻松了松。 “红姑娘是老爷信得过的,管家实在不必过于防备。” 管家瞥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语气冷凝,明显带着不悦。 “老爷能死在自己的地盘上,谁又能保证那些人完全没问题?若不是要忙的事情太多,人手又不足,红姑娘那几个人的性命自然不能留。可以做那些事情的人很多,不是非他们不可的。” 姨娘们打得越发凶了,更有甚者将茶盏都砸到外面来了,滚烫的茶水飞溅在管家脸上。 “嘶……” 门突然从外面推开,管家面带怒意大跨步走了进来。 “姨娘们是好好的日子不想过,要去地下伺候老爷吗?” 扔茶盏的姨娘瑟瑟发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朝着花若妮的身后躲了躲。 “十八姨娘,您不好好在屋子里面养胎,出来掺和这些事情做甚?” 花若妮心中警铃大作,哪里是她想掺和进来!还不是来了月事蹭在了上面,洗裙子的时候被人瞧见了! 若不是为了过着优渥的生活,隐藏无孕的秘密。她又何必追出来和人打起来? “管家来得正好!我们要见大夫人!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敢假孕!” 花若妮脑子嗡的一下,差点双眼一黑摔倒在地。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管家没有派人去找大夫人,反而笑着望向了她。 “哦?十八姨娘,十五姨娘说的可是真的?” 花若妮的脚不自觉地往后挪了几步,管家眼底的笑意带着杀意。 “老爷在书房惨遭横死,大夫人忧思过度,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 “十五姨娘其心可诛,害了十八姨娘小产,反而倒打一耙,来人!” “奴才们在!” “将十五姨娘丢去百兽园,诸位姨娘站在高台上看着,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胡乱造谣陷害是什么下场!” 十五姨娘哭声犀利地被拖了出去,诸位姨娘面色惨白,却也不敌这群有力气的小厮们或推或拽到了高台上。 反倒是花若妮的待遇最好,管家亲自带着她去的高台,还是视角最好的地方。 “十八姨娘可得仔细看看下面的一切,也得记住我今日给你的这份恩情。” 花若妮的眼角都红了,明显被吓哭过。但管家的呼吸声在耳边炸开,尤其是那似有若无的幽香传入鼻端,她整个身子都僵了。 原来,让她生不如死,将她糟蹋了的男人并不是死了的金胖子,而是这位管家! 在院子里休息的花似锦,耳边突然响起无数女人的哭喊声,猛然睁开双眼。 第一卷 第165章 是你?! 见追风与吴朗闭目养神,只有袁周律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看,花似锦轻咳了一声,忙转回头。 “你怎么还不趁此机会休息?放心吧,真要是想要对咱们动手,也不会是现在。” 袁周律想说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的,可皇后娘娘的话也十分有理。 “我出去转转,你们各自去找房间休息。等你们休息好了,晚饭也就到了。” 袁周律不敢反对,虽然他并不赞同皇后娘娘独自行动。 只是如今他们的身份不同了,作为最受金老爷信赖的“红姑娘”,在院子里自由行走应当也是正常的。 花似锦没有直接朝着看台那边走去,而是循着记忆中金镶玉留下的话,去前面找红屋顶的房子。 只是花似锦怎么也没有想到,金镶玉如今在这个宅院中的处境艰难至此。 原以为最多就是房子小一些,却不想竟是比起大一点的狗窝没什么差别。 “红姑娘,您找我有事?” 金镶玉从狗窝中爬出来,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地将身上的杂草拍掉,浅笑着走到了花似锦面前。 花似锦看了看四周,又指了指金镶玉的住所,同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原本想着来这儿和姑娘聊聊天,只是你这蜗居……” 金镶玉懂了,笑着对花似锦比了个请的手势。 “房屋是简陋了些,好在我们这些杂役也是有专门会客用的厅室,红姑娘还请随我来。” 花似锦敏锐地察觉到不同方向传来的心声,也听清楚了这些人是盯着金镶玉的。 隐藏在树上的两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他们的心声内容更让花似锦震惊。 再看向走在身前半步引路的金镶玉,花似锦更对她感兴趣了。 等到两人进入会客厅后,金镶玉手脚麻利地提着茶壶走出,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让红姑娘久等了,厨房那边的粗实婆子可能是出门采买了。热水也没有了,耽搁了一些时间。” 花似锦看向金镶玉的右手红了一片,清楚这是不怎么干活,一不小心被烫到的缘故。 “机缘巧合得来的烫伤膏,拿着涂一涂,过一会儿就能好上许多。若没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明日你的烫伤就好利索了。” 金镶玉行礼道谢,客客气气地收下了。 “金姑娘,我记得你从前是这赌坊明面上的女东家。为何我这次回来,你成了现在这般?” 金镶玉的神色依然平静,只是眼神里带了丝警惕。 “做错了事自然要领罚,红姑娘也是知道的,金家不养废物。” 花似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战术性喝水。却不想这茶杯刚凑到唇边,鼻翼便轻轻动了动。 [有点意思,这茶里竟然有旁的东西。究竟是谁动的手脚?] 见金镶玉一脸平静,还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打算一饮而尽。花似锦笑着拦住了她的动作,指了指她被烫红的手。 “你手上有伤,最好不要喝茶,这段日子尽量只喝凉白开。” 金镶玉微微愣了愣,笑着将手从茶杯上挪开,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窗外。 “今年的冬天好似比往年都暖和些。” 花似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两个人影。 再一看金镶玉的视线又挪到了窗口角落摆放的发财树后,花似锦的眸子轻轻眯了眯。 拎起装着热茶的茶壶朝着发财树的方向走去,声音里带着焦急与不满。 “这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将发财树摆在阴凉角落的?如此阻拦财运的事也敢做,不怕主子知道了怪罪吗?” 说着话的同时将热茶直接浇下,看到盆底土壤被烫出好大一个坑,露出来的根须也被烫坏后,才拎着空了的茶壶走回。 金镶玉垂眸沉思了许久,眼底闪过任是谁都无法察觉到的一抹笑意。 “晚些我会上报给管家,让管家再命人搬一盆发财树过来。不知红姑娘院中可有什么缺的少的,我也好一并上报。” 花似锦轻轻蹙眉,故作沉思状。许久后才长叹一声,无奈道: “的确是有缺的,只是管家定然不会同意。若是老爷还活着就好了,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 认真看着对面坐着的金镶玉,花似锦郑重开口。 “我身边那三个都是男人,有的时候和他们在一块儿真的不方便。若是能有像姑娘你这样的妙人儿陪着我就好了,我也不至于时常觉得孤单。” 金镶玉唇微张,怎么也没想到红姑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面上微笑,脑海中不断盘算着此事是否可行后,缓缓起身行了一礼。 “红姑娘的话奴婢省得了,这就去寻管家,问问管家是什么意见。” 花似锦也笑着起身,“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本来坐着马车一路奔波倒也没什么事情,这会儿出来转一转后反倒是有些乏了。” 金镶玉将花似锦送回后,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观赏十五姨娘惨死的姨娘们此时都已回了各自的房中,安安静静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花若妮则被金管家一路拽回屋内,只是门刚关上,衣衫就被扯破了。 “还以为你是真的有孕了,为了咱们的孩子才没有动你。看来你是彻底忘了从前的过往了。” 花若妮牙齿都在打颤,可还是伸出手轻轻落在管家的口鼻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是你?!” 花若妮不受控制地朝后退了几步,被圆桌拦住没有再后退。 “哟,还以为花五小姐贵人多忘事,忘了我这个路人甲了。” 花若妮脑子转得飞快,拼命摇了摇头,手指紧紧地抠住桌面上铺着的淡蓝色桌布,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从前还是左相府小姐的时候,的确年纪小不懂事。可没隔几天仔细想了想,你对我是最好的。为了我什么险事都敢做,我却胡诌说你年纪大又非正人君子伤害你,很是后悔。” 说着话的同时,眼泪也因着惊惧落下。可还是努力装作很坚强的样子继续道: “我撒谎自己有孕,还不是为了你!” 第一卷 第166章 果然是一路货色 管家一愣,眼眸微眯,如毒蛇般阴冷的视线紧紧盯着花若妮。 “我若不那般说,那个死胖子会如何对我?虽然我不是绝顶美貌之人,但也是在左相府娇养着长大的!比起府里那群姨娘们,我自是更胜一筹的!” 这话倒是不错,尽管肚子里没有几两墨,也比那些空有比她逊色的容貌,大字不识一个的姨娘们强。 管家心里清楚,从他认出花若妮后,就不会让她被卖出去。最多是将她转移走,关进他在府外置办的小院里养着。 但花若妮的话也说得通,作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为了不被卖掉,自然要想法子留下来。 留下来以后,又要防止被人玷污,自然还要再想法子拒绝行房。 一次两次的找理由借口无妨,次数多了是个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 谎称有孕,倒也不失为一个拖延时间的好法子。 “是吗?若是老爷一直活着呢?你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又该如何证明?” 花若妮的心微微松了松,只要他相信这一说法就好办。 自小耳濡目染姨娘段氏那些从花楼带出来用在渣爹身上的法子,此刻恨不得全都用在管家身上。 “能多活一日是一日,若是能在生产前有机会出去买一个孩子回来偷梁换柱最好。若是没有机会,就当做是和曾经那个被我深深伤害的好男人告别了吧。只希望他在远方好好的,以后都不要想起我了。” 管家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见花若妮哭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模样,手指缓缓抚上她纤细的腰肢。 “我倒是可以原谅你从前做过的错事,但若是想要回到最初的样子,你也得拿出些诚意来。” 眨了眨挂着泪珠的双眸,花若妮眸中带着情意,望向眼底盈满欲望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比起金胖子,管家明显顺眼很多。这段时日她也算是看清楚了,老爷暴毙,大夫人依然深居简出,明显这府中是管家说了算。 趁着管家对她还有情意和执念,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也不是做不到。 花若妮缓缓勾起唇角,慢慢送上樱唇。没一会儿,屋内就传出暧昧至极的声音。 金镶玉打听到了管家在十八姨娘这里,忙朝着这边而来,只是刚到门外便顿住了。 里面的声音如噩梦般敲击在金镶玉的脑海中,面色惨白脚步踉跄着到了垂花厅坐下休息,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个时辰后。 累到瘫软在床内侧的花若妮,满眼温柔地看着大汗淋漓的管家,声音更是娇软。 “不能再来了,再来就要闹出人命了,你想累死我呀~” 管家失笑,轻轻在花若妮唇角上印下一吻。搂着花若妮的肩膀休息了一会儿,才神清气爽地起身穿衣。 “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 花若妮媚眼如丝地剜了一眼管家,却听到男人更为放肆的笑声。 “外面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办,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下人。不用想着省银子,府中不差你一口吃食,也不差你几件衣裳首饰。” 花若妮轻轻咬唇,做出一副强撑着酸软娇弱身躯的样子,洁白无瑕的双臂在背后抱着管家,柔弱无骨的手指还在撩拨着男人的胸口。 “你比任何人对我都好,我真是不惜福,当年嫁给你就好了。可惜了,现在咱们俩的身份……” 管家的笑意冷了几分,可还是抓住花若妮的手指凑在唇边轻轻吻了吻,耐着性子柔声哄道: “不着急,就算这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关系,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花若妮咯咯笑出了声,目送着管家离开后也沉了脸色。 [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轻而易举得到就不珍惜,没一个好东西!] 里面的声音消失后,金镶玉的神色也好看了许多。这会儿已经站在了门口不远处的位置,低眉敛目等待着。 “有事?” 管家缓缓走到金镶玉面前,正准备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在接触到脸上那道划痕后,厌恶地收回了手。 “红姑娘来找过奴婢,说她院中有缺的,希望您给补上。” 管家微微挑眉,做了个手势示意金镶玉跟上他的脚步一起往外走,继续刚才的话说下去。 “红姑娘说她身边都是男人,有的时候很不方便。希望您将我暂且放在她身边陪她说话解闷儿。” 管家冷哼,“她算个什么东西!客套一句而已,还真以为缺什么都能提了?” 金镶玉没有说话,便听管家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了。 “罢了,一点眼色都没有的家伙,也没什么防着的必要。还以为她是个有脑子想要在主子面前露脸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尝到花若妮甜头的管家,这会儿对着金镶玉这张脸更没胃口了,挥挥手便让她离开了。 “自己收拾东西过去吧,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别什么都等我提醒,可明白?” 金镶玉乖巧应下,在管家走出距离自己二十步开外时才像是终于想起来另一件事。 “杂役会客房间角落的发财树被红姑娘烫死了,据说是因着那个方位有损财运,只有这一种化解方法。” 管家脚步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无妨!一棵发财树而已,死了换新的就是。” 花似锦精神饱满地起床来到院中客厅之时,见到的便是笑盈盈正在指挥人端菜上桌的金镶玉。 将其余人都挥退后,金镶玉才笑着走到花似锦面前福身一礼,“奴婢这段时日都会留在这边伺候您。” 花似锦双眼一亮,顾不得吃食,笑呵呵地拽着她朝着自己的房间走。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的确寂寞。你也别住外间了,就和我睡一张床好了!” 金镶玉忙要推辞,奈何红姑娘过于热情,只得应下。 花似锦看着金镶玉把包袱塞到柜中后,才笑呵呵地拉着她走出。 突然出现在门口等着的三个男人,吓了金镶玉一跳。 第一卷 第167章 咱们都不是好东西! 花似锦作势白了三人一眼,十分符合“红姑娘”形象的上去就赏了每人一个爆栗子。 “要死啊你们!青天白日堵在闺房门口!都一边呆着去,烦死个人!” 几人的脑子转得飞快,各自进入角色,笑嘻嘻地围着花似锦转。 “这不是看到有吃的却没看到你人嘛,担心你饿坏了才过来的。你别生我气,下次我不堵门口了,就在饭桌边坐着等你可好?” 几乎是袁周律的声音刚落下,就被追风狠狠踹了一脚。 “滚一边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献殷勤!” 花似锦翻了个白眼,拉着金镶玉就朝着饭桌边走去。至于身后的几个男人,她才不管。 袁周律委屈地揉了揉被踹痛的屁股,不忘了用眼神控诉。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了,咋还真踹啊!这要是一不小心把我踹瘸了,主子有什么行动人手不足被耽搁了没你好果子吃!] 听到袁周律心声的花似锦唇角微抽,怪不得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有够幼稚的。 “还杵在那儿干嘛?大冬天的可没有蚊子给你们抓,都滚过来吃饭!” 几人围坐在一起,反倒是金镶玉多少有些拘束。 “金姑娘莫怕,他们几个快言快语惯了,不怎么过脑子的,其实人不坏。” 金镶玉扯出一抹笑意,轻轻颔首,心里却暗暗吐槽: [咱们这一群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人不坏是不可能的,最多还没到变态的程度。] 花似锦目光亮晶晶的,还别说这鱼是真香,完全没有泥腥味儿。 只是一边吃东西,一边不忘同样在心底吐槽。 [哟呵,还知道全员恶人呐!看来这良知虽然不多但还是有点儿的。] 几个人吃饱喝足,花似锦又拉着金镶玉准备去前面楼上雅间看说书先生如何不正经……不是,如何惟妙惟肖地演绎话本子的经典片段。 只是人还没到门口,就被穿着打扮明显精致了许多的几个丫鬟挡住了去路。 “奴婢秋月,奉管家的令来给红姑娘等人送些布料,还请红姑娘收下。” 花似锦自然不会拒绝,十分自然的照单全收不算,更是主动开口又要起了旁的东西。 “只做衣裳确实可惜了,总得有更好的首饰头面配套使用才体面。” 秋月暗骂这个红姑娘好生不要脸,可还是笑盈盈地应下。 “是奴婢办事不利,竟是忘了这些。还请红姑娘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来。” 见秋月带着人离开了,花似锦看着摆了满桌的各类布料,疑惑地转头看向一旁的金镶玉。 “同样都是要向管家禀报,为何她看着像是能做决定的人?” 金镶玉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解惑。 “实不相瞒,这就是地位不同的好处。就好比红姑娘您还记得我从前是赌坊明面上的女东家一样,我可以直接拍板决定大部分的事情。刚刚那位秋月姑娘在后宅就是负责库房的,自然也有相应的特权。” “只不过像您这样的人她没见过,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也是正常的。还请红姑娘等等,再过一会儿她又得带着更多的东西过来了。” 金镶玉了解这个宅子里所有的人,对于他们可能会做的事情也有极高的判断正确率。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秋月姑娘带着人抬着箱子,捧着托盘笑盈盈地又来了。 “好叫红姑娘知晓,奴婢这次可是带来了不少好东西给您。” 轻轻拍了拍手,四个丫鬟端着托盘从队伍里走出。 “这上面有四套首饰头面,分别是玛瑙翡翠、玉石黄金、珍珠和紫水晶材质的。” 花似锦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金镶玉接过去摆在桌上,而后指了指那几口大箱子问: “别一样一样介绍了,怪浪费时间的。若是可以的话,还请秋月姑娘将那些箱子全都打开,让我看一圈都是什么好东西。我若是喜欢就自行命人收好,不喜欢的话你便抬回去。” 秋月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何时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只是她就是个送东西的,管家还特意叮嘱要好生招待他们,莫要兴起旁的风浪。 转身背对着花似锦,亲自去掀开箱子。面上快速划过阴毒的神色,再转身时依然笑意盈盈。 “管家体谅红姑娘辛苦,按照府里的规矩,奖励红姑娘及您手底下的兄弟们一些金银财宝。” 花似锦看着那一整箱的金子和一整箱的银子,心底不由感叹: [我滴个乖乖!这金家随随便便就能抬出来这么多金银。若是将他们抄家流放,怕是国库都能塞满吧!] 花似锦的笑意和善了许多,说出口的话也真诚不少。 “你们三个,还不把这些都抬进去!等着旁人给你们送呢?” 正等着红姑娘感恩戴德的秋月差点当场裂开,这女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不应该感恩戴德一番,再说一句“秋月姑娘辛苦,这些金银还请秋月姑娘收下,带着这些一起送赏的人去吃些好的?” 合着真将她当成一个跑腿儿送东西的了?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花似锦笑的眉眼弯弯,完全不在意秋月的想法。反而在心底美滋滋地想: [这群人坏,关可可爱爱的金银细软什么事儿呢?它们都是无辜的!] 又想到边关那些将士们,花似锦心中的小算盘更是打得响。恨不得明日就将这些换成粮草运往边关。 等到她再次回神的时候,秋月等人带来的东西都已经被收拢完毕了。 一毛不拔专业人士笑着对众人摆了摆手,说出一句极为气人的话: “我们还得在晚饭前将东西都收整好,就不留秋月姑娘和众人闲聊了。”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金镶玉,这会儿也在努力憋笑。 [秋月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可却和我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若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遭遇如此黑暗。] 听到金镶玉心声的花似锦,挥手赶人的动作更真诚了。 第一卷 第168章 惊世骇俗的秘密 见秋月明显不乐意就这么离开的样子,花似锦还有什么不懂的? 想要从她手中抠出跑腿儿银子?做她的春秋大梦! 花似锦故作拧眉思索状,再开口后秋月如遭雷击,急急忙忙就离开了。 只因为花似锦这句—— “秋月姑娘莫要急着离开,我再想想还缺什么东西。” 目送众人快步离去,生怕走慢了又要亏一大笔的样子,花似锦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再回头时,便见到金镶玉正在帮着分门别类摆放,不忘指导几个大男人学会登记造册,一副十分可靠的女管家样子。 花似锦手轻轻捏了捏腰间挂着的荷包,在捏到一个小瓶子后双眼又是一亮。 有了! 花似锦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将管家命人送来的衣裳里面插了几根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绣花针,而后痛苦地哎哟了一声。 金镶玉眉头蹙起,急忙快着步子朝花似锦暂居的房间而来。完全没注意到本该心疼红姑娘的男人们,这会儿全都如脚下生根完全没在意的样子。 “红姑娘,您怎么了?” 花似锦指了指桌上的衣裳,有些委屈地开口。 “我本想着将衣裳都拿出来摆好,选几身给你穿。我知道你现在处境艰难,太好的衣裳给你怕是也留不住。” 又慢慢拿起一件浅蓝色的衣裳,在金镶玉身前比了比。 “我观察过了,府中丫鬟们可以穿这个颜色的衣裳。这布料并没有繁复的花纹,只是料子稍微好一些,想来不会犯了忌讳。只是……” 花似锦将衣裳完全翻了过来,露出里面插着针的地方。 “金家的绣娘当真如此粗心大意吗?还是故意留下的绣花针,目的就是伤害我?” 毕竟这衣裳名义上是要送给红姑娘的,自然不是存了害旁人的心思。 金镶玉眉头拧起,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作为从小在赌坊长大的人,她最是了解这赌坊害人的手段。基本就是明着害人,从不会耍这些阴险手段。 正打算仔细检查一番,谁料刚低下头就被对面的红姑娘塞进口中一粒药丸。 那药丸直接化在口中,顺着喉管一路往下,哪怕金镶玉想要催吐也来不及。 “红姑娘,你给我吃了什么?” 花似锦笑着上前去搀扶她坐在床边,声音柔和。 “让你能安睡的小药丸而已,快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金镶玉死死的捏着指尖保持清醒,可又哪里是花似锦的对手呢? 没一会儿功夫,金镶玉双眼就失了焦距,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花似锦伸出五指在金镶玉眼前晃了晃,“金姑娘,这是几?” 金镶玉迷迷糊糊地将视线落在花似锦的手上,又迷蒙着双眼看向了花似锦的脸。 “请尽情吩咐妲己,主人。” 花似锦唇角狠狠一抽,妲己? “你不是叫金镶玉吗?为何自称为妲己。” 下一秒,便见迷茫的金镶玉突然抱紧双腿朝着床内侧缩去。 好在花似锦眼疾手快,忙将她的鞋子脱了,生怕上面的土沾在被子上。 “你们这群恶魔!都别过来!不要碰我!啊!!” 花似锦眼皮狂跳,忙又喂了她一颗药丸。 幸好控制得及时,若是任由她这么大喊大叫,只怕那些在远处暗中盯着她们的人又要被吸引来了。 “乖,不要怕,坏人都被我打跑了。” 金镶玉此时抱着头,红着眼圈望着花似锦,面上带着惊慌。 “秋月姐姐,我好怕!” 花似锦再次唇角轻抽,可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只是下一刻,便见金镶玉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张嘴就要咬她的手。幸好花似锦躲得快,不然要受皮肉之苦了。 “你骗人!你说我妹妹就在这边等我来接她回家!可是为何我被人带进来关在这又黑又冷的牢房中?为何会被那么多大腹便便的男人糟蹋!” “枉我叫你一声姐姐,你却将我推向这样的深渊!为了帮那可以做你爷爷的男人拉拢富商,你竟然做起了这样的勾当,你当真没有心吗?!” “秋月姐姐你仔细看看我,我才九岁啊!我才九岁就要被人强迫着做男人的玩物!” 又抬手朝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我妹妹才七岁,被那个死太监用鞭子抽,用燃烧的蜡烛烫!如今已经失去意识在那边等死,你看到了一点儿也不难过吗?” 花似锦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谁知金镶玉说出的下一句话让她心惊。 “我是不会任你们摆布的,我不会去京城替换掉左相府嫡女,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而后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呢喃: “三姑娘放心,您救过我的命,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只希望有朝一日您能知道,曾经有许多六到十二岁的姑娘,有从各地哄骗至此的,也有打着收养旗号暗中调教送给有怪癖的富商官老爷们的。她们比我更需要救治……” 花似锦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不由想起刚出京城的时候端了的那个匪窝里面那些可怜的女子。 这样的现象到底多少年了?她口中的左相府嫡女三姑娘是自己吧…… 难怪金陵城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能发展成这样,合理合法的事是一样都不干! 这么小的女孩子就要经历这些,金镶玉又用了多久才成为赌坊女东家的样子? 还有多少女子在经历着她曾经经历的痛苦?这些伤痕要用多久才能抹除? 金陵城这群狗东西都该死!不管背后之人是谁,也不管背后之人有多少所谓的难言之隐,都弥补不了这些女孩子的伤与痛! 不忍金镶玉继续回忆往昔,花似锦又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既然我来了这儿,以后都会不一样的。” 如受伤的小兽般蜷缩着的金镶玉,依然有些不安。 花似锦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每一个温柔的母亲哄着乖巧的孩子般轻柔。 [也不知封居胥那边如何了,可有顺利抵达京城?] 第一卷 第169章 危! 京郊。 夜空漆黑。 封居胥猛然拉住缰绳,做了个停止行进的手势。 逐月警惕地看向四周,不忘吩咐骑术最好的人去前面探探路。 “越是即将抵达京城越要小心,这一路上过于顺利了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所有人都将佩戴的武器抽出,便见到被派出去的人满脸的血,一边骑马一边嘶喊: “主子快走!” 逐月等人忙要去接体力不支的同伴,却不想十几道箭矢齐齐朝着满脸血的男子背后射来。 封居胥紧蹙眉头,带着逐月等人就要朝着山的方向赶去,那里有通往京城战王府的暗道。 在朝着山脉而去的路上,又有几人为了掩护封居胥几人离开而献出生命。 等到封居胥等人舍掉马匹安全进入暗道后,身边只余六人。 逐月眼圈都红了,那些都是随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战场上都能来无影去无踪的人,在多少次出门办差几次涉险都能捡回一条命的人,却死在了京郊! “等朕平安回到宫里,定会彻查此事!” 封居胥重重拍了拍逐月的肩膀,所有人直奔战王府的方向而去。 只是在抵达暗道前的机关时,封居胥再次停住了脚步。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京郊设置埋伏,若是此时从战王府进入京城,无疑是自投罗网。] 垂眸沉思的封居胥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地方,打开了机关门朝着水牢的方向而去。 尽管朝堂之上已经没有左相了,可水牢中的花为良却依然在活受罪。 封居胥带着人狼狈出现在水牢的时候,将看守水牢的人吓了一跳。 “陛下?您怎么来这儿了?” 封居胥看了一眼满脸写着震惊的下属,大手一挥。 “逐月,绑了他!” 这水牢里的人一向很懂规矩,不管他哪天哪个时辰突然出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能如此惊讶,只能说明他认定此时的自己不会安全出现在这里。 再一看水牢里面被折磨的人,封居胥的眉头又一次蹙起。 另一个看守之人连忙掏出钥匙打开牢房门,封居胥大跨步走进水牢直接捏住那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男人下巴,对着他的耳朵处摸了摸。 只听“嘶啦——”一声,封居胥的手中就出现了一张破损的人皮面具。 开门的人都惊了,双膝发软跪在地上。 逐月将那人绑了不算,还不忘随手从腰间拽下一块儿蒙面用的黑布团了团,塞在了男人的嘴里。 “逐月,水牢里所有人都给朕一个一个认认真真的审!朕倒是要看看有多少人被收买了!” 花为良这个狗东西还不能杀,他身上还有很多事情没交代清楚。若是失踪了,只怕局势又要不一样了。 封居胥不再耽搁时间,只一个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有一个秘密他没有和任何人说,哪怕是母后和爱妻。 顺利地从冷宫一个废弃枯井之中爬了出来,并不多做停留直奔凤仪宫而去。 虽说皇帝有自己休息的养心殿,可封居胥觉得那里不见得安全。 母后的宫殿或许也不安全,哪怕宫里没有混乱,但自己这么狼狈地出现,也会让母后担心。 只有花似锦的宫殿才是最安全的,因为里面没有正儿八经的主子。 有心之人若真的闯入皇宫,发现里面没有花似锦,定然会扩大范围去旁的地方找。 等到封居胥在凤仪宫里找到了自己的龙袍换好后,快速整理好仪容仪表,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御书房。 灯火通明。 封居胥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不同人的声音。 “太后娘娘,臣有要事启奏,求见陛下!”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刚登基尚未有子嗣。但也不该是太后娘娘监国!先祖皇帝定下规矩,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娘娘闭门不出便罢了,为何陛下也闭门不出?难道是苏家反了,太后娘娘杀了陛下打算做女帝?” “臣等还请太后娘娘还朝!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臣民是陛下的臣民!” “太后娘娘若是非要做祸乱朝纲的妖后,就休怪臣不给您留体面了!” 听见拔剑的声音,封居胥不再外面继续听了,一脚踹开紧闭的书房门,见到的便是跪了满地的文武大臣。 “夜闯御书房,你们好大的胆子!” 皇太后紧绷的脸在看到封居胥的瞬间和缓了许多,母子二人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皇太后冷哼一声。 “若不是陛下说起朝中有别国余孽,非要让哀家陪着演一出戏,哀家还不知道我大封当真有这种人!” 喊得最欢,声音最响亮,甚至想要杀了太后的武将,手中的剑瞬间落在地上。 封居胥看也没看他,直接吩咐宫中侍卫将御书房里所有人全都绑了。 “陛下!老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老臣真的只是担忧您的安危啊!” 有一个人喊冤,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封居胥冷笑一声,“是啊,忠心到敢夜闯皇宫,直逼御书房了。你可真是朕的‘忠臣’啊!朕倒是忘了问了,你哪来的令牌夜闯皇宫?” 原本还在哭诉的老臣瞬间一噎,封居胥又看向头一次将腰杆挺得笔直的御前总管钱进。 “朕说的话都忘记了?让母后受这么大委屈还能忍住不派人去给朕传话,你是真能拖时间。就不怕朕治你个办事不力之罪,摘了你的脑袋吗?” 这话明明是对着钱进说的,可却让跪了一地的大臣们面色统一成了惨白色。 “陛下息怒!” 钱进自然知道这话不是说给他听的,但害怕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去查查今日是谁守的宫门,全部押送大牢,听候发落!” 钱进带着一众御前侍卫,拿着陛下的令牌快步来到皇城门口,此事迅速平息。 京城。 熟悉的酒楼雅间内。 “主子,陛下出现在御书房将闹事的大臣都打入牢房了,咱们收买的守门人也被抓了。” 站在窗口身着一身大氅的男人死死握住茶杯,眺望着宫门的方向。 第一卷 第170章 荒唐、反目 很快,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汇报消息的男人身边,声音焦急。 “战王府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人出入。” 男人手中的茶盏碎裂,被瓷片伤到的手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血。 “拖下去。” 冰冷的声音响起,汇报消息的人连求饶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失去了呼吸。 “王爷。”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唇角缓缓扬起一个弧度。 “本王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杀的人,吩咐咱们的人一刻钟内集合,出发去金陵。” [封居胥,这次算你走运。待我从金陵起兵回来那日,就是你我交锋之时。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她。] 一刻钟后。 穿着黑色大氅的男人上了马车,趁夜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城门之上有一个身子单薄的女子满脸泪痕,望着他马车离去的方向久久收不回视线。 帝王之怒,连夜查抄多家官员府邸。 “陛下,恭亲王府除了洒扫的婆子和护院家丁,所有人都不见了。” 封居胥正在和太后交流着这段时间各自的事情,闻言只淡淡颔首,示意他下去。 “皇儿一点儿也不惊讶的样子,你是早就知道什么了是吗?” 封居胥轻轻嗯了一声,又缓缓摇头。 “儿子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若不是锦儿的帮助,我怕是到现在都不会想到五哥头上。” 太后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事儿不怪你,哀家也从未怀疑过他。只是哀家怎么也想不通,他才出生就抱在哀家身边养着,为何还是走上了歪路。” 封居胥见母后眼圈微红,便知母后心里堵得难受,忙开口哄着。 “这事儿与母后无关,母后您对他如待亲子。定是宫里有人在他耳边说这些,才会让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藏情绪,戴上假面应对所有人。” 太后再次轻叹,“也不知婉宁那孩子如何了,哀家还想着撮合他们俩。若小五当真要造反,婉宁可如何是好。” 钱进从外面走进来,对着二人行了一礼方禀报: “陛下、太后娘娘。婉宁姑娘入宫了。”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有惊讶。 “这么冷的天快让她进来吧,锦儿说她体寒,可不能冻坏了身子。” 在门口候着的苏婉宁听到里面的声音,鼻头又是一酸。钱进再次走出来,恭恭敬敬请了她进去后便留在了外面。 到底是多年的人精,在看到苏婉宁那一刻就察觉出不对劲了。这次他走出来的时候,顺便将屋子里面的宫人也带出来了。 “姑母,表哥。” 苏婉宁进屋后就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太后见了眼圈更红了。 “好孩子你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封居胥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婉宁,他似乎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婉宁飞快摇了摇头,拒绝了太后拉她起来的好意。而是以头伏地,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我知道恭亲王定是犯了大错,所以他连夜带着人出城了。我没有第一时间入宫禀报,而是在城楼上一直看不到他身影了才入宫禀报。” “婉宁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乞求太后娘娘与陛下开恩。婉宁愿自请入牢房赎罪,换恭亲王性命无忧。” 太后只觉得脑子嗡了一声,险些头重脚轻摔倒在地。 幸亏封居胥动作快,急忙在她身后撑着,扶着太后坐好。 “苏婉宁,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苏婉宁依然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意思。 “好好好,你明知这样在助纣为虐,可还是依然如此做是吗?你有没有想过,苏家百余口人遭难,到底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苏婉宁的肩膀抖了抖,死死咬着唇。也不知是不是被封居胥的话刺激到了,突然抬起头。 “我也不想的!我猜到了苏家的悲剧或许与他有关!可他那时候还小又知道什么?我自幼便仰慕他,我最亲近的人也在鼓励我要勇敢。” “从小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以后要做五皇子妃。表哥您登基后,姑母更是亲口承诺我会是恭亲王妃。” “我活着的意义都是因为他!他若是死了,我这一生又算什么啊?” 太后只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更是内疚不已。 封居胥原本也会这般想,但有了花似锦后,他却觉得苏婉宁此话颇为荒唐。 “什么时候女人活着的理由只是为了男人了?你姑母何曾为了先帝而活?你表嫂又何尝只为了攀附我生存?苏婉宁,莫要找这些荒唐的借口!” 苏婉宁微微张开的口又缓缓合上,手紧紧握成拳,还是不甘心地反问。 “若今日你是我,表嫂是他呢?面对这样的情况,表哥又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太后震惊地望着身子单薄的侄女,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为了个要反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这样的情况,朕的妻子明事理、重孝道、懂是非、有脑子。” 封居胥看了一眼太后,见她神色没有刚才那般难看了,终于放心些。 而后无力的对着苏婉宁摆了摆手,无奈开口。 “苏家到底是朕的外祖家,朕自不会对你如何。你自行回去禁足吧,不管外面有什么事都不要出来了。” “至于你所求的留恭亲王性命一事,朕不会答应你。任何觊觎皇位之人,都该死。” 苏婉宁瞪大双眸,钱进被喊进来拉着她离开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高喊道: “表哥莫不是忘了,这皇位原本也不是你的!大表哥虽然殁了,可还有他的嫡子封耀宇在,怎么也轮不到你!” 太后气的哐哐拍桌,“放肆!哀家看你真是好日子过久了,连正常的判断能力都没有了!送去皇家庵堂带发修行,疯疯癫癫的就不要回苏家了!” 封居胥忙亲自倒了茶,笑着蹲在气到胸口起伏的太后面前。 “母后莫要生气了,她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所爱之人站在对立面的事实。给她一段时间,她会想清楚的。” 太后叹息一声,接过茶水轻啜后担忧开口。 第一卷 第171章 总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 “也不知道锦儿那边如何了,在金陵可还顺利?” 封居胥面上平静,但紧握的双拳还是泄露出他的担忧。 “你舅舅接到你命人送回来的信,早早就离京去看那孩子了。若不是如此,想来小五也不敢这个时候在京城搞事情。唉,等你舅舅回来知道婉宁如此,哀家可得如何交代。” 封居胥并不觉得封东池会老实,只要他知晓自己离开京城,必然会有所行动。 毕竟无人对他设防,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不在京城,只需将母后控制住,这大封所有人都会听他号令。 到时候他再说有人潜入皇宫刺杀皇帝,又易容出城。想来会有很多有勇无谋迫切想要立功的人会伤害他。 越想越觉得后怕,也难怪锦儿会说人心复杂。 太后静静地忧伤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封居胥的后背。 “皇儿莫要将你表妹的话放在心中,你大哥早早就去了,哪怕有耀宇那个孩子在,哀家有嫡子的情况下也没有隔代传位的道理。” 封居胥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会让母后想这么多。 “儿子无事,想来表妹也是心急才口不择言的。过段时间儿子会派人去庵堂看她,缺什么少什么也会让人准备好送过去。” 太后又是一声叹息,这才扫了一眼御案上不知何时又堆积如山的折子,缓缓起身。 “哀家之前嫌折子太多看得头疼,命人都挑要紧的上奏,少些寒暄和问候,想来也是因此而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怀疑。” 不等封居胥开口,太后的语速加快了许多。 “正巧你也回来了,好好看看你不在京城这段时间的折子吧。别把脑子全都放在锦儿那边,你是皇帝,你还有全天下的百姓。” 说完话,太后一溜烟就消失不见了。那样子生怕被倒霉儿子再坑一遍,强行留下她批阅奏折一般。 只是封居胥这边才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又有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来报: “陛下不好了!太后娘娘闹着要出宫。正命人打包行李呐!” 封居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起身直奔宁寿宫而来。 “母后,这么晚了您又要干嘛去?” 太后白了一眼封居胥,“正好你来了,你自己说说,哀家在宫里被折磨了这么久,出宫散散心很合理吧?” 封居胥没有贸然接话,他太知道母后的性子了。尤其是和锦儿在一块儿久了以后,更是明白婆媳二人是一样的跳脱。 太后并不觉得自说自话尴尬,而是指了指桌子上已经堆满的几个大包袱。 “哀家的锦儿在金陵城定然又饿又穷,她那饕餮转世的肚子,又带了那么多饭桶出门不得饿瘦吗?” “哀家心里就这么一想便疼得不行,得亲自去瞧瞧才放心!” 封居胥蹙眉,看到一个包袱没有系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外面露着。 顺手将包袱打开,直接被气笑了。 “母后亲自出远门去给锦儿送东西,还要带上叶子牌和麻将吗?” 皇太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朝着身边的嬷嬷疯狂使眼色。 嬷嬷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 “这些是奴婢要带着的,奴婢怕路上闷,给太后娘娘解闷儿用的。” 封居胥哦了一声,又打开了最小的包袱。 “那这些呢?也是母后路上解闷儿用的?” 皇太后的脸唰的就是一红,这臭小子总有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莽劲儿。 “咳咳,这个嘛,这个肯定是有用的。” 太后说着说着,突然就有了底气。 “你去金陵这么久,怕是连锦儿是什么味儿的都不知道吧!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耀宇那孩子都能到处爬了。偏偏你是个废物,一口肉都吃不到!” “哀家仔细想想,定然是你们两个都不懂其中的精髓。便带着这些给锦儿,哀家亲自在旁边给她解说。” 要不就说太后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呢,这会儿直接拿起一本塞在了封居胥怀里。 “你要是想学你就直说,哀家不差你这一本两本的!什么都不说还让母后猜,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也不嫌臊得慌!” 封居胥怀中如抱了一块儿燃得通红的木炭,忙抖着胳膊将那一本画着奇奇怪怪画作的书丢在了桌上。 明明他是来阻止母后的,怎么反被母后给制裁了? 太后也不急着离开了,反倒是四平八稳地坐下,认真调侃自家皇帝儿子。 “来来来,母后给你仔细讲讲这成事的关键。你早晚也是要子孙满堂的人,那小家伙总要用几十年的。” 封居胥只觉得自己耳根都烫了,清了清嗓子最终还是不敌,扔下一句话便逃了。 “锦儿那边现在正是忙乱的时候,您过去不是添乱么!您若是真的想出去散心,就去夏家转转得了。” 皇太后望着儿子很快消失不见的背影,哈哈大笑。 “哀家早就说过吧?孩子生下来就是用来玩的!瞧瞧,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那么容易害羞。” 嬷嬷并没有接话,心里却在暗暗吐槽: [这也就是您个人行为,哪家做母亲的如您这般不正经。]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不正经呢?” 嬷嬷笑着摆手,“怎么会呢?奴婢是羡慕娘娘您有好福气。” 太后轻哼了一声,“早些年我就说过给你指婚,当时你也是哀家身边的第一女官,朝堂上的官员不说随便挑,四品也是配得上的。” “你非要留在哀家身边伺候,若是那些年听了我的话。如今你也是子孙满堂的官家夫人了。” 嬷嬷笑容温柔,“现在奴婢也比那些妻妾成群,内宅混乱不堪的官家夫人过得好。您待我如亲姐妹,陛下和皇后娘娘也拿奴婢当长辈看待。” 太后无奈叹息,只能说各人有各命吧。比起锦儿的生母,自己身边这位倒也算是好福气了。 “娘娘,既然陛下已经发话了,咱们还是别去金陵了吧。” 太后不乐意了,桌子拍的震天响。 第一卷 第172章 脑子里的水是为了浇灌心里碧树的吗? “他说不去就不去吗?皇帝怎么了?皇帝还不是哀家肚子里爬出来的!” 嬷嬷还要劝说,便见太后做了个“停”的手势。 “我知道现在两个孩子都忙,可哀家什么忙都帮不上才难受。锦儿虽然是个聪慧机灵的,但她太容易被人忽悠。哀家怕她心软,再遭受不该经历的痛楚。” 被太后认定容易被人忽悠的花似锦,这会儿正在忙着打人。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到我院子里欺负金姑娘!你脑子里装那二两水,是为了浇灌你心里那棵碧树的吗?” 秋月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与从前一样过来欺负金镶玉,就会被这位没有边界感的客人好一顿毒打。 “红姑娘,这是我们府上的事情,与您无关吧?” 花似锦的小暴脾气又上来了,气到笑着撸胳膊挽袖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尊称你一声秋月姑娘,你就是这府里的主子了?该不会是嫉妒金姑娘比你漂亮,又比你有才华。可算抓到她失势的机会来欺负人吧?” “你最好老实点!管家会不会给你面子不清楚,但我的面子想来比你的面子要值钱得多。” 花似锦说到这里,像个被土匪附体的女煞神,重重拍了拍秋月的脸。 “如今这个院子是我说了算,金姑娘既然已经被分到我这里来伺候,就不是你能动的人,明白?” 又直起身子,头也不抬地对着秋月身后一群被制服的丫鬟们冷声道: “再有人不经我允许闯入我的院子,哪条腿跨过院子,剁了哪条腿!” 众人不敢说话,全都如鸵鸟般低垂着头瑟瑟发抖。 “红姑娘好大的火气啊,这是发生何事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花似锦挑了挑眉。 只见一个穿着极为素雅的女人慢慢朝着这边而来,面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金镶玉忙低声在花似锦身后小声提醒,“这位是大夫人,常年深居简出。想来红姑娘从未见过,奴婢在金家十余年这也是第三次见。” 花似锦了然,看了看突然抬头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秋月,又看了看大夫人。 哟呵? 长得怪像的。 不知道还以为这是她女儿。 “什么风将大夫人给吹来了,看来是我没有规矩,声音大到影响你礼佛了。” 大夫人并不意外红姑娘会说出这话,毕竟她整日吃住在小佛堂,身上檀香味道极重。 只是她很意外红姑娘的胆子,明知她是府上主母,依然敢如此与她对话。 “怎么?本夫人不理事就要反天了不成?” 话虽然是对着府里的下人说的,指责他们不行礼没规矩。但花似锦明白,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嘲讽她不懂规矩,明明是客人却比主人家还放肆。 花似锦才不在意这些,反而转身找了把摇椅直接瘫了上去,还不忘舒服地翘起二郎腿眯着眸子。 “金姑娘,去屋里将那件有仙鹤图案的大氅拿出来,我要盖着它晒太阳。” 待金镶玉将大氅拿出来给花似锦盖上后,她才缓缓睁大眸子咦了一声。 “你们府上的大氅都是哪里批发来的,我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又看了看面色有些难看的大夫人,“哟,和大夫人身上的一模一样啊!这还真是撞衫不可怕,谁丑又老谁尴尬啊。” 随手将大氅嫌弃地丢在了秋月身上,“本姑娘不愿意和别人有一样的东西,这大氅就适合你这样年轻的姑娘家。” 大夫人的手缓缓握成拳,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红姑娘如此牙尖嘴利,惊得她面色发白。 “瞧瞧!这大氅一披,和你们府上大夫人倒是有了八分相似呢。若是再年长个二十岁,足以假冒大夫人不被发现了。” 金镶玉也不由一惊,从前怎么从未朝着这个方向想过…… 别说是金镶玉,其她人心底也震惊不已。 “红姑娘莫要扯这些有的没的。本夫人原本不想出来的,可下人来报红姑娘极其不安分,府上后宅女眷们都不敢出来了。” 花似锦挑眉,这大夫人是急了吧? 金胖子死了都没见她有多难过,这会儿会因为后院妾室们不敢出来活动而出头? “原来府上的规矩是这样的,做奴婢的可以随意骑在客人头上放肆。如此,本姑娘这就带着人离开。” 说完此话,又看向追风等人。 “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收拾东西?没看金家主母亲自来赶人了吗?” 追风故作为难,“可管家让咱们在这里等着,东家若是来了还要咱们回话。” 花似锦怒哼,“东家夫人来赶人还看不懂吗?管家说话有什么用?管家不也得听主母的?” 大夫人眉心狠狠一跳,这么多年之所以深居简出,还不是因着知道的东西太多。 不想同流合污,但又舍不得金家的富贵繁华。便远远地躲在角落里,不害人也不救人。 只是眼前这位红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不是秋月说的那样? 大夫人的目光落在秋月身上,见她面色尴尬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夫人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恢复笑盈盈的样子走到花似锦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是本夫人刚刚情绪不太好,倒是让红妹妹多想了。” 花似锦猛地甩开大夫人的手,嫌弃不已地掏出帕子狠狠擦了擦。 “大夫人这声红妹妹,我可是不敢当的。您家后宅那么多个妹妹,可没有我。” 追风几人动作极快,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装上马车,牵着马在外院门口等着了。 “都收拾妥当了,咱们走吧。” 花似锦嗯了一声,牵起金镶玉就朝着外面走。 “不必劳烦大夫人赶人了,我们这便离开。绝不再进你金家大门,吃你金家一粒米。” 几人从后门离开,守门的小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听这个陌生的女人说被大夫人赶出来了,又见金镶玉也在马车里坐着,什么也没问便直接放行了。 得到消息急忙赶来的管家扑了个空,瞬间脾气就上来了。 第一卷 第173章 这个狼人有些眼熟 “人呢?就这么放走了?” 大夫人内心忐忑,她又不是傻子,知道定是闯大祸了。 管家凶狠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最终直直地落在心虚不已的大夫人身上。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挺好的?出来做甚?” 大夫人有些委屈,“这里是我的家,我想出来转就出来转。” 啪! 大夫人惊骇地望着管家,怎么也没想到管家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耳光。 仆从们都低垂下头,集体心惊肉跳。 [管家好凶!连府上主母都敢打!] [宁可得罪府里的主子,也不能得罪煞气满身的管家。得罪主子最多被打几板子受些皮肉之苦,得罪管家怕是命都保不住。] 花似锦几人此时也出了金府,来到了牙行。 虽说她们之前租赁的院子还没到期,可以继续住。但她们此时若是与那小院有任何关联,都会被人盯上。 保险起见,还是换一个院子居住更安心。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 “刚好有一个院子空出来了,虽说价格稍贵些,但前面居住的人买了不少东西没有带走,倒是也能节省一部分钱财。” 几人来到了熟悉的小院,赫然就是她们曾经住过的院子。 花似锦都快气笑了,这牙行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想想最初她们住进这个小院前,带她们来的客栈小二说过同样的话,都是前面的人好多东西没带走。 合着自己就是大冤种,哪里是前面的人将东西留下了,分明就是想带却带不走! 可她能说什么呢?只能笑着交上押金和租赁院子的钱,签了契约后采买日常所需入住。 毕竟床单被罩这些总要换新的,谁知道有没有人来这里住过。 再加上被褥本就很多日没人抱出来晾晒了,直接盖着睡觉容易起一身疹子。 为了身体健康着想,花些银钱保心安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这些银钱并不是自己的,而是金管家命人送给她们的。 追风等人自是留下来收拾里里外外,花似锦则带着金镶玉上街采买。 花似锦并不知道,这院子周围居住的人除了盯梢的,其余住户都是生面孔,从未出入过金陵城的人。 将他们统一放置在一个区域,方便金陵城这边的人监视他们。 还是这次带着金镶玉去附近集市买东西,反而被金镶玉拽去更远的地方才知道这些。 “那边的集市和铺子都是为外来人设置的,东西又贵又差。红姑娘您怎么忘了?” 花似锦没有展现出一点儿心虚和慌张,反而轻轻挥了挥手。 “那不是距离咱们居住的小院儿近嘛,懒得折腾了。再说这手中的钱财都是管家命人送过来的,不花白不花!” 金镶玉轻轻颔首,这倒也说得通。 再加上红姑娘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与寻常女子完全不同。能有这些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两人七拐八绕地从小胡同里钻来钻去,终于来到了更为繁华的市集。 花似锦微微眯了眯眸子,这是舆图上面绘制的大坝位置。再抬头一看,上面果然不是天空,像是在隧道里面挖了个超大的空间专门做买卖的地方。 [难怪这么久都不知道金陵有这么个地方,隐藏得够深的!] 让花似锦没想到的是,这里商品齐全就算了,竟然还有人在吆喝着卖人! “瞧一瞧看一看了!正宗的狼人!回去后关进大铁笼里看家护院,武力极强!” 花似锦挑了挑眉,朝着吆喝的方向走去。 金镶玉是见过狼人的,只是红姑娘如此好奇,索性也跟着她一同再看一次就是了。 虽说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可花似锦和金镶玉两个姑娘家本就苗条,再有花似锦的身手在,轻松地挤到最前面不是什么难事。 仅一眼,花似锦便愣住了。 关在笼子里的那个男人,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男人的头发与狼毛混在一起,指甲缝处也都长满了狼毛。 定睛一看,会看到胸口的位置也有狼毛。 花似锦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画面太瘆人了! 吆喝的人见人群密密麻麻地围了过来,终于不再扯着脖子吆喝了,而是拿起一旁的鞭子,直直地朝着笼子里的狼人抽去。 “嗷呜~” 一声狼嚎响起,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金镶玉环视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 花似锦的视线虽然落在狼人身上,可读心术还在运转,自然也通过金镶玉的心声注意到了不远处蒙面的两个黑衣人。 淡淡的从头到脚扫过两人,眸子也渐渐收回。只是目光重新落在挥鞭子的男人脚上时,眉头不由再次蹙起。 哟呵?一伙的? 看来这个狼人并不是永远都有,能拉出来售卖的,应当是没有培育好或者快要死了的吧。 若真是如他所说的那般好,又怎么可能舍得叫卖呢? 花似锦聚精会神的屏住呼吸,只探查挥鞭子的男人心声,想法得到了证实。 [要不是吃人会生大病,早就将他剁了!让他难驯不听话,还伤了我几十个兄弟!] 唰的一鞭子抽了过去,眼底带着浓浓的兴奋与喜色。 [放心,今天你定然要死,还要给我们狠狠赚一笔银子!那个被你摧毁的小岛所有损失,都要你用血肉和生命来偿还!] 花似锦原本想离开的,她对救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这还是个漫天要价的要死之人。 只是在她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视线与狼人对上,花似锦又顿住了脚步。 好熟悉的感觉! 这个狼人,必须买下来,还要救活! “别打了!一会儿被你打坏了可没人买了!” 花似锦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围观人群里传出一道声音。 挥鞭子的人笑着将扬起的鞭子垂下,对着说话的人抱了抱拳。 花似锦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视线也齐齐落在说话男人的身上,眼里带着杀意。 花似锦暗暗庆幸,幸好刚刚没有开口,否则这会儿被盯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第一卷 第174章 骂的就是你们这两个老登! “这位公子,敢问你能出多少买下这狼人?” 手中拿着鞭子的人笑着询问,刚刚开口阻止的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我没有银子买他,只是觉得做生意要卖好的才行。谁也不愿意买一个残次品回家不是吗?” 几乎是男人的声音刚落,围观的人群都开始连声附和。 花似锦并没有急着开口,很快,围观人群后方响起一道粗犷至极的声音。 “五十万两银子,我带走!” 声音传来的地方,众人忙齐齐朝着两边退去。只见一个十指都戴着玉扳指的男人,迈着四方步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花似锦眉头狠狠一跳,这金陵城暴发户怎么长得都像金胖子那个恶心的男人? 还真是美分千万种,丑的都相同。 “呵,区区五十万两银子就想带走狼人?姓方的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我出八十万两!” 又一道声音响起,花似锦的眉头再次挑起。 原以为金镶玉见到狼人后还能如此淡定,是因着认识这狼人,或是说这狼人就是金家捣鼓出来的。 可突然出现的管家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是让花似锦有些惊讶了。 这狼人不是金家捣腾出来的产物?难道这金陵还有旁的邪恶势力? 被人抢了风头的方员外不悦地蹙了蹙眉,偏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金管家,不屑冷哼。 “还以为是什么来头不小的人物,原来是金家养的狗啊。你家老爷凉透了吗?就出来花亡故之人的银子了?” 金管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风轻云淡地回怼了一句: “比不得方家老爷,早早就要将银子败光。我若是你便抓紧时间去打几口上好的棺材,免得你家老爷子和老夫人死了,只能捡别人不要的破草席子卷一卷,草草下葬。” 手中拿着鞭子的男人激动了,原以为金家老爷死了,这金陵城要变天了。真是没想到,区区一个管家都有这样的霸气。 姓方的男人面色难看了几分,没有再理会金管家,而是看向了那个笼子。 “两百万两银!” “二百一十万两银!” “二百五十万两银!” “二百八十万两银!” 两个人似乎是杠上了,此起彼伏的叫价。 花似锦突然上瘾了,将金镶玉往身后藏了藏,提高嗓音开口也跟着掺和一脚。 “二百九十万两银!” [二百五加三八加二,骂的就是你们这两个老登!] 突然加入的女声,引得两个人齐齐将视线落在了花似锦身上。 姓方的老爷蹙起眉头,对眼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印象。反倒是金管家的面色松了松,对着花似锦拱了拱手。 “还以为是谁如此财大气粗,原来是红姑娘。不知红姑娘怎么突然对狼人感兴趣了?” 花似锦微微颔首,似是隔空回应金管家的拱手礼般,声音清冷。 “还不是没有地方可去,好不容易找了个院子,缺个看家护院有真本事的。刚好就看见了有人卖狼人,买回去震慑宵小也不错。” 金管家哈哈大笑,“红姑娘说笑了,咱们金家的大门随时朝着您敞开。之前是府中之人不懂事,让红姑娘受委屈了。一会儿我就亲自带着人接您回金家!” 花似锦摆了摆手,“不必!我这个人什么都能受,就是受不得委屈。金家那个伤心之地,不去也罢。” 伸手指了指牢中的狼人,似笑非笑地开口。 “金家未免欺人太甚!先是让大夫人赶我等离开,这又开始抢我相中的东西了?” 金管家看了看牢中的狼人,内心暗暗盘算。 [虽然看着比府中牢房里关着的那个好些,但这浑身的伤口,看起来也不像个命长的。] [再加上主子尚未抵达金陵城,暂且还是不要和红姑娘撕破脸的好。] “红姑娘说笑了,这狼人我代表金家买下,当做赔礼送给红姑娘,如何?” 花似锦耸了耸肩,没开口反驳也没拒绝。 狼人归自己,钱也还是自己的,甚好甚好! 姓方的老爷还要开口加价,只听金管家忽然说了一句话,瞬间消停了。 “方老爷可得仔细想清楚,你们方家出了这笔银子买狼人后,可还有多余的钱周转。” 威胁之意,连周围不相干的人都能听懂。 金家比起方家来,财力雄厚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原本金陵城首富是方家,这么多年手中的产业都被打击的差不多了。来往密切的朋友们,也一个接着一个远去,投奔了金家的怀抱。 最终,金管家出了二百九十万一两白银,成功拍到狼人,并送给了花似锦。 “可需要我的人帮着红姑娘将狼人送过去?” 花似锦笑弯了眼,轻轻颔首同意了。 既然自己居住的院子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 果然,金管家随着自己来到居住的院子,眉头狠狠蹙起。 “去个人将牙行掌柜唤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怎么办事的!” 牙行掌柜听闻是叫他来这边,十分不屑。得知是金管家派人来传唤,脑子不由嗡了一声。 看了看手里的账本,又翻出了今日签下的契约,忙带着将这院子租赁出去的牙人过来了。 “掌柜的若是眼神不好,倒是可以换一个眼神好的坐上你的位置!” 掌柜的忙跪在地上求饶,还不忘将契约奉上。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早知是金家的贵客,说什么也不会让人带您来如此偏僻的小院里!” 又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朝着花似锦的方向递了递。 “小人这里还有一套空着的府邸,与方宅仅一墙之隔。幽静雅致,到哪里都方便,最适合这位姑娘!” 花似锦对那个敢和金管家叫板的方家很感兴趣,换一个地方住也不错。 仅一墙之隔吗?倒是可以挑个月黑风高夜去方家探探路。 “此事不怪掌柜的,是我没有亮明身份罢了。只是这租金……” 花似锦的话未说完,牙行掌柜便急忙摆了摆手,十分上道迅速接话。 第一卷 第175章 夜探方家 “姑娘说笑了,是我们牙行有眼不识泰山,理应尽最大诚意补偿姑娘。姑娘若是喜欢那院子,可以一直住下去。” 花似锦眉心蹙了蹙,“如此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了?牙行也是要混口饭吃的,我可以理解。这样吧,掌柜的说个数,若是合适的话,我倒是可以将那宅子买下来。” 掌柜的一噎,那宅子他不想卖啊! 可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金管家,还是咬牙应了下来。 “行吧!但那宅子地段好,且修建的如园林般。姑娘若是真心要买,这价格必然是低不了的。” 花似锦笑着颔首,“掌柜的只管出价就好,我若是手中银钱不凑手,想来金管家也会支援一二的。” 她已经从心声中读出来了,牙行掌柜十分惧怕金管家。 果然,花似锦的话音刚落,掌柜的面色都白了许多。 原本打算赚一笔的掌柜,竟然平价出售了。 一百八十万两银票拿出去的那一刻,花似锦心里还是有些痛的。这可是一百八十万两,在京城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也能买下好地段的大宅子了。 花似锦看了一旁的金管家一眼,心中默默盘算: [这么一个大肥羊在身边,没事多薅一薅他的羊毛早晚都能再赚一笔的。] 送走了金管家,花似锦几人随着牙行掌柜去官府过了房契搬去了新宅子。 空间很大,宅子里面一看就是有人打扫过的,十分干净整洁。 将狼人安排到了前院,由追风几人守着,她则带着金镶玉住到了后院。 众人简单的在外面用了晚饭后,只留下追风值夜,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但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晚上睡觉竟然做梦了。 梦里她看见了封居胥在京郊遇袭,从地道回到皇宫。 又梦到了太后收拾东西要来寻她,还有五皇兄封东池带着府中死侍朝着金陵城而来。 猛地一下睁开双眼,有些懵的坐起身。 望着地上透过门窗缝隙洒进来的月光,花似锦陷入沉思。 [刚刚梦里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还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 掰着手指仔细算了算时间,若是日夜兼程的赶路方式,这个时间段倒是卡得十分完美。 拿起一旁的枕头抱在怀中,下巴搁置在上面后陷入沉思。 [如果梦里的是真的,就说明金管家口中那位主子应该就是封东池了。母后这个时间出宫来金陵城,会不会被封东池的人发现?] 一想到这里,花似锦就有些坐不住了。看来得想些法子让封东池抓紧时间赶路,不要管身后人的行踪。 可又有什么法子能刺激到封东池快马加鞭而来呢? “红姑娘,您什么时候醒的?” 花似锦原本没有和金镶玉在一个房间的,可她担心金管家会派人夜袭将金镶玉带回去,便要求金镶玉抱着被子和枕头来她房间。 “嗯?我吵醒你了吗?” 花似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声反问。 金镶玉轻轻摇头,“我有夜里口渴要喝水的习惯,哪怕红姑娘还在休息,我这个时间也会醒来的。” 花似锦了然地哦了一声,见金镶玉灌了两大杯水,紧盯着她动作的眼眸微微眯了眯。 有法子了! 见金镶玉喝完水走回来,花似锦笑着问她: “你现在很困吗?若是还可以的话,咱们聊聊天?” 金镶玉自然不会拒绝,便听花似锦又道: “今天咱们去买东西那个集市,是金家的产业吧。” 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十分笃定。金镶玉笑着颔首,不忘进一步解说。 “是的,这金陵城只要是赚钱的买卖,大头永远都是金家的。” 花似锦抬起手朝着方家的方向指了指,“那方家?” 金镶玉皱了皱眉,仔细思索后才不确定的开口。 “方家很古怪,这金陵城所有富户家族都被打压了。按理来说方家是被打击最狠的,结果方家反而是受影响程度最小的。” “后来也是老爷说不用针对方家了,毕竟方家做的营生也不是金家能抢得了的。” 花似锦有些好奇,“方家做什么生意?” 金镶玉神秘一笑,“方家主要做的是风水方面的营生,十个方家人,九个半是神棍。要不是来方家找事的金家小厮三番两次出意外,不是手坏了就是腿断了,金家才不会善罢甘休。” 花似锦恍然大悟,古人的确十分迷信。风水这一块儿还是十分看重的,这营生也不是想抢就抢的。 脑子里浮起无聊之时看的五行八卦,夜探方家的心思更加活络了。 看了看夜色,又掏出此次金家送来的稀奇玩意儿——怀表看了看时间。 嗯……择日不如撞日,时辰刚刚好,就今天吧! “我去看看狼人的状况,你继续睡吧。” 起身快速穿好衣服鞋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当然,没有忘记蒙一块儿黑纱。 尽管她不认为对方会抓到自己,但凡事有个万一。 既然这世上有追风这样的高手在,有钱人家雇几个死侍看家护院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追风坐在屋顶,无聊地看着远处两只野猫打打闹闹,正在吐槽“连猫都是成双成对”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主子如一只大黑耗子般窜进了隔壁宅子内。 猛地站起身子,差点儿因为脚下不稳跌下去。 [我的个老天爷啊!皇后娘娘您开开恩吧!不带您这么作死的啊!] [您就算是要搞事情,也赶在那两个憨憨值夜的时候嘛!为啥要可着我一个人欺负啊!] 心中叫苦不迭,可也不敢真的打乱自家主子的节奏。 花似锦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真要是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绝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只需要紧紧盯着她的身影,遇到危险了抓紧时间去援救就行。更何况皇后娘娘功夫不错,还有毒药傍身,可以信任……的吧? 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刚翻墙过来,就和正在角落尽情嘘嘘的男人面对面,场面异常尴尬。 第一卷 第176章 这家子神棍有点儿东西 “禁止随地嘘嘘,真是没礼貌!” 花似锦先发制人,趁着对方还在愣怔的时候,又十分彪悍地甩出一句话扬长而去。 “放心,我不会将你很短的事情说出去的。下次扶准点呲,你鞋子再渴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男人木然的目送花似锦,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猛地一个哆嗦,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湿漉漉的鞋,无助的惨叫一声。 “啊!!” 追风也猛地打了个哆嗦,看到好几个黑影从方家几个房顶掠过,朝着惨叫的男人方向而来。 可怜兮兮的男人提了提不小心跟着一块儿遭殃的裤腿,再抬头时就收获了好几道意味深长的眼神。 忙快速摆了摆手,苍白无力地解释: “我不短!只是风太大,迎风吹回来了而已!” 众人齐齐将视线落向墙的方向,又齐齐转了回来,似是再说—— 编!继续编!什么妖风如此邪性,能穿过又厚又高的围墙非要打湿你的鞋子! 男人面色赤红,一咬牙一跺脚,只觉得鞋子里面更湿润了。 “对了!那个女人从墙上翻过来的,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众人不屑地嘁了一声,都觉得他是在找借口转移注意力。 有那平日里最喜欢关心人的暖心护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儿,今天的事情我们都没看见。你快回去换条裤子换双鞋吧,一会儿腌入味了就不好了。” 对于他所说的有人从隔壁翻过来的事情,所有人都选择了不相信。 花似锦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方家晃了一圈,一个巡逻的人都没见到。 [这方家神棍们有点儿东西啊!连个看家护院的都没有,这金陵城也没人来趁夜抹脖子,真是福大命大!] 她哪里知道,那个被她吓到的男人一声惨叫将高手们都给吸引走了呢? 想着自己刚买的宅院布局,再比对刚刚走过的路,花似锦非常顺利的到了后院方老夫人的院中。 花似锦没想到,都这个时间了,方老夫人还没有休息,屋子里传出了对话声。 “你确定你没看错,那狼人真是他?” “儿子确定,只可惜我没有能力救他。好在买下他的人并不是金管家而是一个姑娘。只不过那姑娘有些奇怪,我总觉得她和金管家不是一路人。” 方老爷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一道更加苍老的男声响起。 花似锦联想到今日听见金管家在市集说的话,想来这后开口的人便是方老爷的父亲方老太爷了。 “不急,待我仔细算一算。” 花似锦顺着门缝往里面瞧,只见方老太爷眯着眸子,右手大拇指不断在其它手指上滑动着。 再睁眼时,眼底的喜悦之色怎么都藏不住。 “咱们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方家有救了,金陵也有救了!” 花似锦还在迷茫,门突然打开了。 一整个暴露在方家三人面前,花似锦表情管理到位,笑着举起右手轻轻挥了挥。 “你们好啊!” 她能怎么办?除了打招呼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却不想方家老爷子十分激动,竟是快步朝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 花似锦猛地一个后退,被方老爷子的话震惊到了。 就现在她顶着的这张假脸,怎么看都和她自己不像啊! 似是明白自己这样突然行大礼会吓到对方,方老爷子再次恭敬地拱了拱手开口解释。 “臣是从前皇宫里观星台的白胡子,算到金陵会有劫数,便带着家眷提前到金陵城定居了。” 花似锦想到了在观星台与封居胥定情的那夜,紧张感也少了许多。 缓缓迈步走进屋中,手里不忘掐着淬了毒的银针。 若是这家子人突然发难,她也好自保不是? “想来买下狼人的那位姑娘,也是皇后娘娘吧!实不相瞒,那狼人与皇室的确有些关联。皇后娘娘有没有觉得,那个狼人长得十分眼熟?” 花似锦点头,回去后越看越觉得像。 “他是前太子,当今陛下的亲哥哥。” 花似锦瞬间呆住了,不是说他被害死了吗? 这白胡子怎么神出鬼没的,皇家的孩子和夏家的孩子说带走就带走,到底是怎么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 方老夫人亲自去端了茶水点心过来,笑容满面地开口。 “臣妇掐指一算,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最喜欢吃的。” 花似锦再次唇角轻轻抽搐,好家伙!连奶茶都鼓捣出来了! 闻到空气里没有毒或药草味道,花似锦放心地端起奶茶一饮而尽。美食当前怎可辜负? 只是方老太爷的下一句话,差点儿让花似锦被糕点噎到蹬腿儿见阎王。 “皇后娘娘到了这里后可还适应?应当是适应的吧,毕竟睁眼面对的不是生死险境了。” 花似锦现在相信了,方家这一屋子神棍是真的有东西,不是封建迷信! 好在花似锦的脑子转得也快,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站起身跳了几下。 又灌了一大口奶茶将糕点咽下后,直接面对着方老太爷道: “我来这里是你做的手脚?” 方老太爷摆了摆手,“非也非也,老臣略懂天象,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东西罢了。只是老臣没想到,皇后娘娘竟比老臣推算的时间来得更早些。” 花似锦挑眉,“展开说说呢?” 方老太爷笑着站起身,摇头晃脑的同时不忘手舞足蹈,像是话剧演员般声情并茂地开口。 “原本皇后娘娘应该是半年后才会从京城挂帅出征,斩杀在金陵称帝的恭亲王,收复金陵。” 花似锦挑眉,没有打断方老太爷的话。 “只是不知皇后娘娘怎么提前出发了?陛下在宫里还好吗?” 花似锦很想摸鼻子,她能说实话吗? 她能说自己年纪尚小,还没到啪啪生子的最佳年龄吗? 为了防止自己对封居胥动手动脚,提前跑路找了个金陵有危机的借口吗? 鬼知道瞎猫怎么就碰上死耗子了! 方老太爷突然神色一变,大喊一声。 第一卷 第177章 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什么人!胆敢夜闯我方府!” 方老太爷的确是个高手,一道掌风朝着门的方向而去,门没有任何变化,来的人却被震飞出去。 要不是那熟悉的闷哼声传出,花似锦怎么也不敢相信当真有人内力如此深厚。 饶是封居胥那样的高手,也做不到门窗不破损震飞会武之人。 “手下留人!外面来的是寻我的。” 花似锦急忙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将门轻轻打开。 嗯?人呢? 追风轻咳了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 “主子,属下在树上卡着呐!您抬头朝着东南角的树上看一眼啊!” 花似锦唇角轻轻抽搐,方老太爷也被自家儿子搀扶出来,看着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唇角抽搐频率更快了,这老头儿还真的是…… “主子!救救属下!” 花似锦翻了个白眼,“这么点小问题你自己要是没法子下来,就挂在上面风干吧。年纪轻轻就笨成这个样子,后面的行动你也不用参与了。” 几乎是花似锦话音落下的一瞬,追风便笑嘻嘻地从树上落下与花似锦面对面。 “有什么行动了?终于要给属下找活儿干了吗?” 轻轻拍了拍腰间的佩刀,“属下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花似锦很想抬脚将他从金陵一路踹回到京城去,这货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越来越贫了! 方老太爷的眼神亮了亮,一把扒拉开儿子的搀扶,完全没在意儿子脸先着地的事情,直奔追风而去。 伸手捏了捏追风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胸膛,哈哈大笑。 “根骨极佳啊!好啊!太好了!” 追风被震飞的那一刻,就明显察觉到了老者身上的气息。见其和主子关系不错的样子,便减轻了些许戒备。 这会儿又被内力深厚之人夸赞,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前辈谬赞了!不过咱们习武之人不讲那些虚的,我觉得您说得对!” 方老太爷习惯性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哈哈大笑着再次拍了拍追风的肩膀。 “你小子是块儿陪练的好材料,抗揍得很啊!” 追风沉默了。 难受! 想哭! 想要寻求安慰的他,见到的便是笑到打鸣的花似锦,更委屈了。 亏得他听见隔壁院子那么多护卫齐聚,还以为是主子被他们逮住了,急着过来救她。 结果呢?人家好吃好喝不说,自己莫名其妙被人用内力挂树上了,这会儿被人嘲讽主子还在笑! 方老爷揉了揉摔麻了的脸,慢慢走到追风身边,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一副难兄难弟的架势。 [终于见到比我惨的人了!这位不知名的少侠,以后你就是我方不圆的兄弟了!] 花似锦好不容易压下的唇角再次翘起,笑声更响了。 明明夜空漆黑,却还是惊醒了方家后院养的各种动物们齐声叫嚷,这其中还有狼嚎声。 花似锦眼眸微眯,朝着自己的宅子前院方向看了一眼。 方老夫人猛拍了一下额头,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瓶塞进了花似锦手中。 “这是抑制狼人兴奋的药,那些人为了研究杀人机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花似锦伸手接过,打开瓶塞闻了闻。便听方老夫人又道: “狼人若是抑制住兴奋感,没有闻到鲜血的气息与常人无异。这药可以短时间控制狼人的大脑,但不可大量服用。” 花似锦收起药瓶,作为一个会医会毒的人,对狼人这种逆天改造也是有兴趣的。 “想来这药是老夫人您亲自研制的吧,不知狼人又是怎样培养出来的?” 如果是狼和人生出来的后代,或是从小在狼群生活的人,有狼的生活习性可以理解。 若她前院锁着的那个狼人真的是封居胥的亲大哥,就说明并不是前面所能理解的情况。 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成了现在的样子呢? 方老夫人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之所以她配制不出能够根治的解药,也有这方面原因。 花似锦摇了摇手中的药瓶子,“这里面有两味药材我闻不出来,就是不知老夫人掺了什么东西进去?” 方老夫人眼眸微亮,唇角都因着兴奋微微发抖。 “皇后娘娘,您会医术和毒术?” 说完这话后不等花似锦开口,又连声嘀咕。 “是了是了,夏家的外孙女怎么可能不懂呢?” 笑着朝方不圆的方向走了几步,将他的手从追风肩膀上拿开。 “两个大男人,黏黏糊糊的成何体统?快去我房间将暗格里面那五瓶狼血,还有处理过的狼心拿过来。” 花似锦挑眉,想起了从前看到有人治疗狂犬病,取的就是咬人那只狗的心脏,给被咬的人服用。 她很想告诫那些愚昧的人,病不是这么治的。可这里没有疫苗可以打,医治成功的案例更是少之又少。 就如同这里得了麻风病的人,会被送到麻风山上面去等死一样。 不过这狼血倒是可以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或许平常的解毒方式没有效果,但以毒攻毒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多谢老夫人了,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去了。等过段时间盯梢的人少了,我再来拜访。” 老夫人忙摆手,“皇后娘娘折煞臣妇了,是臣妇该去拜访您。” 花似锦与追风翻墙回去,花似锦已经回房间进入梦乡了,换了裤子和鞋袜的悲催护卫才哭丧着脸来到后院。 “不好了!有个女刺客从隔壁院子翻过来了!” 方老太爷无奈叹息,就这脑回路,若来人真是刺客,方家怕是已经被灭门几十次了。 “行了!哪里有刺客?是不是又站着睡,梦到什么了?” 方老爷气呼呼地抬起手就要朝着护卫头上敲爆栗子,还不忘了继续碎碎念。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站在外面睡觉!去年冬天值夜差点儿冻死的是谁忘了?” 护卫垮起一张憨批脸,揉着满头包回到之前的墙根处,望着那已经没了痕迹的墙面和地面,皱眉怀疑人生。 第一卷 第178章 原来是个假的吗? “难道真的是自己睡懵了?脑子坏掉了,尿裤子了?” 自言自语后,护卫瞬间白了一张脸。猛然想起去年除夕夜,他和其余护卫兄弟们把酒言欢,似乎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又想起刚刚那个女人说他短的事,整张脸快要皱成一朵小雏菊了。 [明日说什么都要和别人串一天班,去医馆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好好查一遍!我还年轻,我还没娶妻生子!] 他的心里有多么无助,睡着的花似锦是不知道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读心术傍身的,并不知他内心有多么煎熬。 只是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刚睡着就又做梦了。 封东池带着一队人马朝着金陵城赶来,经过被她荡平的匪窝时依然停住脚步,朝着半山腰而去。 就在花似锦疑惑他为何又要走进空空如也的匪窝时,才惊讶的发现,那匪窝作为所有人用饭的大饭堂长条桌子的下面,竟然还有地道! 熟睡的花似锦手指不自觉紧握成拳,牢牢抓紧被子。梦里的她像是站在了上帝视角,随着封东池一同到了地下。 “何人!” 封东池戴着玄铁打造的面具,任何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变化,只抬起手亮出一块儿与面具同样材质的令牌。 长剑出鞘的两人恭敬地低头拱手,转身朝着原本躲藏的地方走去,各自从墙里拽出两个把手快速摇动着。 没一会儿,便看到两道石门从中间缓缓朝着两边移动,露出一个足以容纳十人站立的空间。 花似锦挑眉,这四四方方的东西长得真像末世时期的电梯呢。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电,一切都要靠人力。 不过能靠着索道打造这样一个东西,老祖宗们果然有智慧。 封东池带着身后跟着最近的两个人一同站了上去,两人反方向摇动把手,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花似锦有些着急了,自己的视角为什么没有跟着一同下去? 好在封东池几人到了地下四层后,花似锦的视角突然就跳转了。 让她惊奇的是,她竟然又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 梦里这个被锁链锁着,满身血污和鞭子抽打痕迹的男人,怎么和关着的狼人那般相似? “大皇兄,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还好吗?” 昏昏沉沉的男人费力睁开双眼,看着面前出现的男人冷哼一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大皇兄,皇弟来这儿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父皇殁了,六皇弟登上了皇位。好在他对你妻儿不错,都接到了他的后宫养着了。” “虽说皇后的位置与大皇嫂无缘,但好在大皇嫂日子不艰难,还被封了贵妃。耀宇侄儿也被六皇弟当成亲儿子养在身边。可惜耀宇侄儿年纪小小的便遭人暗算,怕是子嗣无望了。” 花似锦气得在梦里骂骂咧咧,“狗东西张嘴就来,胡咧咧就知道瞎造谣,告你诽谤!” 被气懵了的花似锦早已忘了,她要处置一个谋逆之人,只需一句话就行,不用走法律程序。 被绑着手脚的男人依然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大皇兄,你当真不担心大皇嫂和耀宇侄儿吗?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难怪父皇当时认定你是唯一一个适合当储君的人,果然心冷。” 见男人依然不理他,封东池掐着腰在他面前走了三圈,才仰天长笑道: “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大皇兄被折磨得这般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呢?来人!去取来新鲜的羊,烤了喂给大皇兄吃!” 这里看守的人交换着眼神,花似锦差点被恶心吐。 只见两个侍卫将带血的羊丢在炭盆里不到十秒钟就拿了起来,直接往男人的嘴里塞。 “吃啊!你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羊了吗?” 封东池像个疯批一样,瞪着通红的双眼,取出烫红的铁钳朝着男人的胸膛烫去。 “啊!” 惨叫声响起的同时,那带着血水沾着黑灰与污渍的羊肉就进了他的嘴里。 “当年狩猎之时,非要射中我养的羊,残忍的将它杀害之时,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大皇兄为何这样看我?是这羊不符合你胃口吗?也对,这四脚羊哪里有两脚羊好吃呢?” 死死的掐住男人的脖子,慢慢攥紧,犹如地狱而来的索命者一样的声音冰冷阴毒的响起: “我的母妃,当年就是这么死在大皇兄手里的吧。什么难产而亡,都是借口!” “是你不想让我的母妃活着,是你担心我的出生会夺走父皇对你那同胞弟弟的宠爱!” “也是你让我自幼背负血统不纯的骂名!我母妃只是一个可怜的贡品,你为何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男人的呼吸渐渐微弱,封东池冷呵一声。 “放心,我现在不会要你的命。你可得吊住这口气,千万别死了。你还得看着你的妻子和儿子,如何被我片成肉,放在锅子里涮着吃呐。” 封东池接过一旁侍卫递过来沾满了酒的湿帕子,嫌恶地擦了擦手,而后将帕子按在了男人的伤口上。 又是一声惨叫,封东池笑得越发开心了。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可惜了我还有事儿要处理,没办法日日听着这样的仙乐。” 又拍了拍脑门儿,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般。 “对了,金陵有一个狼人与你长得十分相似,想来你那聪明的六弟和六弟妹已经找到了他。你猜,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将人接回到京城治疗?我有些期待呢。” 花似锦的眼球快速转动,终于是被气醒了。 “口吐芬芳!口吐芬芳!口吐芬芳啊!” 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放在现代社会,发短视频都得是被强行消音的一连串脏话。 “不行!我现在就要写信,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目光阴冷地看向前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是个假的吗? 方家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是也被蒙在鼓里,还是已经选择站在了封东池那一方了? 封东池这个垃圾想玩大的是吗?奉陪到底! 第一卷 第179章 借口找得好,可一石二鸟 花似锦捏紧手中的瓶子,已经没了继续睡觉的想法。洗漱穿戴完毕走出房间,直奔前院关着狼人的地方走去。 铁笼里的狼人感知力比常人要高得多,花似锦走进屋子那一刻,便在铁笼里低吼起来。 “你最好是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然我隔着铁笼打掉你所有的牙齿。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不信你就试试看。” 也不知是花似锦的声音过于冰冷,还是神情过于严肃。狼人果然渐渐安静下来,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很好,千万不要惹我不高兴,记住了吗?” 花似锦转身就要离开,却在手指触碰到荷包的那一刻面色微僵,缓缓倒出一粒药丸。 “想吃这个吗?” 狼人的眸子里写满渴望,花似锦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看来,这药丸你吃过啊,既然吃过就好办了。” 拖着药丸的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狼人的眼睛也跟着朝左面看,又朝右面瞧。 却不想花似锦竟是将药丸重新塞回到瓷瓶了,而后轻轻拍了拍手。 “想吃可没那么容易,用你能提供的东西换吧。放心,我不为难你,到时候该如何做,我自会提醒你。” 望着花似锦离开的背影,直到门被重新关起,狼人又暴躁了。 铁笼被摇的哐哐响,却不想花似锦只一句话便让他安静下来。 “呵!又不听话了呢。” 吴朗面色紧张地走过来,还以为狼人要逃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主子这么厉害,隔着门轻飘飘的一句话能让狼人这么乖巧听话。 “主子?” 花似锦笑着轻轻对吴朗颔首,“以后谁在这里守着他,听到他叫就拿纸笔记下来。叫几声就画几个杠。” 关在屋内铁笼中的狼人将话听得清清楚楚,委屈地低下头坐在地上。 离开这里的花似锦刚好看到打着呵欠要回去补觉的追风,快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别急着睡,去把施洛语和小斧子接过来。记得给她们伪装一下,别被人瞧出来。” 花似锦则又换了一身衣裳,与金镶玉一块儿出门。 除了买一些没见过的东西外,还要趁着这会儿有读心术在,去牙行挑几个与金家无关的奴仆。 哦对了,顺便买两根糖葫芦和一个小糖人。毕竟许诺小斧子了,要言而有信。 只是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连着路过两个牙行,竟都是金家的产业。 “红姑娘,其实金陵还有一个私下交易的地下黑市。是金陵其他被大伤元气的富商们背着金家成立的。只可惜咱们没有入场凭证,无法进入。” 花似锦挑了挑眉,“咱们没有凭证,方家的人总该有吧。” 金镶玉重重颔首,“方家目前是金陵除了金家以外最厉害的富户,也是地下黑市的发起者。只是他们若知道咱们与金家有来往,必然不会给您好脸色瞧的。” 花似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妨,我去偷就是了。” 说是这般说,但花似锦心里清楚,自己只需要开口要就好。 正巧她也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不知狼人是假皇室之人的事情。 两个人拎着东西回到府中,花似锦让她将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归置好。 自己则特意佩戴了一个紫色的荷包,熟练地翻墙朝着方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原以为方老夫人那般晚都没休息,这个时间应该还没起床。却不想老夫人正笑呵呵地喂乌龟,甚至还在数落。 “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但你若一直这样一动不动,保不齐我就以为你死了,拿你吊汤!” 懒洋洋的乌龟动了动,再一次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老夫人好兴致啊。” 花似锦笑着缓缓走进屋中,方老夫人的双眸瞬间亮起,笑意更深了。 正准备给花似锦行礼,便被她拉住了。 “老太爷呢?今儿怎么没见到他?” “他出去活动活动腿脚,昨晚上听说家中不省心的儿子被金家养的狗气得不轻,带着他出去找场子了。” 花似锦哦了一声,掏出荷包中的药瓶。 “这药丸我喂了,就是不知他为何更暴躁了。” 大清早的狼嚎声自然也传入方老夫人的耳中,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是喂完药丸才嚎叫的。 方老夫人的眉头迅速皱起,她很疑惑为什么会这样。 花似锦认真观察她的神色,听她的心声。 感受到方老夫人的确十分疑惑,并没有打消怀疑的念头。 虽说方老夫人没有骗她,不代表方老太爷也没问题。 若方老夫人什么都不知道,搞鬼的是方老太爷也是有可能的。 “听闻金陵城不止一个狼人,之前那些狼人都在何处?如今都如何了?老夫人可晓得?” 方老夫人叹息,“唉,说起来这狼人和我娘家有关联。我娘家都是江湖中人,不知您可知万毒谷?” 花似锦只听说过百花谷,万毒谷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我母亲是万毒谷谷主,父亲是母亲养的药人。可以说我父亲是最初被培育出来身带多种剧毒的狼人。” 方老夫人伸出左手,将衣袖往上推了推,露出带着伤口尚未愈合的小臂。 “昨日给您手中的药,有一味药引便是我体内的血。也不知母亲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生出我这么一个怪物。” 花似锦内心惊骇,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如此离谱的事情。 “我体内的血可以是毒,也可以是解药。具体如何用,要看我放血之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花似锦心大到没边了,听到这里竟然还能溜号,在心里默默嘀咕: [还好你没有生在末世,不然定会被实验室那帮人抓走做成切片标本,没完没了的被研究!] 伸手将方老夫人的衣袖拉了回去,花似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身体是你自己的,血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今日这些就当我从未听过,狼人的事情我再想办法。” 起身准备离开,方老太爷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第一卷 第180章 脑回路那么直还能打死结 “娘娘果然聪慧,看来是得告诉您一些事情了。” 花似锦认真盯着白胡子的眼神看了许久,这才重新落座。 方老太爷则关好房门,走到方老夫人面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神色轻松了许多。 “我都说了我无事,瞧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老太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直接坐在了她的边上。 花似锦这才明白,为何方家的椅子都大。原来是为了两个人可以挤在同一张椅子上。 “二位长辈感情真好,让人羡慕。” 方老太爷认真盯着花似锦的眼神看,许久后才起身恭敬行了一礼。 “老臣失礼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花似锦没有吭声,只听方老太爷又道: “之所以隐瞒了狼人的一些事情,实在是担心您知道太多做出错误的决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可您如此短的时间就又来府上,定然是已经察觉出不对了。如此,老臣必不会再隐瞒。” 方老太爷抬头看向老夫人,满眼爱怜。 “那群人手里有能压制我夫人体内狼毒的药物,只有他们有。我为了让夫人能健康平安地活着,主动选择了和他们合作。” “不过皇后娘娘大可放心,我并没有真的背叛大封朝。我只是在拖延时间,寻找可以医治夫人的方法。” 花似锦依然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方老太爷。 “当年带走您的表哥,并非我所愿。而是那群人找到了我,让我必须带走一个夏家人。他们会想法子让皇室与夏家撕破脸。” “我猜定是夏家有什么东西让那群人觊觎,夏家被流放一事其实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 花似锦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安安静静地听方老太爷如讲故事般继续着。 “夏家全族离开京城后,那群人找了各种明里暗里的借口和理由,就差将夏宅掘地三尺了。可惜他们没有发现夏家有任何问题,便将主意打到您母亲身上,开始查探花家。” “原以为花家有花老太爷坐镇,应当不会起什么风波。却不想花老太爷竟是早早便咽气归西,反倒让花为良那个狗东西成了花家家主。” “为了钱财和前途,他什么事都敢做,哪怕是与虎谋皮也不在意。也是那群人的帮助,才让他平步青云,从小小的礼部郎中,一路升迁至左相。” “当我得知那群人有意让他成为太子师,目的是将太子教成废材,便和如今的太后娘娘商讨了一番,带走当今圣上。” 花似锦微愣,当年封居胥被白胡子带走的真实原因是这个? “那时太子也是知道的,他更是明白自此会走上荆棘之路,要失去的可能是他的性命。但他没有任何退缩,只求能护住他母后与胞弟的平安。” “太子是自愿成为一个‘死去之人’的,只为了大封江山稳固。” 花似锦很想骂人,脑回路那么直还能打死结,真是绝了! 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为了所谓的“亲情”,放弃了他的发妻和爱子,真的是善吗? 封耀宇那么小的孩子便尝尽了人间冷暖,大皇嫂刘玉窈年纪轻轻便做了寡妇,他是真的没有心吗? “方老太爷也觉得,这般‘英勇赴死’的决心,很值得推崇吗?” 似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方老太爷没敢接话。 花似锦盯着方老太爷的满头白发,“或许我该换一个问法。你会为了大封不一定能逃离的危机,让你的夫人和孩子常年活在痛苦和回忆之中吗?” 方老太爷猛地抬头直视花似锦,眼里满是警惕。 “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花似锦伸开手掌,迎着光欣赏自己的纤纤素手,平静开口。 “没什么意思,只是问问你的看法罢了。当然,你若是觉得大皇兄做法是对的,你也会如此选择,那我便命人将方老夫人带走,送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方老太爷的眼睛迅速爬满红血丝,声音也犀利了许多。 “皇后娘娘,您真的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这金陵真的成了你的地盘不成?实不相瞒,在你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你夫人体内种了蛊。我若是出现意外,你的夫人也别想活。” 不就是忽悠吗?谁不会啊! 庆幸曾经在先帝的秦贵妃处见识过蛊虫,要不然还真不好编圆这个谎。 “你不是能掐会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去探查消息吗?那你探一探,我给你夫人下的蛊虫,什么时候会要了你夫人的命啊?” 花似锦听到了方老太爷心中的怒骂声,笑呵呵地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捏在手中,轻轻摇了摇。 “你给你夫人下的蛊已经被我取出来了,猜猜看,我会用这蛊虫做什么?” 方老夫人大脑宕机,她不记得体内有蛊虫,更不记得皇后娘娘对她做过什么啊? 难道是刚刚亲自帮她将衣袖放好之时动的手脚?速度也太快了吧! 方老太爷猛地站起身,握住方老夫人的肩膀,死死地与之对视。 片刻后踉跄着后退,双手紧紧扣住自己的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真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花似锦冷笑,内心腹诽: [要不是重量不对,我也发现不了药瓶里有玄机。] 昨天晚上她接过来的瓶子,可比今天掏出来的瓶子重量重多了。 在狼人面前倒药丸看到瓶底那白乎乎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虫子将瓶中药丸吃了一部分,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消化掉了。 再加上方老夫人那伤痕,怎么看伤口的角度都不像是她自己能划出来的。而她信誓旦旦的认为伤口是她自己划的,定然是体内有蛊虫的原因。 或许方老太爷没想到,蛊虫会顺着血液流出,刚好掉在了塞给自己的瓶子中。 “皇后娘娘知道的这么多,老臣怕是无法保证您在金陵的安全了。” 花似锦浅笑着打了个响指。 “三、二、一。” 砰! 第一卷 第181章 幸福二选一 方老太爷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人都摔麻木了。 “老夫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方老夫人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忙诶了一声应了下来。 只是她力气小,无法将方老太爷搀回到内室休息。却怎么也没想到,看着柔柔弱弱的皇后娘娘,竟是徒手将自家老头子拎了起来。 等花似锦给老两口每人丢了一粒并没有副作用,主要以吓唬人为主的药丸后,才大大咧咧地拿着方家令牌翻墙回自己的院子。 方老夫人盘坐在床边,仔细探查体内的药物。却惊奇地发现那药丸早已如水一样消失不见。 并不清楚这药丸有什么作用的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真的随意配置解药来用,免得不对症反而加速身体机能的衰减速度。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自家老头子用银针唤醒,商量商量后续该如何做为好。 倒是金镶玉这会儿看到红姑娘手中的令牌,眼眸瞪得溜圆。 要知道金家也是派人夜闯过方府的,却接连将人手折损在方府。 反倒是红姑娘闷不吭声的,大白天的翻墙偷东西都没有被发现,红姑娘真乃奇女子! 花似锦唇角勾起,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给她听的想法。 估且就这么让她以为吧,让她明白只有自己能帮她,也好最快速度瓦解金家的势力,从而从根本上击溃封东池的所有行动。 只是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到了黑市的地方反倒是有了别的收获。 若只是普通人或黑市的常客,或许会知道某些摊主固定摊位摆在何处,又是哪日几时摆摊,摆哪些东西。 但花似锦的读心术这会儿还能正常使用,反倒是听到黑市下面有好多人的心声。 [王爷您快些来吧!金陵越来越诡异了。那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抓到什么把柄了,咱们的人每天都有新伤亡,却找不出到底是谁以何种方式造成的!] [五天没吃饭了,再不给发粮发军饷,也学着那些人一样趁夜离开好了!] [一群蠢货,人都跑丢了也不管。肯定是被放弃了,留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 花似锦啧啧两声,这金陵黑市地下竟然藏了一支军队。只可惜带队的人是个傻子,连群众最基础的诉求都无法满足。 看来可以用很简单的方式瓦解内部关系,让他们闹得更凶一些。最好是给加紧时间赶路的封东池一个巨大的惊喜,让他好好疯狂一次。 “红姑娘,黑市的大门开了,咱们进去吧。” 花似锦笑着点点头,与金镶玉挽着胳膊朝着黑市里面而去。 “两位姑娘来我这边!我这里有美容养颜的好东西!” 花似锦朝着老头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勾起一抹略带算计的笑。 “走,咱们去看看。” 金镶玉忙要拉住花似锦,却不想反而被对方一股大力差点拽飞。 “红姑娘,这黑市里面不都是好东西的。” “诶?你这小姑娘家家胡说八道什么呢?再敢胡言乱语,老头子可不管你是谁的人!” 金镶玉气到脸红,忙要冲上去和老头理论一番,反被花似锦按在身后。 “是吗?你这白发苍苍的老头儿若是敢在黑市卖假货,我也不会管你是谁的人!” 老头儿胡子翘起,示意花似锦朝他摊位上看。 “小老儿这些药丸子可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会见识的!今天小老儿心情好,看你们俩年纪轻轻的,破例让你们见见世面!” 而后将所有劣质药丸瓶子打开,吹嘘的神乎其神。却不想花似锦拿起其中一个药瓶子,连再闻一次的想法都没有,张口就是几种药材名字脱口而出。 老头儿面色震惊,直到花似锦又说出其中极为难得的东西后更是差点跪在地上。 “万毒谷里的几种毒,你倒是有些本事,还有这渠道。” “你……你们是什么人!” 花似锦笑着看了看老头儿,又看了看逐渐围过来的人,挺直腰板将手中的令牌亮出。 “看来方家的影响力不过如此,这位有很多宝贝的长者,连方家的面子都不屑给了。” 老头儿彻底跪了,整个人止不住发抖。 别的人不清楚他为何如此,但他有那些来自万毒谷的毒物,自然知晓方老夫人的来历。 就是不知眼前的姑娘,和方老夫人有何关系了。若是真的是方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或是从小长在万毒谷中的人,以后怕是都无法在万毒谷买毒物了。 之所以沦落到金陵城的黑市做营生,一方面是只有金陵城这边有他的容身之地。另一方面也是因着他以次充好,被很多富贵豪绅追杀。 “姑娘!您放过我,我摊位上这些东西,您只要喜欢都可以免费带走!” 他心里清楚,若是自此失了方家的庇护,就要彻底失去生命。 不说旁的人,就是金家那些狗腿子就不会让他活着离开金陵! “你这些垃圾,怎么可能会入了我的眼?想用这些破烂换留在金陵黑市的机会,代价太小了吧。” 老头儿面色忧愁,咬牙拿出珍藏许多年的东西。 “小老儿在雪山趴了十二天差点冻死,费尽千辛万苦摘得天山雪莲。姑娘若是喜欢,拿回去把玩便是!” 花似锦眯起眸子,轻轻颔首。而后又伸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语气轻飘飘却重重砸在老头儿心上。 “你觉得,一个不需要用眼去看的人,能认识万毒谷里面特有的毒物,会这么容易被打发吗?” 老头儿快哭了,他哪里知晓花似锦有读心术傍身,早就通过他的内心得知配方了呢? “是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幸福二选一吧。” 花似锦压低声音,只让老头儿一个人听得清楚。 围观人群越聚越多,老头儿看到围观人群里有几十个熟悉的面孔,都是被他大坑特坑过的人。 罢了!为了宝贝丢了性命,死了也留不住宝贝。若是能用这些换一条命,也不算太亏! 第一卷 第182章 意想不到的危险关系 而此时的金陵城地下军团,正在进行疯狂的自相残杀行动。 “都给老子老实点儿!一会儿地下要被你们闹炸了!” 打红眼的士兵们才不管领头之人说什么,有那脾气大的,更是想也不想就给那发号施令的领头之人狠狠一脚。 “闭上你的臭嘴,再叭叭灭了你!” 他们哪里知道,有个叫花似锦的奇女子,打翻了摆摊老头儿很多药瓶子,那些药水顺着地缝到了地下。 混合的药水配合着花似锦自制的毒药药液,破坏力更强。 “你们反了是吧?来人!给我上!” 却不想狠话放得越狠,挨的打越重。要不是毒药影响范围不够大,怕是命都要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读心术正常运转,也让她得知地下的人大打出手,毁坏了不少武器和软甲。又收拾了妄图拿她当冤大头宰的坏人,心情大好。 有方家令牌开路,接下来买什么东西都顺利也便宜多了,没一会儿便满载而归了。 当然,身世背景再干净不过的奴仆也买了二十几个。 “漂亮姐姐!我好想你啊!” 花似锦刚和金镶玉回到宅院将东西放好,便看到小斧子如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让姐姐看看小斧子有没有长高啊!噫~还是一如既往的矮冬瓜呢。” 小斧子很想握拳反驳,却在目光接触到金镶玉的那一刻,瞳孔骤缩,拼命朝着花似锦身后躲。 “坏女人!坏女人为什么在这里?!” 金镶玉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复杂。 花似锦的神色严肃许多,让金镶玉先回去休息,自己则带着小斧子去了专门留给他住的客房,关上门后才蹲在他面前问道: “你刚刚说她是坏女人?她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小斧子强忍下来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是她带着人去山上后,我娘亲才被人杀死的!我认识她,她是那群人的头头儿!” 花似锦忙将小斧子抱在怀中,怎么也不愿相信金镶玉真的会做出那般心狠手辣之事。 “乖不哭,我会仔仔细细调查有关你娘亲的事情,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小斧子依然哭得凄惨,怎么哄也哄不好。 金镶玉此时也站在门口,神色担忧地盯着门板瞧。 直到半个时辰后,小斧子嗓子都哭哑了也没安静下来,终于忍不住了,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是你亲姨母啊!我怎么可能会派人杀了你娘亲呐!” 花似锦眉毛微挑,视线在两人的眉眼之间来回循环。 还别说!是有一点点相似。 可金镶玉不是很小就被金家当做养女囚禁起来了吗?怎么会知道身世? 难道小斧子的娘亲去世另有隐情?所谓的金镶玉带着其他人杀害她,是自己做局? 不对! 花似锦直视小斧子,声音严肃。 “我记得最初遇见你的时候,你说你失忆了。现在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斧子抽抽噎噎,声音细弱蚊蝇。 “我早就想起来了,我怕你们知道我正常后要赶我走。所以我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让你们带着我呜呜……” 就在此时,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许久未见的暗卫。 “主子!京城苏老将军连夜赶来了。人已经到金陵城了,正在朝这边来,大约半刻钟就会到了。” 花似锦认真看着小斧子,咽下未尽之语,轻叹一声。 “去带着小斧子将小脸洗干净,莫要让苏老将军看到这一幕心疼。” 好歹有百分之九十几率确认他是苏家唯一的后辈,苏家大舅舅来这么快也是正常的。 只是金镶玉的话若是真的,岂不是说明小斧子的娘亲也是金家培育出来的棋子? 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不要让小斧子父母是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人。 花似锦在这边感慨,苏家老太爷的脚程比花似锦的暗卫可要快多了。 “外甥媳妇儿!你可在家啊?” 苏老将军依然气势不减当年,嗓门儿更是嘹亮不已。 笑着亲自去迎,又朝着小斧子的方向指了指。 “这孩子之前经历过一些事情,受不得太大刺激。舅舅若是确定他真是苏家后代,可得慢着些来。” 苏老将军忙点头,乖的不得了。 若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周围的人太多。花似锦真想伸手在苏老将军头上揉一揉。 怎么说呢? 就像是乖巧等顺毛的大老虎,憨厚可爱。 小斧子看到这个莫名眼熟又十分奇怪的老头儿,竟是噔噔噔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吴朗从看守狼人的前院换班回来,站在了小斧子身后。不然就他这小小巧巧的一团,怕是真要栽倒在地了。 小斧子惴惴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微微放松了些,强行挤出笑意十分礼貌且疏离地询问: “这位老爷爷,您是认识我吗?还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我丑话说在前面,你问的问题我肯定绝大部分都表达不出来。若是不急的话,给我几年时间让我多读书,慢慢长大。” 苏老将军的眼睛里逐渐蓄满泪水,唇角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像!真是太像了! 他的儿子小的时候就是如此! 不只是长相,这脾气秉性和说话方式,紧张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漂亮姐姐!” 小斧子被苏老将军突然加深的笑容吓到了,瘪嘴就开始哭。 花似锦无奈,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抱起小斧子在怀中轻轻哄着。 真不知要不要提醒苏老将军慢慢来得好,但将心比心,若自己是苏老将军,经历丧子之痛后,时隔好几年才得知还有孙子活在世上,怕是也会如此吧。 “吴朗,去给苏老将军准备房间。另外,再让新买入府的奴仆各司其职。去最好的酒庄买几坛醉花酿,苏老将军肯定想喝。” 苏老将军战场纵横多年,身上的大小伤不计其数。烈酒已经不适合他了,但这么开心的一刻还是想法子让他少喝些吧。 正忙着这些的花似锦不知道,封东池竟也会遇到危险。 第一卷 第183章 喜大普奔!封东池的命根子没有了! 此时的封东池顺利抵达之前封居胥与花似锦碰头的客栈内。 他已经收到花似锦被困在此地的消息,所以才马不停蹄地奔到这里。 在他的眼中,封居胥这个人过于邪门。 好像一切他本就计划好的事情,碰到封居胥后全都不按计划走了。 为了一切顺利,除了本就做好的部署外,控制住封居胥的软肋花似锦,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但他自己也没想到,花似锦早已没了踪影不说,他的人也消失无踪。 “查!” 怒气在心头窜至舌尖,冲出咯咯作响的牙关。 身边的死侍都知道,封东池马上要控制不住杀意了。 尽管他们是死侍,但也是怕死的。 封东池这个人阴险狭隘,对待自己人依然如同对待蝼蚁。 为了不想成为莫名其妙被捏死的人,死侍们争先恐后地想要离开这里。 可他们心中清楚,若任务完不成,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但他们也没法做别的选择,最起码接了任务后有完成的可能。 留在这里生命危险只会更大,甚至因为跑得过慢,会成为封东池的出气筒,被暴力虐杀。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离开封东池,死侍之所以被称为死侍,本就是因为他们被下了毒。 一旦离开封东池的控制,只会生不如死。 封东池目光阴冷地盯着相继离开的死侍,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下一秒,便感觉到脖子一凉。 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喉间,封东池只一瞬的慌张,便迅速冷静下来。 “怎么?你背叛本王了?暗一,本王待你不薄吧。” 暗一另一只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眸光凶狠。 “是啊,王爷待属下的确是不薄,恩如坟头厚土啊!” 暗一抵在封东池喉间的匕首,因力道微微加重划出一道血痕。 “属下的兄弟被王爷赐死,挚友被王爷残忍杀害。就连属下的妻子您看上了也要抢回去,只因她誓不肯从,打了您一巴掌,您就找十几个男人轮了她!害得她小产,一尸三命!” “结果呢?恭亲王殿下!当时怎么骗属下的您可是忘了?王八蛋!畜生!!” 封东池冷笑,不屑挑眉。 “你当真以为就凭你,也能杀了本王?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背叛本王,这就是你应得的!” “莫要忘了你作为暗卫的职责,就算本王让你亲自动手将你的骨肉剁成肉泥,你也得乖乖照做!” “暗卫是不能活在阳光下的,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影子,见不得光的臭虫!本王留着你的命都是在抬举你,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你活该!” “本王不屑于对付那几个废物,他们的死也怪罪不到本王的头上。你真要报仇便自行了断吧,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 “本王那么做也是在救你啊,一个暗卫若是有了人情味儿,离死可就不远了。暗一,你可真是个不领情也不懂事的白眼狼。” 暗一更气了,却不想自己的匕首突然就跌落了。 看着自己疯狂颤抖的手,暗一震惊质问: “这是什么情况?你个畜生!对我做了什么?” 封东池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喉咙,放在唇边伸出舌尖舔了舔。而后眉眼弯弯地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轻轻擦了擦。 “暗一,你怎么能让本王见血呢?跟了本王这么多年,当真不知道本王有什么爱好吗?” 暗一瞳孔骤缩,踉跄了几下,转身就要跑。 却不想封东池却拉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狠狠往后一拽,疯了一样用他的头捶向墙壁。 等到暗一失去意识,封东池快速撕开他的衣裤,就在寒风席卷的大堂驰骋起来。 封东池本就有病,病得不轻。也不知是本就暴虐,还是小的时候被刺激到。 只要看到血,或是自己受伤流血,就会变得异常残暴。 且封东池性取向问题很大,女人他喜欢,男人他更喜欢。 暗一的妻子并不美,只能算是清秀。但暗一的妻子小腹隆起,这让封东池起了歹念。 他与漂亮的女人、有才气的女人、幕僚的妻子、官员的妾室、几岁的女童甚至男童都有过关系。唯独大肚子的孕妇,从未尝过。 等到封东池终于餍足,暗一也口吐白沫唇色发紫。 嫌恶地踢了踢暗一逐渐冰凉的身体,狠狠啐了一口。却不想下一瞬,便惨叫出声。 “啊!杀!杀!!” 封东池如发狂的狮子,命令没有接任务的其他死侍全都冲上去。 “把他剁成肉泥!肉泥!!” 封东池无法理解,失去呼吸和体温的人,为什么还能攻击他,切断他的命根子! 暗一笑了,看了看昔日并肩作战的其他兄弟们,选择了自我了断。 [我不会给你们动手的机会,你们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要我没有死在你们手中,你们都要死。] [兄弟们不要怪我,怪只怪你们自己作孽太多。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们团聚,一起去一个没有封东池的地方。] 暗一缓缓合上双眼,封东池也终于扛不住剧痛,彻底晕死过去。 再一次梦中醒来的花似锦,眸子亮晶晶的。 带着追风和袁周律又一次朝着那个客栈赶去,命吴郎与金陵各地隐藏着的隐龙卫集合,守住这里与方宅。 几天几夜的赶路,花似锦带着二人又一次乔装打扮,成了要去附近村镇义诊的医者。 封东池此行带了府医,奈何府医无法帮他将零件接回,已被处死。 封东池也因伤口发炎高热不退,正准备杀去金陵抢个医者回来,刚好就碰到了一个“医者”,倒也省去了麻烦。 虽说金陵是他的大本营,但强行掳走医者这件事根本瞒不住,总要去官府走一遭。 这个医者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到时候不需要他了直接灭口就是,谁也查不到。 可惜了,花似锦早已知晓他心底的小算盘,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呢? 花似锦的小心眼子又上线了,突然想到一个好玩儿的。 正巧让她也见识一下死侍所谓的忠心吧。 第一卷 第184章 封东池被花似锦忽悠瘸了! “这个伤虽然有些棘手,但不是没有医治的方法。不知那个部位可有保存完好?接回去便成!” 封东池眼眸亮起,就知道府医是被人收买了! 金陵来的年轻医者都能接回去,府医可是被千挑万选入他府邸的,怎么可能不会? “暗二!去拿过来给大夫好生查看!” 又看向花似锦,态度友好不已,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不知还需要些什么?我这就命人去准备。” 封东池内心狂跳,突然没了想要灭口的想法,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若是真能接好,留在自己身边做府医也不是不行。] 算盘珠子打得太响,吵到花似锦的耳朵了。 既然封东池这个狗东西诚心诚意地问了,她不宰他两笔都委屈了。 “这可能要看你想多长时间好了,快有快的治法,慢有慢的治法。” “有省钱的法子,但可能需要您卧床静养三年。还有一种仅需七天便能好全,但花销甚大不说,名贵药材实在不好收集。” 封东池哪有三年时间可以消耗?别说三年,就算是三个月他都消耗不起。 “无妨,名贵药材你只说要什么,要多少便是。” 封东池心中,只要用钱能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花似锦也不客气,洋洋洒洒几大篇子名贵药材,看得封东池唇角直抽。 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十分普通的‘医者’,严肃警告。 “希望你不是将我当成冤大头来宰,否则的话……” 花似锦忙摆了摆手,“这些药材一定都能用上。只不过有些药材需要提炼,我怕别人没有提炼好,影响了药效。” “若您不相信我,那我便离开这里,您再另请高明就是。” 封东池能有什么法子?就现在这样子,哪里有命撑到下一个医者到来? “你先让我不再高热,我便信你。” 花似锦哦了一声,亲自去小厨房煎药了。 不得不说,封东池已经几日没有睡得如此香甜过了,醒来时神清气爽的。 原本对医者不满的心渐渐放下,急忙命人去收集药材。 当然,花似锦开的药方不都是名贵药材,还有一些普通但需求量极大的药材。 封东池依然谨慎,不忘命人去金陵查探这个医者的来历。 他不相信巧合,担心这个人出现在此地是别人安排好的。 花似锦又不是傻子,得知隐龙卫之中有人在金陵医馆坐诊,且享有“妙手回春”的美誉,毫不客气地用了他的名头。 她也不担心会穿帮,因为金陵城所有隐龙卫都朝着她买下的小院聚集,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三日后。 封东池可以自行下地行走了,派去查探的死侍收到信鸽带回的纸条后并没有拆开,而是送到了他的手中。 确认对方身份没问题的封东池,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对待花似锦的态度越发好了,这不?还特意吩咐人多准备了几道菜。 花似锦看了看封东池的面前摆着的美食微微挑眉,毫不客气地端到了自己面前。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油腻的食物,最近只喝红枣粥即可。” 封东池眉头皱起,只听对方又道: “接那个东西可是大事,一个没养好这辈子就毁了。红枣益气补血,喝粥也能让你的胃肠不出现任何问题。” “你仔细想想,若是躺了几日后如厕,会不会便秘?便秘了以后你一个用力,崩开了怎么办?” 见封东池真的认真考虑了,花似锦忽悠的更像那么回事了。 “喝粥就不一样了,流食而已,怕什么?” 至于封东池如何小解她才不管,谁让他没问呢? 就算是问了也不怕,大不了就说名贵药材的作用来了云云,忽悠不瘸他! 封东池老实巴交地喝着不喜欢的红枣粥,看着对方胡吃海塞,馋得口水在口中肆意舞动。 等到晚上,药材终于到齐。 花似锦又当着封东池的面,指挥身后的二人: “你们两个去把药材处理好,按我昨天说的方式。他们这里的人都不懂药材,胡乱帮忙容易出问题。” 两人离开,才又将视线转了回来,认真且严肃地对着封东池道: “实不相瞒,您那个萎缩得太厉害,或许要重新找一个用。但别人的也要用,您去哪里换一个新鲜的?” 封东池本想着冲另外两个陌生人下手的,奈何对方要加紧处理药材,太耽搁时间。 视线缓缓落向死侍们,只听医者再度叹息道: “尺寸也得合适才行,若是对应不上,接上去也用不了。实在没有合适的,便需要最少五个新鲜的。我用其他法子将里面的东西转移到你自己的那个上面去。” “只是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人受伤害,太过于残忍。唉,难啊!” 封东池才不管这些,药材都买回来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更何况他以后是要做大封皇帝,统一各国,做这天下之主的人。 死侍就是为他服务的,要命都得给,更何况只是少了一点儿东西呢? 大不了他以后做了皇帝,让他们做贴身御前太监,涨月银! 视线缓缓扫过面色惊恐的众死侍,眉头皱起,声音冰冷。 “把所有人都叫过来集合,让神医亲自选。” 花似锦不由在心底啧声,这狗男人还真是,用不到想杀人灭口,用到了就喊神医了? 不对… 等等! 让谁选? 封居胥要是知道了,不得从京城杀过来啊! “不了不了!” 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男医者的身份,这样表现多少有些不正常,又镇定下来道: “我是医者,只需号脉便知对方是否合适。毕竟要给您接那个,我要是看的太多了,感知出问题就不好了。” 封东池深以为然,命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一个等着号脉。 花似锦假笑脸,心底疯狂吐槽: [好悬瞎了眼!这个封东池真是个变态!] 突然,花似锦愣在原地,尴尬地收回手。 可恶!读心术又不好用了! 迎着封东池疑惑的视线,花似锦急忙找借口。 第一卷 第185章 搞心态这事是认真的 “为了给您提供更好的治疗,我还是休息一晚的好。免得号脉不准,耽搁了您的康复。” 见封东池依然面色铁青的样子,花似锦又继续道: “正巧我也看看我的两个徒弟准备的如何了,那些名贵药材可不能糟蹋了。” 封东池面色稍霁,轻轻颔首。 “也好,那便依神医所言吧。暗二!你亲自给神医守门,若神医有什么需要,只管满足!” 花似锦笑着离开大堂,关上门进了房间那一刻,笑意瞬间收起。 [好你个封东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几个意思。不就是担心我们三人带着这些药材连夜离开吗?特意派了个武艺高强的人守着是吧?好好好,明天就阉了他!] 认真守在门外的暗二并不知道,他的悲惨人生马上就要迈入新篇章了。 正如花似锦先前所猜测的那般,读心术的突然失效果然与封居胥有关。 将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打着呵欠去龙床上休息,几个呼吸间便进入梦乡。 直到封居胥精神饱满的醒来,花似锦的读心术才如闸门被开启般,铺天盖地的心声如泄洪般奔涌而来。 被吵醒的她不悦蹙眉,逐渐变成饶有兴趣的挑眉。 只因她听到的心声绝大部分是抱怨的,暗二距离最近,抱怨声最为明显。 [做恭亲王的暗卫,到底是为了什么?暗一那么好的大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反而成了跟随多年主人手下的亡魂!] 暗二眸光复杂,心里的抱怨声更大了。 [若今日为了主子,兄弟们从此成了那无根的太监,未来还有出路吗?] 虽说暗卫本就是影子一样的存在,但若是立了功,依然可以娶妻生子,延续香火。 可太监能做什么?就算是日后再也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更加没有未来不是吗? 花似锦缓缓将枕头从身后拽了过来,抱在怀中。下巴抵在上面,想着今日要如何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为好。 “王爷让我来问问,神医可醒了?” 花似锦撇嘴,封东池这个狗东西真够着急的。还真以为她会给他治疗? 别做梦了!那可是大手术,就算是放在她来的那个年代,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的。 就这智商还想抢皇位?怕是施舍给他个刷恭桶的活计都够呛能保住。 “还没,里面的人尚且没有醒来的迹象。” 暗二只顾着想自己的事了,屋子里面的呼吸变化他并没有认真感知,只以为屋中人还在休息。 反倒是来询问神医是否醒来的暗卫猛地瞪大双眼,神色紧张地踹开门。 “滚出去!打扰我睡觉,信不信我不给治了!”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暗卫,满脑子懵的退了出来。 暗二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觉得他能在我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离开?” 傻子暗卫苦不堪言,他满脑子都是神医气愤不已的那句话,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忍不住担忧出声。 “若是神医真的因为我打扰了休息,真的不给王爷治病了,王爷不得活剐了我啊!怎么办啊二哥?我还不想死啊!” 暗二耸了耸肩,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虽然他作为暗卫的职责是希望恭亲王一切都好,但从自身角度出发,他更希望屋内的神医晚些治疗。 到时候他去求个恩典,先让他去任何一个地方找个女人,想法子留个后,到时候那个东西没了也就没了。 花似锦听到外面两个人对话与不同的心声,差点没躺在床上爆笑出声。 [封东池很着急是吗?且急着吧,我先睡个香甜的回笼觉再说。] 并不知道花似锦想法的封东池坐在大堂内,眼神时不时地朝着二楼某个房门紧闭的房间看去。 若不是顾虑神医有脾气,宁死都不给他面子,他真的想让人以性命做威胁,强迫他出来给自己诊治。 但刚刚神医那句怨气十足的话语,他自然也听在了耳中。 “王爷,属下昨天晚上起床小解,看到了神医和他那两个徒弟的屋子亮着灯,估计是处理药材处理到很晚,这才困得不行了。” 暗三的声音抚平了封东池逐渐暴躁的心,他只能嗯了一声,平静开口。 “让他们多做些好吃的,神医辛苦,万万不能亏待了他的吃食。” 他昨天便看出来了,神医是个喜欢吃东西的人。只要是好吃的,他都照单全收,并无挑嘴的时候。 封东池此次离开京城,除了保命的暗卫外,府医和厨娘自然都是带着的。 貌美的厨娘除了做饭这一本职工作外,还要兼顾其他的事情。 毕竟封东池是一个正值血气方刚时期的男人,自然有那方面的需求。而后院没有女人,也不过是麻痹宫里的太后与苏老将军罢了。 不然他们哪里舍得让苏婉宁这个掌上明珠,与自己有情愫? 只可惜自己离京太过匆忙,没办法迷惑苏婉宁站在自己这方与她的亲人决裂。 厨娘心情也不好,奔波赶路的那段时间,王爷很少找她解决生理问题。如今更是没了命根子,她以后可怎么办? 好在神医说可以治,只是不知如何暗示神医,让王爷的那个东西稍微加些尺寸…… 又过了一个时辰,花似锦才穿戴整齐的推开房门走了下来,大大咧咧的坐在封东池对面,扬声喊出里面的厨娘,开启点菜模式。 在封东池唇角抽搐了许久后,花似锦才意犹未尽地皱眉啧了一声。 “暂且先这么多吧,不够再添。” 众人都不由佩服起眼前的神医,看起来瘦弱且矮小,没想到如此能吃! 花似锦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皱了皱眉。 “我的两个爱徒呢?让他们下来吃饭!药要处理好多天,不差吃顿饭的时间。真要是饿晕了,反倒是耽误事。” 事关自己的安危,封东池自然全力配合。冲着暗二使了个眼色,对方十分默契的去办事。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花似锦,唇角缓缓勾起。 第一卷 第186章 有绿帽是真戴啊! [封东池这个狗东西,只与这小子眉来眼去,看来是第一心腹啊。也好,那就把你心腹先撂倒吧。] 花似锦哪里知晓,封东池的心腹有很多,只不过都死在他自己手里罢了。 若不是出门在外,这会儿的暗二已经改名为暗一了。 暗一是封东池面前最得脸的人不假,但也是生命危险最多的人。 在封东池组建的暗卫营中流行这么一句话—— 铁打的心腹,流水的暗一。 暗二也是从暗八十二,慢慢升到暗二的。 之所以暗三那般殷勤,无非是因着暗一死了,他有资格晋升为暗二罢了。 毕竟王爷身边除了暗一暗二可以随时出现,其他暗卫只有被召见才可出现。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步前辈们的老路,反而觉得那些人都是武艺不精办事不力,脑子一根筋不懂变通。 甚至还觉得等暗二也死了,自己可以做王爷手下一辈子的暗一,永远不会被抹杀,也无人能替代。 花似锦和追风袁周律一起,抱着盆酷酷炫饭。吃饱后才舒服地眯了眯眼,示意所有暗卫们排好队。 封东池的面色果然更好看了些,毕竟他也担心神医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别的势力到来。 见神医十分上道,起疑的心又缓缓压了下去。 “你你你,还有你!一边呆着去!” 通过所有人的心声,花似锦知道这几个人是临时从暗卫营抽调出来的,训练时长不足两年,武艺并不精进,无需顾忌。 几人如蒙大赦,忙一溜小跑的到了人群最后面,与正在排队的那些人隔开距离。 “你站在这边,待定。” 花似锦并没有直接敲定人选,毕竟她也要看看有多少武艺高强到自己打不过的人。 她的目的很简单,将高手全都阉了,没有反抗的力气。 被选中的人惴惴不安,差点儿没一口气将自己憋死。 反倒是到了暗三的时候,花似锦眉毛挑起。 这货到底怎么混上暗三的?她不理解。 所有暗卫都不喜欢他就算了,这脉象虚浮的,明显是纵欲过度啊! 可这里都是男人,她也没有号到有男人被干了什么的脉象。 该不会是和马棚里的马吧?震惊! 不对! 花似锦一把拉过从厨房走出来的厨娘手腕,仔细号脉。 封东池疑惑,女人为何也需要号脉?她又没长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反倒是暗三面色倏然惨白一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坏了!这神医真的够神,把个脉都能找到自己相好的!] 花似锦内心冷哼,听到两人的心声后恶心的收回手。 就知道这个厨娘不是正经厨娘,嫌弃封东池小又不够持久,就又找了个与之相反的。 还真是权势地位金钱想要,乐趣满足也不能少啊。 封东池怕不是个傻子吧?绿帽头上戴,心里一点儿数没有吗? 厨娘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暗三的面色变化她也能猜到一点。 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封东池的腿哭诉。 “昨天那个男人突然冲到厨房对奴婢动手动脚,奴婢不愿又打了奴婢一巴掌,奴婢这里还有他弄出来的痕迹。” 厨娘忙拉着封东池的手摸向自己的腰间,哭哭啼啼继续道: “他还说您以后都没得用了,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也无妨,说您不会发现的。” “他还说若是在一个月内能让奴婢怀有身孕,您一定会当成亲生子养着。毕竟您以后都没了子嗣的可能,奴婢腹中若是有了,便是您唯一的希望。” 原本封东池是不会相信的,可那左一个没得用,右一个没了子嗣深深刺激着他的内心,怒火瞬间窜了起来。 再加上神医在一旁默默补刀,说了一句: “尺寸不符,比您之前的大了太多,用不上。” 封东池更愤怒了,亲自结果了暗三的性命。 花似锦并不觉得意外,可作为救死扶伤的神医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要害怕一下以示尊重的。 忙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震惊的瞪圆双眸。 封东池有些嫌恶的就要踹开厨娘,花似锦又开口了。 “这位姑娘,就算是你要保护自己不被侵犯,也不能用自残的方式。万一把坏人吓跑了,你自己依然活不了该怎么办?” 封东池的手顿了顿,看向厨娘的眼神瞬间柔和。 原本抬起的脚也缓缓放下,还不忘伸手轻轻摸了摸厨娘的脸庞。 “地上凉,你快些起来。” 花似锦下一句话,让封东池又是一喜。 “你别在大堂看尸体了,快回去躺着。如今月份不大,容易出意外。正巧药材准备充足,晚些我命人给你熬安胎药送过去,你好好睡一觉。” 巨大惊喜感袭来,封东池连连颔首示意暗二亲自去送她休息。 只可惜花似锦拦住了他,指了一个凑热闹的小废物。 “让他去吧,这个人在给您治疗所需的范围内。” 花似锦最终选择了十二个人留下,都是封东池身边武艺最为高强之人。 急着重振雄风的封东池并没注意这一奇怪之处,忙吩咐人将他们都阉了。 花似锦没有给几人准备麻药,更没有准备消炎抗菌药物。 只是让那些人阉割结束后,一人负责清洗装盒,另一人负责快速止血。 封东池身边武艺最高强的十二人当场死了九人。 至于另外三人,如今也是废人了。就算是封东池被她杀了,几人都无法提刀剑应战。 无法,只要他们胡乱动一下,便会疼痛难忍,血流不止。 花似锦笑呵呵地命人将盒子放在桌上,并没有打开,而是指了指厨娘的房间。 “趁着我准备的时间,你可以先去看看她。” 封东池自然是愿意去的,那可是怀了他的孩子! 大堂很快恢复平静,花似锦看也不看那些盒子,恶心地移开视线。 追风和袁周律早就做好了准备,速度极快的将其余人解决掉。 兴奋上头的封东池正用清澈至极的眼神温柔注视着小厨娘,并不知道他身边只剩下三个没了战力的废人还有气可喘。 第一卷 第187章 你脑子里是不是海啸了? 直到花似锦一脚踹开小厨娘房门的时候,封东池才神色不善地转过头,怒瞪向来人。 原本神色不耐打算喊人将踹门之人拖出去,在见到来人后瞬间笑意深深,语气再友好不过。 “劳烦神医费心了,除了治疗我的症状,还要分心看顾我女人的胎象。” 花似锦似笑非笑的走了过去,对着封东池的某一部位狠狠一脚。 “啊!” 尽管封东池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太监,但踹在那处依然疼痛无比。 更何况那伤口并没有认真处理,愈合本就慢。能行动自如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根本扛不住花似锦这一脚。 看着封东池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花似锦笑意冰冷的走上前,一脚踩在了封东池的手上。 “听说,你是从京城连夜跑出来的?” 封东池大骇,他哪里知道花似锦是用读心术听他们说的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封东池冷汗控制不住地往外冒,牙齿咬得咯咯响。 花似锦面上神情未变,脚下力度又重了几分。屋子安静得很,能清晰的听到封东池手骨断裂的声音。 “怎么?想和我耗下去?也行,那就陪你慢、慢、玩。” 后面的三个字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且每说一个字,脚下的力度更重一分。 封东池的神色越来越痛苦,花似锦还不忘转头睨了一眼在床上坐着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厨娘。 “你最好老实一些,就这么保持安静,否则我不介意让你陪他一起吃苦受罪。” 厨娘乖巧颔首,如小鸡啄米般。 这一幕落在封东池眼中,显得异常刺眼。 “你!你背叛本王!” 本就咬牙切齿之人此时面目狰狞,吓得厨娘抚摸着肚子不断往床内侧退。 也不知是不是厨娘抚摸肚子的动作唤回封东池的意识,还是他的手痛到失去知觉后,另一只手被同样折磨的痛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这会儿的他不再盯着厨娘看,而是抬头仰视花似锦,一字一顿道: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如何才能放过我!” 似是意识到如此说过于卑微了些,封东池再开口时已然又成了别样谈判的方式。 “你放心,若你就此收手,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本王绝不追究你的过失。倘若你能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并将你们的计划全盘托出,我还可以赏赐你。不管是金钱官位还是美女,本王都会满足你!” 花似锦不屑冷笑的同时,还不忘狠狠朝他的头上敲了一个爆栗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谈条件!放心,在我没有折磨你折磨够之前,还不会要你的命。” 花似锦不确定封东池手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所需要的,自然不会主动透露。 万一被封东池知道他还有利可图,必然不会配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功脱困了。 这也是为何花似锦到现在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还是选择继续用医者的身份与之周旋的原因。 “她腹中有你的孩子是吗?很好。” 花似锦朝着追风歪了歪头,示意他上前去控制住床上的厨娘。 “若是你不懂事,那我就只能让你先失去爱子了。我知道,像你这种刚愎自用的小人,肯定不会在意一个没有名分的枕边人死活。可若是你的那个东西接不回去,她肚子里的可能就是你唯一的子嗣了。” “要不要乖乖配合,就看你要怎么做了。哦对了,你可以尽全力召唤你的那些人过来救你,我绝不拦着。” 封东池震惊的瞪大双眸,并没有声嘶力竭地喊人。 他很清楚,若是那些人还在,定然会在他被踹门的那一刻就齐齐冲过来了,唯一能解释清楚的只有他的人都被解决掉了。 突然想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封东池目眦欲裂,心脏跳得飞快。 “你是借着我的手,解决掉了我身边武艺高强之人!” 花似锦笑着轻轻拍了拍手,“为你的迟钝鼓掌,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啊。” 封东池自然能听得出这个人在嘲讽他,可很快,封东池又突然仰天长笑。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花似锦再次对着封东池的脑袋狠狠敲了一个爆栗子,封东池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脑子里回荡的嗡鸣声如寺庙里被敲响的大钟。 “看来你脑子里的水不少啊,我轻轻敲一下,你脑子里是不是海啸了?” 封东池长这么大,除了小的时候被宫人们私底下嘲讽没有亲娘,或是后宫那些妃嫔没事老用他的身份羞辱他以外,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甚至因着他与封居胥同在当今太后膝下长大,更没有人敢明着给他气受。 如今被一个不见经传的医者压在这里欺负,完全无视身份的羞辱,气得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暗二惨白着脸,捂着受伤的部位,满脸写着疼痛却依然出现在了封东池所在的房间门口。 封东池双眸亮起,在他眼中,身边的暗一和暗二武艺高强,哪怕是身受重伤,身手依然是顶好的,处理几个小喽啰自然不在话下。 可惜他忘了,眼前这个暗二,早已不是最初跟在他身边的暗二。 那些武艺高强的人,都被他自己残忍的杀害了。 花似锦看着暗二踉踉跄跄的走进来,而后当着封东池的面一脚踹倒暗二,欣赏着封东池表演变脸。 “哎哟不好意思呢,我脚太快了,应该慢点踹的。” 花似锦是懂得怎么在别人心上插刀子的,封东池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口气差点儿就没上来。 “你可别死了啊,那可真的是太窝囊了。” 无尽的羞辱让封东池前所未有的清醒,封东池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封东池抬起头冷笑一声,嘴唇动了动发出几声怪叫。 一只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的海东青不断扑腾着翅膀,也对着封东池叫唤了两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第一卷 第188章 瓜太多吃不完啊! “哈哈哈哈哈,一旦我的海东青去调集了援兵过来,就是你的死期!” 花似锦挑了挑眉,不屑地耸了耸肩。 “哦,是吗?祝你顺利吧。” 又看了一眼袁周律,“去外面捡一只海东青,回来给你们炖汤喝!” 袁周律笑嘻嘻地小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拎着晕死过去的海东青回来了。 “师父说得对!我刚打开门就看到了,还别说,这小东西肉还挺多!” 不得不说,袁周律是个聪明的。没有唤主子而是叫师父,没有人能看出花似锦假扮医者的任何破绽。 封东池看着海东青脚上青色的脚环,上面刻着大大的“金”字,便知就是刚刚在窗口飞走的那只。 这会儿他的脑子真的是要炸掉了,面前这几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海东青都能被他们治住! 冷静! 这只海东青可能是累了,人都有打盹的时候,海东青自然也有。 无妨,他不止一只海东青。 好一通怪叫声接连不断地在封东池口中响起,袁周律今日甚是繁忙。 在最后一只海东青也被袁周律捡回来,甚至找了一个大木箱子堆了个满满当当后,封东池彻底不淡定了。 “原以为就只有一只,炖汤喝也就是了。既然有这么多只,那就蒸烤炖煮爆炒各来一份吧,多余的用盐巴腌制起来,咱们慢慢吃。” 伸出脚在封东池的肩膀上踹了踹,花似锦的语气透着愉悦。 “谢谢你给我们送食材,下次再有这种好事一定提前告知,不用给我们惊喜。” 转身要离开之前,花似锦停在了门边,笑盈盈地转头看向眨巴着泪眼不敢哭出声的厨娘。 “别说我们欺负人,做好了以后你也吃一点。若是还想着你家王爷的好,也可以给他送一些吃吃。” 封东池眼眸再次瞪大。 刚刚那个离开的医者叫他什么? 所以不是简单的想要打劫他那么简单,而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得不说,封东池脑子里的水的确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觉得别人这般针对他只是想抢他的钱财。 追风依然留在房间看守三个人,倒是袁周律笑嘻嘻地捧着一大箱海东青跟了出来。 “属下这就去将海东青宰杀拔毛处理干净,晚上吃顿好的!” 花似锦无奈翻了个白眼,对着袁周律也敲了个爆栗子。 “你是不是傻?野生动物能吃吗?鬼知道它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毛病!” 这里又没有疫苗可以研制,万一吃出什么大问题来,那可真是害人不浅。 “杀了挨个放血,找个地方埋了就行了。咱们要保证的是不让任何一只可能会带着封东池生存希望的海东青活着离开。” 袁周律听劝得很,乖乖在后院空地上杀海东青。 另外两个虽然还活着,但不能如暗二那般可以咬牙移动。却能清晰地看到袁周律杀了他们王爷所有海东青的一幕,吓得牙齿都在颤抖。 这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瘟神啊!怎么比王爷还可怕! 花似锦回到房间关好门,写了一封文字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信在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纸条上,又将蒙着黑布的笼子提了过来。 “小白,跟了我这么久还没放过风,憋坏了吧?” 小白是她从京城离开之时,外祖一家给她的。这信鸽是顶好的,几百只信鸽里才能培养出不到三只飞得又快又稳,还不会飞丢的信鸽。 喂小白吃饱了东西后,目送着小白朝着京城的方向飞去,花似锦的心微微松了松。 与此同时,封东池所在房间的暗二醒了。 封东池察觉到了气息变化,眼眸越发亮起。正打算指挥暗二撂倒看守他们的人,却不想暗二竟是直奔他而来,对着他的鼻子狠狠就是一口。 追风人都傻了,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的画面。 这这这……恭亲王的手下反了?这么刺激的吗? 花似锦的耳朵动了动,忙起身一溜小跑去看热闹。 只是她来得还是晚了些,封东池的鼻子已经被暗二用牙齿撕下来一块儿肉了。 “啧,难怪爱养海东青,手底下的人习性也像海东青呢。” 顺手从腰间荷包里倒出一把瓜子,一边嗑瓜子嗑得叭叭香,还不忘了偶尔点评两句。 追风无奈扶额,哀怨的看着花似锦。 “能给我几颗尝尝不?我也想吃。” 花似锦一把捂住自己的荷包,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就带了这么一包,多一粒都没有了,我自己都不够吃!” 厨娘瑟瑟发抖地举起手,声音微微发抖。 “厨房里有生的,我可以去炒给你们吃。” 花似锦眼睛亮了,之所以没有对厨娘下手,一方面是为了稳住封东池,免得他真的鱼死网破。另一方面也的确因着厨娘的厨艺不错。 花似锦对着追风摆了摆手,示意他盯紧了厨娘的一举一动。 在厨娘离开房间之前,花似锦捏紧厨娘的嘴巴丢了一粒药丸。 “这是毒药,若是你敢离开或是下毒,我保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厨娘又一次打了个哆嗦,随追风离开了这里。 花似锦找了一个最佳观赏席位,看着两人打架打得异常凶猛。 原本封东池是打不过暗二的,但暗二刚被无情的物理阉割,正值虚弱期。 两个人倒是勉强能打个平手,当然,是滚在地上互相撕咬的那种平手。 “这个动作不标准,刚出生的孩子互相抱脚丫子啃都比你们看着自然。来来来!手放大腿上,掰!用力!对咯~” 花似锦这个女人真是绝了,场内动作指导可还行? 处理完所有海东青的袁周律拎着匕首,原想着出门埋海东青尸首的。正巧撞上了两双惊惧的双眼,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儿的。 拎着匕首走进两人的房间,看了看床上尚未干涸的血污,又帮着两人盖好被子,笑嘻嘻地搓了搓手掌,起跳对着已经瞄好的部位猛的就是一拍。 嗷的两声惨叫,在两人的口中同时发出。 这不? 花似锦的耳朵又动了。 第一卷 第189章 皇后娘娘好癫啊 飞快地将封东池与暗二一掌劈晕,朝着声音来源处奔去。 “有热闹怎么不喊我一起看?小袁子你不道德!” 袁周律唇角狠狠抽了抽,这个亲切的叫法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花似锦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嘻嘻地走了进去。 “小袁子,不用在意那些细节嘛!倒是这两个人经历了什么?展开说说!” 袁周律的唇角再度抽了抽,说好的不用在意细节呢?怎么还一人一个标准呢? 但皇后娘娘的话他又不敢忤逆,只能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再次详细说了一遍。 花似锦重重拍了拍袁周律的肩膀,无奈摇头叹息。 “小袁子你糊涂啊!这样的事你怎么能亲自做呢?还上手拍?多脏啊!” 袁周律很想反驳,自己是隔着被单拍的,没有直接接触。 视线扫向渗出血迹的被单,袁周律下意识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哪怕手上依然干干净净,可袁周律就是觉得自己的手脏了。 [皇后娘娘说得对!以后这样的事不能亲自动手了。对了,下次喊追风首领动手,他最莽了!] 花似锦看了看还在龇牙咧嘴的两个男人,想了想还是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瓷瓶,将满瓷瓶的药丸都倒在手中。 而后轻唤袁周律,“把我手里那两颗绿色药丸挑出来,给他俩一人喂一颗。小心些,别把别的药丸扒拉到地上去。” 尽管袁周律不知道皇后娘娘随身携带这些一看就奇奇怪怪的药丸子是干嘛用的,但也不妨碍他听令行事。 看着袁周律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态……不对,逐渐变得放肆,花似锦忙将其它药丸快速收好。 也不知袁老将军是怎么教导儿子的,教出这么一个正直又变态的孩子。 难怪个子小,估计是心眼子太多,压得腿骨罢工了。 袁周律认真地盯着两个暗卫,见他们面色潮红的那一刻,自己的脸也变得红彤彤的。 [皇后娘娘好癫狂啊!怎么想出来的这个法子!给两个强行变太监的人喂这种药,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不对,皇后娘娘随身携带这个药,陛下不管的吗?] 听到袁周律的心声内容,花似锦眼皮跳了跳,忙清了清嗓子。不忘伸手狠狠在袁周律头上敲了敲,声音都厉了许多。 “胡思乱想什么东西呢!我是那种人吗?没事少看些有的没的画本子,好的不学就知道学那些有的没的!” 袁周律憨憨地哦了一声,伸手在被敲痛的头上揉了揉,小声嘀咕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的。” 花似锦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你能不把心里想的东西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我就不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这也就是有个将军爹,不然就这傻白甜的性格,怕是连暗卫这个饭碗都端不起来。 但事实是花似锦有读心术加持,不然袁周律的面部表情控制的极好,好到他老子娘来了都不知道他想什么。 药效很快,只是几句话的时间,就开始在两人体内发作。 花似锦有些鄙夷地看着两人,更是不停腹诽。 [就这点儿耐药性,到底是怎么混上死侍的?真是浪费了我的药,忒不抗造!] 两个暗卫的目光逐渐呆滞,竟是木木的同时转头盯着彼此,扬起手狠狠拍下。 那声音大的,那血溅起来的高度,袁周律不由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哪怕他只是个旁观者都不由觉得害怕。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互拍的? 花似锦观赏了最多三息时间,便无聊地转身要走。 “你若是想看就留在这里继续看,若是没兴趣就把门窗锁上,等一个时辰后来收尸就行了。” 袁周律的双眼猛地瞪大,“他……他们俩会一直保持这样诡异的神情,重复做同样的动作,直到把对方拍死?” 花似锦轻轻嗯了一声,就听袁周律又好奇询问。 “那如果有一个人先死了呢?剩下的那个没有人拍不就死不成了?” 花似锦像是关爱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们现在这个出血量,拍一个时辰也该流血而亡了,活不了一点,死得透透的!” 顿了顿,“更何况,目标人物停止呼吸后,活着的那个又会找另一个出气的人持续同样的动作。这也是我让你将门窗都关好的原因。” 万一活着的那个没死成走出来,逮住任何一个大活人拍成废人就不好了。 这个药是仿照她所来的末世制造出来的,末世很多刚感染还没有变异的丧尸,就是这样的行为。 花似锦甚至想过,到时候成立一批活死人将士去攻打别国侵犯者。可如此一来,实在有违人道。 思来想去,便只是搓了几个药丸子带在身上,挑选十恶不赦又正巧撞她枪口上的人用一用。 袁周律瞬间脊背挺直,快步去将窗子锁好,还不忘找几个木板子在外面钉死。 又从屋子里搬出桌椅,在外面抵上门,防止里面的人逃出来。 做好这一切的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打算和皇后娘娘说两句话,可哪里还有花似锦的人影呢? 花似锦并不担心袁周律,她知道能在封居胥心里挂上号的人,一定有他们的独到之处。 此时的她正美滋滋地坐在大堂里吃着刚出锅的五香花生,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厨娘的害怕与惊恐之声。 花似锦并没有说的是,厨娘根本就没有身孕。之所以要撒谎,只是让封东池体验一下何为地狱到天堂,又被打下地狱的刺激感。 可惜了,封东池被一手刀劈晕了,醒来也不知要多久。 厨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子杏仁酥走了出来,轻轻放在花似锦面前,屏住呼吸就要转身离开。 “别忙了,这些够吃了,你也坐下吧。” 厨娘狠狠打了个哆嗦,花似锦将手中的花生壳轻轻放在桌上,微眯着眸子,身子轻轻朝着椅背靠去。 “怎么?我不配和你这个没有名分的厨娘坐一桌?还是说……” 第一卷 第190章 封东池,你是傻子吗? 花似锦的视线突然朝着厨娘的眼睛看去,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与之对视。 厨娘刚抬起的头又迅速低下,可惜眼底来不及藏起的慌乱与紧张,还是被花似锦注意到了。 “这杏仁酥做得不错,可惜了,我不喜欢吃。为了不浪费粮食,你便全都吃完吧。” 厨娘再次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直直地朝着花似锦看去,似是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这杏仁酥是参照几人的食量制作的,我一个人实在是吃不完。” 花似锦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发出并不规律的咔嗒声。 “是吗?”花似锦声音低柔,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可就是那么巧,厨娘站立的位置刚刚好将花似锦所说的话听个彻彻底底,根本无法忽视。 尽管花似锦的语调轻柔不已,但厨娘就是紧张害怕的不行,下意识的吞咽动作,也让一旁的追风缓缓眯起眸子。 “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乖乖地将这盘杏仁酥吃完?” 追风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厨娘脖颈边,惊得对方呼吸都急促起来。 花似锦笑着伸手轻轻放在追风手腕上,往旁边拨了拨。 “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厨娘这口气尚未来得及松,便听到花似锦如恶魔般的话语再次响起。 “去厨房拿一把菜刀出来抵着她的脖子,常年和厨房打交道的人,应当是不会紧张的。” 不得不说,花似锦的威胁很奏效。 匕首再怎么可怕,也不可能比菜刀还可怕。光从面积上来讲,视觉冲击就极强。 厨娘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十分担心动作大了刮到利刃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滑落,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可惜了,花似锦是个女子,并不是男子,自然不会有怜香惜玉之心。 而追风就是一个憨憨,他的脑子里只有任务和保护主子,没有其他的东西能装进心里。 该怎么形容追风呢? 可能是一个喜欢他的美艳女子在和他表白,问他要妻子还是要出去杀人,追风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人。 这个憨憨的眼中,果真做到了“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更何况厨娘的容貌虽然也算中上,但比起花似锦与后宫那些见过的先帝身边的莺莺燕燕来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哪怕和吴朗心中的白月光女神施洛语比,那也是完全比不过的。 追风的心底甚至还在狐疑,恭亲王怕不是疯了,怎么会舍得伤害苏家姑娘,选择这么一个要出身没出身,要本事没本事,要才气没才气的丑女人。 花似锦憋笑憋得好辛苦,此时才有些懊恼有读心术的痛苦是什么。 她得忍住!不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笑出声! 只可惜吴朗此时头上顶着两根海东青的毛赶了回来,花似锦彻底绷不住了,哈哈大笑出声。 她这一笑更了不得了,惊得追风一个手抖,菜刀好巧不巧就在厨娘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感受到脖子处的异样触感,厨娘闭上眸子尖叫出声。 花似锦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厨娘若不是做了一个厨子,怕是在戏班子唱戏的吧? 估计在戏班子都比厨子体面且待遇好,何必一身葱花味儿呢? 也不知是厨娘的尖叫声过于响亮,还是封东池以为自己未来孩子的母亲遇到了危险,竟然迷茫地睁开双眼站起身,看也没看被他踩在脚下的暗二,踉跄着走出了房门。 花似锦自然留意到了楼上的脚步声,噙着一抹笑意等着封东池自己从楼上下来。 原本吴朗是打算去二楼拎着他下来的,却被花似锦伸手拦住了。 “他自己会下来的,你上去只会影响他下来的速度。” 吴朗不理解,一个走路都苦难的人怎么可能会很快速度的下来。 下一秒,便看到封东池突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抱着头从二楼楼梯上滚了下来,速度的确快得惊人。 花似锦轻轻打了个响指,微微朝着封东池的方向偏了偏头,那样子似是在说,看我说的对吧? 吴朗佩服不已地对着花似锦竖起大拇指,反倒是厨娘不再尖叫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是一把推开了追风拿着菜刀的手,踉跄朝着封东池的方向奔去。 “王爷!王爷您醒醒啊!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厨娘哭声很大,但眼泪还没有被刀抵着的时候多。 花似锦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无非是厨娘觉得只有封东池能保护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想要一辈子平安顺遂富贵吉祥,厨娘能做出的选择只有封东池一个人。花似锦并不觉得意外,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封东池的反应。 只见封东池伸手扣住了厨娘的咽喉,往后退了好几步。 只可惜是坐着蹬腿儿后退,一点美观度都不考虑在内,看着又蠢又丑。 “你们不要在这里了!本王给你们离开的机会,趁着本王的大军还没到,你们现在离开这里还来得及。” “若是你们不离开,等本王的大军到了,定然将你们几个五马分尸!都后退!不然我杀了这个女人!” 花似锦重新坐回椅子上,顺便跷起二郎腿,十分鄙夷地晃悠着脚。 “怎么?发现威胁没用,还是想起来你的那些海东青都死了?用你的人威胁我们,封东池,你是傻子吗?” “别说只是杀了她,就算是当着我们的面你把她剁成一百零八块,我都不会放过你。” 封东池的瞳孔颤了颤,感受到手底下温热且发黏,松开掐着厨娘脖子的手看了看,上面有血迹。 “什么情况,你受伤了?” 封东池又看了看那几个看着不起眼,但又平静地坐在桌子上吃花生的人,转身就要往外走。 只可惜腿软站不起来,反倒是用爬的方式朝着门口而去。 花似锦并不着急阻拦,只笑着看封东池再次变得惊恐的嘴脸。 第一卷 第191章 再信追风我就是狗! 袁周律从外面走进来,一不小心踩到了封东池的手。惊得他一个原地起跳,稳稳当当骑在了封东池的脖子上。 “对不住对不住,脖子没事吧?还能动吗?” 袁周律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了封东池的头上,轻轻按了按。 “应该没啥大事,脑袋还在脖子上长着,没掉!” 花似锦看了看如同被当成抹布丢在一旁的厨娘,轻轻拍了拍手。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要豁出性命去保护的男人。你说你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这么一个人渣。” 厨娘伤心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目光不再投到封东池身上了。 “你是……花似锦?” 封东池突然瞪大双眸,紧盯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 他怎么忘了,还有易容术这个东西的存在。也早该想到,能轻易说出可以治疗的人,能如此狮子大开口要足以养活军队半年药材的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第二个? 花似锦挑眉,看了看身边的追风。 “花似锦是谁,你认识吗?” 追风抽了抽唇角,若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开口吐槽,大吐特吐那种。 全大封都知道当朝皇后名为花似锦,你一个大封人士,不知皇后娘娘名讳像话吗? 花似锦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个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你说的这个名字像个女人。” 封东池本就比萎缩的小脑大不了多少的脑子,这会儿彻彻底底打了个死结。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面前这个女人并不是花似锦?] [这个世界上果真还有比她不要脸的人?] 花似锦很想扬手呼他一巴掌,最好是将他扇飞,直接挂在外面那棵歪脖子树上。 说谁不要脸呢!狗东西! “把他泡在雅间里,腌他个七七四十九天!不准给他吃喝!” 封东池震惊地看着花似锦,便见对方扯出一个在他看来,十分诡异的微笑。 “放心,饿不死你。” 一想到那个气味足以迷眼的“雅间”,追风直接一个闪身后退,距离大门是要多远有多远。 花似锦内心不忘给追风点了个赞,这老小子终于是学聪明了。 只可惜花似锦使唤追风有些顺手了,哪怕追风都快退到厨房里了,还是成了天选之人。 “你手脚利索,快去快回。” 追风幽怨的看了一眼花似锦,一脸生无可恋地拖着手脚发软的封东池往外面走。 事实证明,花似锦选人的眼光还是很毒的。 尽管袁周律和吴朗都能很好的执行命令,可对于封东池这个恭亲王还是有些畏惧的。 追风这个憨憨便不一样了,他的眼里主子只有封居胥一人,直到后来又多了一个花似锦。 哪怕是太后娘娘发话,只要是和两位主子号令不同,他都不会执行。 封东池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如此对待。 “放肆!真是放肆!一群刁民!到底知不知道本王是什么人!” 追风将雅间门打开,十分不耐地将人丢了进去。 准头极佳,呈抛物线被丢进去的封东池,刚巧将两块分开摆放的大木板砸碎,直直朝着里面的大坑跌去。 “爱什么人什么人,有本事出来砍了我脑袋啊?出来啊出来啊!怎么出来怎么给你丢回去,不信你就试试!” 封东池气得想要大叫,奈何这雅间味道着实太冲,熏得他不断翻白眼。 追风转身离开,猛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不知在哪里翻到一把大锁,将雅间的门从外面挂上。 等到他完成任务打算回去复命的时候,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去后院找了个干净的空房间换了一身衣裳。 再回来时,大堂里面空无一人,就连桌上的茶水点心都撤了个彻彻底底,哪怕是被加了料的杏仁酥都不见了。 追风目光一瞥,刚好见到袁周律那圆溜溜的脑袋在厨房门口频繁出现,快步走了过去。 “你小子,躲在这里干嘛呢?” 袁周律瞬间停止动作,如石化的雕像一般,一点一点地转过头。 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如同偷吃了许多东西的小仓鼠。 追风蹙眉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盘子。 好家伙!这是一整盘子点心一口气都塞嘴巴里了吧! “又没人和你抢,至于吃得这么着急吗?像是几百辈子没吃过饭一样,也不怕被噎死。” 费力地用茶水将点心噎下,袁周律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主要你们每次吃饭速度太快,我但凡嚼慢一点儿都吃不饱。” 追风好笑的看了看他,将冒着热气的锅盖掀开,取出笼屉上面热着的包子。 一通风卷残云后,追风满意地摸着肚皮信步离开。 留下袁周律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空了的笼屉,满脸写着幽怨。 说好的没人和我抢呢?这是什么?大骗子! 再信追风我就是狗! 追风并不知道,只因为两个笼屉的包子就彻底失去了袁周律的信任,以至于差点儿丢了性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会儿的花似锦闲得无聊,还在客栈里面等消息,处理源源不断朝着这边送来的药材。 等到追风连续废了封东池五十几个暗卫的内力后,最后一车药材也顺利抵达。 没了内力又被搜身的暗卫们,只能老老实实的挑拣药材。 袁周律更是过足了训人的瘾,体会到了自家那个做将军的爹练兵的快乐。 花似锦这会儿正在和吴朗面对面坐着,吴朗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总觉得屁股下面要长钉子了。 “不是交代过你留在金陵守住宅子吗?你怎么也过来了?” 吴朗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忙将手往领口掏了掏,撕开一块儿布料取出一份牛皮所制的地图,双手奉上。 “这是看守的那个狼人身上掉出来的东西,属下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忙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只是他也没想到,刚到这边就遇上了皇后娘娘人手不足的问题。 第一卷 第192章 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懂事的下属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有眼色出手帮忙,不必事事都等到主子开口。 吴朗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成了帮忙的人,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就连封东池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以为是买药材的时候,自己的暗卫怕这几个人速度太慢,耽搁他的治疗进度,才又抓了个医者回来帮忙的。 吴朗就这么丝滑的出现在了这里,饶是花似锦都忍不住说了个“绝”。 “那几只海东青养得真挺胖,肉确实不少。可惜了,主子您说不能吃。” 花似锦也喜欢攻击力极强,又能训练成可以传递信号的海东青。只可惜别人的东西,到自己手里怕是根本不听话。 与其费尽心思提防,倒不如直接噶了放血一了百了的好。 “咱们的人有没有同样能训练动物为自己所用的?哪怕训不了海东青,训别的动物也可。” 吴朗皱眉仔细思索了许久,才挠了挠头不确定地开口。 “属下记得有人能训犬,当时陛下还是战王的身份时在外征战,就是靠着那几只犬追踪到了敌方将领逃跑方向的。” 花似锦双眸瞬间亮起,没想到这个时空就有军犬了! “很好!那个人现在是在京城还是在金陵?” 吴朗再度挠了挠头,就在花似锦差点就要出声阻止他的动作,避免他将头皮挠破之时,吴朗终于开口了。 “属下也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花似锦挑眉,就听他又说。 “那人训练的军犬们立了大功,赏了军犬们几大盘子肉。结果军犬们可能是分肉不均,顺便把训军犬的人给咬了。” 花似锦无力吐槽,这训的是犬?确定不是长相酷似某哈的狼? “后来军营里面的军犬就被锁起来了,再也没有人出门溜它们了。直到现在基本上都不启用军犬了,防止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 花似锦很想扶额,伤敌一千是这么用的吗? 罢了。 不想说话了。 还是研究这牛皮地图吧。 认真看牛皮地图的时候,花似锦的火气终于是憋不住了,止不住的往上窜。 “这能看清啥?字都模糊了!还有这里,这里!这是湖还是路?” 模糊的宛如正在地震的地图,多看几眼都迷迷糊糊的那种,简直不要太炸裂! 吴朗再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也是他研究半天没研究明白的事情。 “给苏老将军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吴朗瞬间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学着苏老将军的样子。 “什么破东西也往老夫面前放!这能有我宝贝孙儿好看吗?小斧斧,来祖父这里,祖父抱你出去打鸟吃!” 花似锦再度无奈扶额,难怪母后是那样的性子,还真是苏家人作派! 不过苏老将军为何不看这地图?到底是这东西没什么用,还是在避嫌,不想掺和太多皇家的事情? 若是先帝在世的时候,苏老将军定然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可如今是他的亲外甥为帝,封居胥并不会忌惮苏家。 唯一能解释清楚的是,这份地图是被人刻意模糊处理过的,而放出这个地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苏老将军。 想清楚这一点,花似锦将地图重新卷好,又重新交到吴朗手中。 “这份地图你拿回去,想一个自然不突兀的法子,让方家父子看到。对了,最好是放出消息,让金陵城那些有心之人都知道方家有这份地图的事情。至于这地图的名字嘛……” 花似锦微微顿了顿,手指轻快地敲了敲桌面。 “让苏老将军起个名字,他说这地图是什么,便是什么。” 花似锦继续留在客栈搓搓药丸子,闲暇之余给封居胥缝制针脚均匀,线头都露在外面的爱心荷包。 等到吴朗重新回到金陵,将皇后的话传递给苏老将军知晓后,苏老将军猛地将小斧子举高,哈哈大笑。 “还得是你姑祖母眼光毒辣,儿媳妇选得好啊!” 又看向吴朗,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心情颇好地吩咐。 “那就叫这地图为‘前朝宝藏碎片’吧,后面的事你只需要派人暗中盯着观察即可,不可轻举妄动。” 吴朗再次离开时,小斧子才歪着头咯咯笑着问: “祖父,狐狸姐姐是很厉害的人对吧?她是好人吧!” 已经知道认错爹的小斧子,依然改不了对花似锦的称呼。聪明如他,已经不再唤封居胥为爹了。 实在是苏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莫名的亲切感就是比见到封居胥的时候要多。 等到施洛语笑着过来牵着小斧子去午睡,苏老将军的神色才渐渐恢复平静。 低垂着眉眼将一封自京城而来的信函取出,也不知读过多少遍,信的边缘已经起了浅浅的一层毛边。 “唉!婉宁糊涂啊!” 封居胥可能也没想到,只是提醒花似锦注意封东池的动向,说清楚封东池如何顺利离开京城的事情,提到了苏婉宁做了什么。 这封信阴差阳错之下没有落在花似锦手中,反而落在了自己舅舅的手中。 苏老将军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十分担忧自己的女儿。早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过来确认小斧子是不是自己的宝贝孙子时就应该带上婉宁一起。 得知婉宁出言冒犯太后,又扬言要帮封东池那个野心颇大的乱臣贼子,最终只是被送到了家庙好生养着,苏老将军喉头微堵。 他心里明白,若不是太后出自苏家,自小便与自己这个胞兄亲近。只怕苏家落得个流放的下场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将信件缓缓叠好收起,迈着沉重的步伐将门拉开走了出去,望着阴沉的天空,再度一叹。 “这天下,只能是我亲外甥的天下。衣锦还乡的那些油条们只是老了不是死了,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 苏老将军手指圈成一个圆,放在唇边发出响亮的哨声。 若花似锦在此,必然能看到比封东池手底下养着的那些还要高大威猛的海东青,正朝着不同的方向四散而去。 第一卷 第193章 监国之职就这么烫手吗? 京城。 皇宫。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 封居胥烦躁地翻开奏折,不停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不下百次。 太后今日无聊,宫门下钥后又无法出宫,便来御书房陪儿子批折子。 “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你直接把折子扔了,朝堂之事都甩出去算了。” 太后实在是觉得牙疼,怎么也没想到看着精明能干的儿子,还有如此傻的一面。 难怪这么久了,傻儿子还是一个黄花大小伙子。 唉!真是愁人,就这个进度她怕是闭上眼都够呛能抱上孙子! 封居胥似是受到了点拨般,直接将视线从门口移到母后脸上。 太后心底咯噔一声,直觉要糟。 正准备起身快步离开御书房,却不想倒霉儿子的嘴比她的腿脚快多了。 “多谢母后成全!上次儿子一声招呼都没打去了金陵,劳烦母后受累了。母后坐镇京城,儿子放一百万个心。待儿子回来,定然好生犒劳母后!” 不等太后应声,封居胥十分自然地将手中沾着朱砂的毛笔塞到太后手中,撩起衣摆溜得那叫一个飞快。 太后气得倒吸一口凉气,最终只得吐出一句: “孩子生下来就是为了玩儿的,但长大了的孩子就不一样了,是来折磨老母亲的!生子有啥用?都不如养条狗实在!” 气呼呼地拿起朱砂笔唰唰批了半个时辰折子,便看到御前总管苦着一张脸回来了。 “哀家就知道他不会带你出去的,行了,别难过了,过来研磨吧。” 见御前总管依然满脸不开心的样子,太后想了想,轻声安慰道: “他不带你出宫是正常的,就算是哀家出门也不会带你的。你看看你出门还得被保护着,身手还不如哀家,没得添乱。” 御前总管并没有被安慰到,想哭的心情更强烈了。 大摇大摆出宫的封居胥,心情那叫一个美妙。 尽管他在离开前留下了太后监国的圣旨,言明是亲自去金陵抓叛国恭亲王的。 但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他出宫只是为了去找皇后娘娘。 夏老太爷第一时间知晓这一消息,心情十分复杂。 作为花似锦的外祖父,见皇帝对自己的外孙女如此上心,他当然觉得欣慰。 可作为大封朝的太医院院判,又实在对恋爱脑上头的皇帝颇有微词。 封居胥才不管那么多,反正他找了合理的理由了,他就是光明正大出公差! 逐月笑得比封居胥还开心,又可以去皇后娘娘面前刷存在感了! 也不知道追风那个憨憨有没有误打误撞找到了讨好皇后娘娘的法子。都怪陛下,当时回京为什么不带追风,而是带自己回来呢? 像样的任务一个都没有就算了,天天憋在宫里看宫人们重复同样的活计,无聊得很。 好歹先帝在世的时候,后宫还是有不少热闹可看的。 这个妃子和那个妃子眉来眼去,那个妃子和另一个妃子爱得死去活来…… 甚至还有妃子不甘寂寞,脱光后勾引别的宫里的太监。气得太监干跺脚,背地里嗷嗷哭自己没用,以至于值班之时过于困倦,连累了自己的正牌主子治下不严被禁足…… 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每天都有新热闹可看,别提多幸福了。 再说了,皇后娘娘多有趣啊!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自己只是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过几次脸,却学到了很多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好比上次提审一个嘴特别严的犯人,刑部和大理寺都派人去尝试审口供了,没一个成功的。 自己只是去牢里学着皇后娘娘骂骂人,气得那犯人一怒之下什么都说出来了,那嘴速快的,差点没把记口供的官员手腕子累折了。 对了!就是那次以后,一旦有嘴严的罪犯,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都来面见陛下借人。 如今的自己靠着刑部和大理寺的赏钱,已经能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三进宅子了。平日里的赏赐更是多,根本用不完!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还需不需要他,哪怕不给他月例银子也成! 好在封居胥不知道逐月在想什么,不然非要将逐月留在皇宫,哪里也不准去了。 只是封居胥怎么也没想到,刚出京城,便有信鸽飞进了皇宫。 太后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回去睡觉,便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鸽子立在门槛上闭着眼睛疑似补觉,差一点儿就踩到了。 好在她身手灵活,入宫多年也没有忘记出自武将世家从小练就的本能,灵活地躲闪开。 反倒是后面的钱进有些惨,手里拿着拂尘,哎哟哎哟的朝着外面倒去,摔得那叫一个结结实实。 受惊的信鸽扑腾着翅膀,太后眼尖看到了它脚上绑着的纸条。 快速拆开皱眉看完,声音焦急却难掩冰冷。 “安排潜龙卫,哀家要出宫。再去太傅府邸,宣太傅即刻入宫。” 刘太傅收到宫中急召,忙穿好官服戴好官帽,走出门后又眸光复杂的折了回来,不忘叮嘱自家老妻。 “明天女儿带着耀宇回府,莫要提起今夜我入宫的事情。若是我明日没有回府,就说我出去办差了。” 虽然他不知道宫里有什么急事,但多叮嘱些也是好的。 若不是自己的女婿英年早逝,如今坐在皇后位上的便是自己的女儿。 好在当朝天子爱民如子,手腕也是有的。自己的外孙依然受人宠爱,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可入了宫的刘太傅,面对这样的命令,有些回不过神了。 “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让老臣监国?” 太后嗯了一声,心里止不住吐槽。 [若不是儿媳妇不在宫里,儿子也出宫了,哀家的亲哥哥人在金陵,夏家全是医者,无人在朝堂之上,哪里会喊你监国!] 可出口之时,语气严肃且郑重,眼神带着期许。 “哀家能相信的人不多,你是太傅,又是哀家大儿媳的亲生父亲。哀家相信你,陛下同样相信你。” 被委以重任的刘太傅瞬间找不着北,胸口拍得啪啪响。 第一卷 第194章 这老东西是个黑心棉啊?! “太后娘娘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为大封鞠躬尽瘁!” 太后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将手中蘸着朱砂的毛笔,如接力棒一样塞进了刘太傅手中。 “哀家出宫办点事儿,听闻明日玉窈那孩子要回娘家。你让她入宫住几天,哀家不在宫里这段日子,还得她盯着后宫的动向。” 虽说后宫没有主子在,但太监宫女还是有很多的。为了不出现意外情况,自然得有人盯着才行。 可怜刘太傅到现在都不知皇后早就不在宫里的事,还以为皇后依然在伤心小产的事情。 想起自家女儿,刘太傅轻轻叹了口气。 为人父母的,自然都是心疼子女的。 “皇后娘娘还年轻,又与陛下恩爱非常,子嗣还会有的。” 太后重重颔首,目送刘太傅拿着自己的懿旨出宫了。 “太后娘娘,会不会有些不妥?” 钱进有些担忧,总觉得太后娘娘如此做过于冒险。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哀家自然有所防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皇宫,看看刘太傅有没有投靠老五。” 如果自己的大儿子还活着,刘太傅自然不会倒戈。毕竟玉窈会成为皇后,他是国丈,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可大儿子没了,玉窈就不会成为刘家可以向上攀爬的藤蔓了。谁知他会不会倒向封东池,或是想法子扶持他的外孙,成为真正的掌权者呢? 太后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平庸到只能困在深宫的妇人。 她才不信封东池只是扮猪吃虎,就能笼络朝臣。 换句话讲,若封东池笼络的朝臣都是中低位的官员,根本没有胆子谋逆。 能给封东池底气的官员,加起来也没有几个。 手里有兵权的朝臣,要么是和苏家关系密切的人家,要么是保皇党。 可以说有武将势力的人,只有封居胥一人。 太师老了,整天惦记着告假,恨不得天天不上朝。 六位尚书有四个都是自己想法子提拔上来的,不可能成为别人的拥趸。 另外两个,都是夏院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强行在阎王手底下抢回来的命。 哪怕是为了偿还救命之恩,也会向着如今的皇后花似锦,依然是封居胥的部下。 排查一圈下来,最有可能的只有两人。 [刘太傅,你最好别让哀家失望。否则,哀家不介意伤大儿媳的心。] 皇太后在潜龙卫的保护下连夜朝着京郊而去,目的地便是花似锦去过的匪窝。 太后心里十分复杂,当年她亲自捧得土,埋了她的大儿子。可信上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大儿子并没有死,还活在这个世上吗? 若是真的,胥儿的帝位便名不正言不顺,有篡位的嫌疑。 可若是假的……不!不能是假的! 她的两个儿子一向亲密,大儿子若是还活着,也不会同小儿子争。 且大儿子最是懂事仁善,看着大封在胥儿的手中被治理得极好,自然也会欣慰不已。 正在呼呼大睡的花似锦又做梦了。 看着自己亲笔书信抵达京城,太后得知大皇兄还活着,一定很开心吧。 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封居胥离京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等等…… 这个拿着母后懿旨,在御书房叉腰哈哈大笑,状似癫狂的男人,是大皇嫂的父亲? 我嘞个去! 这老东西是个黑心棉啊! 还以为能教导出那么好的大嫂,她的父亲母亲都是好人呢! 不是,这个老登在大放什么厥词? 什么叫皇后娘娘需要静养,凤仪宫所有宫人都调走? 你是个什么垃圾,敢动本宫的人? 气醒了的花似锦满脸写着火大,光着脚下地,怒气冲冲走到桌边,抓起冷掉的茶壶,直接仰头往嘴巴里灌。 “不行!说什么都不能让那个老登得逞!” 拉开门就要大声喊,却只听鼻音略重的声音自门边响起: “得罪了!” 下一瞬,花似锦就被人扛在肩膀上,朝着床边而去。 正在花似锦掏出毒粉准备洒一把时,人已经被轻柔放在床边。而面前的人猛的一个后退跪地,动作不要太丝滑。 “陛下交代过,不能让皇后娘娘受到伤害。上到头发丝,下到脚指甲,谁敢动皇后娘娘,杀无赦!” 花似锦木木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你认真的?” 男人继续闷闷地跪着,取出一把匕首,就要朝着他自己的肩膀刺去。 好在花似锦反应快,将匕首抢走。 “你有病吧!自残?脑子坏了?” 男人依然严肃,声音还是没任何变化。 “刚刚属下逾矩,将皇后娘娘扛着走。是属下冒犯在先,理应受罚!” 花似锦懂了,“所以你就哪里碰到了我,哪里就要刺伤或砍掉?” 男人重重点头,仿佛要被收拾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花似锦看了看光洁的脚,了然。 “你是看到了我光着脚出门,想起陛下的吩咐,不能让我受凉才动手的?” 男人再次点头,花似锦猛翻一个大白眼,心底疯狂吐槽: [我就说这一个两个的脑子好像都有坑,还以为追风只是个例,没想到追风是再正常不过的人!] “到底是哪个憨批训练出来的暗卫啊?怎么一个个都傻了吧唧的!” 什么皇后娘娘的素质和气质,她花似锦现在根本不在意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宫里的花似锦,关宫外的花似锦什么事? 花似锦眼眸微眯,拿起一旁的小剪刀,在自己的脚指甲上面剪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坏心眼子花似锦抬起头。 “哎呀!怎么办啊?我把自己的脚指甲剪了,你就在边上看着,陛下会不会罚你啊?” 男人唇角狠狠一抽,心想: [我是服从命令不是傻子,你自己动的手关我什么事儿啊?就算是陛下来了,他不也管不了?] 花似锦挑了挑眉,心底长长的哦了一声,那一个“哦”字,恨不得拐出个山路十八弯。 行叭! 还没傻到家。 能抢救一下! “回去写一份有关今夜的八百字文章,明天早上给我。” 第一卷 第195章 没用的默契增加了 男人快哭了。 还不如让他用匕首自戳肩膀! 让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提起笔杆子写文章。还不如直接噶了他来得痛快! 花似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男人出去。 以防再被突然出现的人扛出去,花似锦选择乖巧穿好鞋子,慢慢走出去。 原本因着太后离京的梦境影响到的情绪,被这么一打岔,这会儿也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在她带着追风吴朗他们忙得手忙脚乱之时没出来伸把手,反倒是这么一件小事突然出现。 下次再判断周围有没有自己人,还用这个法子试探! 但该出的气还是要出的,金陵那边暂且有人盯着,不着急回去。 京城又太远,赶回去花黄菜都不只是凉了,只怕都能馊了。 可气不顺还是要出的,毕竟老话说得好: 莫生气莫生气,我气死来无人替,生气太过伤身体,我若死了谁如意。 花似锦的发泄方式很简单,刘太傅不老实,那就收拾他的同伙啊! 想着“雅间”里面可能会出现的画面,花似锦决定还是保持安全距离的好。 去柴房里面找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木棍,又将封东池压箱底的衣服翻了出来,用剪子剪成大小宽度差不太多的布条绑在了上面。 铛铛铛铛! 简易版拖布做好了! 可以表演一个吕布在世了! 只可惜扛着拖布很飒的去了,碰到了从外面挂上的锁。 花似锦沉默片刻,大喊: “钥匙在谁手里呢!” 漆黑静谧的夜里,耐寒的麻雀惊得扑腾着翅膀到处飞。花似锦的声音异常响亮,没一会儿,几道人影就出现在了花似锦面前。 “主子,没有钥匙。” 花似锦疑惑的“嗯?”了一声,指了指那把锁。 “你是打算彻底把他溺死在里面吗?为什么不找一把有钥匙的锁?” 追风憨憨地挠了挠头,“属下着急啊,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谁也不能保证恭亲王会爬坑啊!” 花似锦一时无言反驳,他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主子您找他有事吗?” 追风出声询问,又看了看花似锦扛着的东西,突然福至心灵。 “打人的事交给属下吧!主子只管吩咐要打几下,打多重就行。” 花似锦嘴角轻轻颤了颤,她很想自己动手。 不过一想到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呛人的封东池,果断选择移交简易拖把,将当吕布的机会留给追风。 “要打得他嗷嗷叫,我的拖把不能脏!” 追风一脸苦大仇深,但他已经放出话让主子随意吩咐了,只能挠头照做。 吴朗不愧是能被花似锦瞬间认出来的人,眼力果然很好。 “主子,您走远些。让追风首领狠点打着,您远着些也能听到。” 离这么近,一不小心沾染了封东池挣扎之时传出来的味道就不好了。万一影响了皇后娘娘之后的食欲,反倒是饿瘦了,回京后定然没他们好果子吃。 花似锦认真看了吴朗两眼,稳重的不得了的吴朗难得被花似锦的眼神给盯毛了。 “主子?” “没事,突然觉得你算数能力可以培养培养。” 心里那小算盘扒拉的,算盘珠子都快崩脸上了! 吴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抬手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烫的耳朵。 [嘿嘿,皇后娘娘夸我了。皇后娘娘觉得我有算学方面的潜力,等回到京城后就去找账房先生拜师!到时候和洛语姑娘在一起,盘个小铺面……] 花似锦不想看他了,这吴朗想的真是够多的。 可再仔细一想,吴朗与追风逐月他们不一样。追风逐月是暗卫营里面出来的,吴朗只是普普通通的王府护卫。 若不是封居胥登基为帝,吴朗到现在依然是战王府的侍卫。 只是一个负责安全或凑数的侍卫,并不用去接触那些危机极强的任务。娶妻生子这样平凡的想法,实现起来应该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只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施洛语喜欢他吗?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花似锦内心还在琢磨这件事,却不想吴朗悄悄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小声道: “主子,属下有件小事想求您帮忙。” 花似锦颔首,“有话直说就是,我还不至于像封东池那么变态,对着自己人下手。” 吴朗挠了挠脑袋,脸红得怕是峨眉山的猴子见了都得自愧不如,羞愤地捂着红屁股骂骂咧咧离开。 “洛语姑娘的家人,属下已经找到他们现在的住处了。只是施家的当家人出门在外,实在是不好找那人的行踪。” 花似锦悟了,这是希望她派人去调查呢。 “另外,属下听兄弟们提起过。洛语姑娘那些猪狗不如的家人,这几年财路通畅得很,似乎是和异族外邦人做了生意。” 花似锦挑眉,却不想吴朗又扔出一句她从来没想过的话。 “京城里面也有人给施家人撑腰,那家人与马家来往密切。属下亲自给留守京城的兄弟去信问过了,马家确实有一个庶女在二十年前嫁给了金陵一个富户做了妾室。” 死去的回忆猛烈撞击,有多久没想起那个被封居胥下令砍掉脑袋的马氏了。 原本还想着金陵的事情结束了,去沿海那边端了马家的老窝。 和扶桑国的人来往密切,意图通敌叛国,整个马家都该被噶了祭天。 施家人竟然也敢干这样的事,他们勾结的是什么人?匈奴? “盯紧了施家那群狗东西,早晚收拾他们!” 吴朗应声响亮,眸子亮若星辰。 花似锦抬手揉了揉眉心,又捏了捏耳朵,只觉得脑子被震得嗡嗡响。 果然,男人一旦为了心爱的女人恋爱脑上头之时,才是最帅的时候。 恋爱脑持续在线的封居胥,骑着马欢乐的朝着金陵的方向而来。心中暗暗祈祷,希望锦儿能和他心有灵犀,提前来客栈迎接他。 只能说不愧是亲两口子,连续赶路几日的封居胥终于抵达客栈之时,便是花似锦收拾行李离开之日。 第一卷 第196章 进气少,出气多 看着厨房那些锅碗瓢盆明显有人动用过的痕迹,伸手轻轻触碰,锅沿还有温度。 封居胥的唇紧抿着,心知肚明定然是锦儿带着人刚离开。 没用的默契果然又增加了。 他很想骑上马追过去,奈何人就像是弹簧一般。 一旦赶路时间太久下了马,短时间内再爬到马背上去就难了。 罢了,歇着吧! 休整好了再去见锦儿,迷死她! 还不等他上楼,便听到后院传来好大一声巨响。 封居胥快步朝着后院而去,只见被花似锦称作雅间的大茅厕,竟然爆炸了。 有一个看着十分眼熟的人浑身脏兮兮还带着血,默默地伸出手爬了出来。 封居胥皱眉,感受到了怒冲天灵盖的味道后,脚后跟齐齐发力,恨不得一退八百里。 “恭亲王?” 这下轮到封居胥惊讶了。 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明明是来金陵调动附近的将士围剿封东池的,结果封东池被困在这里了? 刚才那个爆炸声,莫名也有些耳熟。 想到从前锦儿的壮举,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应该也是锦儿安排的吧。 所以封东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气到锦儿不管不顾要炸死他? 在封居胥眼中,花似锦虽然很跳脱,但大是大非面前看得很透彻。 哪怕是花为良那个为老不尊的东西,锦儿会为了大封朝选择暂且让他活着,不会收了对方的性命。 “陛下!有人求见!” 封居胥轻轻颔首,没一会儿便见到他特意留下,只需要在锦儿需要帮助之时现身的暗卫过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带着人搓了几大车的药丸子,吩咐属下送到各个边关前线去,交给军营中的医官。” 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封居胥高抬贵脚移步随他去看。 封居胥的嘴角比火铳都难压,笑得那叫一个肆意张扬。 “皇后有没有和你说,为何突然离开这里?” 暗卫轻轻颔首,“娘娘说您可能会派人来,便让属下在这里守着。属下没想到竟然是陛下亲自过来了。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必然不会在一刻钟前离开。” 不得不说,暗卫营里的教习是有些东西的,懂得如何扎人心更痛。 封居胥扬了扬手,做了一个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动作。 他哪里知道,花似锦是有急事回金陵呢? 在马车里的时候,花似锦就很迷茫,好端端的,苏老将军怎么就突然病倒了呢? 等到她赶了三天路终于到金陵看到苏老将军的时候,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 这叫病倒了? 这叫进气少出气多? 倒立翻跟头,单手托缸的老头儿是谁? 手臂挂孩子当秋千荡来荡去的又是谁? 谁家重病之人是这样的! 感受到空气里飘荡着的不同寻常气息的苏老将军,转头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捂住胸口,脆弱地咳嗽了两声。 “啊,我的心脏好难受,我怕是要死了。” 花似锦慢慢踱步过去,伸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拿起抵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声音清浅地提醒。 “心脏在左边,你捂错地方了。” 苏老将军有些尴尬,作为一个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勇者,怎么可能不知道心脏的位置? 还不是花似锦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吗? “漂亮姐姐,你不要生祖父的气。如果非要生气的话,那就一气之下,气了一下好不好?” “我听好多人说,经常生气的人会变丑哦。漂亮姐姐怎么可以变丑呢?” 花似锦伸手捏了捏小斧子的脸蛋,“我是仙女,丑一点也好,方便我下凡混迹人间。” 小斧子什么心情不清楚,苏老将军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不要脸。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太后胞妹会喜欢这个儿媳了。 这脾气秉性和随时准备创飞所有人的口才,就该是家中的一员! “洛语,带小斧子下去洗洗手,我刚才回来时看到路边有好多小吃摊。” 小斧子是个爱吃的娃,蹦蹦跳跳地主动扯着施洛语的手离开了。 花似锦看着脖子快要抻成长颈鹿的吴朗一眼,清了清嗓子。 “跟上去,保护好她们两个。” 吴朗屁颠屁颠的便跟了过去,一点儿没有赶路归来的疲惫感。 花似锦的头微微朝着大厅的方向偏了偏,苏老将军秒懂。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大厅走去,追风则尽职尽责的跟了上去,亲自守在了门口。 “皇后娘娘,老臣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不那般说,您是真不着急回来啊。” 花似锦摸了摸鼻子,她确实有等封居胥一起回来的想法。 “金陵这边的事情,老臣已经都摸清楚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提前动手?” 苏老将军这么多年打仗勇猛是出了名的,永远贯彻一句话: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若不是皇后娘娘也在这边,估计他早就一锅端了恭亲王的私兵了。 但那样一来,百姓有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对待本国的百姓和对待别国的百姓,本质上还是有些区别的。 花似锦笑着看了一眼苏老将军,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苏老将军。 “或许,咱们可以智取。” 苏老将军打开盒子,眯着眸子认真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猛然抬起头。 “恭亲王的调兵符?这是调私兵用的?” 花似锦轻轻嗯了一声,“不只是调兵符,还有他伪造的圣旨和龙袍,我也一并带出来了。” 想着封东池竟然连国号都拟好了,花似锦就生气。 什么叫新封朝?真打算将金陵城圈起来,自立为帝了? 好好的荣华富贵不接着,有兄弟撑腰的恭亲王不做,非要做乱臣贼子。 一天没养过他,甚至对他母妃的死闷不作声,只知道利用他的所谓“母国”,真的能待他好吗? 苏老将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觉得这件事很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 “娘娘,恭亲王殿下还活着吗?” 也不知是被苏老将军骗了想出口气,还是单纯的想要逗人。花似锦突然摊了摊手,撇嘴歪头。 “唉,这个问题……” 第一卷 第197章 几个土老帽 苏老将军的心瞬间提起来了。 却不想花似锦的话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苏老将军愣愣地看着花似锦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由呢喃出声。 “这么小气吗?不就是骗了你一小下,大不了你也骗回来嘛!” 可惜了,花似锦并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准备休息了。 实在是着急回来救人,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再不闭上双眼缓解一下,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告别美丽人生了。 吴朗陪着施洛语和小斧子逛街,笑容都快咧到天上去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注意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朝着这边逼近。 不着痕迹的轻轻碰了碰施洛语的手,交换了一下眼神。 施洛语瞬间了然,抱起小斧子付了钱提上东西就走。 吴朗并不想吓到百姓们,自然不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动手。虽没有追风和逐月的好身手,可能在战王府做过侍卫的人,自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打得过的。 几人拐了几个弯,进了一条死胡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终于是跟了上来。 “臭小子!我们哥俩儿不想与你为难。你只需要把你身后那个女人交出来,保你能带着那个小孩儿平安离开。” 吴朗冷哼,一句废话都没有,冲上去就将放话男人的牙打掉了。 “就这点儿会掉牙的本事吗?识相赶紧滚,别逼你爷爷我徒手撕了你扔进油锅里!” 捂着发痛的牙龈,看着离自己而去的黄牙,男人气急败坏直跺脚。 “二弟,上!” 被唤二弟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就这么败了? 不是,说好的你打头阵呢?你动了吗? 吴朗才不给他们机会,又是狠狠一拳挥去,二弟的牙也掉了。 吴朗兴奋了,难怪皇后娘娘喜欢把别人的牙打掉。 这种侮辱人的手段真是够刺激的,瞧瞧他们那四肢健全、口齿不清,抱团后退呜哩哇啦的样子,真是够喜庆的。 “怎么,刚才让你们离开不识相,现在想走了?晚了!” 施洛语蹲在角落抱着小斧子,紧张的手在抖,还不忘用手捂住小斧子的眼睛。 这么残暴的画面,可不能让小孩子看见! 保护小孩子的童真,人人有责! 只可惜小斧子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他头一偏,乐得站在原地拍手叫好。 吴朗解下绑在腰间的结实布条,将两个人绑得死死的。 回头看了一眼施洛语,见对方脸红了,还以为是吓的。 殊不知施洛语是在害羞,也在后怕,担心吴朗走着走着掉裤子。 真要是出现了掉裤子的情况,是要趁机瞄一眼呢,还是扛起小斧子速速开溜,主打一个不认识不熟没见过好呢? 等到花似锦一觉睡到天黑去大堂,见到的便是被捆绑着手脚堵住嘴,脸颊臃肿的两个瘦猴子一样的人跪在地上。 “什么情况?来刺客了?刺杀谁的?” 苏老将军摆了摆手,表示他也不知情。 “他们俩带着我宝贝孙子出门逛,回来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倒是带回来两个大活人。我在这儿看了两个时辰了,愣是没看出来那两个废物到底哪里值钱。” 花似锦唇角轻轻颤了颤,苏老将军这嘴确实毒,难怪有封居胥那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外甥。 两个废物气得一个劲儿唔唔,心里更是骂骂咧咧: [臭老头儿你胡咧咧什么?说谁不值钱呢?] [什么叫废物!要不是你们的人不讲武德将我们兄弟二人捆来,身价说出来吓死你们这几个土老帽!] 花似锦没忍住笑出声,若不是担心苏老将军被吓到以为她中邪了,她真想拍桌狂笑三声。 到底谁给他们的勇气,觉得当朝皇后与陛下的亲舅舅是土老帽啊! 花似锦突如其来的笑声,还是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吴朗,做得不错。” 花似锦转移话题,指了指两人的脸。 “打得很对称,本来长得不像的两个人,硬是被你打成了亲兄弟。” 吴朗抬头挺胸昂起下巴,骄傲地站直身子。 嘿嘿! 皇后娘娘夸他了! 一会儿就说给追风首领听,让他好好羡慕羡慕! 花似锦没有理会吴朗的那点小心思,继续用读心术探听两个小废物的心里话。 等到实在没有什么实际东西出现了,花似锦才轻轻挥了挥手。 “拉下去剁了吧,处理干净点儿。” 两个废物懵了,连怎么对抗审讯他们都想好了,结果没有这个流程? 花似锦优雅地伸手拿起茶盏,只用淡淡的目光看着他们。 两人原本想好的无论如何都不松嘴,绝不供出背后之人的想法彻底崩了。 [求求了!给个活命的机会吧!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知道不想知道的,只要我知道的都让你知道啊!] 花似锦懒得听他们磨叽,反正她用读心术已经都知道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洛语,晚些我陪你去施家走一趟。” 两个小废物瞬间瞪圆了双眼,心中大骇。 [难怪懒得审讯他们了,原来她什么事情都知道……] 施洛语双眼亮晶晶,嘴唇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她终于可以复仇了吗? 花似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过还得等一等,快了。” 话音落下不足一刻钟,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十分有节奏的朝着这边而来。 五个手举火把穿着盔甲的男人,缓缓朝着这里走来。 “走吧。” 花似锦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施洛语快步跟上。 苏老将军也站了起来,却不想人刚到门口,就被花似锦下令给拦下了。 “舅舅身体不好,还是留在这里养病吧。” 苏老将军胡子都快气飞了。 [要不要这么小气啊!不就是用装重病这招骗你回来嘛,过不去了是不?] 眼看着有大展拳脚的机会,让一个热血武将在宅子里当蘑菇?过分了吧! 苏老将军默默目送花似锦等人离开后,慈爱的目光带着算计缓缓落向一脸严肃认真阻拦他的吴朗。 第一卷 第198章 谁家皇后这么野啊? “你叫吴朗是吧?刚才那个跟在后面的姑娘,是你心上人吧?” 吴朗喉结动了动,没有搭话。 别人不清楚苏老将军的为人,不代表他也不清楚。若不是苏老将军传信“命不久矣,速归”,他也不至于跟着皇后娘娘连夜赶路,不眠不休。 回来连收拾一下的时间都没有,邋里邋遢的样子被洛语看了个清清楚楚。 本来就聚少离多追的辛苦,被洛语看到了自己又丑又累的样子,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苏老将军笑着重新坐回椅子上,又用脚勾了一把椅子在身边。 “没有外人在,你快坐下陪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说话。” 吴朗依然选择一动不动,苏老将军挑了挑眉。 [人精的手下也是人精,真是不好忽悠。] 见吴朗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苏老将军放弃了迂回战术,选择单刀直入。 “作为护卫,你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护主子,没错吧?可你却留在这里保护一个有武艺傍身的沙场老将,若她……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老夫怕你哭都找不着调啊。” 吴朗依然闷不吭声,苏老将军长长叹息继续道: “也不知她们去了哪里,若是遇到危险了,两个姑娘家可应付得来?那些武将看着都是能打的,心思可不够细腻。这要是磕了碰了,一不小心残了……” 说话的同时,眼神不着痕迹地观察吴朗的神情变化。见对方的唇角绷得更直了,话匣子开的也更大了。 “老夫倒是不担心皇后娘娘,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武将们自然会千方百计的护住皇后娘娘,就算是献出他们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可惜那位姑娘,也没个身份地位,谁能管她啊?” 金镶玉刚做好点心准备端进来,却不想刚到门口就听到了苏老将军的话,手里的盘子碎裂在地,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响亮。 “什么人!” 吴朗暴喝一声,苏老将军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话温柔点儿,烈女怕缠郎,不要嗓门儿大的瘟神!” 吴朗絮絮叨叨:“我又不喜欢别人,瘟神咋了,又没瘟到洛语头上。” 苏老将军一脸过来人传授知识的语气,语重心长道: “习惯成自然,万一你凶的时候太多,和你喜欢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过于激动没注意呢?吓跑了怎么办?” 吴朗突然觉得苏老将军这话有道理,垂眸沉思。 苏老将军见吴朗安静下来了,清了清嗓子对门口的方向唤了一声。 “是金镶玉姑娘吧,外面冷,快进来吧。” 金镶玉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慢慢走进大厅之中,与苏老将军面对面。 “吓到你了吧?都怪他们几个非要微服私访,说什么也不肯暴露真实身份。” 金镶玉人都是懵的,她依稀记得金家的主人并不是皇后娘娘啊。 好好的皇宫不住,跑到危机四伏的金陵城不说,还溜达到金家眼皮子底下搞事情。谁家皇后娘娘这么野啊? 很野的花似锦手差点儿被施洛语攥脱臼了,忙出言安慰。 “不要紧张,咱们是去算账的,不是回去还债的。要紧张也是对方紧张,要害怕也该是对方害怕。” 施洛语低头的时候,花似锦并没觉得异常。可她抬起头时,花似锦才震惊。 “你怎么还哭了?” [这什么垃圾读心术?只会读心不会读情绪的吗?] 好在马车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倒也不算拥挤。 施洛语结结实实的跪了下来,惊得花似锦连忙就往旁边躲去,差点儿没把马车掀了。 “有事好好说,别总是跪来跪去的,折寿知道不?你是谢我还是害我呐?” 施洛语快速擦拭脸上的泪水,乖巧颔首缓缓起身坐在了花似锦边上。 “主子,到了!” 马车停住,车夫将马车帘子掀开。 施洛语先下了马车,又伸出手接花似锦。 施府大门紧闭,花似锦看了一眼刚刚出言提醒之人。 下一秒,只听哐当一声。 车夫顺手拿起边上的红缨枪,直直朝着施家大门丢去,大门瞬间失去防守能力,整个朝后倒去。 守门的小厮瞬间惊醒,忙从角落的一个小屋子里走出来。 见到这一幕,吓得连滚带爬朝着后院而去。 “走吧。” 花似锦伸出手拉起施洛语的手,慢慢朝着府邸里面而去。 被唤醒的施家人满脸怒色走出,见到对方这么大阵仗的时候,吓得齐齐腿软,却在看到施洛语的时候,瞬间挺直腰杆。 “呵,我还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你这个赔钱货带来的孽!” 一颗石子朝着女人的嘴飞去,花似锦冰冷的声音在女人的尖叫呼痛声后响起。 “嘴巴放干净点儿,若是不会说话,我可以帮你把嘴摘了!” 施洛语原本有些发抖的身子瞬间也挺得笔直。 [我也是有人撑腰的,怕这些垃圾作甚!] 迈步往前,在女人面前站定,二话不说先甩两个大耳刮子。 “你!你敢打我?” 花似锦有些讶异的微微挑眉,施洛语这姑娘真不错,胆子也挺大的嘛。 “打你就打你了,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吗?又不是将你就地活埋,礼数不必那般周全。” 花似锦很想给施洛语鼓掌,这姑娘越来越飒了! “洛语啊,作为晚辈怎可如此放肆?若是传出去,姑娘家的脸面要不要,施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施洛语缓缓将视线落在亲叔叔身上,冷笑道: “上梁都不正了,还指着下梁不歪吗?你们活一天,施家的名声就臭一天,轮不到我带坏施家风气。” 施洛语手指轻轻触了触鼻尖,不屑轻笑着继续。 “瞧我这记性,施家哪有风气可言啊,那都是匪气。” “施洛语!” 浑浊的声音响起,头上戴着翡翠抹额的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从施家人身后走出。 “真是反了你了!不在家里好好学女德女训,非要出去乱跑,被野男人拐跑了反倒是回来打劫自家人了!施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 第一卷 第199章 施家这口陈年旧瓜 花似锦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施家这群人还真的是从根子上就坏掉了,比起花家那群垃圾毫不逊色。 虽说花似锦不想打老太太,但也不代表她能容忍旁人随意欺负她认定的自己人。 只见花似锦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夺过老太太的手杖,朝着身后狠狠丢去。 没了手杖的老太太,身子不受控制地趔趄了一下。 也幸好她儿媳妇,也就是被施洛语抽了一嘴巴的叔母反应快,没有让老太太摔地上。 但老太太的手劲儿并不算小,施洛语的叔母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被老太太给抓断了。 “母亲,您没事吧?” 就算是痛的想打人,她依然面带关心,看起来要多孝顺就有多孝顺。 老太太不敢吭声,生怕对面那个气势十足的女人再过来。她手里可没有手杖可以被抢了,顺手给自己几巴掌就不好了。 几十岁的人了,被一个看着并不大的姑娘家上门打脸,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听到老太太心理波动的花似锦面上挂起一抹冷笑,心中更是破口大骂。 [为老不尊的老畜生,还想保脸面?我呸,春秋大梦都没有你这么做的!] 施洛语的腰背挺得笔直,见施家诸位长辈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更是没了对她们的惧怕。 [当年我是得有多傻,被这么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人一步步逼上绝路!母亲、弟弟,你们在天上看着,看我怎么将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夺回来!] [外祖母与外祖父也在天上做个见证,属于你们的东西,说什么都不会让这群人继续染指下去!] “造孽啊!你母亲当年趁我儿卧病在床打死了他。老太婆我想着你到底是我孙女,并没有将你赶出家门。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老太太气得面红耳赤,打算杵几下手杖以示愤怒,却因手里什么都没有遗憾作罢。 “是我老太婆过于仁善了,杀人犯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就应该把你和那对母子一块儿弄死!” 施洛语的眉毛紧紧蹙起,眼神凶狠地看向老太太。 “你承认了,当年我母亲和弟弟是你害死的!” 施洛语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死于叔母之手,却不想竟是死在了祖母的手中。 无论如何,弟弟是她的亲孙子啊! 一向重男轻女的她,到底怎么下得去手的? “害死他们怎么了?若不是你那亲祖母死得早,老身非要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儿子是怎么被我养歪的,儿媳与孙子又是如何被逼上死路的。” “可惜了,你这个死丫头命太硬,杀了几次都杀不死!” 花似锦挑眉,这老太太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说出实情。 是有所依仗,觉得这些秘密说出来不会传出去? 还是已经起了歹念,想让来这里的所有人都将命丢在这里? 老东西,认不清现实还能活这么多年,上天待你可真不薄啊! 老太太环视一圈,而后与花似锦对视。唇角勾起一抹邪笑,轻轻抬起手拍了两下。 五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将老太太与她的儿子儿媳隔在身后。 “这几个人是从京城来的,那位的意思是,一个不留。” 花似锦好笑的弯起唇角,随手一把药粉撒出去,五个黑衣人瞬间倒地晕死过去。 “这这这……你别过来!” 施家老太太震惊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可花似锦已没有想要放过她的心。 “胆子不小啊,既然知道我是从京城来的,想必或多或少也该知道我的身份才对。如此还妄想对我下死手,活腻了?” 老太太一个脚软,跪坐在地上。花似锦也缓缓弯下腰,伸手挑起老太太的下巴与之对视。 “刚刚不是盯着我看的很开心嘛,怎么不敢看我了?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记住这张脸。别去了地下,阎王问你怎么死的都答不上来。” 轻轻抬起手掐住施洛语叔母的脖子,像是丢垃圾一样,狠狠朝着施洛语叔父的方向丢去。 两口子齐齐尖叫滚作一团,场面一时之间混乱得很。 “就这么点儿本事还好意思放狠话,我当你们有什么杀手锏呢。” 施洛语浅笑着走到花似锦身边站定,目光灼灼地盯着几个人。 “这人数不太对啊,缺了三个呢。” 施洛语浅浅开口,花似锦挑眉。她只知施家家主施老太爷不在府中,出去和匈奴人谈合作了。 难道施老太爷不是一个人去的,还带了旁人? 花似锦想起之前看到的情报,施老太爷膝下如今还活着的,只有施洛语的叔父。 按理来讲,施老太爷若是哪天蹬腿儿去了西天,施家就会完全掌握在施洛语叔父的手中。 “他们的儿子不在。” 施洛语抬手指向滚作一团,头发缠在一起还没分开的两口子继续道。 “忘了说了,是一个儿子,不是两个。” 施洛语笑着看向老夫人,“祖母您不知道吧?您疼爱的叔父家众两个金疙瘩,有一个是您的亲孙子,还有一个得唤您一声母亲呢。” 轰隆—— 老夫人唇颤抖着看向肿着脸的儿媳,一把将人揪了过去。 这一扯不要紧,连累她儿子的头皮都被撕破了一块儿,顺着额角往下淌血。 “当年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才嫁入我们府上,算计了我儿,让我儿错失给县老爷当女婿的机会。老身当年没和你计较,你竟然偷男人偷到你公爹头上了?贱人!” 婆媳二人互相扯头花的场面果然十分带感。花似锦捏了捏空了的荷包,轻轻叹息上次的瓜子都在客栈吃完了。 就在此时,吴朗手捧着一袋瓜子递了过来,花似锦狐疑地看向他。 “不是让你留在宅子里陪苏老吗?你什么时候追过来的?” 几乎是花似锦的话刚问完,苏老将军就笑呵呵地在花似锦身后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在找我吗?放心,我不和你抢瓜子吃,废牙还口干舌燥,你自己留着吧!” 第一卷 第200章 很好,这很苏家 花似锦无语。 她要说的是这件事吗?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省心呢! 苏老将军笑呵呵地自腰间也解下一个荷包,比吴朗递给花似锦的还要大上一大圈。 “慢慢吃,不着急。我这儿还有用糖炒过的瓜子仁,可比他那袋子瓜子好吃多了。” 苏老将军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外甥媳妇儿看着是个好相与的,实际上并不是特别好说话的人。 只有姿态放得够低,认错态度良好,递上来的东西足够好吃,才有很大的概率将此事翻篇。 若是让自己那做了太后的妹子知道他欺负她儿媳妇了,保准要追到他府中指着鼻子骂他个三天三夜。 倒也不是苏老将军不禁骂,也不是他害怕。实在是妹控一个,不想看到妹妹不开心。 苏老将军一直认为自己的妹妹毅然决然入宫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苏家,为了他这个亲哥哥。 花似锦才不吃他这一套,更是冷哼着转回头去。 “别以为我生气了就能用吃的哄好,你给我的东西,我自己又不是做不出来!” 苏老将军沉默,皱眉挠头。 [草率了!忘了吃货都是会做的了!] 只能说苏老将军想太多了,花似锦那做饭水平…… 该怎么形容呢? 如果地府缺鬼了,需要在人间进货。只需花似锦开个饭馆,煮上一大锅的面片汤。 将地府添满是常规操作,很大概率会造成通货膨胀。 瓜子嗑的叭叭响,施家婆媳二人的打闹还没结束,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老东西!你自己也不想想为什么公爹要进我的屋子啊?还不是你又老又丑善妒又无能!” 老太太气得狠狠在儿媳妇脸上挠了几下,“闭嘴!上下不分,没有道德的蠢妇!” 施洛语的叔母到底是比老太太年轻许多的,手脚也比老太太灵活。 除了最初的慌乱受了点儿轻伤,到了后面则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受伤。 “早些年公爹的后院那么多温柔姨娘,你一个一个毒害,不是弄死就是弄残,再不就是弄疯!公爹不敢再纳妾,你还以为是你驭夫有方了?我呸!” “就你一个人不懂公爹,整日里甩脸色给公爹瞧。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废物,还不如他老子!” 花似锦听得眼睛都亮了。 施洛语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劲爆的后续消息可听。 “若不是看你这个老东西没几年好活,你以为我还能容忍你天天给我立规矩?等你死了,我就是府上的老夫人!” 施洛语的叔父站在一旁都听傻了,却不想他还没开口骂给自己戴绿帽的妻子,就感受到了腰上突如其来的一脚,痛到整个人都扭曲了。 “废物东西!等你老娘死了,你也跟过去尽孝!” 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这施家可以乱到如此程度。 “真是不要脸,我怎么偏偏就姓施了呢?晦气!” 施洛语在一旁小小声的抱怨,被耳尖的吴朗听了个正着。 “无事,以后你嫁给我,咱们的孩子姓吴就成。” 花似锦磕瓜子的动作一顿,歪头看了一眼吴朗。 [你小子真勇啊,不怕被甩几个大耳刮子啊!] 施洛语一愣,随即脸一红。 苏老将军哈哈大笑,笑声大到婆媳两人都停下来了。 花似锦烦躁地看了一眼苏老将军,心底再次狠狠叹息。 [就说了让他在宅子里待着,出来干嘛啊?瓜吃一半很难受好不好?我还等着婆媳二人打架殃及池鱼,联手打爆施洛语叔父的狗头呢!] 苏老将军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继续,老朽只是路过,路过……” 婆媳二人齐齐翻白眼,这老男人找借口能不能找个像样的,听起来别这么假的啊? 说好的路过,你怎么还盘腿儿坐下了? 等等! 这老头子坐下了? 他屁股底下那人……怎么有些眼熟? 花似锦也没想到,苏老将军为了证实是路过的,特意走到施家人面前,将施洛语的叔父拽了过来,而后坐在了屁股下面。 “你小子最好不要动,也别大喊大叫。不然老夫这可以熏跑战马的臭屁送给你,怕是你接不住这份福气。” 花似锦唇角轻抽,很好,这很苏家。 手里的瓜子突然就不香了,好想念母后啊! 也不知道母后最近怎么样了,此行可还顺利,有没有遇到危险? 京郊。 费尽心思终于破解各个机关,见到大儿子的太后娘娘,激动地快步跑了过去。 伸手在大儿子脸上爱怜地摸了摸,张嘴就是一声巨大的喷嚏。 “阿嚏!!” 太后手忙脚乱地将大儿子满脸口水擦干净,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脸。 “母后的好大儿,你受苦了。是母后的错,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真以为你死了。” “好在阿嚏!你还阿嚏!活阿嚏!” 太后气得狠狠一跺脚,“烦死了!是不是封居胥那个臭小子在念叨哀家啊!” 无辜躺枪的封居胥一觉醒来,缓缓坐起身摸了摸后脑勺。 [奇怪了,后脑勺怎么凉飕飕的?难道床底下有暗道?] 一想到这里,封居胥再也躺不住了。急忙起身将被褥抱到一边去,大半夜的哐哐拆床。 隔壁房间躺着的逐月听到了声响,快速起身朝这边而来。正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动作。 认真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声音,似乎只有陛下一个人在。 大半夜的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想皇后娘娘想疯了。 闭上双眼斜靠在门口,只需陛下一声令下。 认真拆床的封居胥回头看了几次门,狐疑的挑眉。 [逐月这个傻小子不进来帮忙,在门口当什么门神啊?这点儿眼色都没有,还不如追风!] 可怜的逐月就这么被嫌弃了,可他并不知道,甚至还在外面暗暗夸赞自己有“铁汉柔情”的一面。 封居胥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的暗道没拆出来,反倒是差点儿把客栈拆塌了。 第一卷 第201章 花似锦是个大忽悠 封居胥在二楼拆床,不小心拆到了客栈的承重柱。 大堂里面混乱起来,封居胥才停手皱眉缓步执起鞭子走了出去。 原以为是有什么人杀进来了,却不想下楼看到的便是惊恐的自己人。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了过去,封居胥眼皮狠狠颤了颤。 “陛下!咱们快走吧,这客栈快塌了!” 封居胥清了清喉咙,走上前认真看了一圈,才摆了摆手。 “无妨,塌不了。早些休息吧,天亮咱们就出发去金陵!” 回到房间的封居胥终于是放弃了继续挖暗道的心思,闭上双眸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只可惜花似锦在这边正收拾人收拾的起劲儿,封居胥一个睡着的大动作,花似锦的读心术瞬间失效。 [封居胥这个狗东西,肯定是又睡着了!] 花似锦手指掰得咔咔响,庆幸自己并不是一个一直依靠读心术的奇女子。 对付这群人,还是先打一顿的好。 “洛语,这些人你随便打。但凡他们还剩最后一口气,我都能把他们的命吊住。” 花似锦的底气源于医毒双绝,只要是个活人,在她手里求死都得看心情。 施洛语很想上去每个人抽几嘴巴,或许是因着她从未动过手,身体开启自我保护机制,挥巴掌的手都比习武之人快了几分。 有武艺傍身的人,一秒能抽两个响亮的巴掌。施洛语就不一样了,一秒能抽三个! 很快,施家这些所谓的“长辈”便都顶着猪头脸,跪地磕头求饶。 “洛语啊!我好歹是你祖母,你叫了十几年的祖母啊!祖母虽然恨透了你亲祖母和我抢男人,可祖母待你是真心的啊!” 施洛语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出口的话让重燃希望的施老太太眼底的火苗瞬间熄灭。 “是啊,真心盼着我早些死。” 不等施老太太再开口,施洛语的巴掌又一次无情地连环扇下。 看着渐行渐远的假牙,施老太太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哇的一声又哭了。 “把嘴闭严,若是吵到我的耳朵了,我就把你的耳朵切下来!” 花似锦坐在吴朗不知在哪里找到的椅子上,看热闹看得很开心。 反倒是苏老将军眉头紧蹙,看吴朗笑嘻嘻的样子,不由摇头叹息。 [这傻小子,以后若是真娶了施丫头,怕不是要天天挨揍。] 吴朗笑着站在花似锦身后,双拳兴奋地攥起。时不时开口提醒施洛语落下一个少给了一巴掌的人,端得那叫一个公平正义。 待施洛语累得没什么力气了,吴朗立刻走了过去,将施洛语扶到花似锦身边空着的椅子坐下,自己撸胳膊挽袖子冲了过去。 可怜的苏老将军看着两张椅子都被人占据,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要站着,更幽怨了。 [难怪只能做个护卫,没看到我老头子也需要一把椅子坐下歇一歇吗?这还真是一只眼睛里装一个人,多一个人的位置都没有!] 花似锦坐累了,无聊地摇了摇脚丫子,看得苏老将军一肚子火。 当着乞丐的面不吧唧嘴是最大的温柔,那么当着他的面有椅子别显摆同样也是! 也不知花似锦是不是察觉到了苏老将军的火气,目光缓缓移到苏老将军的脸上,又看了看身边的施洛语。 苏老将军抬起脚走到花似锦身边等着她让位置了,却不想花似锦一句话差点儿没将他气吐血。 “大晚上的没太阳,你别挡我光啊!” 生气! 气炸了! 这是什么外甥媳妇儿啊? 花家这么多年到底是喂了她什么吃啊! “吁——” 突如其来的男声伴随着马的嘶鸣声,吸引了花似锦的注意力。 “大哥?” 花似锦双眼亮晶晶的,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亲大哥花无言。 看着比从前健壮了许多,也黑了些的大哥,花似锦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苏老将军挑了挑眉,迅速坐了下去,生怕反应慢了,椅子再被人拽走了。 “大哥,你怎么也来金陵了?” 花无言伸手揉了揉花似锦的发,声音温柔。 “你莫不是忘了,我如今在陛下的军营里面做事。刚巧在上个月轮值到了金陵这边袁将军麾下。” 花似锦猛地一拍脑门儿,还真是最近事情太多,脑子不太够用了。 先帝驾崩之前,封居胥担心京城太乱,便将大舅哥远远地送走了。 或许两口子都没想到,军营里面的文官是要轮值的。 “我原本不知道你在这里,只知道有人调动了我暗中调查的未知私兵队伍,便想着跟过来瞧瞧怎么回事。” 花似锦了然,也终于明白为何大哥会出现在这里了。 花为良那个渣爹再怎么没用,花家祖父的基因还是可以隔代遗传的。 能够在先帝时期就挂上名的花家,自然不会出太多庸俗之辈。 大哥那么聪明的人,必然早就发现金陵的不寻常之处。金陵城外北郊的军营,想必早已被人暗地里摸清底细。 反倒是大哥没什么人了解,人又机灵,更适合打探一些消息。 能够查到金陵城有人养私兵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哥胆子有些大,完全不知是谁调动私兵,还敢冲过来。 “是袁将军收到了苏老将军的信,才示意我过来这边瞧瞧的。” 花似锦挑眉,看向不知何时坐在自己椅子上的老头儿。 快速转回头看着自家大哥,花似锦的笑意更深了。 “外祖父外祖母若是知道大哥整个人都比从前状态好很多了,定然是十分欢喜的。对了,大嫂人呢?” 花无言脸瞬间红了一片,花似锦的眸子更亮了。 “大哥你没有否认,你还脸红了?好好好,真有情况啊!” 花无言有些尴尬的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 花似锦朝着花无言身后看了看,一人一马,连个小厮都没带,又失望地收回视线。 “你别看了,大半夜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能无事乱溜达。” 花似锦依然有些闷闷不乐,便听花无言又道: “明日我带着她来找你,你现在住哪里?” 第一卷 第202章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花似锦忙将现在的住址告知,又笑着双臂环胸,踮起脚轻轻撞了撞花无言肩膀。 “我原本想诈一诈你的,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大嫂了。可以啊,动作挺快的!” 花无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定的娃娃亲被女方退了,我也不能眼巴巴等着人家带娃和离做继父吧。” 花似锦颔首,这话说的在理。 “大嫂喜欢吃什么啊?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花无言脸更红了,小声嘟囔。 “她和你一样,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吃。你也是,人还没见过就开始喊大嫂,明天可不能这么莽知道不?” 花似锦小鸡啄米般点头,轻轻拍了拍花无言的肩膀。 “大哥放心,不会吓到你那尚未过门的小娇妻!” 花无言牙都快咬碎了。 若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花无云那个弟弟。就算是在轮椅上坐着,他都能把人踹飞! “你们这是干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带着一群人出来私闯民宅?” 不想再让花似锦继续调侃下去,急忙转移话题。 花似锦耸了耸肩,无奈摊手。 “大哥想什么呢?你妹妹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还不是有些人鸠占鹊巢不干人事,我这是替天行道。” 感受到花无言正在偷偷松一口气的样子,花似锦挤眉弄眼,压低声音。 “还是说……大哥如今有了心上人,那人温婉大方又善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大哥自此看亲妹妹都不顺眼了?” 花无言差点没一口气将自己憋死,这妹妹太机灵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好的话题都能转移失败。 “好!打得好!” 苏老将军拍手叫好声音太大,兄妹二人齐齐将头转了过去。 花似锦笑着拉起花无言的衣袖就凑了过去,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我滴个乖乖!我就和我大哥说会儿悄悄话,一眼没照顾到的功夫。他们几个怎么还打上群架了?” 只见施洛语的叔父拽着他妻子的头发,他妻子拽着施老夫人的头发,施老夫人又拽着她儿子的头发。 三个人扭打成一团,但又诡异的和谐,各打各的。 苏老将军将被花似锦嫌弃的瓜子仁掏出来吃,没有理会花似锦的意思。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吴朗竟然直接伸出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夺过他的食物,倒在了空荷包里递给花似锦。 “娘娘,您吃。” 花似锦笑弯了眼,拿起鼓鼓囊囊的荷包在苏老将军面前晃了晃。 “看清楚哦,这不是你的荷包哦~” 苏老将军人都快气疯了,伸出手指朝着吴朗鼻子上狠狠戳去。 “你是土匪吗?难怪你一直是个侍卫!瞧瞧你那土匪行径,哪有一点儿正派人士的样子!” 却不想,花似锦笑眯眯地接话。 “吴朗,回去后便做我的贴身侍卫,月银翻三倍!” 吴朗昂首挺胸,笑得像个偷油成功的小耗子。 苏老将军憋得不行,最终只能重重叹息一声,快步冲到施家人的打斗圈子,对着施洛语叔父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等到施家所有人被锁链穿成一串带走后,花似锦才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过身看着被她带过来的人。 “你们几个,去这边搜!你们几个,去那边搜!其他人跟我走!” 花似锦最喜欢的就是抄家环节,意味着每次找到宝贝和钱财,都要先过她的手。 匈奴人十分凶残,对待女人更是暴戾。 除了在大封烧杀掠夺,将女子当成食物用,匈奴的女人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花似锦听说过,匈奴的男人们出门打仗前,会用针线将他们的妻女下体缝合,以免被留守的男人们占了便宜。 这些匈奴人真该死啊! 怎么不在出门前将自己的那个东西剁了,回去以后再缝回去呢? 花似锦很兴奋,猜到施家是个宝库,但没想到是个如此大的宝库。 除了装满的几个库房外,书房里面有暗室,佛堂里面有暗室,就连祠堂里面也有暗室! 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不不不! 施家的假山园林里面是空的,将假山里面的金银财宝都搬出去后,跺了跺脚,地下也是空的! 或许施家人以为假山里面的地下不会被人发现,可却从未想过花似锦也会这么想。 待找到假山地下通道后,花似锦更震惊了。 走在花似锦身边的施洛语也震惊到嘴巴张大,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看来施家人敛财不是这几年才开始的,或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花似锦看着施洛语,说出自己的猜测。 施洛语蹙眉,回想着尘封多年的记忆。还别说,真被她想起来一件往事。 “我五岁还是六岁那年,具体记不清了。我娘亲带我回外祖家,因为忘带了礼物,我又溜了回来,看到父亲带着一个身着薄纱的女人往假山这边来。” 施洛语伸手在前面一块儿有些发绿的通道墙上伸手蹭了蹭,激动地敲了敲。 花似锦纳闷,便听施洛语兴奋道: “当时我好奇便跟着他们走,也进了这个通道,还在跟丢他们的地方用小石子划了几下。” 花似锦瞬间来了精神,瞌睡虫找上门都被她弹飞了! 好几个人围着那记号附近一个劲儿猛敲,终于找到了墙壁上一块儿并不显眼的符号。 花似锦蹙眉看了许久,突然想起之前在哑巴公主后背处拓印下来的东西。 闭上眼睛仔细回忆那上面的标记,后悔没有把那张纸带在身上了。 好在她记忆力不错,再加上有事没事儿就研究,倒也算是印象深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花似锦便将隐藏的暗门打开了。 只是让所有人再次震惊的是,里面竟然坐了一个身着薄纱的女人。 “就是她!她的衣裳我一直都记得!好看归好看,但十分伤风败俗!” 花似锦唇角轻轻抽了抽,很想换一身比基尼在她面前走一圈,问问她好不好看。 几人快步走了进去,花似锦的眉再次挑起。这个薄纱女未免有些…… 第一卷 第203章 穿越的秘密要揭开了吗? 花似锦只看了一眼,便偏过头去干呕起来。 苏老将军眼神猛地一亮,大手兴奋地搓着。 [等会儿出去就往京城里去信,告诉太后娘娘即将抱孙子的好消息!] 转过头看到薄纱下的女人后,苏老将军也忍不住干呕。 眼前的女人看样子是前段时间死在这里面,因着密不透风又闷热的缘故,尸体有了严重腐化的痕迹。 花似锦疑惑的是为何尸体没有味道,难道是这女人的尸体被药物处理过? 施洛语的脸色更难看,整个人都被吴朗挡在了身后。 花似锦这会儿好些了,依然忍住恶心看着女人的尸体。 嗯? 她心口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花似锦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服下,又冲一旁的追风招了招手。 追风很聪明,忙将背着的包袱取下,从里面取出一副蚕丝所制的手套与特制镊子递给花似锦。 花似锦的药丸发挥了效果,旁人也服下了追风递给他们的药丸。 “刚刚给你们吃的是瘴气丸,以防被这个死了的女人影响到身体健康。都留意四周变化,我怀疑这里面或许布了阵法。” 花似锦慢慢走到女人面前,为了不被对方的脸恶心到,随手扯下随身携带没有任何标记的帕子盖了上去。 动作轻柔但十分利索,花似锦有些讶然。 原以为只是一个很小的东西,类似于普通夜明珠大小罢了。却不想竟是取出来一个超大的东西,花似锦合理推测这个女人体内已经被彻底掏空了。 “都退远些,莫要被这个女人体内的东西伤到!” 花似锦担心掏出来的东西有剧毒,别人可不像她这般百毒不侵。 “主子!小心!” 追风很想上去帮忙,可他也担心自己贸然冲过去会帮倒忙。 花似锦微微颔首,待她将女子体内的东西都取出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吴朗早已陪着面色惨白的施洛语出去了,苏老将军强忍着恶心看完全程。 倒也不是不想出去透口气,实在是觉得就这么出去了,给人一种久经沙场什么都见过的老人还不如一个小年轻的错觉。 为了保留最后一丝体面,苏老将军强撑着看完了全程,这会儿的他比花似锦还要震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当时觉得很诡异,或许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苏老将军突然开口,花似锦歪着头走到角落休息,正好收入耳中。 “八年前在北地打仗,敌军有五个人如不要命般冲入我军之中,任由我军的将士将他们扎成血葫芦。” 又伸手朝着女人的方向指了指,“当时他们体内就有发亮的东西,将士们没什么感觉,回到营地后便在五日内死了几千人。” 花似锦挺直腰杆,又看向地上被她放置掏出来的东西仔细瞧了瞧。 “后来军医说,将士们接触了瘟疫,才会出现这样的大批次人感染死亡的情况。也就是那次以后,我吃了几十年来唯一败仗。损失惨重,直接被匈奴连夺五城。” 花似锦的拳握得死紧,蹙眉仔细回忆刚刚取东西时有没有什么地方被她戳破过。 好在她觉得诡异的东西要多加注意,又抬手看了看手套,微微松了口气。 “等这件事结束,我独自一人在一个房间里呆着,金陵的事情劳烦舅舅多费心。” 尽管她觉得感染瘟疫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多注意些更好。 只有她一个人出什么问题倒是小事,若是短时间内倒下一大批人,尤其是她们的真实身份暴露后,更容易造成人心惶惶的局面。 暗地里隐藏的人脑子还真是怪好用呢,这是做了两手准备啊。 若是封东池在金陵起兵谋反成功,再有人借机生事降下瘟疫,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收拢人心。 封东池那个二傻子,真以为他背后的母国对他很好吗?还不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或许谁也不会想到,花似锦竟然歪打正着发现了施家假山暗道里的秘密。 “让人小心些,再探探里面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这个假山必须完全毁掉才行,不能给任何人再进来的机会。” 花似锦庆幸之前在封东池手中敲诈了不少药材,除了运往各地军营的成品药,还有一些自己备下以防万一的药丸。 伸手掏出两大瓶棕黄色药粉,而后命人取来了一大桶水抬进来混合后,浇在了女尸和被掏出来的东西身上。 对于皇后娘娘随手能掏出乱七八糟的药粉药丸早已见怪不怪的追风异常淡定,反倒是苏老将军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皇后娘娘?” 花似锦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看向没有任何发现的众人。 “都出去,离假山越远越好!” 追风不愿离开,“有什么事情皇后娘娘吩咐属下做便好,您不可留在此地涉险啊!” 花似锦翻了个大白眼,朝着那个被掏空的女尸方向指了指。 “已经涉险了,没必要再搭一个壮劳力进来。你带着苏老将军等人出去,退到施家大门外,不允许回来!” 追风还要开口,花似锦的声音都凌厉了几分。 “这是本宫的口谕,你是想抗懿旨不遵吗?” 追风的指尖攥得发白,最终只能咬牙应下离开。 苏老将军才不怕花似锦的命令,别说是懿旨,圣旨他都抗过不知道几个了。 可惜花似锦不给他机会,朝着他的方向飞过去一枚银针,苏老将军一时不察直接晕了过去。 “到了年纪就该服老,逞什么能。追风,扛出去!” 待众人都退出安全距离后,又隔了一刻钟,花似锦又掏出一个极小的药瓶子,拔开瓶塞仰头灌下,眼神严肃且冰冷。 “我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是主动成了以身饲疫之人,还是被动成了旁人的工具,全尸注定留不下了。只希望在燃烧你尸体的时候,你还能有旁的线索给我。” 从地上捡起追风离开前放在地上的打火石,一步一步走近…… 第一卷 第204章 没想到吧?又扑空了! 随着火舌窜起的那一刻,花似锦的鼻尖也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味。 目光灼灼地盯着,瞳孔逐渐紧缩。 [这是……!] 拳头紧紧握紧,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 为何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穿越之前在末世丧尸身上发现的图腾? 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才是她穿越至此的缘由? 花似锦的心跳极快,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她并没有抓住。 直到女人完全烧成了灰烬,花似锦内心依然狂跳。 正常人哪怕是被火化,都不会烧得这么彻底。更何况她只是用了药粉消毒的同时助燃而已,完全达不到可以将人烧成灰烬的程度。 能成如今这样子,只能说明她的骨头已经彻彻底底氧化或碎成了粉末,可刚刚她在往外面掏东西的时候,她还是正常坐在那里的。 花似锦敢完全断定,这就是末世时期的丧尸,只不过没有末世丧尸进化的那般惊人罢了。 等到花似锦浑浑噩噩走出距离假山几步远的距离后,才将假山通道口被追风放置好的小型炸弹丢了进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施府上空升腾起浓密的黑色雾气,仿佛要将渐渐破晓的天空再度染黑般。 追风再也控制不住了,跟在花无言的身后就要朝着里面冲,却听花似锦的声音极大的从里面传出。 “都不准进来!命人在施府外把守,除了送饭的人外,任何人不准靠近大门!” 听见花似锦中气十足的声音,众人不由齐齐松了口气。可不让人进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受伤了? 花无言又要往前冲,便听花似锦又道: “大哥,明日我怕是无法见大嫂了。刚刚那个女人身上有古怪,我担心身上沾染了会传染的毒,所以要自我隔离一段时间。不必担忧,莫要忘了我可是有外祖家学来的本事。” 花无言自然明白会传染这句话有多么大的杀伤力,哪怕他心疼妹妹,也不敢贸然冲上来。 妹妹说得对,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有必须要接触的人。 为了别人着想,只能先委屈锦儿了。 “你想吃什么?需要什么药材?只要是你想要的,大哥尽全力给你弄来!” 花似锦浅笑,在心中默默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才是有脑子的人,没有失去正常的思维能力,头也不回地冲进来一起关禁闭。 她不喜欢那些嘴上喊着为爱不顾一切,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的蠢话。 活在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存在便有自己的价值,不要为了别人轻易改变对整个世界的看法才是最正常的。 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要将自己摆在第一位。 若是以后自己有了孩子,在孩子长大后要教会孩子的第一课便是,莫要为了旁人委曲求全。 好比嫁了人的女子,为了男人和孩子,为了维持体面,对公婆的搓磨敢怒不敢言。 再比如那些经历职场骚扰的人,为了所谓的票子和岗位升迁而忍辱负重的。 何必委屈自己呢?人活在世上是为了受窝囊气的吗? 只要三观是正的,人是开朗且积极向上的,身体是平安健康的,便没有什么事情是大事。 好比保护自己的这些人,为了不让她感到孤单,非要冲出来赴可能要丢失性命的死约,花似锦只会看不起他们。 真的以为献出生命是多么伟大的事吗? 若他们献出生命就能保家卫国,花似锦自然会称赞一句大义。 可若是已经告诉他们远离这里,依然选择忠心不退,花似锦只会大骂一句“傻叉”! 三日后。 封居胥心情正雀跃着,终于踏入金陵城的地界,整个人都快开心地飞起来了。 却不想扑了个空,喊来金陵的探子才得知花似锦等人早已搬了家。 马不停蹄地到了新买的宅子外,见大门紧闭又皱起了眉。 “陛……主子?” 袁周律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 封居胥也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笑意缓缓浮现在脸上。 动作利落地下了马,迈着长腿就要走进去。却不想左脚刚迈入大门,便听到了让他觉得晴天霹雳的大消息。 “娘娘不在里面,现在不方便见任何人。” 封居胥的脚利落收回,眼神灼灼地盯着袁周律。 “她现在在哪儿?” 不等袁周律回话,苏老将军的声音便在宅子里面响了起来。 “来了就进来说话,哪有杵在门口说给外人听的道理?” 尽管如今住着的地方普通百姓极少,四周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但哪家哪户没几个负责采买的下人呢? 封居胥缓缓朝着宅子里面看去,见到亲舅舅后低垂眸子沉思片刻,压下想要去找花似锦的冲动慢慢踱步走了进去。 “小袁啊,关好大门。” 突然感到压力消失的袁周律,忙乖巧应下,大门缓缓关闭,并在里面挂上了锁。 跟在封居胥身后的逐月懵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也有被拒之门外的一天。 满心都是花似锦的封居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逐月不在身边,此时的他焦急不已的坐在了苏老将军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苏老将军将这段时间金陵城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又提到了花似锦在施宅里面说过的话,最终长叹一声。 “你也知道你妻子的脾气,若是你这次过去了,只怕明年你都够呛能生出个大胖小子!” 苏老将军默默叹息,回来那天晚上命人准备了厚实的衣料与棉被,适合孕妇吃的水果蔬菜也送了一大筐过去。 还是施姑娘说起要给花似锦送些女人家用的东西,他偷偷翻过了,才知道那是花似锦正需要的月事带。 得!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要做舅爷爷了呢! 此时的他心疼皇帝外甥不假,在心里暗骂他不争气,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也是真。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恐惧,我要去陪她!” 苏老将军眼一立,扬起蒲扇一样的大巴掌兜头而去。 第一卷 第205章 封居胥能有多狗 封居胥整个人都呆住了。 自从他出生开始,到现在除了母后和锦儿以外,还没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你瞪啥瞪!老夫教训自家外甥咋了?别想拿你那皇帝之位压我,有本事你除我九族,把你自己也砍了!” 封居胥瞬间熄火,怒气值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消散。 “你咋回事呢?从前那么稳重都是装出来的?还是被人夺舍了,满心满眼只剩花似锦了?” 不待封居胥开口,苏老将军又语重心长地碎碎念。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是深情了吗?若是站在花似锦的角度,她会如何想?会不会觉得嫁了个二傻子,继而后悔嫌弃甚至厌恶你?” 小斧子此时也哒哒哒的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封居胥的大腿,仰头看着他。 “你得听我祖父的,我祖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封居胥无奈,苏老将军的话直入内心。 似是在发泄心里的憋闷般,封居胥的手放在小斧子头上一个劲儿地揉搓,没一会儿就把小斧子给揉炸毛了。 “苏老,皇后娘娘那边要大量的药草,这是皇后娘娘口述,属下在大门外记录的清单,请您过目。” 不等人将手中的单子递上,封居胥一把夺了过来,差点儿没把人拽飞了。 好在送消息的人反应不算太慢,正打算在心底破口大骂之时顿住了,忙松开手没有将单子扯坏。 苏老将军的嘴角狠狠一抽,这是大量药草吗?这是打算搬空金陵各大医馆的节奏! 从前他在北地带兵打仗,军队需要大量药草之时,那单子也没有这么厚啊! 知道的是皇后娘娘在施宅里面自我隔离,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背着皇帝正在密谋造反! 封居胥认真地从头看到尾,尽管他没有多少医学常识,可为了和花似锦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倒也是没少看医书的。 仔细回忆看过的各种医书,将这些药草进行合理的搭配后,完全搞不懂这是要治什么用的。 对外界毫无所知的花似锦,发现自己并没有感染苏老将军所说的瘟疫,反而因着那奇异的香气,觉醒了体内从未发现的一种东西。 花似锦一旦开心了,就喜欢消费。而消费的方向,并不是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而是各类药材与稀奇医疗用品。 此时的她忙着研究体内多出来的一方小天地——与她从前所在末世相连接的小空间。 她能在丧尸群里穿梭,没有任何丧尸能看见她,连那些曾经一起作伴的人也看不见她。 且可以在末世随意捡东西放入自己的空间,带到现在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的人造物却带不进末世。 但有一点例外,这个时空的药草可以带入末世,反而是成品药丸子与药粉依然带不过去。 花似锦用施家有的药材用末世里面的高科技合成效果更好的药品,成功带出,整个人都兴奋了。 她可以在这边收集药材送到末世去,一部分自己做更好的药,另一部分可以留给从前的伙伴们度过危机。 对了,末世的枪支弹药与装甲机械也可以弄一些过来! 说干就干! 只可惜,力大无穷的花似锦,此时却搬不动末世那些重物了。 花似锦有些懵,看着那些丧尸们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花似锦一愣,突然想起之前被她烧了的那个女人,心口也有亮晶晶的东西。 走过去捡起来,发现是一颗亮闪闪的晶核。 唯一不同的是,在末世捡出来的晶核有很多种颜色,但取出到这个空间,全都会变成绿色,最终黯淡无光。 花似锦不明白这些有什么玄机,但这其中必然有关联就对了! 夜幕又一次降临,施宅外传来车轮滚滚的声音。 在空间里折腾来折腾去的花似锦,玩累了刚睡着,就被如地震般的响声吵醒了。 起床气上来的她,忘了自己正在自我隔离,冲出房间快步拉开大门冲外面大喊: “几点了?这么大声,信不信我告你们扰民啊!” 封居胥呆愣地看着中气十足的花似锦,眼底迸发出一抹惊喜。 尽管他再三保证,只是想要隔着门与妻子说说话,绝不会再有下一步行动,但看到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之时,依然没忍住就要拥抱。 可怜的封居胥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的敏锐度更强了。他还没碰到对方衣角,人已经被踹飞出去了。 “吃了多少个熊心豹子胆,赶往我面前凑!” 待人飞出去了,花似锦才仔细睁眼瞧了瞧,忙提起裙摆快步朝着封居胥的方向奔去。 “哎呀呀,起猛了起猛了,你啥时候来的啊?” 手刚伸过去,想起自己还在隔离,又快速收了回去转身往里面走。 “药材放这儿吧,我一个人搬进去就行,你们都走吧!” 封居胥轻轻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慢踱步至花似锦身边。 “你回去!我隔离呢!” “你隔离还能活蹦乱跳跑出来绕这么一圈?我信你个鬼!” 花似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也察觉出来了,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咳咳,我是医者你是医者?不知道病毒是会潜伏的吗?” 封居胥才不管,“反正你碰我了,我也得隔离。” 花似锦无语,正要说哪里碰他了,便见封居胥突然蹲下用脸蹭了蹭她的手。 花似锦当场石化,看封居胥的眼神比看智障还要关爱几分。 “行了!把东西都推到门口,你们都撤吧!” 苏老将军得知这一消息后,气得哐哐拍桌。 “就知道他是个不听话的,这么多年都用这招骗我!” 小斧子捧着比脸还大的碗吃得喷喷香,不忘抬头精准打击。 “知道不听话老上当,还用这招。” 施洛语站在一旁看祖孙二人斗智斗勇,眼神里带着焦急与惆怅。 吴朗站在门外一直盯着她瞧,自然看出她的异样。 待施洛语借机拿着茶壶走出门的时候,吴朗也快步跟在身后,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而去。 第一卷 第206章 花似锦把封居胥骂哭了?! “洛语,怎么了?你还有什么心事没有解决吗?” 吴朗的声音猛然在背后响起,完全没注意身后跟着一个人的施洛语,一时受惊茶壶掉落在地。 “我没事,你怎么跟过来了?” 施洛语看了一眼吴朗,又去角落寻了扫把将这里打扫干净,走到橱柜处又取出一个新茶壶。 “我来吧,我屋子床边矮柜里有一个红盒子,里面有药膏,你涂一些。” 吴朗接过施洛语手中的茶壶,心疼地开口叮嘱。 看着吴朗高大的背影,施洛语内心一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微微一笑。 “不妨事,只是烫红了一点而已,没有破皮,用水冲冲就好了。” 见吴朗转过头一脸不赞同,施洛语忙又道: “主子吩咐的,她说过用药不要太频繁,以免产生抗药性。” 若是花似锦在这里,定然要大喊一声冤枉。 她是说过依赖药物会产生抗药性,但没说是外伤啊! 吴朗对花似锦十分信任,只要是花似锦的话,他都信。 哪怕花似锦说屁是香的,味道变臭是因为空气质量不好他都深信不疑。 看着施洛语用水冲完后,手指果然没有之前看着那么红了,吴朗放心了许多。 见施洛语要将茶壶接过去,吴朗忙提着茶壶就在前面走。 “到门口了我再把茶壶给你,路上还是我拿着吧,茶壶也不轻。” 施洛语又是低头一笑,两个人往回走的路上,吴朗又问: “你还没说你怎么了,我见你心不在焉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 施洛语原本不想说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吴朗给了她安全感,轻声开口。 “我没有找到外祖家留下的东西,我记得母亲死后,她们来院子里搜过,拿走了一个长条形状的红木盒子。” 吴朗悟了,回来之前对施宅大搜过一次,并没有施洛语所说的红木盒子。 “无妨,主子还在那里,晚些我亲自跑一趟,和主子提一提这件事。” 施洛语乖巧点头,突然顿住脚步。 “这茶劳烦你亲自送进去吧,我去小厨房再做些好吃的,主子在那儿肯定吃不好。” 吴朗没有多想,笑着应下离开了。 施洛语朝着小厨房走去,目光微闪。 待吴朗走到屋子后,苏老将军祖孙二人早就走了。 吴朗看了看那茶壶,想起刚刚施洛语的样子,不由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喝下。 [到底是洛语亲手泡的茶,说什么也不能浪费!] 施宅。 封居胥像个跟屁虫一样,追着花似锦屁股后面走。 “那边有客房,收拾得很干净,你去那边睡。” “我不!” “听话,我现在很需要休息,我很累。” “一起休息,我保证不动你还不行?” 花似锦看着将厚脸皮进行到底的封居胥,声音柔和。 “乖,别逼我在心情不是很好的情况下扇你,好吗?” 封居胥认真注视了花似锦十秒,果断一个头部先做出逃离的动作,选择离开此地。 (注:不懂这是个什么动作的,请自行搜索潘周聃那个经典的甩头。) 花似锦笑着目送封居胥逃离的背影,放下了不知何时紧握的拳头。 不是她不想推倒封居胥,而是她需要再睡一个时辰,就要去自己的小空间里看特效药了。 她怕慢一步,里面的药会被旁人拿走,她就白搭进去那么多好药材了。 末世的药草因着空气质量问题,药效十分一般。不像是大封朝这边的药草,长得十分好。 封居胥到了客房,抱着冰冷的被子,忍住眼底的酸涩,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锦儿嫌弃我了,舅舅说得对,一定是我太粘人,完全失了男子气概!] 并不知道封居胥检讨了大半宿的花似锦,这会儿在空间里忙得像个二倍速陀螺。 [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满地的晶核没人捡啊!是都看不到吗?] 又要制药又要到处捡晶核,花似锦只觉得腰都快扭断了。 而封居胥起了个大早,亲自做了早餐端进来,为的就是给爱妻一个惊喜。 结果被窝早就凉了,人也不在房间里了。 难道是离开了?可他没有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啊? 还是说有人知道花似锦在这里,派了高手将人劫走了? 越想心越凉,越想手越抖。 尤其是看到地上的鞋子摆放整齐,没有任何人动过的痕迹,更是慌张不已。 封居胥忙跑到院子里,对着隐藏在各处的暗卫们吩咐。 “都出去查!找不到人都别回来了!” 花似锦突然脑子嗡的一下,骂骂咧咧地退出空间。 气呼呼地抄起地上的鞋子,直直的朝着封居胥的后脑勺飞去。 “大早上的你吵什么吵?要发疯出去发,别打扰我睡觉!” 封居胥一愣,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快步朝着房间里跑去,看着面前气呼呼的花似锦,伸手在对方脸上轻轻捏了捏。 “封居胥,你有病啊!” 花似锦烦躁地一把挥掉封居胥的手,对方反而乐得像个傻子。 “没丢就好,你去哪儿了,我刚刚进来没看见你。” 花似锦刚要说自己一直在床上躺着,突然顿住。 封居胥皱眉,很快便又挑起眉。 “你不用告诉我,你想什么我都知道。说说吧,空间是个什么东西。” 花似锦撇嘴,这万恶的读心术还能不能好了! 封居胥睡着了,她的读心术就报废了。封居胥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夫妻之间连点秘密空间都不给了! 封居胥一顿,面色瞬间严肃了许多。 是他想多了,原来锦儿希望有自己的空间,不想被他死缠乱打到喘不过气。 正在花似锦想要解释的时候,封居胥突然抬起手。 “你不用说了,是我错了。我以后会更加爱你,不会过多干预你的个人生活。来,把粥喝了,我亲自下厨熬的,可香了!” 有一句话封居胥没说,厨房被他熬坏了十口锅…… 反倒是花似锦狐疑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开口轻怼。 第一卷 第207章 大灰狼花似锦在线扑人 “你亲自做的?下毒了?” 封居胥眼皮狠狠一跳,正打算开口,便见花似锦用勺子舀出一坨还没化开,半夹生的粥。 “你这厨艺和我半斤八两吧,我肯定是没你厉害,最起码我的粥能熬熟。你这熬了多久,里面为什么还有没熟的米?” 封居胥没好意思说,因为不断糊锅,他要一直朝外面撇出焦了的部分,不断添新米进去搅拌。 脸一红,忙握住花似锦的手舀起半生不熟的粥往嘴里送。 “诶?你干嘛呀!” 花似锦正准备放下勺子抠他嘴,就见封居胥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开口安慰。 “没事,你尝尝。熟了,很好吃。” 花似锦嘴角噙着一抹笑,原本被吵得头疼的郁闷一扫而空。 只是粥还可以,这个配菜小黄瓜……是打死卖盐的了吗? 咸到一定程度,就会解锁一个新形容词——苦咸苦咸的。 封居胥自然看出了花似锦那难以下咽的样子,夹起自己特意选出最好看,卖相最好的小黄瓜,也咬了一口。 随即,封居胥整个人灵魂都快飞走了。 “我明明尝过了,淡的不得了。” 花似锦默默将小黄瓜吐至一旁,猛喝了三四口粥才接话。 “你不会是吃着筷子上的,盐都加进碗里了吧。” 封居胥又是一顿,花似锦内心感叹果然如此。 封居胥再大的脸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忙将这些全都撤了,喊暗卫出去买。 恰好吴朗带着食盒过来了,一则是送早餐加施洛语特意做的点心,二则是同花似锦提一提红盒子的事情。 花似锦颔首表示知道了,和封居胥一块儿用了今日份来之不易的正常早餐。 不待吴朗离开,花似锦拿起点心脸色瞬间一变,眼神死死地盯着吴朗。 “怎……怎么了?” 吴朗心里咯噔一声,回忆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任何事,难道是点心有毒? “你过来,把手伸出来。” 吴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乖巧地走了过来,伸出手。 “抖什么?把手腕露出来!” 吴朗整个人都不好了! [皇后娘娘啊!您快看陛下的眼神,他都快把我拆了!] 花似锦眼神嗖的一下落在封居胥身上,封居胥反应更快,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怎么了锦儿,为何这样看着我?” 花似锦轻轻摇头,一把拽过呆在原地像根木头的吴朗,将胳膊死死压在桌上号脉。 很快,花似锦的眉毛挑了挑,收回了手。 “昨天晚上喝什么了?人参茶?” 吴朗忙摆手,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喝人参茶多难受! 可话到嘴边突然顿住,想起昨天喝的那杯茶,是施洛语给苏老将军和小斧子准备的。 那杯茶味道很正常,并没有特殊味道啊。 花似锦认真听着吴朗的内心活动,待吴朗的碎碎念全部结束,才丢了一颗药丸给他。 “以后吃东西的时候注意些,别老惦记开小灶。这段时间让施洛语歇着吧,少进厨房接触油烟,对皮肤不好。” 吴朗虽然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有这样的吩咐,可还是乖巧照做。 待吴朗提着空食盒离开后,封居胥才看着花似锦问: “你是怀疑,施洛语那个人有问题?” 花似锦轻轻颔首,想了想又微微摇头。 “很奇怪,我总感觉吴朗服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又觉得施洛语不是那样的人。” 毕竟花似锦不止一次探过施洛语的心里话,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若是寻常人,封居胥自然会提醒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对于能听到旁人心声的花似锦,封居胥还是愿意相信的。 除非施洛语有特殊能力,能够控制旁人听她自行更改过的心声内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封居胥觉得还是要盯着些为好。 “只需要吴朗一个人多注意就行了,旁的人对施洛语并没有多少亲近之意。” 这次换封居胥挑眉了,朝着人影早已消失的大门方向看了看。 “吴朗,有喜欢的人了?正在追?真的假的?” 花似锦重重颔首,“真的,比珍珠还真!” 封居胥惊奇了,花似锦嗅到了瓜的味道。 见她这副小模样,封居胥不用催促,便主动开口。 “前两年有一个官家千金看上了我身边的逐月,逐月吓得整个人都发抖了。就是那个时候,吴朗这小子用美色解救了他,差点儿被缠上,就此成了逐月的徒弟。” 花似锦惊讶了,想着逐月确实没有多看女子的想法,就连路上路过的小娘子,她作为女人都控制不住想一睹芳容,逐月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你不知道,逐月喜欢男的。” 花似锦嘴巴长得更大了,想起那个经常被逐月称呼为笨蛋,去哪里都不忘给带礼物的大冤种追风。 “追风知道这事吗?” 封居胥挑眉,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你观察力倒是敏锐,这都能察觉出来。可惜了,追风完全当他师兄弟,且取向正常。” 花似锦啧了一声,这封居胥真有够双标的。 明明正常的是男女关系,在封居胥眼中怎么就可惜了?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对追风比逐月上心的人了。” 花似锦挑眉,凑到封居胥耳边小声询问。 “需要我帮逐月一把吗?我可以给他传授秘诀,掰弯追风。” 封居胥挑眉失笑,“别闹,顺其自然就好。如果逐月能喜欢女子最好,以后也能娶好人家的姑娘过正常日子。” 说完后,又控制不住伸手揉了揉花似锦的发顶。 “能不能别揉了!本来头发长就不好打理,你再揉又要出油了!” 封居胥忙作双手投降状,迎着对方幽怨的眼神求饶。 “错了错了,这样,你揉回来?” 花似锦正要伸手,突然顿在半空。 “你让我揉头我就揉头吗?我就不能自己做主,换个其他部位揉吗?” 封居胥张开双臂,“随便,你喜欢哪里都可以,都是你的。” 花似锦搓了搓双手,像一只大灰狼一样朝着封居胥扑去。 第一卷 第208章 什么都想吃,只会害了你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美好的瞬间天生就是用来打破的。 就在封居胥被花似锦的指尖撩拨到整个人都要变色时,大冤种追风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吴朗晕倒了!整个人都快烧熟了!” 见两人的房间没关门,追风也没想太多,直接冲了进来。 冲进来就后悔了,内心骂骂咧咧,疯狂后退。 [青天白日的,白日宣那个啥,为毛不关门啊!] 封居胥的面色更难看,他手刚搭上去!刚搭上去啊! 谁家正经夫妻要过这样被人打扰的日子啊!再来几次他都要应激了好吗?! 花似锦也有些臊得慌,她的手还在封居胥的衣服里面呢…… 忙坐起身理了理并不乱的发型,率先下床到了桌边坐下。 封居胥一脸“我很愤怒”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衣裳重新整理好,一身冷气的坐在花似锦对面。 没有任何感情的视线看向门的方向,冰冷吐出一个字: “进。” 追风猛地打了个哆嗦,心中叫苦不迭,还是颤抖着双腿,一步一挪进了房间。 “怎么?把别人的腿换自己身上了,不好用?” 生怕封居胥开口剁了他的腿,忙连连摆手。 “行了,你别吓唬他了。你刚刚说什么,吴朗晕倒了?” 追风急忙将视线落在花似锦脸上,只是怎么也没想明白,那凌厉的视线带着的杀气为何更重了? 花似锦白了封居胥一眼,“你要是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放,就把眼睛闭上。” 封居胥无奈,只得转移视线,温柔地盯着花似锦。 压力陡然消失,追风一脸感恩。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朗刚拎着食盒进门,便一头栽倒。若不是施姑娘要出去买菜刚好遇见,只怕是人都要磕破相了。” 花似锦紧紧蹙眉,“所以吴朗一句话都没说,进门便晕了?” 追风颔首,随即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吴朗回去是要传消息吗?传什么消息?” 施洛语此时挎着菜篮子出现在了门外,声音清冷。 “皇后娘娘医术了得,自然发现了那糕点有问题。” 花似锦挑眉,示意追风站在封居胥身后去,自己直面施洛语,未发一言。 “我可以进去说吗?” 施洛语盯着花似锦的眸子,认真询问。 花似锦轻轻颔首,依然不说话。 施洛语没有看屋子里另外两个男人,将菜篮子上面的布掀开,露出里面已经失去颜色的晶核。 “不知这些东西,皇后娘娘是否识得。” 花似锦只瞥了一眼,便淡淡收回视线。 施洛语早已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将衣袖缓缓撩起,面向花似锦。 封居胥与追风下意识就要挪开视线,又担心这个人会暗害花似锦,又顿住了视线。 “我昨天夜里沏了一壶茶,没有人喝。今日来此就是想让皇后娘娘相信,我并没有恶意。” 看着施洛语那遍布伤痕的胳膊,花似锦十分确认,没有人会对施洛语施暴。 “这些就是我小的时候误入那假山暗道后,身上留下的痕迹。每半年会毒发一次,整个人如坠冰窖。隔上五日,又会如入火山之上炙烤。” “那药茶是我年幼在家之时从古籍上翻到的,或许这也是我命硬的原因。” “不管您信不信,我只是担心前夜那么多人进暗道,会同我一样身体出问题,早些压制住,身体也不至于特别难受。” 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减弱。 “最起码,不会如我这般,像个没有感情只有骨架的躯壳。” 伸手指了指篮子里面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从小在家中花园里捡到的,以前只以为是会发光的石头,直到我看见他们将人杀死后,没到一个月死了的人又活过来,身体里挖出了这个,我就觉得蹊跷了。” 花似锦悟了,或许这就是施洛语母亲和外祖一家被下死手的真正原因。 尽管有吃绝户的因素在,但绝不是唯一吸引他们的点。 在这个妻妾成群的时代,完全可以多纳几房妾室,静静等待施洛语外祖家两位老人老去,自然死亡。 可他们连这些时间都等不了,到底是谁在背后布局? 若只是各国之间的斗争,为何会牵引到末世呢? 封居胥蹙眉,反复思索花似锦心里嘀咕的末世又是什么。 “我之所以要找红盒子,是因为那里面有储存这些东西的方法。” 花似锦暗暗心惊,想起自己多出来的空间,外观上看好像是个红色的长条盒子,会反光那种。 该不会那个东西就是施洛语要找的东西吧? 那可找不着了! 她自己都拿不出来好吗?! “那糕点里没有毒,只是想要让主子发现这个宅子里有古怪。并没有要毒害的意思,还请明察。” “你先回去吧,我自有分寸。这段时间你老老实实地在自己屋子里,不要到处乱走。免得真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证据可保你。” 花似锦选择相信她,毕竟她亮出了底牌不是吗? 再者,若施洛语也是末世穿越而来,如自己一样可以回去,大不了自己追杀她到末世去。 施洛语认真盯着花似锦看了几秒,果断转身离开。 “主子,我要跟上去吗?” 追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便见花似锦摆了摆手。 “不必,她没什么地方可去。你派人查一查,施洛语这段时间在金陵城都去过哪些地方,和谁说过话,买过什么东西。” 追风立刻应下溜了,封居胥认真观察篮子里的东西,满脸疑惑地问出一个让花似锦哭笑不得的问题。 “这东西能吃吗?” 有些紧张的室内气氛瞬间被打破,花似锦伸出纤纤素手在封居胥脑门儿上戳了戳。 “什么都想吃,只会害了你。你先去休息吧,我坐这儿研究一会。” 封居胥立刻化为挂件,屁股不离开椅子凑到了花似锦身后,伸手牢牢抱住她。 “你研究你的,我抱我的。” 他担心自己去闭眼睡个觉的时间,这么大的妻子突然就消失了,找也找不到。 就是这么突然! 第一卷 第209章 不出意外的话又出意外了 花似锦人不见了。 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消失了。 封居胥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神情仿佛要碎了一般。 “锦儿,你人呢?” 封居胥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刚进入空间的花似锦突然闪现,踩到了正烦忧绕圈某人的脚。 “额!” 花似锦猛地一个后退,整个人都坐在了桌子上。 “你刚刚怎么突然消失的?又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花似锦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空间这种东西,又没法带着他一起进空间看看,只能安抚道—— “我有一个可以隐藏气息的法宝,以后若是遇到危险,我直接就一个原地消失,谁也找不到我,是不是很安全?” 封居胥颔首,笑着伸手就要揉花似锦的头,却在关键的时刻停住了。 不行! 不能揉! 锦儿会生气! “你咋了,被封印了?” 封居胥眨了眨眼睛,回望眼神里带着迷茫的妻子,许久才回过神来。 只是不等他开口,花似锦又消失了,独留他一人面对空气。 封居胥无奈摇头,他还能说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 此时的花似锦状况并不好,昨天进入末世的时候还是安全的在丧尸之间行走,今天就被丧尸们围攻了。 [我滴个乖乖!我不是一直安全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花似锦又一次退出空间,将手中握着的,施洛语带来的晶核放在桌上。 再次进入空间的时候,那些丧尸好似再次变得看不到她了。 花似锦蹙眉,会不会在末世里失去生命,在大封的那个朝代就也要一起被抹杀了? 又在末世晃了一圈,几大箱子制作好的药丸被分批导出来后,花似锦坐在桌边垂眸深思。 经过今日带着施洛语送来的晶核后被末世丧尸围攻的事情,再次印证了金陵这个地方十分诡异。 突然想起打丧尸的时候听说过的一本,书名叫《报告王爷,王妃又出去打人了!》,里面就有提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叫魔童窟。 女主和她相似,都是在古代生活得好好的,突然就有了各种危机,莫名其妙地获得一个可以到处穿梭的时光机。 唯一一点让她不爽的是,那本书的女主可以带着男主去现代,什么商场、酒店、电视、电脑、监控,甚至连直升机都能搬回去用。 自己这个破空间,稍微重一点儿都拿不出来,鸡肋得很! 眼神扫过床榻,见被子还在铺着,迷迷糊糊地朝着床榻走去,倒头就睡。 封居胥去临时整理出来的书房处理事情去了,刚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祥和美好的美人卧寝图。 笑眯眯地坐在床边,静静地观赏属于他的妻子,却不想花似锦一个下意识反应,眼睛都没睁,拳头就挥过去了。 可怜的封居胥就这么成了熊猫的亲戚,黑眼圈比熊猫都标致。 估计熊猫见了都得哭哭啼啼地跑开,只因为封居胥的黑眼圈又圆又大,它自卑。 “锦儿,你又打我。” 封居胥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花似锦这才缓缓睁开眸子。 见封居胥的一张大脸对着自己,哪怕是帅的也吓了花似锦一跳。 “你干嘛!你脸怎么了?” 封居胥无语,好意思问脸怎么了?! 见花似锦的眼神十分清澈无辜,封居胥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刚才不小心磕到我家锦儿的拳头上了。” 花似锦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抬起自己的两只手,紧握成拳。 “嘶——我的手好痛啊!” 封居胥整个人都麻了。 瞧瞧!这碰瓷技术!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主打一个硬碰! 花似锦缓缓起身,勾住封居胥的脖子,对着他的喉结就是一个吧唧。 封居胥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俯下身子就要做点什么。 不出意外又要出意外了,大冤种追风再次出现! 封居胥咬牙切齿,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下次送你去戈壁滩上好不好啊!那里需要一个有脑子会指挥,有作战经验的副将!” 追风身子狠狠一抖,心中泪流满面。 这能怪他吗?! 鬼知道为什么他每次出现,都要撞见如此尴尬的场面! 明明守在外面的暗卫说屋子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也是打听了两人的现阶段状态后才进来的,谁能想到每次都这么点背啊! 花似锦笑着看追风,缓缓吐出一句话。 “这运气好的,都可以买彩票了。” 封居胥疑惑皱眉,“彩票是什么?” 花似锦微愣,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 “金陵这边的人都爱赌,既然让他们私底下赌,还不如以国家的名义开设彩票站。” 简单地将现代彩票站理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讲给封居胥听,不忘继续补充道: “到时候,可以用彩票站盈利的百分之十,去改善民生或做一些便民设施。” “如今的街道上虽然并不混乱,但布局上十分不合理。若是所有人都严格遵守出行方式,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之人被踩踏的事情发生。” 虽说都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的,但马车和人行道都在一处,并没有完全分隔开。 到时候要求马车必须走哪条路,行人必须走哪条路,交通方面会越来越好。 没了无辜受伤的人,医馆的药材就能节省许多。节省出来的药材可以救更多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花似锦只说了一部分,但心里的想法也都被封居胥听了去。封居胥觉得这些想法非常好,值得全国范围推广。 “我这就写奏折,快马加鞭寄往京城。” 花似锦拉住了要离开的封居胥,又看向等在一旁尴尬的快要原地石化的追风。 “你先去外面等着吧,我有私事要说。” 追风如蒙大赦,溜得飞快,甚至还在心里思念逐月。 花似锦笑着伸出手刮了刮封居胥的鼻尖,柔声开口。 “先说一件事,你不能着急。目前来看,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封居胥挑眉,下一秒,花似锦的话让他整个人都紧绷了。 第一卷 第210章 土味情话皇帝 “你出京城没多久,母后也出京了,现在人应该在京郊那个匪窝里面。如今的京城,表面上是刘太傅在做主。” “对了,大皇嫂带着耀宇侄儿入宫了。毕竟后宫需要一个主事的人、免得皇宫里面没有皇后先乱起来,消息再传到民间就不好了。” 封居胥的眉头越蹙越紧,拳头也握上了。 “母后当真糊涂,刘太傅那个人以前是忠诚,可他更爱权势。原本他忠诚,是因着当时的大皇嫂是太子妃,他会成为板上钉钉的国舅,如今……” 一切都不一样了。 刘太傅那个人会做什么决定,他也不清楚。 “母后应该会留后手的,以此检验刘太傅还有几分可信也未可知。” 封居胥能说什么?他只能叹息。 “你的那个什么……空间?是叫这个名吧?” 花似锦轻轻颔首,封居胥嗯了一声,又继续道: “你那个空间能去京城吗?” 花似锦扶额,摊了摊手。 “我是梦到的,每次梦里的东西都是真实发生的。” 封居胥嗯了一声,又朝外面喊追风。 追风人都快哭了,该不会真要送他去戈壁滩吧? “人呢!再不出来去戈壁滩!” 追风忙三步并作两步进来,扬起一张谄媚至极的笑脸凑了过去。 “在呢在呢!属下一直都在呢!” 封居胥白眼都懒得翻一个给他,直接下达命令。 “你带人回京城,去京郊附近保护太后。对了,这个你拿好。若是有官员不懂分寸,直接摘了他们的脑袋!” 封居胥随手扔出一块儿令牌,花似锦认识,那是有先斩后奏权利的令牌。 “不太好吧,那些大多数是朝堂的肱股大臣,多的是三朝元老。” 封居胥冷哼,“锦儿也说他们是三朝元老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心里很清楚。” “若是这点儿事情都拎不清,那也就该离开了。我的朝臣不能是老眼昏花的庸人!” 花似锦笑着看向追风,伸手丢给他一瓶药。 “若是有那立过大功的,或是振臂一呼有人响应的,下药留他们一命。” 追风忙将药瓶子揣好,这可都是好东西!太医院那群太医都不一定做得出来的好东西! 察觉到封居胥的态度又要变,追风闪的那叫一个快。生怕再晚一步换个人回京,真要去守那苍茫的戈壁滩了。 听到追风心声的花似锦笑得差点没坐地上,伸手揪住封居胥的脸,轻轻往两边扯了扯。 “你是醋缸子转世嘛,母后怀你的时候到底喝了多少醋啊,你好酸啊!” 封居胥的脸突然就红了,眼神直勾勾地朝着花似锦的脖颈往下看去。 花似锦狐疑地低下头,忙扯了扯自己的衣裳。 大意了! 下次不能穿这样的衣裳了! 明明很正常的,封居胥从上到下的看,风景一览无余。 “锦儿,讨人厌的走了,咱们继续吧。太医说了,男人如果憋太久,会坏的。” 花似锦哦了一声,“无妨,那就当找个内侍谈精神恋爱了,我们灵魂共鸣!” 封居胥猛地扑倒花似锦,正如胶似漆,手都要占领高地了,二号显眼包到了。 “陛下!娘娘!追风一个人回京城属下不放心,属下也想去。” 封居胥麻木地转过头,盯着逐月那张焦急的脸,声音冰冷。 “你是不是忘了你什么身份了?不知道敲门,直接闯?你要作甚!” 逐月扑通跪在地上,垂眸不语。 他没有做任何辩解,因为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不对,无从辩解。 花似锦笑着轻轻拍了拍封居胥的肩膀,追风和逐月两个人一向关系好,再加上两人之间那似有若无的气氛…… “去吧,注意安全。对了,把袁周律也带上吧,袁老将军应该也是希望他的儿子能在京城发展的,给他个机会。” 袁周律是暗卫,但并不是朝着影子的方向培养的暗卫。 暗卫营里的东西学的差不多了,缺的是实战经验。 花似锦乐意让他去京郊大营里刷经验,若是袁周律有大造化,留在京郊大营步步升迁也好。 虽说武将大多数是沙场之中历练出来的,但和平年代的武将,还得是从京郊大营锻炼的更好。 一则京郊大营的武官,大部分都是有家学渊源的,能接触到的名师和阵法更多。 二则他们负责京师的安全,皇宫的保卫工作大多是从他们之中选出,战斗能力并不弱。 得知此消息的袁周律很开心,屁颠屁颠地追着追风逐月的身后一起去京城了。 施宅。 “你怎么没派吴朗去京城?” 封居胥有些不解,按理来讲,花似锦想要提拔吴朗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这样明显可以立功的机会,怎么没有派吴朗回去? 花似锦笑而不语,指了指还在桌上放着的菜篮子。 “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浑身写满神秘的施姑娘呢?” 封居胥拍了一下脑门儿,说了一句让花似锦十分受用的话。 “我都忘了还有女人在你身边了,都怪你长得这么美,除了你我谁也看不到。” 若是太后在这里,肯定要捂耳朵骂骂咧咧。 但此时的太后也没闲着,正在捂大儿子的耳朵骂骂咧咧。 “一群杂碎!就知道欺负我儿。有本事放了我儿单挑啊?捆起来打是什么英雄好汉!” “对了,杂碎要是懂规矩,就不会成为杂碎了。给哀家查,大查特查,谁在背后倒腾出来的事情,脑袋摘了!” 几乎是太后的声音刚落,就有人闷闷地开口做出回应。 “恭亲王封东池是主谋,刘太傅也有参与……” “什么?刘太傅?那个老匹夫对付亲女婿?” 太后的脑子突然嗡了一声,“连夜派人去皇宫,将哀家的大儿媳和乖孙偷出来,速度要快!” 暗卫领命离去,太后眼皮狂跳。 心中更是连声怒骂,刘太傅不配为人父! 皇宫。 刘太傅笑着走进刘玉窈母子暂居的宫殿,挥退了伺候的下人,面上挂着邪笑缓缓开口。 “好女儿,快让父亲看看瘦了多少。” 第一卷 第211章 封居胥遇险 刘玉窈面色铁青的看着刘太傅,不忘伸手将封耀宇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这里是后宫,不是外臣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刘太傅笑着缓缓坐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袖。 “是吗?那你看看请谁把我送走吧。陛下、太后还是皇后娘娘?” 刘玉窈不再吭声,只凝视刘太傅。却不想刘太傅摆了摆手,身后便有人将封耀宇抱走了。 “你别忘了,你是我父亲!亲生父亲!” 刘太傅依然挂着异样的笑容,却在人即将靠近刘玉窈的时候,突然头一歪侧躺倒地。 看着突然进来的黑衣蒙面人,刘玉窈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将人带下去控制起来,等母后回来再行发落。” 太后的人到皇宫后,见到的就是被当成死猪拖走的刘太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刘玉窈镇定地看着来人,笑着招了招手。 “是母后派你来的嘛,可是有什么好消息传过来了?” 对于京城这边发生的事情,忙着研究空间的花似锦并不知情,此时的她还在忙着研究晶核的事情。 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封居胥正在屋里喝茶,闭目养神,屋子里的香炉突然冒起淡淡烟雾。 等到封居胥意识到不对之时,身子彻底软了下来,什么都做不了了。 追风逐月等人都离开了,暗中保护的人并没有培养出默契,并不知道此时的封居胥在面临什么危险。 花似锦从空间里面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手腕正在往下滴血的封居胥,瞬间瞳孔地震。 忙快步走过去掏出银针止血,又朝外面大声喊。 暗卫们这才知道出事了,见到这一幕的时候集体脸色霎白。 “别看了!赶紧去追人!” 见封居胥的出血量,花似锦判断那个人并没有走远。没有引起暗卫们的注意,说明暗卫们并不觉得那人有危险。 要么就是没有武功傍身的人,要么就是那人他们都认识,并没有任何防范心理。 而能够在害人之后还能安稳离开,只能说明一点,这种情况只能是后者。 花似锦的眼神敏锐地看向了香炉,快步走了过去用茶水灭掉。 又将手帕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香炉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眯着眸子仔细看。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鞋底沾了泥土的暗卫被揪了进来,强行按在地上。 花似锦认真看了看他,缓缓摇头。 “不是他,再找。” 封居胥尚在昏迷中,花似锦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就怕他出别的意外情况。 此时的她突然后悔同意逐月追着追风离开了,若是她再晚一些出来,若是封居胥流血过多无法止血,这里又没有可以输血的东西,她又该怎么办。 施宅里面突然戒严,苏老将军自然收到了消息,亲自赶了过来。 看封居胥躺在床上,病歪歪的样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上次被人用香暗算,这次还在同一个套路上被人得逞,是废物吗?” 花似锦刚要问上次是什么时候,突然想到她和封居胥结下良缘的缘由。 “舅舅。” 苏老将军看了一眼花似锦,而后轻轻扬了扬手。 “真是绝情,用到的时候叫我舅舅,用不到的时候叫我苏老。” 花似锦强行撑起一抹笑,苏老将军再度摆手。 “行了别强颜欢笑了,笑得真是有够难看的。你负责照顾他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这个舅舅全权负责了。” 见苏老将军快步离开,花似锦又看向仍然在地上跪着的一群办事不利的暗卫们。 “你们的脑袋先在脖子上面顶着吧,等陛下醒了之后,要如何处置你们再论。” 众暗卫们一脸悲戚,都明白如果皇后娘娘求情,他们最多受个罚。 可若是皇后娘娘都不管他们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想都不敢想。 但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陛下和皇后,如今事实摆在这里,就是他们护驾不力,就算是摘了他们的脑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决定。 众人蔫头耷脑往外面走,走在身后的人突然转过头恶毒地看了一眼花似锦,恰好花似锦抬起头,冰冷地望向他。 谁也没看清楚花似锦是怎么动的手,等他们快速反应过来不太对的时候,身后的暗卫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了。 “把尸体拖下去,扒光了挂在施宅门口。我倒是看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来送死!” 花似锦的狠辣果决,第一次展现在众人眼前。此时的他们终于意识到,皇后娘娘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好说话的人,甚至比陛下还绝情。 四个时辰过去了,封居胥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封居胥缓缓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吓坏了吧,一定是吓坏了,瞧瞧这脸色白的,眼睫毛都在颤,一定是睡得不安慰。] 像是为了强行打断他的恋爱脑一般,下一秒,花似锦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封居胥的嘴角轻轻抽了抽,还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 [她一定是照顾我一晚上累了,才会累到打呼噜的。] 笑容再次挂在脸上的封居胥,正打算继续伸手摸花似锦脸蛋的时候,手腕瞬间一痛。 花似锦迷茫地睁开双眼,看着皱眉的封居胥与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银针,眨了眨眼睛。 “我这是……又防卫过当了?” 封居胥忙笑着说没事,还不忘出言安慰。 “有警惕性是很好的事情,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警觉。” 花似锦忙重新给封居胥包扎,还不忘了轻声嘟囔。 “你手腕被割伤,失血过多那么久,你是怎么把这只差点残疾的手举起来的?” 封居胥顿了顿,花似锦又掀开他的眼皮,对着外面的阳光照着仔细观察了许久。 “没事没事,看样子没受太大影响。你说说你怎么不知道小心点呢?” 花似锦并不认为封居胥察觉不到那香炉的味道有异常,她很疑惑封居胥竟然警觉性会如此低。该不会是…… 第一卷 第212章 又一位穿越者? 花似锦转身从桌子上拿过药碗,单手扶起封居胥靠坐在床边,凑到他鼻尖。 “你闻一闻,这是什么味道?” 封居胥嘴角一僵,还以为锦儿是关心他,才会给他端药。心疼他,才会一勺一勺喂给他喝。 结果锦儿是怀疑他鼻子不灵敏,嗅觉出问题了? 封居胥只是失血过多晕倒,并不是失忆了。对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记忆深刻,甚至连划伤他手腕,造成他是自残倾向的那个人他也记得。 眼神朝着香炉的方向瞥了一眼,花似锦秒懂,封居胥是知道有问题的。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大骂出声。 “知道有问题还能中招,对方是个美少女是吗?迷惑住你了是吧?” 封居胥大感冤枉,他也是反应过来中招之后,才看到矮个子男人进来啊,从头到尾哪有女人啊? 忙开口转移话题,说了那人的体貌特征,花似锦才哦了一声。 “果然是他。” 封居胥不解,花似锦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你不是会读我心吗?你自己听呗!” 封居胥此时有些慌,他耳边没有任何声音了。 花似锦哈哈大笑,有种终于不用被迫分享小秘密的愉悦感。 实在受不了封居胥好奇又灼热的眼神,花似锦笑着指了指门的方向。 “我之前用银针射中了一个暗卫的眉心,那个人直接死得透透的,应该就是你描述的那个人了。” 看封居胥把药喝干净后,花似锦想着去做些特效药给封居胥吃,便再次当着封居胥的面表演了凭空消失。 可这次震惊到的不止是封居胥,还有花似锦。 “你读不了我心了,却能和我一起进空间了?” 封居胥看着四周完全没见过的景象,眉心紧拧。 见花似锦大大方方,对这样一个充满血腥气息和遍地脏污的环境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十分意外。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 “你知道我是异世界穿越到大封的,欢迎你来到我的家乡。” 封居胥突然明白,为何花似锦可以与所有女子都不同了。 若是他出生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不成为不辨是非的杀神,都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此时的封居胥十分心疼,将花似锦揽入怀中。 花似锦刚想说小心伤口,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你是靠坐在床上的,来到这里反而站着了?是因为我这里面没有床,你不能躺在地上的原因吗?” 封居胥原本要煽情几句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不等开口回话,就又听到一声惊呼。 “你的伤口!你的伤口竟然愈合了?” 猛然间,花似锦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朝着移动的丧尸们那边看去。 只见脑中晶核爆掉的那些丧尸,依然在地上躺着。而脑中晶核还在的丧尸,只躺了没一会儿便又爬了起来。 联想到封居胥的伤势快速愈合,花似锦悟了。 “原来这个地方有治愈效果,哪怕是丧尸,只要是没有损失掉最重要的部分,永远都会有行动能力。” 或许那些丧尸们的晶核,就相当于人类的心脏一般。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正确与否,花似锦抬起手朝着一个正在移动的丧尸甩出一枚地上的石子。 那石子刚好贯穿了丧尸的脑子,连带着晶核也被爆掉了。 而那丧尸身后的同类也因伤倒下了,晶核却没有任何问题。 等了三个呼吸,晶核爆掉的丧尸没有再起来过。而那只晶核还在的丧尸,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带着满身的血污继续朝前走去。 想起那一篮子的晶核,花似锦越发觉得施洛语是知道些什么的。或许施洛语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从末世而来的穿越者。 施洛语原身遭遇了不幸,只是现在的施洛语是什么时候有的变化呢? 此时的施洛语垂眸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看着十分平静,实则内心焦灼不已。 她尝试过与花似锦说自己的来历,她能察觉到花似锦身上那熟悉的末世气息。 可一旦她开口提到末世或丧尸一类的词,就会被和谐掉,根本不会传入花似锦的耳中。 [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意思,带着我一块儿进去想法子解决问题的好。] 这是施洛语的第四次穿越,前面三次都被率先穿越的人不信任杀掉了,没有任何可以拯救末世的机会。 每次她穿越回去,末世里面那些丧尸就会进化一次。若是这次再死回去,只怕丧尸们就要统治末世了。 原本她想自己找法子的,可她清楚仅靠她个人的能力是不够的,必须要有旁人帮忙才行。 能够帮她的只有上位者,可她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普通女孩,如何才能接触顶级权贵? 施洛语轻叹一声,便看到花似锦推开了她的房门,缓缓走了进来。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花似锦也不客气,关上房门拽了把椅子到了施洛语面前,大马金刀般坐了下来,气势十足。 “施洛语,你是末世穿越来的,对吗?” 施洛语没有说话,花似锦继续道: “为了吸引我的注意,你亲自设局,将金陵的水搅浑。又勾结封东池,许诺会安稳护他成为皇帝,对吗?” “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对吗?就连那个来联姻的哑巴公主,也是你找来演戏的,对吗?” 施洛语缓缓睁开双眸,明亮又清澈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花似锦。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看来,当初选中你来这里的决定是对的。” 花似锦皱眉,总觉得这个说话方式十分熟悉,具体又想不起来了。 施洛语缓缓站起身,亲自给花似锦斟了一杯茶,笑着缓缓推到她面前。 “你可还记得从前的誓言?除丧尸守山河无恙,用余生换明月无霜。” 花似锦的双拳越握越紧,突然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施洛语,双目猩红。 “是你!果然是你!都是你的错!” 施洛语没有理会她的焦躁,而是缓缓坐了下来,声音低低的。 第一卷 第213章 花式调侃封居胥 “我承认,我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为了牟取利益,选择跳过本该有的筛选步骤,忽视实验之中的小失误。造成了丧尸横行的结果,也是我未曾想过的事情。” “但目前的状况你也看见了,或许你也感受到了,那些丧尸比起从前,战力更为凶猛,破坏力也比从前更加强大了几分。” 见花似锦依然红着双眼看着她,施洛语轻抚额头。 “若是你选择杀了我,你信吗?那些生存在末世的人类,就彻底没有还手的余力了。你猜,等到末世里的那些人都死光了,那些丧尸会不会找到这个时空来?” 花似锦一言不发,唇却紧紧抿着。施洛语明白她是听进去了,继续柔声劝说。 “咱们暂且联手寻找可以解决这个事情的方法吧。等到末世的危机解决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花似锦没有冲动,而是微微低垂眸子,脑海里都是封居胥劝他一定要冷静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确定在你亲自送晶核来之前,那个施洛语都不是你。还是说,你和施洛语原身是两个灵魂住进一个身体里?” 施洛语眸底闪过一抹讶然,轻轻拍了拍手。 “果然是个聪明的,连这种事都猜到了。放心,我不会伤害原本那个施洛语的,更不会对喜欢她的吴朗做什么。” 花似锦冷哼,“是吗?上次利用吴朗送加料点心的人是谁?若不是吴朗误服了加了料的茶水,如今的苏老将军会如何,你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还是说,你就是想要末世混乱无人能管,让大封同样变成混乱的世界?” 施洛语的唇角挂着一抹不屑,“用得着我出手吗?我不出手整个大封就不乱了?” “就大封先帝那样的人,能在皇帝位上稳坐那么多年,得感谢他有一个走一步能看三十年的好爹,还有一个能做大封定海神针的好儿子。” 花似锦对她这句话深表赞同,尽管她很不喜欢造成末世丧尸危机的罪魁祸首。 “放心,若不是那些丧尸即将觉醒意识,开始反击我的实验人员,我也不会找你合作。我们各取所需而已,你也有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不待花似锦开口,封居胥猛地一脚踹开大门,又是一脚直直朝着施洛语的方向飞去。 “会说话你就好好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威胁谁呢?” 施洛语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笑容更显惊悚。 “这次我就饶了你,下次千万别让我出血。不然的话,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眼看着施洛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封居胥又想追出去给她两脚,被花似锦在身后猛然抱住腰。 “别去,她说得是真的。我刚刚看到了,她因为鲜血有些躁动,应该也被感染了丧尸体内的毒素。” 花似锦不敢赌,如今这个施洛语会不会对大封的百姓造成什么影响。 这里比不得末世,有各种铜墙铁壁和电网护卫那些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 封居胥的拳头紧紧握住,花似锦心疼地忙去掰开他的手。 “你的伤还没好,别再裂开了。你……” 花似锦猛然想起,封居胥的伤在空间已经好彻底了。仔细看了看,果然一道伤痕都没了。 若是从前,封居胥才不在意一个与他无关之人的死活。可花似锦是她的软肋,他也亲眼见证了那个让人震撼的世界。 说不害怕惊惧是不可能的,再强大的人也是凡夫俗子,也会有担忧的东西。 “该做的防备和部署还是要做的,施洛语这个人必须得盯紧才行。” 两口子如何商量的,没有人知晓。更无人知道,金陵城的灾难从头到尾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三日后。 被剁了手脚,装在恭桶里的封东池抵达金陵。 让他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并不是花似锦,而是封居胥。 “五哥,别来无恙啊。” 封居胥一步一步走过去,轻轻伸出脚踢了踢封东池露在外面的头。 “你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跑到金陵来做什么啊?瞧瞧,现在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是不是挺难受的?” 封东池瞪着眼睛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却不想封居胥又伸脚踢了踢他的嘴。 “把嘴张开,我看看你的牙还在不在。” 猛然想到封居胥两口子的恶趣味,都喜欢招呼别人的牙,忙将嘴巴闭得更紧了。 这会儿的他终于有些后悔了,不应该和封居胥争夺皇位的,也不应该肖想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陛下,皇后娘娘不见了!” 封居胥摆了摆手,对于花似锦去了哪里心知肚明。 “你们继续巡逻,所有可疑人员不管是干嘛的,一律抓起来听候发落!” 封居胥快步走回房间到了床边,鞋子还没脱,整个人就被一股怪力吸进空间。 花似锦像是一个忙碌的小陀螺般,在丧尸横行的战场上捡晶核。 在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好方法解决丧尸前,尽自己所能去缓解末世同伴们的压力。 她相信大封的事情,封居胥能处理好,并不需要她多操心。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封居胥竟然又进来了。 “锦儿!” 封居胥突然大声喊了她一嗓子,引起了末世丧尸们的注意。 花似锦眼皮狂跳,快步朝着封居胥跑去,拉起他的手退了出去。 危险消失的那一刻,花似锦心脏狂跳。 她很崩溃,封居胥只要走到她空间的范围内,只要她在空间里,封居胥就会无法反抗的进入。 可花似锦自己退出,封居胥留在里面无法自由出入,只能让她牵手才可以离开。 封居胥此时也回不过神来,对于那些丧尸快速度地朝着他那边而去心有余悸。 哪怕是在战场上杀进杀出,遇到过很多嗜血将士,都没有这样的危机感。 花似锦伸手在封居胥眼前晃了晃,笑容灿烂。 “回神啦!咱们出来啦!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第一卷 第214章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抱的? 封居胥唇角轻轻抽了抽,一把掐住花似锦的下巴,将嘴凑了过去。 花似锦眼睛都闭好了,封居胥却顿住了。 转过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又不放心地走过去将头伸出去看,确定没有人会来打扰,才关好门重新走了回来。 只可惜做好了要一亲芳泽的准备,转头只剩下空气。 房中飘荡着似有若无的香气,封居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亲自己的老婆都这么艰难,这辈子还能不能繁衍后代了?] 可惜封居胥的心声无人能听见,又担心再进入会引起丧尸们的注意。为了不给锦儿添乱,封居胥选择出门忙其他的事情。 可就这么凑巧,花似锦出来了,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封居胥满脸震惊,只听花似锦道: “你在这里守着,里面的药丸掉出来,立刻捡走装瓶。” 太火大了! 就晚了几秒钟,辛辛苦苦做的药丸子就被别人捡走了。 封居胥轻轻颔首,便见花似锦又转身去丧尸们的包围圈里游荡了。 夜半时分。 两个人疲惫地从空间出来,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焦躁气息。 推门走出的那一刻,两个暗卫如受惊般从树上和房顶上掉了下来。 [主子们不是都不在吗?怎么又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花似锦看着两人,云淡风轻地开口。 “说吧,有什么事?” 两暗卫连忙将震惊的神情隐藏好,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严肃禀报。 “苏老将军派人来传消息,苏家小公子被人掳走了。” 花似锦有些懵,只短暂地懵了一下,便反应过来了。 苏家小公子,应该就是小斧子了。 等等…… 小斧子丢了? 封居胥也蹙起眉头,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花似锦原本打算吩咐暗卫去做事的,可一想到刚刚两个人那震惊都写在脸上的反应,总觉得有什么任务交给他们都要办砸。 “你们两个就站在这里不要动,只要是能动的东西,都不能进屋子里。不能动的东西,更不能进屋子里,明白没?” 花似锦也朝着封居胥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惜封居胥越走越快,实在是追不上。 “你要飞啊!能不能等等我!” 封居胥猛地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花似锦。 “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就行。” 花似锦翻白眼,“你会读心?你能读到小斧子在哪里?” 原本得到空间的花似锦,还以为她的读心术彻底没有了。却在刚刚听到两个暗卫的心声后,知道自己的读心术又回来了。 且读心术仿佛进化了一般,可听到的范围更广了。 拽起蹙眉的封居胥,朝着反方向走去。 “你跟我走,不然再过一会儿人就彻底失去联系了。” 花似锦能够感受到,对方的速度很快,想必是骑着快马离开。 封居胥与花似锦同乘一骑,听花似锦的指挥左转右转,眉毛皱得更紧了。 “这个方向,是要去找匈奴人吗?” 花似锦的心猛然提起,侧头看着封居胥坚毅的脸。 想起苏老将军从前的痛,被连拔五城的屈辱感。 花似锦轻轻伸手抚平他的眉,声音坚定。 “咱们会把丢失的城池都夺回来,顺便把他们的地盘全都打下来,让他们永远不敢爬出来兴风作浪。” 封居胥浅浅勾勒一抹笑意,伸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用行动示意她安心。 “吁——跑过了跑过了,转头在刚刚错过的岔路口往前走!” 封居胥无奈,只能笑着转头,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三个时辰后。 “怎么办!大封的人追上来了!” “废物!都是废物!让他们拖住人都拖不住!” 他们哪里知道,花似锦是一个身有异能之人呢? “跑什么啊?着急投胎吗?” 花似锦放松身体,声音缓缓响起,惊得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声音颤抖的男人紧紧抱住小斧子,还不忘了回以自认为很凶狠的眼神。 “你们要的人在我手上!都后退!” 花似锦才不怕他,甚至觉得这样张牙舞爪的人并没有什么威胁。 封居胥扫视了对面所有人,冷嗤一声。 “就你们?刀给你们都不知道怎么砍人吧?” 花似锦很想骂他,怎么可以做激怒恶人的事呢? 孩子还在他们手里,距离这么远,真把小斧子给弄伤了怎么办? 封居胥只轻轻挥了挥手,那群人就害怕地抖了抖,身下的马也在不安地原地踏步。 花似锦活动着手臂,正打算伸进荷包里掏药粉洒出去,便听对面的人声音如尖厉的太监般响起。 “都不要动!再动我就杀了他!” 话音刚落,血腥气弥漫。 男人惊恐的回头,身边人竟然都倒在地上,七窍流血。 花似锦冷笑,“你以为我们不会给孩子保命的东西吗?你若是想要留住小命,好好想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男人的眼球飞速晃动,花似锦趁机甩出一根银针。 男人朝后栽去,封居胥忙朝着那边掠去,在小斧子即将摔在地上前将人捞起。 却不想小斧子一把推开了封居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轻轻松松落在地上。 “真是碍事!老年人的腿脚,还是得多练练。” 封居胥被气笑了,这么皮的孩子真得拎起来揍! 却不想他刚扬起手打算捞小斧子放在自己腿上给几巴掌,小斧子便双眼亮晶晶地朝着花似锦的方向而去。 “漂亮姐姐,抱抱!” 还不等他费尽千辛万苦爬上马背,就被封居胥拽住强行绑在身后。 “我的女人,也是你小子能抱的?” 气呼呼的小斧子努力蹬腿儿,把自己累得够呛,却无法对封居胥产生一点儿伤害值。 这时,苏老将军也亲自带着人赶了过来,见到的便是满地的尸体,却不见小斧子的身影。 花似锦见苏老将军坐在马上晃了一下,连忙开口安抚。 “孩子很好,在居胥背后背着呢。” 封居胥忙将孩子丢给苏老将军,像是甩掉一个大麻烦般。 “祖父祖父!地上躺着的那群人都是笨蛋,好好骗哦~” 闻言,封居胥突然冷笑。 第一卷 第215章 要不要干一票大的? “差点儿都要告别美丽世界了,还好意思说别人好骗。” 小斧子气呼呼地瞪向封居胥,心虚的眼睛微微往左瞟了瞟。 花似锦笑着轻轻拍了拍封居胥那紧握缰绳的手,小声提醒。 “他虽然是个孩子,也是要面子的。你别给气哭了,到时候舅舅追着你打。” 封居胥微弯脊背,胸膛与花似锦的背紧贴在一起,声音更低的回。 “就他那歇了好几年的老胳膊老腿儿吗?我站在这里等着他打,他都打不到。” 花似锦摇头失笑,小斧子气呼呼地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以后不要当男人!” 话音落,苏老将军听不下去了,轻轻地在小斧子头上敲了个爆栗子。 “行了,别搞怪。祖父带你去吃好吃的,小孩子看这样的场景多了,容易长针眼。” 看着苏老将军将小斧子放在自己身前的马背上,带着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封居胥笑着拿起马鞭朝着前方指了指。 “想不想去那边看看?那里是咱们要收复的地方。” 花似锦笑着颔首,她想早些了解地形地貌,以便更好的制定作战方案。 尽量利用地理优势,减少人力物力的损耗。毕竟收复后,还要做战后重建。每少一部分的耗损,就会剩一部分的力气。 想必封居胥也是这般想的吧,等到两个人到了可以眺望远处的地方时,神色都十分严肃且认真。 “那里,位置不错。” 花似锦突然抬起手,朝着一个干涸的湖泊处指了指。 封居胥也将视线落在那里,浅笑。 “你笑什么?” 见花似锦转头狐疑地看着他,他实在是没忍住将脸凑了过去,蜻蜓点水式落下一吻。 “知道那个湖为什么是干的吗?我让人弄的。” 花似锦了然,这是传闻中的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吗? “那里有大型湖泊的样子,就会有士兵驻扎。等到安营扎寨几日后,发现这里没有水了再迁移,势必要影响士气。” “我猜,你一定会让人挖了这样的湖泊不止一两处。他们每次安营扎寨几天,都要换一个地方。你一定会收买一些人在里面传闲话,比如他们这样做是遭了天谴,是上天降下的警示。” 封居胥笑意更深了,“还是我家锦儿聪慧。” 花似锦笑着摇了摇脑袋,眉眼舒展往后靠。 封居胥只觉得内心一片暖流划过,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能换个角度看看吗?” 花似锦突然开口,封居胥挑眉。 “行啊,你想要什么角度?这样行吗?” 封居胥突然将花似锦转过身来,面向她,而后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策马转了一圈。 “这个角度如何?还是为夫躺在马背上,你骑上来看?” 花似锦猛翻白眼,这狗男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颜色的废料啊! “我说让你骑马去别的地方,眺望这座城。从别的角度去看还有没有旁的攻击角度,你好像傻。” 封居胥眼角眉梢的笑意瞬间呆滞,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还以为……锦儿想和他玩点儿浪漫又刺激的游戏…… 讪讪地将花似锦从身上扯下,轻轻放在身前,策马朝着另一边而去。 好在好马脚力足,两人的尴尬氛围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换了一个角度,果然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只见一个穿着打扮与方老太爷十分相像的人,正在和一个望一眼便能断定对方成分是匈奴人的几个人在交涉,吵得面红脖子粗的。 “能不能靠近些不被发现?实在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封居胥眯眼似是在估算距离,将花似锦抱下马,用轻功揽住她的腰朝着那几个人的方向掠去。 花似锦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封居胥这个狗男人,胆子真是太大了! 她只是说凑近点,没说凑这么近啊! 趴别人营帐上,怎么不直接踩人家脑门儿上呢? 花似锦的心声很有局限性,她可以听到别人内心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但听不到对方已经说出口的东西。 她得将对方的谈话内容与心声相结合,推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忙将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清除掉,屏气凝神听着他们对话。 “你这个老东西,说话不算话啊。说好的将那狼人神不知鬼不觉送过来呢?” 方老太爷脸色通红,气呼呼地被人将胳膊背在身后,嘶声裂肺的喊: “你们的人去了之后都没有活着回来的,你觉得我能成事吗?你们派了那么多高手都没有用,指望我一个老头子能有什么用?” “还是说你们恼羞成怒,想要找一个替罪羊帮你们担责任?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去你们首领面前好好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花似锦都快要笑出声了,这个“假”的方老头儿,演得真挺像。 封居胥的眼神温柔地落在花似锦头上,似是能感受到她的愉悦般。 那几个匈奴人骂骂咧咧说了一长串谁也听不懂的话,而后为首的那位轻轻挥了挥手。 假方老头儿获得自由,为首的匈奴人将手中的弯刀举起,抵在假方老头儿脖子上。 “你最好别使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没有什么好消息传回来,我不介意用你那傻儿子和老妻开刀。” 花似锦挑眉,就这个连形势如何,风向是否有利他都不清楚的智障,匈奴这一战必败。 花似锦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手握成拳,又松开晃了晃。 封居胥的唇角噙上一抹笑意,他太了解花似锦的小动作了。这样的动作说明,她又有歪点子需要实施了。 假方老头儿被人撵走后,封居胥也趁着旁人不注意,搂着花似锦的腰运转轻功飞走。 两人骑马往回赶,路上的时候,花似锦才长舒一口气,唇角上扬,语调异常的轻松且欢快。 “好久没玩刺激的了,要不要干票大的?成了的话,我八你二。” 第一卷 第216章 人不人鬼不鬼 封居胥挑眉,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花似锦的后话。 谁料花似锦不满意了,头都懒得抬,更懒得转。 “怎么?嫌我给你分成给少了?那就我九你一。” 封居胥眯着眸子,浅笑出声。 “你这也太公平了,还给我留一成,对我真好。” 花似锦笑得眉眼弯弯,“知道我对你好就行,那我现在说一下我的规划。” 一路上,花似锦的嘴就没停过。封居胥时不时地点头附议,或做出一些细枝末节的补充。还要偶尔说出哪些地方不太合理,需要变更计划。 待两人回到金陵城,并没有回到施宅去,而是去了花似锦花钱买下的,位于方宅隔壁的宅院之中。 “苏老他们回来没?” 花似锦进门儿第一件事,确定安全。 吴朗神色复杂地朝着花似锦的方向走来,二话不说跪在地上。 花似锦动作灵活,忙朝旁边跳去,被封居胥一把抱住挂在身上。 “吴朗,站起来!” 封居胥声音冷厉,吴朗依然跪在地上。 “他们回来了,可属下不知洛语发生了什么,但请主子留她一命。哪怕是下大牢也好,只求主子留她一命。” 花似锦更疑惑了,她何时说过要施洛语的命了? 就算是要她的命,要的也是那个来自末世的灵魂,而不是施洛语本身。 可吴朗就是观察力敏锐,最近一直在盯着施洛语观察,自然察觉到了她与从前的不同。 花似锦眯着眸子看他,许久后才吐出一句话。 “谁的过错谁承担后果,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她没对大封和本宫在意的人造成伤害,本宫依然会放她一马。” 花似锦的声音越发冰冷,“但如果她执迷不悟,不管是谁求情,本宫都不会在意。” 吴郎羞愧地低下头,他自然明白花似锦所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是自己太冲动了。 花似锦清楚吴朗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就没有继续对他说教,而是让他自行下去好好想想。 封居胥唇角绷直,眼神里写满了不悦。 在他看来,吴朗是侍卫,无论何时都不该干涉上位者的决策。 可花似锦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尊卑分明也只有气急了气狠了才会想得起来。 “行了,别想着刚才的事了。” 花似锦猛地将封居胥的脑袋掰过来,认真地与之对视。 “你这么大个妻子站在眼前,为何还要想一个男人?” 封居胥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何事,他有信心一定会保护好花似锦,这就够了。 至于吴朗,若以后还是这般拎不清,那便远远地将人打发走,这一生都不要出现在锦儿面前。 花似锦又将今天和封居胥说的东西,用笔仔仔细细的记录下来,两口子继续查缺补漏。 五日后。 深夜。 隔壁方宅后院突然浓烟滚滚。 花似锦眼睛亮晶晶的,示意府中的侍卫们都敲锣带着水桶和水盆,混进各家救火团之中。 而后亲自带着封居胥,朝着方老头儿的暗室方向走去。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室?读心读到的?” 花似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墙上的手印。 “我弄了一些药粉,不经意间涂抹在了方家老两口与他们的儿子手上。他们果然够谨慎,这么多天了才露出这点儿破绽。” 封居胥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当年的方老头儿能够骗过他的皇祖父,将他这个嫡幺子带走,就说明他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这样的人小心谨慎再正常不过,若是轻易露出破绽被人发现,才是真的可疑。 花似锦笑着将药瓶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顺着门缝爬了出去。 没一会儿,几只小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每一只都吃得肚皮圆鼓鼓。 满意地将瓶子重新打开,蹲下等着小虫子们爬回去,而后笑着牵起封居胥的手朝着里面走去。 “你刚刚放出去的虫子是干嘛的?” “探路啊,顺便吃一些对人体有害的机关所泄露的毒气。” 封居胥了然,在见到已经被吸瘪的,如同蜘蛛皮一样的尸体后,瞬间接受了这个事实。 更是深刻地意识到,以后惹谁都不能惹自家锦儿。不然的话,怕是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好在花似锦并不知道这些,依然保持着寻宝一样的热情在前面开路。 封居胥笑着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抬起手挡在花似锦头顶,以免她没注意再磕到头。 两个人七拐八绕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木门,花似锦的眉头紧紧皱起。 封居胥也察觉到不对,忙要拉着花似锦往回走。却不想声音突然从门后响起,似是破风箱子里面传出来的那般。 “两位贵客既然来了,哪有不进来的道理?快去将贵客请进来,免得说我招待不周。”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两个狼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眸光深邃幽绿,盯着两个人的眼睛看。 眼神里警告意味十分明显,似是在说—— 你们若是敢跑,我就敢撕开你的脖子,将你们的血吸干。 花似锦的手指突然勾起,封居胥忙用大掌裹住,安抚她的不安。 “阁下如此见不得人,竟是派了这么两个狼不狼,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出来。难道阁下比这两个长得还不像个东西?” 对于封居胥这样的挑衅方式,花似锦已经习惯了。 一生要强的大封男人啊,就是如此的嘴硬,无论何时何地。 很快,破门再次打开,一个看着两米多的巨人缓缓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封居胥瞧。 “你就是大封朝新上任的皇帝啊,营养不良吗?长这么矮?” 花似锦很想跳起来敲他下巴,这叫什么话! 自家封居胥可是一米八多,有着八块腹肌的帅气男人,哪是这个不知何地来到这里的类人猿能比的? “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你嘴太臭了,熏到我了,懂?” 类人猿瞬间脸色难看,再看向花似锦的时候伸出大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呵,小垃圾。” 闻言,花似锦瞬间火了。 第一卷 第217章 抄家伙,干他! 下一秒,花似锦一脚飞了过去,类人猿灵敏地往后一仰。 却不知正中花似锦下怀,一把药粉均匀地撒到三人身上。 类人猿面色大变,看着着急过来保护他的两个狼人,破口大骂。 “我让你们过来了吗?两个饭桶!” 看着身上的衣服瞬间碎成布块落下,类人猿眼神阴冷。 “两位私自闯入我的领地,带着这样的礼物不太好吧?” 花似锦面无表情,看着已经痛苦地滚到地上抱着肚子的狼人,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阁下待客之道如此,我们又不好回应与之不匹配的礼物,你说对吗?” 类人猿紧盯着花似锦看了许久,最终缓缓朝后再次退了几步。 “二位,请。” 花似锦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下次吧,你心不诚。” 她不敢确定对方会不会有后手,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专门控制人的机关。 毕竟她刚刚探过了,她能听到的只有人的心声。这样的怪物心声,她听不到。 封居胥也转身和花似锦一块儿走,警惕性却一点儿没少。 好在后面的怪物没有追过来,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这时的花似锦神色越发凝重,一个劲儿地看刚刚出来的门。 “这个怪物,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花似锦疑惑,没注意自己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封居胥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神奇的事情。 或许不只是他,大部分的穿越人士可能都没他见到的奇异之事多。 “皇后娘娘!那个女人醒了!” 花似锦蹙眉,什么女人? 许久没见的沙嬷嬷,见到花似锦那一刻激动的不行。 见对方疑惑的样子,沙嬷嬷忙开口继续道:“那个女人不会说话。” 花似锦终于反应过来了,哑巴公主怎么能忘了呢? 花似锦急忙跟沙嬷嬷走了,封居胥忙要跟上,却不想她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话。 “那是个未婚的姑娘,刚醒,你跟上来试试。” 哑巴公主此时虚弱地歪在床边,脸色苍白。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哑巴公主缓缓睁开双眼。 “我记得我命人将你带回到京城去安置,你怎么又追过来了?” 哑巴公主的脸上浅浅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花似锦坐下。 而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慈祥不已的沙嬷嬷,眼神里带了些许抗拒。 花似锦笑着看向沙嬷嬷,“劳烦您去准备一些小米粥,放一些南瓜一块儿煮。” 沙嬷嬷应是,快步走了出去。哑巴公主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又做出一个要写字的动作。 花似锦笑着去拿了纸笔过来,哑巴公主开始作画。 许久后,花似锦将纸笔拿走,声音轻柔。 “你好好休息,刚刚那个嬷嬷是我的人,她不会害你。喜欢吃什么也可以画给她,她会做给你吃的。” 哑巴公主乖巧点头,花似锦这才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封居胥忙放下手中的信函。 “忙吗?不忙的话过来帮我分析一下。” 花似锦扬了扬手中卷起来的纸张,封居胥笑着颔首。 两个人手拉手挨着坐在圆桌边,看着缓缓展开的纸张,封居胥蹙眉。 “她是哑巴就算了,还是个文盲?不识字吗?” “她不认识大封的文字,我也不认识她国的文字。绘画是唯一一个有效沟通的方式,现在学她们的文字来不及了。” 封居胥揉了揉眉心,突然起身。 “你陪我一起再去一趟吧,我认识她们国家的文字。” 花似锦整个人都震惊了,封居胥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多语言人才? “你家相公我除了战力惊人,智慧惊人,就连语言天赋也十分惊人。” 常年奔走在各个边关,与那么多国家打过交道,自然会的比别人多。 有时需要截获旁国的重要信件,看不懂自然是不行的。 花似锦看着手中的画,又看了看封居胥,撇嘴。 “我听了她一部分心声,再结合这画上的内容,我一定能破解个八九不离十。” 一刻钟后。 花似锦猛拍大腿,激动起身。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封居胥伸手揉了揉被拍疼的腿,还不忘了挤出一抹怎么看怎么愉悦的笑。 “看出来什么了?展开说说。” 花似锦开心地打了个响指,“抄家伙,干他!” 封居胥眼皮狠狠一跳,锦儿的暴力因子又冒出来了?! 还不等他开口,便见花似锦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锦儿,你干嘛去?” 花似锦眉眼弯弯,笑着转过头看他。 “我去抄家伙!” 封居胥又要说些什么,便见花似锦凭空消失了。 他明白了,之所以锦儿要跑出去进空间,怕的就是把他一块儿带进去。 封居胥也没什么心思去看密函了,撩起衣摆坐在了门槛上,眼巴巴地望着花似锦消失的方向。 也不知等了多久,花似锦出来了。 武器倒是没看到,挂了一身的荷包却异常显眼。 花似锦看着封居胥,不忘了招手和他显摆。 “左胳膊,化尸粉!右胳膊,伸腿儿瞪眼丸!左大腿,窜稀丹!右大腿,大笑不止沫!” 见花似锦还要转圈给他看身后,封居胥急忙拉住她的手。 “行了行了,你别累坏了。快回屋子里歇一歇,看看哪里需要重新规划一下。” 花似锦摆手,“不需要,直接上就完了!” 眼看着就要拉不住了,封居胥声音微大了些。 “你是不是忘了那几个怪物了?万一你现在过去了,又碰到那样的怪物了呢?” 花似锦刚要燃起的战意瞬间消失,整个人都不好了。 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略带丧气的话,“你可真扫兴。” 走了两步,幽怨地又看了他一眼。 “你真的,太扫兴了。” 回到屋子里坐好,视线扫向跟着自己走进来的封居胥。 “没有比你扫兴的,真的。” 嘟嘴。 不开心。 封居胥又暗暗伸手在自己的嘴上轻轻拍了两下,有些忐忑的从身后伸出手,欲要抱住她的腰。 啪! 第一卷 第218章 给他亿点点震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注意点儿影响,别像个老变态一样。” 封居胥此刻满脑子问号,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锦儿口中的“老变态”。 不确定地抬起手,竖起一根食指,朝着自己的方向弯了弯。 “你口中的变态是……我?” 花似锦翻白眼,“难道这个屋子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盆栽后。 一个人影默默地走了出来,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皇后娘娘,属下在屋子里面抓虫子,这就走了……” 花似锦眼皮一跳,庆幸盆栽那边是死角,看不到刚刚她突然消失的景象。 封居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刚侍卫来给屋里的绿植除虫时,他还是有印象的,只是没有注意到他一直没走。 侍卫心里也难受,他也想走啊!他走不成啊! 想起之前老大们的口口相传,说什么都不能目击二人的甜蜜瞬间。 可现在该怎么办啊! 老大们没说目击二人吵架该怎么办啊! 花似锦也是专注力太强,完全忽略了有别人的心声在屋里响起。 “你先出去吧,我研究一下怎么出去打人更好些。” 封居胥不想走,他很想留。只是锦儿的眼神过于幽怨,他怕晚上不让他上床睡觉。 只得一步三回头,三步后退两步,依依不舍地离开。 让封居胥没想到的是,刚到转角,便看到了捂嘴偷笑的小斧子。 “嘻嘻~” 封居胥沉默。 “嘿嘿~” 封居胥拳头硬了。 “漂~亮~姐~姐~不~要~你~咯,你~被~无~情~地~赶~出~来~咯~” 奶声奶气的嘲讽结束,还不忘做了个鬼脸。 封居胥的脸瞬间黑沉,撸胳膊挽袖子就想要拎起小斧子教育一顿。却不想小斧子撒开脚丫子,快步朝着他来的方向奔了进去。 “漂亮姐姐!我来看你啦!” 封居胥顿住脚步,想起锦儿的话,不敢追进去,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小斧子时不时的回头甩他一个鬼脸。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 苏老将军的声音突然从树上响起,封居胥眯起眸子抬头看了看,一个飞身也落了上去。 “舅舅,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是苏家传统?” 苏老将军面色一僵,随即轻叹一声。 “你表妹的做法确实不对,待金陵这边的事情了结,我自会给你个说法。” 不待封居胥开口,苏老将军便从树上跳下,耳边响起小斧子如银铃般的笑声,眉眼也放柔了几分。 “皇后娘娘的事情,老臣不会说出去,你放心。” 封居胥眉心又是一跳,锦儿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这一幕,竟然被舅舅完全收入眼底。 可舅舅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是不是说明,他遇见过这样的人? 猛然间,封居胥就想到那个没了几十年的舅母。 眉眼微动,封居胥再次追了过去。 “舅舅,能不能和我说说舅母的事?” 苏老将军微微转头,眯着眸子看向封居胥。又转回头,目光望着前方。 “你怎么突然对你舅母的事情感兴趣了?” 封居胥没有开口回答,或许他明白,舅舅如此说并不是真的需要他给一个答案。 “人多眼杂,去我房间里,我慢慢和你说。” 两人一路沉默地朝着苏老将军住的院落而去,苏老将军将院里所有人都挥退,而后亲自插好门闩,与封居胥坐在了书房之中。 “说你舅母的事情之前,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只见苏老将军伸手将金牌从中间掰开,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抖开,上面赫然是一个美女。 那美女封居胥见过,正是他的舅母。 “你舅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人,她和所有女子不同,但又和所有女子相同。” 封居胥只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但没有打断对方,免得苏老将军又要从最初相遇说起,过于浪费时间。 “她不同,是因为她身上没有其她女人的委曲求全。她相同,是因为她比旁人更善良,更有同理心。” “遇到她是我一生的幸运,不幸的是她遇到了我。” 封居胥知道,舅母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女人。尽管看起来和锦儿一样柔柔弱弱的,可提起红缨枪上战场,并不比热血男儿们弱。 舅舅又是一个从小就自负的人,若不是舅母在旁边帮着分析,出谋划策。还会劝导他,引领他做出改变,只怕苏家的人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你舅母本有一个机遇可以回到她的故乡,可却为了我,永远的留在了大封朝,且永远失去了生命。” 又拿出一个珍藏已久的盒子,从里面取出几样东西,并排摆在了桌子上。 若是花似锦在,定然能看出这些都是什么。可封居胥没看过这些,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惊奇。 “你舅母说,这个东西叫手机。哪怕我在京城,她在北地,也能实时通话,分享身边的趣事。” 又拿起一张工牌,笑着晃了晃。 “这是你舅母的工作牌,她以前是工程师,厉害吧?” 说完这话后,苏老将军浅笑着摸了摸那上面的相片。 “你一定不知道什么是工程师,总而言之,她一个人可以抵整个工部衙门。” 封居胥面上波澜不惊,心底却在补充: [我家锦儿更厉害,可抵百万雄师!] 好在苏老将军听不到,不然就他这爆竹脾气,早就一脚将封居胥踹回到京城去了。 “这个是最厉害的,你别伸手,小心走火!” 封居胥唇角微抽,他又不是土老帽,这东西他认识! 锦儿在他还是战王的时候,就攒过***枪给他。 “这是你舅母给我最好的礼物,任何一个厉害的武器都没有这个厉害。” 封居胥实在是忍不了自家舅舅那被手枪迷住,不再给他讲故事的样子,决定以毒攻毒。 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三声短促的口哨,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个布包过来。 封居胥唇角挂着一抹笑,决定给自家舅舅亿点点震撼。 第一卷 第219章 情是要领的,人也是要打的 将手放在布袋下面,将布袋翻转过来,哗啦啦的声音随之响起。 看着桌上各种样式的手枪,苏老将军的嘴张得老大。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毕竟出远门了,太多带着不方便,就放在宫里了。” 苏老将军震惊的瞪大双眼,抬起头愣愣地盯着封居胥,半晌没有下一个动作。 就在封居胥反思是不是不该这么做的时候,苏老将军突然抬手抓起他的手,朝着下巴处放去。 封居胥一顿,秒懂。 手指微动,咔嚓一声。 “这么大年纪了,嘴不要张这么大。瞧瞧,我要是不在你找谁帮你接回去?” 苏老将军想翻白眼,要不是自己震惊到手抖,接个下巴不是非他不可。 “行了,你回去吧。” 封居胥正要继续说话,却不想对方直接下了逐客令。 “东西留下,你自己走。” 封居胥气笑了,“你是将军,不是土匪,能不能收一收匪气?” 苏老将军动作极快,将那空了的布袋拿起,把桌上所有东西都扫了进去,而后抱起布袋率先朝外走去。 “行行行,你不走,我走,我走好了吧?” 望着空空如也的书房,封居胥也无奈叹息,转身离开。 “皇后呢?” 回房间后扑了个空的封居胥,绕着屋子里面走了一圈,确定花似锦没有在屋内进入空间,快步走出询问树上的暗卫。 “皇后娘娘出门了,带了好多人走的。” 封居胥只觉得额间青筋狂跳,伸手揉了揉。 “皇后娘娘还说了,若是您问去哪儿了,就让属下说不知道。” 封居胥觉得自己的额角也跟着痛了,太阳穴都快蹦出去了。 “陛下,皇后娘娘说您若是回来了,就去小厨房把那碗汤喝了,说是让您……败败火。” 封居胥再次气笑,原本要去小厨房的脚朝着大门的方向拐去,他就不信找不着她! 还不等他走出大门,就闻到有烧焦的味道朝着鼻尖传来。抬头望去,见到远处浓烟滚滚。 不用多想,封居胥立刻运转轻功,朝着那边飞去。 果不其然,花似锦摆出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锦儿。” 封居胥的声音响起,花似锦笑着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汤喝了吗?好不好喝?我亲手熬的,没糊。” 封居胥嗯了一声,而后伸手理了理花似锦鬓边的碎发。 “不是说好了,这样危险的事情以后你都不会亲自做了吗?为什么又要亲自来涉险呢?” 花似锦翻了个大白眼,而后双手一摊。 “我也不想的呀,但他们动手太慢了。我觉得他们需要我的帮助,以免影响下一步计划。” 封居胥无言以对,只听花似锦又道: “你若是觉得这里太吵或味道不好,你先回去休息。我测算过风向了,我的那个房间闻不到任何味道。” 封居胥:…… “还有,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觉。如果明天有什么事情需要早起的话,我定然是起不来的。咱们两个总要有一个能管事儿的人在,不然真有点什么事儿,可太麻烦了。” 花似锦对苏老将军的能力,不抱有任何希望。 只看他亲孙子丢了,竟然找了那么久还没找到。甚至在她与封居胥将人解决后才姗姗来迟,说明并不是很靠谱。 尽管花似锦并不觉得自己靠谱,但比起苏老将军来说,她的自信心还是得以提升。 “哎,那边!去人!” 正说得开心,突然指挥起来,将封居胥都给看迷糊了。 “那边儿有个狗洞堵上,没看见有人爬出去了吗?” 封居胥顺着花似锦手指的方向望去,嘴角一抽。 该怎么说呢?还真是难为她了。 那么小的狗洞,她是怎么看见的? 若不是他定睛仔细瞧,只怕是有人在那儿路过,他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端倪。 “行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赶紧回去吧。” 花似锦下了驱逐令,嫌恶地摆了摆手。背对着封居胥离开,大踏步朝着反方向走去。 气呼呼地猛踹撅屁股暗卫的大腚,还不忘怒气满满道: “你在这儿抠啥呢?那边都快忙到火上房了,你这边儿火苗还没着!起开,我来!” 将没有生火能力的暗卫扒拉开,花似锦用废了七块打火石,终于起火了。 并不是因为她把火苗燃起,而是因为火终于烧到了面前。 将这里的房屋都烧成灰烬后,依然没有旁人的身影。 花似锦啧了一声,“这一家子主子都是属缩头乌龟的吧。房子都烧没了,连个人影儿都不出来。是怕我用火点了他们的腚吗?” 快步朝着一直等在原地的封居胥走去,还不忘了回头几次。 “在这里守着,但凡有人从废墟堆里爬出来,都给我押走。” 众人齐齐应是,花似锦刚拉起封居胥的手,迎面一道寒芒袭来。 好不容易牵起的手,迅速松开。花似锦眼神如利刃,掏出银针挥去。 再看封居胥,脸色阴沉的仿佛要吃人。心里更是暗骂: [打扰我爱妻主动拉我手,死!] 只能说暗地里那个人不懂事,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在最不该放冷箭的场合放了冷箭。 此时的他脖颈三根银针,整个人也被突如其来的长鞭卷飞,直直地朝地上扑去,脸先着地,鼻子都歪了。 这画面看得花似锦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有点儿痛。 封居胥余光瞥见,忙侧了个身,挡住她的视线。又灵活地挥舞手中长鞭,将人又朝着侧面甩去。 花似锦笑容深了几分,看着封居胥的背影,心里一暖。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情是要领的,人也是要打的。 还不等封居胥再次挥舞手中长鞭,花似锦的身影猛然闪出,直奔地上男人而去。 好在封居胥反应快,不然这一鞭子下去,花似锦都得跟着受伤。 只见花似锦将男人脖颈的银针悉数拔出,又长叹了一声,十分可惜的语气。 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委屈,怎么听怎么觉得心疼。 第一卷 第220章 用毒的祖宗 “怎么办?我的银针脏了。也不知道洗一洗,还能不能要。” 花似锦唉声叹气,封居胥秒懂。 “既然已经脏了,就不要浪费时间清理了。重新打一套干净的用着就好,这些你就当扔着玩吧。” 花似锦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就这么扔着玩,好浪费啊。这可是第一赌坊金胖子死的时候,在他家抢来的呢。” 地上的男人面色越来越难看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惊的。 封居胥笑意更深,虽然他不太知道有关第一赌坊金胖子的具体事情,但不代表他无法完美配合花似锦的一切行动。 “没事儿,大不了再去那个人家中抢新的用,也省钱了。” 地上躺着的男人突然头一歪,嘴角缓缓流下黑色的血。 花似锦冷哼一声,在男人的膝盖腿窝处狠狠一踹。 “没有用的,别说就是你牙缝里的那点儿毒。就算是你浑身上下藏满了毒,我也能让它瞬间失去所有功效。” “你的主子没有告诉过你,大封皇后才是玩毒的祖宗吗?” 尽管花似锦的身份早已暴露,但这还是她首次主动开口,在封居胥面前说自己是大封皇后。 此时的封居胥,可比地上躺着的男人兴奋多了,身子颤抖的频率都大了几分。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很想对花似锦低声诱哄,让她再说一次。 花似锦察觉到封居胥眼神的变化,急忙朝着侧面挪了挪。 封居胥眉微扬,稍微一想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并在脑海中对其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美化。 [锦儿真可爱,害羞的样子更可爱。] 好在花似锦无法读取封居胥的心声,不然下一个挨扎的人,只怕就是封居胥了。 恼羞成怒的花似锦是否会手刃封居胥,来个大义灭亲并不清楚。但对待敌人下黑手的事情,花似锦从不含糊。 这会儿的封居胥已经收起长鞭,抱臂观赏花似锦整顿吐血人。 “你喜欢咬血包,是吧?你喜欢咬毒,对吗?很好,我这里有一个更刺激的,更适合你。” 花似锦将自己身上的瓶瓶罐罐翻了一圈儿,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小的瓶子。 “这里面是在狼人体内提取的蛊虫,你一定很喜欢这样的东西吧?” “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想要的就是这个东西,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对吗?” “君子有成人之美,女子亦然。虽然你出发点不好,做事又很小人,方式很下三滥。但没办法,谁让我善良呢?” 花似锦慢慢蹲下身子,地上的男人艰难地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地要爬走。 可封居胥怎么会让他成功呢? 他可不舍得累坏了自家锦儿。 哪怕是多挪一步,他也会心疼的。 男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瓷瓶的口子对着他的嘴,越凑越近。 但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他闭紧嘴巴,就会被人扇巴掌。他咬紧牙关,牙齿就会被人敲掉。 绝望地感受到冰冷的气息,顺着舌尖、喉管一路向下。 等到花似锦停手的那一刻,他用手指抠嗓子,什么都吐不出。 哪怕是水,都吐不出。 花似锦笑着拍了拍手,拿起帕子擦了擦本就干净的手心,声音轻柔。 “别费力气了,我跟你说了,我是用毒的祖宗。只要是我想下的毒,就没有人能解开。” 男人绝望地闭上双眼,花似锦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会控制不住地伤害你的身边人,不管是你的背后主子,还是你的妻儿老小。哪怕是和你朝夕相伴的弟兄,都会死在你的狂暴之下。” “但你却对我们造不成任何威胁,因为我们身上有你需要的解药。解药会抑制你体内的毒,不会刺激到你,甚至会软化你的所有肢体。” “不信的话你试一试,我把这把匕首扔在你面前,你看看你提不提得起来。” 尽管男人不愿相信,但他试了多次,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由更加惊恐。 “你想要以死了事是不可能的,我给你下的毒里面有能瓦解掉你想以死保全旁人的倾向。我说过,我才是用毒的祖宗。” 花似锦不断洗脑,男人脑子里最后只剩下恐惧,与那句“用毒的祖宗”。 原本他对自家主子十分有信心,认为所有会玩毒的人都在他主子的掌控之内。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让他觉得震撼。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花似锦笑着挽上封居胥的胳膊,声音更轻快了。 “你们不用管他,让他回去杀人吧。他活的时间越久,对咱们越有利。相信他那边的人也不会让他活下来的,哪怕他体内有那些人需要的东西。” 地上的男人更加惊恐,他是见过主子手底下的药人是什么下场的。 若他成了被研究的人之一,或是成为最主要的那个被研究的人。以后他的日子只会剩下生不如死,没有第二个选项。 尽管他是一个忠诚的人,可面对绝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自己人,此时的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陛下!皇后娘娘!还请救小人一命!小人绝不会继续助纣为虐了!” 花似锦头也没回,更没有吩咐暗卫,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可封居胥却看见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有嘴角那未曾掩饰过的小算计。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地上躺着的男人视线范围,男人终于绷不住了。 “小人手中有一份藏宝图,还有收集到的各国势力十年交易证据!” 花似锦与封居胥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男人看着慢慢走回来的帝后二人,差点儿蹦出去的心脏重新放回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的吊着。 “你刚刚说什么?你有证据?可你的主子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证据交给你呢?” 见花似锦不相信他,男人急了,急忙扯开自己的衣裳,露出肩膀上一看就被反复刺新图案的刺青。 “就凭这个!主子就必须要相信我!” 第一卷 第221章 偷人还不刺激吗? 花似锦眯眼,认认真真的看着那人的刺青,许久后爆笑出声。 “这是什么?四不像?喜羊羊与米老鼠双拼风?” 真是难为她了,能看的如此具体。 封居胥握住她的手,轻轻挠了挠手心,示意她冷静一点。 却不想花似锦完全没理他,甚至无情地甩开他的手。 “你别拉我,忙着呢。” 这次,换封居胥眼睁睁地看着花似锦的背影了。 “你刚刚说的那些,要如何证明是真的呢?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尽管她如今有读心术傍身,但有一些话还是要摆在明面上的。 毕竟身怀异能不可轻易展现,以免引火烧身。且封居胥是大封的帝王,处置一个人虽然不需要太多的借口,但涉及与别国之间的交际,还是要多注意些的好。 万一有愚昧的百姓被别国蛊惑,觉得大封帝王是个喜怒无常的昏君就不好了。 “啊!” 花似锦虽然有自己的考量,但收拾人的时候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我呢,先把你这两只手废了。等什么时候你提供的证据都是对的,什么时候你能做出更多的贡献,我会把你的双手治好。” “放心,只要你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给你一个洗心革面,从头再来的机会。” 至于是哪种方式的从头再来,那就看心情了。 男人两只如断线风筝的手叠在一起,面上维持着笑容,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一路往下滴。 封居胥看了看身后的暗卫,示意他过去帮忙。 只能说这暗卫行动能力不错,但默契值太低。冲上去给人一杵子撂倒,再抬头时收获的就是帝后二人一言难尽的复杂神情。 “让你过来帮忙,不是让你过来打晕人。你不会拎着他走吗?实在不行你牵着他,哪怕拖着他走都没意见,你为什么要弄晕他?” 清醒着被拖走,可比晕了的时候拖着难熬多了。 这届暗卫质量不行,领悟能力太差! 暗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没有人看到,他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已经红透了。 但俗话说得好,做错事情是可以补救的,办法总比困难多。 于是—— 又是嘭嘭几拳,男人又醒了。 花似锦不想说话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微微一笑以示尊重。 男人迷迷糊糊地醒来,便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脸凑了过来。 正打算开口骂人,便有了失重感,而后产生剧烈的摩擦感。 被人拖着在地上擦过,一路上除了沙粒还有小石头,时不时的还要去大石头上面磕一磕,没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斑驳的血痕。 “小心点儿,别让他死这儿。” 花似锦笑眯眯地在后面补充,封居胥快步追过来攥紧她的手,小心提醒。 “说好的把人放了,让他们的人将他带走呢?” 花似锦笑着竖起一根食指,而后声音更小的回。 “让他们来咱们的院子里偷人,岂不是更刺激更让他们抓狂?” 封居胥不由抖了抖,在心底默默为对方竖了几根蜡。 又庆幸还好锦儿是自己的妻子,不是对方的人。不然他哪里算计得过? 就大封如今这岌岌可危的样子,怕是用不上半年,就会彻底成了过去。 众人回到宅子后,就有暗卫急忙过来禀报。 “方宅后院儿有声音,属下等人过去查看,没有看到离开的人,但离开的痕迹很清晰。属下等沿着痕迹追出去,可奇怪的是痕迹完全消失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花似锦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还不忘了开口提醒。 “派人远远盯着就好,不用上前去与对方产生肢体接触。” 一来保护我方暗卫不被怪物们索命,二来也是不想让暗卫看到太多震碎三观的事情。 培养一个暗卫出来不容易,更何况是能出来独立做任务的忠诚暗卫,更是难上加难。 损失人手本就让人难过,若是损失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手,心都在滴血。 “我猜那几个不像人的怪物出门了,至于是去找什么的……” 花似锦顿了顿,想了许久,露出狐狸一样的表情。 “那两个受伤的狼人,是不是需要解药?咱们院里的狼人可得守住了,估计他身上也有那几个怪物需要的东西。” 原本花似锦以为她晚上决定出去要办的事情,与隔壁方宅的事情无关。 可现在看来,说这个事情没关联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得想个法子,将那里的警戒程度拉到最高。最好是谁来谁死的状态,谁也别想站着来,毫发无损的出去。” 花似锦认真看向封居胥,“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封居胥本就对自己的暗卫团十分有信心,可最近这段时间见到的所有东西都在颠覆他的三观。 原本觉得暗卫们守着绝对万无一失,此时也没了从前的底气。 “埋一些黑火药在地下?若是有人踏入,直接炸飞他们,你觉得如何?” 花似锦想着今日看到的两个狼人,那身上硬得像石头一样,炸怕是没什么用。 但再硬的东西,也有能软化他们的物质。现在去做一些特殊处理过的药粉,只要地下的黑火药炸开,就能将药粉带动到来人的身上。 花似锦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看着不断摇动的树枝,嘴角再次勾勒一抹笑意。 “也不知上次的药草还有多少了,若是不够的话,现在去附近医馆买也不知能不能买够。” 苏老将军快步走出,发型乱了个彻彻底底,甚至还扎了两个冲天揪。 “你们回来的正好!赶紧去教育教育那个小崽子,我是管不了了!” 花似锦眯眼看着苏老将军那不修边幅,胡子都快气歪了的样子,笑着默默竖起一根食指。 苏老将军也眯起眼睛,终于有了一点点警惕。 “你这个手势是几个意思?” 花似锦笑眯眯,“我有一个条件,只要舅舅同意,我可以帮你带孩子。” 苏老将军眯眸沉思,花似锦又道: “放心,您力所能及的范围,绝对不过分。” 第一卷 第222章 睡前故事有点野 苏老将军明显不信,眼神都能看出一句话—— 你看我信你一个字不? 封居胥神色坦然,用眼神支持自家爱妻的每一句话。 花似锦又缓缓竖起第二根手指,苏老将军眼睛瞪得更大了。 “小斧子追出来了,你要是还不答应的话,我可就要加第二个条件了。” 苏老将军回头看了一眼,也顾不上会不会上当了,急忙点头。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花似锦嗯了一声,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小房间。 “弄一些药材,把那个屋子填满就行,药材单子我一会儿给您。” 苏老将军眯眸看了看,果断拍了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 看着苏老将军逃也似的朝着小房间而去,花似锦也快速朝着小斧子的方向迎去。 刚将小斧子抱在怀中,就听见了远处传来苏老将军的震天怒吼。 “为什么这个屋子下面会有地下室!到底几层啊!” 花似锦笑得像个小狐狸,快速抱着小斧子远离。 迷茫的小斧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完全没了刚刚追着苏老将军绑头发的调皮捣蛋模样。 还将小手上的绳子收了起来,乖巧地环住花似锦的脖子。 声音更是娇软,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小姑娘。 “祖父干嘛去了呀,他是有事情要忙嘛。” 花似锦笑着伸手摸了摸小斧子的脑袋,“是呀,所以你要乖乖的哦。” 小斧子点头点得更快了,看的封居胥牙根疼。 若不是锦儿喜欢抱着他,哄着他玩儿。他都想对着小斧子的屁股给几脚了。 没多久,封居胥便拿着厚厚的纸去了小屋子,交给了苏老将军。 “舅舅放心,绝不会出现浪费的情况。这些都是常用且急用的,您尽快。” 苏老将军的手止不住地抖,心都凉了半截。 这还不如让他的头发都被小孙子揪掉了! 这得多少人力物力啊! 心好痛! 正打算开口继续抱怨,一抬头发现面前的人早就走了。 无奈翻了个白眼,只能叹息离开。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他眼中那个不好哄的魔王孙子,此刻乖巧的好似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我现在给你讲故事,讲完之后就去睡觉,好不好?” 小斧子乖巧点头,还不忘盖好小被子,闭上双眼笑呵呵地躺在床上。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讲睡前故事咯~” 小斧子乖乖点头。 花似锦满意地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温柔。 “从前有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最喜欢她的祖母。祖母生病了,她带着吃的去探望祖母。” “但是呢,她没有带任何保护她的人。在路上遇到了野狼,就被野狼叼走了。” “再后来,她尸骨无存,祖母也因为她受到打击,不治身亡。” 小斧子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花似锦。 “你从里面听出了什么?” 花似锦讲了个这么黑暗的故事,还要问对方听出了什么。不亚于讲故事的人强行让写听后感。 “我以后不会私自出门了,免得家人担心。上次我和坏人一块儿离开,让家人担心了,是我的错。” 花似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语调更柔和了。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明白了吗?” 小斧子乖巧点头,想了想主动坦白。 “我不是熊孩子,我给祖父扎辫子,也是怕他看见头上的白发。” 花似锦笑容再度加深,她就知道小斧子本性善良。 尽管偶尔会让人气到跳脚,可出发点是好的。只不过没有人教导,小孩子过于天马行空,想事情没有那么深刻。 “你祖父如果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特别感动。人的年纪大了以后,就会开始长白发长皱纹,这些都是不能避免的事情。” “生老病死是这世间的规律,我们要做的是每天都要保持好心情,去享受生活,努力提升自己,笑对人生。” “不管是生气还是开心,这个世界永远都在运转。无论何时,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努力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 “生活就像是一面镜子,你笑着对它,它也会回以相似的微笑。可若是愁眉苦脸,回馈给你的也是同样的愁眉苦脸。” “我们不能替所有人做决定,也不能贸然改变旁人的人生。但我们可以保持本心,不去伤害别人,就是最大的善良。” 说到这里,花似锦顿了顿,等到小斧子消化得差不多了,才又继续道: “当然,不是让你必须有一颗善良的心。如果有坏人靠近,我不会让你选择以德报怨。” 花似锦的声音温柔不已,封居胥刚走到门外,就将对话收入耳中,眼角眉梢同样染上笑意。 有这么一瞬间,封居胥不想推门进入打扰。静静地坐在外面台阶上,仰望天空。 等到小斧子睡熟,花似锦又帮他将被子压了压,才放心的脚步轻快出了屋子。 “你怎么在这里?台阶这么凉,着凉了怎么办?” 封居胥笑着伸手,让花似锦拉起他。而后死死拽住对方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 两个人笑盈盈地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路上还在轻声交谈。 “那些药材明日估计就能配齐,你是打算自己去制作药材,还是我再选几个帮你?” 花似锦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自然是要找人的。可你的那些暗卫怕是弄不明白,万一剂量配错或提纯步骤差了一点,作用要大打折扣。” “明日我出门去医馆找几个药童来,当然,暗卫里若是有会医术的就更好了。” 封居胥将这些话记好,打算晚上哄锦儿睡着后,再出门办这件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聪明且真心爱护妻子的男人,从来不会等着女人的吩咐。而是自动自觉去将事情办好,不需要自家女人操心。 京城。 皇宫。 灯火通明。 太后气场全开,威风不已地坐在御书房之中,看着跪了满地的大臣。 第一卷 第223章 再一再二又再三 “哀家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听说你们几位很飘啊。” “是觉得你们都是肱股大臣,朝堂之上缺了你们不行。还是觉得你们都是可以指点江山的人,能做帝王的主了?” 太后的声音平缓,但众朝臣跪在地上,冷汗止不住往下流。 “冯侍郎,户部尚书告假多日了。哀家听闻,如今户部的事情都是你在管,是也不是啊?” 冯侍郎不懂太后此话的用意,可这是事实,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 “回太后娘娘的话,尚书大人偶感风寒,户部的事情本就繁杂,着实不好劳心伤神。微臣只是暂管,等尚书大人痊愈后,自然会回到该回到的位置。”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又将视线落在了吏部侍郎头上。 “说起来也是巧了,吏部尚书竟然也和户部尚书一起病倒了。哀家记得吏部尚书的年纪尚轻,是新提拔上来的大臣。” 如果说户部尚书的年纪大,身体比年轻人差很多,这个病倒很正常,那吏部尚书的事情就完全不对。 封居胥在离开京城之前做的官职调动,吏部尚书是他一手提拔的年轻官员,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席的。如今这样看,倒像是被人联合打压了。 这群官员还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冲朝堂大员动手脚。 是看准了如今的皇帝仁爱,还是欺负她这个太后的后台弱,只剩下苏老将军一个颐养天年的兄长没什么权利了? 吏部侍郎死死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敢说。手臂在宽大的衣袖遮挡下,也能看出他显而易见的慌乱带来的颤抖。 “怎么?没有话要说吗?还是说,你打算主动认罪啊?” 眼球快速转动,正打算开口扯谎,便看到他的妻儿被人从外面架了进来。 目眦欲裂地看向来人,听到妻儿哭哭啼啼的声音,吏部侍郎更慌了。 “太后娘娘!您这是打算屈打成招吗?” 太后冷哼,坐得更加端正了几分。 “你哪只眼睛看到哀家打算屈打成招了?哀家召见外命妇入宫参拜,有什么问题吗?” 吏部侍郎的喉结动了动,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慌张。 “有些人自己心里是黑的,看别人做什么都是黑的。殊不知有一些事情的果,全是自己种下的因。” “哀家若是你,就仔细想想,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做错了事情及时认错,及时修正方向,并不是毫无希望。” 说完此话,太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将孩子拽过去控制好。 “哀家的儿媳是个悲天悯人的好性子,觉得不该让更多的男子失了子孙根,入了后宫做内侍。” “但这宫里的人总要有生老病死,缺了的职务总要有人去补。哀家看你这儿子颇为有眼缘,倒是可以留在宫中陪哀家打发打发时间。” “哀家相信你的孩子也会愿意留在宫里的,哀家就担心你们夫妻二人舍不得他。” 哭哭啼啼的吏部侍郎夫人停止了哭泣,眼神迷离又疑惑地看向太后,又看向在她身后不断挣扎的儿子,泪意更加汹涌。 “老爷,您说句话啊!” 吏部侍郎都快焦躁死了,当他不想救儿子吗? 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如今被人抓住了唯一的软肋,吏部侍郎心里也堵得慌。 可他又不敢说旁的事情,就担心在太后这里保住了儿子,出宫后儿子照样要没。 人没了就彻底没有希望了,但若是能在宫里活下来,也不失为接近皇权的一种方式。 既然能和发妻生下一个儿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发妻年纪大了生不出来也无所谓,总归还有后院的姨娘妾室。 太后只一眼就看出了吏部侍郎心里的算盘是如何打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不屑与冰冷。 “哀家不是刚入皇宫时那个天真浪漫的姑娘家,更不是后宫愚昧无知只知道讨好男人的妇人。” 吏部侍郎心头一紧,怎么就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忽视掉了? 这位可是能在先帝面前,当众夺权之人。更是在无数后妃朝臣的共同施压下,能够稳稳当当一步一步登上皇太后宝座的女人。 当年仍是二八佳人时,也不是普通官家千金能够比得上的。 一个能上阵杀敌,亦可在书院靠着才气名扬天下的女人,眼界与心胸又岂是一般人可比? 他心里那点小算盘,只怕人家只看一眼就能品出来。他在这里自以为一切都能瞒住,还打算找借口将事情岔过去,还真是敢想啊! “哟,哀家忘了,还有人在地上跪着呢。都起来吧,没什么事儿就先出宫吧。” 众朝臣急忙起身鱼贯而出,却不想人刚出御书房,就被众多从天而降的暗卫捂着嘴巴,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带去。 御书房里依然安静,安静到吏部侍郎以为自己即将被憋死之时,终于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禀报消息。 “太后娘娘,事情已经都办妥了。” 太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暗卫下去。而后对身后御前总管轻声吩咐。 “把他们两口子一块儿带下去吧,哀家看他们夫妻俩应该是有悄悄话要讲。哀家再如何,也得让人家夫妻有私人空间不是?” 御前总管秒懂,笑着挥了挥手中的拂尘,示意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将两人带出去。 两口子自然要挣扎,可他们发声哪里有做惯了这种事的小太监快? 嘴刚张开,就被塞进去一个不知上次什么时候清洗过的手帕。 那味道,真真是上头得很,意志力稍微薄弱一点儿,只怕都要当场晕死过去。 太后也缓缓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与手腕。 “太后娘娘,奴才送您回去。” 却不想皇太后笑着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声音清浅。 “不必,哀家去看看玉窈那孩子。这么多年让她一个人操持整个府邸,还要将耀宇抚养长大,真是难为她了。” 御前总管乖巧立在原地,望着太后的背影,却不想…… 第一卷 第224章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皇太后笑着推开门,便听到大儿子与大儿媳争吵的声音。 “带着那个贱种,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们刘家人!” 皱眉快步走进房中,只见穿着素衣的刘玉窈低垂着眉眼跪坐在地上,自家大儿子坐在床上气得脸红脖子粗。 想着刘玉窈这么多年是如何不容易,太后很生气。 可自家大儿子在外经受过的那些苦,又让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打骂。 “干嘛呢?刚回来不好好躺着养伤,老老实实躺着!” 又看向刘玉窈,伸出手将她轻轻拉起来。 “咱们不和一个病号计较,你与母后走,不理他!” 本就因着朝臣们蠢蠢欲动而烦躁的心,此刻达到顶峰。 原以为来这里换个心情,却不想心情更差了。 见刘玉窈还是一脸小心翼翼很受伤的样子,太后也不再多说,直接拉着人就走了。 婆媳二人进了宁寿宫,手拉着手到了床边坐下。 “你别太往心里去,他这么多年在外面受折磨,心理和身体上双双受到折磨,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心态。你放心,他现在给你受的委屈,等他好了之后,咱们一样一样还回去。” 太后十分心疼大儿媳的遭遇,甚至还想过若是花似锦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她会如何解决。 或许会直接扬起拳头,对着蛮不讲理的儿子挥出一拳吧。 刘玉窈强撑起一抹笑意,坚强开口。 “放心吧母后,我都知道的。我和他之间的确有误会,等到他好些了,我会去和他详谈的。” 刘玉窈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若是矛盾无法解决,那她便自请下堂。 只一点,她一定要换儿子清白,不能让儿子背负野种的骂名。 “母后您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们会好好解决的。您就算是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我吗?” 所有人都知道,刘玉窈是一个十分温柔善良且坚强的女人。同样作为女人,皇太后自然是心疼她的。 与对花似锦的心疼不同,太后对刘玉窈这个大儿媳,更多是亏欠。 “你也别急着回去照顾他了,让他也好好冷静一下。兴许他以为自己好不了了,不想耽搁你的后半生,才那般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夜色渐浓,皇太后担心大儿媳想不开,便将人留在了自己的宫殿。 左右偏殿侧殿都空着,随便找个地方住就是了。 目送刘玉窈离开寝殿的背影,长叹一声,久久不能平息。 她心里很清楚,大儿子的执念很深。也在发现大儿子踪迹后,就派人调查过这几年的事情。 刘玉窈和刘太傅的是是非非,她也查到了。但她不相信刘玉窈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若她真的是那样的人,也不会独自抚养耀宇这么多年。 若刘太傅有意挟耀宇以令群臣,也不会真的让刘玉窈带着耀宇低调这么多年。 任何人都可能会对自己的大儿子有二心,唯独刘玉窈这个孩子不会。 心里疼惜大儿媳的同时,不忘了思念小儿媳。 遥远的思念隔着万水千山,成功传递到了金陵。 刚睡下没多久的花似锦,突然一个喷嚏坐起身。 “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着凉了?我就说你下次有什么事儿交代我,我去办。你第二天等着验收成果就行。” 封居胥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话就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 花似锦一把推开他,“真是聒噪,睡你的,我出去转转。” 花似锦没有做梦,但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对于她来说,只要没有梦到,都是好事。 每次她梦里的内容,都是危机。如今没有梦到京城那边的事情,就说明京城很安全。 就在她打算回屋子里再加一件外衣的时候,眼尖地看到了白色的小胖鸽子自远方而来。 伸出手往前,小胖鸽子稳稳落下,对着花似锦咕咕了两声。 顺手从荷包里抓出一把谷物喂了喂,吃完后又摸了摸它的毛,才伸手解开它脚上的纸条。 快速从头一目十行,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终于有点好消息了。 最近所经历的事情没有一个让人身心愉悦的。 想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花似锦屁颠屁颠的朝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封居胥此时呆呆的坐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抱着被子,眼神幽怨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当花似锦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神迅速变化,充满希冀的样子,眼底满是爱怜与疼惜。 “锦儿,我好想你。” 花似锦正准备分享喜悦,一下子被封居胥这句突如其来的情话给整不会了。 “你先撒手,我跟你说点事儿。” 封居胥嘴上嗯哼地答应着,脑袋却一个劲儿地朝着花似锦的怀中拱去。 不止如此,他还哼哼唧唧地凑上去亲对方,直到对方受不了,对着他的俊脸轻轻给了一巴掌。 “说正事的时候你能不能正经点!你是狗吗?” 封居胥突然懵在原地,“你是怎么做到用如此温暖的小嘴儿,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我仿佛在一句话的时间内经历了四季轮替。” 花似锦无奈翻白眼,没了说话的想法,直接将纸条塞进他的手心里。 “你自己看吧。” 而后朝着圆桌边走去,倒了一杯凉茶往肚子里面灌。 正准备让花似锦不要喝,他亲自去小厨房取热茶来的时候,眼睛好巧不巧地瞄到了纸条上的话,瞬间愣在当场。 “这信……母后亲笔?” 花似锦颔首,“不用质疑,信纸背面有母后的私印标记,别人看不到。” 封居胥眉头果然快速舒展开,唇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表妹那边会如何。” 花似锦唇角轻抽,“你看看你多会败坏气氛,好好的你提苏婉宁做甚!” 一想到封东池出现在了金陵城,花似锦就一肚子火气。 若封东池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的被定在京城,哪里还有现在这摊子烂事儿? 越想越气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的苏婉宁正在经历怎样的水深火热。 第一卷 第225章 恶梦又出现了 京郊。 苏家庄。 刚睡醒的苏婉宁便看到一个吊三角眼老太太拎着木桶,板着脸在门口候着。 “苏大小姐,不是老奴故意跟你过不去,也不是老奴非要为难你。实在是上面有令,得让您诚心悔过。” 苏婉宁木着一张脸,慢条斯理地将衣服穿好,一步一步走到门口,轻轻接过木桶。 “话这么多,以前是唱戏的吧。我也劝你一句,不管何时我都是苏家的嫡女,而你,不过是我家里长辈养的一条狗罢了。” “想要好好的活着,安详的活到寿终正寝。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你最好心里有本账,不然的话……” 苏婉宁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理了理吊三角眼老太太的衣襟。 “我自是不会和你这个老东西计较,但你的子孙后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我苏家的家生奴才。” 目送着苏婉宁离开,吊三角眼老太太手都抖了。 是时候传消息回京城了,这样的事可得找主子帮忙才行。 只要她的子孙后代都去了安全的地方谋生,她的性命无关紧要。 苏婉宁冷着一张脸到了水井边,正弯身将水桶系在绳子上往下丢的时候,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直朝着水井里面栽去。 心惊胆战的吊三角眼老太太,此刻整颗心都是慌的。 原本已经安抚好自己内心的忐忑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倒进去,吓得一动不敢动。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朝着水井里面倒去。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威胁她吗? 吊三角眼老太太哪里知道,在她出来前有一双手在苏婉宁身后出现过。 只不过她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只剩下因为惯性倒下去的人。 安静的苏家庄很快便乱了起来,几十个人从不同的屋子里出来帮着救人。 等到苏婉宁被捞上来的时候,双目紧闭,嘴巴发紫。 吊三角眼老太太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扶都扶不起来。 好在里面有头脑灵活的农户,忙驾着车直奔京城将军府而去。 虽说苏老将军不在府中,但苏家的管家还是有资格去宫里递牌子的。 没办法,老将军不在,只能劳烦宫里的太后娘娘出宫主持大局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不可能任由府里的管家做主。 睡得正香的太后得知这一消息,瞌睡虫瞬间赶跑了大半,急急忙忙就要换便装出宫一趟。 “桂枝,你在宫里守着,有什么消息及时派人去寻哀家。茯苓,你同哀家出门一趟。” 桂枝茯苓急忙应是,茯苓快速收拾一些需要的东西带上,桂枝则派腿脚利索的小太监跑一趟太医院寻夏院判。 小太监跑来个空,又拜托在太医院值班的太医去夏家走一趟,具体的事情虽然不知,但也明白此事非同一般。 “总而言之,你就派人去夏家,就说太后娘娘在苏老将军的府上候着。”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太监心里清楚。只要太后娘娘不挑明这件事可以让旁人知晓,一律成为不能直说的秘密。 能在太医院有一席之地的太医,都不是蠢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更庆幸还好知道的东西不多,不然就今晚这件事,只怕自己这个当太医的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紧赶慢赶到了夏府,夏院判急忙穿好衣裳,带着老妻一块儿离开。 原本夏老夫人是不用去的,太后的人也来了一趟,提到了出事的是苏婉宁。 好歹是一个尚未成婚的年轻姑娘,夏院判再如何年纪大,也是外男,不好与姑娘家有直接接触。 只是夏院判怎么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棘手。 抢救了近一个时辰,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夏院判擦了擦额头的汗,刚走出来就看到了着急起身,满眼焦虑的太后。 “太后娘娘放心,苏姑娘脱离危险了。后面只需要安心调理就好,保持心情愉悦。” 太后叹息一声,而后对着夏院判说了句辛苦,吩咐人带夏院判先下去休息。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茯苓后,才轻声叹息道: “保持心情愉悦,前提也得是她想得开才行。就她那死钻牛角尖的性子,谁也劝不动她。” 茯苓也是看着苏婉宁长大的,自是心疼不已。可她也明白太后的心理,心情同样很复杂。 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听着,不发表任何言论。她心里很清楚,太后说这些不是想要和她讨论,只是想倾诉。 “若是哀家的哥哥从金陵回来,得知婉宁这孩子差点儿就死在了水井之中。也不知要多难过,会不会怨哀家没有照顾好她。” 太后头缓缓垂下,肩膀有了微微抖动。 茯苓嬷嬷虽然心疼苏婉宁,但更心疼太后。见太后心情低落,此时又缓缓落泪,哪里还顾得上从前的尊卑。 “娘娘您尽力了,这件事说到底也并不是您的过错。若是早知恭亲王会有这样的心思,您定然不会任由婉宁小姐与他来往的。” “老奴倒是有一个好主意,不若这样……” 茯苓嬷嬷看了看四周,还是压低声音凑到了太后耳边,小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全盘托出。 太后的眼神从拒绝到疑惑,又到眼睛微亮,唇角终于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你说的这个倒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我现在就去信告知金陵那边的小两口,让他们也帮帮忙。” 花似锦刚睡下没多久,又一次做了梦。 梦中封居胥的读心术回来了,又能随时随地读她的心了。 太后也在往金陵寄信,似乎是与苏婉宁有关的。 只是在花似锦的梦中,出现了让她整个人都紧张到快要窒息的地步。 梦里的夏宅失了一场大火,整个夏家不复存在。 三舅母腹中的胎儿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人扔进了火海之中。 而那动手扔人的,怎么看着怎么眼熟。 花似锦实在是躺不住了,突然就满头大汗的从梦中醒来。 躺在身边的封居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也跟着坐起身,紧张开口。 第一卷 第226章 跪着也要宠下去 “锦儿,怎么了?是又做噩梦了吗?别怕,夫君在。” 花似锦突然挥开封居胥朝自己这边伸过来的手臂,不忘伸出脚将人踹到地上。 坐在地上没有回过神的封居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似锦气呼呼的光着脚丫下地,急得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直奔大衣柜。 “锦儿?” 封居胥迷茫了,可花似锦对他的无视更让他害怕。 忙手撑地面站起来,不忘了在屏风上拿下一件外袍罩在花似锦身上。 “发生何事了?你着急收拾衣物准备去哪里?” 花似锦气呼呼地剜了一眼封居胥,而后语气不耐地回。 “你别和我说话,我现在看你就生气!” 封居胥更迷茫了,可很快,他眉毛就挑起来了。 [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外祖一家怎么会遭受无妄之灾?你那表妹挺好个人,那脑子说坏就坏,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呸!啥也不是!亏我以前遇到危险还想让她躲起来,我就是多余照顾她!] 衣服叠好装进箱笼后,打算去取些别的装进来。可封居胥挡在面前,气得花似锦又板着脸冷哼。 “你躲开,离我远点儿,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忙得很!” 封居胥缓缓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才又笑着跟在身后柔声哄劝。 “好锦儿,我表妹那个人是什么性子你也清楚。一定是太喜欢封东池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拎不清。” “换个角度想想,若是我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会不管不顾地来救我,对不对?” 花似锦猛翻一个白眼,正准备说他自恋时突然愣住,而后加快速度收拾行李。 封居胥越看越懵,只听花似锦道: “你一定是又能听见我心声了!梦里的你也恢复了可以听我心声的能力。完了完了!时间不多了,得抓紧了!” 想着三舅母那一胎,算算日子也没多久的时间了,得赶在夏家出事前赶回夏家。 得知这些的封居胥突然蹙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另一件事上。 与花似锦说等一等,他去安排所有事情后,快步走了出去。 吩咐暗卫准备吃食和车马,又特意去了一趟苏老将军的屋子。 苏老将军那叫一个幽怨,怨气若是能化为实质,只怕这会儿都能撞响大钟了。 “舅舅,我找你是来问你一件事的,这件事情事关苏家百年清誉。” 封居胥的神情十分严肃,苏老将军难得正了神色。 “表妹在之前,有没有过同样的情况。比如忽然性情大变,或是身边换了常伺候的人?” 苏老将军蹙眉,想了半天最后叹息摇头。 “我到底是做父亲的,不会太往婉宁的闺房凑。她身边的人有没有换过,我也没注意。” 却不想这个时候,睡在床内侧的小斧子缓缓坐了起来,慢慢穿好鞋子走到苏老将军腿边。 “祖父,我知道。” 苏老将军疑惑,毕竟小斧子没见过苏婉宁,又怎么可能知道? “你这次来认我,带着的那个护卫从前就是照顾姑姑的。他说到过姑姑的变化很大,以前不喜欢刺激味道很强的食物,可这次与您从京城离开来金陵之前,看到过很多次姑姑吃刺激味道重的东西。” “那护卫说,姑姑吃的东西看着很正常,但味道像是发酵了的……” 就在此时,花似锦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 被苏老将军留在小孙子身边的护卫激动地搓了搓手,还不忘找东西将鼻子堵上,眼睛都红了。 苏老将军的眉头越蹙越紧,他就算再不关注女孩子家家的事情,也知道自家女儿是个京中闺秀,平日里别说是臭臭的东西,就连其它有气味的东西都不会去碰。 “那就说明,这个苏婉宁不是原本的苏婉宁。表妹可能遇到了危险,此时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等着咱们的救援。” 花似锦的话音落下那刻,人也端着一大盆螺蛳粉走了进来。 “时间来不及了,给你们做早餐时间怕是不够。一块儿愉快地索个粉儿吧。” 原本花似锦是打算自己做给自己吃的,可路上实在不方便吃这个。但放久了又容易放坏,只能和大家共享。 除了封居胥以外,所有人看到她端着的这个盆时,眼底都带着明显的拒绝。 封居胥虽然表面十分平静,可心中万分崩溃。 自己的妻子,就算是跪着也得宠下去。 虽说这味道闻着奇奇怪怪,但看着碗里卖相,倒也算是食欲有所增强。 “给你们郑重介绍一下,上等美食——螺蛳粉!” 有些食物就是这样,看着平平无奇的样子,甚至有些上不得台面,但确实好吃得很。 只能说食物好不好吃,本身与食物无关,最大的问题只会出在厨子身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臭臭的螺蛳粉好,人坏! 花似锦笑着给每个人发了碗筷,还不忘了扯脖子对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不用守着了,你们都去吃吧!厨房里几大锅,够你们分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笑着应下后,转身朝着厨房走的步伐有多么的沉重,内心有多么的崩溃。 小斧子依然抗拒,眼珠子快速转动了几圈,来了小主意。 “我还是小孩子,睡觉睡不够容易长不高。以后我也要做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在战场之上大杀四方,可不能成了矮矬子,我先睡了!” 花似锦顺手揪过小斧子抱在腿上,声音比起讲小红帽被狼吃的故事还要惊悚。 “不着急,吃不饱也会长不高的。来,我亲自喂你吃!” 小斧子快哭了,求助的眼神一个劲儿朝着苏老将军的方向飘。 封居胥淡定地拿起筷子,优雅地慢慢吃了起来,时不时还要点点头,似是在用行动表示螺蛳粉有多好吃一样。 苏老将军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最终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 小斧子见实在是没有人能拯救自己,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拿出几年前用尽全身吃奶力气的样子,猛地嗦了一口。 第一卷 第227章 本宫不保证 随即,双眼猛地一亮。 “好吃!” 花似锦笑着揉了揉小斧子的脑袋,轻轻地将怀里的小斧子放在了地上。 迎着小斧子迷茫的神情,又将他手中的筷子抽走。 “去睡觉吧,再不睡觉就要长不高了。” 小斧子快哭了,不带这么逗小孩儿的! 花似锦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他,“你不是说要睡觉吗?我现在放你去睡觉了,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封居胥轻轻伸手拍了拍小斧子的头,“去吧,这是你要的结果。” 苏老将军被螺蛳粉迷得找不到北,这会儿已经抱着碗去小厨房抢腐竹和酸笋去了。 至于自家孙子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吃饱了以后再说吧。 “原本我打算金陵这边徐徐图之的,可我家人那边怕是不会有那么多时间等我。所以……” 封居胥表示理解,尽管心中十分不舍。 从前是他守在京城,眼巴巴地等着锦儿早些回京。后来不管是情况所迫,还是私心所致,终于离开京城到了金陵,却依然面临分别。 但他也不能自私地将花似锦留在这里,也不能在明知金陵情况十分紧急的情况下一同离开此地。 就像他们之前分析的那样,金陵城水太深,并不只是封东池一个人的问题。 明面上的人谁好谁坏,都不一定能辨认完全。更何况还有暗地里的势力呢? “这个你拿着,有什么事情的话,只管随意调遣。” 低头看着手中比迷你令牌还要小许多的东西,花似锦嘴角缓缓漾起一抹笑意。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有隐龙卫。京城还有潜龙卫,有暗卫。” 花似锦抬手抚上封居胥的脸庞,由上至下抚摸,动作轻柔。 “你放心吧,只要你不发癫,我一定安全。” 封居胥整颗心都不好了,刚刚锦儿那语气那神态,他还以为是要互诉衷肠的节奏呢。 结果,就这? 自己这是莫名其妙又被嫌弃了? 花似锦没想太多,迈步朝着外面走去。到了门口顿住脚步,又快步走了回来,对着他的脸吧唧了一口。 “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的封居胥,呆呆地看着花似锦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还是苏老将军回来,叫了好几声没反应,给了他一巴掌才清醒过来。 对于这些事情完全不知的花似锦,刚到金陵城门就被人围上了。 “皇后娘娘,来金陵这么久,怎么不回家看看?” 花似锦蹙眉,她从头到尾都是京城人士,什么时候金陵也有家了? 挑开马车车帘,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嘴角含着一抹冰冷笑意的花为良。 “再怎么说,女儿来金陵,总要来探望亲生父亲的,不是吗?” 花似锦冷笑,“一个逃犯罢了,就是不知什么人如此放肆,敢去战王府潜邸的水牢里面捞你出来。当街拦本宫的马车,是想要让本宫安排个囚车押你回京城吗?” 花为良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这张嘴比以前更厉害了。 她不应该震惊,不应该害怕,不应该觉得不可思议吗? 还不等花为良反应过来,就见一个护卫直接朝他走来,一刀砍断了他的左臂。 几乎是花为良喊声响起的那一刻,一辆囚车缓缓朝这边而来。 “花为良,识相就自己钻进去。不识相的话,本宫不保证你另一只胳膊,还能不能好好长在你身上了。” 花为良整个人都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想到花似锦会对他这般狠。 “花似锦,我是你亲生父亲!” “嗯,那又如何?你是本宫的畜生父亲,就可以不死了吗?” 花为良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发抖,唇色越来越白。 “你最好是想清楚了,是继续站在这里耗着,等本宫命人砍断你另一根手臂,加速失血过多而亡的好。还是老老实实上囚车,本宫给你找个医者帮你止血,保你能吊着一口气到京城。” 花为良不再挣扎,就算是再糊涂,这会儿也能品出这个女儿的可怕之处了。 “我这就上囚车,不劳皇后娘娘费心。” 花似锦笑着轻轻嗯了一声,缓缓将马车车帘放下。想了想,还是启动了马车的防御功能。 说是防御功能,实际上就是封居胥手底下的能工巧匠,打造了安全系数极高的内部构造。防火、防水、防雷,也防各种冷兵器。 若是有人强行破马车,喷溅出去的毒粉与毒水,足以让他们沾到便致死。 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原以为路上会风平浪静,却怎么也没想到刚出金陵境内,便又出事了。 “皇后娘娘,前面有山匪在屠杀路上的老弱妇孺。” 花似锦的眉毛越蹙越紧,尽管现在的局势对于皇室来说很不利,但还没有威胁到普通百姓头上。 没有山洪海啸,也没有天崩地裂,怎么可能会有老弱妇孺在路上,似是逃难的样子? 人为逃难,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阻止自己回到京城解救夏家全族? 微微掀开车窗帘一角,朝外面看了看,花似锦难得纠结了一瞬。 不管什么时候,人命都是最重要的。可如今面对的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百姓,还有待商榷。 若救了一窝白眼狼,还要搭上自己人的性命,着实不好。 可若都是普通人,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她要保护的大封子民! 纠结了好半晌,花似锦才长叹一声。 “继续赶路,派一队暗中跟着的暗卫迂回,速战速回。” 花为良坐在囚车里,路上颠簸到他不停打嗝儿。 此时的花为良看着赶囚车的人,心里不停地在骂。 [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就是故意的!平坦的官路不走,哪里不平走哪里,专挑石头压!等我重新成为丞相,非要把你们都杀了!] 闭目养神的花似锦突然在马车里啧了一声,眉毛再次不满地蹙到一起。 “去个人,把这个喂给那断臂的废物吃。” 车夫旁边坐着的暗卫将药丸接过,施展轻功落在囚车上,神情严肃地伸出手。 第一卷 第228章 残忍吗?活该! 花为良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屁股都因过于紧张有些酸痛感。 可囚车里就这么大个地方,哪怕他努力往后躲,也依然躲不开。 暗卫不发一言,将花为良的下巴捏住,又用另一只手狠狠掰他的嘴,将药丸子塞了进去。 花为良反抗,试图将药丸吐下。却不想暗卫将他的下巴咔嚓一下卸了。 药丸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去,而后暗卫又咔嚓一下把他的下巴接好了。 花为良大怒,张开嘴破口大骂。 却不想声音一点儿没有发出来,反而更加惊恐了。 暗卫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让他喂给花为良的是哑药。 [给我吃的什么!为什么我说不了话了?] [花似锦呢!我要见花似锦!我好歹是当朝皇后的亲生父亲,是当朝国丈!凭什么如此对我!] 花似锦揉了揉眉心,又啧了一声。 她才反应过来,花为良的声音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在心底默念出来的。 好在她药丸子够多,笑着又取出一瓶药丸子扔给了车夫。 “喊一嗓子那送药的暗卫,让他拿好这个瓶子,每天定时定点给他吃一颗。” 放下马车帘子的花似锦突然想起一件事,忙将折叠木桌摊开,取了笔纸唰唰写起了药方。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动手带着人搓药丸子的,可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再想法子。 写了几份药方,交给刚刚喂药回来的暗卫。 “派个轻功好的,速度快的将这些给陛下送回去。切记,这份一定要送到陛下手中去。” 那份重要的是主要药材的制作方式和配比,不是那些普通药方能比的。 甚至于那份重要的药方,做出来的药物会成为其它药方里面最不能缺少的药引子。 花似锦对封居胥的战力十分有信心,她相信只要装备足够,就封居胥的作战经验,打敌人都得像打鸡崽子一样。 “皇后娘娘,那些去帮路上流民的百姓回来了。说是带回来一个十分重要的人,问您要不要见一见。” 花似锦挑眉,又听暗卫继续道: “带回来的人是一个小孩儿,看样子应该不到十岁。” 花似锦的眉毛微微动了动,刚刚路过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有十岁孩童的身影。 不过刚刚那个情况,或许人太多距离又远,没看清楚也是可能的。 “带过来吧,让他们也都停下来,埋锅造饭。” 赶路得吃饱才行,不然这样的天气赶路,实在是遭罪。 “是!属下这就去!” 没一会儿,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被带了过来。 花似锦坐在马车车辕上,曲起一条腿,将一只胳膊的臂弯搁在腿上,手撑着下巴观察对面的人。 人越走越近,花似锦的眼神也越来越犀利。 不等那人走到花似锦面前,就吃了花似锦甩出去的银针,直接致死。 暗卫吓了一跳,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走着走着突然仰躺在地。 定睛一瞧,那眉心和额间的银针,可不就是皇后娘娘随身携带的武器嘛! “皇后娘娘,这……” 暗卫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还在自责是不是过于放松警惕了,这个孩子有问题,是杀手? 花似锦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蹲在地上躺着的人面前。 “仔细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图腾。” 若不是担心封居胥会吃醋耍脾气,她就亲自动手扯衣服看了。 暗卫虽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吩咐,可听话是他的优点。 “皇后娘娘,这人后腰上有图案,只是属下说不出来像什么。” 花似锦笑着伸手拿了几张图递给了暗卫,轻声询问。 “你看看这些图里,有没有他身上的图腾。” 暗卫认真看了一圈,又拿着图纸去比对,最终激动地挑出一张递给了花似锦。 花似锦嗯了一声,而后又下了一道命令。 “刚刚救下的那些人,一个都不留,无论男女老弱。” 暗卫又一次震惊,却不想花似锦竟然会好心解释给他听。 “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孩子,不过是别国养的侏儒军团罢了。看着只有几岁十几岁,实则年纪大到都能叫你们爷爷了。” “觉得本宫残忍?若是对敌人有了同理心,过段时间被残忍杀害的就是咱们大封的子民。” 暗卫的神色果然更加严肃了,亲自拎着刀和几个兄弟去屠人了。 花似锦伸手揉了揉眉心,心绪很是烦躁。盯着远处那朵漆黑如墨的云,越发焦虑。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们,舅母们,表哥们。你们再等等,我很快就会回来保护你们了。] 看着暗卫们手起刀落杀人如麻场景的花为良,这会儿恶心的完全吃不进去东西。 也不知道那个喂他药的暗卫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还抓了一个长得最丑最老的,拎到他面前去杀,溅了他一脸血。 “劝你老实一些,免得路上吃苦头。别以为你从前是左相,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你就了不起。” “你所做的那些事,大封境内三岁孩童都知道。哪怕是在路上宰了你,皇后娘娘都不会有任何事情。” 他看得出来,花为良这个狗男人从未放弃过搞事。 但他这一路走来,看得出皇后娘娘的付出与不易。 旁人家的大家闺秀和当家主母,每日研究的都是家里后院那些事,极少部分会对国事有正确的见解。 可皇后娘娘不同,她做了很多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男人做不到的事情。 皇后娘娘对他和兄弟们来说是很强大的人,是精神支柱,是要努力追赶的目标,是他们一辈子的信仰。 敢对皇后娘娘有不该有的坏心思,根本不用花似锦动手,他们这些人就能将对方灭了。 花为良哪怕再如何玩心眼子,再如何做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他也是有怕的东西。 作为一个文臣,哪里刚得过浑身煞气与杀气的男人? 此时的他越发老实了,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让他坐在囚车里静静地发霉长草。 “头儿,皇后娘娘找你过去一趟,说有大事要交给你去办。” 第一卷 第229章 又一轮刺杀 暗卫看了一眼花为良,冷哼一声,掏出一块帕子擦干净手,又将满是血污的帕子丢进囚车之中,稳稳当当地落在花为良的脸上。 “看好他,别让他吃得太饱,浪费粮食。” 等到暗卫抵达花似锦马车边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花似锦那灿烂的笑容。 “做得不错,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换别人做。你在旁边看着就行,沾上血就不好了。” 暗卫认真将这句话想了好几遍,双眼亮起。 “属下一定改正!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让他亲自动手。” 花似锦笑意更深了,指了指那些侏儒们堆积在一起的尸体。 “为了防止里面有人假死,最好是一把火将他们都点了。带远一些,算准风向,别一不小心点了树木。” 毕竟森林防火,人人有责。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现代那样发达的地方,有山火都没办法规避人身危险。更何况是这样一个需要一桶水一桶水去浇灭火势的地方。 “行了,一会儿你们自己吃饭就行,不用给我送了。我要睡一会儿,没事不必喊我。” 暗卫立刻应是,下一秒,沙嬷嬷就掀开马车帘子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您多少吃一点,路上本就颠簸难熬,饿着肚子可不行。” 花似锦笑着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沙嬷嬷手中端着的碗。 “您坐下在这里吃吧,外面风雪不算小,他们在外面风餐露宿习惯了,还能围成个圈避风。” 另一句话没说,沙嬷嬷再如何年纪大也是女人。土生土长的大封人士,男女大防贯彻的十分具体。 若沙嬷嬷出去吃,只怕要灌一肚子凉风。本就遭罪,还是尽量舒适一些吧。 见沙嬷嬷眼睛突然红了,放下碗就要下马车。花似锦忙伸手拉住她,声音依然轻柔。 “别折腾了,你吃这碗就行。若是不够,你再下去添置新的就好。” 又从袖口取出一张帕子递了过去,花似锦笑着又问。 “听闻你有远房亲戚前段时间给你写过信,是要给你过继子嗣吗?有没有看上的,想要带在身边的?” 沙嬷嬷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面条,一边不忘了频频点头又摇头。 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才带着笑意恭敬回。 “老奴虽然也希望有个子嗣,但家里那些亲戚的孩子都不小了。与其给别人养孩子,倒不如去慈幼局收养一个小的带着。” “老奴要求也不高,孩子健康平安,是个善良孝顺的就够了。” 花似锦轻轻嗯了一声,“这次咱们回京城,我便带着你去慈幼局好好选一选。若是没有可心的,咱们就再等等。” 想了想,不忘再次补充一句。 “就算是没有孩子养老送终也无所谓,你我缘分一场,我自是会管你的。” 沙嬷嬷的眼睛更红了,泪滴不受控制地滑落。 这句话很耳熟,陛下还是王爷之时,就曾经许诺过。 “老奴的命很好,老奴的男人和儿子们命也很好。能在大封为陛下与您效力,是我们一家子的荣耀。” 花似锦急忙摆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没有照顾好他们,让他们永远躺在了战场之上,自然不会再寒了他们的心。” “你以后有什么难事就同我说,只要不过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帮把手。” 换一句话讲,便是不要仗着如今她在面前伺候,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也不要仗着身份做欺压旁人的事情。 沙嬷嬷笑着频频点头,还不忘了扯出一抹同样灿烂的笑意。 “等回到京城,老奴就去从前的老姐妹家里多买些肉,烤肉串给您吃!” 花似锦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就等着吃你亲自做的烤肉了。” 等到众人收拾妥当重新起程,花似锦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只是马车刚离开金陵城管辖范围内,便又迎来了新一轮刺杀。 兵刃交接的声音,惊醒了睡得正香的花似锦。伸出轻轻撩开车窗帘一角,便见一道寒芒速度飞快地朝着这边走来。 沙嬷嬷正打算伸手将花似锦拉开,自己凑过去堵在车窗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把子力气竟然拽不动皇后娘娘不说,还被皇后娘娘保护了。 只见花似锦一手扣在沙嬷嬷腕上,将人往身后一拉。另一只手朝着车座下捞了一把,拿起一个似是银制品又似是玄铁制品的水瓢举起,挡在了车窗帘缝隙处。 下一刻,便听到清脆的“铛”声响起,一枚袖箭落在地上。 “皇后娘娘!” 沙嬷嬷有些惊恐,忙看向花似锦的手。 若是没有看错,刚刚皇后娘娘的手抖了一下。 “我没事,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找好遮蔽物隐藏就好。” 沙嬷嬷有些愧疚,刚刚那一瞬间她也看出来了,皇后娘娘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反而会为了保护别人,才会受伤。 “是,老奴明白,不会有下次了。”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又过了一刻钟,暗卫捂着受伤的手臂敲了敲车窗。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花似锦嗯了一声,鼻尖微微动了动,闻到了血腥味儿。 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三瓶药,顺着车窗递到了暗卫手中。 “没什么大事的,口服浅色瓶子里面的药。一日两次,一次一粒。” “受伤严重的,用深色瓶子里面的药外敷,再找绷带缠好。另一个最小瓶子里面的药,每日一次,一次半粒。” 暗卫应是离开,花似锦又敲了敲车辕,车夫急忙应声。 “将刚刚那些人用同样的方式处理掉,别忘了搜一搜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 “若身上有纹身,就把他们的皮割下来带走。若是有令牌,找个袋子装起来,别轻易用手去拿。” 鬼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在上面抹了毒,万一这批人是故意来送死的,为的是将毒素沾染到自己人身上就不好了。 若是换成旁人,可能会觉得花似锦这样的提醒属实是小题大做。可作为距离皇权最近的人,内心情绪十分复杂。 第一卷 第230章 花为良被扎心了 想起恭亲王的为人,想起那些在同一个暗卫营出来,被分配到恭亲王府效力的昔日兄弟们的下场,车夫内心唏嘘不已。 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她能为身边所有人着想。不会觉得任何一个暗卫或护卫,天生就是该随时准备献出生命。 皇后娘娘对每一个身边人都一视同仁的好,任何人在她们面前都不会受委屈。 反倒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或欲望愈发强烈,总觉得皇后娘娘对他们不好。 有些人的人心就是会变的,胃口越来越大。 那些打着陛下近臣的朝臣如此,背叛主子的暗卫们更是如此。 刚刚他看得清清楚楚,离着老远朝着马车射出袖箭的那个人,便是他从前见过的那个人。 印象里,陛下在大婚之前,曾亲自背着他在战场上下来,走了五里路,只为了保住他一条命。 因为他曾用性命救陛下,陛下便提拔了他,成了仅次于追风和逐月的四大暗卫之一。 可能是陛下过于器重追风逐月,让他觉得没有希望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将陛下的事情都透露出去,换取旁人给的信任与金钱、权势。 可仔细看看现在的情况,他的日子当真有变好吗? 跟了一个一辈子只能做老鼠的主子,能有什么前途? 陛下早就知道他做的一切,还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反而放他自寻出路,为的就是将救命之恩一笔抹消。 可他呢?不知悔改,还要偷袭皇后娘娘。 花似锦在马车里坐着,将车夫内心所想听了个彻彻底底,唇角微动,眼神微眯。 [难怪这一路上一直有事发生,一切都像是掌握在旁人手中一样。原来是自己这方有奸细啊!] 那个人到底是和谁联络上的? 她此次回京之路,带上的暗卫和侍卫都是临时决定的人选。 眯着眸子想了许久,花似锦突然撩开车帘,缓步走了下去。 “皇后娘娘,您要去哪里?” 车夫紧张得不行,生怕皇后娘娘下马车要去办私事。一群大男人不方便跟着,万一出点儿什么事他们可得怎么办。 车夫已经准备好劝皇后娘娘在马车里行个方便了,大不了他亲自去倒恭桶,再刷得干干净净地带回来。 花似锦摆了摆手,没有回应。慢慢朝着花为良的囚车边走去,眯着眸子仔细观察囚车。 这一观察不要紧,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东西。 “花为良,本宫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地配合。” 花为良没有吭声,用阴冷的眼神盯着花似锦看。 “别以为你故作镇定,本宫就什么都查不出来。” 说话的同时,手里的帕子轻轻擦了擦车轮上面残留的发光粉沫。 “你既然喜欢掉东西,本宫总要帮你收集起来。喜欢吃,对吗?” 花为良的瞳孔瞬间紧缩,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嗓子发干。 可他忘了,此时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做得到干动嘴不能出声。 “来人!” “属下在!” “把车轱辘用湿布条绑起来,本宫倒是看看,沾在布条上的东西,会如何出现在地面上!” 那发光的粉末也奇怪,正常情况下会留在地面上。可若是碰到湿润的大环境,尤其是沾染到湿东西时,直接会失去所有光源。 花似锦就想看看,那些循着亮光追过来的人,在没有亮光的指引下,还能不能找到这里。 花为良看着车轮上面被湿布条覆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却不想还有更不好的事情出现。 “帮忙给囚车里那个人降降暑气,大冬天的太热,他不舒服。” 那个在花为良面前杀人,弄了他一脸血的暗卫,兴奋地搓了搓手,走到了花为良面前,将囚车门打开,快步走了上去。 “原来您是怕热啊,早说啊,这就帮您!” 花似锦不想看花为良的身体,她嫌恶心。却不想刚转过头,便听到了暗卫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花似锦转头询问,眼神刚好定格在花为良的肩膀上。 瞳孔猛然收缩,再也顾不上许多的花似锦大跨步走了过去,站在囚车外,目光灼灼地盯着花为良那从左肩贯穿而下的图腾。 又绕了个大圈,看向花为良背后的图腾。 从前的记忆缓缓苏醒,印象里花为良像个白斩鸡,身上别说是大片大片的图腾了,就算是一个如墨水甩出来的小黑点都看不到一个。 为何他身上会出现这个?难道他不是最初的花为良? 不对! 花为良从未被人调包过,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线索被她忽视掉了。 花似锦伸出手在花为良图腾上擦了擦,神奇的情况出现了。 手指擦过去带去的温度,让图腾渐渐隐藏起来。而停手没多久,那图腾又迅速显现出来,变得比之前的颜色还要深几分。 是啊。 有的人喝了酒后,身后的图腾纹样才会显现出来,可不代表只有酒可以。 喝酒后,血液流通速度与酒精含量不同,会导致背后图腾显形。 同样的道理,冷空气突然来袭,也会导致身体抗寒能力瞬时提升,出现图腾并不奇怪。 花似锦唇角紧绷,拽出一旁暗卫的佩剑,直直朝着花为良的左心处刺去。 “本宫知道你心脏长得比任何人都偏。放心,只要你不随便乱动,你的伤口不会恶化,也不会腐化。” “但若是你敢乱动,这身上的血,就会迅速流失。你的命在本宫眼中不重要,你的心脏能不能继续跳,不会对本宫造成任何影响。” 花似锦在刺去的时候,剑尖进入之时,微微往上偏了半寸。 心脏没有刺穿,但血管壁一定是破的。她用药吊着他的性命,保他可以活着进京,接受非一般的折磨。 哥哥的腿,夏家的仇,母亲的死…… 花似锦紧紧闭了闭双眸,将佩剑重新塞了回去,快步朝着马车里面走去。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闹出特别大的声音,生怕影响皇后娘娘的心情。 可总有些意外,会来得十分突然。 第一卷 第231章 大逆不道 路过一片密林的时候,从树上而下几十个黑衣人,面色肃杀,身手矫健。 只可惜,有那么几个倒霉蛋,下树落脚点选择了花似锦所乘坐的马车,被扎成了糖葫芦串。 “有埋伏!注意!” 花似锦在马车里听得唇角直抽,这群人还真是想太多。 她们急着赶路,哪有时间给他们设置埋伏?当她们是傻子,好好的赶路进程耽搁着,只为了守株待兔? 暗卫们集体麻木了,这一天遇到的危险,比从前半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被花似锦示意严加看管花为良的暗卫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若眼神能杀人,只怕他都能将花为良的灵魂剁成饺子馅儿了。 这次与之前不同,花似锦下令留了两个活口。 好在暗卫们训练有素,差点儿就把所有人都噶了。 “那两个活着的人,一个打晕塞在箱子里。另一个搜身喂软筋散,用链子拴上,放在花为良旁边。” 花似锦又蹙了蹙眉,补充道: “搜身要搜彻底,嘴里面也要好好搜。若是哪颗牙看着不对劲儿,把牙也掰下来。” 被留活口的两个人狠狠抖了抖,暗卫笑着搓手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将两个人的牙都打掉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两个人的口中都藏了毒和小银针。” 花似锦嗯了一声,示意暗卫自行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沙嬷嬷在花似锦身边听得心惊肉跳,愈发觉得皇后娘娘不容易。 就在花似锦紧赶慢赶朝着京城方向奔去的时候,在京城之中的夏家女眷也在皇太后的盛情相邀下入了宫。 虽说夏家三舅母的肚子很大了,但依然不影响她的精神状态和行走速度,还如同从前那般风风火火。 “给太后娘娘请安。” “行了行了,都别客套了,自家人不讲那些虚礼,快过来坐吧。” 太后一个人在宫里的确无聊,再加上苏婉宁在苏家庄子里出的那摊子事,越发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庆幸通知的是夏家人,夏家所有人的嘴都很严,没有将消息宣扬出去,也算是保全了苏婉宁的脸面。 不然就苏婉宁出的一系列事情,哪怕是皇亲国戚,只怕也落不得什么好名声。 “哀家叫你们入宫,就是想和你们多聊聊天。原本哀家是打算出宫去你们家转转的,只可惜宫里没有主子在,总需要有人坐镇才行。” 太后很拎得清,哪怕她大儿子从前是大封名正言顺的储君。可如今封居胥已然继位,断不会有将皇位拱手让人的道理。 夏家人也都明白这样的道理,更希望能和太后往来密切些,多为锦儿刷些好感。 毕竟锦儿出门在外,婆媳之间许久不沟通交流,只怕要被淡忘在脑后。 从前以为太后娘娘的嫡长子死了,所以并不担心锦儿的处境。 如今太后娘娘的嫡长子归来,妯娌二人也算是重新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嫡长媳整日带着封耀宇在太后跟前尽孝,锦儿却无法在身边陪伴,就怕时间久了会越发生疏。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指不定什么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淡了、疏远了。 “哀家今日唤你们来宫里,除了陪哀家说说话,还有一件大事想问问。” 太后也不在意这件事会不会丢人了,毕竟能让她掏心掏肺说话的人不多了。 “哀家的嫡长子自从回宫养伤以来,心态越来越差。这些时日更是对我那大儿媳横挑眉毛竖挑眼的,经常言语犀利,伤的我那大儿媳整日以泪洗面。” 夏老夫人听懂了,她这是担心有隐疾。 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太后的嫡长子,叫大皇子吧?如今皇帝是封居胥,他的孩子才能称为大皇子。 称呼他为先太子吧?好像也挺别扭。但叫王爷?似乎也没封王,乱叫会摊上大事。 太后自然明白夏老夫人的顾虑,笑着缓缓开口。 “待胥儿和锦儿将金陵城的事情解决完,回京后给他们大哥封个王。这么多年的苦,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扛过来的。哀家想了想,封号就定‘安’吧。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太后这么一说,夏老夫人心里就有数了。 “这个事情还是得观察观察为好,臣妇的意思是做两手准备。” “医术上面的问题,交给老夏就行。至于心理方面的原因,还需要太后娘娘多上心,查一查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经历了什么事情才造成的现在这样。” “只是一方面有问题倒是好解决,就怕身体和心理同时出了问题,那就不好办了。” 这也就是关系不错,不然就这番话说出来,简直大逆不道。 太后神色紧绷,夏老夫人的话听在她耳中,都是她预料范围内的。 很多事情,人们都是心中有数,可还是要听别人说才能死心。 “不说这事儿了,这一胎可还安稳?” 太后笑着转移话题,将视线移到了夏家三舅母的肚皮上。 “看这肚子大的,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只怀了一个的样子。” 毕竟生产对于女子来讲,就是一条腿迈入鬼门关。 夏家全族都是医者,自然知道胎儿过大并不是好事。 放任她肚子大到惊人,只能说明肚子里不是一个。 夏老夫人笑着颔首,“给她号过脉了,若是没出意外,这一胎应该是三个。” 太后都震惊了,听说生双胞胎的,她都觉得很意外。这一口气来了三胞胎? 对于古人来讲,多子多福总归是好的。更何况夏家条件并不差,几个都养得起。 “夏老三可以的,虽说比哥哥们成婚都晚,这生子速度可不慢。这三个孩子一落地,进度可就追平了。” 有一句话太后没说,她也怕说完了会让气氛变尴尬。 别人家如何想她不清楚,但夏家想要一个软萌乖巧的小姑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若是这三胞胎一出生,全都是带把儿的,只怕夏家这些人又要难过好一阵子了。 “太后娘娘,表姑娘醒了,这会儿正在闹呢。” 第一卷 第232章 夏老夫人的脾气 太后急忙起身,带着夏老夫人等人朝着后殿而去。 抢救过来的苏婉宁原本应该留在苏家庄静养的,皇太后担心伺候的人不尽心,便将人带回了皇宫,带回了自己的宫殿。 不管怎么说,宫里的宫人总要比宫外的下人尽心。且缺什么少什么,宫里随时都能安排上。 苏老将军不在京城之中,苏婉宁之前做出来的事情着实不招人待见。她也担心苏婉宁被下人们忽视,反而对她的病情不利。 只是苏婉宁不领情就算了,进宫睡醒第一件事就是闹腾,将太后气得心都在突突。 “婉宁!你在闹什么?” 苏婉宁木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见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姑母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似是刚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唇微微抖了抖。 “姑母,您为何还要救我回来?既然已经发话,要让我留在庄子上自生自灭,为何你还要给我生的希望?” 太后看着苏婉宁红着眼眶的样子,心里的火突然灭了,反而觉得堵得慌。 曾几何时,阳光明媚的婉宁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仿佛是被生活磨成了怨妇,只剩下了麻木与怨怼。 “婉宁,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姑母让别人看着你,只是想要照顾你。只要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加以改正便可以了。” “姑母没有要将你扔在庄子上自生自灭一辈子的念头,只是想让你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 苏婉宁冷笑,将再次凑过去打算喂药的宫女一巴掌甩到了一边。 “是错是对哪里需要我自行分辨,你们不是已经帮我做了决定了?你们真以为自己做的完全对吗?” “你们之所以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只是因为目前看来你们是胜利者罢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对错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以前我不喜欢他,你们非要撮合我和他之间的感情,想方设法创造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 “我遂了你们的愿,你们又将他在我身边夺走。我没有怨恨你们任何人,我只是想要远远地看着他离开大封,离开京城,离开我。你们就觉得我是大逆不道,直接关我禁闭。” “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好在你们是我的亲朋。不然就我做出的这些事情,足以被当成通敌叛国被处理掉?” 越说越激动,气的太后实在是绷不住了,快步走上前对着苏婉宁的脸就给了一巴掌。 “放肆!哀家将你带在身边,就是让你说这些的?你的那些规矩礼仪、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里外不分,是非不分,你到底长没长心!” 苏婉宁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平白无故挨这一巴掌。 “姑母,您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就知道,姑母心里早就没了我的位置。在您的眼中,这大封江山,哪怕是不相干的那些朝臣家眷,都能凌驾于我之上。” “什么亲戚关系,都没有权势重要。什么娘家唯一的侄女,只不过是您巩固权势的筹码罢了。” “让我猜猜,您下一句话是什么?是不是想要说我和封东池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朝臣们会对我有意见?所以我大婚不可能在大封,只能去别的国家做和亲郡主?” 苏婉宁缓缓起身,脚踩在碎裂的瓷片上被割出鲜血,仿佛毫无所觉。 “姑母,若是想要让我为大封江山做出什么贡献,最好趁着现在就让我去做。不然,一具尸体送过去会有什么结果,我也不敢保证。” 太后气得又想伸手扇她,夏大舅母反应快,急忙伸手将其拦住。 “想来是苏姑娘心情不好,郁结于心所致。太后娘娘不必放在心上,慢慢来不急。” 苏婉宁又将视线缓缓落在夏家大舅母身上,冷笑一声。 “我当是什么人敢在我与姑母面前说和,原来是皇嫂的舅母啊。怎么?这是在表态吗?” “也对,皇后娘娘到底与你们关系更亲厚一些,想来姑母也是这般想的吧。” 说完这话后,苏婉宁又缓缓往回走,重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上双眼。 “我身体不舒服,恕我不能接待诸位贵客。” 太后又想说点什么,这次变成了夏老夫人开口劝了。 “身子不舒服治好就行了,若是心思坏了,就算是治好了也是个废的。” 太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夏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这种一听就侮辱人的话。 “老身若是苏姑娘,就趁着有太后娘娘怜惜的时候,抓紧时间下了这个台阶。别等到被彻底厌弃了,想找回从前的关系都难如登天。” 太后与夏家众人走出后殿回到前殿时,整个人还是有些发懵的。 夏老夫人缓缓走到正中间位置,轻轻跪在地上。 “刚刚臣妇言行无状,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急忙起身,亲自扶起夏老夫人,声音里带着些许愧疚。 “瞧哀家刚刚发愣的功夫,倒是没注意到您老。这本就不是您的错,您何必这样呢?快快起来。” 夏老夫人顺势起身,还不忘将自己的手覆在太后手背上,语重心长道; “老身在此托个大,好歹老身也是看着太后您长大的。虽说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婉宁姑娘,当真还是苏家的那位婉宁姑娘吗?有没有一种可能,还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十分相似的姑娘家顶替了她,成了如今的苏婉宁?” 太后一顿,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选项。 只怕是花似锦都未曾想过,她外祖母有一天会和她想法完全一致。 “老身是觉得奇怪,毕竟苏家满门忠烈。按理来说,苏家人的血液里就刻着爱国。” “婉宁姑娘是亲眼见到那么多亲族死在眼前的,按说……” 第一卷 第233章 皇后娘娘好生猛 夏老夫人顿了顿,认真观察了太后的神色后,才又继续道。 “按说,她骨子里都存着保家卫国的念头,不会与别国势力勾结。也不会看着心爱的人越走越错,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话说得很直白了,真正的苏婉宁不会眼睁睁看着喜欢的男人走歪路,只会在发现的时候就开口干预,或是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 例如自行前往恭亲王府寻找封东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被人关起来。 太后眉心深锁,从前不想朝着那个方向思考问题,如今不得不想一想。 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对苏家人动手,虽说苏家如今人丁不旺,但战力确实是摆在那里的。 更何况宫里还有她这个太后撑腰,别说是京城这些朝臣,就算是那些姓封的皇族动苏家人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太后娘娘,这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的确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夏老夫人认真地盯着太后的神情,没有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说完。 她虽然是以长辈身份自居,可也分得清尊卑。 太后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挑明的人,并不是一个帮着做决定的人。 上位者的脸面和尊严,是最不能践踏的东西。别说是如今的太后,就算是夏家人想要做花似锦的主,都得在心里多想几遍可不可以说,要怎么说。 边界感从来都是存在的,如何优雅的越界,再安全撤离,才是为人臣子,为臣妇需要考虑的事情。 太后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夏家三妯娌也安安静静地等着。 “老大媳妇儿,你带着老三媳妇儿出去转一转,孕妇还是要适量活动活动才好生产。” 夏老夫人担心这里过于压抑,影响三儿媳的心情与情绪。 孕妇最怕的便是多忧多思,夏老夫人无疑是疼爱儿媳妇的婆母。 太后笑着看向她们,不忘了吩咐自己身边得力的嬷嬷陪着二人去转转。 “带她们去后花园转转,就锦儿亲自选人布置的那个。” 御花园的花种类过于复杂,可位于凤仪宫后面的花园就不同了。 有些孕妇闻到会有不良反应的花朵,在凤仪宫那边根本不会出现。 至于夏家二儿媳为何没有跟着一起去,自然是夏老夫人有自己的考量。 三个儿媳妇总要有个留在这里陪她的,回去的路上还能让她将这些事情说给另外两个儿媳听,三人和和气气的分析这件事,再共同想法子规避从皇室而来的危险。 一方面会让她们更团结,对夏家的发展更有利。另一方面也是维系她们之间的感情,三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会越发深厚。 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她不是一个搓磨儿媳妇的人,自然也希望儿媳妇能将婆家当成自己的家。 再者,因着自己的女儿惨死在左相府的事情,夏老夫人心中一直有一根刺。 她希望三个儿媳都向她学习,未来到了她这个年纪,也多向着她们的儿媳妇多一些。 妻贤夫祸少,这句话一直都是真理。 更何况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都是别家姑娘嫁进来的,未来都要熬成婆婆的。 待妯娌二人离开,夏家二舅母笑呵呵地起身走到了原本属于夏家大舅母的位置端正坐好。 一方面是因为前面空置个空位不好看,另一方面也是因着这个位置距离婆母更近些,方便她观察照顾。 尽管夏老夫人的身子骨极好,比起小她十几岁的女人来说状态都是十分抗打的。 但到底上了年纪,还是小心谨慎些更好。 太后笑着看婆媳二人之间无声的互动,唇角笑意越发明显了。 “难怪锦儿是那么好的孩子,原来这孝顺都是随了你们夏家。” 为人长辈最喜欢的事情不是旁人夸她善良,夸她处事公道。而是夸她将孩子教导得好,为整个家族的脸面增光添彩。 尤其是世家大族之间,选儿媳的标准从未下降过,只会越来越严苛。 “太后娘娘谬赞了,锦儿那孩子平日里调皮得很。不过锦儿的确是个善良懂事的,就是命太苦了些。” 太后轻轻跟着叹了口气,还是温声出言安抚。 “好在风雨过后都是彩虹,锦儿那孩子福气还在后面呢。” 夏老夫人也跟着笑,顺着太后递过来的话茬继续夸。 “是啊,自从锦儿遇到陛下后,日子的确越过越好了。就是不知他们二人在金陵如何了,事情可还顺利?” 被夏老夫人和太后挂在嘴边的花似锦,这会儿正在山头上坐着,远眺远处的马蹄阵阵带来的尘土飞扬。 “皇后娘娘,咱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抓紧时间赶路?” 花似锦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意,伸出手指朝着反方向指了指。 “想个法子让他们两方人马打起来,本宫还真是没想到,回京竟能遇到这么大的阻碍。” 两伙人的衣着打扮、武器完全不同,就连长相和肤色都有明显差异。 “既然他们都是奔着本宫的命来的,本宫只能借刀杀人了。” 只是希望这两方人马对上后,能杀的凶残些,最好是两方人马都被对方噶了。 自己人还要忙着赶路,可没有时间烧一路尸体。 原本收尸都懒得动,可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会不会被哪个饿疯了的动物叼到河边去? 若真是进了动物的嘴还算好的,万一尸体质变,从山泉顺流而下,带了瘟疫给百姓们就不好了。 如今这个世道无污染,又不是所有人都喝井水。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很快,两方人马相遇,拿起刀剑二话不说就开始打。 花似锦在山坡上站起身,不忘了掏出在金陵打造的望远镜,将发生什么看得更加清楚些。 “哎哟我滴个老天鹅啊,打这么激烈的吗?哈哈哈哈哈,那人的脑袋竟然能在地上滚三圈!” 青天白日的,在身后不远处的暗卫们只觉得身体的血液都停滞不动了。 皇后娘娘好生猛,这都是什么可怕的词汇,张嘴就来。 第一卷 第234章 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 “这帮人也不行啊,一个个的都是菜鸡转世吗?就砍一个脑袋能行吗?别的地方就不砍了?” “诶诶诶!别对马下手啊!马多好啊,只有人才是坏的!” 暗卫们如今都已经听麻木了,若是换做从前,只怕是要有不少人不受控制地从山上滚下去加入战局。 “等等!不对!” 也不知是哪一方人马那么聪明,发现了这场仗似乎打错了。 可还不等他说完,对方就狠狠地给了他一刀刺穿心脏的高级待遇。 “聒噪,就这么点儿能耐?” 一方首领直直从马上倒下,原本收着些力道打的众人瞬间杀疯了。 看着那毒粉、毒针不要钱一样撒,花似锦身边的暗卫们全都惊呆了。 “很好奇?没什么好奇的。百姓们都想安居乐业,只想种种菜种种花。” “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谁敢打扰他们种菜种花,那就把谁种在地里。” 爱好和平的人最好了,平常就是温顺的小白兔。 上位者们都清楚明白一个真理,只要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就能得到他们的拥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成也萧何败萧何的话术,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的差不多了,让所有人都准备准备,一会儿去收个尾。” 花似锦看困了,打了个呵欠,眼泪都掉下来了。 “是!属下这就开始让兄弟们准备好!” 沙嬷嬷笑着从背包里摸出两大捆风干牛肉出来,给每个人手里都塞了几条。 “打架是个力气活,现在赶路不方便给你们吃热乎的,吃点儿肉补充补充体力。” 暗卫笑得很开心,这么多年在外行走做各种任务,从来没有吃这么好的时候。 若不是担心沙嬷嬷看不上他,他都想原地跪下磕个头叫干娘了。 花似锦的眉毛挑了挑,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心声。 上下打量了几眼暗卫,又打量了一眼沙嬷嬷,笑着开口。 “沙嬷嬷,您是想要直接认个孙子养在身边。还是打算认个儿子,看着儿子娶妻生子。” 沙嬷嬷双眼一亮,可很快又低下头苦涩一笑。 “皇后娘娘说笑了,哪里有孩子不认亲生父母,跑来认老奴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当干娘啊。” 不等花似锦说什么,暗卫率先坐不住了。 拿着风干牛肉迅速站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嬷嬷,我从小就在暗卫营长大,是个孤儿。您若是不嫌弃我,认我当亲儿子都行!” 这话可算是炸了锅了,又站起来四个暗卫想要认亲娘的。 “行了行了!一个个的平日里都不积极,这会儿倒是冒出来了。” 众人嘿嘿笑着重新坐下,花似锦心里清楚,那些暗卫都是担心自己的头儿被忽视丢了面子,才站起来插科打诨的。 但花似锦敢直接将此事摆在明面上来,就说明她有信心帮着撮合。 只是认个亲戚而已,又不是撺掇他们来个不在意年纪的老少恋,良心一点儿也不痛。 沙嬷嬷这个人的确不错,就是命太苦了。 好几次花似锦都看出她喜欢孩子了,每每在路上遇到母贤子孝的,沙嬷嬷都会驻足看上一会儿,眼底满是艳羡。 这个暗卫虽然并不似追风和逐月那般,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只是没有机会出头罢了,假以时日定然也是个极好的。 只是若沙嬷嬷真的认他为亲子,就不好让他继续做暗卫了。 暗卫暗卫,暗里行走的影卫。做的永远是最累最难的事,脑袋在脖子上长得并不牢固,随时可能会搬家。 刀口舔血的日子应当不会太长了,做一个普通的护卫,或是去京郊大营做个小队长,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也不错。 “好了,别说了。快些吃好喝好下去干他一票。” 反正别人快要打完了,下去收割也不能忘了搜身不是? 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药物,只要是他们身上可以拽下来的东西,全都拿走! 哪怕是他们身上的衣裳,只要没有坏的彻底,都可以拿回去。 慈幼局那些老人和孩子,穿着的都是碎布头子拼接出的衣裳。 虽说如今成了皇后,不差那几个钱,但钱这种东西也不能胡乱花。 总会有需要大量金银的时候,万一拿不出来怎么办? 再说了,大手大脚并不是什么好习惯。钱从来不是在大件上省下来的,都是从小件儿上抠下来的。 想想从前吃那些营养药剂,这个今天省五块,那个省六块。一年到头最少能省小两千块。 同理,在大封朝。一年省两吊铜板,十年呢?二十年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百姓们能吃饱穿暖,才能继续往下发展不是吗? 贫富差距过大并不是什么好事,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才是她的终极梦想。 穿都穿了,总要在这个地方留下穿越者最美好的印记。 自己的人生除了解决丧尸,还有许多许多需要她努力的事情。 花似锦刚从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暗卫们已经齐齐准备好,只等皇后娘娘一声令下了。 “冲!” 众人齐齐往下跑,花似锦和沙嬷嬷则在四个暗卫的保护下,留在原地不动。 暗卫们的战斗力果然十分强悍,那两方人马此时都疲惫不堪,大部分人都失去了再战一次的能力,被花似锦的人收拾的像孙子一样。 “皇后娘娘,所有人都解决了。这些是搜刮上来的战利品,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花似锦笑着走过去,暗卫们忙将上面盖着的布掀开。 只探头一瞧,花似锦的笑意更大了。 环视了一圈众人,花似锦做下一个决定。 “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一会儿你们平均分一下,每个人都有,就当是给你们的奖赏了。” 众暗卫们十分开心,尽管他们用钱的地方不多,可谁又能不喜欢钱呢? 就算是做暗卫,他们也有自己的休息时间,也希望可以和好兄弟把酒言欢。 花似锦又看了看想要认沙嬷嬷为母的暗卫,笑着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与自己走远一些。 第一卷 第235章 母爱最伟大 “回去后你准备好认母的东西,礼数一定要周全。只要你待沙嬷嬷如亲母般好,本宫自然会为你做主的。” 暗卫双眼一亮,笑得大白牙都快反光了。 从记事起就是孤儿的他,每次看到有母亲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可以与母亲一块儿去买菜,面带笑意的说话,他都十分羡慕。 可他是一个暗卫,是一个冷血的高级杀手,是一个称职的保镖。 只要是上面的命令,他就一定要服从。像是一个没有心,只长了一颗名为“忠诚脑子”的家伙。 好在他跟着的主子不是一个坏心眼子的人,对待他们这些暗卫也如兄弟般好。 原本他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奢望会有一个小家。 可现在皇后娘娘说,会给他做主,会让他享受一个正常的人生,成为一个有母亲的人。 暗卫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且皇后娘娘的话尚未结束,只听又一个惊喜再次击中他。 “等到该落网的人全都落网后,本宫想和陛下商量一下,给你们一个自主选择的机会。” “是选择继续做暗卫,还是转成侍卫,活在阳光下,也去做一个可以娶妻生子的普通人。” 这个时代的男人,大多数都是想要成为有家室有子嗣的正常人。谁不希望忙碌一天,回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只看暗卫那嘴唇颤抖的频率,眼神里写着的惊喜与小心翼翼,花似锦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伸手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又道: “这件事你心里清楚就好,最近别说出去。免得人心散乱,他们该分心了。” 暗卫立刻点头,花似锦想了想又问: “我一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暗卫憨憨地挠了挠头,“属下也不知道属下叫什么名字,从小就被诶来诶去的。” 花似锦嗯了一声,心道这个时代的孤儿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至于姓名什么的确实不重要。 “以后你就和沙嬷嬷一个姓氏吧,至于叫什么名字,你自己想想。行了,他们那边应该分的差不多了,抓紧赶路吧。” 暗卫的应声更大了,激动地跟在花似锦身后往回走。 “大哥!这些都是你的,兄弟们没动!” 花似锦的笑意更深了,能被暗卫们特意留下一大部分战利品的男人,人缘倒是不错。 仔细想想,或许暗卫们团结,担心沙嬷嬷不认他这个干儿子,想方设法尽自己的一份力帮他。 花似锦轻轻摇头,无声失笑,心道: 这群人还真是够可爱的,听说过用银钱砸媳妇儿的,还没听说过用银钱砸干娘的。 沙嬷嬷眼眶红红的,与花似锦坐在一辆马车里,时不时地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似锦注意到了这一幕,声音格外低柔。 “是想他们了吧,我猜他们若是知道你会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他们也会很开心。” 沙嬷嬷忙抬手在自己的脸上、眼皮上擦了擦,抬头笑着看向花似锦。 “是,娘娘说得对。老奴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带着他们的那份儿一块幸福下去。” 难得花似锦主动伸手抱了抱对方,沙嬷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几十岁的女人被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与人生变幻所影响,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可现在她即将有一个新家,还有一个如此善良待她的主子。沙嬷嬷内心也觉得,她这一生起起伏伏经历了太多太多,万幸人到老年,也有一个全新,有奔头和希望的未来。 “原本我还想着实在不行给你找个老伴儿,可你每次都在说你的男人有多好,我又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个老头儿能配得上你。” 沙嬷嬷破涕为笑,话匣子也跟着打开了。 “娘娘有所不知,我家那老东西上战场前就说过。若是他建功立业了,就给我挣一个锦绣人生。若他不小心死在了战场上,就让我拿着抚恤金找一个脾气好的老头儿照顾我。” “我从来不觉得家中清贫有什么不好,这个男人知冷知热,用他的一切待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或许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但我更喜欢相濡以沫,至死不渝的陪伴。” 花似锦笑着再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之所以同意帮暗卫搭上认亲这条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沙嬷嬷的亲人都去地下了,若不是因着封居胥待她家男人们有恩,只怕是早就随着他们去了。 花似锦担心,事情全都解决那天,就是沙嬷嬷去地下找他们团聚之时。 命运从来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地球是会自转的,这世上离了谁都能转。只有自己的命没了,一切才是真的结束。 给她一个完整的小家吧,丧失生存意志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人就应该有好报,若暗卫待她不好,那便接到皇宫来,她亲自照顾。 “嬷嬷,若是我的母亲还活着就好了。” 花似锦突然而起的话,让沙嬷嬷也微微愣了愣。 当今皇后娘家那些事,整个大封朝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若不是皇后娘娘争气,若是换一个人成了花似锦,只怕都不会活到现在,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娘娘莫要伤心了,或许您的母亲去了另一个地方早早的等着,等着和您重续母女缘分。” 花似锦微垂头,总觉得嬷嬷这话十分迷信。 可自从她穿越后就觉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因果。所有以为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如今她要做的便是无愧于心,做一个仁善之人,希望下辈子还有机会做人的话,不要再经历这些了。 “是啊,我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哪怕,她从未照顾过我一天。] 世界上只有母亲才是最伟大的,她们或许会有自己的小问题,或许会有她们的缺点。 但能用性命来养育,为了孩子可以勇敢踏上鬼门关,这已经用行动证明母爱的伟大了。 花似锦的内心依然不平静,掀开马车窗帘望着远方,心底默念。 第一卷 第236章 敲山震虎这套过时了 [母亲,希望下辈子您能幸福快乐,不要再遇到花为良这样的绝世渣男了。] 后面倒是平静,偶尔会有些小打小闹,倒也算快马加鞭安全抵达京城。 花似锦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让车夫直接赶马车去夏府。 好在来得很巧,花似锦到夏家后才得知,所有人都去三房正院去了,仔细询问才知,是三舅母那边发动了。 花似锦眼皮狠狠一跳,顾不上和外祖父外祖母舅舅们舅母们打招呼了,忙吩咐暗卫们分开行动,严密监视所有角落。 但凡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要点火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立刻将人按住。 又看了看面前的人,花似锦眯眸回忆了三秒,便想起来他是老管家的儿子了。 “你去组织其他府上有时间的下人,让他们去把每一个院子里的水缸添满,这样风干物燥的天气,最容易出事。” 管家儿子立刻去办事了,一点儿都没有耽搁。 旁人家如何他不清楚,但皇后娘娘在夏家的地位如何,夏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别提皇后娘娘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随便开口都是懿旨。 管家儿子不光组织其他人,自己也参与到此次往水缸里注水的行动之中。 聪明的脑袋瓜,在看到各个院的水缸都空了,就连池塘都快剩个底时,终于明白这事似乎哪里不对了。 庆幸皇后娘娘出现了,还不忘了提醒他该做什么事情。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然怎么就刚好是三夫人生产这一日,整个夏家水池水缸都空了呢? 还别说,这背主的人真不少。 花似锦安安静静的坐在前厅之中,没有去三舅母的院中捣乱。三舅母那边那么多人,去保护的人也不少。 自己得帮着将这宅子里的其他事情解决掉,说什么也不能累到长辈们。 沙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大宅子里的格局大差不差,倒也算是轻车熟路的在宅子里行走。 花似锦正坐在前厅喝着沙嬷嬷刚送过来的花茶,暗卫们就一会儿一个的将捆好的人送了过来,没一会儿整个大厅里面就跪满了被五花大绑的男男女女。 花似锦也不吭声,依然低垂着眉眼喝花茶。倒是沙嬷嬷这几个月惊心动魄经历下来,反倒是成长得极快。 此刻的她看着大厅里面的人,神色毫无变化,仿佛这些都是日常经常能看见的画面般,平淡无趣极了。 “没地方放了就摞起来,本宫倒是看看,这夏家能有多少个能用的下人。” 一个时辰后。 夏家三舅母平安生产,毫无惊喜的消息传来,一胎三宝,全带把儿。 夏老夫人叮嘱了三儿媳妇要好生休息,别想太多,哄着三儿媳妇睡着后,才带着另外两位儿媳出门。 刚走出三房正院,二门处守着的婆子才笑着禀报,皇后娘娘在府上前厅。 夏老夫人惊喜不已,脚步都快了许多,笑呵呵地朝着前厅而来。 原想着和外孙女叙叙旧,却不想刚走到前厅大门,见到前厅这一幕,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夏老夫人也震惊了。 “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你们过来了。” 花似锦笑着从座位上起身,对着门口的方向盈盈下拜。 尽管大舅母和二舅母连声说着使不得,可还是被花似锦的话说得很受用。 “我这次是从金陵回来直接来了夏宅,并不是皇宫出来的皇后娘娘,只是一个晚辈。” 暗卫们十分有眼色,将人再度摞了摞,空出一条道给夏家三位长辈走过去。 “外祖母,这些人都是夏家的人吗?” 花似锦印象里的夏家,三房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二十个下人。可眼前这一幕,明显是八十都算少了。 夏老夫人眯了眯眸子,指了指其中最小的一个。 “这些人里我就认识他,其他人我也没见过。” 又眼神示意两个儿媳去认人,两人也各认出一个自己院里的下人。 “三房的人都忙得很,应当没有时间出现在这里。锦儿,这是怎么了?” 花似锦看向一旁的管家儿子,示意他说出今天夏宅的古怪之处。 等夏老夫人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眼眸微微眯了眯。 “你亲自去宫门口递牌子,就说让夏院判早些回家,家中有大事急着找他拿主意。” 又看向不远处守门的一个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四岁左右。 “你去医馆找大老爷回家,再让大老爷给二老爷捎个口信儿,现在就回来。” 花似锦看了看三个人,又回忆了一番梦境,什么也没发现,才出声询问。 “三舅舅人呢?是在陪三舅母吗?” 夏老夫人轻轻摸了摸花似锦的头,慈爱道: “原本你三舅母的产期应该还有七日,你三舅舅恰好有单生意要去承安谈,就离京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刚离京半日,你三舅母这边就发动了。” 花似锦嗯了一声,对着门口的暗卫招了招手。 “现在你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往承安那边去,务必保护好本宫的三舅舅。” 暗卫立刻领命离开,夏家三位长辈并不傻,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键。 “锦儿,你怀疑有人要对夏家全族动手?” 花似锦重重颔首,“我虽然没有证据,但这局未免做得过于明显。” 虽说很多人都会避重就轻,玩敲山震虎的游戏。 看着似是对付整个夏家女眷,但很有可能这边只是看着恐怖,实际是对付在外的男人。 可花似锦觉得,会有人反其道而行。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男人们的身上,更容易忽视自身让旁人得逞。 被捆住手脚,喂了软筋散的一群臭鱼烂虾们,此刻都瞪大眸子盯着花似锦看。 他们内心闪过了惶恐与惴惴不安,也有迷茫于皇后娘娘为何会一言不合就突然出现。 明明主子说了,事成之后他们会成为良籍,再也不用担心子孙后代为奴为婢。 可如今这情况,他们还有机会诞育子嗣吗? 花似锦环视所有人,唇角微微翘起。 第一卷 第237章 你是哪里来的细作 “这件事原本应该移交官府去处理的,可本宫今日闲得无聊,便主动代劳好了。”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是旧例,可当朝陛下并不在意这些。 尤其是如今这位皇后娘娘从头到尾都在干政,哪怕是上朝,在御书房代笔批阅奏折的事情都屡见不鲜的情况下。 朝堂官员们从最开始的反抗与闹腾,到后来的妥协认命,直到现在的认可崇拜。 若皇后娘娘说要亲自提审犯人,朝堂官员都乐颠颠地主动将人押到皇宫去,乐得清闲卖好。 有关于皇后娘娘的处置手段,大封朝上至世家大族朝堂官员,下至农户佃户贩夫走卒,那都是听说过的。 传言只要是真正的作奸犯科之辈,在官府关押个十几二十几年,那都是有可能活着出来的。 可若是落在当朝皇后娘娘手中,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受罪。 跪在地上的众人更是知晓,尤其是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与夏家的关系十分亲厚后,更是知道夏家全族都是皇后娘娘不可触碰的逆鳞。 陛下从前就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本就是带兵打仗的狠人,撞到陛下面前更没好果子吃。 尤其是帝后大典上,全大封乃至周边十几国都知晓了陛下这一生只娶皇后一人的承诺。 由此可见,得罪皇后娘娘一人,就将是与皇权为敌。 此刻的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悔不当初,更是暗恨自己眼皮子浅。 尤其是那个在夏老夫人身边伺候却选择背叛的人,更是泪如雨下。 “皇后娘娘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吃里扒外的勾当了。实在是小的家中孙子糊涂,被人骗去赌场,这会儿还等着老奴出钱赎人啊!” 花似锦冷笑一声,“是吗?本宫就不信这京城里面的赌坊,敢和本宫过不去!” “你是本宫外祖母身边的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这么难以说出口?” “与狼谋皮的事情也做得出,这么多年在夏家是白活的吗?!” 花似锦又看向守门的暗卫,出声淡淡吩咐。 “将京城那个赌坊给本宫封锁起来,里面所有人都带到天牢去。本宫倒是要看看那赌坊到底是谁家的产业,敢明目张胆的算计本宫的人!” 就在刚刚,花似锦的读心术再次生效,听到了那人的心声。 原来这位外管事悄悄用夏家的名义与赌坊的人交涉过,可赌坊的人完全不领情,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剁了他孙子的手指。 外管事被吓到根本不敢说,就怕夏家主子们真的出面了,会闹得更加难看。 花似锦心底冷哼,还真是没想到不在京城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这京城里面开赌坊的都敢踩在夏家头上动土了。 就在夏家男人们收到消息,忙着赶回的同时。赌坊那边也被暗卫带着御林军封锁,围了个水泄不通。 赌坊管事吓得手都在抖,可还是强壮镇定走到赌坊门口,对着暗卫恭敬作揖。 “这位官老爷,不知小的们摊上了什么大事,劳烦诸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见暗卫没有理他的意思,赌坊管事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后压低嗓音又道: “好叫这位官老爷知晓,咱们赌坊背后的东家来头甚大。小的奉劝您最好不要得罪了他,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暗卫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内心止不住冷笑翻白眼。 [蠢货!死到临头不自知。我倒是要看看,这背后东家长了几个脑子,敢和当朝皇后娘娘作对。] “管事的不好了!东家那边也被围了!” 一个面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紧张的声音都发抖。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一直没有与管事搭话的暗卫,此时有了猫抓老鼠逗弄一番的好心情。 “刚刚的事情,去围你们东家的人,也是我派去的。识相些,想好一会儿该说什么。若是不识相……” 暗卫环视了一圈,在围观人群中精准无比地挑中了管事娘子与儿子,鞭子一甩便将两人卷至面前。 “啊!爹爹!呜呜……” “老爷,救我!” 暗卫笑着微微偏头,看向突然腿软,差点儿给他跪下磕一个的管事。 “刚刚你不是挺牛的,让我莫要多管闲事么。怎么?如今这膝盖这么软了?” 又过了一阵子,所有在赌坊里面的人都被御林军们带了出来,如同串糖葫芦串一样将人带出。 打手的膝盖也跟着软了,直直地跪在了管事的旁边,还不忘了碎碎念。 “完了,都完了,怎么招惹上御林军了?” 管事的还在纠结如何才能救自己的妻儿,闻言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打手,又看了看那群身着甲胄之人,再开口时颤音更重了几分。 “你说什么?那些人是御林军?” 暗卫狐疑皱眉,仔细看了管事许久,突然又将卷他妻儿的鞭子甩在了他身上。 “好啊,原来不是大封朝的人,你是哪里来的细作!”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传来,暗卫眯着眼睛仔细盯着赌坊管事瞧,只见他跪坐的地方,有了大片湿润。 暗卫只觉得恶心,往后退了好几步,回头深呼吸后,才对着不远处的两个御林军招了招手。 “将这几个人也一并带回去,关在天牢之中,等皇后娘娘亲自审讯!” 一言出,百姓哗然。 有那胆小的,急忙用手边所有能挡脸的东西将脸挡好,快步离开这里。 还有那出来买菜,被这里的热闹吸引驻足观看的妇人们,也急忙一个拉着一个地离开。 还有那脾气急躁的人,飞速抱起什么都没看懂,还在嚷嚷着“那个大叔尿裤子了,羞羞”的孩子,一溜烟跑没影。 暗卫又环视了一圈或是胆大,或是还没反应过来要离开的百姓,声音冰冷至极。 “今日是皇后娘娘要肃清京城风气,若有人敢胡乱造谣妄传今日之事,一经查明,杀无赦!” 众百姓这才吓到瑟瑟发抖,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走!回宫!” 第一卷 第238章 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花似锦此时也在和夏家众人商议,让他们都去皇宫之中住一阵子。她需要派人仔仔细细的查一查,夏家后宅之中有没有被人刻意做了手脚。 万一这次他们没有得手,隐患依然在,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夏家全都是医者,医毒这些东西他们自然不怕。可若是被埋了火药或是其他要命的东西,那便不好了。 “三舅母那儿我会派人去帮忙,定然不会让她见了风,外祖母放心便是。” 见夏老夫人依然有些犹豫,花似锦只略微想了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若只是夏家女眷入后宫,皇帝不在宫中,自然没什么问题。 可夏家男人们入后宫,就会被人诟病,哪怕当朝陛下没有后妃。 “这样吧,战王府潜邸还空着。再怎么说战王府还是比夏府安全些。” 夏老夫人这才笑着应下,忙吩咐人去准备东西,去战王府暂居一段时日。 “不必收拾日常所需,只带上贵重或意义重大的就行。战王府里什么都不缺,更何况日常所需里面会不会被人掺杂东西,谁也说不好。” 夏老夫人略一思忖,就同意了此事。 “那外祖母您和舅母们便先忙,我先回皇宫了。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不好让母后跟着操心。” 夏老夫人笑着颔首,亲自送花似锦离开。 待花似锦乘坐的马车再也看不到了,夏老夫人才带着两个儿媳往回走,不忘感慨。 “锦儿的确是长大了,行事作风越来越有范儿了。若是当年她娘也如同她这般坚强,他们兄妹三人又怎么会如此艰难?” 大舅母抹了抹眼角的泪,笑着轻轻拍了拍夏老夫人的手安抚。 “如今看着锦儿这样子,想来小姑在那边也会放心了。虽说咱们夏家人微言轻,但锦儿若真的委屈,不管什么代价,咱们都要给锦儿讨个公道,做她永远的后盾。” 夏老夫人心里清楚,这话听一听就罢了。锦儿若真的受了委屈,谁又能和皇室抗衡? 且封居胥看着并不是那等小人,如此紧张锦儿,必然是一个痴情之人。 只希望两人平安幸福,相伴一生。不要早早地天人两隔,一辈子幸幸福福的便好。 “母亲,大嫂。我去三弟妹那儿通知她一声。免得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吓出毛病来。” 夏家这边忙着搬家,花似锦也赶在御林军拿人入宫前,率先回到宫中。 太后收到消息,连外衣都没时间穿,披着薄披风就出来迎接了。 “母后!” 太后眼泪唰一下便下来了,忙快步迎了过去,一把抱住花似锦。 “好孩子,你受苦了。” 又拉着花似锦的手,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眼睛越发湿润,再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你这孩子,本来就比旁人家的闺秀瘦许多。怎么这次去了趟金陵,回来后反而更瘦了?” “都怪哀家,非要同意你去金陵。瞧瞧你!受这么大的罪!” 花似锦笑着揽住太后的肩膀,朝着太后的寝殿而去。 “母后也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虽说如今已经春暖花开,可这个时辰露水还是重了些。母后再出门可得注意,莫要着了风寒,我得多心疼啊。” 太后哈哈大笑,刘玉窈也笑着从偏殿迎了出来。 “难得听见母后如此畅快,今日一早听到喜鹊叫,我便知定是有好消息传回来。却不想是弟妹回来了,这可真是个惊喜。” 花似锦笑着对刘玉窈颔首,不忘了简单问候一下她和封耀宇的情况。 至于那位受尽委屈和痛苦的皇长兄,她才懒得关心。 一个只知道自己受罪不去找人报仇,只会在屋子里生闷气,欺负所有在意他的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花似锦最看不上的就是这样的男人,纯纯的窝里横。 说好听点是脾气温和,说难听点,就是个在家耍威风,出门变怂包的软蛋! “母后,儿媳这次回来的匆忙,着实是因着有件事急着处理,书信实在是不方便,要说的太多,根本写不完。” 太后笑着继续颔首,看着花似锦的眼神满是慈爱,不舍得挪一下。 “桂枝,你亲自去小厨房做八宝饭,锦儿最爱你做的那一口。” 桂枝笑着应是,茯苓也端了花似锦最爱的花茶走了进来。 “你倒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机灵,都不需要哀家吩咐了。” 茯苓笑着将茶水给三位主子斟好,快步退到门外亲自守着。 “母后,儿媳在说这件事之前,得先给您赔个不是。” 见太后一脸疑问,花似锦笑着继续道: “儿媳本该到达京城后直接回宫,可儿媳却直奔夏家,看望外祖母她们。” 皇太后笑着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原本哀家想着你三舅母肚子大了,还想着召她入宫照顾。宫里别的不多,那些专管孩子和产妇的婆子最多。” “对了,你三舅母可还好?之前算了日子,怕是还有几日才能生。” 花似锦笑着颔首,“三舅母很好,母子均安。” 太后一愣,随即双眼猛地瞪大。 “生完了?不对……生的都是男孩儿?” 花似锦摇头失笑,“是啊,估计外祖家又要开始研究怎么催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孙女了。” 太后一想到夏家那三对夫妻的年纪,摇头。 “估计是悬了,虽说你三舅舅和三舅母这个年纪还可以继续生,可生孩子太耗损精力,总得歇几年才行。与其催生你三个舅舅,还不如催生你那几个表哥。” 花似锦一想到夏家那几个玉面郎君,再一想到他们站成一排被催生,她就想笑。 “哀家倒是可以仔细帮着挑一番,看看哪个官员家生的女儿最多。选个人品贵重的送过去,说啥也得圆了你外祖母的梦。” 几人就着夏家的事说了好一会儿,花似锦才切入正题。 “有人要对夏家全族动手,好在我回来的及时发现了端倪。只是查到后面,有件事十分棘手,想请母后帮着拿个主意。” 第一卷 第239章 太后谈儿媳 太后笑着看她,没有出言打断。 “我想单独去看看苏婉宁,和她说说话,就是不知母后可否允准。” 太后嘴角的笑意微僵,认真盯着花似锦看了好半晌,才轻轻摆了摆手。 “茯苓,你亲自带着人将婉宁丫头送到皇后宫中去,人送到后便回来,记得将之前凤仪宫之中认识婉宁丫头的宫人一并带回。” 又看向花似锦,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锦儿莫要多想,母后这般做不是心情不好,也不是觉得你这样做让母后难堪。母后到底是苏家女,做不到太过公平。” “但母后是一个讲理的人,必不会明知娘家小辈犯错的情况下,还要偏帮偏信。你只管放手去查、去做,母后永远不会怪你。” 花似锦笑着将自己的手同样覆盖在了太后手背上,声音低柔。 “母后您也放心,只要她不过分,该给的体面我还是会给的。也会竭尽所能保护苏家,不至于真的走上绝路。” 太后笑着颔首,目送花似锦起身离开。又看向拳头紧握的大儿媳,语气不冷不淡。 “玉窈,你怎么看?” 刘玉窈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转过头看向太后。 原本在她心里十分慈祥的宽和的婆母,突然间变得有些陌生,倒叫她更加不知所措了。 但母后的话又不能不回,话出口前还要在脑海中多过几遍,免得一不小心祸从口出。 太后缓缓叹息一声,将刘玉窈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你知道哀家为何只有你们两个嫡亲的儿媳妇,却偏疼锦儿一人吗?不是哀家喜欢小儿媳忽视你,也不是因着她刚嫁入皇室不久,更不是因着她从前的过往让哀家心疼。” 太后的视线缓缓从门口移到刘玉窈身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刘玉窈,眼神一措不措。 “你心里装着的人和事太多了,性子太软总想着妥协,而不是将出现的问题解决。” “一次两次的倒也无碍,可以夸你宽宏大量,不计较那些细枝末节,是个成大事之人。” “可你扪心自问,你当真是宽宏大量之人吗?旁的事暂且不提,单你那做了太傅的父亲野心勃勃这一点,当真没有你的原因吗?” “哀家可以摆明了告诉你,若不是哀家中意你,若不是你将耀宇那孩子教导得极好。你那父亲别说是稳坐太傅之位,保刘家安好。只怕如今的刘家早已不复存在,哪里轮得到他在背后搅风搅雨?” “哀家不知道你究竟在怕什么,你嫁入皇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别说哀家的大儿子还活着,就算他几年前真的没了,你也有个儿子傍身。” “只要你不犯大错,你的耀宇不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你们母子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再简单不过。” “哪怕你日后只是普普通通一个王妃,只要你儿子姓封,你这辈子都不用和任何外姓人低头。” “如今的陛下和皇后,哪个不是你所了解之人?若哀家不在了,他们可会苛待你们母子半分?” “要哀家看,你不是性子软,更不是心软。你的内心装了太多东西,那里面有你那猪狗不如的父亲。” “玉窈啊,你回去后仔细想想,你到底是要做封家儿媳,还是回去做你刘家的大姑娘。” 刘玉窈眼神变得惊慌,可更让她心下一紧的事情仍在发生。 “桂枝,八宝饭找个食盒装好,一会儿茯苓回来自会给皇后送去。你亲自去将耀宇给哀家接过来,哀家留他住几天。” 刘玉窈急忙跪下,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再出声时声音都在抖。 “母后息怒,儿媳知错,求母后责罚。” 太后缓缓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眼神都没给自家大儿媳一个。 “回去好好想想吧,莫要再如此糊涂,仔仔细细想一想未来要如何。” 走到门口的时候,太后缓缓停住脚步,头也没回又道: “哀家不希望你成为一个与世间大部分女子一样的闺阁夫人,哀家希望所有女人都能为自己而活,而不是逆来顺受容忍那些三纲五常。” “这个世道本就不太平,女子处境颇为艰难。若父亲靠不住,夫君靠不住,又怎么能将所有赌注都下在子嗣身上?” “你看锦儿,虽说整日大大咧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尽管流言蜚语从来不算少,可她真的在意过吗?” “哀家几十年才懂得的道理,还不如锦儿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通透。” “做你自己,比什么都强。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到底是选择活在别人的心底眼中,还是活出自己的恣意快活,你不是毫无选择。” “多余的话哀家就不说了,你仔细悟一悟吧。还有,哀家不是逼着你和耀宇骨肉分离,是想给你时间仔细想一想。” 太后本不想解释这么多,但她总觉得这个皇宫不会平静。 若是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在这个时间和刘玉窈说她就是要抢她儿子养在身边,看不上她这个大儿媳,再让大儿媳以泪洗面自挂东南枝就不好了。 刘玉窈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容易钻牛角尖。 有的时候太后心里想的都是让两个儿媳互相交流一下,一个变得稳重些,另一个变得活泼开朗些。 走出门的那一刻,太后看着头顶黑压压的云彩,再次叹息一声。 “这段时间的天气就和这宫里的气氛一样,真让人压抑。” 不等身边的人出言安慰,太后又指了指远处的一块儿从乌云后射进一抹阳光的地方,笑道: “好在那边有阳光在逐渐撕破黑暗,待阳光从乌云后出来,所有的一切就都该消失了。” 十分巧合的是,那阳光的方向,正是往金陵城那边去的方向。 比起京城这边的乌云密布,金陵城那边的确晴空万里。 “金陵连着下了十天的雨,难得出了大太阳,可得出去好好转一转。” 苏老将军哈哈大笑背着小斧子出门,封居胥的神色却异常紧绷。 第一卷 第240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陛下,金陵知府及各县县令在外求见。” 自从花似锦挑明身份后,金陵城的官员们也终于像是才反应过来般,一个接着一个地朝这边赶来。 “一群老东西,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明知他微服私访来此地,却没有一个上门来的。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所有官员都知晓他在此,自然是因着金陵的官员们突然勤政亲民。 封居胥面无表情地说着不满的话,但语气却十分平静,平静的似是在询问今日午膳吃什么般。 留在此地的暗卫十分会察言观色,见状便知陛下现在不想见他们。 “陛下劳累了一夜,想必身子定是十分疲乏的。属下这就去给您收拾床铺,还请陛下多照顾自己的身子。” 封居胥轻轻颔首,果然没有理会那些官员,自顾自去休息了。 若换成平常百姓或商户,这些官员们都来此地,自然不会被人怠慢。 可将他们拒之门外的人是陛下,并不是旁人。他们谁敢在陛下的门口放肆? 尽管内心十分不满,可没有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甚至脸上还要挂上灿烂无比的笑容。 换做以往,百姓们根本不敢看官员的热闹。今日也不知怎么,竟是一个拉着一个过来看官员们穿着官服,站在府门外盯着大太阳老老实实等着。 “也不知这里面住的是哪路神仙,瞧瞧咱们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的官老爷们,一点脾气没有的在这里守着。” “是呢!我儿子刚刚回去的时候说咱们金陵的大官在别人家门口当守门神。气得我以为他撒谎,上去就是两巴掌,现在还在家里哭呐!” “哎哟喂老姐姐,那孩子可不能打。这小孩子最是乖巧可爱,他们才不会撒谎。下次要动手前可得仔细打听打听,别错怪了孩子。” “是是是,我以后定然多注意。实在是这样的事情我活到这个年纪也没遇到过,实在是不敢信啊!” “嘘!出来了出来了!里面的人出来了!” 众百姓们瞬间闭上嘴巴,抻长脖子往府门里面瞧,但都不忘了伸手挡住自己的脸。 那副又想看热闹,又怕被人针对的样子,着实好笑。 “诸位老爷,我家爷说了,今日身子不适,都请回吧。” 官员们的神色都僵了僵,金陵知府的笑意反倒是更深了几分。 “下官此次前来带了不少上好的药材,之前听闻这边有需要,就马不停蹄的送来了。” “对对对,我们那边别的不多,就药山多。陛……毕竟我们那边是供应大半个大封的药材。这些还请这位兄弟收下,帮我带进去给他。” 暗卫面色依然平静,没有任何变化。哪怕是声音的高低,语速的快慢都没有变过一点点。 “官老爷们请回吧,我们家主子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官家少爷,实在是不敢与诸位官员走得过近,以免惹祸上身。” 暗卫越这般说,金陵官员们越紧张。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是要和他们拉开距离,好清算他们这么些年在金陵为官的往事吗? 有关恭亲王意图谋反的事情,他们就算是消息再不灵通,此刻也都知道了些。 旁的小官员可以推托毫不知情,可金陵知府,整个金陵官职最高的文臣,又怎么会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呢? 金陵知府从来没想过,会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更痛恨自己色迷心窍,非要收了恭亲王的人送过来的美妾和金银珠宝。 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将自己绑上了谋反的贼船之上,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肠子都快悔青了。 不行!他不能如此被动。 旁的官员或许会有各种方式推卸,可他不能。 等待他的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死,要么惨。 可他能做什么,能让自己摆脱这样的困境呢? 有了! 金陵知府对着所有跟他一块儿来的官员们小声叮嘱了一番,众人散去。 金陵知府坐马车嫌慢,吩咐自己带来的人下马,自己骑马离开。 常言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自己选了个人美声甜还会来事的姑娘家,柔情蜜意地哄着陛下,兴许陛下看在美人儿的面子上,会对他网开一面。 他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喜欢什么。 想起上个月从京城来的那几个身段绝佳的女子,原本有些可惜事情太多没顾得上,这会儿反而庆幸还好没顾得上。 陛下是多金贵的人,怎么可能会要他睡过的女子? 虽有些可惜要将喜欢的姑娘送走,可比起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这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把这个难关过了,未来可以一直找年轻漂亮的女子回府。 金陵知府不知道的是,他们刚散,就有他带来的自己人留下一封检举信。 而那信上的内容,从头到尾针对的都是他。 那封信自然被送到了封居胥手中,待他一目十行看完,才缓缓将信纸叠好,声音浅淡。 “去把写检举信的官员喊过来,记得,秘密从后门进入府中,小心外面的眼线。” 这里不比京城,哪怕是皇帝办事,也得多注意些。 暗卫立刻应是,没一会儿就带进来一个如黑面馒头成精一样的官员走了进来。 “属下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封居胥笑着将茶盏放下,轻轻拍了拍面前的圆凳。 “多年未见,你倒是瘦了许多,起来坐过来说话吧。” 男人忙诶了一声,笑容憨厚。 “承蒙陛下照拂,属下在金陵日子过得倒也算是悠闲自在。只是没想到,陛下竟会发现属下瘦了。” 见男人忙要抹眼泪,封居胥立刻抬手,阻止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肉麻夸赞。 “别自作多情,朕的意思是,你的衣裳瘦了。” 黑胖馒头没反应过来,可皇帝的下一句话却又砸了过来。 “这么多年留你一个人盯着金陵,着实有些难为你了。不过看你刚才写的检举信,重点倒是抓了不少。” 一个暗卫能培养成握笔杆子的文臣,难度不可谓不大。 只是让封居胥没想到的是,他会听到这样一个答复。 第一卷 第241章 哦?是吗? “回陛下的话,都是皇后娘娘教导有方。若不是皇后娘娘曾经教导过,属下到现在怕是都没有个章法,更别提现在还能用最短的篇幅书写出最多的事了。” 封居胥一脸懵,“你的意思是,皇后到了金陵后单独召见过你?” 若此事为真,只怕他手底下这个暗卫早早就暴露了。金陵城短短几年发展成如今这幅光景,在城内的事情不可能有多隐蔽。 再怎么说这金陵都是旁人的地盘,哪怕有句话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还有下一句“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土皇帝之所以是土皇帝,自然有它的缘由。好在暗卫并不笨,迅速明白了封居胥此话的用意。 “陛下不必忧虑,属下与皇后娘娘几次对话都是在旁人眼皮子底下。每次都是明面上看着不对付,私底下也并不往来。” 暗卫又抱拳说了一句得罪了,便当面脱下鞋子,将滂臭还散发着热气的脚露出。 又将手伸进鞋中抠了抠,将鞋垫撕开,从中取出一张纸条。 “皇后娘娘到了金陵后,就想办法混进了第一赌坊。属下与金家本就来往密切,常去府上行走,并没有人发现异常。” “府上有那想要攀高枝的小丫鬟,给属下缝制鞋袜衣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属下在明面上的身份,再如何都是官老爷。” “最初有人是会仔细查的,后来他们没什么发现,就再也没管过这事。” 封居胥颔首,这的确是人之常情。 尤其是以伺候人为生,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丧命或被发卖的丫鬟们,更是紧张害怕。 比起可能会被随意配人,或是成为有钱人的玩物亦或是送入窑子青楼等做那皮肉生意,只会更加艰难。 年轻貌美的小丫鬟,想要趁着年轻为自己搏一份前程,自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想必那些紧盯着官员们的金陵有心人,时间久了也会放松警惕,不会每日抓着这样的小事不放。 可这些又与锦儿有何关联? “属下惭愧,在金陵这般久,都不如皇后娘娘收集到的线索多。若不是皇后娘娘取得了金老爷的信任,许多金老爷的秘密,属下是万万拿不到的。” 说起这个,封居胥的记忆终于松动了一些。似乎在他与锦儿在金陵重逢后,锦儿说过一些小秘密给他听。 “朕记得那个惨死在书房之中的金老爷,他后院有个十八姨娘,姓花?” “哦对,确实姓花,好像也是京城里来的。之前皇后娘娘在第一赌坊行走,就是在那位十八姨娘身边伺候。” 封居胥的笑意重回眼底,锦儿真是好本事,不愧是他的女人! “继续说。” 见陛下龙颜大悦,暗卫腰杆子都硬了几分,越发觉得靠着皇后娘娘比跟着陛下有前途多了。 “那位十八姨娘有了身孕,除了皇后娘娘外,什么人都不能靠近她,金老爷后院女人不少,但却是个没子嗣的。” “得知十八姨娘有孕,又是皇后娘娘给查出来保胎成功的,对皇后娘娘也高看几分。虽说皇后娘娘之前在第一赌坊里面是个下人的身份,但吃穿用度等都是参照主子们的份例来的。” “对了,皇后娘娘在第一赌坊的人缘极好。最不近人情的几位管事和凶悍打手,都是主动捧着银子过来找皇后娘娘。” 至于什么原因,他不清楚。他只需要夸皇后娘娘就对了! 不得不说,这暗卫的确看人看事十分通透,封居胥的心情确实更好了些。 “你回去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用管。平日里该怎么做便怎么做,不必畏首畏尾。” “也莫要改变的太快,被他们发现端倪,打草惊蛇。” 又叮嘱了一番,才命人离开。封居胥走到窗前伸手轻轻推开窗扇,看着外面的星空,唇角缓缓上扬,口中呢喃。 “锦儿,这次我不打算等你从京城回来了。金陵这边我会速战速决,早些回京城与你团聚。” 说完后还笑着低下头,声音更加柔和。 “也不知你辛辛苦苦设下的局,结果全都便宜了我,一点儿动手的机会都不给你,会不会惹你生气。” 封居胥口中会生气的花似锦,此时忙得不行。 看着凶狠盯着自己的苏婉宁,花似锦浅笑着坐在圆桌旁,距离苏婉宁五步远。 “怎么?表妹不认识本宫了?看来表妹健忘得很,本宫只是出去一段时日罢了,回来后见到的表妹竟是与以往表现的截然相反呢。” 苏婉宁依然不说话,花似锦也并不着急。 对于这样的苏婉宁,她早有预料。所以依然沉得住气,甚至有闲心喝上一壶浓茶。 没办法,怕时间太久先困了,失了气势。 “看来表妹十分不希望现在就看到本宫,还是说表妹不希望本宫能平安活着回来?表妹不想同本宫说话,本宫理解。可本宫这一路颠簸归来,只能和嬷嬷一人说话,实在是无聊得紧,不如……” 花似锦的手指在喝空了的茶杯上旋了一圈儿,笑盈盈地看向苏婉宁。 “本宫与你说说在金陵城的事情,毕竟本宫在金陵遇到了老熟人,说起来那人与你的关系更为要好些。” 苏婉宁的瞳孔猛地一缩,尽管她努力维持镇定,可还是逃不过一直盯着她的花似锦。 “看来表妹对这个人也十分感兴趣,只是不知本宫要说的这个人,与表妹所知道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为了防止本宫讲了一个表妹不想听之人的故事,不如表妹直接开口提示本宫,想要听和谁有关的事情好了。” 花似锦说完这话后也不着急了,又让身边的宫女出去泡一壶浓茶送进来。 房间之中,如今只有花似锦与苏婉宁两个人,原本如锯嘴葫芦般地苏婉宁难得开口,声音竟是如此嘶哑,比那八十岁老妪的声线更像个老人。 “皇后娘娘说笑了,您要说什么,臣女自然就听什么,哪里敢自己选。” “哦?是吗?” 第一卷 第242章 不速之客 花似锦笑着将刚刚拿起抵在唇边的茶盏又缓缓放下,似笑非笑开口。 “原来是本宫错怪表妹了,还以为表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说起来也是奇了,那恭亲王在金陵城外的一家客栈之中也说过类似的话。只可惜……” 花似锦笑着重新拿起茶盏,战术性喝浓茶。 苏婉宁藏在袖间的手指不由攥紧,右手手心不断渗着汗,却不敢出言催促。 可耐心这个东西,花似锦比她多。毕竟她有读心术傍身,并不觉得沉默是多么难熬的事情。 再加上花似锦再如何也是皇后,所经历所看过的事情,比苏婉宁多得多。 苏婉宁若是那刚睁开眼睛没几天,努力控制自己不断高飞的雏鹰。那么花似锦就是座山雕,只需要眯着眸子坐在那里,就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平安离开。 花似锦放下茶盏,苏婉宁重新提起精神准备认真听,却不想—— “时间不早了,本宫今日在夏宅呆了太久,如今身子乏得很。等哪天本宫有时间了,再同表妹叙旧。” 又看向门口的方向,“母后那边应当是歇下了,表妹也别折腾了。左右本宫的凤仪宫不小,空着的房间更是多。你便随便找一间屋子住下吧,” “沙嬷嬷,送表姑娘出去。” 沙嬷嬷笑着在门口应了一声,将房门打开,恭恭敬敬地走进来,对着苏婉宁行了一礼。 “表姑娘,随老奴走吧。” 苏婉宁的指尖都捏白了,可却说不出半个不字。 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一只脚迈出门槛,另一只脚抬起之时,实在是没忍住转过头。 “皇后娘娘,刚刚您的话还未说完。且您喝了那么多浓茶,真的能睡着吗?” 花似锦笑着看她,声音不疾不徐。 “本宫喝浓茶喝习惯了,并不会受到影响。该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只有心中藏事情的人才会彻夜难眠。” “表妹这气色可不太好,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苏婉宁没有接话,只认真看了花似锦好几秒。 “臣女先行告退,皇后娘娘安寝吧。” 待苏婉宁走远,花似锦才对着门口另一边守着的小宫女招了招手。 “一会儿去小厨房端两碟水晶桂花糕送到太后那儿去,她老人家若是不知道今夜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怕这一晚上都辗转难眠。” 小宫女却听出了别的意思,急忙跪在地上哐哐磕头,瑟瑟发抖。 “奴婢再也不做吃里扒外的事情了,奴婢日后嘴巴定然闭得死紧,不会去太后娘娘宫中传话了。” 花似锦从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在宫里的时间不多。刚搬进宫没多久就出远门了,她传消息去太后宫殿能说什么? 且真要是有什么大事,这小宫女并不知道。传出去的话自然也是她认为无所谓的事情。 可小宫女都这般说了,她若是再说无所谓,岂不是要人人效仿了? “念在你自己说出口,又认错及时的份儿上。本宫这次便罚你半年月例。再有下次,打断了手脚丢出宫去,顺便去你家中提一个男孩儿入宫做内侍。” 花似锦语气轻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围的宫女太监听了个清楚明白,所有人都不由心底突突狂跳。 “本宫自始至终也不是多么仁慈之人,自然也不是那等鸡蛋挑骨头的性子。你们只要安分守己,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本宫自然不会苛待你们。” “都下去忙吧,一会儿沙嬷嬷回来了,便让她进来陪本宫,散了吧。” 沙嬷嬷原本想着亲自守苏婉宁所居住的房间门口,奈何有大聪明特意来寻她。沙嬷嬷还以为皇后娘娘有事找她,便匆匆离开。 好在花似锦喝的浓茶太多,的确没有睡意。披了件外衣出来,刚好看到沙嬷嬷朝这边而来的身影。 正在沙嬷嬷准备问花似锦何事要吩咐,花似锦眼尖看到一个黑影进入苏婉宁的房中,急忙朝着苏婉宁所在房间奔去。 沙嬷嬷反应也不慢,忙吩咐宫人们将凤仪宫围好,又派腿脚最快的人去寻御林军来此。 收到消息的还有太后娘娘,此时的太后连发钗都没拆,匆匆穿上刚脱下的外套就朝着这边赶来。 灯火通明。 花似锦看着坐着凤辇而来的太后,忙福身行了一礼。 “母后,这夜深露重的,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忙拉着花似锦的手,东瞧西看的,还不忘让花似锦在自己面前转了几圈。 确认花似锦的确没什么事儿,这才轻轻拍了拍心口。 “你这孩子真是!凤仪宫出了事怎么不派人去母后宫里传话?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让母后怎么办?” 花似锦忙拉着太后的手,笑着赔不是。 “以后儿媳定然会注意的,断然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太后无奈叹息,“说起来这事儿也不怪你,你在宫里一共才住了几天。就你宫里这些人,怕是连一半都认不全。” 太后眼神落在之前被罚月俸的小宫女身上,再度一叹。 花似锦看着两人之间避嫌的眼神与欲言又止的互动,并没有开口非要说出点儿什么。 “对了母后,大皇嫂可是歇下了?” 按理来说,大皇嫂最是浅眠。母后都被惊动了,大皇嫂不该毫无动静才对。 “哀家罚了她禁足,这会儿应该还在跪着。” 花似锦没有求情,毕竟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她已经无法完全分辨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 “皇后娘娘,属下等人抓住了这个不速之客,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一个黑衣人从苏婉宁的房间里被五花大绑的架了出来,如同丢抹布一样甩在地上,十分狼狈。 花似锦的眉毛轻轻蹙起,这身段,这眼神,怎么看着这般眼熟? “你们去把表姑娘也带出来,本宫有话要问。” 太后不明白花似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也不问,只静静地等着看就是了。 “母后,您坐这里。那边是风口,身子要紧。” 第一卷 第243章 惺惺作态 太后笑着伸出手覆在花似锦手背上,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手都凉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时间在意哀家。沙嬷嬷,去给你家皇后娘娘拿一件厚披风来。” 沙嬷嬷笑着诶了一声快步走上前,“老奴一直备着呐,只是皇后娘娘刚刚太忙,着实顾不上。”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沙嬷嬷递过来的披风,亲自给花似锦披好。 “你可得多紧着些自己,只有你自己过得舒心了,旁人才能安心。这人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得学会自私一些。” 自私的苏婉宁板着脸,避开想要搀扶她的两个嬷嬷,脊背挺直,嘴角紧绷走到了花似锦与太后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屈膝。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不知二位娘娘这么晚了又有何指教。” “放肆!别以为你是将军府嫡女,是哀家嫡亲的娘家侄女,你就可以如此猖狂!” 苏婉宁仿佛没听见般,也或许并不在意,反而看向了花似锦,忽视了怒火中烧的太后。 “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儿您只管说,没必要大半夜的喊这么多人在外面站着吹风。您地位高身份大,自是无法与宫人们感同身受。” “她们衣着单薄,每日休息的时间又不多。皇后娘娘若是体恤宫人,还是多为他们考虑为好。” 花似锦浅笑,并不将她这样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她以为这样就能给宫人们洗脑,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自从花似锦与封居胥成婚后,府邸乃至宫中,不管是太监还是宫女,花似锦都给他们请了教书先生。 花似锦坚信许多人之所以有各种奇怪想法与做法,本质上来说还是受教育水平的差异。 让他们读书,从书上多学一些东西。知世故,明事理。自然不会做那任人随意忽悠、挑拨之人。 事实证明花似锦的做法是对的,宫人们这么久以来从未断过学习,每个人的生活都十分富足。 会读书识字,就代表日后他们够年纪出宫,可以去宫外谋一份生计。 认字的人,再如何也比大字不识一个的强,也不会因着不识字被人忽悠着写了卖身契还不知。 苏婉宁若是真的打心眼里想要为这些宫人考虑,怎么也会注意到这些宫人都是识文断字的。 可她并没有这一发现,便说明她对于这些宫人从未上心过。 宫人们心里也是有数的,自然明白一切都是苏婉宁在惺惺作态。 “苏姑娘说笑了,奴婢等人承蒙皇后娘娘不弃与教导,日子过得十分舒心,并不觉得烦忧。” “是啊是啊,皇后娘娘待奴婢们犹如再造父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苏婉宁人都快气炸了,可却对宫人们如此说话毫无还嘴之力。 就在花似锦想要抬手制止宫人们继续说话之时,苏婉宁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刻薄的话语脱口而出。 “这就是皇后娘娘的教导吗?果然是成果显着呐!臣女再如何不讨人喜欢,说到底也是将军府嫡女。” “这些宫人都是伺候人的下等人,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一群贱种,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朝廷命官嫡女!” “皇后娘娘,您是觉得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是觉得成为皇家儿媳,就万事无忧了?” “也对,姑母她老人家也是嫁出去的女人,眼里心里都是大封的江山,封姓的子嗣。” “比起皇后娘娘这位儿媳妇,臣女这种娘家侄女,自然没什么重要的。” 太后气得手都在抖,整个人都激动地微微晃动。 花似锦急忙伸出手去拍了拍太后的后背,又吩咐沙嬷嬷将蓝色瓷瓶中的药倒出来三粒塞进太后口中。 “母后,您只管将药含在舌下,闭上眼睛深呼吸,当这一切不存在就好。” 又看了一眼桂枝,“桂嬷嬷,劳烦您先扶母后去我房间里躺着休息片刻,待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回去,切记莫要让母后再受刺激了。” 桂枝嬷嬷满眼心疼,可还是忍住即将哭泣的冲动,对着花似锦重重颔首。 待太后被人搀着离开,花似锦冰冷的双眸才直直地朝着苏婉宁的脸上看去。 “表妹真是好一张利嘴啊,就是不知是表妹的嘴更厉害些,还是本宫的巴掌更猛。” 话音落,啪啪两声脆响。 苏婉宁瞪大双眸,双手颤抖着护住自己的脸蛋,声音颤抖。高昂的嗓音,似乎在表达她的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敢打我?我不是你们家的狗,我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 “打我之前也不想想,打完以后会有什么后果吗?你是当真不想安安稳稳地在宫里生活了吗?” 花似锦轻轻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指尖,声音浅淡,似是对苏婉宁的话漠不关心。 “本宫能否安稳在宫中,不是你这个犯了大错的官家千金说了算的。你该庆幸与母后有血缘关系,不然就因着你一个人的举动,只怕全族都要斩首。” “你有多大的脸面,认为母后会护着一个意图谋逆,霍乱超纲的罪人!” 每说一句话,花似锦就往前走一步。苏婉宁便会因着恐惧与不安,往后退一步。 等到花似锦最后一句话说完,苏婉宁再也撑不住了,腿软瘫坐在地上。 撑在身后的手掌心,完完全全被石子擦破。 花似锦低头,看着苏婉宁手路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血痕,秀眉微蹙。 “一会儿记得让负责洒扫的宫人仔细些,将脏了的石子好好清洗一番,莫要留下脏东西。” 苏婉宁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手。也终于是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手心隐隐泛痛。 可花似锦的话还在她耳边环绕,听得她心里堵得慌。 “皇后娘娘这话何意?我的手受伤了,您却认为我的血是脏东西?” 花似锦冷笑,不屑开口。 “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本宫说的就是你,又如何?” 苏婉宁气得脸色发红,不等开口反驳,门口小太监的唱喏声响起。 第一卷 第244章 花似锦,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安王妃到——” 花似锦的笑意不达眼底,朝着凤仪宫宫门的方向看去。 她刚回宫,母后就与她商量,代表封居胥先将封号赐了。等封居胥回京,再让他们两口子出宫去开门立府。 如今虽说还没有走封王的流程,但懿旨已下,全后宫的人都知晓此事。 “皇嫂怎么过来了?母后刚刚过来的时候,说您还在闭门思过。” 刘玉窈轻轻行了一礼,声音里带着些许焦急。 “我也是听说母后被气到差点儿背过气去,实在是不放心,便偷偷跑出来了。” “好弟妹,你就让我在门口看一眼母后。待母后彻底脱离危险,我自会快快离开,不会让母后看到我更加心烦。” 说着说着,刘玉窈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方绣帕,在眼角上按了按,声音里都有了些哭腔。 “若不是这么多年承蒙母后照料,我又怎么能带着耀宇,独自撑起一个家呢?” “母后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普通的婆母那般简单。在我心里,母后就和亲生的母亲别无二致。母亲病了,做孩子的怎么会不担忧呢?” 花似锦笑着看刘玉窈说话,若不是她那眼神并不是那般坚定,只怕是她都要相信了。 “是啊,做孩子的怎么会不担忧呢?” 就在刘玉窈笑着准备继续开口附和之时,花似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去个人将安王世子接过来,他皇祖母被气倒了,想必他也会很着急。” 花似锦又笑着看刘玉窈,微微颔首。 “想必耀宇那孩子孝顺,也很担忧。毕竟母后也只有一个孙儿,自是十分上心。” 刘玉窈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声音柔和地反对。 “耀宇这几日学习异常刻苦,只怕这会儿刚睡下。明日还要去上早课,等明日用午膳的时候,再让耀宇过来陪伴。” 花似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突然低下头轻叹一声。 “皇嫂啊,说你聪明还真是高估你了。真以为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无人知晓吗?还是你觉得,我如今成为皇后,都是运气使然?” 花似锦笑着打了个响指,守在门外的御林军们快速朝着里面而来。 “不属于凤仪宫里的人,都给本宫抓起来,送进慎刑司。” 屋子外面的吵闹声,丝毫不影响屋内的两人。 原本桂枝嬷嬷还担心外面声音太大,刺激到太后娘娘。如今想想,桂枝嬷嬷的笑意缓缓爬上眼底。 “桂枝,外面如何了?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太后缓过来了一点,就皱眉询问。 倒也不是她想护着谁,实在是担心儿媳妇太累,再被那没有良心的娘家侄女给气倒了。 “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就是担心您。” 桂枝嬷嬷环视室内一圈,终于发现了不同之处。 只见这房屋之中,门口与墙上都贴了带有纹路的东西,离远了看还以为是花纹。 走近些一瞧,才看出这竟然是墙体。再一想到皇后娘娘刚搬入皇宫之时,倒腾出来的那一桶桶东西,让工匠们刷上去,桂枝嬷嬷心里便有数了。 “皇后娘娘果真巧思,看来这上面的涂料就是隔音用的。刚刚老奴还在想,若是你被人打扰了,反倒刺激身体更差,老奴可得怎么活。”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桂枝嬷嬷见太后要起身,急忙快步走回去搀扶。 “你这话何意哀家听明白了,放心吧,哀家不会因着婉宁的事儿和锦儿起嫌隙的。锦儿是个好的,哀家不会做那糊涂人。” “先帝就够糊涂了,到老了都没有一个人记着他的好。哀家放着好日子不过,反而去做那作天作地的怨妇,那才是真的蠢到家了。” 桂枝嬷嬷长松一口气,而后摇头失笑。 “也不怪你对锦儿好,我若是你也会多为她美言几句。” 花似锦会做人,从不拿宫里这些宫女太监当下等人看。哪怕是生了冻疮的老太监,花似锦也会留给他药物进行治疗。 尽管太医院又规定,太医不会给普通宫女太监看诊。但花似锦还是让太医院的药童们尽可能的学些医术,又在夏家的医馆里找到大夫教他们医理。 毕竟太医们不会放下身段,又不好强迫他们看不想看诊的患者。 重要的是王侯将相会觉得太医若是给别人看了诊,就不给资格给他们看,影响太医院的信誉和名声。 但花似锦不允许任何宫人平白无故死在宫中,就算是生病了,病入膏肓,也会努力救治,直到实在救不过来。 每一个宫人在宫里都感受到了地位的提升,感受到了平日所处环境的变化,无一不对花似锦内心感激。 这样的皇后娘娘,足以收买全后宫的人心。 别说如今皇帝整颗心都在她一个人身上吊着,就算是真有人想要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宫里那些宫人们联合起来抵制,也够旁人喝一壶的。 她在一旁瞧着,这大封朝有花似锦这样的皇后坐镇,只要胥儿不走歪路,大封江山必定又能稳固下来。 儿子儿媳都争气得很,大封朝定然能江山稳固至少百年。 等到她与祖宗们团聚之时,也可以大松一口气,说一句幸不辱命了。 “花似锦!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你虽贵为皇后,但太后还在!” “我刘玉窈这么多年从未行差踏错过分毫,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母后!母后救命!” 花似锦啧了一声,这大皇嫂还真是看不清楚形势。 “别喊了!母后听不见!” 花似锦说着话的同时,不耐地从袖口掏出一块儿牌子砸在了刘玉窈脸上。 “你到底是不是无辜的,等到了慎刑司以后就清楚了。” 又看向架着刘玉窈的两个御林军,轻轻摆了摆手。 “若是安王妃一路上胡乱说话,直接堵了嘴去。只要能证明她的确无辜,本宫负荆请罪,三跪九叩去给安王妃赔礼道歉!” 花似锦的话无人敢反对,到底是安王妃地位高,还是皇后娘娘地位高,所有人心里都有数的。 “慢着!” 第一卷 第245章 彻查 刘玉窈突然出声,颇为嫌弃地抖了抖。 “我自己走,撒开!” 押着她的两个御林军回头看了一眼皇后,待她轻轻颔首后,才快速松开手。 最左边的那个稍微高一些的御林军撇了撇嘴,声音低低的。 “搞得好像我们很喜欢押着你一样,真是晦气。” 刘玉窈气呼呼地瞪向他,正打算出言训斥,便见那御林军抬起头回视了她一眼,刘玉窈反倒是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花似锦微微挑眉,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倒是本宫忘了体恤大皇嫂了,怎么能让两个外男押着呢?沙嬷嬷,点两个力气大会疼人的嬷嬷,搀着安王妃去慎刑司。” 沙嬷嬷是个妙人,一点就通。 朝着不远处常年做重活,在慎刑司里也学过一招半式折磨人法子的两个嬷嬷看去。 那两个嬷嬷也是一点就通。也对,宫里的宫人若是没点眼色,也活不到皇后眼皮底下去。 刘玉窈此时有些后悔,这两个嬷嬷看着笑呵呵的,手劲儿比那两个御林军还大。 好歹那两个御林军会怜香惜玉,知道押着的人是安王妃。 若是安王妃就此彻底倒台无碍,可若是安王妃最终平安无事,他们两个必然被清算。 但皇后娘娘宫里的嬷嬷就没这么多忌讳了,安王妃再如何也不能将手伸进凤仪宫里面去。 沙嬷嬷选人时,还考虑到了另一个条件。 这两个被选中的嬷嬷,都是自梳留在皇宫的。别说子嗣了,就是侄子外甥都没有一个。 哪怕日后安王妃真要报仇,连个报仇的人都寻不到。 花似锦又笑着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苏婉宁,“大皇嫂离开了,本宫倒是想问问,你打算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苏婉宁怔住,木木的看了一眼花似锦,最终老老实实地将自己还流血的手缓缓伸了出来。 “拷上,带走!” 等到凤仪宫里回归平静之时,花似锦才再次开口。 “沙嬷嬷,你亲自带着人将凤仪宫里里外外搜一遍。哪怕是花坛里、假山中、草地内都给本宫仔仔细细的搜。” “对了,母后的宁寿宫里也别忘了,速去速回。” 提起裙摆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和太后娘娘说会儿话,快要到门口之时,花似锦的秀眉再次蹙起。 “来人。” 这次被喊过来的不是沙嬷嬷,也不是内务府送来的小宫女,而是追风。 花似锦笑着轻轻拍了拍追风的肩膀,心里正愁宫里的事情太多,沙嬷嬷一个人忙不过来呢。 “你怎么入后宫了?陛下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当了?” 追风重重颔首,声音里满是兴奋。 “回皇后娘娘的话,属下等幸不辱命,还有了额外收获。如今逐月和袁周律等人赶路去了金陵,留属下回宫保护太后娘娘。” 花似锦笑意更深了,“正巧,本宫有一件要紧事缺人手,你现在便去吧。” 追风忙诶了一声,应下后才问花似锦让他办什么事情。 若是往常,花似锦一定要逗一逗他。如今事情紧急,她也没有时间调侃。 “本宫怀疑冷宫里面的暗道被人发现了,或是有人动了心思,将暗道挖进冷宫之中了。” 皇宫戒备森严,想要宫里宫外随意出入,那更是艰难无比。 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后宫之中与人勾结,帮旁人提供便利。要么就是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出了问题。 后宫之中先帝的其她妃嫔早就被送走了,如今后宫之中的主子屈指可数。 苏婉宁之前并不居住在宫中,自然不会是她提供的便利。 刘玉窈虽然在后宫住了许久,可也是从她们都离京开始,才入后宫帮着照看后宫宫人们正常运转的。 这两个人最多算是帮凶,或是知情不报者。 封居胥不会找人推翻大封,也不会没事闲的折腾自己的皇权。 太后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总不会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胡乱折腾。 自己就更不会没事找事做了,毕竟每天都挺忙的,丧尸的事情烦得焦头烂额的。 排查来排查去,或许真的只有冷宫出问题这一件事了。 可冷宫那边偏僻,虽说往日里从无人烟,但冷宫那边她也是去过的。 以前还是王妃之时,与苏婉宁一起去给姑母送东西。 花似锦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只可惜速度太快没有抓住。 “追风,不只是要检查冷宫,还有冷宫附近的所有曾经住过人的宫殿屋舍。” 想起先帝时期后宫的女人们都快比宫人们多了,花似锦就一肚子火。 庆幸先帝死得快,不然再过几年,只怕全天下的女人都得被送进宫来了。 望着追风远去的背影,花似锦伸手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去。 “母后,您可好些了?” 太后正在和桂枝嬷嬷说话,闻言笑着对花似锦招了招手,示意她快些走到身边来。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哀家作为太后,整日看着这个后宫,可还是让你刚回来就操心,是哀家对不起你。” 花似锦笑着拍了拍太后的手背,笑容渐暖。 “母后这是哪里话?若不是有您平日里帮着照看,等儿媳回来的时候,只怕这后宫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说起来,若真是赔不是,也得是儿媳给母后赔不是。” 花似锦笑着将头靠在了太后肩膀上,声音越发软。 “母后,儿媳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不知母后可否应允。” 太后笑着将手抬起,轻轻抚了抚肩膀上歪着倚靠的脑袋,眼角的纹路越发深了几分。 “说来听听。” “儿媳想要翻看先帝在世时的起居注和后宫女子的记录。” 花似锦说到这里,缓缓直起身,认真的看着太后继续道: “皇家玉牒只有诞育过子嗣的低位女子,还有嫔位以上的女子才有记载。那些没有子嗣也没有地位的女人也不少,就是不知她们在后宫之中可有专门的记载。” 虽说太后对先帝早已没了情分,但到底是夫妻一场,提这些不可避免的心情不愉。但…… 第一卷 第246章 凤仪宫的秘密 这些很重要。 最起码看现在的情形,这些极为重要。 花似锦也是女人,自然明白太后心里的苦楚。 从前那些往事会随着时间缓缓消散,但有些东西却是消散不了的。 提到这个,太后的记忆匣子只会被残忍的打开,回忆起从前的时光。 见花似锦眼底有愧疚与忐忑,太后心里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这孩子,哀家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 太后笑着将眼神移到桂枝嬷嬷那边,轻轻颔首。 “皇后娘娘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带着人去将这些年的所有记载与彤史抬过来。不知可还需要旁的?” 想起夏家全族去北地那些年的事,花似锦又补充了一句。 “夏家流放前一年,一直到夏家回京这段时间的后宫太医院随诊记录,一并抬来吧。” 见桂枝要离开,花似锦忙又唤住她。 “不只是后宫的,只要是太医院出诊的所有记录,都要拿过来。对了,还有这些年的药材出入记载的册子,也一并拿过来。” 若是旁人或许查不出太医院的猫腻,可花似锦的医术极好,用药多少她心里也有数。 哪怕是储存不当或储存时间过久用不了的药材被销毁,也是有册子记录的。 夏院判正忙着查看十年内的太医院脉案卷宗,就看到桂枝嬷嬷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得知花似锦也要查,夏院判的笑意明显大了几分。 [不愧是我的外孙女!这脑子,就是像我们夏家人!] 夏院判一直怀疑当年夏家全族被流放到北地,就是因着他们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不然的话,朝堂官员都什么事没有,单太医院出问题,这怎么可能呢? 不只是他,就连关系颇好,医术医德也极佳的同僚,也是全族被流放。 不知怎么,夏院判就想到了当年的几个情况不太对的脉案,这才动了查卷宗的念头。 虽说他是太医院判,明目张胆的查历年卷宗没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当朝皇后是他嫡亲的外孙女,更是不会有人敢对他下绊子。 可夏院判不敢保证太医院里没有旁人的眼线,设计不了他,不代表要不了他的性命。 无奈,夏院判只能以着书这个说法,记录所有发现过的问题。 如今这个世道,女医十分稀缺。男人又不想让医者看到自家妻女的身体。 很多女子生病,最终都拖成了不治之症。夏院判以这个说法做记载,也方便后世针对出现过的这些病症和病情变化,得知自己生病可能是哪方面原因,吃药也能准确些。 后宫别的不多,就女人多。各种各样的隐疾,夏院判也是见过的。 这段时日一向相安无事,可自家三儿媳生产之日,府中的异象终于让他警觉了。 心中暗暗庆幸,还得是外孙女心细。若不是有外孙女在,只怕夏家又要重蹈覆辙了。 不对。 流放尚且有命在,这根本是冲着灭门来的。 夏院判实在不想让花似锦也掺和进太医院的往事之中,担心会让花似锦无法脱身。 身在皇廷之中,后宫之内。有些时候知道得越少,活得才会越久。 可夏院判心里更清楚,自家外孙女是个颇有主意的人。那深入骨子里的倔强,比起她那两个亲哥哥,更像他们夏家人。 夏院判只略作沉思,最终还是长叹一声。 “罢了,皇后娘娘要查,微臣自然配合。” 桂枝嬷嬷也明白夏院判的内心想法,想着之前与太后娘娘的对话,笑着安抚了一句。 “放心吧,太后娘娘很是疼爱皇后娘娘,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娘娘出事的。” “如今这天下依然姓封,皇后娘娘是陛下唯一的女人,自然不会让皇后娘娘与先帝时期那些女人们一样成为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 说完这话后,才吩咐人将东西抬到凤仪宫去,皇后娘娘急着看。 “夏院判,老奴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办,这边有劳您亲自看着了。” 夏院判明白桂枝嬷嬷的意思,这是给他一个入后宫与皇后娘娘面见的机会。 哪怕是太医院的院判,除了例行请平安脉外,想要入后宫那也是要递牌子的。 递牌子的时间也不是他们决定的,这样晚的时间,牌子根本递不进去。 等到他能见到花似锦的时候,也是明日临近午时的时间了。 桂枝嬷嬷给创造的机会,夏院判自然会抓住。他也想问问花似锦想要知道些什么,两个人查总比她一个人查快一些。 花似锦也没闲着,亲自哄太后吃完药躺下休息,忙又去书房做了防范措施。 那么多东西被送进凤仪宫,说什么也不能让凤仪宫起火。一旦凤仪宫烧着了,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就都没了。 亲自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做起了防火燃料,均匀地涂抹在凤仪宫书房各处。 而后又将凤仪宫的书桌搬开,露出里面的地下室。 花似锦原本不知道这里面有暗格的,当今的太后也不知道。 还是之前封居胥和她说战王府地下水牢的时候,顺嘴提过一句他小的时候躲在凤仪宫书桌下,不小心触碰到机关掉下去的事情。 顺利走下去后,花似锦才发现凤仪宫的地下竟是金灿灿的。 比起皇帝的养心殿,这地下更为气派。 花似锦转了一圈看,发现这地下空间并不憋闷。仔细观察了四周才发现,原来这地下也有固定的通风口。 想着自己的空间,闭上眸子进去,在里面走了几步。 心中默念“出来”,再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了。 如此一来,若是有人发现了凤仪宫书房的秘密也不用担心了,她不会被困在里面因为没了氧气憋死。 这可真是一个绝佳的避难场地! 想着桂枝嬷嬷等人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花似锦再次走了下去,决定好好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其他连接的通道与这里打通。 冷宫。 追风命暗卫搜了一圈,自己坐在最高的树上往下望。突然看到一道身影窜出,忙运转轻功跟了上去。 第一卷 第247章 从未想过会是她 此刻的追风满心都是对皇后娘娘的钦佩之情,越发坚定要牢牢抱住皇后娘娘大腿的决心。 好在花似锦不在此处,不然非得翻个大白眼给追风瞧。 自从追风的宝剑被她弄坏后,每天都想抱大腿。可这么久过去了,这大腿死活没抱上。 追风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做好一件大事,免得皇后娘娘继续嫌弃自己。 只是让追风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将人追到了死胡同里,怎么人就凭空消失了? 看着三面实墙在眼前,连个狗洞都找不到,甚至连松土的痕迹都没有,追风人懵了。 跟在追风身后的暗卫也追了过来,原想着可以蹭个小功劳什么的,或者在追风首领面前露个脸,却不想到这儿后竟然撞见如此尴尬的一幕。 “你去凤仪宫一趟,就说人在死胡同凭空消失,让皇后娘娘定夺后面的事情该如何进行。” 追风心里清楚,若只靠自己这半发育的脑子,只怕这辈子都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 自己帮不上忙是一回事,胡乱帮倒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暗卫苦着脸应下,心里惴惴不安。 [跟着首领功劳没有,反倒是将目标人物跟丢了,皇后娘娘会不会一气之下砍了我的脑袋吧!] [罢了罢了,砍了就砍了吧,下辈子一定要换个帅气且有用的脑子。] 暗卫忐忑不已地入了凤仪宫,根本不敢四处看,努力维持镇定回话。 花似锦得知冷宫那边有动静,眉毛轻轻挑了挑。之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再次闪回,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沙嬷嬷,守住凤仪宫。本宫去冷宫办点事。” 走到凤仪宫门口时,转头环视了一圈,而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皇后娘娘!” 几道身影从各处落下,花似锦唇角再次扬起,声音清浅传出。 “将凤仪宫里里外外看好了,若是有人想要进入或想要出去,统统给本宫拷起来。” 缺什么少什么需要补齐,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更何况凤仪宫很大,凤仪宫的宫人们在这里也是有住处的。 若非要在这个紧要时刻出门,没问题也是有大问题。 花似锦不想滥杀无辜,可若是有人非要傻兮兮的上杆子被人当枪使,她也不介意拿人开刀,杀鸡儆猴。 “是!” 花似锦随着暗卫朝着冷宫那边而去,来到了追风跟丢人的死胡同之中。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花似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环视了四周,而后朝着其中一侧墙壁走去。 手指在墙壁上摸了摸,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猛地刺了过去。 只见那面墙瞬间裂开一条缝隙,有血从那面墙里渗出。 “还真是没让本宫失望,也不知是怎么做到没有引起任何人警觉,便将这墙拆除重建的。” 倒不是说冷宫这边防守不够严密,而是这些材料是需要在宫外运进来的。 可冷宫这边的人如何能出宫?宫里那些人更是觉得冷宫晦气,都不愿意来这边自找霉运。 花似锦的脑子转得飞快,突然转身往回走。 “皇后娘娘,墙里面的人?” 花似锦头也没回,开口吩咐。 “将人送去慎刑司严加拷打,别让他死了。若是他死了,所有慎刑司今日当值之人,集体丧命。” 花似锦不敢保证慎刑司都是自己人,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混了进去,杀人灭口的事情自然是能成的。 只能将所有人的性命都绑在上面,别有用心之人才不好下手。 “皇后娘娘,您去哪儿啊?” 花似锦没有回话,自顾自朝前走去。今日这件事,倒是让她想要亲自印证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可事情真的会如此巧合吗? 花似锦不相信,她总觉得这件事越发明显了。 循着记忆里的路走去,花似锦来到了从前来宫里看望当时还是贵人的姑母,曾居住过的那个媲美冷宫的宫殿之中。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 花似锦走进去,稳稳地落坐在屋内那个凳子腿儿不一样长的长条凳上。 十九公主缓缓从屋内走出,走到花似锦对面站定。 “皇嫂,您还真是过于聪明了。” 花似锦笑着微微抬头看着她,下巴朝着不远处的凳子上努了努。 “十九公主,请坐吧。” 十九公主也不矫情,顺着花似锦的意坐下,而后浅笑着开口询问,仿佛此时的她们还是关系极好的两个人。 “皇嫂是如何查到我这儿来的?按理来说,我应该是最安全的那个才对。” 花似锦没有任何神情变化,再开口时云淡风轻的语气,如同在讨论今日天气好不好一样。 “京城第一花楼望春楼是你的产业,且金陵那个望春楼也是你的。十九公主怕是不知道,如今的金陵早已没了单打独斗的产业。” “金陵本地百年富豪之族,都得老老实实地联合起来,换一个苟延残喘不被完全吞噬的机会。十九公主的花楼生意却一日比一日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哪怕是陛下在金陵的产业都要受到影响,十九公主是如何做到无人敢对付的?” 十九公主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事情露的馅,可一想到金陵那边的眼线传回来的话,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原来,突然出现在金陵那位不好惹的白九日,竟然是皇嫂。” 花似锦没有说话,十九公主淡淡道: “将第一赌坊那个傀儡金家主残忍杀害的人,也是皇嫂吧。还真是低估皇嫂了,没想到皇嫂还有这样的本事。” 花似锦依然没有说话,只听十九公主又道: “怪只怪我百密一疏,听惯了母亲说的有关花家的事。先入为主的认为皇嫂没什么本事,之所以能更成长得十分迅速,无外乎是有太后与陛下撑腰罢了。” “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太少了。若皇嫂没点儿本事,只怕那二位也看不上你。” “这次是我输了,可表嫂也莫要高兴的太早,殊不知……” 第一卷 第248章 凶多吉少 “殊不知你的所有行动都已经暴露,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有多深。” 花似锦突然抢话,十九公主反而不知所措了。 “真以为本宫来此只是碰巧吗?本宫既然敢来,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见十九公主的瞳孔动了动,花似锦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十九公主,你谋逆的罪名一旦成立,可知要面临怎样的后果?” 花似锦想起从前母后说过的话,姑母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养出那般掐尖儿性格的孩子?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十九公主被人调了包,要么就是姑母也有问题。 想起之前姑母给自己的东西,说是祖父留给自己的嫁妆。 可花似锦心里清楚,连父亲母亲的婚事,都是祖父帮着算计来的。 若祖父真是一个好人,又怎么会将无辜的母亲牵扯进花家? 就算是为了花家的未来考虑,做下希望花家辉煌延续的决定。那又怎么会做出将女儿送入宫中,给皇帝小妾的事情? 再说,那嫁妆不留给自己,不留给自己的两个亲哥哥。也不托付到夏家去,交给外祖一家帮忙照看,反而留给宫里的女儿帮忙拿着,这不是笑话吗? 宫妃的东西都是宫里的,若真的失了势,别说是祖父留给自己的东西,就算是身上的衣服,怕是都留不住。 如此说来,定然是姑母也有问题,那盒子她根本打不开,里面她想要的东西也拿不到。 可她拿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夏家人没有办法。能够找到夏家自愿帮忙的人,只有她花似锦一人。 或许夏家这一场灾难,就是自己给带去的。之所以从前没有动手,或许也是在等待时机。 而她与封居胥都在金陵,太后又刚将“死了多年”却发现依然在世的儿子接回宫里,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也顾不上夏家。 倘若夏家此时出事,自然不会彻查到她的头上。而夏家发现的秘密或保护的东西,便会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成为她们的掌中之物。 花似锦和封居胥两口子,就算是再如何加紧赶路,回到京城只怕也什么都剩不下了。 想到这里,花似锦从袖口抽出一枚银针,直直地朝着外面射去。 看到一道光芒一闪而过,暗卫们急忙赶了过来,就担心皇后娘娘出了事,他们的小命也难保。 “速去宫外十九公主府,将花太妃带进皇宫来,就送到这里。” 又命人将十九公主绑了,不忘命人将她身上带的、口中含的所有暗器和毒药都卸下来,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桌子上。 “你要做什么!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母亲无关!” 花似锦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再出口时声音依然轻柔,却让人听得越发难受。 “原本,本宫只是想来这边碰碰运气。却不想十九公主与我关系如此亲近,主动送消息给本宫。” “放心,本宫看在你提供有效证据和线索的份儿上,会给你留一具全尸的。” 十九公主府。 “太妃娘娘,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那边的人。” 花太妃敲木鱼的手一顿,眼睛缓缓睁开。 在身边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看着摆在前面的各路佛像。 “就知道你们都保佑不了我,偏偏我还想着给你们都塑个金身。” 而后轻轻拍了拍嬷嬷的手,示意她放开自己。 “此次入宫,怕是凶多吉少。我会想法子护住小十九,你也去收拾东西,将我房间里那几箱子银票与金条都带上。” “备上不起眼的马车在宫门口候着,一旦小十九出了宫,立刻带着小十九远走高飞,这辈子都不要踏入京城半步。” 花太妃缓缓走出佛堂,看向来缉拿自己的众人,声音依然如往常般慈祥轻柔。 “不知可否让我回去收拾一些东西,听闻皇后娘娘回来了,我想把自己做的小衣带给她。” 见暗卫们都不吭声,花太妃又道: “皇后娘娘好歹是我的娘家侄女,不管是从皇家论,还是从花家论。我们二人之间都有亲密且难以割舍的血缘亲情。” 说到这里,花太妃顿了顿,声音猛然拔高了些,质疑出声。 “难道是皇后娘娘要求你们现在就带我入宫,不许带任何礼物给她吗?是皇后娘娘不在意亲情了,是吗?” 暗卫们可不敢在外让人随意败坏皇后娘娘的名声,且来这里的人又不是追风逐月那样的妙人,不敢做过于出格的事情。 倘若这次来拿人的是追风,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性格。 暗卫做事只有一个原则,要完全服从主子的命令。 主子没有提到的,他就当没听到,拒绝套近乎。 可这几个暗卫不同,花太妃再如何也是在后宫浸染过的女人,身上的气势也不是虚的。 等到花太妃大包小裹入了宫,花似锦的眉头一皱再皱。 “给皇后娘娘请安,入宫前浪费了一些时间,这些都是我亲自给您做的,还请皇后娘娘莫要嫌弃。” 花似锦的眸子眯了眯,认真盯着花太妃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姑母这话就有趣了,就是不知姑母用了什么手段,逼得宫中暗卫都要老老实实地等着你慢吞吞收拾。” 花太妃也抬起头直视花似锦,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难怪你祖父最舍不得你,你的性格像极了你祖父。整个花家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像他。” “锦儿,姑母给你讲个故事吧。” 就在花太妃酝酿情绪打算开口时,花似锦突然抬起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本宫懒得听。来人,将花太妃与十九公主送入天牢之中,关在最下层。” 十九公主不知天牢最下层是什么样的,可花太妃年轻时是听说过的。 传言水牢最下层是滚烫的水,人泡进去不死也要烫熟。进入那里的人就算是有幸走出,这一辈子都只能在床上瘫着。 “花似锦,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一卷 第249章 心态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搞的 花太妃惊恐出声,却不想花似锦并没有受到她一丁点儿影响,反而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 “容本宫提醒你一句,本宫如今是大封朝的皇后,不是你能随意唤名的普通小辈。再如此大不敬,本宫不止将你和你的宝贝女儿送入天牢里受苦受罪了。” 花太妃睁大眸子看着花似锦,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若是旁人,她自然敢以亲姑母的身份说事。可花似锦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在意的人,更遑论她这个从未教导过她一天的姑母呢? “皇后娘娘,不管什么错,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小十九无关。” 花似锦才不听这个,只要是和谋逆有关的人,无论是主犯还是从犯,都在她要收拾的范围内。 更何况发现的种种迹象表明,花太妃与十九公主并不无辜不是吗? “带下去,本宫不想听她们说些没用的。” 花太妃以为花似锦至少也要审一审,哪怕是装个样子吓唬吓唬也成。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决绝,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哪里知晓,花似锦预判了她的预判。直接一步到位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让她在紧急情况下做出不正常的决定。 如花似锦所预料的那般,快要到天牢入口时,花太妃果然发起狠来。 与十九公主对视了一眼,二人齐齐动手,将架着他们的暗卫制服,伸手就要拧断暗卫的脖子。 “这里不是动手的好地方,不要耽搁时间,快走!” 两人急着朝宫门的方向而去,十九公主的脑子转得飞快,明白此时的宫门必定把守森严。 “母亲,您真是被吓糊涂了,这宫门如何出得去?跟我来这边!” 十九公主并不知道,此时的花似锦闭目养神,脑海里都是二人的心理活动与对话。 等到两人离开天牢范围了,花似锦才缓缓睁开双眼,起身朝着与冷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还真是没想到,宫里竟真的如同筛子一般。 路过多少次的御花园,在千鲤池歇过多少次的脚,花似锦已经记不清了。 却不想这样的地方,也大有乾坤。 十九公主与花太妃刚到假山附近,就碰到了在此等候多时的花似锦。 此刻的花似锦就在假山口前摆着一张圆桌,慢悠悠地品茶,远眺千鲤池的凉亭。 “腿脚够慢的,从天牢到这里,你们要这么久吗?真是让本宫失望啊。” 尽管花似锦对于母女二人这么多年的隐忍与作为很震惊,可说出口的话却依然云淡风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不能搞崩别人的心态,那就只能等着别人搞崩自己的心态。 有些时候就是要抢占先机,表现得越不在意越坦然,就会给别人造成不可忽视,甚至成吨的伤害。 花太妃与十九公主这么多年没被人发现异常,甚至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们可怜,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这样的人有一定的抗压能力,不可能是几句话就能击溃的。 花似锦明白这些,可有些话还是要说。 她相信,只要事情堆得越多,话语够密,总会有击溃她们的可能。 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太低,毕竟她也是靠着突然出现的思路,才想到了两人或许有可能做了什么事情,并没有什么实质证据。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尽管她身为皇后可以拿人下狱,但多少是要惹得民怨。 如今的大封朝内忧外患并不少,总不能在宫里再出什么乱子。 不然就花似锦这脾气,花太妃与十九公主的脑袋早就落了地,又怎会想方设法的逼迫二人犯错呢? “有刺客!保护皇后娘娘!” 花太妃神色一僵,恍然大悟。 “哈哈哈,真是好手段啊!” 此刻的十九公主也反应过来,这是中了花似锦的圈套了。 她就说,花似锦怎么突然那般强势了,非要将她们母女送入天牢,审讯的环节都免了。 原来是早已算准了,她们二人定然会想法子出手,离开皇宫去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也不知你们俩是哪里来的底气,真以为皇家暗卫是那么好击退的吗?” 花太妃的指尖泛白,瞳孔微抖。 她以为那几个人只是普通的御林军,可现在告诉她,那几个人是暗卫? 毕竟是在宫中浸染多年的老人儿了,也不是没有在先帝面前受宠过。 有关暗卫的来历和选拔机制,花太妃略知一些。那些暗卫都是在血的洗礼下成长的,合格了才会被送到皇宫来执行各自的任务,完成各自的使命。 可暗卫都是皇帝独享的,为何花似锦也有? 是了。 如今的皇后是独一份的恩宠,当今陛下唯爱皇后一人,只要是皇后产子,那便是太子的唯一人选。 保护皇后与保护未来储君并无区别,如今皇帝在金陵不在京城,京城的暗卫们自然会优先保护皇后。 想到这里,花太妃的神色再次惊慌。 花似锦靠着读心术,如有神助。 “花太妃放心,你私自豢养的那些杀手,还有十九公主暗中培养的幕僚与杀手组织,明日一早都会人头落地。” “本宫虽不想杀生,可有些人的命越长,受到伤害的人就会越多。本宫是大封朝的皇后,自然要为这天下的百姓负责。” “对了,你们二人最喜欢的那个狼人如今活得还好吗?明日本宫就写信到金陵,将他身上的毛发一根一根拔除。” 十九公主的瞳孔瞬间紧缩了一下,花似锦状似无意地瞥了她一眼。 “怎么了?神色为何如此难看啊?本宫猜猜,是晚上不能去看你的小情郎了,孤枕难眠。还是担心你的小情郎背着你和别的女子厮混,头上太绿?” 十九公主的内心震惊的不得了,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花似锦竟然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她和狼人之间的爱情,哪怕是花太妃都不知情。只要是有人暗中观察她和狼人,都会被狼人敏锐的感知察觉到。 如此隐秘之事,花似锦又是如何知晓的? 第一卷 第250章 末世与大封朝 听见十九公主内心的震撼与疑惑,花似锦坏心眼子又起。 “想知道?本宫偏不告诉你。难受吗?难受就对了。” 十九公主咬牙,“皇后娘娘真是说笑,我可没什么想知道的。” 花似锦笑着颔首,“没有最好,好奇心害死的不只是猫,还有靠着你一人得道,等着升天的鸡犬。” 十九公主的拳握得死紧,也因着握拳过于用力,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放松些,别自己把自己的骨头握断了。本宫今日心情好,还没打算要你们的命。” “追风!” “属下在!” “这二人意图行刺本宫,把她们的手筋脚筋挑断,打入天牢密室,本宫亲自审。” “是!” 因着十九公主与花太妃二人的落网,整个后宫终于逐渐恢复平静。 花似锦刚回到自己的宫殿,就看到了早已站在院中等候多时的太后。 “母后,您怎么还不去休息?”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对着快步朝自己跑来的花似锦伸出了手。 “慢点跑,不着急。哀家也是今日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 花似锦知道太后没有说实话,可说不说实话,在花似锦看来,也没什么重要的。 她也不主动提,就像是寻常的婆媳之间一样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太后落座后,看着花似锦亲自给自己斟茶,示意其余宫人都出去,才轻叹一声,与花似锦说起了正事。 “冷宫那边的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些往事可以不用彻查到底。” 花似锦不解,“这是关乎国祚的大事,怎么可能不彻查?” 太后长叹一声,“哀家知道你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可你也得为旁人考虑考虑。这件事若是彻查,摊开在天下人面前,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到那个时候,皇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日后皇室中人如何在外行走?朝堂颁布的诏令可能顺利施行?” “有些事情就是要烂在肚子里,心都腐化了,也不能透出去半个字。” “锦儿,你还看不懂吗?你当真以为夏家全族被流放,只是巧合吗?” “该绳之以法的人抓到了,是斩首是流放,或是一辈子关在那不见天日的牢中都随你。皇家的脸面丢得够多了,说什么都不能再给天下人提供下饭的谈资了。” “为你们的以后想想,为整个天下的安稳想想。有些事情不能查得太深,会出大问题的。” 花似锦明白,从前学过的历史里面提到过有关朝代更替的东西。 大部分朝代更替都是从根子上烂掉的,并不是出自帝王的碌碌无为。 “不破不立,只有把那些烂掉的、坏掉的全都清除掉,朝堂才会彻底肃清。” 太后叹息,“水至净则无鱼,锦儿啊,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但也得容忍有旁的东西才行。过于干净的朝堂,也不见得是多好的事情。” “若你继续查下去,只怕整个朝堂都要无人可用了。” 花似锦不解,太后则轻轻拍了拍手掌,茯苓嬷嬷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打开看看吧,你便知道哀家是何意思了。” 打开匣子后,只见里面装的全都是密信。 花似锦见过相似的信封,从前在封居胥的手中出现过。 可这样的信件,一个月到头都不一定有一封。为何母后手中有一匣子? “这些都是在先帝那里看到的,先帝资质平庸,你们皇祖父离世前,便将人都留给了哀家。” “先帝看到的东西,最终都会到哀家的手中。你面前的匣子,哪怕是胥儿都是没见过的。” “有关苏家、夏家和花家,甚至你大皇嫂刘家的事情,里面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花似锦速度极快,一封接一封地看完,内心越发震惊。 “你自己先看着,哀家就先回去了。至于看完这些信件后,你要做什么样的决定,哀家便不管了。” 难得对长辈失礼一次的花似锦,此刻被匣子里的信件内容惊得忘了该做什么,只能一封接一封的看。 直到最后一封信件看完,花似锦才软软地瘫倒在地。 屋子里面传出人落地与凳子滚落的声音,沙嬷嬷着急要进来,却被花似锦给喝止住了。 “都不必进来,本宫无事!” 无助地抱紧双腿坐在地上,任由泪水无声滑落。 为何……为何会是这样呢? 原来大封朝的将士们战死沙场,无法从边关回来与家人团聚。夏家懂医术,自然也懂尸体保存之术。 将士们可以回家正常下葬,当朝者抚恤及时,整个大封人心团结。 直到先帝知晓夏家的能耐,机缘巧合下得知夏家有人可以传承空间之术。妄图以此控制夏家为自己所用。 可各种方法都用过了,也没有找到那个身怀空间之人。 想方设法将夏家流放,更是眼睁睁地看着花家人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只想看夏家的空间之术是否在母亲身上。 几年的时间,派人盯紧了夏家,得知他们着实没法子,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当年也见识过空间之术的刘太傅头上。 先帝明知刘太傅是什么样的人,更得知刘太傅一直都在背地里做出强占亲生女儿的丑事。 如此的大儿媳妇人选,还是太子妃人选,必然是不会落在刘家的。 可先帝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空间之术,为了那或许会有的希望,做出了一系列天怒人怨的事情。 为了让心怀悲悯的人出手,将空间显现出来,先帝故意让瘟疫蔓延。 确认无人有空间之术,先帝放心地做出部署。 刻意养蝗虫去危害邻近几国的庄稼,逼得别国都乱起来,好用战争统一天下。 却不想那些蝗虫像是长眼睛了般,并没有顺着他的意,而是调转回头给了大封朝三年颗粒无收。 而拥有空间的那个人,不停地救治百姓。 一群被瘟疫感染又被蝗虫咬了的人,通过空间送到安全的地方养伤,却成为了更大的灾难。 等等……! 第一卷 第251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花似锦猛然抬起头,朝着敞开的大门看去。随即快速将桌上的信件全都塞进匣子里,抱起匣子直奔寿康宫而去。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朝着这边来了。” 太后笑着伸手抚了抚不知何时变白的鬓角,温和地轻轻颔首。 “你亲自去迎接她进来,后面若是有人跟着,直接拦下便是。” 桂枝嬷嬷应声就要离开,太后的话再次从身后响起。 “不管跟着的人是谁,一律拦下。若跟着的人看不懂眼色,杀了也便杀了。” 桂枝嬷嬷内心狠狠一跳,忙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走了出去。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在屋内等候您多时,还请皇后娘娘自行进入房间。” 花似锦重重颔首,步伐略带沉重。 桂枝嬷嬷笑着缓缓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后面跟着的暗卫们,太后娘娘有要事要同皇后娘娘说。诸位应该明白何时可跟,何时不可跟的道理。” “陛下的命令不得违抗是真,但如今陛下在金陵,整个皇宫之内都是太后与皇后二位娘娘说了算。还请诸位懂事些,也有些分寸。” 见暗卫们并没有将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听入耳中的意思,桂枝嬷嬷的声音越发冰冷了几分。 “诸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娘娘到底是陛下的亲生母亲。真要是因着你们的缘故惹得母子二人反目成仇,后果不是你们担当得起的。” 暗卫们有人停下了脚步陷入沉思,也有人依然一根筋,继续向前。 桂枝嬷嬷心底轻叹一声,脚却缓缓伸出,在地上划了个圈。 “得罪了。” 外面传来了打斗声,花似锦像是没有听到般,与坐在梳妆台前缓缓转过头的太后对视。 “母后,您都知道些什么,又有意隐瞒什么呢?” 太后无声叹息,无奈起身缓缓摇头走到花似锦面前。 “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这匣子之中的信件想必看完了,也全都联系起来了才对。” “如你所见,哀家知道你也是个穿越者。或者哀家严谨些说,你本就该属于大封,而不是那个被人带去避祸的末世。” “只不过你运气不大好,你母亲生你生了一半之时,就被人用空间带走了。才连累你身子在这边,灵魂在那边。” “可不管是大封朝的你,还是末世的你,其实都是你,从来不是旁人的替身。” “先帝这么多年,寻找的人便是那个将你们带走到末世的人。信件里面描述的还是美化过几百倍的,实际上是陛下得知得了瘟疫的人凭空消失,便起了疑心。” “机缘巧合之下,得知被空间带走的那些病患战斗力极强。不管是人还是坚硬如铁的城墙,只要在他们的眼中,都会变成水中泡沫般,毫无招架之力。” 太后再次轻叹,“锦儿啊,先帝是想要将那如怪物的军团带出,送到去别国的战场之上,侵犯别国领土。” “可哀家知道,那些东西一旦伤了人,被伤的人也会变得不人不鬼,成为一个又一个行尸走肉。等到那个时候,不要说大封朝上下,就是所有地方都不会有人的存在。” “哀家也有统一各国的心,可前提是百姓们生活富足才好。若是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与恐慌之中,统一各国的意义又在哪儿呢?” 花似锦的手紧紧攥着,眼神眨也不眨地盯着太后,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可能会变化的表情与动作。 “当年哀家得知此事真相的时候,也和你这般无二。苏家满门惨死,你以为只是普通的被别国包抄算计的结果吗?” “不是哀家吹,放眼天下,能打败我苏家人的武将一只手都能查过来。更何况是整个苏家武学造诣、兵法阵法最为擅长的人都在战场之上,更是无人能敌。” “若不是为了那所谓的怪物军团,整个苏家又怎会惨遭快要灭顶的灾难?” “锦儿啊,哀家不让你查下去,不只是想要就此彻底断了空间与怪物军团的事情。更是想要保护所有人。” “哀家老了,知道空间秘密的那些老东西死的死,疯的疯。就算是心中有数的人,也牢牢的闭紧嘴巴,没几年好活了。” “这个秘密过上几年、十几年就彻底带到地下去,没有人知晓,就好似从未发生过那般。” “待你与胥儿到了哀家这个年纪,大封朝依然是大封朝。各国之间也依然似往常般友好且焦灼。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便好,这便足够了。” 花似锦静静地听着太后的话,有一句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口中的那个可以调令怪物军团的空间,此时就在她的体内。 换做往常,她可能会直截了当地告知给太后知晓。 毕竟封居胥不在京城,他所信任的人,必然也会成为自己所信任的人。 可此刻的她不确定了,对太后此人也有了戒备之心。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 心乱如麻的花似锦眼睫轻轻颤了颤,乖巧对着太后行了一礼。 “容儿媳回去再想想,母后早些休息,时间不早了。” 目送着花似锦离开的背影,太后眼底有怜惜,有失落,嘴角的苦笑越发明显。 “太后娘娘!” 桂枝嬷嬷担忧的望着皇后离开的背影,转头便看到了太后这样的神色,心没来由的一紧。 快步跑到太后身边,伸手搀扶太后往屋子里面走。 淡淡的血腥气传入太后鼻翼之中,只听太后淡淡开口询问。 “到底是动手了吗?” 桂枝嬷嬷神情悲痛地轻轻嗯了一声,太后再度长叹一声。 “罢了,这天下终究是他们年轻人的。哀家再如何提醒,再如何警示,他们也不见得会听。” “只希望他们能做好相应的防范措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太后又失落地摆了摆手。 “哀家本以为自己养大的亲儿子,会和哀家一条心。哀家亲自选中的儿媳,也不会与哀家生分了去,如今看来,是哀家想得过于美好了。” 第一卷 第252章 谁在说谎? 桂枝嬷嬷十分心疼太后,闻言眼圈都不由红了几分。 “太后娘娘多虑了,皇后娘娘年纪尚轻,心思也纯良,或许并没有想那么多。” 太后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制止了桂枝嬷嬷的劝慰。 “你也莫要多说了,哀家也算是看着锦儿那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她是个什么性子,你也是能瞧出一二的。” “若这个世上将通透之人排个序,锦儿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桂枝嬷嬷闻言有些咋舌,怎么也没想到皇后娘娘在太后娘娘的心里竟这般有分量。 “哀家原本以为刘玉窈是个有大造化的,当年明知她和她生父那样的丑事,还是忍住恶心将其为哀家的大儿求娶来。” “哀家错了,不应该为了讨好先帝推出自己的儿子。刘玉窈虽好,可的确非忠贞良人。如今哀家的大儿子成了那般,都是上天给哀家的警示。” 作为自幼跟在太后身边的桂枝,对太后所有事情都清楚。刘玉窈入宫前已非完璧之身的事情,也是她派人出去查探到的。 “其实,安王妃对安王殿下不错。这么多年从未行差踏错过半分,不管是安王在时,还是安王死讯传回来后,皆是如此。” 太后苦笑,“若不是她成婚后本分,哀家又怎么会让她一直活着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哀家心里清楚,她被她亲生父亲百般侮辱,不是她一个人能抗拒得了的。” “怪只怪她那亲生母亲是个孬的,好歹也是官家千金,怎么会那般软弱可欺。别人都是为母则刚,她却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祸害亲女。” “哀家若是刘玉窈,早在当年坐稳太子妃之位后,就想法子除去那个带来一生阴影的母亲。再想法子让所有知情的人全都意外死去,说什么也得震一震那老匹夫。” 一说到这里,太后就笑出了声。 桂枝嬷嬷一看便知她在想什么,笑着开口夸赞。 “要不您能喜欢皇后娘娘嘛,同样是遭受不公待遇,比起安王妃的默不作声逆来顺受,有生命危险的皇后娘娘巴不得把整个花家掀个底朝天。” 太后重重颔首,“锦儿那孩子像哀家,就是那破脾气也像了哀家,真是讨厌!” 桂枝嬷嬷笑着给太后捏肩,柔声安抚。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您看陛下不也是耿直的人,从不积攒隔夜仇,当场就得报才痛快呐。” 太后斜睨了桂枝一眼,“你别说了,就你那点儿小心思,哀家隔多远都能看个一清二楚。放心吧,锦儿是哀家的儿媳,哀家定然是要护到底的。” “最糟糕的结果不过就是那怪物军团被有心之人所用,放到了这里。将这片土地也变成人间炼狱罢了。” “只要是他们两口子过得好,未来能够携手并肩便是。大不了普通百姓率领不了,成为丧尸王和丧尸王后,那也是不错的。” 这话没有让花似锦听到,不然她也不会惴惴不安了。 “皇后娘娘,夏院判求见。” 花似锦挑眉,她正茫然不知所措呢,外祖父就上门了? “快请进!” 夏院判快步走进来,给花似锦行礼之前便被花似锦拦住了。 “这凤仪宫里都是自己人,外祖父不必如此。” 亲自走过去将夏院判拉着坐在桌前,不忘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菊花茶。 “外祖母曾经说过,每到这个季节外祖父您体内便有火气。这菊花茶也是外祖母亲手所制送入宫中的,您尝尝是不是这个泡法?” 夏院判不急着说什么,笑着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花似锦适时给沙嬷嬷一个眼神,沙嬷嬷会意,带着屋中侍候的宫女们退了出去。 “外祖父,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夏院判见左右无人,便也直截了当的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放在了花似锦面前。 “我虽不知你要查什么,但这么多年太医院里面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被我记录在这个册子上。放心,别说是太医院里的太医不知晓,就连你外祖母和几个舅舅也不知晓。” 花似锦快速翻页看着,眼眸微微眯起。 这上面记录的药方,与在末世之时喝的汤药并无二致。 自己小的时候第一次喝药时,负责照顾他们的大人还说,这是最厉害的医者研制出来的新药方。 再忆起刚刚太后说过的话,花似锦只觉得这事情的发展越发让她看不懂了。 如果说瘟疫没有处置好造成的丧尸感染,末世遭遇那样的不测说得通。那么太医院的太医研制出的药方,又让人迷茫了。 总有一种是有人在太医院做实验,实验体不受控制被空间带离的错觉。 “外祖父,有关十几年前的大封朝瘟疫,太医院可有记载?” 夏院判不知花似锦问这个做什么,年代久远,且瘟疫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在北地附近,距离京城十分遥远。 当年的他还不是院判,自然是亲自去了北地的。对于当年的事情,他还真是记忆深刻。 “虽说北地那时起了瘟疫,可我带队前去支援的时候,瘟疫已经被控制了。” “只听说火化了几个瘟疫重度感染者,其他人都是几副汤药就好了的。为了防止有人隐瞒不报,我还特意带着几个太医在北地留了一阵子,确认并没有任何问题才回京。” 花似锦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件事又与匣子里面那些信件对应不上了。 到底是谁在说谎? 太后还是外祖父? 此时的花似锦眉头都蹙起来了,想了许久都想不通这件事的关键问题出在哪里。 “对了,这是你要的先帝起居注还有后宫妃嫔们的请平安脉记录。” 花似锦猛然回神,忙看向不知何时摆在桌上的一小摞卷宗。 “有劳外祖父了,近日安排可信之人留在太医院值守即可。外祖父若无事便回家中做好安排。” 花似锦没有将话说得太透,结合夏家三儿媳产子那日的种种事情,聪明如夏院判自然是听懂了的。 第一卷 第253章 有新发现 “我这便回去,锦儿若是有事,派咱们都信得过的人去传话。” 花似锦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牌子,是她之前在空间里闲着无聊,等着收药的时候用会发光的草所编制的手环绕了一圈。 “外祖父,我派去夏家的人,定然会带着同样的牌子去找您。您仔细辨认这牌子上面的药粉与亮度,到时必将分毫不差。” 事关全族安危的事情,夏院判自然十分认真。 “这段时日定然会有很多假消息传出,外祖父莫要相信。有些消息或许是捕风捉影,也或许是我刻意为之。” 唯一让她担忧的,只有远在金陵的封居胥。 只要是关乎自己安危的事情,封居胥这个傻子总是在上当。 得想个法子让封居胥不要担心,再破坏了全盘计划就不好了。 而此刻在花似锦眼中的傻子封居胥,身着盔甲,亲率士兵一举朝着匈奴所在的大本营方向进发。 他发誓,定要在将金陵城所有事情平息之前,收复匈奴连夺的几城,最好是将他们全都打老实了。 不然他再如何将金陵治理好,也架不住时间久了匈奴的频繁扰乱。 突然连着打了两声重重的呵欠,封居胥揉了揉鼻子。 “一声想,两声骂。陛下,定是匈奴那帮狼崽子在骂您!” 封居胥很生气,这个暗卫果然用不习惯,好好一个人长了一张嘴,说不出一个他爱听的字。 “陛下!属下来迟!” 封居胥双眼亮起,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逐月带着袁周律回金陵找他。 那……锦儿是不是也回来了?也回来陪着他了? 朝着两人的身后望去,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 逐月多有眼色的人,立刻便明白陛下脑海里在想什么。 “属下朝着金陵方向赶路时收到消息,皇后娘娘已经顺利回到皇宫,与太后娘娘一起商讨国事。” 封居胥嘴角的笑意缓缓浮现,他的锦儿何尝让人失望过? “对了,这是皇后娘娘派追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让属下转交给您。” 封居胥激动地打开大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稍小的盒子。又从稍小的盒子里,略微平静地取出一个更小些的盒子。 直到封居胥的嘴角已经平到如波澜不惊的水面了,才终于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只见那盒子里只有几个大字—— 消息不符,莫要归来。 封居胥的眉头狠狠挑起,锦儿从来不会做无的放矢之事。 如此郑重又俏皮的提醒他,难道是京城有难了? “抓紧速度,冲锋!” 原以为封居胥收到消息会冷静的花似锦,怎么也没想到这反而成了皇帝越发焦急的原因。 而此刻的她已经翻了十几天的彤史,只觉得脑子嗡嗡响。 怪不得先帝死得早,这身子不只是要经受丹药的摧残,还有后宫女人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吧。 难怪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先帝被人连着掏空身子二十余载,才赶在中老年时期突然病逝。 若没有人对他日复一日的下手,行要他性命之事。只怕就那老东西的坏心眼子加持,寿命长到能先将封居胥送走。 好在这么多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彤史上面记载,每次宠幸清妃后,都要休息三日之久。 花似锦的手指在清妃的名字上点了点,脑海里搜索有关清妃这个人的个人信息。 无子嗣,看似没有秦贵妃那般得宠,可也是恩宠不断的人。 平日里清高孤傲,与先帝各宫妃嫔之间交情也十分淡,却没有人对她动过手。 按理来讲,这深宫后宅的女人们,都喜欢欺负那些有恩宠但没靠山之人,清妃这个人只有宠爱没有子嗣,更没有站队过,怎么会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呢? 花似锦又去翻先帝妃嫔名录,找出清妃入宫以后的所有详细资料。 金陵知州安归期独女安来卿,琵琶名技动天下。因清冷出尘的气质,首封才人,得封号“清”。 后于三年内连跳数级,先帝十三年第五次大选后成为首个无子嗣傍身的妃位娘娘。 花似锦的手在桌上无规则的敲打着,猛然想到姑母入宫后被打入冷宫附近居住的时间。 似乎……也是先帝十三年。 花似锦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又看了看清妃的记载,突然扬声。 “沙嬷嬷。” 门瞬间从外打开,一道声音响起,听着就让人感觉应声之人十分稳重。 “老奴在!” “去先帝后妃们居住的殿中,传唤清太妃来本宫这里走一趟。” 沙嬷嬷立刻应下,亲自朝着先帝后妃的殿中走去。 与先帝诸多后妃表现完全不同,清太妃当真对得起自己的封号,依然清清冷冷的,无悲无喜。 “太妃娘娘,我家皇后娘娘有请。” 清太妃依然在进行琵琶演奏,直到一曲终了,才抱着琵琶起身,跟着沙嬷嬷朝外面走去。 先帝后妃们得知此事,纷纷聚在一起对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指指点点。 “就知道安来卿那个小蹄子是装的淡定从容!先帝若是知道她心里从未有过他,该有多难受啊!”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清太妃还年轻,那年纪配如今的陛下虽长了些,可配上太后的嫡长子却是完全可行的。” “你这话说得真是难听,太后的嫡长子都死了多少年了?要人家去死有本事你动手啊,少在这儿用嘴说空话。” “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说空话,有本事你也动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羡慕嫉妒她!” …… 一群早已被各个家族遗忘在脑后的先帝妃嫔们,对于外界所有事情都不知。浑浑噩噩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整日里做着类似无聊之事。 先帝妃嫔们舌尖上的清太妃,缓步朝着凤仪宫的方向而来。 望着没什么大变化的一草一木,饶是清太妃这般无所谓的人,不由也有些咋舌。 “太妃娘娘,莫要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见清太妃越走越慢,淡定如沙嬷嬷都不由开口催促。 毕竟在沙嬷嬷心里…… 第一卷 第254章 清太妃此人 没有任何人和事,比皇后娘娘还要重要。 清太妃耽搁的时间越久,皇后娘娘休息的时间就越少。 原本特别喜欢不争不抢,岁月静好的女子。可清太妃听到皇后娘娘传召,依然慢吞吞地弹奏琵琶,又慢吞吞的走路,简直气煞人也。 等到清太妃终于到了凤仪宫,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之久。 清太妃刚走进殿中,见到的便是手肘撑在桌面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的皇后娘娘。 清太妃抱着琵琶的手微微紧了紧,原以为自己刻意拖延时间来得稍慢些,皇后娘娘的心态会发生巨大改变。 毕竟突如其来的传召,只传她一人。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 人只有在情绪有波动的时候,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原以为皇后娘娘年纪不大,应是个好拿捏的。 毕竟只有无脑子的人,才能做出当众殴打娘家亲属的事。 有勇无谋之人不足为惧,更何况已经是皇后了,更要注重颜面规矩。 担心一时不察会被收拾的清太妃,只几息时间便想清楚了这些。 可如今这情况,怎么与自己所想的不同?后面要如何做才好些? “娘娘,清太妃到了。” 沙嬷嬷声音低柔且慈爱,小心翼翼轻声细语的样子与对待清太妃之时完全不同。 花似锦迷茫地睁开双眼,一副还没睡醒想要再眯一会儿的模样。 “来了啊。” 清太妃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老老实实地对着花似锦行了一礼。 “是本宫误判了,还以为清太妃得明日才能到。想着今晚还有旁的事要做,便抓紧时间睡一觉。” “清太妃莫要气恼,觉得本宫是刻意晾着你便不好了。” 清太妃还能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地抱着琵琶跪地认错。 可惜花似锦并没有想要她起来的意思,反而将视线落在了她的琵琶之上。 “这琵琶看着不错,可是先帝赏赐的?” 花似锦笑着看那琵琶,清太妃想要装作看不懂她的意思都不成。 “皇后娘娘,这琵琶是我当年入宫之时,家中父母怜惜,恐一人在后宫孤寂,应允我带入宫中的。” 沙嬷嬷突然冷哼,“清太妃好没规矩,在宫里生活这么多年,依然不分尊卑。在皇后娘娘面前,怎可自称为‘我’?” 花似锦没有吭声,清太妃忙将手中的琵琶举起,出声致歉。 “皇后娘娘恕罪,妾身孤单久了,一时之间忘了宫中规矩,请皇后娘娘息怒。” 花似锦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给了沙嬷嬷一个眼神。 沙嬷嬷了然,快速将清太妃高举的琵琶接过,当然没忘了皇后娘娘从前的教导,找了一方帕子垫在手上。 花似锦如今已然百毒不侵,直接伸手拿过琵琶,仔仔细细地端详。 “金陵知州的家底果然丰厚,想来如清太妃手中这样难得的古琵琶,全大封难寻。” 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悦耳的琴音萦绕耳畔。 “不错,果然十分悦耳。可惜了,本宫喜欢这琴音,却不会拨弄。” 清太妃还有什么听不懂的? “若皇后娘娘不嫌弃,妾身可以日日来此亲自教导。” 花似锦唇角微弯,这清太妃想得还真美。 借此机会每日靠近自己,全了她的好事? 做梦! “本宫每日要忙的事情颇多,怕是没有多少时间培养这样的兴趣爱好。若是随意选了个心灵手巧的宫女同太妃学习,只怕太妃又觉得本宫是在折你的福分。” “这样吧,本宫从先帝妃嫔中选一个略通音律之人学习,学会后再让她来此,日日为本宫奏响琵琶,如何?” 清太妃的手渐渐攥紧,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可还是尽量快速冷静下来,浅浅回道: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妾身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可做,皇后娘娘想听琵琶了,便着人来唤妾身即可。” 花似锦笑着微微摇头,“清太妃所言本宫明白,可本宫不是那等贪图享乐之人。沙嬷嬷,送太妃回去吧。” 清太妃一脸迷茫地跟着沙嬷嬷离开,搞不清楚花似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殊不知花似锦的读心术早已运转结束,听清了她心底的所有秘密,又言语诈了一波。 看来这清太妃是早已被人立在那里的靶子,来自金陵,又有自己的小心思,那般多的巧合,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她。 可惜了,花似锦不同。 一想到那厚厚的一摞子尚未翻阅过的彤史,花似锦的额头越发痛了。 “皇后娘娘,清太妃不肯走,正在殿门前闹呢。” 花似锦挑眉,轻轻抬起手搭在了特意跑来传话的小宫女臂上,慢慢朝外走去。 “皇后娘娘,还请救妾身一命!救远在金陵的父亲母亲一命!” 花似锦内心暗暗颔首,果然是一个心聪眼亮之人。 “清太妃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清太妃早已没了刚刚随沙嬷嬷来时的样子,哆嗦着手从袖口掏出一封磨起毛边的信双手奉上。 “是妾身不懂事,意图隐瞒。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实在是兹事体大,妾身不敢不小心啊!” 花似锦没有接信的意思,只面色平静地看着她。 “妾身入宫并非自愿,有一伙黑衣人用妾身父母的性命威胁妾身入宫为他办事。父亲是纯臣,从未让妾身做过任何有损大封利益之事。” “可妾身想要父亲母亲平安,的确往外送过几封亦真亦假的信件。但请皇后娘娘相信,妾身并没有透露一件大事!” 花似锦只安安静静的听着,依然不发一言。 清太妃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整个人都快要跪不住了。 “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让太后娘娘来此。送出去的信件内容,均出自太后娘娘授意。” 就在此时,唱喏声响起。 “太后娘娘到——” 花似锦微微挑眉,面上维持着优雅的笑意,站直身子面向凤仪宫大门的方向。 “锦儿这宫里好热闹啊,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找哀家一块儿听听?” 清太妃眼底迸发出一抹喜色,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