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将军府》 第1章 有种 “啊！！！！！！！” 十几个女高音惊声尖叫！ “诸位...这是...看不起我？”隐着怒意的男声在上方响起， 跪伏在下首的夏衡此刻正在脑内崩溃， “穿书！？穿什么书！！什么穿书？？” “面对现实吧，宿主！你看~这不都已经站在你面前了么！” 穿书003号系统贱兮兮的发声。 秋风卷起了树下的落叶，萧瑟的转了几个圈，又落在了不远处。。。 正如夏衡此刻的心情。。。 谁能想到昨天她还是知名国际酒店的hrm，在酒店内上蹿下跳准备店庆活动，今天就要跪在这冰冷的地板上猜测自己还能不能活到午饭时间！ 是的，夏衡穿了，这是一本名为《暴君爱上我》的古早言情文，讲的是女主肖雅晴穿越华夏国，与当朝圣上东方唯不得不说的“离谱”两三事。 期间必定少不了争权夺位、朝堂之争，并且全文狗血乱洒。。。 夏衡现在冷汗直冒，因为她并没有仔细看完这本书啊！ 当时看书也只是无意中刷到，中途嫌弃作者给女主强行降智，最后还是跳章刷完的。 前脚刷完后脚就顺手发了一篇长评吐槽作者大大。 谁知道上天这么快就教她做人，告诉她什么叫天道有轮回！？ 正混在尖叫人群中被自己穿越事实吓得面色苍白的夏衡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男子， 一身月白色劲装衬的男子更是面容如玉， 放现代高低得是个男主， 或者idol团的颜霸。 但是现在“idol”手上正握着一把带血的剑，身边还有个按着脖子缓缓倒下的女子。。。 “好了宿主，您的长评奖励——穿书之旅已经发放。 随机传送地址为镇北将军府， 鉴于穿书角色的随机性，系统检测到您穿越的角色属于‘炮灰’类别， 为增加宿主存活几率，本系统为宿主提供‘签到’项目，具体内容，请自行查看。” 夏衡内心七上八下，脑海中穿书003的声音转瞬即逝， 接下来夏衡脑海中便被塞进了一团有关苍楚漓的信息 苍楚漓，现镇北大将军，比原书男主，也就是当今圣上东方唯小两岁， 今年正当20，是东方唯的发小兼心腹。 10岁起就跟着父亲镇北侯在西北戍边。 12岁会用长枪，14岁上阵杀敌，是男主东方唯建国大业中的重要一环。 也是为数不多和女主肖雅晴无感情纠葛的背景板， 跟着东方唯一心搞事业，可以说是男主兢兢业业的事业粉。 最后在平叛左相程哲颂时，为保护男主不幸中了暗算，战死在东方唯面前，使得男主叠满了怒气buff，最后亲手将程哲颂挫骨扬灰。 可这性格，也延续了原作者文中男性皆有毒的设定。。。 男主是个疯批，男配也不能落下，苍楚漓为人情感冷漠，却好斗嗜杀，对于生命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生活上却最爱奢靡，一点也不像个行军打仗的大将军。 平常行军的大帐里面也是软卧香榻、蚕丝大被，半点不会委屈自己，引来了不少骂声。 苍楚漓入伍10载，立功无数，此番更是大败了这几年对华夏边境虎视眈眈的突厥。 回京师后便被皇帝封赏为大将军，袭其父号为镇北，满朝文武齐贺。 要说这苍楚漓也确实是个英雄，但因为常年在外征战，以及这好勇斗狠且一点不怜香惜玉的性格导致后院一直空空。 而后院空空就会被别人盯上。。。这不，小将军前脚刚回镇北候府，她和旁边这几位来自各个皇帝以及大臣的“贺礼”后脚就被送来了。。。 夏衡隐晦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尸首，确认血不会流过来。 不过面前这位姑娘你是要闹哪样啊？ 都是被送来的，在场的哪个没点特殊任务了！ 你上来行个礼就行刺是不是有点飘了？都不培养培养感情吗？ 且你这功夫也太次了，在旁边副将手里都没走过10招啊！ 虽然我不懂！但你不能这样耍我呀！ 苍楚漓的副将本是活捉了青衣女子，压跪在苍楚漓面前。 衣女子倔强抬头刚说了一个字，便被苍楚漓的短剑砍了脖颈。。。手里握着用来行刺的短刀甚至都没有机会全部抽出来。 夏衡身边三三两两的娇花们仿佛全部被按下了暂停键， 突然，身边一个粉色衣服的小姐姐高亢地尖叫一声然后昏了过去， 剩下的姑娘们仿佛才被这叫声惊醒，纷纷开始抱团尖叫，这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夏衡啪叽一声原地跪下，虽然也被这凶残的景象吓到，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身体稍稍往后挪了些距离。 只是没想到这举动好像却引起了上方的注意。 苍楚漓缓缓收回短剑，在眼前女尸身上蹭了蹭，插入了掩在腰侧的剑鞘，再从尸体手中扣出了短刀放在右手里把玩。 眼光剐过夏衡又回到其余美人这边。 美人们看到有人跪下，才好像突然惊醒，连忙拉拉扯扯的跪下，有些跪不稳的干脆趴下，一片呼啦啦，一个个就像刚刚秋风中的落叶，开始瑟瑟发抖。 夏衡隐隐听到有人开始啜泣。。。内心感慨这苦b的命运。。。 原文中她这角色是个炮灰，死的挺惨得那一种。 左相程哲颂借礼部侍郎之手挑了个长得出挑的安排进将军府， 按原著来说她应该在苍楚漓靠近之时一跃而起进行一个刺杀的大动作， 当然冲她这功夫定然是不会成功，但被她藏在指甲里的毒药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种毒极难察觉，是礼部侍郎夏进光重金从西域买来，亦毒亦蛊。只要受伤的人沾上一点点，就会潜伏在人的体内，使他逐渐虚弱，最后油尽灯枯、药石无医。 苍楚漓刚刚平叛回来，据说他右肩中了一箭，但却谁也没有真正瞧见过。 所有人算好了一切，却低估了苍楚漓对女人的警觉， 原著中夏衡甚至没有碰到苍楚漓一片衣角，便和面前的青衣女子一样，成了一具尸体。 再加上后续继续自不量力作死冲上来的炮灰们， 成功使得boss苍感到不耐烦并激起他的弑杀因子，导致在场的小美女们一个不留。。。 最后能出现在原文中还是后续东方唯与苍楚漓在商讨事情的时候， 皇帝询问自己送的人，苍楚漓顺嘴提过一句， “和那帮女人一起的？死了。” 可是在一刻钟之前，原主就被自己换了芯，刺杀、下毒什么的。。。她真的做不到啊！ 夏衡做错了什么。。。无非也就是在看文的时候灵感爆发写了篇长评啊！这就要她用命来抵嘛！？ 一阵衣物摩挲声后，一双玄色白底的靴子映入夏衡眼帘，上面隐隐用靛色绣了些暗纹， 要不是此刻夏衡像个甲壳类动物跪伏在地上，离他不过半米，应当也看不出来。 “还有人要上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目光要是能汇聚成刀子，夏衡感觉自己应该已经秃了。 夏衡刚听见苍楚漓漫不经心的声音， 余光内刚刚还在地上躺尸的粉衣女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就向苍楚漓刺去。 夏衡的嘴都张成了“o”型。 惊呆了老铁！这是什么表演？ 苍楚漓原地站定，一个偏身避开了眼前的软剑，右手在剑面上一弹顺势抬起了左脚，一脚踹在了粉衣女子的小腹。 ‘啊，是云纹啊。’ 看清了鞋子花纹的夏衡，感觉被踹的仿佛是自己，幻肢痛了！ 于是再次隐遁，顺便抠出了自己指甲中藏的药粉，让其与地面混为一体。 大佬是不可能中毒的。。。要是不小心药到自己就不好了（微笑） 于是苍楚漓在应付这些各府派来的刺客同时，余光看到刚刚下跪最快的那“一坨”鹅黄色， 在他动手的时候，跪姿匍匐以龟速向后挪动着。 要不是他现在忙着对付这些女人，险些就被气笑了。 倒是有种。 第2章 异世 粉衣女子被一脚踹的飞出去后，其身旁有几个女子好似也不再犹豫， 纷纷起身而上，拔簪子的拔簪子，掏匕首的掏匕首。。。 只见苍楚漓身后的副将和侍卫们也动了，犹如排练好的，以迅雷之势破开了攻击， “不留。” 苍楚漓动了动唇，便再不顾身边其余女子的攻势往椅子慢慢踱去，好似身边的危机都不存在 离苍楚漓最近的副将，挽了个剑花，一把挑飞了一名女子武器。。。 不过几息时间，连带粉衣女子在内的四名刺客全部被压倒在地。 苍楚漓已经回到他的椅子，窝了进去，坐姿实在不怎么样， 夏衡甚至看到他还舒服的蹭了蹭椅子后背的白色皮草。 “你还记得你带入充军的张宁泽么！”粉衣女子怒斥道， 此时此刻夏衡纷杂的大脑里却只能想到， 夏雨荷？什么夏雨荷？ 苍楚漓抬眼看了下被压倒在地的4名女子，只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副将和侍卫们却像得到了指示，不等她们一一自报家门，便已经身首异处 夏衡蓦的收回被鲜血烫到的视线，脑袋缩了又缩，已然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呵。” 苍楚漓轻笑一声 夏衡几乎将身体缩成了一个乌龟， 但凡有个壳，她此时此刻也不至于如此没有安全感， 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和身子就分了家 苍楚漓坐在椅子上，手里继续把玩着刚刚那只短刀， 眼底带着些奇异的赤红，舌尖抵住自己的牙床，平静片刻后道“烧了。” 一名侍卫驾轻就熟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向外走去，不一会，便来了一队穿着家丁服装的人，过来殓了尸体出去，拐了个弯便不见了踪迹 此时夏衡身边仅剩的几个姑娘几乎都晕了过去。。。 躺在地上人事不知，还有强撑着没晕的也几乎趴在地上，全身发抖。 夏衡甚至闻到了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细微尿骚味... 夏衡已是强撑着保留些神智，指甲尖却狠狠攥进手心。 原谅她一个21世纪现代人，想死是常事，亲眼见杀人还是第一次啊！ 苍楚漓本人却好似根本不在意已经有人被他吓尿了裤子，手里摩挲了下刀柄， 嘴里轻喃， “侍婢。。。呵” “过来倒杯茶。” 夏衡等了一会儿，见上首的人和身边的姑娘都没有任何动静， 感觉头上的冷汗都要滴下来了，想了想，悄悄抬眼看一眼， 正撞上苍楚漓黝黑的目光。 这一眼撞得夏衡有些眩晕，冷汗再控制不住，顺着背部唰一下流了下来。 苍楚漓却是不耐烦了， “铮！” 短刀几乎贴着发髻插入夏衡前方一寸的石砖缝内 “听不懂？” 夏衡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 飘到苍楚漓身侧的桌几旁，翻开茶杯，将茶壶内早已泡好的茶水倒入茶杯， 茶香溢出，闻起来应是碧螺春，收尾不忘凤凰三点头。 最后将茶壶放回原位，双手将茶杯放在距苍楚漓手边更近的位置， 恭敬的后退一步站好，双手交叉放于小腹前。 多年酒店vip服务经验让夏衡几乎是靠肌肉记忆完成了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苍楚漓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端起了茶杯边向夏衡看去， 却见刚刚还镇定倒茶的女子站定后便一动不动，仪态端庄， 和其他下人不同的整个人笔直，也未见唯诺的低头耸肩， 与刚刚在地上缩成一个团的好似不是一个人。 有点怪，不确定，再仔细看看？ 这才发现女子实则身体已经僵硬，眼神已经涣散，好似已经站着晕了过去。。。 苍楚漓收回眼神，突然没了杀人的心思。 抿了口茶，朝着门口角落里的白须老者闲闲道“剩下的赵伯看着安排吧，本将累了。” “是。” 赵伯声音嘶哑，转身交代身旁的小厮将几个活着的姑娘带走。 等夏衡清醒过来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一个光秃秃的小院子里了， 剩余5个姑娘被小厮们或抗或搀扶，也都歪歪斜斜地在后面跟着， 还未待夏衡仔细观察院子，耳边便响起了赵伯的声音， “这院子正好6间房，你们暂且可以先各住一间。 都先熟悉一下房子，午饭等会儿会有人送过来，这边有个小厨房，收拾收拾也应该能用， 其他等人都醒了再说。” 说罢，便指挥着小厮将其他几个姑娘轻手轻脚的分别安置在各个房间内。 赵伯并没有想要跟她们多说话的意思，安顿好了几名女子，便带着小厮们急匆匆的离开了。 夏衡也随便选了个房间，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赵伯和小厮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来关上了院门，逐渐再也听不见了。。。 夏衡终于渐渐松开了紧握的冰凉双手，苦笑出声， “呵。” 将手覆在室内唯一的一张方桌上，夏衡慢慢的趴了下来，阖上了双眼。 这才感觉到，身上已经很多地方因为长时间紧绷而感到有些微微酸痛。 淦啊！穿书可真不是好玩的。 好一会儿后，夏衡慢慢睁开了双眼， 夏衡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高中毕业后唯一的母亲也因为病痛离世。 可以说她不是个敏感的人。 或者说，她本人较于其他正常人来说，情感上是冷淡的， 即使如此，却也因为今天第一次见到生命在自己眼前凋谢而感到恐慌。 多年的生活习惯迫使夏衡迅速整理了自己的心情。 为了转移注意力， 夏衡抬起眸子，开始仔细打量起自己选的这件屋子。 这座小院本是四合院的样式，共有4幢单独的房子， 一幢略小，门口有柴火堆，看起来应该是小厨房。 她这间是进了院门靠右侧的一幢房子，一幢两户，夏衡对面刚刚也被放进去了一名姑娘，房门紧闭。 房间约有十几平的样子，靠墙放了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床， 床上方有个四方形的架子，架子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就夏衡看来，感觉应该是用来搭蚊帐的。 床侧放了两个双开门的衣柜，并不很大，颜色略有些发红。 可能因为常年无人使用，上面的木纹看起来有些干燥。 自己坐的地方是一张方桌，除了下方与桌腿连接的地方雕了些镂空花纹， 其他地方也是干干净净，再无多余装饰。 房间内仅有一扇窗子，可以推开，窗子下方放了一张略窄些的书案，配了一个小圆凳。 夏衡惊讶于房间的配套之齐全， 而且这布局竟然有些像现代酒店，心中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四处看了下，房间应该是不久前才打扫过的，倒是比较干净， 但是床铺被褥都在其中一个柜子里放着。 拿出被褥抖了抖，摸上去感觉略有些潮， 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夏衡思考片刻，还是将被褥拿出，晒在了院子里。 然后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内有一个土灶一个大锅，柴火还有不少，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 侧边还有用砖砌的方台，看样子应该是操作台，厨房角落立着一个大缸， 缸里的水只剩下一个底，不过好在刚刚看到院子里还有一口活井，用水应是方便的。 夏衡在院子转了一圈，其他房间全部还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拍了拍正在晒着的被子，夏衡回到房间，坐在窗台前的窄案前，开始思考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内容。 这是个架空的时代，风气更贴近唐朝，较为开放。 苍楚漓在原著中并非男主，所以有关于他的内容并不很多， 只在男主剧情几个重要节点作为人形兵器出场，只要出现，基本都伴随着流血与人命。 夏衡只知道现在是苍楚漓北伐回到京师正好第三天， 基本在三个月后，华夏边境将再次出现动乱，苍楚漓前往洛城镇压平叛，会在那边呆一年的时间。 这本书夏衡本身就看得不甚认真，对于她现在的处境来说， 能有用的信息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就目前看来，只要她能够顺利苟过这三个月，那么在不作死的情况下， 未来一年后她生存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夏衡默默回房，只要活下来，一切皆有可能。 关上房门，小院再次恢复了寂静。 第3章 系统 “恭喜宿主挺过‘见面杀’结局~ 为奖励宿主达成＜首日成功苟命成就＞ 奖励宿主‘可升级仓库’一个~ 请问是否领取并进行今日签到？” 夏衡刚刚关上房门，脑内的穿书系统003便按捺不住激情开麦了。 “所以，可以解释一下当下的状况么？” 夏衡沉默了片刻后问道。 “如我所说，我是时空管理局穿书003号系统，您也可以叫我小三” 机械男声在线发声，就是说出的话好像不怎么聪明。 “您2022年9月1日在我局投放的小说《暴君爱上我》下方评论区留下了千字长评， 系统默认为忠实读者，特奖励您穿书一次~” 怎么说呢？机械男声说话其实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但夏衡却从中听出了深深的恶意。 “所以意思是，除了穿书这个选项是你们完成的，穿书后的身份、遇到的形势包括穿书者的生死，你们都不能确定是么？” 夏衡不确定道。 “可以这么理解。” 温柔的男声回答道。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穿书系统会带您体会完整的书内世界风采，您在本书内过完全部剧情，并体会书内角色丰富多彩的一生后，自会寿终正寝，穿书三号将会带您的灵魂回到您所在的现实世界。您的身体在现实世界已被锁定，以保证您回去的时候还是您离开时的状态” 夏沙刚刚感到还不算太差，再次听到， “需要注意的是，您离开的条件在于寿终正寝，也就是说，如在本书中因其他因素造成异常死亡，那么您的灵魂都会被本系统判定为‘书内干扰因素’，直接抹杀。” 夏衡还未完全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如果我没有寿终正寝，就彻底没了是么？” “这边建议宿主向积极的方面考虑哦~(*￣︶￣)” 003的声音在夏衡听来已经逐渐往欠打的方向狂奔，深吸一口气， “所以你能做什么？” “本系统主要负责向新入书的穿书者告知注意事项~ 作为穿书福利，本系统刚刚已经向宿主开放了签到及储物功能权限。 每日签到将获得积分，每周、月、年以及特殊节日签到均会有额外礼品奉上。 另外，如宿主在本书内适应良好，额外也会获得积分，积分均可用来在商城兑换商品。 宿主可自行探索。 注意本商城商品均来自平行时空，为您提供无与伦比的购物体验！ 一切福利均已发放，如遇特殊情况，系统将会上线为您服务，接下来本系统将进入自动休眠状态。 最后，祝您穿书愉快！” 003刚刚说完，便快速下线。 夏衡试探着叫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应答。 穿越到架空时代，每天要签到，可以购买平行时空的商品， 夏衡用了5分钟消化这些信息，默念， “签到。” 夏衡面前出现了一个虚空的类似日历的页面。 很像之前玩过的末日ai游戏。 气球和彩带上下飘动，最上方浮动着“签 到”两个金灿灿的大字， 旁边有一个小箱子，标注着仓库（可升级）。 下方是一张日历表，格子正锁定在9月2日这一天， 前面9月1日，‘未签到’三个字下方写着免费补签，页面右上角有两行选项， 第一行写着积分0。第二行写着商城。 夏衡决定先打开仓库看看，目前仓库格开了可以用的共有6*10,60格， 下方有整理功能，每格同类型上限999，还有灰色未开的储物格，第一行需10积分。 下面的还未显示升级要求，往下拉了拉，好像没有什么上限。 退出仓库后，夏衡试探着，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实体签到。 “恭喜您，完成今日签到，获得5积分” 顺带完成昨日的补签后，页面右上角的积分已经到了10。 打开商城，夏衡便看到一系列类别广泛的商品， 从米面蛋菜到现代药品，都非常齐全，类似现代tb。 还有些她没见过的商品，不过每一个后面都有详细的说明，简单易懂。 初始推荐页，最便宜的是馒头，1积分10个，物价可以说是相当便宜。 为了保命，夏衡又翻了翻武器类别和药品类别。 一把最小的匕首，要15积分，越往后翻，积分越高。 且不只有冷兵器，还有热武器，一把手枪带12发子弹需要一万五千积分...是她买不起的价格， 甚至还有超电磁炮。。。 好了不用数“0”了，平行时空武器已经发达到了这个地步吗！ 药品类别也是一样，基础药品积分价格和现代差不多，但是后面带了高级和特级两个字的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默默退出了签到系统，夏衡思绪繁多。 金手指只能做辅助，若是有人像苍楚漓一样要直接砍了她，10个系统也挡不住... 但是可从系统内购买食品、药品以及武器等商品，夏衡稍稍又有了些安全感， 至少可以从很大程度上避免被饿死、病死，还有一定自保能力。 毕竟这已经是古代死亡率最高的几项原因了。 那么接下来。。。 诚信做人！踏实做事！ 找机会先洗白，然后抱紧大腿，保证不死，苟到寿终正寝！ 做好自己未来规划的夏衡，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将目光放到了窗外。 说起来跟她一起被送来的姑娘们，有些和她一样，是被各路人马派来的探子、刺客，也有那么一两个个别的，是真正想入苍楚漓后院的。 苍楚漓少年得志，又有将军头衔，得圣上看重，再加上长得芝兰玉树， 不说话不动手的时候，看着也像个贵公子，远观还是挺能唬人的。 可惜了，这位爷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使起性子杀起人来，也跟砍萝卜一样，不分时间场合。 京城的各大世家，总有那么一两个见过他手染鲜血的样子。 再加上每年从边关传来的捷报以及被送入皇朝的人头，也让大多数疼女儿的朝臣、世家歇了心思。 但是架不住总有些人不信邪！ 虽然苍楚漓凶残，但是要是真能成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必然也与其她人不一样，且不说有权有势，谁还不是个颜控了！ 并且以苍楚漓现在这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未来后院应该也会少很多麻烦。 被送来这个院里的6人，除她以外，好像也有真正冲着这个人来的。 就是经过今天这一遭，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夏衡没再继续想下去，管别人做什么，她现在还是个刚穿越的萌新小可怜呢， 她可没忘记，最后左相阵营的人死的有多惨。 她现在的身份都还是卧底一只，不知道能挺多久，当务之急，是脱离卧底身份，确定政治立场！ 第4章 工作 “噗呲” 长枪穿透了男人的胸腔，鲜血顺着枪头滴了下来，很快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个小血洼， 苍楚漓抬头望去，男人的脸模糊不清，只看见男人常年带着笑意的嘴角向下耷拉着， 似动非动，去。。。” 画面再一转，这次成了一个女人，锦衣华服，嘴角含血，身上全是伤痕，却依旧温柔的对他说道， “漓儿别怕，他来了。” 苍楚漓蓦的睁开眼睛，床架上裹的青色纱幔飘在床侧。 待到打开房门，“让赵伯来找我。” 苍楚漓对门外的侍卫说道。 不一会，赵伯踏着寒风，一瘸一拐的进来， “公子归来怎不多睡一会儿，还未到午时。昨夜本就彻夜赶路，今早拜见过圣上以后回来又处理了那帮糟心的。。。。。。” 看到自家公子伸手去端桌子上冷掉的茶水， “公子快别喝冷茶，我叫人换些热的。” 赵伯正准备朝门外叫人，却见苍楚漓抬手制止他， 待自家少爷将冰冷的茶水饮尽后，长出了口气，才缓缓问道。 “剩下的几个，什么情况？” “本来准备了两个院儿，现在人不多，就都安排在以前老何的院子了，他那东西比较齐全。 另外，皇上送来的那位姑娘让我给您捎带了件东西” 接过一看，是一枚银质飞镖，上刻一道竖线。 苍楚漓瞬间想起了前日下朝后东方唯说的话， “过两天给你派个人，方便你我传话，到时候以此为证。” 差点没想起来。 “有两个姑娘一直昏迷未醒，给她们安顿在房间了，另外三个姑娘，自己选的房间。” 赵伯补充道。 “依你看，倒茶那个如何？” 苍楚漓问道， 赵伯抿了抿嘴。 “那姑娘好像确实是被吓住了的，什么都不知道跟着就走了，路中间绊了一下，刘小子扶了一把也没什么反应， 刘小子说脉象有力，但是乱的不行。看上去倒是比其他5个冷静些。” 苍楚漓微微侧头， “脉象有力？所以是身体好？” 赵伯却像是被噎住了， “。。。不确定” 苍楚漓沉吟片刻， “调过来，盯紧，且看看到底是哪几家送进来的。” “少爷！这不妥！太危险了！”赵伯连忙阻止， “无妨，这次没受伤，且抓了几个叛徒，审了点东西出来， 把这几个调过来，前一阵放了我受伤的消息出去，看看能不能钓一条大鱼。” 苍楚漓嘴角一苟，带出几分邪气， “对了，东西送到周庄了，过两天记得取回来，可是些突厥的好货呢。” “好嘞，老夫这就跟张副将说一声，少爷放心，一定跟以前一样！” 赵伯眼里也透出精光。 “我明天给那几个安排过来，顺便让亲卫兵明日开始值守，少爷也千万要小心。” 苍楚漓略微颔首，赵伯告退后，便下去了。 “爹，让那几个明显别有用心的女人去照顾公子！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别把人照顾没了呀！” 赵伯抬手就给了自己儿子一个暴栗， “胡说八道什么！谁是羊？公子在沙场上驰骋了10年了， 那几个连刘小子都瞒不过去的货色能干什么！？ 叫你过去就是看着她们的，跟你兄弟们都说清楚，把人给我盯紧了。 咱们一家子的命都是老侯爷给得，但凡公子有一点闪失，你就跟你爹一起以死谢罪吧！” 赵福委委屈屈的用手揉着头上被自己亲爹敲出来的鼓包， “知道了爹！我就是说一声，我也是害怕嘛！你放心，我肯定给兄弟们都说到，绝不让那几个娘们离开视线一步！”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贴上了“身体好”标签的夏衡此时只感觉自己的胃马上就要翻脸。。。 赵伯不是说会送饭过来吗？ 这身体估计是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送过来了！ 控制不住的翻了翻商城，刚刚才喜提的10积分， 难道穿越第一天就要消耗积分买食物了吗？ “扣扣扣” 正在纠结的夏衡听到了院门外传来的叩门声， “嘎吱。” 正对门的房间快步走出一名蓝衣女子，三两下打开了院门，迎进了赵伯一行人。 这阵子功夫，夏衡也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跟在蓝衣女子后面。 其他房间还是静悄悄的。 赵伯身后跟了3个姑娘，一人拎着两个食盒，夏衡顺着看过去，就见有个提着食盒的圆脸姑娘，冲着她害羞的笑了笑。 后面还有5、6个大汉，每个人身上都扛着几个包裹。 “老夫将午膳给诸位送过来，另外，这是几位姑娘过来的时候带的行李，二位可以先认领一下” 夏衡谨慎地选了包裹上和自己手帕有一样图案的行李， 蓝衣女子也选择了自己的行李，赵伯立马安排抱着行李的大汉，帮她们将包裹送进房间，还给一人领了一个食盒。 剩余暂且无人认领的食盒和包裹都被安排放在了小厨房， “几位姑娘进了将军府的门，也就是将军府的人了，明早会有人来带你们去上工，明日起诸位就在府中和其他人一起用饭，我等不会再单独送饭。还烦请姑娘们自行将行李整理好。” 正说着，赵伯看到了正晾在院子里的被被褥，目光滞了一瞬，应是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到了这地步还不忘晒被子。 “这是我房里的，感觉略有些潮气，想趁着还有太阳，拿出来晒一晒晚上也好睡。” 夏衡忐忑道。 “正是如此。”赵伯笑呵呵地收回了目光，打量了夏衡一眼，温和道 “不知姑娘是？” “我是夏家的夏衡，您叫我阿衡便是。” 夏衡照原著给的背景答道，赵伯颔首又转向了蓝衣女子， “秋霖” 蓝衣女子回的迅速，顺势还冲夏衡点了点头，夏衡连忙学着对方的动作回了个礼。 赵伯点了点头，吩咐道， “另外几位醒了的话，还烦请二位给带个话，饭菜要是凉了，小厨房也可以热一热，那就先不打扰姑娘了。” 话毕，就招呼小厮和丫鬟们走了。 目送赵管家出了院门，夏衡这才发现赵伯的腿脚好像不太好，走起路来有些跛。 “那我先回房了。” 秋霖礼貌道。 “嗯，好的。” 夏衡冲她点了点头，脚下也朝自己房间走去。 从侍妾变成了侍婢，被偷换了概念的夏衡内心适应良好。 开玩笑，侍婢可要实在多了！好好干活就行！当侍妾？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拿出对待顶头boss的态度！把他当酒店内的vvvip供着！ 先苟过这三个月，一切等苍楚漓去了洛城再说！ 第5章 上班1 自我pua完毕的夏衡，放宽了心情，打开桌上放的食盒，一碟素菜，两个馒头。 寡淡无味，但聊胜于无。 用完了午膳，夏衡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行李，仔细瞅瞅绣帕和包裹上同样的水波绣纹，感谢古人也爱用套装！ 打开包裹后，里面是3身衣服和两双绣鞋、几张干净的绣帕4件小衣和一袋碎银子，应是原主的全部积蓄了，夏衡将袋口的绳子抽紧，复而用手颠了颠，感觉挺压手。 将衣服和鞋子叠整齐都放进柜子后，夏衡试探着将碎银子放入系统自带的仓库内。 默念着“收起”，夏衡眨眨眼，手上的碎银子果然不见了，再翻看看自己的仓库，第一格正是那包碎银子，备注‘25两碎银1包’。 正欣喜可以将外物收进空间的夏衡微微眯起了眼睛，bug呀~ 有“包”这个字什么都好说，嘿嘿嘿。 收拾好了行李，夏衡将自己吃过饭的碗碟端到井边，一个个洗干净后放回食盒，又捡了张稍微旧些的绣帕，打湿擦干净了桌子。 古代的日子没什么消遣，好不容易折腾完这些，夏衡便回到房间开始继续研究积分商城。 不看不知道，仔细翻翻商城，竟然还有各种名著及小说！ 等有了积分，高低不得兑个几本仔细学习学习? 但是目前，光看简介也够她打发时间了~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夏衡将院子内晾衣的绳子上自己的被褥取了下来，拍打了几下铺回了床上。 没有电灯的生活，只能早早洗漱上床酝酿睡意，正在夏衡用半桶水洗漱完，躺下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一个下午都没传出动静的隔壁房间突然被人大力拽开了房门！ 听到动静，夏衡赤着脚下床打开了窗户，便看到跟她们一道被送过来的一位姑娘，神情癫狂，发髻都已经散乱，一路连滚带爬，往院门外冲，嘴里喊道“杀人了！杀人了！我要回家！要回家！” 夏衡眼看着她几乎疯癫的冲出了院门，将嘴边想要告知行李位置的话默默咽了下去。 “哼”一声冷笑，顺着渗着寒意的秋风传了过来，透过月光，夏衡看到了对面房子正慢慢关上的窗户，以及秋霖嘲弄的眼神。。。 夏衡也退了回来，关紧窗户后，再次回到了床上。 不一会儿，又听到了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细细哽咽，像小猫一样。。。 夏衡双手抱紧自己的肩膀上下摩擦了下，晒过的被子，传来令人安心的味道。 轻叹一口气，寒冷、饥饿和漆黑、恐惧，不知道是哪一个先让人崩溃。 没有再说话，夏衡抱着被子，闭上眼睛。过完了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一天。 “今日行刺的粉衣女子的是您去年带入充军的京城张员外之子张宁泽的姐姐，一个是兵部侍郎王笺的三女，也就是青衣的那个。另外三个冒了别人的身份，将尸体送回去的时候家属并不认识，目前正在查。安排在老何院里的六个分别是礼部侍郎夏进光庶弟夏蕴的三女，夏衡，圣上赐下来的秋霖、户部尚书家赵凡的两名庶女赵思燕和赵蝶、兵部尚书陈亮的小女陈婷婷以及赵王妃的外甥女—林音。” “三部都来了，赵王竟然也插了一脚。”苍楚漓听完属下查的背景，笑出了声， “我这府里还真是热闹啊！” “报！”书房门外响起了声音。 “进来。” “将军，今日安排进府里的姑娘有一个跑出来了，哭着喊着要回家，说她是赵王妃的外甥女。让我们告知赵王妃派人来接她。” “派人连夜她回去。” “是。”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跳动的烛火映过苍楚漓的面庞， “那几个死了的，不用查了，敢冒用别人的身份，就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了，盯紧府里，再给我筛一遍，看他们还有什么其他动作。” “是。” “是。” 次日， 夏衡是被敲门的声音吵醒的，裹着被子睡眼惺忪的开了门。 门外是昨天送饭时见过的圆脸小姑娘， “夏姑娘。”圆脸姑娘有些怯懦的张了张嘴， 看她好像还没完全醒来，圆脸姑娘忙道“夏姑娘，辰时需得准备好将军的洗漱工具，然后伺候将军晨起，现在已经卯时了，咱们得提前过去主院，我带你认一下地方” 小圆脸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的衣服递了过来。看样式和她身上穿的一样，应该就是将军府的工作服了。 冷冷的风拍在夏衡脸上，这才记起今天她要开始工作了。。。 服务对象，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配1号。。。 明明昨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夏衡又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凉飕飕的， 夏衡甩了甩头，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摇出去。 “你等我一下， 我马上就好。” 圆脸小姑娘点点头，夏衡火速叠好被子，穿好了衣服后又小跑着出了房门，在井口边就着昨日剩下的半桶水解决了洗漱问题，用干净的帕子擦干脸后，夏衡一抬头就看到小圆脸正微张着小嘴惊讶地看着她。 注意到夏衡的目光，圆脸小姑娘又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巴， “你速度好快呀，水是不是有点冰?” “还好”夏衡笑了下，回到房间放下擦脸巾 “走吧”，多年社畜练就的10分钟起床到出门技能再次派上了用场。 “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服侍他！你告诉我娘！让我娘来接我回去，我不要去！！！呜呜呜呜” 夏衡正跟着圆脸姑娘往外走，却听到其他房间传来的哭闹声， 这声音跟昨天哭了一宿的那只猫一模一样。。。 “我是兵部尚书之女，求求你，告诉我娘，让我娘来接我，我不要去服侍他呜呜呜呜呜” 随后还传来了几声闷响，像是枕头砸在地上的声音。。。 后面的内容随着走出了小院的门，渐渐消失。 “我叫初晴，是将军府的侍女。主要负责将军的起居事宜，将军一般不喜欢别人贴身服侍。多数时间，你把将军需要用到的东西提前准备好送进去就行，将军用完之后再收出来。如果有需要的话将军会叫我们。。。” 小圆脸初晴边带着夏衡穿过将军府的亭台楼阁，一边小声快速的说道。 昨日夏衡几乎是挺尸过来的，今日才打起精神，欣赏到了这将军府的全貌。 妈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夏衡今日也进了古代将军府上班了！ 将军府气派又挺阔，从她住的小院到主院要走将近半小时，途中假山、流水、绿植、花丛应有尽有，修的像个园林！ 真是杀人藏尸。。。不、是欣赏风景的好地方。。。 一定是因为昨天见了那么凶残的场面，现在才下意识想到这么恐怖的词语，夏衡对自己默念道， “这是公厨。你以后可在这领一日三餐，每餐只开半个时辰哦，过时就没有了。”初晴带着夏衡向内走去，对正在打饭的向厨介绍了夏衡来历后，一人领了一碗小米粥，一个馒头，一碟咸菜，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许是饿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正用着早饭，便见到秋霖和两位长得有些相似的姑娘跟着两名侍女进了饭堂 秋霖见到夏衡在这，微微扯了扯嘴角，另外两名姑娘却是将头垂到了胸前，亦步亦趋的跟在侍女后面。 夏衡没有出声打招呼，也冲着秋霖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饭。 吃完饭，初晴带着夏衡收拾了餐具，朝苍楚漓所在的主院走去。 “有一点比较重要，将军没有张口的时候，千万不要近他的身！他说什么，做就是了！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初晴严肃道， 夏衡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主院。 第6章 上班2 跟着初晴在将军府的主院兜了一圈后，夏衡已经清楚了主院书房、茶水间、小库房、洗漱品、笔墨纸砚甚至茅厕的具体位置。 此时此刻她正端着一盆温水，碧晴提着一壶热水，站在苍楚漓的卧房门口。 深秋的风吹过夏衡，带起裙角，顺带连着夏衡和盆里的水都打了个寒噤。 “将军一般辰时起来，你估摸着差不多提前些过来就行了，太早了洗漱的水会凉”初晴看她不习惯的样子，忍不住道。 夏衡点了点头，下一刻。身边的门被人从内拉开。初晴紧着跟上，还不忘示意夏衡跟上。 一进屋内，夏衡便感到一阵暖意，跟着初晴的指示将脸盆放在屋内的洗漱架子上，初晴兑好了热水，又吩咐夏衡取来了竹盐，牙刷和痰盂。分别摆好位置后，两人便立在一侧，等苍楚漓洗漱。 苍楚漓仅着一身白色丝质里衣，缓缓从桌旁倒了杯茶，饮下后才转身走到洗漱架前方，开始洗漱。 夏衡这才发现窗户下面放了一个几乎快要燃尽的三足铁火盆。初晴将面巾给到夏衡，吩咐她在此处候着，自己拎了桌上的茶壶出了房门，不一会便换了热茶回来。后又将床铺内的手炉和炭盆换上了新的炭火。 苍楚漓刚刚起床，还未束发，三千青丝垂在腰际，用一根碧色发带松松缳住。待到洗漱完毕，一只素白的手伸到了夏衡面前，手指纤长，拇指下方和手掌上方，有一层厚厚的茧子。 夏衡思考了片刻连忙将手中的帕子递上，苍楚漓随意擦了把脸，又将帕子扔给了夏衡，走向了里屋。 初晴收了夏衡手上的帕子，用火钳子挑了挑炭火，待到苍楚漓穿好衣服重新走出来，这才快步走到窗边，将本就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开大了些。 苍楚漓缓缓坐到一张桌前，桌上摆了一面镜子，倒不似夏衡认知的古代看不清人的铜镜，镜面光滑明亮，清晰照人。跟现代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看来这朝代，工艺都还挺先进。 “束发” 苍楚漓从镜中看到了自己一声令下后再次僵住的“新侍女”，微敛了眸， “不会？夏蕴那老匹夫什么都没教你么？” 夏衡在听见“束发”二字后便直接宕机，正思考怎样委婉告知之时，苍楚漓薄唇微动， “他知道我是谁了！！！那他知道我是谁送来的了！？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夏衡顿感自己cpu在熊熊燃烧，原著中她没活到现在，现在剧情怎么发展她没有剧本啊！ 冷静片刻后，boss苍还没有掏刀的意思，“奴婢...不常见到父亲...”夏衡回答的磕磕绊绊， 苍楚漓倒没有过多纠结她的回答速度，只是听到她的自称后微微扬了眉， “你倒是适应的快”苍楚漓玩味道，好在没指望她回答， “初晴” “是” 初晴快速上前，手指翻动，不出一刻钟，便将苍楚漓的头发整齐的缳在脑后，用一金色小冠加以固定，显得尤为精神。 “将军，属下有事禀报” 门外传来一男声，“进” 夏衡见到昨日的副将推门进来，初晴忙拉着夏衡站到一边。 “这是张副将。”初晴低声道， “将军，昨日送来的陈姑娘也要求回家，已经派人去尚书府告知” “照昨天处理。”苍楚漓转过身道，“买女儿回去，不多付些利息怎么行。” 感情送过来的人，这货又让人家高价赎回去了！这波操作简直惊呆了夏衡，还没来得及感慨，苍楚漓又转回了夏衡身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你也一样，三百两黄金，你便不用自称奴婢，在这伺候了。” 三百两！黄金！！！ “奴婢家里应是不会来赎的。”夏衡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定位，抿了抿嘴，老实道。 别说自己本来就是被拐了好几个弯特意送进来的细作，就算没有这层身份，她那便宜爹大概率也是不会浪费这么多银钱来赎她一个可有可无的闺女。 苍楚漓饶有兴致的看了她一眼，给了张强一个眼色，张强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你，跟上” 得到指令的夏衡看了初晴一眼，初晴也正茫然将军为何叫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随身侍候，但作为侍婢也只能回了夏衡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夏衡只得默默跟上。 跟着苍楚漓七扭八拐，走了半个多时辰，夏衡已经微微冒汗，呼吸也有些急促，苍楚漓却好似闲庭散步，发冠都不带松一松。终于走到了一个地窖入口处。 苍楚漓余光注意了夏衡一路，内心疑惑为何此女还不下手。夏衡却没有察觉，只觉得自己走路都已经生无可恋。 待到跟着苍楚漓下了地窖，夏衡才发现，这哪里是地窖，分明是个地牢啊... 看着各个牢房里被绑的奇形怪状的犯人，夏衡再次感到了原著作者不做人。 纸上凶残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恐怖，眼睛不敢再乱瞟。加快脚步费力跟上苍楚漓的步伐。 “带出来” “是” 张副将在一侧待命。 不一会，一个浑身是血，依稀还能分辨出个人型的男子被带了出来，直接被两侧的侍卫绑在了一根立柱上，苍楚漓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茶壶。 夏衡立马上前，翻开一个未用过的茶杯，用茶壶的水将杯子烫过一遍，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苍楚漓面前 夏衡动的一瞬间苍楚漓便将注意分了过来，看她完成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端起茶杯，没有入口，目光再次锁定了立柱上绑着的人。 “那三个女的是什么人” “大人！小人不知道啊！小人就是个车夫，只负责拉人，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咳咳” “还能说这么长的句子”苍楚漓睨向了副将，张强一个手势，待命的侍卫拿起鞭子便朝车夫身上挥去。 夏衡垂下眼睛，催眠自己看不见听不见，约有十几下过后，苍楚漓抬起了右手。 自己缓步走到了车夫面前，轻笑了一声， “唰” 待夏衡反应过来，发现车夫的身前已经扎了一把短刀，整个刀刃全部没入了车夫的身体， “认得这把刀吗？” 车夫的眼睛慢慢放大，表情看起来惊悚又不可思议！整个人看起来更诡异了。 苍楚漓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你是哪里的狗。”苍楚漓缓缓道，眼神紧盯着车夫， “他会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不笑一下吗？你现在表情很丑” “没关系”手中的刀，扭了45度， “啊！”车夫终于经不住发出了惨叫。 “你说不了，我会自己告诉他...在他坟前”不再等待回答，苍楚漓收回手，在对方身上还算干净的地方抹了抹，“带下去，先吊着命” 车夫身旁的两个侍卫将人从立柱上松绑，拖回了牢房，早早侯在一旁的医师也随即上前进行救治，一看就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 苍楚漓嫌弃的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旁边立刻递上了一幅干净的棉质绣帕，抬眼便看到一张殷勤地有些狗腿的蠢脸。。。 苍楚漓接过绣帕，狠狠的将手擦干净，顺手将绣帕扔在了地上，向外走去 被刷新了三观，决定执行微笑服务的夏衡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看着自己被丢在地上的手帕，只思考一瞬便快手快脚将染了血的绣帕捡了回来，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就这么几个帕子，洗洗还能用！ 第7章 浣衣坊 “你先回去吧，暂且用不着你伺候”苍楚漓好像心情很不好，出了地牢后便直接下令赶人。 夏衡点头应是，站在原地，等他离开。 待到看不见人了，夏衡才抬起迷茫的眸子。。。 刚刚走的太快，她只顾着跟上苍楚漓，没记住路啊。 凭感觉走了一阵，夏衡终于碰见了一个低头扫地的大婶，夏衡连忙上前问路，大婶仔细听完了她说的话，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却并不开口，只将她引到一处大路上，往前指了指，朝那边走。 夏衡有些蒙圈的道了谢，顺着大婶指的方向一条道走到黑，终于感觉有些熟悉—正是早上初晴刚刚带她来过的公厨。 现在时间还有些早，公厨应是正在做午食，上方烟囱冒出袅袅的烟气。夏衡凭自己记忆朝主院走去，刚走到门口，正巧遇到出来的初晴。 夏衡连忙说明了情况。 “这样啊，没事，将军说什么你照做就好了，正巧我要去浣衣坊取回将军的衣物，你跟我一起去吧，顺便再带你认认路。”初晴随即道。 夏衡应了声好，两人一起出了院门。 “你说的那个大婶应该是赵伯的夫人” 看夏衡有些惊讶，初晴笑了笑， “赵伯原来是老侯爷的部下，跟着侯爷上阵杀敌，后来娶了妻，赵婶就跟着他随军，当个粗使厨娘。赵婶为了看住粮食都是睡在库房，有一次却被别国的探子一把火点着了库房，库房位置偏僻，直到火势渐大才被巡逻的人发现，后来是赵伯冲进去，才把昏迷的赵婶救回来的，但是赵婶那时候吸多了烟气，后来再就发不出声音，赵伯嗓子也不太好了。” “之后赵婶吸不了烟气，进不得厨房，老侯爷就把赵婶安排回来，在府里找个活计。府中很多人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我爹也是。”初晴轻声道， “我爹被鞑子砍伤了腿，回了京城再难找到别的活计，还好老侯爷心善，收留了不少我爹这样的旧部，给我们一家一条活路” 看夏衡听得认真，初晴有些不好意思， “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下次见到赵婶记得打招呼，赵婶人很好的。以前我小的时候还给我塞过零嘴呢。” “好的，下次一定！”夏衡内心微微触动。。。 到了浣衣坊，又是另一片天地，十几个女人用布带将衣袖向上固定，每人面前两个大盆，或用手搓洗，或用棒子捶打，洗干净一件后，便放入另一个空盆。四周的衣架上晾满了衣服，多是男人的，也有夏衡身上穿的侍女服。 见夏衡她们进来，一个正挥汗如雨搓的起劲的婶子脸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大嗓门道， “晴丫头来啦！是不是来取将军的常服~正好，其他几件也晾干啦！你一块拿走吧！” “好嘞，杨婶” 这才看到夏衡的杨婶眼前一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呦，这丫头真俊呐！” “这是夏姑娘，新到府里，跟我一样，也是侍候将军的！”初晴回答道，夏衡扬起笑脸，冲杨婶打了个招呼， “杨婶好，您叫我阿衡就行” “阿衡啊！真俊，婚配了吗？”杨婶身边的女子插嘴道，“人家才是新人呢，李妹子，你可别吓着人家了！”杨婶扭头道 “看你说的！我就是问问！” 洗衣的女人们纷纷七嘴八舌的打趣了起来，初晴趁这功夫带着夏衡走入了内室， 一素色服侍的女子见了初晴，便从身后的衣架中拿了几套衣服，递了过来。 初晴接过衣服，“陈姨，这是夏姑娘，跟我一样是将军的侍婢，以后应该会经常见到。” 介绍完后，又转头对夏衡道“这是陈姨，是浣衣坊的总管，以后你来取衣服找她就行” 夏衡再次打了招呼，便跟着初晴往回走，出门的时候，各个婶子们还在一边八卦一边洗手中的衣裳。 “这些婶子们的男人都是跟将军的，在边关不常回来，实在困难的，将军就给安排进来。。。” 回去的路上，夏衡一边听着初晴的科普，一边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双手缓缓抱紧了手中的男式衣服。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书中的每个人物都从画卷上走了出来， 他们有笑有泪，有血有肉，人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应是从这一刻起，夏衡便再不能将他们当做简单的npc来看待了。。。 书房内 “那把短刀是军中款式” “您的意思，是军中的人？”张强严肃道， 苍楚漓沉吟片刻， “华夏4方兵马，共十万军，用的都是一个款式的兵器，见得多了，便不容易为人怀疑。”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短刀虽小，却还有些分量，应是精铁所制，我们军中那些个次等货可比不了”说到这里，语气有些嘲弄， “查！” “是！”张强应声道 幕后主使只怕是也没有想到，苍楚漓军中的武器，与华夏其他三方军中的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实际却是被人偷工减料的次等货！ 华夏将士三年换一回兵器，好在苍楚漓每次报武器时都会留个心眼，多报些数量，加上军中将士对兵器多有爱惜，以及几番交战大捷，缴了些他国的兵器，虽杂乱些，倒不至于现下无兵器可用。 此番回京，便是要彻查私换兵器之事，此事他已经告知了皇上，不过由此看来，这两波好像不是一批人，不然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将军，您还要留那几个在身边吗？末将认为此举不妥。” “无碍，刘浩已经探过。。。”说到一半，苍楚漓才回了神 “你怕她们杀了我？” “将军！无千日防贼啊！”张副将苦口婆心，眉间都愁的多了些褶子。 “没时间了，本来想都杀了，现在得逼她们现行，放心，我总不会死在女人手上的” 张副将见再劝不动苍楚漓，只得苦大仇深地告退。 算了，下来再告诫赵福一番，务必将那几个女人都盯死了，绝不能让将军有任何闪失。 张副将离去后，苍楚漓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面容晦暗不清。 左手覆上右肩，受伤是真的，只是为了不让赵伯担心，也为了钓出幕后大鱼，苍楚漓让张副将闭紧了嘴巴。 此次受伤除他以外只有两人知晓，一是副将张强，二就是当今皇上东方唯。 东方唯并不同意他以身犯险，但是他们彼此都非常清楚，现下的华夏，没时间给他们慢慢处理了。。。 “来人，备车，叫秋霖过来！” 第8章 夜半 夏衡跟着初晴熟悉了给衣服熏香等各项工作。 正经主子不在，她们这些小丫鬟自然没什么太多事情可做。用完午膳后，夏衡再次躺倒。 啊！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不用每天996，甚至算得上轻松，就是起的太早。 要是在现代的话，公务员差不多也就这待遇吧。。。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索性直接闭上，再会周公。 睡了一下午的夏衡精神满满！ 将小厨房的水缸打满水后，夏衡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再扫扫院子！ 还没拿起扫把，初晴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耳边的珠花都险些掉了下来。 “慢点，慢点。这么急？怎么了？” 初晴张张嘴巴，又闭上了，手指绞着身上的衣带，脸上的神色似是不忍又古怪。 夏衡看得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等到初晴愿意开口， “阿衡，将军说，让你晚上过去伺候” 晚上！？过去！？伺候！？？？ 那一瞬间，夏衡仿佛看到了去世的100种方法。。。 “没事的，将军让我多准备了一床被子。。。不会有事的。。。” 初晴感觉从未如此难以启齿过，自家将军虽然有一张俊脸，但凭着手上的人命，以及乖戾的作风，在京城能止小儿夜哭，要问满京城的贵女的理想型，她家将军是怎么也排不进榜的。。。 阿衡姑娘虽然是新来的，但是行事规矩，这将军府本来姑娘就少，好不容易有个蛮合她眼缘的女孩子。。。怎么就让将军看上了！ 将军从来不让人在晚上伺候的，甚至主院在晚上连守夜的人都没有，这么突然让人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初晴的手指快把衣带绞烂了。 “你放心，将军不会趁人之危的，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看夏衡失去了反应，初晴觉得怎么着也该替自家将军说说话，整个人靠过去，捂住嘴悄悄道， “我跟你说，其他家的下人也有向我打听过，我们将军是不是有龙阳好”初晴顿了顿，似是为了安慰她已经豁出去了， “虽然我没见过。。。但是我也没见过女的。。。你过去了好好伺候，听王爷的话就行。” “实在不行。。。你放心。。。咱们将军是体面人，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说到最后，初晴整个人透出了佛性的光芒，甚至安慰地拍了拍夏衡的肩膀。 仿佛一个老母亲，虽然对白菜有些许的歉意，但还是更向着自家的猪。 夏衡被初晴拍的一愣一愣，“体面人”有没有龙阳好她是不清楚，但是一定是想花样弄死她啊！ 她就没见过能近他身还不死的细作啊！ 完了，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签到系统也可能到今天就截止了。。。 夏衡欲哭无泪地也拍了拍初晴，双眼望天生无可恋道， “负不负责不重要，要是我能活着回来，请你吃席。” 初晴本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夏衡说的没什么毛病。只得学着赵伯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时隔半天，夏衡再次来到了苍楚漓的卧房。 天色渐暗，房间已经燃起了灯。体面人苍楚漓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本书册，演绎一幅美男观册图。 夏衡站在门口，不敢多瞟，生怕第二天死因是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添些碳。” 夏衡忙不迭领命，将炭盆添满，再将窗户打开些许，用窗抵抵住。 苍楚漓已然从桌前挪到了床上，手里还握着他那本书册，夏衡看了一眼，上写着“账本”两个大字。 “你睡地上。” 夏衡听到苍楚漓的声音，猛然中吓了一跳。 苍楚漓看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嫌弃的挪开了眼睛， “去柜子里拿套被褥，铺好了就熄灯。” 说完将账本放在了耳边，自顾自躺下休息了。 夏衡控制着音量，轻手轻脚地从柜子中拿出自己今晚的被褥，铺在苍楚漓床角边的空地上，熄了灯钻了进去，轻轻闭上了眼睛。 本来还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却意外快速的没有了意识。 夏衡是被一阵打翻桌椅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翻身，夏衡摸到了一只热乎乎的手，且传来了“呵哧呵哧”的声音， 猛然睁开眼睛，夏衡借着月光看到面前倒在自己旁边的黑衣人，一只手正捂着自己的脖子，身前的血流了一地，另一只手正被自己抓在手里。 夏衡瞳孔放大。 “唰” 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直直插入了眼前黑衣人的心脏 夏衡猛然甩开黑衣人的手，连滚带爬间，正巧看到一把剑飞出去，带着破空声将另外一个黑衣人钉在红木屏风上。。。 背靠着墙壁，夏衡几乎忘了呼吸，惊恐的看到苍楚漓正卸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臂膀。纯粹、物理意义上的卸下。。。黑衣人疼的大声叫骂。 “来点灯。” 夏衡听见苍楚漓淡淡的声音。 夏衡抖着腿，迈出了六亲不认的魔鬼步伐，摸出火折子，颤抖着双手将房间内的灯一一点燃，温暖的火光照亮了房间，夏衡却连眼睛都不敢抬。 被支使着打开房门后，张副将随即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队人。 “将军！” “带下去审，把这里清理干净” 苍楚漓将手下的黑衣人交给了张副将，转身又上了床，背对着众人，打了个瞌睡，再次躺下，身体的起伏慢慢均匀。。。一个眼风都没有分给她。 这就睡了！这他就又睡了！！！ 夏衡眼睁睁看着这一队人迅速的整理了房间，甚至将染血的地板抹干净，从半开的窗户下面，收走了半截还在冒烟的线香。。。怪不得她睡得这么快。。。 感觉有些眼熟，夏衡仔细辨认了一会，这不就是昨天后面来处理粉衣女子一行人的小队么！ 嘶！夏衡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这厮竟然有属于他的收尸队！！！！收尸队！！！ 一个方脸小哥正从屏风上，将黑子人尸首往下卸，看到地上的被褥和站在旁边的夏衡惊讶了一瞬。 随即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抚的笑了笑。 更恐怖了！你不要一边从尸体上拔刀一边笑啊！！！ 夏衡跳脚，脸部神经已经吓到僵直。 收尸小队却觉得这姑娘胆子还挺大，见到这场面一声都不吭，随即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待到小队离开，夏衡将门关上，躺回了她在地上的被窝。 因为离战场较远，她的被褥没有沾上一滴血，闭上眼睛。。。 笑死，根本睡不着。 过了凌晨12点，夏衡完成了当日签到。 真好，又苟过了一天。。。 实力演绎了一宿眼睛瞪得像铜铃后，看到前来服侍苍楚漓起床的初晴，夏衡终于缓缓对其漏出了一个死里逃生的微笑。 初晴看着面前黑眼圈挂在脸上，眼底透着红血丝，朝她笑的有些疯癫的女人，只觉得不忍直视。。。想想这一切八成跟自己家将军脱不了关系。。。 初晴捧着漱口杯，沉痛地冲夏衡扯了扯嘴角。 苍楚漓洗漱完毕后，看到夏衡半死不活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让人直接下去，换了剩下的双胞胎之一，赵蝶来伺候。 第9章 身份 距离夏衡穿到华夏国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一周内苍楚漓将夏衡整个院子的人都使唤了个遍。 初晴知道自己误会了自家主子后总算放平了心态。 主子的想法什么的，笑死，根本不想懂。 自从夏衡夜半被刺客惊醒又目睹了苍楚漓连杀3个黑衣人后，便再没有被叫去伺候过。 相反，同院子里还的秋霖、赵思燕和赵蝶便每日都过去伺候。 夏衡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公厨那边也没有因此不给她饭吃。 就这几天，在征求了同院三位舍友的同意后，她甚至在自己房后面开了一小块地，种了些菜。。。菜种还是找公厨的向厨要的。 向厨是北方人，菜炒的一般，可是面食却都是拿手绝活， 在一天中午吃到了惊为天人的油泼面后，夏衡惦着脸，连加了三次面，从此向厨看她的眼神就从挑剔变成了慈爱，每次打饭的时候手一抖都会给她多打些，生怕饿着了孩子。 这一来一往，也算在向厨面前混了个脸熟，在知道他老人家一天除了做饭最大的爱好就是侍弄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时候，夏衡当即表示，自己也想试试。 毕竟种田和基建，是每一个华夏人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给自己的小菜园子浇完水，夏衡回到房间关好了门窗，默念“签到”，打开了签到系统， 从她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个礼拜，她现在手里的积分有50积分。 30积分是前六日签到所得，另外20积分，是在她和初晴、向厨分别聊天的时候获得的，看来获得人物好感度也是刷积分的方法之一。 “恭喜您，完成今日签到，获得10积分！” “恭喜您连续签到7天，获得抽奖机会一次，请问是否现在进行抽奖？” 呦！完成一周签到竟然还可以抽奖？夏衡忙选择“是”。 “恭喜您，抽奖获得弹簧匕首*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夏衡瞅了瞅右上角显示的积分总数，从50 变成了60，手里摸索着刚到手还热乎的新武器。 看来周末签到积分还会翻倍！这个抽奖可真不错~ 本来就想买个武器用来防身，这个匕首在商城买的话也得至少15积分。 再次翻了翻武器页，咦！防弹服！好东西呀！还有臂弩！ 再看看价格——防弹服60积分，臂弩20积分。再等等，攒攒再买！ 将折叠刀存入空间，和她那一包银子并列占据了两格，算是她现在的重要家当。 重新打开窗户，夏衡看见窗口放了一个卷起的纸条，打开一看，上写着 “夜子时，紫竹林叙” 差点忘了。。她是个细作。。。 夏衡咬手，原主本应该在见到苍楚漓的第一天就出手，然后被他斩杀！ 现在她没死，还成功在将军府苟了一周了，这是原主爹还是背后的左相这边重新给她派任务了？ 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命，这就要开始作死了！？？？？ 还未彻底支棱起来的夏衡感觉自己又蔫吧了下去。 哎，这边也得把命保住才行啊，还是找个时间跟苍楚漓坦白算了？但是会不会影响剧情啊？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什么用，但是紫竹林在哪。。。？ 初晴好像没带她去过啊？虽然她到将军府已经一周，但是除了初晴和苍楚漓带她去的地方，她的行程基本就是主院—公厨—自己住处， 这两天苍楚漓再未叫她去侍候以后，她甚至直接放开躺平了。。。 每天只在公厨和住处两点一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位置的夏衡只能干巴巴地出门找人问路。 “紫竹林？你去那干什么？” 初晴一边吸溜着汤面一边问道。 初见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姑娘脸圆圆的，笑的很可爱，说话温温柔柔的，谁能想到私底下也是个能吃两大碗面的女武行。。。 在一次用餐的时候夏衡不小心把邻桌的碗扫到地上，初晴用脚接起来的时候夏衡就知道了。。。真正的废柴只有她一个人。。。 “去挖点竹笋，这两天天凉了，寻思着给咱俩弄点竹笋炒肉吃吃！” 没错，夏衡看到这个地方的同时只想到了竹笋，卧底通气也并不影响她干饭。 “紫竹林原是将军安排种下的，不过将军也不怎么去看。。。最近也长野了。行吧，我带你去！” 最终还是美食的诱惑战胜了规矩。。。初晴吃完了面便带着夏衡抄近道去了紫竹林。 “就是这了！” 看着规模宏大，一眼望不到头的竹林。夏衡无语沉默。 所以。。。紫竹林真的是个林。。。 为什么？谁家没事弄这么大个树林子啊！？家人们，谁懂啊？ 子时 夏衡披上了自己的薄棉衣，趁着左邻右舍都已经熟睡，悄悄出了门。 深秋的夜也不是那么好熬的，一路上战战兢兢，夏衡躲过了两队巡逻的侍卫，来到了紫竹林。 半个时辰过去， 夏衡来回踱步。 一个时辰过去， “阿湫~”夏衡打了个喷嚏，骂骂咧咧的往回走 “玩人么这不是?难道纸条送错了？都等了两个小时了！还不来，还让不让人睡了！” 回到卧室，夏衡一边脱棉衣一边思考传纸条的人为什么耍她， 末了感觉自己的肚子开始传来细微的疼痛感。 本来想上床躺一会应该就好了，但是半晌过去，疼痛不但没有缓解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用拳头抵住自己的胃部， 夏衡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又或是刚刚在紫竹林吹了冷风？ “麻了，什么队友！？”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疼痛也逐渐累积。 夏衡只得打开了商城，用15积分兑换了肠胃药，吞了下去，说明上写着5分钟见效。 10分钟后，夏衡趴在床上，冒着冷汗，再次打开了商城。 肠胃药没有效果，那就应该不是吃坏了肚子，疼痛的位置一定不是阑尾，那么还有一种可能——中毒。 商城内初级解毒药剂—15积分，中级解毒药剂—30积分，高级解毒药剂—50积分。 夏衡咬了咬牙，花费30积分购买了一瓶中级解毒药剂，看着瓶中绿油油还冒着气泡的液体，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倒入口中。 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到了胃里，几乎瞬间，夏衡腹内的痛感开始慢慢减轻，不出5分钟，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夏衡握着手中的瓶子发呆，还真的是毒啊。。。 是谁下的毒呢..。。。苍楚漓应该不屑下毒这件事的，毕竟他砍人已经非常顺手。。。 那就是左相这边了。。。要真是左相这边，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惜原著对她这个炮灰的描写也并不多。 几乎见面就死的炮灰，根本没有人在意她是不是中了毒。 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又接上中毒的痛苦。好不容易解了毒，还用到了45积分，现在只剩下15个积分了，夏衡往后一倒，心疼的直抽抽。 哎，人嘛，积分嘛，以后总会有的！不能细想，不能细想！ 甩开这些事的夏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浑然不知，此时此刻，紫竹林正门，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男子，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在心里问候她的全家。。。 第10章 竹笋炒肉 张副将和苍楚漓面面相觑。 “你是说，她从小路去了紫竹林侧门，然后和在正门等她的人一人守一门，等了一个时辰后，她就回去睡下了？” 苍楚漓总结了一遍张副将的话，感觉对那位倒茶都能站着晕过去的姑娘又有了新的认知。 “是的，将军。” 张副将也一脸复杂。 ”路上阿大他们在巡逻的时候，为了不撞上她，还特意绕了几个弯。。。然后夏姑娘就回去了，那个人现下还在紫竹林。” “真没想到，竟然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属下现在就去活捉了他们！” 张副将气愤道。 苍楚漓揉揉眉心，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操作，内心暗暗怀疑自己的警惕心是不是太高了。 “先不用，这次不成，他们很快会有第二次会面的，且先等等看。” “叩叩叩” 张副将看向紧闭的门口， “将军，夜深了，蝶儿见您还没睡，特意给您做了夜宵，将军用些暖暖胃吧！” 赵蝶今晚描了时下京都女儿们最流行的妆容，走动间衣衫都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香气，青色薄纱外搭披在身上，趁着月光，看起来波光粼粼，好像春日的湖水。 手上托盘内放了一盅冒着热气的鸡汤，那是她今晚熬了3个时辰才炖成的药膳，汤的旁边还特意温了一壶酒 。 温柔的神情中，透了丝势在必得。 爹爹早就告诉她了，这镇北将军弱冠之年，不说娶妻，连纳妾都未曾。这样的人儿，只要能名正言顺的进他后院，不管是个什么名分，下面的人都要听她的！ 再者说，华夏京城中还有哪个有头有脸的女儿家愿意嫁到这镇北将军府给这么个罗刹守活寡！ 哪怕是个妾，只要苍楚漓不在，这偌大的镇北将军府就是她赵蝶的一言堂！幸运的话，有个孩子，不就能承了这将军府泼天的富贵！ 虽然第一面被他心狠手辣吓到，但那也是因为那些女人蠢！竟然想杀他！等到这镇北将军成了她赵蝶的裙下臣。。。 想到这里，赵蝶唇边的弧度拉的更大了些。 眼前的门被慢慢打开，赵蝶斟酌着抬起头，眼波粼粼的对上了。。。 面无表情目向远方的张副将。。。对方跟没看见她似的。 赵蝶眼睁睁看着张副将抿着嘴转过身关上了房门，又接过了她手上的托盘，正要出声。 “将军说他睡了，夜宵给我就是。” 赵蝶不死心，咬了咬下唇，朝屋内柔声道， “那蝶儿服侍将军就寝。” 说着就想越过张强往室内冲， 张副将一脸漠然伸出一只手挡住赵蝶， “将军说你身上味太大了，熏得他睡不着，以后晚上不用你伺候了。” 赵蝶好似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一步，有心解释自己身上的熏香可是时下最流行的月麟香，一两银子才能得几铢。 可面对上张副将焦距都对不准的死鱼眼，又将话咽了进去。 又羞又气地原地跺了跺脚，提着裙子跑远了。 留在原地的张副将，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才缓缓将分散的视线聚焦在面前热气腾腾的鸡汤上。 此时再想想刚刚在紫竹林等错地方的俩傻子，内心一时感慨万千。。。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解毒之后一觉好眠的夏衡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公厨的早饭时间， 不死心的给向厨塞了一小角银子，磨到了一块肉，一路上遮遮掩掩的跑回院子，蒸上一盆米饭，蹲在地上就开始处理昨天和初晴一起掰回来的几颗笋。 最近苍楚漓都没有叫她伺候，住对面的秋霖是每天跟着苍楚漓早出晚归，赵思燕因为一手出色的绣活被调到浣衣坊跟着陈姨做些缝缝补补的工作。 就她和隔壁的赵蝶看起来像两个社会闲散人员。她不爱出门，赵蝶这姑娘正好相反，天天不见影子。偶尔碰见也是瞟她一眼，半点不屑跟她打招呼。 看着一身纱衣的赵蝶慢慢走远，夏衡默默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小花袄子，内心感叹对方看着柔柔弱弱，但是这身体是真好啊。 午膳前在公厨门口截住了初晴，初晴也是没有想到夏衡这么快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屁颠屁颠的跟上夏衡，回到了住处，两个人端着米饭就着一大盘竹笋炒肉，吃得满嘴流油。 “对了，将军明天要去普陀寺祈福，让咱们都跟着去呢。” 一口米饭差点噎死夏衡，好不容易理顺了气， “普陀寺？我们？” “对呀，每次将军胜仗回来，都会去普陀寺为战死的将士们祈福，这次让你、秋霖、还有那对双胞胎也一起去呢，我也会去的！” 初晴一边说一边又添了一碗米饭。 “每次胜仗？” 夏衡问道，初晴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将军可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复而又鼓了鼓嘴，“以后也不会！” 夏衡深知自己无意间戳了苍楚漓粉丝的肺管子，连连讨饶。 好在初晴也未多做计较，表示接受了夏衡的道歉以后又安心炫饭了。 说话间，秋霖回来了，见到夏衡和初晴两个人正对着一大盘菜炫的酣畅淋漓，想起今早张强告知她的情报，秋霖沉默了。。。 发现秋霖停了下来，并且以一种莫名的眼光看着她的夏衡，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菜，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什么。 “秋霖！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啊！” 秋霖正准备回房，听到夏衡的邀请，看了看她们面前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竹笋炒肉，咽了咽口水，调转了脚下的方向。 要不。。。整点? 夏衡给秋霖盛了满满一碗大米饭，秋霖道了声谢，便开始沉默的吃饭，眼看着秋霖的筷子越来越快，初晴坐不住了，也默默增加了夹菜的速度。夏衡一抬眼，便看到桌上的两双筷子使出了残影。。。 夏衡不得不将菜拨成了三份，每人一盘，这才降低了两位女中豪杰吃饭的平均速度。还好昨天掰的笋有不少，做出来分量也足够三个人吃。 半晌，三个人腆着肚子，瘫在椅子上，活像三只大肚蛤蟆。 刚刚结束将军府今日刷脸的赵蝶刚回住处就看到了这三只没出息的样子。 都没进门，人还在门外甩出手绢就使出嘲讽技能， “呦，这不是天天跟在将军屁股后头的红人么，怎么？天天跟着将军，还能没饭吃呀？” 秋霖不动如山，赵蝶也不甚在意，转头朝夏衡开火。 “人家天天跟着将军吃香喝辣，轮得到你这上杆子巴结？也不看看人家会不会记你这个好。” 夏衡一脸蒙逼。 “阿嚏！” 赵蝶打了个喷嚏，看着面前夏衡没出息的样子，不想再跟这呆子废话，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对了，阿衡” 初晴道，“明日出发的早，你可记得多穿些” 夏衡谢过了初晴，在脑海中清点自己的家当。 第一次出远门，听说还要过夜，总感觉这心里啊，不踏实啊。 第11章 普陀寺1 次日 不过卯时，夏衡等4人就已经梳妆整齐，站在门口等着出发。 赵蝶和赵思燕，终于顶不住寒风，换上了缎面小袄，画着精致的妆容，两人正热络的交谈着什么，精神的像早上刚刚打完鸣的公鸡。 秋霖站在一旁，整个人笔直地仿佛一棵小松树。 夏衡轻轻靠着下人坐的马车，微阖双眼，一边感叹大家的精神可真好，一边光明正大的偷懒。 昨天听初晴说这普陀寺是方圆百里内最大，也是香火最旺的的寺庙。所以上山的路被信众修的平坦又宽敞。 夏衡作为穿书炮灰，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是自己看过的原著又没有这一段，索性躺平。 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不一会，苍楚漓便出来了，张副将和初晴随侍在身后。 苍楚漓今日着一身白色私服，外披一件狐皮斗篷，衬的整个人唇白齿红，颇有些风流小生的味道。 在车前也没有多做停留，踩了脚凳大步跨上了最前方的马车， 远远地传来一声， “启程。” 赵家两姐妹看得眼睛都直了。 苍楚漓的亲卫即刻骑上骏马，夏衡见初晴上了前方的马车，内心遗憾。 自己也匆忙跟在秋霖身后上了马车。 普陀寺位于普陀山，距京都一个时辰的车程，一路上未曾停歇，夏衡车上的4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夏衡刚开始是强撑着没有睡过去，过了半个时辰，就是强撑着不吐出来了。 待到了普陀寺，众人下车。 夏衡手扶车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面前赵家姐妹脸色都有些青白，脚步都虚浮了许多，连秋霖都看着远方的树木调整呼吸。 暗道，这古代的马车也不是这么好坐的。 苍楚漓下车后便往寺内走去，普陀寺不愧是京都第一寺，寺内烟火袅袅，众殿极多，僧人们井井有条，许是早早知会过，夏衡一路走来也没有碰见过其他的香客。 “施主请跟我来。” 一名耳垂极厚的僧人过来带走了苍楚漓，其余众人被安排在寮房。 给夏衡等人领路的小和尚将人带到之后便下去了，赵家姐妹共用了一间，剩下夏衡和秋霖被安排在同一间房大眼瞪小眼。 许是实在尴尬，夏衡左瞅瞅右瞅瞅，又挠了挠脸。 许久，秋霖轻声道， “其实我早上就想问了，你那里是什么？”说着，抬起手指了指夏衡的胸前。 随后便看到夏衡从胸前掏出一个纸包，层层打开后，竟然是一个。。。软乎乎的大白馒头。 “来点吗？”夏衡真诚道。 骚操作见多了，秋霖内心已经波澜不惊，只摇了摇头，“不必” 想了想没忍住，又道， “寺内是提供斋饭，下午会有一餐，安排好以后他们会叫我们用饭的。” 夏衡闻言点了点头，笑了笑 “这样啊，好的！我就是害怕饿着，我最近容易饿~” 实际上夏衡总感觉心里不安，昨夜想了想，几乎把自己有用的家当都装仓库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还抓了个馒头揣走，想着万一呢！ 夏衡正将馒头重新包好，放进自己衣襟内，这会儿她还不饿。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施主。” 门口的小和尚见屋里有两位女客，问道 “哪位是秋霖施主，苍施主命贫僧带您过去”，隔壁的赵家姐妹听见动静，也打开房门。 秋霖闻言冲夏衡点了点头，便跟着小和尚后面走了。 赵蝶似是极不服气，白了秋霖的背影一眼，回头看见夏衡， “看看人家，那是将军面前的红人，天天跟着将军进进出出，跟我们可不一样！” 旁边的赵思燕拉了拉姐姐的衣角，“姐姐，我们回去吧。” “你拉我干什么？你还不如她！都说了让你跟着我，咱们姐妹齐心协力，还至于现在被人家抢了差事？” 赵蝶冲着赵思燕恨铁不成钢，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边数落一边回了隔壁房间。 夏衡送走了这尊大神，将门栓插好后，两脚一登，上了禅床。今天的天气正适合睡觉，不知道她们怎们那么大的精神，她可是从早上困到现在了。 尤其早上还坐了几乎能把人摇吐的马车，她现在只想补眠。 裹紧了被子，夏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普陀寺大殿 “苍施主今日可需要点长明灯吗？”垂耳僧人问道。 “是，五盏。” 苍楚漓沉声道，接过了僧人递过来的纸张，在上面写上了5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虔诚跪在了脚边的蒲团上。 眼前一片灯火通明，这里面，有他的亲人，有他的兄弟，有他的部下。 今天，又多了五盏。 世人皆道，没有镇北军打不赢的仗，但是有多少人知道，这是多少热血男儿用命换下的，右肩的箭伤又在隐隐作痛，本来他赶得上救下那个十几岁少年的。。。 身边的佛像面容晦暗不清， “都安排好了吗？” 佛像后传来的声音带着嗜血的杀意，与悲悯的大殿格格不入， 苍楚漓没有任何惊讶，沉声道，“当然。” “可以慢慢收网了，他们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人声慢慢走远，苍楚漓缓缓抬起了头，眼底猩红。。。 夏衡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四周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无。 理了理不小心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夏衡只觉得秋霖说的也未必准确，都这么晚了，也没有人叫她去吃饭。 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是已经叫过了但是她没醒？ 想想自己的睡眠质量，夏衡有些心虚，秋霖也没回来。 点了油灯，准备自己出去看看。 隔壁房间也是漆黑一片，没有声音，夏衡敲了敲门，里面无人回应，空气中带着轻微的铁锈味，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加浓烈。 走出香客住的静园，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具穿着黑衣的尸体躺在路边草丛处。 顺着望去，前面还有一些尸体横七扭八的散在各处，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兵刃打斗声，夏衡赶忙吹灭了手上的油灯，身子一矮躲进了草丛。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近，不好，他们又过来了，夏衡弯着腰，在草丛中向另一条路摸去。 半路夏衡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是个人！对方被她抓住也好似吓了一跳，两个人都一屁股向后坐去。 月亮漏出了半截，趁着月光，夏衡看见面前是个约么5、6岁的小光头，穿着僧袍，坐在地上，圆圆的脑门被月光照的发亮，正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近，夏衡抱起小光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趁着月色借着植物掩护再次向前跑去。 第12章 普陀寺2 要死，面前是个大殿，没有路了。 夏衡抱着小光头，藏在一棵树后，小光头拽了拽夏衡的衣服，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大殿。 后面的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将小光头往上垫了垫抱的更牢。 夏衡一咬牙快速跑进了大殿，将藏在了最大的佛像后面。 小光头也争气，鼻涕眼泪都糊了满脸，还能正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经文。 夏衡顾不得给他擦拭，她听见了大殿内响起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小光头吓得经也不念了，两人屏气凝神，来人似是开始绕着大殿搜寻。 不要找到这里，不要找到这里！ 身边的小光头一个打了个冷战，夏衡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带着杀意的眸子。。。 眼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举起了手上的长刀，几乎瞬间，夏衡祭出了自己的弹簧匕首，朝着面前人的大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了进去，小光头立刻弹起来补了一脚，将面前的黑衣人踢得后退了几步。 黑衣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带个小孩这么难对付，此时被偷袭个正着，颇有些恼羞成怒，不顾腿上的伤势，再次挥刀朝着二人砍来。 一把长枪带出了风啸，插入了黑衣人的胸膛，一袭白衣出现在夏衡面前。 爸爸！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爸爸吧！！ 看见苍楚漓后直接松了一口气的夏衡一把捞过小光头，不让他看见尸体的样子，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弹簧匕首。 解决了黑衣人苍楚漓回头便看见夏衡将一个小光头抱在胸前，两双眼睛都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苍楚漓从黑衣人身上拔出长枪，走到夏衡面前，将长枪抵在佛像前，正要跟她们说什么。 “嘎吱” 地板倾斜，夏衡向后倒进密道时，正好对上苍楚漓惊讶的眼神， 慌乱中，夏衡抱紧了身前的小光头，尽量不让他受到撞击。 “额啊！” 应该感谢密道并不非常高，但是这一摔还是将夏衡摔了个七荤八素，忍不住哀嚎出声。 苍楚漓紧跟着跳了进来，下落过程中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双腿微蹲落在了夏衡身边。 “嘎吱” 上方的暗门再次关上，夏衡忍着疼痛松开手，小光头连忙站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样？” 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夏衡摇摇手，慢慢坐了起来，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要散架了，一抬头，正看见苍楚漓正杵着长枪凝神盯着自己。 “没事” 夏衡僵硬的转过头，冲着小光头道， 说完夏衡便开始观察起自己身处的地方，这是一个暗道，约有50米长。 四周墙壁粗糙，却每隔一段路有一盏油灯，样式像极了寺内佛像前点的长明灯。 身边不远的地方是刚刚掉下来时没有握好的弹簧匕首，夏衡赶紧捡起来，将刀折叠好放在自己的衣袖内。 好险好险，差点没摔死被自己的匕首扎死了。 “前面应该有出口吧，要不我们往前走走看看？”夏衡颤巍巍发声。 苍楚漓收回目光，观察着四周，没有吭声。夏衡有些尴尬，摸了摸小光头亮光光的大脑袋，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转移话题道， 小光头正忙着擦干净脸上的鼻涕眼泪，毕竟还是人小，遇上追杀可是吓惨了。 眼泪一边擦一边掉，显得好不狼狈。 “我叫悟德” 小小的身体哆哆嗦嗦，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不咱们往前走走吧，在这我害怕上面再掉个人下来。”夏衡也跟着哆哆嗦嗦， 小光头好不容易振作一些，闻言害怕的盯着上方他们滚进来的地方，可怜兮兮的目光又看向了苍楚漓。 苍楚漓看了看眼前抖成筛子的两人，握紧长枪，一马当先向前走去。 夏衡一手捂着腰，另一只手迅速被一只汗津津的小手攥住，小悟德眼泪吧差的看着她， 没办法，夏衡只得握紧了小悟德，跟在苍楚漓身后。 走廊尽头是个石门，苍楚漓扫了一眼石门周围，伸手摆弄了一下石门旁边的烛台， “嘎吱” 石门渐渐打开，夏衡和悟德的嘴都惊讶地张成了o字形。 夏衡想不到，这么精巧的机关，这些古代人到底是怎么安的！？ 悟德想不到，就在自己每天生活的寺庙下方竟然有这么一间密室。 夏衡正想再仔细看看这种石门机关是个什么远离，却被身边的悟德拉着进了石门。 看着拉不动的夏衡，悟德只得伸手指了指前面苍楚漓的背影。 夏衡一下被说服。 非常好，小伙子，知道谁才是大腿，并且紧跟大腿，有潜力！ 房间内黑漆漆的，夏衡眼尖地看到墙上有烛台的地方，从门外朱台上拔了根蜡烛，将房间内烛台点亮。 一个类似藏宝点的卧房被烛光映照着出现在他们眼前。 “哇！” 夏衡和悟德再次被震惊，盯着满房间的金银珠宝移不开眼。不争气的泪水从夏衡嘴角流出。 房间内数不清的箱子，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中间有十几个箱子大敞着， 10来个装满了金锭，剩下几个箱子全是珠宝，全部混在一起，有加勒比宝藏那味了。 不同于夏衡和小光头的震惊，苍楚漓正脸色铁青地看着房间内唯一桌子上放的账本，墨迹新新，最后一行字只写了一半，似是还未登记完。 几人还未来得及发表看法，便听到另一边门外传来说话声， “找到了吗？” “不会在这里吧？” “那不可能，那些秃驴天天在寺里打转都不知道咱们在他们脚底下有个密室，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你们几个，加派人手，给我搜！” “是！” 一部分人脚步声向外走去。 “这次动手以后咱们这地方再安全也不能多呆了，谁知道这镇北将军会突然动手，现将这些东西套车搬到城内库房去，入账以后再听大人安排。” 另一侧门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夏衡和小光头反应神速，一前一后就往房间内唯一的床底下钻。 床不大，倒是正好能藏两个人，夏衡在外侧，突然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默默探了探头看见了苍楚漓一人一枪，轻轻立在了门后。 待外面的人推门进来之时苍楚漓正好被门挡住，十几个人鱼贯而入， “搬吧！” 一大汉吩咐道， 另外一个稍微瘦弱些的汉子却突然发声， “余老三，刚刚出门你没熄灯吗？” 前面发声的大汉一时间愣住。 ‘糟了！忘了熄灯！’ 夏衡内心尖叫，悟德也明白过来，小小的手将夏衡握的发疼。 苍楚漓不再隐藏，闪身而出一枪捅穿了离他最近人的肚子，其他的人一看不对，纷纷上前拼杀。 苍楚漓一人和十几人纠缠，长枪在装满箱子的房间内略有些施展不开。 好在对方这些应也不是专业杀手，仅有几个人握着长刀应该是有些功夫在身，剩下的人应该是负责搬东西的，都是赤手空拳。 但几个人配合下来，苍楚漓一人便显得有些吃力了。 第13章 普陀寺3 夏衡在床底下急的不行，看这些人下手狠辣的样子，根本就不会留他们的命。 小悟德和夏衡并排躺着，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战况愈演愈烈，苍楚漓的长枪在石墙上滑过，“滋啦”一声带起火花。 夏衡将自己的弹簧刀又从袖子里掏出来打开握紧。 默默打开了积分商城快速浏览起来。 手枪？买不起！长剑？买不起！差太远！弓弩，20积分，现在夏衡手上只有15积分，看一眼系统自带的时间，还有3分钟才到000000。 几息之后，房内站着的只余下4个人了，地上躺的多了，但是苍楚漓的动作也逐渐捉襟见肘了起来。 “嗯”苍楚漓闷哼一声，被一男子砍伤了右肩，动作稍有滞缓。剩余三个人一拥而上，一人盯准时机劈向苍楚漓握住长枪的地方。 长枪从苍楚漓的手中掷出， 出现了，苍楚漓的秘技钉人之术，夏衡躺在床下一边倒计时，一边内心疯狂输出。 掷出长枪后，手上再没了兵器，苍楚漓只得赤手空拳和3人缠斗了起来。 “这样不行，我去帮帮他，你在这好好藏着，别出来，别吭声，知道吗？”夏衡对悟德悄声说道。 娃娃脸上挂满了泪珠，轻轻点了点头。可能是太害怕，小手还紧紧攥着夏衡的衣角。 “悄悄在心里数到200，姐姐回来接你。” 抽出衣角，夏衡从床下悄悄爬了出来。几人打的正激烈，没有人注意到她，但就是这么一会功夫，苍楚漓身上又多了几个口子。 夏衡找准机会，从床前方的箱子内拿了个金锭，朝一个贼人脑袋上砸过去， 另一只手将匕首朝苍楚漓扔过去，“接着！” 匕首脱手，夏衡才回想到，那匕首是打开的啊！！！！！！ “小心啊！！！！！” 夏衡一边大喊一边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热血战神今日血溅当场。 苍楚漓刚把被金锭砸懵的男人一脚踹出去，便看到一把匕首朝自己飞射而来，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轻巧的接住匕首手柄，反手划开了面前另外一人的手臂，另外一人迅速顶上。 受伤的男人回头看见了夏衡，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马的，这还有一个小娘们，弄死你！”说着就朝夏衡走了过来， 另外一个男子正跟苍楚漓胶着，夏衡连忙跑到桌子跟前，转着圈圈跟大汉对峙。 “10、9、8。。。” “哈？你在说什么？说什么也没用了！”大汉一边追夏衡，一边问道， “6、5、4。。。” 大汉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眼里闪过兴奋。 “3、2、1”夏衡停了下来，大汉伸手马上就要抓到夏衡， 大汉眼里的画面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夏衡转过身，紧闭的嘴唇，和自己胸前插着的一只弩箭。。。 夏衡感觉头脑从未如此清晰，当时间到000000的那一刻，打开商城，兑换臂弩，转身射击。 好在她之前对这个造型拉风的小玩意关注许久，早早看过了使用演示，知道如何操作。 看着眼前的大汉还未倒下，夏衡紧跟着又补了一箭，踢开眼前的大汉，夏衡一边小心地挪动位置，一边拿臂弩瞄准仅剩下的一人。 臂弩一共八支箭，现在还剩六只，两个动来动去的人实在太难瞄，好在苍楚漓并没有给她机会，拖着受伤的右肩还是高高跃起，一刀结果了提着大刀张牙舞爪的大汉。 手持匕首的苍楚漓审视的目光落在夏衡脸上，又落在她手上的臂弩上。 夏衡没仔细看他的神色，只看他浑身是伤，似是要动，人赶紧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 未等到回答，苍楚漓一把举起她的手，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夏衡机械回头，看见刚刚被她用金子砸懵的男人手上正握着刀倒下，前胸插着刚刚苍楚漓射出去的一箭。 “呼”深呼一口气，夏衡脑袋空空，检查了一下，房间里再没有人能站起来后。突然想起来悟德还在床下。 “悟德，不数了，可以出来了。” 夏衡趴在床边，小悟德缩在床下，好不容易把人扒拉出来， “呜呜，我还没数到200下呢，呜呜” 夏衡看着再次揪住自己衣袖，最后还是没忍住，哭的不能自己的悟德。胡拉了一把他的小光头。 “先离开这，我的人应该到了。” 苍楚漓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半晌这两个人还没有起来的意思，走到门口一边观察门外环境，一边嫌弃道。 小光头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还急着上去看看自己的师傅、师兄们都怎么样了呢。 连忙擦干眼泪，跟在夏衡身后，谨慎地往前走。 走在前方的苍楚漓感觉不太对，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正紧张兮兮的紧跟着他。 见他回头，两人立刻顿住脚步，瞪大了眼睛扫视周围，没有发现什么之后又疑惑看他，好像在无声询问他怎么了 。 苍楚漓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让爷在前面开路，这两个货还真是好得很。’ 夏衡可没空管他怎么想，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刚刚杀了两个人，还没缓过来呢，现在就得离开这，回到地面，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 现在她的商城积分可是一分不剩了，夏衡心里苦，但夏衡不能说，她身后还跟了个更苦的小孩呢。 这么小的年纪，就见了这么多死人，还是个出家人！希望今天晚上不要成为童年阴影吧。 好容易顺着密道走到了出口处。密道出口被一块石板挡住。 三人都听到石板外面传来的声音， “将军！将军！！” “将军——” “是我的人。”苍楚漓仔细辨认了一下后，沉着道， “带好他。” 夏衡点了点头，一手将弩举起来，一手将悟德牵好，并告知他就躲在自己身后，不要害怕乱跑。 苍楚漓掀开了石板，三人先后走出密道，这是普陀寺湖水旁的一处草丛中。 旁边都是假山园林，这一处石板看起来毫不突兀。 有人发现了他们，待看清是男性是苍楚漓后，急忙跑过来复命 “报告将军，贼人共81人，均已拿下，目前有3名还活着，是否现在提审？” “关在哪里？” “关在寺内柴房中，有专人看管。” 第14章 禅房 小悟德哭着扑向前来接他的垂耳和尚， “师父！呜呜呜呜” 垂耳和尚眼眶红红，轻轻抚着小和尚的头，“阿弥陀佛，多谢二位施主照看小徒。” 苍楚漓不置可否。夏衡当着苍楚漓的面也不好多说，只能朝着大和尚点了点头。 初晴和秋霖站在苍楚漓身边，就着火把夏衡看见二人的裙摆处都有些血色的痕迹。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吓死蝶儿了！~” 一只花蝴蝶突然蹦出， “那些黑衣人太可怕了！见人就砍啊！~将军，蝶儿好怕。” 赵蝶一边哭泣一边朝苍楚漓狂奔，半路却被一只壮硕的手臂拦了下来， 黑着脸的张副将， “将军受了伤，末将去请大夫，几位姑娘先回去休息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艾玛，你可别添乱了，没见他们将军还伤着么。 终于结束了， 夏衡和其他几个姑娘被安排回自己房间休息，赵蝶心不甘情不愿地还朝着世子欲语还休，赵思燕轻轻拽了拽她，秋霖看了眼苍楚漓，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你等一下。” 几个姑娘全部转身，赵蝶的眼睛再次放出光芒，回头却发现苍楚漓叫的是夏衡。 “臂弩” 夏衡歪头， “啊?” “臂弩，那房里的所有东西都属脏物，还是说，那臂弩难道不是那房间里的东西吗？” 苍楚漓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嘴角似笑非笑，眯起的眼睛盯住夏衡。 苍楚漓本就有些疑惑，进那间密室的时候，他也观察过周围应该是没有武器的，但最后也是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掏出来的臂弩。难道是他看漏了？但是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淦！’ 夏衡在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哦哦，对，我忘了，太紧张了，这就给您。” 一边诚惶诚恐道，一边双手递上这把花费了自己20积分，掏空全部家底才换来的反杀武器。 拿到臂弩的苍楚漓，“好了，下去吧。” 夏衡强忍住自己想挠他一把的冲动，恭敬告退。 那把臂弩可是轻钢制作的，整体轻盈小巧，但是杀伤力巨大，自带八只箭，想想还有3只还插在那些贼人身上，没有拔下来。。。 更心痛了。 前期地道都跟苍楚漓在一起，明明身上空空如野，怎么敢说那是她的武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坐在房间的夏衡一边痛心疾首，一边听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这才想起她本来只是被饿醒出门看看有没有吃的。。。 同一间房的秋霖已经开始洗漱，夏衡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存货，将胸前被压得平平的纸包拿出来。 委屈巴巴地咬一口， 嗯~还得是向厨啊！馒头放了一天又被压扁，但是除了凉，还是很香的！ “咕，咕~” 夏衡正嚼的起劲，再次听到肚子叫的声音， 一抬头看见了秋霖红红的耳根，大方了给她掰了半个馒头。 好歹算是舍友，怎么能她吃着让别人看！ “你也没吃晚饭啊？” 秋霖一边谢过夏衡，一边接过半个凉馒头。 “本来是准备了的，但是将军有些事耽误了，晚上突然就打起来了，刚刚才结束，还没来得及吃。” “哦！果然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以后可得带点吃的！我跟你说啊。。。。。。” 秋霖一边听着夏衡的人生经验，一边就着茶水啃完了半个馒头。 两人都吃了个半饱，但是胃里总不会饿的难受了。 待夏衡洗漱完毕躺下，秋霖便熄了灯也上了床。 躺在床上在脑海中回顾自己这惊险一天的夏衡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的匕首！她的匕首也还在苍楚漓那！这厮就没有要还给她啊！！ “怎么了吗？”秋霖侧过了身轻声问道， “没事，没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先睡吧，明天再说。” 打扰了秋霖睡觉的夏衡不好意思道， 心里内牛满面！亏啊！亏大了她！ 此时的苍楚漓才刚刚简单包扎完了伤口， “你又受伤了？” 禅房内，东方唯看着苍楚漓不甚自然的走姿道， “小伤，比起这些，你先来看看这个。” 苍楚漓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匕首和臂弩放在桌子上， 东方唯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呵，见朕还能带武器的也就是你了。” 苍楚漓冷静提醒道， “这是我的房间。” 东方唯置若未闻，直接拿上手仔细观察。 “这是精铁制成，为何如此轻盈？”东方唯严肃许多， “哪里制的？看样式不是华夏的？” “不知道，下面有个密室，另还有登记册，但是没写是送往哪里的。不过仔细搜搜，应该大差不差。” “夏蕴的庶女？有点意思，这匕首是她的？”东方唯持着匕首，对着桌子削了一下，直接削掉了一个角。 “两样兵器材质有些地方想象，具体如何还待调查。” 苍楚漓想起最后夏衡不知从哪掏出的臂弩直接射杀了那几个大汉，揉了揉眼角。 “密室里没有别的兵器了，如果有关联，那这些东西，应是没有量产，可能是哪个大师的作品。” 东方唯沉吟片刻， “先留一下，看看这兵器是她从哪里得到的，这臂弩的构造想当精巧，你先拿着让人去研究，看能不能仿出来。” “是。” “说起来，秋霖现在应该在你那吧。” “是” “这个夏衡也在你那，你这后院现在还有别人？挺热闹啊。”东方唯倚在椅子上，揶揄道， 苍楚漓看了东方唯一眼，“不及皇上。” “啧！” 东方唯抿了口寺内的清茶， “哼，北疆那边又有小动作了，怎么就不能消停！？” 苍楚漓认真的看了看他， “你送过去的他们大皇子的人头到了？” “哈，到了吧~” “屠我韩城，烧我粮草，一个人头怎么够。” 东方把玩着茶碗，唯面色晦暗不清， “觊觎我华夏15年，我要它举国来陪。。。最新一批粮草三个月后能到。” “嗯，我跟粮草一起出发，镇北军亲自押送。” 苍楚漓顿了顿， “左相如何？” 东方唯靠在椅背上， “最近倒是安静的很，你猜这次密室，跟他有没有关系？” 东方唯和苍楚漓相视而笑。 这次的密室跟程哲颂还真就没有关系！ “废物！”程哲颂一脚踹上王笺，“你心倒是真大啊！？啊！！？？？” “相爷！相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呀！”王笺被踹的歪倒在地，不住辩解道，“是林将军，林将军让我换的！” “林峰！他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左相程哲颂忍不住灵魂咆哮！ “你堂堂一个兵部侍郎！给骠骑将军送的兵器没有问题，给镇北军的武器就敢以次充好！还让他活着回来了！你们两个蠢货是怎么想的？？？啊！？？？怎么想的！” “我是受了那林峰的蛊惑啊！相爷！他说有办法让苍楚漓死在北疆！哪怕一时没死成，也会继续安排暗杀，保证他无法活着进京告状！我不知道他如此不中用啊！相爷！” “相爷，现下那批金子已经被苍楚漓带人抄了，我也是想多省下来些啊，您那批暗卫还在林峰那调教，他问我要我不敢不给啊！相爷！我都是为了您，都是为了您啊！” 王笺连哭带爬，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就会除了差错，那林峰又为何如此不中用。 沉默片刻，程哲颂缓缓扶起了王笺，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你放心，我定不会不管你的。” 王笺感激涕零，“相爷放心！没有下次了！” 程哲颂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放下手，走出了暗房。 “你在这等会。” 王笺软着手脚站起来，刚坐到椅子上，便看到一黑衣人蒙着面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第15章 第二次会面 第二天一早，用过了寺庙的早膳后，苍楚漓一行人便启程下山。 这个福是祈不下去了，只是不知道佛祖会不会介意他血洗了大殿。 只苦了夏衡她们，昨天刚坐马车摇上来，晚上参与大逃杀，今天再继续摇下山。 早上喝的青菜豆腐汤都快吐干净了。。。 “你没事吧？”这次初晴和她终于坐上了一辆马车。 “呃，呕。。。” 夏衡干呕一声，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缓了一会，不能再这样了，再吐胆汁就吐出来了。 “昨天我起来你们怎么都不在了？”夏衡虚弱地起了个话题。 “本来我跟着将军的，后来将军进殿祈福，让我们不用继续跟着，先回去休息。” 初晴一边帮她顺着背部一边回答， “晚上戌时终于有人来叫我们用餐，我刚到五观堂，饭还没来呢。我正准备看看你在哪。外面就有人喊打喊杀了。还好将军本次带了亲卫军。我们就一直在那等着了。对了，你怎么没来五观堂？” “我睡着了，没听见有人叫吃饭啊！” 心想还真是自己没听见的夏衡收获了初晴等人敬佩的目光一枚。 令人没想到的是，赵蝶竟然是个信佛的，回来的路上背了一路的大悲咒。下车的时候还神叨叨的说着佛祖勿怪。 苍楚漓怕是都没有这么虔诚。 刚刚入城的时候，苍楚漓就跟她们兵分两路，快马加鞭进了皇宫。 夏衡好不容易回了府里，自己的院门都没进，直奔公厨。 虽然路上晕车！但是吐完更饿了。 一边大口嚼着饭菜，一边幸福感叹！还得是向厨啊！！！那普陀寺的饭菜，真真是清淡极了，虽然味道不错，但是总感觉吃不饱。 等到挺着肚子走回自己住处，夏衡看着自己窗台上的纸条，只觉得头大如斗。 “谁给你的胆子？今夜子时，紫竹林叙！” 又来了，又来了！但是明明上次是这人没有出现！怎么反过来怪她了？还人身攻击！？ 这么冷的天，她可是大半夜在紫竹林等了2个小时！ “莫名其妙！”夏衡嘟囔着一把将纸条扔在桌子上。 “唉” 一边叹气，一边坐下来想着对策。 怎么办，跟主角团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但是上次自己身上的毒不知道还会不会再中一次。。。 夏衡点开签到系统，看着积分一处大喇喇的“0”，顿时感觉自己更心痛了。。。 “阿衡，阿衡！” 初晴蹦蹦跳跳地过来找她，夏衡连忙将纸条捡起来。 “哎？你在干嘛呢？” 夏衡握紧了手里的纸条，心理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初晴看着镇定下来，露出一个超脱微笑的夏衡，奇怪地歪了歪头。。。 夜子时，紫竹林。 男子看着缓缓走进的夏衡，嗤笑了声， “哼，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不需要解药了。” 夏衡心里一紧，果然是这帮人！！！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怎么会，上次我来了，但是并没有见到你！” 男子皱起眉毛，“骗我？哈，你知道上次我等了多久吗？” “怎么，你是哼哈二将么？”已经知道紫竹林有两个门的夏衡吐槽的面无表情。 男子似是有些愣住，“什么？” “没什么。找我有什么事吗？”夏衡问道， “大人已经不计较你上次下毒未遂的事了，但是你来将军府时间也不短了，可知苍楚漓的大印在哪？” 夏衡看着他，像看个神经病。。。 “我一共也没见过将军几次，你觉得他可能让我看见大印在哪？” 男子似是被夏衡这混不吝的回答气住了，颇有些恼羞成怒！ “夏衡！你不要忘了你爹是谁。” “我当然知道我爹是谁了，那你知道我娘是谁吗？” 男子愣住， “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她已经死了。” 夏衡淡定开口， “你怕是记不得自己的命在谁手里了？”男子冷笑道，对她的态度相当不满。 “我命由我不由天。” 夏衡应对如流。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个贱种骨头有多硬！”男子一甩袖，“既如此，想来你也是不需要这个月的解药了。” “人进了将军府就觉得找到靠山了？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但怎么说呢，你要是后悔了，这两天可以随时来找哥哥。” 说着，男子不怀好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夏衡， “念在你初犯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你这么熟练，一定有不少工作经验吧！” 夏衡打蛇随棍上， “呵，那必然，不是跟你说了，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几乎每一个最后都会乖乖来找我的，我根本不担心。” 虽然没听说过“工作经验”这个词，但是还是领会了夏衡意思的男子如是回答。 “这样啊~”夏衡的眼光逐渐坚定， “你以前身份虽然是个小姐，但是跟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不同，你的命还在大人手里。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准备离开，最后还瞟了她一眼，好似已经看到她这两天就会受不住痛苦，痛哭流涕的去找他。 “我让你走了吗？” 夏衡朱唇微启， 男子似是有些疑惑，转过身来，语气嘲弄，“你不会还做着你的小姐梦吧？怎么，你在家的时候过得是什么日子，这么快就忘啦？” 夏衡忍不住笑了，“忘是不可能忘的，所以说，人啊，要惜福。” 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四周突然冲出了几十个将军府护卫，张副将首当其冲，将其拿下。 直到被压得跪倒在地的时候，男子还不可置信的抬着头，似是不知道夏衡为什么要如此作死。 “你竟然真的不想活了！竟敢背叛大人！”男子目眦尽裂。 “闭嘴，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竟敢背叛将军！”张副将音如洪钟。 “刘浩！你爹可是镇北军的老人！你现在竟然背叛将军！” “你闭嘴！”刘浩在张副将手下挣扎着， “我爹就是作为镇北军死的！我们一家为什么非要给苍家卖命 ！我就是要功成名就！我就是要黄金万两！我就是要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爹陪葬！” 刘浩已然有些无法接受自己暴露的事实，“凭什么我爹死了你们还活着！凭什么我还要给你们家卖命！” 刘浩抬起头死死盯住夏衡，“你以为你能得好吗！？哈哈哈哈，笑话！他们从来都只在乎自己！你这个叛徒！连自己的家族都不要了，你不得好死！” 第16章 糖饼 刘浩被押了下去，张副将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挠挠头走到夏衡身边， “这次多亏了你，夏姑娘。” “您别听他说的，” “嗨，镇北军人多了，也没见过这么个丧天良的玩意儿，为了咱们镇北军，将军已经很努力了！” 夏衡连忙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放心，夏姑娘，咱们将军府不会让外面的人有可乘之机的！你就好好在这待着！没有人能动你！” 张副将赶着去审刘浩，说完便告辞了。 夏衡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远远地，夏衡便看到一个人蹲在自己门口，仔细上前一看，原来是初晴。 大半夜的，初晴怀里抱着个包裹，许是太冷了，把包裹抱在怀里，蹲在门口， 正靠在门口一下一下的点着头，似乎下一秒就要蹲着睡去。 夏衡连忙上前推了推初晴， “你不在房间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 小姑娘如梦初醒，“啊，你回来了！给。” 初晴一边擦了擦口水，一边将手中的包裹给到夏衡，“这是赵婶烙的糖饼，让我给你送几个来。刚烙出来还是热乎的呢，现在估计都凉了！” 拿包裹的时候夏衡不小心碰到了初晴的手，已经有些凉，连忙拉她进了房间。 “你跟我瞎客气什么？门又没锁，你不会进来等吗？非要在门口蹲着，我这又没什么贵重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将碳炉子边上温着的水给初晴倒了一杯水，一边让她赶紧上床暖和暖和。 初晴坐在床边裹着被子，皱皱鼻子让她赶紧尝尝糖饼好不好吃。 夏衡打开包裹外面的布皮子，里面还裹着一层油纸，这么冷的天，糖饼竟然还有些温热。 一口咬下去，红糖已经有些微微凝固，没那么烫嘴，但是真的很甜。 “甜吧！我看赵婶做的时候就嘴馋，刚出锅就吃了一个，没给我嘴烫秃噜皮，可是真好吃啊！” 初晴说着砸吧砸吧嘴，夏衡又递给她一个糖饼，初晴摇摇手没接， “我都吃过啦~这是给你的！” “赵婶知道今天晚上张副将他们的行动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和面啦，然后找了我去，肯定是怕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受到惊吓再喝一肚子冷风回来。” 夏衡的咀嚼缓缓停了下来， “不怕我骗你们吗？这么多人，大晚上的兴师动众。” “可是，若是能救下一个，一定是要救的。” 初晴眼睛亮亮的， “而且我知道，你绝对不会骗我哒！他们给你下了毒，你也没有跟着这些坏人害将军。” “阿衡你放心，咱们将军府都可护犊子了！也是离了谱了，竟然能出这么个叛徒，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遭呢！” 初晴顿了顿， “你别说！还挺稀奇的！真想去看看，问问他怎么想的。” 初晴思维跳跃，待夏衡将刘浩最后说的话告知初晴后，圆脸小姑娘出离愤怒了， “他放屁！” 许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粗口吓了一跳，但是想想还是接了下去， “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跟着老侯爷一路走过来的老人，战场上死了多少人！镇北军的遗孤、遗孀都是侯爷和将军给安置的！让他出去问问哪家的下人连卖身契都没有？要是没有苍家，我们能在这世道活多久！活成什么样？” 初晴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怎就不知道知足呢？” “哎，哪里都有这样的人，你别气啦。” 夏衡忙给初晴递了帕子， “我吧，娘去世的早。” 夏衡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身世缓缓道出， “爹不怎么重视女孩子，平常在家也是非打即骂。别人叫我一声庶小姐，可要不是将军府，也会被送到别的地方去，给别人当个玩意儿。” “说句实在的，我对他也敬爱不起来，他们给我下了毒，本来我也想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谁料想，上回去普陀寺，阴差阳错，让我找着了解药。” 夏衡将解药的锅直接扣在普陀寺头上，反正当时乱成一锅粥，现在毒也确实是解了，不是当时那还能是什么时候。 “能好好活着，谁会想去作死呢。” 夏衡语气渐低，几句话惹得初晴又哭了几鼻子。 “到了将军府就是咱将军府的人！别人可管不上你。咱就好好照顾将军！将军府不会亏待我们的。” 初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拍拍夏衡的肩膀。 豁！这手下的力气！差点没给夏衡拍过去。 好不容易和初晴就着糖饼互诉了衷肠，将初晴送走已经是后半夜了。 刘浩被押了下去，张副将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挠挠头走到夏衡身边， “这次多亏了你，夏姑娘。” “您别听他说的，” “嗨，镇北军人多了，也没见过这么个丧天良的玩意儿，为了咱们镇北军，将军已经很努力了！” 夏衡连忙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放心，夏姑娘，咱们将军府不会让外面的人有可乘之机的！你就好好在这待着！没有人能动你！” 张副将赶着去审刘浩，说完便告辞了。 夏衡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远远地，夏衡便看到一个人蹲在自己门口，仔细上前一看，原来是初晴。 大半夜的，初晴怀里抱着个包裹，许是太冷了，把包裹抱在怀里，蹲在门口， 正靠在门口一下一下的点着头，似乎下一秒就要蹲着睡去。 夏衡连忙上前推了推初晴， “你不在房间睡觉，跑我这来干什么？” 小姑娘如梦初醒，“啊，你回来了！给。” 初晴一边擦了擦口水，一边将手中的包裹给到夏衡，“这是赵婶烙的糖饼，让我给你送几个来。刚烙出来还是热乎的呢，现在估计都凉了！” 拿包裹的时候夏衡不小心碰到了初晴的手，已经有些凉，连忙拉她进了房间。 “你跟我瞎客气什么？门又没锁，你不会进来等吗？非要在门口蹲着，我这又没什么贵重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将碳炉子边上温着的水给初晴倒了一杯水，一边让她赶紧上床暖和暖和。 初晴坐在床边裹着被子，皱皱鼻子让她赶紧尝尝糖饼好不好吃。 夏衡打开包裹外面的布皮子，里面还裹着一层油纸，这么冷的天，糖饼竟然还有些温热。 一口咬下去，红糖已经有些微微凝固，没那么烫嘴，但是真的很甜。 “甜吧！我看赵婶做的时候就嘴馋，刚出锅就吃了一个，没给我嘴烫秃噜皮，可是真好吃啊！” 初晴说着砸吧砸吧嘴，夏衡又递给她一个糖饼，初晴摇摇手没接， “我都吃过啦~这是给你的！” “赵婶知道今天晚上张副将他们的行动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和面啦，然后找了我去，肯定是怕你一个小姑娘，晚上受到惊吓再喝一肚子冷风回来。” 第17章 种子 “我也想去！” 夏衡刚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初晴说完自己想出门购买些种子的想法，就换来了初晴兴奋地眼神。 小姑娘，你这样不行啊，不能好的不学学摸鱼啊~ 夏衡感觉自己带坏了这府里安心做事的前辈，总有种诡异的心虚感。 “今日是十五呢~有集市。我也正想去看看呢，我们去问问墨白！” 初晴竟然看懂了夏衡心虚的眼神，一边回答，一边拉着还没搞清楚墨白是谁的夏衡就走， 两人在将军房门口遇到了正在值守的墨白。 “咳咳，墨白！今天将军忙不忙呀？” 初晴学着夏衡的样子，努力想稳重些。 “有什么事直说。” 墨白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初晴啊，有话就好好说！别学外面那些人一天拐弯抹角的。” 墨白一边犀利吐槽，一边暗里剜了夏衡一眼，眼神里透露着自家的小姑娘被带歪的愤怒。 夏衡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这位甚至还没见过面的小白脸。 虽然你长得还行，但是可不能歧视啊！ “我想出门买点东西！今天要是将军没啥事找我们的话，我们就走了。” 初晴顺坡下驴，快速答道，一边说一边还拉着墨白的袖子晃了晃。 得到确切答案的墨白满意了，顺手理了理初晴头上的被风吹得有些毛躁的丫鬟髻，温和道， “去吧，早点回来。” 初晴高兴地应了声，再次拽着夏衡就跑。 。。。。。。 “阿衡，你再看我，就要被糖葫芦戳到了。” 夏衡连忙看准了路，躲过扛着糖葫芦大爷的致命一戳。 “你。。。” “啊？” “墨白。。。” “啊，那是我未来的相公！” 初晴的眼睛亮晶晶的！ “噗” 夏衡没有憋住。 “怎么啦，我们有婚约的！” “你才多大！？” “我都已经满16啦！我们俩订的娃娃亲！我们都已经订婚十几年啦~” “才16！” “阿衡，你在说什么，我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定亲啦，而且墨白他比我还大一岁，等安定下来就可以办酒啦~其实我这个年纪其实已经算晚啦！朝红今年18，都已经是两个孩子他妈啦！” 突然意识到自己到了古代也依旧拖了婚育界的后腿的夏衡默默抹了把脸， 对，怪不得他好像很在乎你的样子。” 初晴难得发现自己好像无意中戳中了夏衡的伤心事。 “哎，这不是还没成亲嘛~而且墨白他跟在将军身边伺候，现在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安定下来呢。说起来，阿衡！你有婚约吗？” “啊，我不配” 夏衡毫无力气的挥了挥手。 初晴抓住夏衡的胳膊。 “没事的！总能找到的~” 夏衡不知道那一瞬间是不是在初晴的脸上看到了圣母还是星爷的光辉。 “你放心，府里的婶子伯伯最喜欢给人做媒啦！回去就让他们给你留意留意~实在找不到，将军府养你啊！” “额！倒也不必。。。” “哎！！那有个番邦的货郎！好像有很多好玩的。走，阿衡我们去看看。” 发现了新鲜摊贩的初晴再没了聊天的兴致，直奔到街边货郎的小摊前，挑挑拣拣。 “走一走，瞧一瞧啊！这两位小姐，想要点什么！” 货郎拥有一头红发，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 “我这什么都有，可都是从蓝蓝的大海那头过来的！随便挑，随便看啊！” “我们可不是小姐~你说这是从海那边来的？” “可不是嘛。。。。。。” 初晴轻捂了唇，跟小贩有商有量。 要么怎么说购物在任何时代都是女人的天性，初晴挑的起劲， 夏衡也按奈不住，默默地伸出了手，加入其中。 哦豁！ “这是什么？” “哦，这些是些种子~是从海的那边过来的！但是行船的时候打了水！” 小贩模仿了个风浪太大的姿势， “撒了不少，而且都混在一起了~” “你要的话这一袋子，你给30文就行！” 天赐良机！夏衡二话没说掏了30文， 买家和卖家心里都觉得 ‘还有这种好事？’ 初晴也没有太过在意。 最后夏衡和初晴分别又挑了些香料 ，不得不说，跟香料的价格比起来，这种子简直就像是白拿。 许是两人买的太多，最后要走的时候小贩还说， “那种子泡了水，不一定能活，下回要是得了新货，你来我给你便宜些！” 夏衡忙点头表示自己还会再来。 买完了香料，夏衡陪着初晴转去了布匹店，买了些做男子衣裳的布。 不用说，墨白专属。 二人接下来又去街边套圈，夏衡套中了一个泥人，初晴就厉害了，10个圈，套中了4样礼品， 两个形状憨态可鞠的小泥人，一张帕子，还有一个手工编制的小竹篮子。 “喏，送你！”初晴将小竹篮提起来，放在夏衡手里， 夏衡也没客气，将刚买的种子放入小篮子里，还有些空余。 街边的羊肉鲜汤味道实在浓郁，初晴和夏衡两人闻着味就来了，两人一人一碗羊肉汤，就着一个饼， 伴着街上无数小贩的叫卖和人们的交谈声，直吃了个肚儿圆。 要是有辣椒酱，就更好了！夏衡看了眼竹筐里的种子袋，心里有了计较。 回到了将军府，墨白在角门口守株待兔， “将军叫我吗？” 夏衡傻傻地指着自己， 墨白看着夏衡呆头鹅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不明白自己的可可爱爱的未婚妻怎么就跟这么个呆货混到了一起。 他绝不承认两人是臭味相投，绝不！ “不然呢！不叫你我来找你干什么！” 听到墨白丝毫不掩饰嫌弃的话语，夏衡忙收回了手挠了挠鼻子， “那我先去把买的东西放下？” “你敢叫爷等？” 夏衡只得拎着自己的小竹筐，跟在了墨白的后面，七拐八拐，回到了苍楚漓的主屋。 苍楚漓依旧着一身月白的色衣衫，坐在书房的榻上，一手举着账本，一手握着茶杯，蹙着眉好像在思考什么。 见到墨白领着夏衡进来，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主子，人带到了，我先出去。” 苍楚漓微微颔首，眼神却仿佛钉在夏衡身上。 夏衡感觉浑身刺挠，此时此刻好像墨白的阴阳怪气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只能强忍着没有对墨白伸出尔康手。 苍楚漓看着夏衡不自在的样子却笑了， “你告状的时候胆子好像比现在大很多。” 第18章 种地 “啊。。。” “那不是，保命要紧么。呵呵，呵呵呵呵呵。。。” 夏衡颤巍巍道，握着篮子的手紧了又紧。 苍楚漓倒像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似的，点点头 “确实，有什么能比你的命重要呢？” 夏衡假装听不见他的阴阳怪气，笑的干巴巴的。 “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既向将军府投诚，那将军府自然不会亏待你。” 苍楚漓从夏衡身后走过，话锋一转。 “不过你父亲今日下朝后找过我，向我要你。” “！！！！” 夏衡惊而转身看他， “我跟他说，要你回去可以，只要三百金。” 夏衡复而又放心的低下头， 苍楚漓看见夏衡的反应轻笑出声。 “你倒是真了解你那好父亲。” 夏衡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emmm，将军，不是我吹，三百金，你不如直接要他的命。” 苍楚漓没有吭声，眼角扫到了夏衡手里的篮子，扬了扬下巴 “这都是什么？” “啊，遇到了个番邦的货郎，买了些新奇的种子。” “种子？你还打算在我将军府种地？” “ emmm，万一能种出点新鲜的菜式，送给向厨，也可以给将军改改口味。” 夏衡推锅推的驾轻就熟， “是吗？” 苍楚漓像被逗笑了， “那本将军等着你的新鲜菜。” 说罢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直到快回到自己的小院，夏衡都没琢磨明白，苍楚漓到底叫她过去干什么。 “将军，此女现在可信吗？”张副将疑惑出声， “不可。” 看着淡淡吐出两个字的自家将军，张继续追问， “那还要留着嘛？” “嗯。” 苍楚漓欣赏着自家副将被堵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再次愉悦了起来。 张强看着自家将军悠哉悠哉的走了，差点憋死，真想告诉自家将军， 不作死，就不会死！ 夏衡回到自己的小院，开始翻看自己得到的种子，现在马上入冬，但是天气冷的不正常！ 红薯是不太好种的，但是可以种些辣椒、土豆、大蒜、韭菜之类的农作物。 翻了翻自己买的种子，跟商城的对比了一下，嘿，你别说，运气还真好。 有部分种子跟辣椒和韭菜长得大差不差，从商城又兑换出一些，夏衡开始培育种子。 该切的切，该泡的泡。 整理完种子，就拿着自己的小锄头跑到院子后面翻地了， 一次性肯定翻不完，那就今天干一点，明天干一点，弄完差不多种子也就培育好了。 秋霖回到小院就看到夏衡背对着自己，撅着个屁股拿着锄头嘿咻嘿咻的干活。 那姿势极为不雅。感觉要不是顾忌着不想弄脏衣服，她都能坐地上翻。 “秋霖，你回来啦~” 夏衡换个地方终于看到了秋霖，忙扬起自己的小锄头，冲秋霖打招呼。 “你这是？” 秋霖眼角微微抽搐，眼前女孩子扬个锄头都能扬自己一身土，正低着头在那呸呸呸，感觉实在是没眼看。 “嘿嘿，淘了点种子，小贩说耐寒，种种试试。” 公厨吃不饱？” 秋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不是不是，我吃得饱！” 夏衡吓一跳，这敢让向厨知道，平常的两勺饭可就要变成三勺了！ “不是很忙嘛，出去逛的时候看到有些稀奇的种子，就买回来了，说不定能给咱们加道菜呢。” 夏衡挠了挠头！ 秋霖轻轻颔首表示终于理解！ “呦！这是干嘛呢！” 赵蝶扭着腰从房间出来，后面跟着赵思燕。 夏衡只得又解释了一遍。 “种菜？就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挖的满地是坑？？？” 赵蝶对夏衡翻的地表示非常不满！ “就你这扣个地皮，挖的这么浅浅一层，能种什么？？” “啊咳。。。大概不是这么种嘛？”夏衡心虚道。 种地方法都是从种子介绍上看来的，但是介绍上没写要具体挖多深。 她自己在21世纪也没种过地，之前栽点小葱蒜苗什么的是小时候跟母亲学的， 在小院挖的花盆深度的坑，随手一栽。 没想到自己这没常识的样，竟然被人家当场指出来了。 紧着手又锄了好几下，眼看着坑又深了不少，夏衡抬头 “这样呢？可以了吗？” 赵蝶这个恨铁不成钢，几步上前，一屁股挤开她就接手了小锄头， 吭哧吭哧几下，手里有着巧劲，看着就比她利索！ 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一平米的地！ “看见了吗！得这么收拾！” 夏衡和秋霖一道鼓起了掌！ “妙啊！妙啊！” 赵蝶突然回神！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带着妹妹准备出门找将军的么？怎么在这翻起土来了？？ 以前在自家后院翻的土还不够嘛？？？ 抬头看见妹妹赵思燕正一脸无语的瞧着自己，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穿的新裙子，下摆已经沾上了泥土， 赵蝶一气之下甩下锄头就要骂娘！ 夏衡却一个健步接手了锄头，学着她刚刚的动作，在旁边继续开始锄地。 看着夏衡的小脸因为劳动而变得红扑扑的，赵蝶突然就没了骂人的兴致。 “一看你在家也没种过菜，跑将军府种什么菜？” “嘿，闲着也是闲着！种出来了新鲜玩意儿给咱们加个菜！” 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赵蝶一扭头带着赵思燕又回房洗漱换衣服去了。 秋霖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也回房了。 夏衡自己锄了一会儿地，感觉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收手， 果然，这地也不是谁都能种的！万事都有学问啊！别看自己在那撅着屁股干了半天，还没人家看起来娇滴滴的赵蝶干一会儿处理的好。 还是得练啊，不然在这古代连地都不会种，可怎么活！ “姐姐，你没事吧！”赵思燕看着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床上就开始发呆的姐姐，担忧的出声。 赵蝶回神，眼神落在自家妹妹身上， 好像很久以前她和妹妹也如今天一样。。。 姨娘本是个农家子，但是因为身体不好，皮肤就比较白，颜色还不错，才被去庄子避暑的父亲纳了去。 只是没过多久便不得宠爱了， 府里的下人自然是看人下菜碟的。 嫡母恼恨姨娘在她孕期跟父亲通了款曲，却从未想过，姨娘一届农户，如何能够拒绝。。。 但嫡母也不只是恨着母亲一个。 她们两姐妹出生后，幼时也时常吃不饱，明明是官家的小姐，却从小就跟着母亲在自己的小院里种菜。 靠着这些，才能将将活下来。 第19章 出府 后来她们两个越来越大，所幸长相随了母亲，逐渐被人看见，却也逐渐被人惦记。。。 她得保护妹妹，她得护着母亲。 她学会了装腔作势，也学会了曲意逢迎，学会了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逐渐她们吃饱了饭，穿上了好衣裳。 她们那个爹也早早就打算把她们两个送出去，为自己的前程铺路。 赵蝶攥起了拳头， 一定！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以前的苦日子，她们姐妹已经过得够够的了！ 。。。。。。 夏衡回房洗了手，坐到床边，打开签到系统。 继上次用完了积分以后，今天又买了些种子，她目前还剩下20多积分了，积分不经花呀。。。 眼馋的看了看商城，这都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啊！ 哎！今天见到苍楚漓忘了和他要匕首了！弓弩只能舍弃了，要不然解释不清， 但现在身份都明了了，作为一个细作，身上有把匕首，应该很正常吧！ 躺下身来，夏衡开始回顾今天自己“打下的江山” 翻地真辛苦啊！不过赵蝶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不知道为什么翻地能翻得那么好，人看着轻轻巧巧，没想到劲还挺大。。。。。。 想着想着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翌日， “阿衡~阿衡！” 初晴在门外一边叫人一边叩门，料想这人必定还睡着。 等夏衡披着被子，揉着眼睛拉开房门，寒凉的秋风激的夏衡打了个冷战。 “快起来收拾收拾！将军要出府了！” 初晴一边进门把门关上，一手推着夏衡让她赶紧换衣服。 “出就出呗。。。他不是天天出府?” “今天你随侍！不然我能来叫你！快些快些，将军让你和秋霖两个人今天一起随侍。” “啊？” “别啊了，赶紧换衣服！” 初晴感觉自己操碎了心，隔壁秋霖人家早都起来了，现在正在院子里比比划划，练舞蹈呢，就是感觉用的劲有点大。 说完之后，人家表示马上就能出门。 也真是将军府实在没什么事，也没有女主子，男主子又不甚在意这些。 要不然哪能让她们这些侍婢如此轻松。 夏衡听到将军府马夫已经在套马了，三两下套上衣服，冲出房门洗漱！ 待收拾完毕，飞奔到门口在秋霖身边刚刚站定， 便见到苍楚漓身边跟着墨白和另外一个小白脸出来了。 这人怎么挑小厮也看脸！啧。 夏衡正在心里腹诽，又忍不住思考，秋霖也就算了，为什么会叫她随侍。 今天还没有看到种子发的芽芽，不知道有没有又长高一点。 。。。。。。 另一个小白脸叫墨青，跟墨白两人，既是苍楚漓的小厮，也算随身护卫。 苍楚漓侧过身，跟身后的墨青墨白说了些什么，转过头就看见犹在马车前发呆的夏衡和她旁边一脸一言难尽的秋霖。 秋霖向苍楚漓行礼的同时还不忘拉了一下神游天外的夏衡。 苍楚漓看都没看那个急急忙忙行礼的身影一眼，径直上了自己马车。 夏衡和秋霖两人坐在马车里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你知道咱们这是去哪嘛？”夏衡终于忍不住出声。 “不知道，跟着走，照顾好将军就行了。” 秋霖看着眼前的夏衡，“你的种子们一天不浇水也不会死的。” 真不怪别人都知道她每天在干什么，因着天冷，燃了碳盆，夏衡每天早上都要把门窗通通打开换气。 她那小屋一览无余，每天照顾种子跟照顾儿子似的，已经种进地里的种子都恨不得一天三次的跑去看。 时不时问问赵家两姐妹要土地要干到什么样才要浇水，赵蝶明明烦死了她，却又无可奈何。 还把一些块状的东西用水泡了起来，没事还给换个水，那样子真是一言难尽。 也就是在她自己屋里，要不然赵蝶都要给她扔了。 夏衡摸了摸鼻子，憨憨的笑了笑， 马车悠悠地行了不到半个时辰，本来夏衡还很有兴致的掀开帘子一个角，看看外面的风光，但是外面的寒风实在太冷，连带着街上也没什么人，看了一会就放下了帘子，两手捧着自己冻木的脸颊取暖。 待夏衡感觉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马车已经到了京城最大的酒楼——乐华楼。 夏衡下了马车，看到牌匾上镀金的三个大字，对“寸土寸金”这四个字有了新的认知。 墨青墨白伺候着自家将军，在掌柜的招待下悠哉悠哉的进了乐华楼， 夏衡和秋霖赶紧跟上。 一路上了二楼又转上三楼，在最里面的包厢门口停了下来。 领路的小二推开包间的雕花大门， 嚯！ 夏衡在心里惊呼，这包间有现代三室一厅大小了！ 这么大房子还只是个包间，这乐华楼有点东西！ 进了包间便只有夏衡和秋霖二人伺候了，墨青墨白守在了门口。 苍楚漓撩袍坐在榻上，夏衡和秋霖小心伺候着斟茶倒水。 不一会，门口的墨白敲了敲门， “进来” 苍楚漓冷声道， 墨白便领着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进了包厢。 “草民慕声见过镇北将军！” 书生进门直接跪下了。 动作没有半分犹豫，面色青白，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浓郁。 苍楚漓慢悠悠品完了一杯茶，书生也没有丝毫的不忿。 “你二哥应该在户部，你来找我，怕是找错了地方！” 苍楚漓说到这里，书生的神色才略显激动了起来！ “我二哥一心报效朝廷，且从小最崇拜的就是镇北军！父亲最开始让他好好念书他都不肯，吵着要投入镇北候麾下！到最后家里人告诉他要进镇北军也得好好识字才能帮上侯爷的忙，二哥这才静下心来！好不容易进了官场，虽未进入镇北军，但是能为镇北军调遣粮草！二哥已认为是无上荣光！怎会私扣粮草！将军！这分明是陷害！还请将军！明察啊！” 慕声一番话声泪俱下，夏衡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总有些人，一眼看上去，就像个大冤种！ “你既说你哥哥无辜，那么户部查明之后，自会放他离去。无需过多牵挂。” 苍楚漓没有听到对方是自己爹的崇拜者就改变态度，依旧不紧不慢的把玩茶盏。 书生一个响头直接磕在地板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将军！我哥哥为人耿直，不知变通！在户部内也是边缘人物，此次调遣粮草，得知是调往镇北军的，哥哥整宿地睡不着觉！生怕耽误一点！此事一定是户部的人陷害啊！此番还由户部自己审理！我哥哥他！危在旦夕啊！” 磕头这么大声，夏衡都感觉有些替他疼痛，这人却像毫无所觉，只抓住了一丝希望，便不再松手。 第20章 女主出现 “将军！草民求将军，不求您给哥哥脱罪，只求由您来审理！再不济也该由刑部审！求您！将军！给我哥哥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在真相大白前，保我哥哥的命啊！” 慕声涕泗横流，刚刚还强装的镇定早已不复存在。 “谁人审理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哥哥有没有翻盘的把握。” 苍楚漓淡声道， 夏衡在脑海中拼命回忆剧情，原著到底有没有这一段啊？ 啧，《暴君爱上我》原著跟书名一样， 主要讲的都是东方唯和肖雅晴之间的感情纠葛，弯弯绕绕， 每天都在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这一段到底是在剧情什么部分出现的呀？？ 嘶，仔细想想，隐约好像是有这么一段， 反派程哲颂的小弟在苍楚漓外出作战时，设计吞了镇北军的粮晌，原意是想让苍楚漓连同镇北军直接死在北地的， 没想到苍楚漓确实能耐，己方没有粮草，便直接抢了对面匈奴的粮草，还得人相助。 才有此番大胜回京。 这不，一回京就开始伙同皇上找户部的麻烦，户部侍郎好像直接推了个人出来挡枪。 后来还是左相程哲颂出马，偷了原本证物，还做了伪证， 这还是疯批皇上和苍楚漓第一次吃瘪，几乎在大结局才得以翻案。 慕声却好像被提醒了什么？愣愣的抬起头， “哥哥的数术不好!” “对哥哥数术不算好！当初进了粮草司他还有所头疼过！生怕自己算错了账，故每次回来都要再验算一遍！！我要回去找！我要回去找找！！” 慕声想起关键信息，激动地朝苍楚漓一磕头，转身就走！ 苍楚漓并未阻拦，只是将空杯放在桌上敲了敲，夏衡立马有眼力见的上前加水。 啊，原来是这段剧情啊。 夏衡在内心反复琢磨，想到刚刚那个书生哭的妈都不认识，又咣咣的磕头， 以及最后眼睛里燃起的亮光， 啧！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 “叩叩叩，爷，肖姑娘到了。” 肖姑娘！ 夏衡瞬间抖擞了精神！ 不会是肖雅晴吧！哦吼！来了这么久终于有幸要见到女主了吗！ 夏衡屏息凝神，目光炯炯的朝门口看去， 不一会，一青衣女子袅袅而来， 莲步轻启，青丝顺滑。 暗想玉容何所似？ 一枝春雪冻梅花， 满身香雾簇朝霞。 夏衡鼻尖萦绕着梅花的冷香，脑海里只想到，古人诚不欺我！ 这美女！这眼波！这身段！这！！！ 不知道那疯批小皇帝到底长什么样！ 他配钥匙嘛？？配几把？？？ “见过将军！” 肖雅晴俯身行了个礼。 “坐。” 苍楚漓依旧动都没动， 懒死你! 夏衡腹诽。 肖雅晴缓缓坐下，仪态端庄！ 不愧是未来成为国母的女人！ “此次还要多谢肖小姐相助。” 对了！肖雅晴就是那个秘密资助了本次镇北军的幕后大佬！ 年少时的肖雅晴和东方唯因着误会一别两宽， 数年后已经成为皇帝的疯批东方唯也没想到，资助自己兄弟打胜仗的大佬竟然是自己的前女友！ 果然！女人离开了男人，就会变得富有！ 夏衡又看了一眼肖雅晴的脸，还有美貌！！！ “将军客气，雅晴只是正好碰上，略尽了绵薄之力，只要是我华夏子民，都会这样做的。” 苍楚漓和东方唯一起长大，当然也认识肖雅晴。 此刻却并不想管自家兄弟与前女友之间的爱恨纠葛。 尤其是兄弟前女友摇身一变成为了救镇北军于缺粮之境的金主爸爸。 “你，什么时候回的京。” “半月前刚到，托您的福，北境的商队这次收获不错，够在京城买个宅子了。” 肖雅晴微笑道， 她帮镇北军解决了一部分粮草问题，苍楚漓也帮她打通了北境的商路。 夏衡前两天在跟初晴聊天的时候才对古代房价有了直观的认识， 简单来说就是寸土寸金，跟现世的首都比也不差什么。。。 看看女主！年纪轻轻！事业有成，首都套房，全款拿下！ 鼓掌！ 这才是大女主啊！ 从高官之女沦落平民，再从平民白手起家，打通各个商路， 虽然没成为华夏首富，但是可是华夏首位女富豪！ 一想到这，夏衡的眼睛不免透露出些许的迫切！ 富婆美女姐姐！贴贴！性别不卡那么死的话！我可以的~ 肖雅晴抿一口清茶入喉，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她， 抬头看去，苍楚漓身侧的侍女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见到她看过去，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侧了侧身， 又忍不住悄悄转过来看她， 让肖雅晴想到了小时候在府里养过的狸奴，总爱扒在门口，探出脑袋，悄悄打量她， 肖雅晴忍不住莞尔一笑， 又看看另一侧的侍女，站的如小松一般，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两位侍女对比鲜明。 “你身边这两位侍女，倒是各有特色。” 肖雅晴压着嘴角，冲苍楚漓道， “皇上给的。” 苍楚漓随意解释， 听到皇上两个字，肖雅晴终于按平了自己的嘴角， “你们两个，行事要小心些。” “最近南方的粮食价格已经很高了，不是个好现象，告诉他一声，你们也好早做准备。” 肖雅晴正了神色， “你何不直接告诉他？” “呵，将军说笑了，小女一介商户，何能窥得天颜？” 肖雅晴顿了一会， “新宅在马行街，肖宅，过两天准备办个乔迁宴，还请将军赏脸。” 苍楚漓没有说话， 肖雅晴又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便起身告辞了。 “你还要在那呆多久？” 肖雅晴走后，苍楚漓冲着隔壁墙喊了一声， 于是墙壁就在夏衡惊讶的眼神中层层折叠起来，在一旁堆叠成了悬挂着的屏风。 隔壁也是一个包间，正背对着苍楚漓坐着一名白衣男子。 夏衡看看秋霖， 嗯，很好，还是一副面瘫脸，没有任何震惊的迹象， 遂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安安静静再次成为一个工具人。 “听见她说的话了？” 苍楚漓问道， “嗯，南方的粮价我也接到了消息，到现在还没有人汇报这件事，哼，一群老匹夫。” 男主！东方唯！ “我说的是她说 ‘一介商户，何能窥得天颜’ 这一句。” 扎心还得是你啊，苍嬷嬷， 一句话噎的东方唯举着筷子，一口肉丝放不进嘴里。 “哎，本将得去点翠阁转转，乔迁宴，不得给本将的恩人备些厚礼啊。。。也不知那慕声的证据找的怎么样了。。。” 苍楚漓恶劣的摇摇头，起身挥挥手，招呼夏衡和秋霖跟上，带着守在门口的自家小厮走了。 徒留下一身白衣的背影，在暖烘烘的包间中，显得格外萧瑟。 第21章 感谢送财童子 “不是去点翠阁嘛？” 夏衡在车上把手揣了起来，惹得秋霖也跃跃欲试，感觉很暖和的样子。 “将军府也有不少好东西，应该是不用再去外面买了。” 秋霖极力克制道。 苍楚漓离开乐华楼后也想到自己还有一批从蛮子那抢回来的“货”正从周庄往回运呢，估计今天就到了。 乔迁礼什么的直接从里面挑一件就行了。 于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打道回府。 徒留一个没见过“点翠阁”的夏衡好奇的不行。 “点翠阁”啊，听名字就感觉好像很牛的样子。 回了将军府，还在跟初晴打听。 “点翠阁!那可是京城最大的金银玉器楼啦！一般大户人家买贺礼，姑娘夫人买首饰都会去那。稍微小户的人家嫁娶，要是能有一套点翠阁的首饰，那就可有面子啦。” 夏衡点点头，啊，古代奢侈品店啊！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一边想一边往嘴里猛猛刨饭，旁边的初晴也不遑多让，两个人都对首饰不是很感兴趣，夏衡只是对新鲜的没见过的事物比较感兴趣。 但是这些，在午饭面前，都要往后稍一稍。 秋霖坐在对面，喝了一半端着汤碗的手一时不知道是该举起还是该放下， 我常常因为不够能吃而显得跟你们格格不入。 犹豫半晌后，感觉自己的汤碗又重了一些。 抬头一看，向厨正一手拿着大汤勺，另一手提着个汤罐子，看谁碗里少了汤就给添点。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错过了说不要不要的机会。 是的，将军府公厨是不允许剩饭的。 开玩笑，都是战场上下来的，战场上饭都吃不饱呢，还能让你在这剩饭？ 秋霖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碗里的汤，恶向胆边生。 于是她拽拽向厨的衣服，罪恶的纤细手指，指向了对面两个猛猛刨饭的两个人。 向厨看着眼前的两个小“猪仔”，眼底的欣慰与怜爱都快溢出来了。 话不多说，猛灌两大勺。 秋霖缓缓喝汤，深藏功与名。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喝撑。 三只被向厨喂的圆溜溜的小猪仔在旁人异样的眼光中，缓缓走回自己地盘。 一推开大门，六只眼睛便看到赵思燕满头大汗的从夏衡房后出来，手上沾着些泥土， 看到夏衡，可疑的一愣！但瞬间气哄哄的朝她哼了一声，快步走回了自己房间。 三人腆着肚子转到房后一看。 自己的宝贝菜苗苗一个个都精神的抬着头，地间的杂草被拔起来堆成一堆，扔在一旁。 初晴和秋霖对视一眼，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赵蝶的房间。 好姑娘啊！都是好姑娘！ 主院 侍卫们条理有序的正往库房搬运一箱箱物品， 赵伯拿着账本在屋内核对勾画，张副将在旁边跟着帮把手。 “这次真没白去！我跟您说，将军给他们大帐都掀了，帐子上的羊皮都没落下。本来想着都是行军打仗呢，应该没有什么好玩意了，谁想到那呼延丹竟然带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也不知道哪抢来的！就放在其中一个帐子里，好家伙，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眼睛差点没给我闪瞎了！” “这下子，兄弟们能加餐了，说不定还能加一身袄呐！哈哈哈哈哈哈。” 赵伯也嘴角噙着笑意，谁看见这些玩意儿能不高兴啊！别人不知道，就旁边这位要高兴死他了都！ “将军，共计黄金一万两，另白银三千两，另翡翠、玛瑙、绿松石一箱，金银掐丝首饰一箱、大红珊瑚摆件一尊。。。” 苍楚漓听着赵伯的汇报，快速计算着这笔意外之财该用到何处，半晌才开口， “快到年底了，年前给镇北军上下，每人添件棉衣，过年让兄弟们吃上带肉的饺子。。。府里也是一样。伤亡的将士抚恤，除了朝廷派下来的，额外多添一成，给各家送去，确保送到手里。先这样安排吧。” “是”赵伯张口应下。 “那尊红珊瑚，拿出来，过两天我要送人。” “是，将军。不过，这呼延丹怎么行军还带这么些金银财宝啊？这看着也不像打仗的呀。” 赵伯疑惑发问。 张副将连忙接话，作为主审之一，这他可太有发言权了。 “赵伯！您可不知道，这呼延丹，还是个学人精呢！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咱们将军行军也是奢靡，这货就把家财全带上了，势要压过将军风头。” 张副将想想都觉得想笑， “他也不看看，咱们将军只是带的生活用品，虽然惊鸿剑上面镶了玉石，铠甲是金丝，但这些都是御赐啊！带钱也不会带那么多，而且咱们出门都带的是银票，谁没事背着上万两金子到处走啊！” “这只是他那么狡辩，外邦近日，也不太平。今年冷的太早了。这呼延丹，应该是在转移财产。” 苍楚漓跟着补充。 赵伯也被呼延丹的作死举动震惊了，听到这里哑声道，“哎，转移财产，好！最好都转移到将军府里来！副将说的也是，蛮子那边，应是没有钱庄，可不是只能背着金子到处跑嘛。不过倒要感谢这位送财童子了，托他的福，今年冬天，镇北军应是能过个好年。哈哈哈哈” “报——！” 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苍楚漓让人进来后， “将军，侧门有个书生，名叫慕声，说是有东西要交给您。” “让他进来。” 。。。。。。 夏衡回到房间给自己的宝贝土豆种换了水，估摸着应该过两天就能种下去了， 该说不说，这古代的冬天感觉比现代冷多了，这个时间，在现代，大概率还能穿着裙子和针织衫满街跑， 到了这里早早地就穿起了棉袄，也不知道这些作物到底能成活多少。 想到这里，夏衡又有些担心了。 打开系统商城，挑挑拣拣，咬咬牙，花了10积分，兑换了一本仿古版的《经济作物栽培》， 内心安慰自己。 值得的，这都是值得的！毕竟靠她一个没怎么种过地的现代人，来研究这些还是太难了些！她还是老老实实吸取前人经验比较好。 买到了书，夏衡没有急着打开看，两手合在一起，搓了搓，点开了上方的抽奖按钮。 是的，7天又过去了！她又可以抽一次奖了！ 各路神仙都被夏衡都祈祷了一遍，睁开眼睛！按下抽奖按钮， 奖品转啊转，最后指针停在了 ——弹簧刀。 嗯？还是弹簧刀？弹簧刀不会是保底吧!? 不过也行，之前的武器都被收走了，她也还没买新的，有把弹簧刀正好能继续留着防身了。 将弹簧刀放入仓库，夏衡捧着《经济作物栽培》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第22章 有能耐 “将军请看，这是草民兄长在家验算的纸张，还有部分原件，上还印着户部的印章！草民兄长怕算岔了行，单独列出了各种粮食的数量。不会错的！” 慕声恭恭敬敬的呈上了纸张， “这些原件应是哥哥偷偷拿出来的，还未来得及装订。故而和验算纸张混在一起。” 苍楚漓看着手里的纸张，还有密密麻麻的字迹， “倒还不算太蠢。此事，我接下了。” 慕声重重叩首在地。 。。。。。。 赵蝶结束了今日份刷脸，施施然回到小院，当然也并不知道自己妹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给别人的地锄了一天的草。 鬼使神差往夏衡房子扫了一眼， 夏衡正一手捧着一本厚书，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的辣椒苗。 见到她回来，迫不及待向她走来。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蝶！快！帮我看看，这苗苗到底是枯黄，还是焦枯啊？书上写的枯黄要施肥，焦枯要看土。。。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办？” 赵蝶还没反应过来夏衡的轰炸，一本书就怼到了脸上。 夏衡真心觉得太难了，这植物到底应该怎么看？？农民伯伯都这么优秀的吗！？能把这么小小的作物培育成能吃的新鲜蔬菜？ 她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浪费食物了。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回头便看见赵蝶捧着自己的书，面色复杂。 似是有些生气，又有些犹豫。 见她回头看她，急忙把书往她身上一扔！ “谁看得懂这破书！这都不是女子该看的！你要种地就种一辈子的地吧！我才不会再陪你玩呢！” 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不一会房间内传来了摔摔打打的声音。 夏衡被吼的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后，将书本收好， 没怎么注意后面的话，只记得赵蝶冲她吼的第一句 “谁看得懂这破书！” 坏了，这姑娘不识字，戳人家气管上了。。。 夏衡自己又研究了一会，眼看着天色渐暗，都快看不清地里的苗苗长啥样了，才不甘心的回了房。 一边走，一边苦笑， 人家一个好好的甜宠文，到了她这就改拿种田就业剧本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琢磨琢磨怎么哄哄隔壁两个赵姑娘，一天惹两人，也是没谁了。 赵思燕也觉得自己今天真是猪油蒙了心，管她的菜去死，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难不成她真没那个做人上人的命？这一辈子就得地里刨食了？ 赵蝶坐在床上，一手敲着腰。 觉得那死女人一定是故意的，竟然拿书来恶心她！讽刺她不认识字？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按她那脑子应该想不出这么损的主意， 不对，自己明明都受到了侮辱怎么还替她开脱？ 于是更气了。 赵府嫡女名叫赵妙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5岁时就能出口成章。 而她们5岁的时候，还和母亲在自己的小院里挨饿受冻。 嫡出子女们，每日上府学，而她当时只想着和娘三个人能活下去。 同一个府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爹爹的孩子，差距就能这么大。 哪怕她和妹妹长大了，也没有人提过教她们知书达理，只教她们要听话，学的都是曲子和舞蹈。 教的是让她们如何取悦自己未来的夫家。 那个死夏衡，怎么就敢往她的心上扎？ 正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赵蝶，没有听见轻微的叩窗声。 待她发现的时候，自己妹妹已经打开了窗户，一张冻的红红的蠢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那什么，我熬了些引子，驱寒的，你们要不要喝一些？” 赵蝶看着这张脸就来气，正准备张口说不要，夏衡又抢先一步发声， “是我错了，刚刚说话没有注意，都是我的错，两位姐姐，给个面子，别跟我一般计较。小女子这厢给二位姑娘赔礼啦！” 一边说着，一边还行了个礼。 赵思燕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还真没有人正儿八经的给她行过礼呢， 而且因为夏衡一手拎着锅，这礼行的怎么看怎么有点粗旷。 只能一边笑，一边叫她进屋。 赵蝶不知为何，看她一个礼行完，心里的气便消了些。 她就知道，那蠢货没有脑子讽刺她。 夏衡拎着小锅进了赵家姐妹的厢房， 屋里比外面暖和一些，夏衡坐在桌边一边给赵家两姐妹倒茶，一边介绍道， “上次出去采购买了些红糖，今天煮了些红糖姜茶，正适合天气冷了喝，你不是小日子来了吗，喝点这个身体也舒服。” “你怎么知道？”赵蝶下床向桌边走去， 不禁脸红，懊恼道不会是沾到衣服上了吧？ “你这脸白的，站一会就敲敲腰，我估摸着是小日子来了。” 主要是脾气更烈了，夏衡内心默道，却没敢把最后一句加上。 一边说着，一边把杯子里的姜茶向赵家姐妹的方向推了推。 赵蝶小口嘬着姜茶，甜甜暖暖的，咽下去后，口腔里存些辛味，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刚刚隐隐作痛的小肚子，也舒服了许多。 夏衡看着两姐妹愉快地喝着姜茶，手悄悄往自己后腰摸去，赵蝶看着她摸出来的那本书，就要变脸。 她竟然还敢拿出来！？ “我什么都不会，在家的时候，我爹就说我是个废物。” 夏衡再次先声夺人， “实不相瞒，我这是第一次出府。 从小我就被压在家里，小时候学认字，记不住就要被先生打手板。那先生是个落第的秀才，下手真黑啊，10下手板准保破皮。” 赵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衡的手。 “要是冬天，手破了皮没结痂，还要拿笔写字，那酸爽！最后张开手，都要掉一层皮，还扯着肉丝。” 赵思燕想想那画面，感觉一阵牙酸。 “但也只学了这个。所以除了认识点字，别的我什么都不会。” 夏衡抬起脸殷切的看向赵蝶。 “第一次你教我锄地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二位姐姐真的好优秀！锄地都锄的又快又深！整整齐齐！” “要不是你们两位，我那些菜苗苗都不知道能不能种好，发出来！” 赵蝶和赵思燕被这一通夸的晕晕乎乎，差点就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教过她锄地！？分明是看不下去她在那刨坑。 “种菜可是实实在在能看见成果的东西！我也知让姐姐们帮我看书找答案是我偷懒了，但是我实在是不认识别的这么有能耐的人了！” 赵·有能耐·蝶，感觉自己的人生都升华了。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来读书，有那难理解字或者句子的就多读几遍，不行咱们就多写写练练。这批种下去的有些是外邦来的种子，还有些没种呢。 没见过、不知道的情况，咱们一起找答案，然后实践。就当帮帮我这个小废物的忙！可以不？” 桌子下，赵思燕紧紧攥了一下赵蝶的手，赵蝶也愣了半晌，感觉呼吸都灼热了！ 咬咬唇道， “那行吧，就当帮你的忙！” 抿了一口茶，压住繁多的思绪，又补充道， “先说好，得挑有时间的时候，要是将军找了，我们可没时间陪你玩这些！” “太好了！多谢两位姐姐！” 夏衡完成了今日目标！捧着茶杯笑的跟朵花一样！终于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姜茶，时不时被烫的“丝丝”吸气。 赵蝶和赵思燕牵着手，看着这位“邻居”夏姑娘， 两人第一次觉得，这姑娘笑起来的弯弯眼，还挺可爱的， 就是不怎么聪明！ 第23章 彻查 东方唯坐在龙椅上，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殿外被阴雨打湿的地面上。 大殿内跪了一地的人，唯有寥寥几个人是站着的， 堂上气氛紧绷，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均全身匍匐在地面上，紧挨着的就是刑部和大理寺。 几个阁老颤颤巍巍，此刻也是半点不敢吱声，生怕触怒龙颜。 要问原因，那便是镇北军被人恶意拖欠粮草这件事了。 今朝春初，北部匈奴来犯， 刚过隆冬，苍小将军便带着麾下镇北军精锐奔赴北部前线，平匈奴，治庸城。 苍楚漓几乎是战无不胜，大半年便将北部的匈奴打的不敢再冒头，要不是南边刚遭了灾，国库较为空虚，在给他一段时间，说不定连匈奴王都让他给端了。 但就是这么一支战无不胜的队伍，后期竟然被断了粮草，长达三个月之久！ 说起来李阁老都觉得唏嘘！ 这三个月苍楚漓带着手底下的兵，挖野菜，最后天冷了就打鱼，听说最后连榆树面都吃过，还是靠着端了对面匈奴的粮仓，以及靠着商户和老百姓捐粮才能活着回来的。 刚回来那天，那小脸瘦的，比较着朝堂上有几位大人显得更肥头大耳了。 听说这位一回京就杀了几个送到府上的女人， 李阁老心想是他他也杀，自己在前线差点饿死，好不容易回来，这帮朝堂上的人们一个个还敢给他塞女人。 你哪怕塞两头猪呢！？ 李阁老看着这位被誉为“战神”的年轻人，暗叹一声，上前奏道， “皇上，此事确该彻查，打着仗被自己人断了粮草，此事若是没有个交代，我华夏几十万将士难安呐！” “李阁老说的是，但是这户部不是已经查出原因？” 苍楚漓甚至没有回头， “左相此言差矣” 李阁老腰板挺得笔直， “万人连同马匹的口粮，粮食明明调出去了，镇北将士却未收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户部侍郎说的是害怕路上有变，所以分批次调配，为何户部的调配令上却写着一次性调出，到今日，户部账册和实际的粮食都对不上号，堂堂六部之一，原来竟是如此混乱吗？” “李阁老有所不知，我户部掌管着华夏各处调配与税收，近期又是秋收，事情真是太多了。” 要是夏衡在这就会发现，这不是就是现代的“甩锅”么， “我户部都是一人当十人用的，镇北军的调配，确实是慕岩负责的，且此人已经审过，确实是他个人的失误。” “臣自知监管不严，让镇北军受了委屈，请皇上责罚！” “请皇上责罚！”户部侍郎紧跟着上司磕头。 “我镇北将士饿了三个月，损失的人命可不是一句受了委屈就能敷衍的。” 苍楚漓终于发声，字字铿锵， “镇北军十万将士抗击匈奴十五万大军。他们此次可不是单纯的来抢粮抢人的。 在末将还没有到达庸城的时候，已经屠了三个村落。男丁被带走，充为俘虏。幼儿妇孺皆惨死，匈奴将他们的尸首用长杆挑起，挂于房顶！ 他们要的，是华夏的国土！” 苍楚漓行到户部尚书身侧， “我初到庸城，便用了三天时间，安葬这些人。庸城上下，举城皆白，家家户户都有死人，镇北军久经沙场，也未见过如此惨状。年仅7-8岁的儿童，在路上跪倒在我面前，问我他能不能参军，为他姐姐报仇！” 户部尚书被最后一句话震得浑身一颤。 “镇北军精锐三千人，埋伏在大苍山河道旁，埋伏了5天4夜，最终歼灭匈奴八千人！以少胜多，却也伤亡惨重，更别提身上被毒虫咬的没有一个好地方。” “这样的队伍得胜归来，我却没办法让他们吃上一顿半饱的饭！？受伤的将士们一碗药，两个人喝，药渣都要反复煮3回， 他们即使身形比对面的匈奴瘦弱的多，却从未打过一次败仗！瘦到边关家家户户凑粮，家里人扛着粮送到军营，为的是让我们不要放弃庸城，保住他们的家园！” 朝堂多人，以李阁老为首，以袖掩面，默默拭泪。 “我也从未试想过，打仗空闲不是大军休整，而是满山遍野的挖野菜，剥榆树皮，下河捞鱼！不是为了陶冶身心，是为了能填饱肚子！ 尚书大人！敢问你可曾尝过野菜树皮的味道？ 这不是受点委屈，这是要我们的命！镇北军在前线抗击匈奴，平定庸城！后面你们却在要我们的命！” 殿内静默，无人敢回答苍楚漓的问题。 苍楚漓跪下叩首。 “皇上，镇北军十万将士，愿为华夏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可开疆扩土，埋土它境，但绝不能，也不允许，因为后勤问题，饿死在自己人手里！” “一个户部管粮的内吏，私扣十万大军粮草？谁给他的胆子和权利。 粮草调遣，上上下下，核算、调遣、装运、护送。哪一个步骤是一人说了就算的？” “可是。。。”户部侍郎冷汗直流，话还未说完，就被苍楚漓打断。 “你们找不到没关系，正巧，我找到了镇北军粮草的总量，和尚书大人盖了大印的批文。那装运、护送的军夫，虽然人已经离开了户部，但巧就巧在，竟然与我的副将是同乡，人已拿下，有何问题，到您案上一问便知。 在此之前，您是否该先解释一下，镇北军的粮草为何被苛减得只剩下二分之一，以及本该送到庸城的粮草，却被一路护送去了南疆？” “南疆？南疆此番并无战事，粮草送到南疆是干什么？赵全！你们是要造反吗？” 东方唯震怒，将自己手上折子的摔在户部尚书面前， 赵全浑身瘫软，竟直接趴在了地上，户部侍郎也震惊地抬头看着苍楚漓，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会知道！？ “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管着朕粮仓的人究竟在干些什么！？大理寺卿！” “臣在！” “此案交给你查，镇北大将军监案，允你调动锦衣卫，把此事给朕查的明明白白！用主使的血来祭我镇北军旗！” “臣遵旨！” “臣遵旨！” 苍楚漓和大理寺卿答道。 以李阁老为首的一众阁老，齐齐下跪，“皇上英名！” 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一边发抖一边隐晦的看向程哲颂，只见他与众人一起跪地，呼着“皇上英名”，两人顿时脸白如雪。 第24章 整理 “你手里的证据不足以治他们的罪。” 御书房内，东方唯看着手里的折子道， 没错，折子就是差点甩在户部尚书脸上那一张，还是小太监四喜给捡回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证据马上就会自己找上门了。 户部管理本就混乱，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手上到底有多少东西，就看谁会先忍不住动手了。” 苍楚漓顿了一下，“不过今日左相竟然也插嘴了，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 “人是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连折进去好几个，就算没有伤筋动骨，也要疼一疼。” 东方唯轻笑一声。 “你小心些，他们难免狗急跳墙。” 明黄色的身影转身坐在榻上， “啊啊，真想把他们都杀了。 啧，还得一个个收拾，真麻烦。当年那老头子说等朕继位了，想干什么都可以，现在处理几个臭虫都得费尽心思。。。真是。。。让人不痛快。” “你最近又睡不好了？”苍楚漓问道， “那些人不死！程哲颂不死，朕如何在梦里去见皇兄和母后？” 东方唯一手按着额角，叹了口气。 “今朝又冷了许多，北地今年冬天不知能否挺过去。。。” “我离开的时候都安排的差不多，现下秋收差不多了，只要南方粮食充足，应该不成问题。 毕竟最坚强的就是百姓了。” “是啊，百姓可比我们坚强得多。”东方唯仰面躺下， “朕好歹得挺到他们都立起来了。” 。。。。。。 夏衡给赵家两姐妹读完了《经济作物栽培》有关于辣椒培育的章节，两人一致觉得应该是水浇的有些多，这两天先不浇水，试试看。 然后三人连同秋霖被初晴叫走帮忙烧水。 天气一冷，用热水的地方就多了。将军府对下人宽厚，冬日都允下人们用热水。 下人们也自觉，主要还是烧些热水用来喝，暖和暖和身子。 即使如此，最近天气干燥，消耗量也不小。 公厨的消耗量相对更大一些，夏衡便被分配到了这里。 大锅、小炉子烧着，捡些向厨做饭剩下的姜头、葱白，放进去熬着，谁来了都能分一碗。 活很轻松，主要是看着火，加水，就是离不了人。 向厨听说夏衡种了小片地，还问了几句最近天冷了，菜苗怎么样。 夏衡告诉向厨自己院还住了两个种田好手，向厨颇为惊讶。 “你是说你们院住的那两姐妹吗？不能吧，那俩个姑娘一天饭都只吃半碗不到，娇娇弱弱的，我都怕哪天上工的时候饿晕了，到时候要是说没吃饱，我得被老赵他们笑一年，什么饭做的人家宁愿饿晕都不愿意吃？我这脸都得丢尽了！就那小身板？别五谷都不分吧。” “向大厨您这就以貌取人了不是？别看人家吃得少！那天赵蝶帮我翻地，翻得比我好多啦，又深又好。 吃得少了您给多盛些！就跟那天给我们添汤似的，说不准人家是不好意思打饭呢。” “不至于吧，不好意思？你和初晴还有那个不爱说话的丫头，每次来我这怎么没见你们不好意思？” “向厨！您这怎么还拉踩呢！？我们能一样嘛！我们几个都比较外向！您做的饭那么好吃！她们打那么少，您心里就没点数嘛？饭菜味道没问题！那一定是害羞啊！” 向厨侧身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是这样吗？哎，行！都一个府的，害什么羞啊！？吃饱了身体才能好呢，我看你们几个就很不错。现在的小姑娘啊，净瞎害羞！那不吃饱，过两天再一上冻，那人都挺不过去！我当年打仗的时候啊，想吃都没得吃！哪能有现在这么些个粮食吃！那饼子糙的都剌嗓子，冬天再一冻，你根本都咬不动！碰上敌军没武器了，扔一个出去都能砸死人。。。” 向厨年龄大了，平常不说话时看着有些威严，跟人熟了说话就有些絮叨。 夏衡并没有不耐烦，都仔细听着，偶尔应一两声，抽空从缸里舀一瓢水给大锅里添上，一会儿中午就熬萝卜汤。 “向厨，有饼没，给我垫吧一口！” 墨白的声音和人是同时到的，看见夏衡在这嫌弃的撇了撇嘴， “你怎么在这？” “帮忙烧烧水。”夏衡一边说着一边给墨白打一碗生姜葱白饮递过去。 墨白接了向厨的饼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夏衡手上接过了碗，就着饼子一边吃，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 这会儿还没到公厨的放饭时间，向厨不禁问道， “咋这会儿过来了？等会儿吃饭多好？” 墨白哈出一口热气， “将军刚下朝回来，一会儿要整理证据和口供，东西太多，我和墨青得忙这个。将军让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过去。” “哦，那将军吃了吗？”向厨担心道， “小厨房那边做了，墨青去取了，您再给我两个饼，等会我给墨青带过去。今天估计得忙到晚上了。” “好嘞，别干吃饼，这出锅的菜，也打些，等会再盛碗衡丫头熬得这引子给带过去，味道虽然不咋地，但是喝完身上还挺暖和的，你们都喝些，去去寒气。” 墨白被生姜辣的龇牙咧嘴，但是明显感觉身体都暖和了起来，闻言看了夏衡一眼，点点头。 “要是忙到晚上了，我让人给你们送点吃的过去，这么冷的天，吃点热的，又不是行军呢，干什么光啃饼子。。。” 墨白提着食盒回到书房的时候，苍楚漓也在用饭，一边用饭，一边还将账册按时间分类。 大理寺接了这个烫手山芋，镇北军既是原告，也是副审，证据更要确凿。 户部的两位大人已经被软禁在家待审。 但是户部的账本记的凌乱纷杂还多有重复，要想尽快结案，给他们定罪。就要把这些账册全部都理一遍。 涉及慕岩案的一部分原件当日慕声交给他，已经理好。 但是仅仅是很少一部分，更多的，就都在这里了。 苍楚漓看着眼前的两个大木箱。 户部的老油条们一听说要账册，整都不整，一股脑将这些全堆在一起交了上来，不知是笃定有人会捞他们，还是想拖延时间，再想别的法子，这帮人可不会坐以待毙。 这情形更像是是吃定他们无人可用，要算一阵子。说不定就算现下算清了他们也会胡搅蛮缠。 苍楚漓用手捏捏发胀的眉心，再难也要整理，大理寺数件大案要查。大理寺卿李治能把这些东西交给他查已是帮了他，所以不仅得查，还得查的漂亮，查的证据确凿。 罢了，大不了多熬些夜，还是尽快整理出来为妥。 第25章 解方程 书房的炭盆刚刚燃起，室内温度还有些低。 墨青一口气闷了墨白给他倒得饮子， “今日这姜汤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墨青急忙去抓饼子，想压压自己嘴里辛辣的味道， “能驱寒就行了，这个点向厨正忙呢，小炉子都用上了，哪有空专门熬姜汤。” “说的也是，不过还真挺管用，感觉我这五脏六腑都熨贴了，就是嘴里有点辣。” 墨青一边嚼着饼子，一边伸出筷子去夹小菜。 墨白手快脚快的给苍楚漓也倒了一碗，恭恭敬敬的送到桌上，下来就接替墨青，拨起了算盘。 将军府就这点不好，自家主子是个武官，府上大多都是镇北军的老人，读过书的除了将军之外就是他们这两个自小跟着当过书童的了。 这种写写算算的活就没什么人能做， 赵伯倒是管府里的账，但是人家自有一套记账方法， 此次又是重要案件，请别人插手也不甚放心。 这就意味着，这么两大箱账本，只能由他倆和自家主子全部查完。 这一下午墨青墨白的算盘珠子都要打出火星子了。 初晴和秋霖晚上过来送饭的时候被唬了一大跳， 进书房的一刹那，便见到地上坐着两个脸色苍白的人，在一张矮桌前拼命拨动着算盘，仿佛被吸干了精气，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光彩。 苍楚漓面色也有些憔悴，任谁对着这么庞大的数字和乱账都不会有好脸色。 光算数就要不短的时间。 墨青和墨白看到来送饭的两个人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虽然他们从小跟着主子读过书，学过术数，但是让他们坐在这算账算一下午真的是要了他们的狗命了。 苍天在上，这可比上战场杀敌难多了！他们杀100个蛮子，也不愿意坐在这算账算的头晕眼花腿抽筋啊！ 时不时一个不注意自己还会算错，那就有重头再打算盘。 就这样三个人忙了一下午，再回头看看箱子里的数量， 两只箱子，一只还是满的，另外一只还有四分之三， 就这，他们这桌子上铺开的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完的。 算不完，根本算不完！ 要让他们将这些全部整理完毕，就是一天不歇至少也得十天半个月，大理寺不可能等他们那么长时间。 一想到这，两位侍从心都有些沉，恨不得一个时辰掰成八瓣用。 苍楚漓却看了一眼桌子和地上的账本， 皱眉道，“先吃饭。” 秋霖刚上前要收拾桌子， “哎！别，别动！” 墨白急的嘴都结巴了， “这些等会儿还要对照，你放地上吧，放地上就行，我们自己来。” 苍楚漓也跟着墨青墨白找了块空着的地面，三个人席地而坐。 在军中的时候，主仆三人也经常一起吃饭，并没有那么多讲究。 初晴赶紧上前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拿出来。 墨白一边吃饭一边叹气， “哎，算了一下午，我都快不认识字了，脑子都跟不上算盘。” 墨青一边抄起馒头，一边想府里还有谁识字会算账， “识字的话，阿衡是识字的。” 直到初晴接话，墨青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脑子里想的嘟囔出来了。 墨白也是一愣 “真的识字？哎，光识字也不行，得会术数的。” “阿衡应该是会的吧，上回我与她出府买东西，我看那小贩算账还没她快。那卖布的老板不信她算的那么快，自己还专门用算盘拨拉了半天，最后算出来的跟阿衡一模一样！” 初晴越说越兴奋， 苍楚漓也抬头望了过去， 秋霖见现任老板看过来，沉默了一会， 憋出一句，“嗯，她每天都看书，还给赵家那两个姐妹读书。” “哦？读什么。” 苍楚漓挑挑眉毛，感兴趣道， “如何种好辣椒。。。” 秋霖看面前三张脸都有些呆滞， “就她们上次买回来的种子。” 下巴指了指初晴。 初晴未有所觉，闻言还点了点头。 墨青和墨白一个夹着菜，一个举着馒头，同时向苍楚漓看去。 “等会叫她过来。” 初晴应是后，秋霖见苍楚漓还是望着她， 抿了抿嘴， “属下不会术数，字倒是识得一些。” “你也留下来。” 苍楚漓一句话，奠定了秋霖的痛苦基础。 只有小白初晴仰着不谙世事的娃娃脸，单纯的去叫夏衡了。 并没有注意到秋霖最后看她时眼中有一种叫做苦逼的情绪， 夏衡来到书房看到满地的“书”和“人”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初晴一句“将军找你”，她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可不敢让这位爷久等。 谁知道，这位“爷”见她的第一句话是， “ 今有迟行者五十步，疾行者七十步；迟行者以先发，疾行者以后发行八十七里一百五十步乃及之。问迟行者先发行几何里？” 万万没想到，苍楚漓是叫她来解方程的。 秋霖马上送上纸张，正准备给她笔， 夏衡握着纸在脑子里迅速算了一下， “二十五里。” 地上三人齐齐抬头看向她， “有人盗马乘去已行三十七里，马主人乃觉悟，追之一百四十五里，不及二十三里而还；今不还追之，问几何里及之。” 苍楚漓继续追问， 夏衡思考了一遍题目，拿着纸坐到秋霖身边的蒲团上， 没有用毛笔，从怀里掏出自己前两天做的炭笔，开始验算， 不到五分钟，回答道， “二百三十八里一十四分里之三” 待夏衡回答完毕，便见到墨青、墨白像见鬼一样盯着她， 连秋霖都瞪大了眼睛， 夏衡心下一个咯噔， “完了，是不是暴漏了什么，数学题的压制太过恐怖，听到问题她下意识就开始计算了。。。” 还没等夏衡惊恐完，苍楚漓便扔了本书给她， “看一下，能看懂吗？” 夏衡翻开书页，才发现他们看的并不是书，而是账本，账本竖向书写，繁体字密密麻麻，计数也是繁体。 看了几页后朝苍楚漓点点头， “把你手上那本验算出来，看一下金额和项目都能否对上。” 夏衡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些书会被铺的满桌子都是，为什么人手一沓白纸，为什么这几个人一脸菜色。。。 确认过眼神，是来自学渣对数学的恐惧。 夏衡先花了些时间将自己手里的账本浏览了一遍，发现类目并不多，都是些固定类目， 看了眼墨青墨白打到快冒火星子的算盘， 秋霖还以为她也要算盘，便从一旁拿了一把给她， 只见夏衡抄起炭笔，开始在验算的白纸上写字， 字距很宽、写的方方正正，写完了又开始画线，因为没有尺，只能用了一旁闲置的算盘比着。。。 然后就开始往里面填些她看不懂的符号， 没有办法。。。刚刚已经通过了老大的“考试”。 现在说不会太晚了，算盘她不会用，繁体字计算她真的不可啊！ 你好，阿拉伯数字！ 没想到都回了古代，还能体会当年兼任出纳的恐惧！ 夏衡照着账本，往自己的表格上填着数字，一抄一看，还要自己翻页， 不一会儿就瞄上了因为术数不太好，在旁边整理账本顺序的秋霖。 账本顺序整理完后， 夏衡就把自己负责的账本交给秋霖，让秋霖给她念数字，她自己誊抄，效率一下就上来了， 夏衡找回了当年在酒店做表格的状态， 完全沉浸式算数，没有注意到和她在一张桌子的墨青和墨白都已经停下了打算盘的手， 苍楚漓也默默走到她背后，观察她画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和横线。 数字按繁体抄起来不容易，但是念起来就快多了。 秋霖一板一眼的念完了所有的数字，夏衡也填完了自己手上的表格， 从下面抽出一张白纸就开始验算，每一个条目算完就将数字填在最下面。 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整本账册全部算完，还将最终数字誊写为繁体。 做完计算的夏衡正准备交“作业”，发现将军府最大boss已经在她身后站了不知道多久了。 第26章 社畜爆发 “你这个符号‘9’代表的是玖？” 苍楚漓指着夏衡纸上写的“9”问道。 “是，这是一种数字，也是一种算法，算起来比较容易。” 一瞬间，夏衡的眼前又多了三个头。 “姑娘算这些数字不需要算盘吗？” 墨青看着她满篇的草稿问道， “啊，对。这些不管多大都会拆解成十以内的加减法，心算就行。” “这些横线竖线又是什么？” “支出收入都是有具体类目的，比如大米、小米、糙米、黄豆这些。” “这些类目都是不变的，变得主要是数字，今天买5000担，下批买2000担的。这样写的话前面再把日期啥的加上，看起来不费劲，列算式也好算，要哪个加上就行。” 三人纷纷点头， 苍楚漓将夏衡所列“表格”拿起来，脑海中快速过着这东西可以用到哪。 “这是谁人所创立？” “啊？” “是外邦人发明的数字，很多人发明的，具体是谁也不知道，算法也是。” 夏衡斟酌答道， “外邦没有咱们得文字嘛，所以计数就用的这些。” “你又是从何知道的？” “以前家里有本书，书上教的。” 苍楚漓居高临下，没有继续追问来源，让夏衡脑袋上的冷汗歇了歇。 “你可愿将这些教于将军府？” “可以的。” 苍楚漓见她甚至没有思考， 饶有兴致的在她身边蹲下来，一手托着腮帮子， “这种秘技你就这么轻易的传出来了？你有什么条件？本将都可以考虑。” “这也不算什么秘技，因为我不会打算盘才学的这些。知识本来就是天下人的。” “条件。。。暂时也没什么想要的过将军，那个，月例什么时候发呀？” 此话一出，苍楚漓就笑了。 “知识本就是天下人的” 那帮朝廷上的文官们要是听见这话，得跟她拼命。 不过倒是还没有人跟他要过月例。 秋霖的是吃皇粮的，赵家姐妹被送进来，现在没什么名堂，自有赵府的补贴。 这位好像揪出了内应之后，也没跟夏府有什么联系了。 确实啊，自己的人就得自己养。 “月底。” 苍楚漓说完便坐在了夏衡身边， “还有问题吗？” “没有。” 夏衡得到了 “那可以开始了。” 此言一出，秋霖也认命的坐了下来， 夏衡四顾了一下，看到了4张求知的脸。 动了，培训的dna动了。 “这个数字，叫做1。。。” 。。。。。。 果然，成人就是好教，不愧是古代的高知份子。 仅2个时辰，这些人都学会了数字的书写，运用和加减法、借位等。 连没怎么学习过术数的秋霖，都可以独立完成计算了，虽然还不太熟练。 “数字很简单，就是计算的时候需要细心一些，不放心再验算一遍就能发现问题。有算式在，哪一步错了也很直观。” 夏衡本以为自己教会了徒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没想到苍楚漓直接抱了一沓账本过来，让她整理成表格。 这人竟然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流水线作业，秋霖读账本，她整理成表格。 墨青墨白负责验算，他自己最后查漏纠错。 夏衡默默调出签到系统看了眼时间， 呵，凌晨12点， 社畜到哪都是社畜。 五人合作渐入佳境，张副将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能见到这么多人。 “走水了！将军，后院起火了，现在火势有点控制不住。” 苍楚漓揉了揉眉心， “组织前面的人救火，墨青墨白去看看，算了，我也一起去吧。” “赵伯已经带人过去了，但是。。。。。。” 几人步履匆匆，徒留夏衡和秋霖两人面面相觑。 夏衡突然感觉这剧情有些熟悉。。。 仔细想想！ 嘶。。。 这不就是程泽颂的人来抢账本了吗！ 户部所有账本都是配套的，若少几本，那整套账就再理不出来， 原著中程泽颂也是放了把火，使了调虎离山计，苍楚漓一时没有想到，待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人偷了原来账本，调换了假账。 才有了后面的慕岩之死， 东方唯、苍楚漓不得不另想他法解决户部尚书。 “不对！”夏衡立马招呼秋霖将铺在地上和桌子上的账本收回箱子。 装账本的箱子又大又重，要是账本全收在里面还不会丢，因为没有人能抬着这么重的箱子，在镇北将军府来去自如。 但是他们的目标只是调换，那就容易的多了。 秋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跟着夏衡往箱子装账本。 很快便装完了一箱。秋霖拿旁边的锁头锁住。 正装着第二项，后窗传来咔哒一声。 秋霖和夏衡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便看到一个黑衣人探身进来， 黑衣人看到两个人的一瞬间也有点懵！ 苍楚漓和那两个小厮都去后院了，书房怎么还有两个人？ 算了，账本重要，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杀了就是。 秋霖抬头示意夏衡继续收，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和黑衣人缠斗了起来。 “抓刺客！！有刺客啊！！！！！” 夏衡一边尖叫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将账册一卷就扔到箱子里， 时不时还看准机会拿算盘，毛笔之类的扔向黑衣人，给秋霖制造机会。 有几本被墨白放的账册，离黑衣人比较近，夏衡正看路线，思考怎么过去拿。 黑衣刺客没有想到一届女流竟然功夫这么好，心里也暗暗着急， 余光看到另外一个女人抱着一摞收好的账本往箱子里搁，嘴里喊着“抓刺客”，还暗戳戳想往他这边来，收离他较近的这一堆账本。 刺客忍不住了!破开秋霖的防御，一手伸进自己怀里，掏出几本账册，扔向还没收好的账册堆， 一手抽出腰间的火折子，使劲晃了两下，抬手就向着还没盖上的箱子扔去。 夏衡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扔的假账册和户部送来的账册长得一模一样， “不能混！” 夏衡也怒了！ 这种行为！跟她好不容易做了上百页的ppt，然后突然断电没来得及保存有什么区别！ 一个打工人怎么经得起这种锥心之痛！？？ 小宇宙爆发的夏衡抄起算盘就朝着火折子扔了过去，又一个向前扑，接住了黑衣人扔出来的假账本。 有两本没接到的也被她用身体挡住， 然后一起被压在了她的肚子下面。 与此同时，秋霖也再次追上黑衣人，拖住了他冲向夏衡的步伐， 两人打的大开大合，平常人根本无法近身， 夏衡也没来得及管自己磕到的下巴，捡起肚子下面的两个假账本就扔出了战场。 然后起身去检查刚刚被她砸出去的火折子。 敏捷程度，麻喽看了都要喊一声6。 黑衣人简直要吐血！要不是刺客的基本修养，不能出声。 他都要开麦骂人了。 妈的，这俩女的怎么这么难缠！ 第27章 新造型 夏衡想出去叫人，但是又怕这人伤了秋霖，或者再对账本使什么坏。 苍楚漓他们刚到后院就反应过来中计了，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十几个黑衣人拦路，只骚扰，但却并不伤人。 “他们想拖延时间。” 张强沉声道， “速战速决。” 苍楚漓一脚踢飞一个黑衣人， 等到苍楚漓几人清理了黑衣人杀回书房的时候， 便看到秋霖和一个黑衣人正在激战，另外一只“猴子”在旁边上窜下跳，时不时扔点东西过去砸那个黑衣人。 手法极佳，几乎是一砸一个准，就是姿势不太雅观。 夏衡感觉自己找回了当年砸沙包的状态，左右开弓，毫不手软。 手软不了一点！这个贱人，他竟然打脸！！！ 秋霖的脸都让他打到了，右臂也生接了他一拳，夏衡看着都觉得牙酸。 黑衣人一人对俩，一时之间竟然奈何不得， 墨青和墨白一加入，这场战局几乎呈碾压局势。 不一会，黑衣人便不敌想跑。 墨白这要是让他跑了，能被张强笑一年。 一个扫腿将黑衣人扫倒在地，墨青上去就是一个标准擒拿。 苍楚漓看了眼干干净净的桌子和地面，眉心一跳， “账册呢？” 夏衡嘚瑟的一瘸一拐到两口箱子面前， 刚膝盖磕地上了，现在走路就不太得劲儿了。。。 “铛铛铛铛！” “都在这呢！一本不少！全收起来了！那几本是他刚刚扔出来的，我全给挡下来了！” 下巴一伸朝刚刚被她扔出战场的账本一指，语气中透露不屑。 苍楚漓和墨青看着全场唯二负伤的两人—— 抱着右臂，面色青紫，却毫无表情的秋霖， 又看看下巴磕掉了一层皮，正往出渗血， 但是现在还无知无觉正骄傲的像个小公鸡一样的夏衡 “。。。” “将军，他吞毒自尽了。” 墨白感觉手下的人没了动静，检查一番，拧着眉毛说道。 夏衡吓了一大跳， “属下无能。” 墨白刚说完，外面张副将紧跟着进来禀报抓到的几个黑衣人全部都服毒自尽了。 竟然又是死士， “无碍，总归是想对账本下手。” 苍楚漓检查了账本，回首看见正对秋霖嘘寒问暖的夏衡， “你们倆先去上药吧。” “噗！” 墨青一时不慎喷笑出声， 秋霖读账本的声音停了， 夏衡也抬头看过去。 墨青笑的一抖一抖，还在努力把头撇过去，不让她们看见。 秋霖的胳膊有些脱臼，府里的老军医为了让其快点长好给上了夹板，其余青青紫紫的地方涂了跌打损伤的药水。 夏衡的下巴被自己激情滑扑蹭破了一大片皮， 刚开始没感觉出来，后续上药的时候疼的眼泪汪汪直吸气。 古代没有医用胶带，所以军医上完药只能给她用绷带绕着脑袋包扎起来。 除了有碍观瞻，倒是不影响正常工作和生活。 就是这么两个人，一个脸上青青紫紫，胳膊上着夹板还被绷带吊了起来， 另外一个脑袋被包的跟个球一样， 更别提两人身上一股跌打损伤药的味道。 偏生这俩人还一脸认真的，一个读，一个写， 写的那个害怕听错还只能千辛万苦从绷带中掏出自己的耳朵。。。 墨青真的觉得自己尽力了，这种场景真的很难保持严肃， 见两人朝他望过来，只能费尽心思咬紧牙关，在脑海中把最近几年难过的事都过了一遍。 一旁的墨白连忙战略性喝水，一会儿功夫已经喝完两壶水了。 夏衡眯着死鱼眼看向最后那个穿着月白长衫的人，将面前账册举得越来越高，逐渐挡住了自己的脸， 笑吧笑吧，哼，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因为谁搞成这样的。 没想到她夏衡也有一天会舍身保护“公家”财产。。。 她脏了，再不是个合格的打工人了。 直到太阳渐渐东升，几人终于合力完成了一个箱子的账本核对， 烛泪流满了整个烛台， “先回去休息吧，休息完了再核对剩下的。” 苍楚漓不得不承认，这名为“阿拉伯数字”和“加减法”真便捷又高效， 仅仅一个晚上，他们就完成了至少一周的工作量。 这要是在朝堂和军中推行， 不知道又有多少蛀虫要下马，他们的办事效率又会提高多少。 听夏衡说还有个“九九乘法表”，背熟了一百以内的运算基本都可以口算出来。 夏蕴那老匹夫有这么好的书竟然没有透露过？ 是看不懂还是从未看过？ 目光转向被包的跟个猪头似的夏衡， 罢了，她老实些，将军府总还能容下她。 在此之前， 夏衡一瘸一拐和秋霖互相搀扶着回住处， 苍楚漓手里的账册再次越举越高， 很难保持不笑，真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蝶对着两人的新造型笑的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赵思燕稍微矜持些，但是一口饭憋在嘴里也很难咽下去。 “一宿都没睡，还弄成这样啊！？” 初晴一边帮忙给秋霖夹菜，一边心疼道， 秋霖右手艰难的拿着筷子，奋力往嘴里送饭， 是的。。。伤的是左手。。。但她也是个左撇子。。。 夏衡看她那难受劲，索性直接夹了菜送到她嘴里。 秋霖被一口菜塞懵了，等反应过来，闭上了嘴慢吞吞的嚼着， 初晴一看有样学样，一手拿勺子舀起粥在旁边等着。 “我看到你小舌头了。” 夏衡吐槽道， 赵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无他。 这造型在后宅女眷身上着实很难见到， 从小到大她见的都是嘴上官司，或者兵不血刃。 真的“伤筋动骨”还包扎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也太倒霉了吧？上回就遇见了刺客，这回还是你？” 夏衡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时运不济。 什么事都能让她碰上，这就是系统说的穿越福利？ 不过好歹账本没有丢失，也不知道左相还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想想那个跪在苍楚漓面前磕头，哭的一脸是泪的小伙子， 希望这番能帮到他一点吧。 “这可能就是命运多舛？”夏衡回问， “不行去寺里拜拜吧，求个平安符什么的？” 赵思燕答道，说罢又想到了上次几人在普陀寺的血腥经历，随后瘪瘪嘴， “算了，当我没说。” “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和思燕去忙了，昨晚后院的房子烧了，今天也要帮忙清理，等会还得烧水呢。” 赵蝶吃完自己面前的馒头，拉着赵思燕风风火火的走了。 “那我也走了，等会要去浣衣坊取将军衣物。” 夏衡和秋霖点点头， 向厨拎着汤桶出来，正要看看还有谁缺汤，给他把“汤底”盛上， 一进食堂，就看见这么两个“残疾人”互相帮扶， 问了一嘴之后，大手一挥，给两人一人又盛了一碗蛋花汤。 美其名曰用鸡蛋补补。。。 第28章 夜访 东方唯知道自己的兄弟兼臣子最近很不好过， 原本就挑食的人，挨了3个月饿，回京赴宴那一天，连最不喜欢的鳝鱼丝都能吃进去了。 朝廷上那帮老东西还净给他找事，今天刺杀，明天断粮，后天毁兵器的。 他本来都做好自家兄弟会直接暴躁黑化，一怒之下杀了所有人的准备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安安分分的在府里开始整理线索查案了。 心里有些担心的小皇帝夜访将军府，来的时候悄悄的没有带任何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臣子已经艰难到了这个份上。 “你府的下人，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吗？” 东方唯本来感觉自己已经很是冷心冷肺了，但是来了一趟将军府，难得为自己兄弟抹了一把辛酸泪， 看看把堂堂镇北侯府的小少爷都逼成什么样了？ 他进来的时候是个哑嗓的长者接待的，东方唯知道是赵伯，幼时也见过。 赵伯让初晴将他带来书房，一路上光听见小姑娘肚子叫了。 一路上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小姑娘面色通红的溜走了。 书房内除了自家兄弟外，两个面色苍白一看就“虚”的小厮—— 墨青墨白正对着账本做数学题，两人算的死去活来， 仅两天，他们已经熟练运用各个数字，以及加减运算方法。 现在甚至都不用看文字的对照版就能知道哪个是哪个了，熟悉的不行。 另外两个应该丫鬟吧。。。不确定。。。再看看。 这两人一个绷带包着头，奋笔疾书。 一个吊着胳膊，脸上青青紫紫，还靠另一只手翻着账本读数量。 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身残志坚。 每个人身边放着一个碗，碗里的辛辣葱姜味直冲他的鼻子。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东方唯觉得自己还是对兄弟关心少了。 好歹也是他亲封的镇北大将军，私底下身边下人都是这个样子， 丝毫没有体面，而他竟一点不知？ “不行我给你赐两个人，你先用着。” 苍楚漓奇怪的看了一眼东方唯，指了指那个吊着胳膊，看起来最惨的。 “这不就是你的人？” 东方唯仔细辨认了一下， “嘶！” 这不是他给苍楚漓的暗卫秋霖么，怎么成了这个熊样！？ 咦！旁边那个好像就是夏家庶女，夏衡， 秋霖木着脸，走过来，屈膝下跪。 “属下拜见公子。” “别跪了，起来吧。。。” 东方唯久违地感觉自己良心有些疼，甚至代替了因为睡不好觉而隐隐作痛的头。 秋霖在宫中是暗卫中轻功最好的，功夫当然也不赖， 原只是为了塞个可靠信任的人到将军府，传话也方便。 没想到不过几天，自家兄弟就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后面的夏衡好奇看过来， 芜湖，有帅哥！ 这位大人看着跟苍楚漓差不多高，鼻梁高挺，细长的眼透着锐利， 就是感觉脸色不太好，眼底和嘴唇都泛着些奇异的红润。 等等， 秋霖叫他‘公子’？ 还能跟苍楚漓这么说话？ 她怎么不记得原著中苍楚漓还有这么个可以勾肩搭背的帅气好友？ 苍楚漓的好友不就只有当今圣上，东方唯吗？ 难道这就是东方唯？疯批暴君东方唯？？？？ 和肖雅晴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东方唯？？？ 是了是了，原书男主不可能长得不好看， 男主又是小时候见证了自己亲娘的死，还被喂过毒药， 导致精神极度紧绷，晚上无法入睡。 只有和肖雅晴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有所缓解，最后还是女主找回天山雪莲，才得以根治。。。 东方唯感觉夏衡看他的目光从灼热变成了诡异， 眸中闪了闪，夏进光的侄女，好像比他们想的还要聪明些。 夏衡思考片刻，也站起来行了一礼， 秋霖叫他公子，他也没自称朕，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墨青墨白也站起来行了一礼，看起来并没有太过拘谨。 苍楚漓招呼他们继续处理户部账本， 带着东方唯回了自己的听涛苑。 “侯府还是老样子。” 东方唯看着听涛苑中的树景，语气中透着些怀念。 “嗯，什么都没变，只是人换了。” “我看也没换多少嘛，赵伯还很老当益壮啊。向大厨还在否？” 东方唯给自己倒了杯水， 一口咽下，辛辣直冲鼻子，然后身体整个快速暖和了起来。 苍楚漓指了指他手上的杯子， “向大厨熬得。” 东方唯皱起眉揉了揉额角， “向厨还真是一如既往。” “账本处理的怎么样了，户部那帮人又在要他们头头了。说什么秋收尾声了，尚书一日不在，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听起来倒比我这个皇帝还重要些。” 苍楚漓嗤笑一声， “明天就能结束，后天他们怕是就可以换上司了，既然这么重要的话。” “都查清楚了？” 苍楚漓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 东方唯翻开一看，“哦，这就是你说的表格？” “是啊，不查我还不知道，户部竟然有这么多只出不进的账。按原来的法子书写，确实很难看出，普通人也记不下那么繁杂的账务。” “但是用表格一看，哼，这么多空白的窟窿，怕是等着我去补呢？” 东方唯在一旁翻着整理好的账簿，认真道， “此女不简单。” “先是拿出了精铁武器，那臂弩怕跟她也脱不了关系，现在又会这种阿拉伯数字和新的计算方法。。。” “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但是既能对我们有利，便可先留着她。前两天她揪出了一个内奸，我镇北将军府倒不至于容不下她。” “嗯，说的也是。” 东方唯点点头， “所以这些是‘数字？’这都代表什么？” 东方唯听苍楚漓讲清楚后，沉默良久。 “朕如果引用这些数字进朝堂，你说会怎么样？” “看不见、理不清的污秽会少很多，朝堂间清晰明了的关系网和问题都会浮现出来。六部之内无人敢再明目张胆的贪赃枉法。” 苍楚漓顿了顿， “大理寺的大牢可能会住满。” 东方唯笑了， “那就让大理寺先修着新大牢，先试用于镇北军，等你下次回来，报告试用情况如何，哪里有不足，有哪些好处，统统汇总了上报。朝廷也该刷刷老黄历了。” 东方唯握紧手中账册，沉声道， “怎么使用，你看着办，后日先把户部拿下来。” 苍楚漓嘴角一勾， “户部，怕是要出点血了。” 第29章 乔迁宴1 “她的乔迁宴，明天我让四喜将礼品拿过来，你给她带过去。” 听涛苑的床又大又软，躺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东方唯熟练地找到自己小时候睡过的位置躺下， “你不过去吗？” 苍楚漓问道， “我过去干什么，添堵吗？” 东方唯沉默半晌，轻嘲道， “她现在活的好好的，就行了。当年流放，她吃了不少苦。” “当年是先皇判肖家流放，你又能如何？” “对呀，这就叫父债子偿吧。。。” 东方唯转了个身。 苍楚漓独自坐了一会儿，又回到了书房。 四个呆瓜还在奋笔疾书，苍楚漓看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提笔加入。 天还黑着，四喜就驾着车来接东方唯了， 接到自家主子的时候，四喜都快哭了。 “皇上啊，您要出门倒是说一声啊！您留张字条让小的一个人早上来接您，小的害怕。。。” 谁家皇上出门不带御林军、锦衣卫呀！ 但凡有个三长两短，他九族都得交代！ 还好自己是个太监，没有儿子。。。 “啧，你怕什么，这京城内还有人比朕更可怕？” 四喜抹抹眼泪，真没人比您更可怕了。 但是自己人不吓唬自己人啊！ 再三确认皇上坐稳后， “驾！” 四喜喝了一声，马车晃晃悠悠向皇宫的角门行去。 哎，想想看宫门的秦公公也吓够呛，得了，赶紧先把人拉回去吧。 夏衡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作为一个正经中老年作息的青年人，超过晚上11点睡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更别说通宵了。 而这两天，她几乎每天都是通宵，早上回来睡一会，中午吃完饭，下午继续去书房。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 本来是想让这些古代人见识一下来自现代数学的震撼。 没想到是直接送了一把人头上去。 墨青墨白这两天连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说的梦话都是: “不是七十一，是八十一，是八十一。” 上回让她这么烧脑的，还是高考。 秋霖读账本读的上火，这两天已经不喝生姜葱白饮，改喝金银花了。 今天几人终于把来两箱账本全部整理完，苍楚漓还在核对最后的账务。 他们这些人终于可以回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床，我的床！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谁也不能打扰我睡觉！” 夏衡恨恨道。 睡了不到3个时辰后，被从床上挖起来的夏衡， 真的憋不住骂出了自己上大学早起上课时话最常骂的一句脏话。 “卧槽！” 初晴从外面帮她打了水进来，没听太清， “嗯？你说什么？” 什么？？？为什么？？？？” 夏衡不懂，将军府是没人了吗？ 怎么会的，苍楚漓这个人是不用睡觉的吗？ 这个工作量真的会猝死的！ “本来是赵蝶她们去的。。。” 初晴看着夏衡一脸丧气的穿衣服。 “她们俩早上穿的太薄，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刚一进将军卧室就开始打喷嚏了，根本停不下来。” “最后鼻涕都出来了，将军脸都黑了，就让她们回来了。” 夏衡脸色灰败，听到隔壁隐约穿来的喷嚏和啜泣声，心下唾弃， ‘姐妹！你不中用啊！！！’ “秋霖又还是那样，你的绷带拆了，就剩咱俩了。” 是的，夏衡的绷带终于拆了，军医换了两天药，说后面按时抹药就行。 说也奇怪，自从她的绷带拆了，秋霖一个人的造型看上去也好像正经了许多。。。 最起码墨青墨白不会再对着她们俩个露出想笑却不忍笑出声的表情。 现在伤口已经结痂，夏衡用自己的帕子做了个简易口罩，这么冷的天，倒也不显突兀。 秋霖因为伤筋动骨一百天，胳膊还得再吊些日子。 夏衡只能认命的上工。 随手给了初晴一个新的口罩，是姐妹出门就要保持一致！ 将军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在马车内补了一觉的夏衡跟在初晴屁股后面下车。 看着眼前热闹的盛况，对了！ 今天是女主肖雅晴的乔迁宴！ 只见墨青抱着一尊大红色珊瑚摆件，墨白抱着一块雕花鎏金匾，上刻“肖府”两个大字， 两人正跟着门口接引的小厮往里走， 别扭的人送个礼物都不亲自出场，夏衡见到这块匾的时候就知道昨天晚上男主东方唯来干嘛了。 嘴是个好东西，人人都应该有一个。 不就是自己媳妇被自己爹流放了吗，你倒是解释呀， 说你当时想逃出来去找她，结果被鞭笞一顿，昏死过去。 等醒来过后直接被自己爹下了禁足， 但还是让苍楚漓替女主打点好了一切，要不然女主再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这么快白手起家， 而他登上王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赦天下，给女主消除了罪籍。 肖雅晴也是，明明没有怪他，还给他兄弟送粮送钱，对上男主也像个锯嘴葫芦似得不吭声。 两人面对面都能上演八百出误会，也是当年夏衡看不进去书的元凶之一！ 一个看上去脸上就写了“管家”两个大字的大叔正在门口迎客， 见到他们的马车上有镇北将军府独特的“苍”字标识，连忙上前， “镇北将军大驾光临，真使肖府蓬荜生辉啊！” 恭维了几句，便亲自领着他们进府。 夏衡终于知道苍楚漓为什么一定要带她们来了。 女子宅院，看今天来得都是女子宾客居多。 一路经过花园，偏厅，看见的几乎都是各府夫人带着自家女儿来做客。 夏衡仔细想想， 啊！ 从小就认识的自家兄弟的心上人，又是在关键时刻给粮给钱的金主爸爸。 这乔迁宴的确于情于理都得来一趟。 正思忖间，三人来到了男宾休息的地方。 肖雅晴刚回京城，认识的人不多， 少数男宾是陪着自己家眷来赴宴的，也有部分与肖雅晴有生意往来。 单独前来赴宴的男子身边也都带着丫鬟侍婢。 苍楚漓刚刚坐下，便有人频频向他投来目光。 没办法，太醒目了。 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能不知道这位大名。 夏衡和初晴打起精神，像两个门神似得站在两侧。 “久闻镇北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在下钱氏商行钱子墨！幸会幸会。” 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华裳男子终于上前打开了社交大门。 “在下张喆，久仰将军大名！” “在下。。。。。。”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上前与苍楚漓打招呼。 苍楚漓淡淡的应着。 夏衡却多看了钱子墨一眼，钱串子呀！ 这不是女主身边的奸商盟友，一直对女主有意思，还惹得东方唯吃了几回飞醋。 为男女主的感情线增砖添瓦的富豪皇商么。 果然，有女主的地方就会有他。 第30章 乔迁宴2 “感谢各位赏脸。” 一位看起来就精神的夫人迈着步子进来，身后跟着三五丫鬟。 苍楚漓放下茶盏，站了起来。 “宴席已经安排好，请诸位移步偏厅用膳。” 丫鬟们熟练的给客人带路。 “多谢夫人！” “多谢肖伯母！” 钱子墨朗声道， 肖夫人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明煦，多年未见，你又长高了。” ‘明煦’是苍楚漓的字， 当年镇北侯苍洱亲自翻遍府内书籍取的， 出自“池光漾霞影，晓日初明煦。” 意为明亮和暖， 是希望自己儿子能长成一个明朗君子。 此事与镇北侯交好的人家都知道，还奉为美谈。 “肖伯母，恭喜。” 这是夏衡穿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的苍楚漓说一句好话。 肖夫人没怎么注意听他说什么，只是上前握住苍楚漓小臂。 不住的看着苍楚漓，看过眉眼，再看看身量，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好，好。。。” 眼眶微红，眼里含着泪。 苍楚漓就站在原地任她打量，被握住的胳膊老老实实放在原地， “怎么瘦成这样了，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伯母回来了，以后就来府里吃。” 肖夫人捏了捏苍楚漓的胳膊，关心道， “这衣服怎么这么硬啊？穿着暖不暖？哎，你那府里一群老爷们，真是不行。。。” 苍楚漓认真听着，一一回答， “刚从北疆回来，路上休息不好，自然瘦了些，补补就回来了。这衣服不容易皱，方便，也不冷。” 肖夫人听着连连点头，拽着他向偏厅走去， “走，先吃饭！今天让他们做了佛跳墙，你好好补补！ 你肖伯父压货还没回来，等过两天他回来了我们一块去看看你，天气冷了，也该添置些东西。。。” 初晴和夏衡连忙跟上。 一路上肖夫人都拉着苍楚漓不撒手， 念叨着她们此番从南境带回了什么东西，到时候整理出来了给他送到府上去。 苍楚漓在旁边根本插不进话， 夏衡跟在后面看着心道， 从古至今，没有人能逃过亲戚的关心，没有人。 偏厅很大，开了两列席面，男女各一列。 华夏国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定，故而只分桌也就够了。 苍楚漓他们入席时，女宾那边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肖府单独给各家的小厮、侍婢们也准备了宴席，一般都是轮换着用餐，夏衡让初晴先去了， 这种宴席一般不需要各家侍婢布菜，这么多人，坐着，再一家上来一个侍婢那得乱成什么样， 所以一般都是有需要了再叫自家侍婢。 夏衡乖乖站在苍楚漓侧后方，跟其他侍婢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随时等待被传唤。 只这么一站，就有些显眼了。 夏衡本就不是丫鬟出身，当初也是因为长得有些姿色才被夏家送去将军府的。 皮肤生的白，这些日子在将军府吃的又好，养的白里透红。 往那一站，也是站的笔直，不似其他侍婢那般畏畏缩缩，头都不敢抬。 即使带着口罩，那眉眼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而被人注意到了，那隐晦、调笑的目光就更多了。 夏衡岿然不动， ‘笑话，酒店行业什么目光没见过，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肖府的乔迁宴！” 肖夫人在主位上站定，肖雅晴在一旁扶着肖夫人。 分明是两个女流之辈，却无人敢看轻她们。 “我夫肖桓有要事未来得及赶在乔迁宴前归来，还请大家莫怪。 今日备了些薄酒还请诸位赏脸品鉴。” “夫人太过自谦了！这‘醉春风’如今可是千金难求！此等好酒，老夫今日可要厚着脸皮多饮几壶。哈哈哈哈” “酒翁都这么说了！我等定然也要仔细品品！肖夫人可不要舍不得啊！” 肖夫人微微一笑， “自家酿的酒能得诸位大人厚爱，是它的福气，只是，美酒虽好，大家可不要贪杯哦！好了，大家开席吧！” 酒翁头发都白了，比起年轻人却丝毫不让， 端着酒盅一次一杯，“啧”一声就进了喉，而后抚着美髯，眯起眼睛，回味无穷！ 他品过的美酒无数，在京中也有些美名。 凡是能让他夸上一句好的，都能在京城卖到脱销。 故家里也堆满了各个地方送来请他品鉴的美酒。 这肖家的酒跟他以往喝过的却有不同， 不似南方的水酒，味道清淡，喝多少碗也不会醉， 也不似北方的烧刀子，喝上一口从嘴里辣到心里。 ‘醉春风’‘醉春风’， 喝上一口，真是感觉像痴醉于春风一般， 味道芬香淑郁，入口柔，一线喉！ 再配上一叠花生米。 快哉！快哉！ 几巡过后，一些世家子弟坐不住了， “苍将军可真是栋梁之材，这娇娇儿不在府里藏好了，带出来不怕被吃了呀？” 一个身着青衫的小胖子眯着眼阴阳怪气道， 苍楚漓继续吃菜，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夏衡也目不斜视。 一下被两个人无视，小胖子憋不住了。 “世人皆说，镇北大将军骁勇善战，杀伐果决，却不近女色。” “今日一看，果然世人之话不能尽信啊！ 哎呀，学生不太会说话，将军不会介意吧。” 一边说着，一边捂嘴还朝苍楚漓抛了个挑衅的眼神。 夏衡有些惊讶，第一次见这个品种的绿茶。 “世人说的没错。” 苍楚漓抬头直视过去，小胖子偏开眼神， 右手轻轻一甩， “啪” 一只筷子直直射出打飞了小胖子手里卧的酒盅。 “本将确实骁勇善战。” “苍楚漓！” 小胖子恼羞成怒！ “你想杀害朝中要臣家眷吗！？” “哦？” 苍楚漓往后一靠，嘴角微勾，恶劣道， “你也知道你仅仅是个家眷啊？” 青衫小胖子呼吸都急促了！脸涨的通红， “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来了，来了，李刚梗虽迟但到。 “梁阁老前日还说自己儿子不争气，自己教不了你，想让皇上开口，请林太傅指点一二。” 小胖子坐正了身子，还理了理衣服，心想知道我爹的厉害了吧。 我爹可是跟皇上都敢要人的！ “本将看。。。” 小胖子侧头过去，翻了个白眼， “用不着林太傅，本将就很合适嘛。 随本将去北疆呆些日子，那人少，你这种不会说话的人去了也不怕会说错话，免得平白得罪人。” 小胖子原本是侧着头，听到这话一个激动直接正面苍楚漓，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夏衡在苍楚漓身后把近期的难过事都想了一遍， 好险，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还得是你啊！ 你爹管不了你，那你就跟我走吧，我来管管你！ “不！不用了。。。” “就这么说定了，本将明天就跟梁阁老说。” 小胖子都快哭了！ 谁跟你说定了呀！！！鬼才要去北疆那个吃人的地方啊！！！ 我就是看不惯你，逞逞嘴上英雄！ 我们不是应该互相隐晦的辱骂对方，彰显一下自己的文采，打打嘴仗！最后结束嘛？ 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第31章 乔迁宴3 “苍将军好大的威风！” 小胖子身边一个上斜眼的青年看小胖子败下阵来，自己顶上。 对着苍楚漓身后的夏衡端详了半天，最后好像确定了什么。 夏衡只感觉此人看人眼神阴邪，不像个好鸟。 “我的好姐姐呀，怎么？父亲将你嫁去将军府，你现在怎么跟个丫鬟一样跟在后面侍候？” “苍大将军！我夏府的女儿就是让你这么折辱的吗？” 完犊子！这货是夏进光的二儿子！按理确实得叫她一声姐姐！ 但是这货怎么会在这？ 原著中她这角色就是一没人注意的小透明， 在夏府的时候这货仗着自己是嫡子也没少欺负过他这些哥哥姐姐们， 更是从未叫过什么姐姐。 杀千刀的现在跑这喝点马尿发什么疯！？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目光向自己看来， 夏衡都有些破功。 “这么稀罕？那怎么本将的人去你府上送信，说本王不需要侍妾，三百两黄金便可将人赎回的时候，你夏府的人跟死了一样？” “本将身边可不留没用的人，不过原来夏府竟是这么看重这个女儿么？那定然是府上的下人欺上瞒下，没有通报吧？” 夏朗面色窘迫，却不好说一个赔钱货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还花三百金买回来？三百金他干点什么不行？ 只能支支吾吾， “估计。。。是吧。” “那夏公子回去可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些奴才了，但是既然夏公子今日在这， 不如正好将钱结一下，毕竟赵王妃和陈尚书都已经把闺女领回去了。 也好过你夏府的女儿还要自己在我这工作，攒赎身钱。” 一番话将夏府的脸面扯下来放在脚底下踩了又踩。 既说明了人是夏府上杆子送到将军府的，又指明我都说了不要不要，人家在乎闺女的都把闺女领回去了，你们夏府这么在乎闺女，怎么三百金都不愿意掏。 夏朗的脸色从窘迫变为一阵青一阵白， 心中恼恨自己的二叔夏蕴，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赎，害的他今天在肖姑娘的乔迁宴上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全然忘记要是他自己不凑上去挑衅，苍楚漓根本都没看见他。 肖雅晴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夏衡， 咦？上次在酒楼自己心里有事，没怎么注意这个姑娘， 现在看来，这姑娘在这样的风波中还能不动如松？ 眼光扫过喝点酒就已经七扭八歪，丑态百出的男宾席位， 再看看明面上和和气气实则暗潮汹涌的女宾席， 只有这个时候，古代和现代完美的重合了。 肖雅晴垂眸继续吃饭，男宾们喝多了说话她插嘴总是不合适的， 况且也轮不到她帮忙。 苍楚漓朝夏衡使了个眼色， 夏衡心里也替原主憋着一口气， 她好好站着招谁惹谁了， 都被家里人卖了还要拿她作筏子， 都是些什么人啊？ 于是顺着苍楚漓的意思走到夏朗面前， 掐红了大腿，硬是憋出几滴眼泪， 未语泪先流， “二弟！” 扑倒在夏朗身边， 想了想还是没做出抱大腿的动作，只抓住了夏朗的衣角。 “二弟，求求你了，赎我回去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三百金的！” 夏朗没想到这个在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妹妹竟然这么没有眼力见！ 到别人府上连个侍妾都没混上也就罢了，现在还敢到他面前来给他出难题。 三百金！她可真敢说！把她再卖十次也不值三百金！ 但是身边的人都在看他笑话，只能先咬牙安抚道， “姐姐，弟弟今天真的没有带这么多钱，你放心，我回去就给爹爹和二叔说！ 你在将军府是不是受欺负了？怎么还带着面罩，如此看来你脸好像都肿了！他打你了？？” 说罢愤怒的向苍楚漓瞪去。 “姐姐别怕，我们夏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我爹和二叔都会为你撑腰的。” “想想你娘亲。” 夏朗最后一句压低声音朝她说道。 夏衡这次眼睛是真的气红了，系统刚刚又给她塞了一段剧情进来。 你还敢跟我提我娘！ 自从决定要把原主送到将军府去，夏蕴直接把原主打包送进武馆学了三个月的身法， 这三个月一次家都不让回， 让学了三个月身法的人去给苍楚漓下毒，亏你们想得出来！ 三个月后直接将原主送到了将军府， 实际上在她刚被送走的时候，他娘就病倒了， 这一倒就再没有起来，人死的不明不白。 三个月！没有一个人跟她说一声她娘薨了！ 就怕跟她说了再不好拿捏她，连丧事都没办，悄悄的将人埋了。 现在还对外称病，也不见人。甚至还嫌弃她娘死的不是时候！ 她娘是个商户女，别的没有，就是有钱！还有一颗痴心。 只可惜，痴心错付，最后女儿没了，自己也撒手人寰。 而这帮吸血活下来的男人，竟然还拿她的安危威胁她的女儿！ 要不是她近期和自己的身子记忆融合的越来越好，又有系统。 还真被你们拿捏住了！ 夏衡几乎都要气笑了， 你他娘的要不要看看自己头上戴的紫金冠！那还是她娘的嫁妆！ 夏蕴个老匹夫嫌弃自己带着衬得脸黑从没带过，倒是便宜了你这个畜生！ 说来夏进光有个妾，也是个商户女，姓万。 再看看她爹。 夏衡这下知道夏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了， 狗东西，女主也是你能染指的！ “弟弟说错了，我没肿，最近只是胖了些。” “将军府的伙食太好，还不限量，一时没注意，你没觉得我个头还往上走了些？” 这么些年，为了将原主送出去给这两兄弟讨个好前程，饭都不允许她多吃，要保持身材。 “既然弟弟这般说了，那还请弟弟务必告诉大伯和爹爹。” 夏朗瞪她一眼，竟然如此不识相！ 哼，最后还不是要请我爹出马，你且等着吧！家里可没有三百金用来赎你！ 却没想到夏衡又开口了， “若是实在不行，从娘亲给我留的嫁妆里支三百金也行，弟弟今日头上这紫金冠就值不少钱，娘亲说当时她嫁给我爹之前定做也花了不下百金，如此说来，再支二百金就行了。” 一番话说完，夏衡就回到了苍楚漓身后， 看着吧！夏府的这些吸血鬼！ 总有一天让你们吃了我娘的都要给我吐出来！ 她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说是送去将军府当侍妾， 结果一大家子连母亲给她攒的嫁妆都给昧下了。 一时之间，宴上众人神色各异， 没想到礼部侍郎家这么乱呢， 把自己的侄女送给别人做妾也就算了，毕竟谁家都有些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亲戚。 就连他们自己也难免没有这点心思。 虽然苍楚漓这招让人花钱赎自己女儿回去是挺损的， 但谁让他是苍楚漓呢？ 这位可是从来不吃亏的主啊！再说了，人家其他比你官大的都能花钱赎自己女儿，你不行？ 而且听这意思，这夏公子今天头上戴的紫金冠还是夏衡她娘的嫁妆？ 啧啧啧，这侄儿带着叔母的嫁妆出门赴宴可是闻所未闻啊。 连他旁边的小胖子都面露鄙夷之色，身子往外挪了挪。 女宾那边更是鸦雀无声，大家眼神转来转去，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众人纷纷觉得今天这宴席来的值，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第32章 乔迁宴4 夏朗在众人的眼神中再坐不下去，总感觉每个人都在嘲笑他。 于是起身就要告辞。 “那就先把你头上的冠留下吧，后面的二百金，后面补上就行！” 苍楚漓淡淡开口。 夏朗气的嘴唇都在颤抖， 谁说了要赎她了！！！到底谁说要赎她了？？？ 无奈自己酿的苦果，跪着也要吃完。 一手将发冠摘下来， “咚” 一声扣在苍楚漓案前，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之前带着发冠不显， 现在发冠卸了，头发披散下来，显得发量更稀了， 配上他阴森的表情，看起来很像路边的疯子。 “将军现在可满意了？” 苍楚漓不置可否。 夏朗忽而抬起头阴鸷地看向夏衡， “姐姐真是长了一身好本事，就是不知道见到二叔，是否能像今日这般能说会道。” 夏衡也认真的看向他， “届时爹爹自会知晓。” 那个在她记忆中带给她温暖的女人再也见不到了。 这一家子甚至企图用已逝之人威胁拿捏她？ 现在想想，原主当时连家都回不去， 那么刚穿越过来那天绣着水波纹的行李和绣帕，以及那25两碎银， 应该都是原主的母亲在病逝之前为她准备好的，多的应该也送不出来。 夏蕴怎么可能为了她准备这些？ 既然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 那么为原身的母亲讨一个公道，便理所应当。 夏衡一直信奉的是。 人出来，犯了错，就要认。 挨打要立正。 “好好好！” 夏朗拂袖而去， 肖夫人也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笑眯眯的送客。 开玩笑，肖家此次回京，这些年与肖家有生意往来的都发了帖子。 这位夏公子，也是因为夏家旗下的酒楼与肖家有合作。 不过如今看来，这酒楼到底是谁的还未可知。 苍楚漓示意夏衡把紫金冠收起来。 夏衡没有办法，只能装在自己随身的荷包内。 还好荷包够大，只是原本瘪瘪的荷包如今被紫金冠撑得鼓鼓囊囊，还漏出来一个头。 那份出尘的气质一下就被拉下来了。 初晴一回来，就凑到夏衡身边， “这是什么呀？” 指了指鼓鼓的荷包。 “是我的赎身钱。。。” 夏衡瞪着死鱼眼道， “行吧，那你赶紧去吃饭吧！” 初晴习惯了她的无厘头，也不在意。 等夏衡到了下人吃饭的地方，用餐的人也换了一批。 看着饭盆里的菜，夏衡真想当场给肖雅晴磕一个！ 女主威武大气！！！ 看看这都是什么！ 红烧肉、炸鸡、大米饭！夏衡看都没看旁边的青菜们一眼， 竟然还有奶茶！ 打饭的盘子是类似现代的分餐盘，只不过是用木头做的。 看起来也精致了不少！ 不愧是你！穿越女主！ 夏衡每个肉类都没有放过， 最后勉强打了一勺子豆腐，当做素菜均衡一下。 找了个地方坐下卸了口罩就开始炫饭。 正啃着炸鸡，身边却传来细细的笑声， 不是吧。。。又来？ 夏衡头都没回，继续啃鸡腿。 “这位。。。夏姑娘？” “嗯嗯” 夏衡目不斜视，敷衍道。 “你不是说将军府的伙食很好嘛？看你这样子。。。要不。。。绿柳这份也给你吃？” “不用了，刚刚打饭的婶婶说了不够让我再去盛。” 夏衡刚刚演完戏，现在美食当前，也没工夫应付她。 “没关系，你多吃些吧。” 绿柳将餐盘推到夏衡面前。 夏衡终于抬头看了过去， “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陈尚书府的绿柳，今日我们夫人也来了。” 见夏衡没有接腔，绿柳也不尴尬。 “哎，说起来你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小姐现在落到跟我们一样的境地。” 绿柳将帕子甩了甩，按在自己嘴上细细擦着。 “我们小姐第二天就回来了，老爷眼睛都没眨给苍将军送了三百金。” “哎，这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一边说着一边幸灾乐祸的看向夏衡。 “啊，你们小姐回去挺好的吧？” 绿柳有些愣住， “当然好了，回来我们老爷还给小姐接风洗尘了呢。” “确实得接接风。” 夏衡将鸡骨头吐在盘子里。 “你们小姐白天晕了一天，晚上哭了一宿，给我吓得。。。” “第二天还能哭着喊着要回家。。。我都不知道她嗓子那么好。” 夏衡端起自己的碗，喝一口奶茶，又认真道， “最好是用艾草洗洗，能凝神。不然很容易发烧，记得多喝热水。” 绿柳气的鼻子都歪了，她们小姐确实发烧了， 到现在都没好全，所以今天只有夫人来了。 “你这人！我好生与你说话你竟然敢编排我们小姐？” “哼，最起码我们小姐有人接，不像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货色！” 绿柳站起身来原形毕现。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emmm，你说得对。。。但是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夏衡疑惑道， “你们小姐有没有人接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衡思考了半天， “跟你也没有关系呀？又不是你掏的钱？你也不是被接回来的人。。。你跟我说这么多，是想干什么?” “真要说的话，这话不应该你们小姐来跟我说吗？但是她也不认识我，所以没有什么必要吧？” 夏衡将碗放回餐盘。 “我就是要告诉你，你就是个自己家里人都不要的赔钱货！” 绿柳面色狰狞道。 绿柳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被那么多人看了笑话，还能毫不动摇，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童年应该很不幸？” 夏衡也站了起来，平视绿柳。 “是被家人卖了，为奴为婢？没有人要你？” “你胡说什么？”绿柳神色惊慌， “好吧，也许你说的都对。” 夏衡突然觉得没意思， 对这种自己过得不好就希望所有人都过得不好，甚至嘲笑别人的员工，连心理辅导都不想做了。 又不是她的员工！ “但是我并不在乎，我自己的人生是我自己来过的，我过得好就行了。 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并不在乎。” 说完又端起自己的餐盘去盛第二回饭。 她不在乎！？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她怎么能不在乎？？？ 束缚了绿柳半辈子的枷锁，被夏衡轻轻捡起扔在了地上。 她羡慕了自家小姐十几年，今日终于看到一个比她还惨的人， 明明是官家小姐，结果被家里人送给别人做妾， 这妾还没做成，最后变成了跟她一样的侍婢，站在跟她一样的位置，跟她坐在一起吃同样的饭！ 她以为是这个人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所以迫不及待的上前提醒她， 告诉她，你看，出身好又怎么样？卸了面罩长得好又怎么样？ 你现在还不是跟我一样？成了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可是这人却面色都没变！告诉她，她不在乎？？？ 她是装的，她一定是装的。 但为什么她可以这般从容！？ 她甚至还去打了第二份红烧肉！！ 她又开始吃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完全忍不住！不忍了！ “哇” 绿柳哭着转身跑走了， “哎，你自己的饭盘自己倒啊！哎！！” 夏衡在后面招呼了半天，没有人理她。 哎，算了。 破防这么快，为什么要来撩骚她啊？ 第33章 悟德 夏衡回到肖府宴上的时候， 感觉之前看她的目光并没有减少，反而变多了。 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苍楚漓转过身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她，对她说， “挺有本事啊？” 夏衡还在懵逼， 苍楚漓又转了回去，没有再多说话的意思。 ‘爷！您说啊！您倒是说完啊！’ 初晴悄悄凑到她旁边， “刚刚陈尚书家的丫鬟哭哭啼啼的跑回来，对他们夫人告状， 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是却提及了将军府婢女。 她们夫人怒斥了她一顿，就让她先下去了。 当时我站着这，那只能是你了。” 夏衡这才点点头，小声跟初晴说了事情经过。 初晴都无法相信！ 。。。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蠢。 自己起的头，还牵扯到了自家小姐，现在还敢找夫人告状。 真是勇气可嘉。 生怕自己主子不知道她在外面败坏小姐的名声。。。 等苍楚漓等人回府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 马车停在正门口，一行人下车，便见到门口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正靠着石狮子瑟瑟发抖。 “小悟德？” 悟德终于见到了自己等了一个时辰的人， 直接扑到夏衡怀里，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姐姐！” 夏衡一脸懵逼，一手轻轻抚着悟德的背， “你怎么在这？” 苍楚漓开口道， 悟德扬起哭的鼻头红红的小脸， “普陀寺没了！呜呜呜呜。” “自从，自从上次你们走后，因为寺里发现了地道，别人都觉得我们与贼人有勾结。。。” 说到这里，悟德抽噎了一下， “而且上次死了那么多人，香客们也觉得普陀寺见了血不吉利，都再不来了。” “哇！！持这段时间带着师兄他们分散开，投奔别的寺庙了，” “。。。临走前，说我与姐姐和这位将军有缘，让我来找你们。” “呜呜呜呜。。。” 嘶！ 在人家寺里大开杀戒确实很不地道，这下给人家寺庙都整散伙了！ 夏衡小心翼翼看向苍楚漓！ 苍楚漓看着小光头难得心虚了一下， 小光头有些害怕这个哥哥， 抱着夏衡的腿转了个方向，躲到苍楚漓视线看不见的地方， “悟德。。。悟德找了好久，今天都没有化到缘。” 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兮兮的紧了紧身上薄薄的包裹，又揉了揉肚子。 初晴忍不住了！ 饭都吃不饱了！？？ 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这么小的孩子吃不饱会长不高的！ 苍楚漓头疼问道， “怎么不进去等？” 看门的张叔赶紧上前， “将军，老奴也叫这位小。。。小师傅进去在门房等您，顺便还能暖和暖和喝点热水。 可他不肯啊！给他饼子他也不要！” 张叔也委屈，这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故意晾着这么小的小孩呢。 “师父说了，进别人家一定要得到主人家的许可，化缘也是一样。” 悟德从夏衡身前探出头来， “你这上面写着‘镇北将军府’将军是你，所以你是主人。” 小光头露出半颗光溜溜的大脑袋，眼里还含着泪， 背着包裹看起来好不凄惨， “悟德已经没有家了，但是、但是。。。这是你的家，悟德得等你回来，呜呜呜。。。” 说了一半，又忍不住哭出了声。太乖了，实在太乖了！ 此话一出，直接俘获了连同张叔在内的一众人的心。 连墨青墨白都开始暗戳戳的偷瞄苍楚漓， 主子不会嫌麻烦把人给赶出去吧？ 不过自家将军好像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了， 以前出门在各府难免会碰到别人家的小孩， 孩子嘛，尤其是男孩，比起天天压着他们读书的夫子文人， 总是更憧憬能够骑马打仗的大将军的。 然后当这些小少爷们缠着将军教他们武艺的时候， 自家将军不是直接将他们毫不留情面的撂翻在地，就是语言讥讽他们不配。 搞得那段时间，孩子只要不听话了，各家家长就会搬出将军的名头吓唬他们。 真真发展到了夜止小儿啼哭。 跟当今圣上并称京城双煞。。。还有人造谣说这两人身上自带煞气。 到现在不管将军去谁家做客，那些小少爷们都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不过面前这个。。。 小和尚也算小孩吗？ 苍楚漓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灼热视线， 冷笑一声。 呵， 明诚方丈，玩心机还得是你啊， 毁了你的庙，给我送个麻烦来都算了， 你这是给我送了个迷惑人心的小妲己啊！ 看看这连将军府的门都没进呢， 已经一堆人开始担心他的安危了， 他今天敢说不要这小孩，放他自生自灭， 别说这几个女的了， 就是看门的张叔都得念叨他几年， 再看看偷偷抹眼泪的张叔， 几年说不定都不够！ “进去吧。” “墨白，把他安排好，给他弄点吃的。” “是！少爷！” 墨白领命， 呵，这就叫他少爷了。。。 正准备抬脚走人，就听到夏衡蹲下跟悟德说， “你看，你现在有新家啦！别哭啦，这么冷的天，等会把脸都哭皴啦！” 苍楚漓看那女人一眼， 终于迈进了自家府邸。 。。。。。。 小悟德最终还是被安排给了赵伯， 没有办法，将军府里有育儿经验的人实在不多， 赵婶看着小和尚身上穿的夹棉僧服，当即就心疼的把给自己儿子做的新棉袄给小光头套上了。 于是赵福好不容易换班回家休息， 就发现自己新多了一个弟弟！ 用他的碗吃饭，穿着他的衣服，住在他家， 旁边慈爱给夹菜的是他娘！ 原本还觉着自己爹娘帮忙照顾个孩子不算什么，反正爹说了，养孩子将军给补贴； 但是当晚赵福就发现了自己在家的地位直线下降。 具体表现为， 大晚上的，爹娘让他烧水给新弟弟洗漱， 害怕他晚上睡觉打呼吵到新弟弟，让新弟弟跟他们睡， 但是又怕新弟弟晚上冷，所以要走了他的被褥，还让他给铺好！ 赵福不得不从柜子里找出之前盖的旧被子凑合一宿。 晚上赵福躺在怎么也捂不热的被窝里，听着爹娘房间传来的小孩子“咯咯咯”的笑声， 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凉！ 妲己！一定是妲己！ 这时赵福终于理解了自家将军的感受， 但是自家将军早已就寝了， 最终，只有赵福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34章 赵家 当夏衡和初晴看着悟德吃完了第三碗饭，两人终于坐不住了。 “悟德啊先别吃了。” 悟德停下想找向伯伯打第四碗饭的脚步， 初晴把他拉回来，摸了摸他的肚子。 “不撑吗？这可是第三碗饭啦！你怎么吃进去的这么多？” 悟德害羞的放下碗，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角，脸红红的， “悟德是不是吃太多了？” 夏衡赶忙道， “没有没有，姐姐是担心你一大早吃太多了不消化，把胃撑坏了。” 悟德眨着大眼睛回道， “不会的！悟德在寺里的时候就是最能吃的，所以一般都是最后一个打饭，直接把剩下的饭都端走就行了。 方丈和师兄说悟德还小，正在长身体。加上学武，消耗大！等长大了就不会吃这么多了。” 初晴目瞪口呆， 夏衡一瞬间脑袋里闪过少年古代探案集、鸟龙院等一系列经典少林小武僧形象， 神？？神童？？？ “你师父说的对！” 向厨拎着饭桶，又开始了每日‘添一点’时间。 他发现自从用了这个办法，公厨的剩饭都少了好多， 顺带还可以练习臂力，他颠勺都轻松了不少！ 给悟德添了虚虚一碗饭，和蔼道， “没事啊，悟德，吃！向伯伯这儿管够，别把自己撑着了就行哈！” 悟德眼睛亮亮的，对向厨道了声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埋头苦吃，时不时夹一两筷子素菜。 夏衡和初晴一时不察，碗里也多了半碗米饭， 失策了，之前不该纵容向厨的。。。。。。 不过看看一口一口吃的正香的悟德，两人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吃不下。 赵蝶和赵思燕在听涛苑中跪着， 两人风寒还未痊愈，此时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更多的却是害怕。 这些日子，她们都知道秋霖和夏衡在主院帮忙处理账务。 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苍楚漓就更是了，连带着他那两个小厮，恨不得每天吃、睡都在书房。 本来两人还有些羡慕，但是看到秋霖和夏衡日渐严重的黑眼圈，心里就只剩庆幸了。 但是今日她们姐妹才知道，这些人最近在查的是户部的账本！ 他们想扳倒的是她们父亲——赵凡！ “将军，奴婢父亲是冤枉的呀。。。” 赵蝶声音沙哑，她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不是冤枉的，但是感觉此时此刻好像只有这句话能说。 要不是今日嫡母使人给她们传了信， 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家已经被禁军围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嫡母让她们找苍楚漓求情，吹吹枕边风。 赵蝶失魂落魄的看着苍楚漓房门， 她们从未跟苍楚漓同床共枕过啊！她们求情会有用吗？ “咔哒。” 苍楚漓卧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少年将军裹着狐裘，真真是英俊极了。 赵蝶感觉自己脑子已经烧糊涂了， 跪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到自己要见的人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看着眼前人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赵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伏倒在地， “将军，奴婢父亲是冤枉的。” “冤枉？ 户部账本轻轻楚楚的记了好几笔只出不进的账，数额正好与皇上拨给镇北军的数额相等，上面还盖着你爹的大印，你告诉我他是冤枉的？” 赵蝶抬起头，看向眼前人， “明明是镇北军的军饷，却被分给了兵肥马壮别处？ 你可知道挨饿的滋味? 你可知道我镇北军本来可以无需这么多的伤亡？他们明明本应该活着跟我凯旋？” 赵蝶想说她知道，她从小就知道，可她说不出来。 哪怕她仅是深闺女儿家，也知道华夏是靠谁守着的。 “你爹叫你来将军府干什么的，你忘了吗？” 赵蝶脑袋一片空白，身边的赵思燕抖如糠筛， 苍楚漓没有再管她们，绕过两人径直出了门。 墨白“哼”了一声，跟上自家主子。 赵伯看着还呆在原地的两人，一瘸一拐地上前， “回去吧。” 赵蝶终于回神，缓缓俯身， 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泪水大颗大颗的滴下去。 “谢，将军。” 是了，她险些忘了，她们的爹是让她们到将军府来做卧底的， 她早就想脱离赵家，想着只要攀上将军，到时候把她娘接出来，谁听他说什么？ 在此之前，只要随便传点消息回去，把老头子糊弄住。。。 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赵蝶突然没了意识，栽倒在冰冷的鹅卵石地面上。 赵思燕艰难的背着高烧晕过去的赵蝶往回走，即使她自己也摇摇欲坠。 突然感觉身上一轻，打起精神一看，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随即自己也被人扶住，还没看到是谁，眼前一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副将和赵福正带着亲卫巡逻，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姑娘驮着另外一个瘦弱的姑娘走的踉踉跄跄。 一看身形就知道是赵家那两姐妹， 自家将军并没有说过要处理这两姐妹，于是两人就想上前帮一把，给人送回去多注意些就是了。 没想到一个还没送回去呢，另外一个又倒下了。 只能一人扛一个，跟扛沙包似的将人扛回院子。 夏衡正在公厨帮忙烧热水，顺便帮忙扒扒蒜，给萝卜削削皮， 自从上次自告奋勇帮忙切了一回菜之后，向厨再也没让她动过菜刀， 原话是她切出来的猪都嫌太大，下不了嘴。 被张副将找到的时候，手里的萝卜还剩一半没削完， 听张副将说完情况后，夏衡跟向厨打了个招呼，提了一罐生姜葱白饮就回了小院。 “啧，我就说了，瘦成那样，身体能好就怪了。” 向厨一边“哐哐哐”切墩，一边自言自语。 等夏衡和秋霖回去，赵福已经请来了府医。 孙大夫一手给人把脉一手扶着胡须。 把完一个换另外一个。 夏衡将罐子放在桌子上，两手一抄，在旁边等着。 秋霖也吊着手靠在墙边，静等大夫把完。 “两人风寒还未痊愈，今日又受了寒，更严重了。” “我重新开个方子，抓了药煎好给她们服下好生休养着便是。 你那个水等她们醒了倒是可以给她们灌点。” 孙大夫老远就闻到了那股辛辣味。 自古姜本就是中药的一种，主要用来驱湿寒，这妮子把姜和葱胡乱煮在一起倒是歪打正着， “可以再加些红糖。” 夏衡连连应是表示知道了。 秋霖跟着孙大夫回去抓药。 第35章 清醒 等赵蝶睁开眼的时候， 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家妹妹正躺在自己身边，被秋霖用一只手艰难地喂着喝药。 一勺一勺，赵思燕眼泪流的越来越凶，秋霖的脸色越来越差， 赵思燕看着秋霖越来越差的脸色，更加不敢开口说， “算了，你放过我吧，我自己喝。” 秋霖心想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这姑娘，可她不擅长干这种事啊。。。 憋了半天，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愣是想不到一句安慰的话， 只能一口一口喂得越来越快，赶紧喂完算了。。。 赵蝶欲哭无泪， 不会吧，她爹还没死呢，将军府就要毒死她们姐妹吗？ 刚发出一点动静， 眼前便又多出来一颗头。 她来了，她来了，她端着药碗走来了！ ‘终于，轮到我了吗？’ 床侧的地方被秋霖占据，药碗放在床边上。 赵蝶躺的又靠里面， 夏衡只能脱鞋上床，一屁股坐在赵蝶身边， “大蝶啊~喝药啦！” 赵蝶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认命的张开嘴，迎接夏衡递过来的汤匙。 两人喂完了药，隔一会儿又给喂了姜汤。 终于搞定了一切，秋霖如释重负，交代了一声有什么需要再找她，立刻遁走。 夏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便问道， “你们俩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还感着冒呢，瞎往出跑什么？” 赵蝶和赵思燕喝完了药和姜汤感觉身体终于缓过来了些，头也不那么晕了。 闻言却没有立刻答话。 夏衡看着面前两个姑娘直勾勾盯着房顶瓦片的眼神，直觉不对。 这怎么回事！？碰上什么过不去的坎了？ 电视剧里出现这个眼神的时候，一般不是要噶就是要黑化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夏衡放轻了声音， “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 “。。。。。。 你知道你最近查的是哪里的账吗？” 赵蝶终于开口，声音嘶哑问道， 夏衡心中隐有所感， “是户部的账。我父赵凡，为户部尚书。” 赵蝶的眼神刺向夏衡，赵思燕转过身抽泣。 夏衡想到最后账本的错漏和空缺，也沉默了。 “你出去吧。” 赵蝶收回眼神，淡淡道。 夏衡没有多说什么，只去了秋霖房里，叫她看着点这两姐妹，自己也出去了。 夏衡先是找到张副将，问了事情经过，又去找了赵伯。 “将军既未说要处置她们，那么只要她们老实点，应可保平安。” 赵伯把话说的很明白，你老子断了咱们镇北军的粮，还想好好的当他的尚书大人，那不可能。 但他们心眼大着呢，倒不至于迁怒人女儿！ 你们两个小妮子，只要别作妖，将军府不是容不下你们。 得了确切答案，夏衡谢过了赵伯，转身朝公厨走去。 到了傍晚时刻，夏衡端着托盘推开了赵家姐妹的房门。 赵思燕正满脸通红的跟秋霖对峙，想让她回避一下，自己换身衣服。 秋霖不肯，她觉得这两个姑娘要遭， 说不准她前脚出门，后脚两个人就拿腰带把自己吊死了。 自古以来孝大过天，她是不知道这两个姑娘跟赵府关系如何，但是万一呢？ 见到夏衡，赵思燕也不吭声了。 夏衡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上的托盘放好，叫两人吃饭。 赵蝶和赵思燕在秋霖还吊着只胳膊的“胁迫”下挪到桌前， 赵蝶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怒上心头。 “将军若要我们姐妹去死大可以直说！何必如此折辱我们？” 赵思燕拿出碗里的黑色“砖头”，在桌子上敲了敲， 敲得桌子“梆梆”作响。 她心里也委屈，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是不是她们真的难逃此劫？ “你觉得这是折辱？” 夏衡看着赵蝶问道。 “这还不是折辱！这是面做的吗？不会是泥做的吧！” 赵蝶本来不想在此人面前哭， 此时看着手里的东西，赵蝶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这是将军让我吃的吗！？我不信！我要去找将军。” “你也知道镇北将军府不会有人让你吃这些呀？” 夏衡看着面前伤心欲绝的两个姑娘，眼睛都没眨一眨。 赵蝶气愤的看着夏衡，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 赵思燕被眼前的气氛吓得哭的更大声了。 “没错，不是将军让你吃的，将军府怎么可能给你吃这些。” “。。。这不过是他自己吃的罢了。” 夏衡说完，接过了赵思燕手上的“砖头”。 “这就是镇北军的军粮。 嗯，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土做的，不只是土，还有榆树皮。” 赵蝶和赵思燕都像被人掐住了嗓子， 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碗。 “啊，这种土，叫观音土，少量吃不会死，还能治疗拉肚子。 但要是吃多了，不管是男人女人，肚子都会大起来，因为排不出来，最后会活活憋死。” “不过你放心，这是镇北军改良过的独家配方，向厨专门做的，一时半会憋不死人。” 赵蝶看着眼前的黑色饼子，小小一块，不知道人的根本不会觉得这是能入口的东西。 光用手握了一下就能感觉到粗糙。 她无法想象，那个身娇玉贵的人儿，能吃的下这东西？ “你可能在想他会吃这种东西？” 夏衡将手上的饼子举起来， “事实上，镇北军所有人都要吃它。” “不管是将军、小兵、或者伤员全都只能吃这一种东西，还不能放开吃饱。 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如果不吃这个，他们说不定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饿死。” “他们就是吃着这样的东西，打败突厥！一个个瘦的说不定比你也不差什么，却提的动刀枪。 但你知道突厥人吃的是什么吗？突厥人吃的是牛羊肉，喝得是奶酒。” 夏衡沉默一会儿，继而对赵家两姐妹正色道， “他们之所以要提起刀枪，是因为他们自己吃不饱饭，没什么， 但他们要让远在家乡的妻儿吃得饱饭！让华夏的百姓们吃得饱饭！让身在朝堂的诸位大人们吃的饱饭！ 让你我这样的人吃得饱饭！” 赵蝶手里死死的攥着黑色的饼子，泣不成声，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赵思燕更是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哭的不能自己。 “将士也是别人的孩子，是别人的爹。 你要是能取得他们每个人以及家里人的原谅，那么再为赵尚书求情，也并无不可。” “可如果是你，会原谅吗？” 第36章 指望谁 赵蝶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 如果是她，当然不会原谅！ 赵蝶绝望的瘫倒在地， 她从未想过这些，当然也并不是真的发自内心为自己爹喊冤。 她知道她爹也许并不冤枉， 连自己女儿都不顾， 他骨子里就是那样的人。 她只是不知道没了父亲，她们姐妹会怎么样？她娘又会怎么样？ 从小到大，那位嫡母见了她们，只教她们要为爹爹着想，为家里的几个哥儿考虑， 家里的男人们好了，她们才能跟着沾光。 男人就是赵府的天！ 现在天马上就要塌了，她们这些连根基都没有的浮萍会怎么样呢？ “赵尚书需要为他做过的事负责任，万物有因有果，你是信佛的，我相信你能听的明白。 将军要清算的是这些事，却并不会特别针对赵府的女眷们。” “我问过张副将和赵伯，女眷们大概率应能免除死罪。” 赵蝶和赵思燕听到这里纷纷抬头， “你说的。。。是真的？” 赵思燕擦着眼泪，哽咽问道， “嗯，张副将说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女眷一般都不会被赶尽杀绝，但是活罪难逃， 未婚的会充入教坊司，已婚的会判流放。 你们两个户籍已经在将军手里，倒是能逃过这一劫。” 夏衡看见两人的反应，又添了一把火， “如果我是你们，我会赶紧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在这段时间考虑一下自己能帮到哪些忙。 如果在意的亲人被流放、或者入了教坊司，那么我能做什么事帮他们好过一些？ 据说皇城外的送亲亭可以给流放的犯人送些东西，只要犯人能拿上就行。 流放路上的粮食要不要准备？鞋子？马上入冬了，那衣服呢？ 若是入了教坊司，那么是不是需要打点一下，能少吃点苦？” 夏衡走到门口， “我可能想的不太全面，建议你们想好了可以列个单子，然后照着单子上一件一件去做。 不过这所有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得活着， 自己立得住，才能有余力去帮助别人。 你们可以再好好想想。” 说罢，夏衡拉着秋霖出了房门，还贴心的把门关好。 秋霖看着院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夏衡却什么也没发现，出门的姿势很潇洒， 但是关上门后还是把耳朵贴在门口听了半天。 确认房间内除了抽泣再没别的动静之后，两人才一起到小厨房帮忙煎药。 “早上你不是还让我看着她们吗？现在把她们俩单独放在房间里可以嘛？不会出事吧？” 秋霖用右手一边往小炉子里加树枝，一边问夏衡， “哎，已经到这份上了，还给她们找了那么多事儿干，应该是不会寻死了吧。 哎，不过真要想不开。。。十个人看着也没用。。。就这样吧，尽力了！” 秋霖心想，这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这么看得开，你刚刚还听人家墙角，这会儿还给人家熬药。。。鸭子嘴都没你的嘴硬。 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熬过药？ 到最后也没告诉她刚刚门外有人偷听的事，说了她又能怎么样？总归也没干什么坏事。 “姐姐。” 赵思燕轻轻拉过赵蝶的手。 赵蝶看着妹妹，朝她露出一个苦笑， “思燕，从此我们就再回不去赵府了。” “。。。姐姐，你想回去吗？” 赵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回去，姐姐。” “我忘不了，在那个地方我们和娘连饭都吃不饱。 你还记得吗？有一年我们偷偷跑到大夫人的厨房去偷潲水桶里的鸡肉吃。 我当时真真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最后我们还带回去给娘，结果娘不但没吃还打了我们一顿。 最后抱着我们哭了好久。” 赵蝶想起来了，那天是赵凡嫡子的生日宴，父亲请了很多宾客， 席面做的很盛大，宾客们剩了不少菜。 下人们分完之后剩下的就倒进了潲水桶，她和妹妹实在太饿了。。。。。。 赵蝶又看向桌上夏衡说的镇北军都吃过的“馒头”。 “后来娘亲就开始在院子地里种菜了，冬天种些乌塌菜、萝卜， 夏天就种豆角、茄子、之类的。 那以后除了累点，咱们姐妹也没再怎么挨过饿。” “她说的对，姐姐！本就是父亲的错！我们不能把有说成无。 他干的对我们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把我们送进镇北将军府做妾。 虽然从侍妾降成了侍婢，但是在将军府这些日子， 是我过得最轻松快乐的日子了！ 从没有吃过剩饭，再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 要保持身形，要保持体面！ 你知道吗？姐姐！那天在公厨吃面，我看别人都就着蒜，我也咬了一口！ 真的很辣，但我那天一天都好开心！ 再没有人每天过来教我该如何坐、怎么走才能吸引男人的眼光！ 做不到就打手板，抽小腿。。。” 是。。。” 赵蝶颤抖着双唇， “可是现在娘亲指望不上他了！” 赵蝶猛然看向她， “对！那是娘亲！！我不愿再叫她姨娘了，那是我们娘亲啊！！！ 父亲我可以不要！他罪有应得！ 但赵府都快没了，我凭什么不能叫她娘亲！？” “姐姐！现在娘亲能指望的只有我们了！娘亲要是被流放了，我们得准备吃的、喝的、衣服。。。还不能准备的太好，不然会被别人注意到。 姐姐，她说的没错，我们得立起来了！ 娘亲她一个人在后宅被磋磨成那样都能把我们姐妹拉扯带大！ 我们姐妹二人难道还供养不起娘亲吗？若是府里其他人都流放了，都是罪籍谁又比谁高贵呢！？” 赵蝶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她好像突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她的妹妹原来心里是这样想的吗？ 这么些年以来，她一直以为是她在保护妹妹。 但如今看来，她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不过思燕说的对。 她们确实没有时间再自怨自艾了，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们去做。 若是夏衡没有说错，那她们娘亲应该会在流放之列。 她要准备些流放路上用得到的东西! 来将军府之前，赵凡总算是拿了些钱给她傍身，不多，也就50两， 却也是他第一次给她们姐妹银钱。 她之前买月麟香还花了一些，现在想想心都在滴血。 那玩意有什么用？ 她得好好计划计划剩下的钱该买些什么。 赵思燕拿起了刚刚夏衡放回碗里的“饼子”， 鼓起勇气，咬了一口， 。。。没咬动，最后用牙尖嗑了半天才嗑下一小块。 赵蝶也拿起饼子，学着赵思燕，将饼子放进嘴里慢慢磨。 。。。这可真是太难吃了！ 姐妹俩嚼着饼子，眼神逐渐坚定。 第37章 尘埃落定 “赵凡，你还有何话说？” 赵凡和户部侍郎跪在大殿上，两股战战。 他做梦也想不到仅仅四天，苍楚漓竟然理清了户部这两年所有的烂账！ 这怎么可能！？ 这些账本，非专业人士根本看不懂，哪怕是他户部所有人加在一起去处理也得十天半个月，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理清了！？ “皇上！臣冤枉啊！苍将军定然是对老臣有所积怨，才这般敷衍啊！” 赵凡试探道。 “敷衍？臣倒是觉得苍将军此次查清后誊抄的账册非常清晰明了。” 李治审那送粮草的军夫审了两天，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一个普通军夫，嘴能有多硬呢？ 只等苍楚漓将账本理清，最后上交决定性证据。 这期间光是针对军夫的刺杀他就迎接了两拨。 他本来都捏了把汗，以为自己至少得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但要是再拖，他还真没信心能保住那军夫的命。 没想到苍楚漓竟然能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仅仅四天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并且还列成了这种让人一目了然的表格形式。 李治看向手里的表格，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简便的记账方法，甚至不用来回翻阅， 让人看上去一目了然。 这种好东西要是能推广开来，华夏将受益无穷。 “将军此法格外便捷！皇上，臣建议将此法推而广之！” 东方唯朝李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此事容后再议，朕已让镇北军先试行此法，若是可行，再用于朝堂。 既然赵尚书不认，李治，你把账本给赵尚书看看。正好，朕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李治应是，将自己手中的账册放到赵凡面前。 为了保留原件，苍楚漓让墨青墨白将最后总账抄了三份。 一份在皇上那，一份在他这，另外一份给了主审李治。 赵凡微微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账册。 只看一眼，就愣住了。 他能坐到户部尚书的位置，靠的是真才实学。 毫不夸张的说，朝堂户部聚集了全天下的术数之才！而他能做到户部第一人，亦是这里面的佼佼者。 钱粮、徭役、军需这些各有各的账，每样账本都不同，天下各种不同的账册都要过他手。 所以他才能在第一眼就发现眼前表格的价值。 纵横一画，白纸黑字。 清清楚楚的展现了户部的现状，让他想东拉西扯糊弄过去都没有办法。 原本只是恼恨苍楚漓完成的快速，害他和左相没来得及安排第二次调换账本。 但赵凡对自己有信心，不论谁来了，只要跟他讲账本，定然是讲不过他的，毕竟他是专业的。 直到他看到了眼前的账册。 他这才知道，这次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尚书，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给朕解释解释。” “这账本上一笔一笔调向南疆的粮食、补给是怎么回事？看这个调动频率和总额，是南疆发生了什么朕不知道的战事吗？” 赵凡脸色苍白，嘴唇嚅动许久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他怎么敢答？ “还是你和林峰串通好了？转这么多粮过去，是要造反！？” “臣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按这账本上来看，你与户部侍郎还数次私自调取国库的粮食， 怎么？朕没给你发俸禄，饿着你了？ 朕的官员都自行跑到朕的粮仓里面去取吃的了？” 东方唯一声暴喝！ 赵凡瘫软在殿中，这一次，他再逃不过去了。 “硕鼠硕鼠！朕竟养了一群硕鼠在朝堂！这等烂账朕都没眼看下去。 竟然还栽赃他人，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项调令不是你户部尚赵凡书发出去的！？ 我华夏国库，就让你等小人当自己府邸经营吗？” “只出不进，私加地方税务，赵凡，朕这把龙椅要不要给你来坐！？”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皆惶恐不已，纷纷下跪， “陛下息怒！” “臣绝无此意啊！皇上！” “罪臣赵凡！私自扣押挪用镇北军军需、贪赃枉法、私加税务、栽赃陷害他人、未经允许私调国库粮食，数罪并罚。 赵家九族之内，嫡脉男子，三日后斩首示众！头颅送交北疆！祭我镇北军旗！” “皇上英明！” 苍楚漓跪下直呼。 “其余家眷，无分男女流放北境！既不知道，就都给朕去看看北境的百姓和朕的军队都过得什么日子！” 东方唯怒道，说完又转向了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孙坚，知情不报，助纣为虐！贪赃枉法、陷害他人，私调国库粮食，判三日后同赵凡一起，斩首示众！九族之内无分男女全部流放北境！” 赵凡一听，眼睛一翻，一声都没出，直接晕了过去。 孙坚也想晕，但是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腿都软了人却还清醒着。只能强撑着答道， “罪臣孙坚，遵旨，谢皇上开恩。” 最起码保全了嫡脉。 “户部慕岩外带户部单据，但念其认真负责，罚俸半年。 户部暂无尚书，时值秋收尾声，令慕岩暂代户部侍郎一职，主持完成秋收。 并将赵凡私提的税赋核算交还于百姓！ 其余人等，罚俸一年，思己之失，以儆效尤！” 李阁老心里有数了，明罚暗升啊这是。 看着吧，这税的事儿要是处理好了，这暂代可能就坐实了。 “大理寺卿李治！” “臣在！” “去给朕把这两只硕鼠的家抄了！朕要看看，他们瞒着朕偷了多少东西！” “臣，接旨！” “兵部陈尚书，传朕旨意，宣骠骑大将军林峰进京面圣，随行可带亲卫五十。” “臣接旨。” “镇北大将军此番审查有功！赏，黄金千两、玉如意两柄、南海珍珠百颗。 允镇北军年前额外调粮一万担，棉花布匹药材各多一倍。 抚我军心！” “臣接旨！谢圣上！” 苍楚漓接旨。 余下文武百官齐声道， “皇上英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岩从大牢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他一直在牢里，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原本以为以自己上司一贯的作风，他大概率是在劫难逃了。 只希望家里的哥哥弟弟不要冲动，好好活下去，不能为他报仇也没关系。 没想到仅仅过了几天，他竟然被放出来了，甚至来传旨的公公还恭喜他晋升了？？？ 他当时在大牢里还穿着囚服，连赏钱都没有。。。 慕岩久违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心想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待看清远处站的那个人，才确定是现实， 胡子拉碴的嘴角生涩的露出笑意。 自家骄傲的小弟在梦里可不会哭这么丑，声音还大的像他死了一样。 第38章 忽悠瘸了 梁阁老下朝走的飞快，东方唯都疑惑这人今天竟然没缠着他要林太傅。 梁阁老心想，不快不行啊。 昨儿他刚回家，那逆子就跑过来告诉他把苍楚漓惹了，苍楚漓要带他去北疆！ 可把他给愁坏了，你说人家好好坐着吃饭你惹这煞神干嘛！？ 这位拗起来谁能说的过！？ 满朝文武被他忽悠去北边那个鸟不拉屎地方的家眷还少嘛？ 他专挑人家儿子忽悠啊！ 忽悠不走的直接打翻，套个麻袋带走！去年赵王爷那小儿子不就是这么被他弄走的吗！？ 到地方了让人家写封信给家里报平安，在他那军营里逃都逃不出来。 也不是没人去要过，镇北军那么多人往那一杵，你说吧，想干嘛？ 送东西？可以，想带点什么走可就没门了！ “梁阁老。” 坏喽！还是跑晚了！ 梁阁老一个步子没收住，脚下一滑就要往后倒。 千钧一发之际被人揪住了后脖领，这才晃晃悠悠站稳了。 呼拉呼拉胸口，等喘过气了转头一看，果不其然。。。 “苍将军啊！啊哈哈哈哈哈，老夫还有事呢，先走一步哈！” “梁阁老且慢。” 苍楚漓淡定的把人又拽回来。 可怜梁阁老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抓来拽去的， “贵公子最近可好？” 梁阁老见他提到自己儿子了，想装傻也不行了，于是把脸一皱， “苍将军啊！小儿年龄小，不懂事，开罪了您，还望将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他当个屁放了就行。” 说罢感觉自己好像说的不是很文雅，抿了抿嘴， “老朽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平常在家里被他娘和祖母宠的无法无天，您放心！我这就回去抽他！让他给您道歉！保证他三天下不了床。” “梁阁老这话是怎么说？分明是梁少爷憧憬军旅生活！想随本将去看一看塞北风光！ 俗话说的好，好男儿志在四方！ 孩子都大了，梁阁老也不好总是把他拘在家里吧？” 梁阁老在心里把自己儿子骂了又骂， 看你惹来得这尊大佛！ “苍将军此言差矣，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假，可我儿还小， 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读书，考取功名才能建功立业！现在不好好读书，何谈将来呀？” 苍楚漓笑了笑，微微低头，离梁阁老近了些， “梁阁老还是狭隘了。” 梁阁老一听这话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自古以来，建功立业又何止读书一条路？” 梁阁老愣住片刻，正要开口， “可是我。。。” “本将军知道，梁阁老便是科举头名入仕，一步一步才走到今天的， 但是，令公子的书读的如何，您心里应该有数啊！” 梁阁老一时血气上涌，以手掩面， 哎，惭愧啊，他一个科举头名状元，竟然教不好自己的儿子！ 他那儿子，爱吃、爱喝、爱蹴鞠、爱钓鱼、爱斗蛐蛐儿！什么都爱，就是不爱读书！ 你让他背书，他能给你背出， “唧唧复唧唧，木兰生小鸡。。。阿姊闻妹来，自挂东南枝！” 给他看书，书都脏了。 真不是他说，但凡沾点边呢？ 所以他才想厚着脸皮跟圣上要一要林太傅。 这林太傅可是连圣上和苍楚漓都教过！ 这么两个煞星都能被他调教出来， 他儿子！他儿子应当也可以吧。。。。。。 “您可别为难林太傅了，林太傅今年都七十八了， 您让他去教您儿子？把人气出个好歹算谁的？” 梁阁老吹胡子瞪眼， “不交给他？那交给你？” “为什么不呢？” 苍楚漓双手背后，站直了身子。 梁阁老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前浮现出另外一个影子。 一样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令公子许是没有继承您读书的天赋，但本将若没记错，当年梁老将军也曾在战场上金戈铁马、挥斥方遒？” “令公子说话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但是昨日我用筷子打掉他酒杯的时候，令公子身形虽然虚胖，但是反应可是一点不慢。 满满的一杯酒，一滴都没有撒到他身上。” 梁阁老若有所思，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呵，梁阁老，我镇北军虎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你是说让他进镇北军虎骑！？” 苍楚漓颔首。 梁阁老不禁认真思考。 儿子被他教了这么多年，现在都十六了，却还是一事无成，连本书都不能安静的坐那看完。 他十六的时候都中了状元了。 难道真是继承了他爷爷的天赋？ 这几年来，四方将士属镇北军立下的功劳最多，镇北军中又属虎、狮、狼、鹰四只队伍最为有名。 毫不夸张这几个队伍的人，晋升速度简直是“蹭蹭蹭”的。 他知道的就有个姓张的年纪轻轻已经成了副将，他就是虎骑的。 如果儿子真有学武的天赋，那自己让他死读了这么些年的书，岂不是耽误了儿子？ 思及此，梁阁老再无法冷静， 他和妻子老来得子，对这孩子如珠似宝。 除了让他读书以外其他的都没逼过他。 这才让儿子越吃越胖，但这在他眼里也无伤大雅。 孩子想吃还能不让他吃饱吗？ 若是按苍楚漓所说，那这就是天生练武的好料子，就是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锻炼，人才越来越胖的。 他从来不是个死读书的脑子，若是他儿真有天赋，以武入仕也未尝不可。 更何况跟着的还是苍楚漓， 华夏的战神！ 梁阁老心动了。 苍楚漓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一旁，浑身气势内敛，却无人敢小瞧他。 “苍将军说话算话？” “自然。” 苍楚漓笑道。 “承蒙苍将军看得起，老朽这就回去跟家里人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 若当真事成，还请将军多多照顾我儿！” “入我营下，便是我的兵。我的兵，自有我来管教。” 梁阁老点点头， 反正自己那大胖小子他也管不住，有时候想打几下都追不上， 还不如扔给镇北军，让苍楚漓管。 苍楚漓此人虽然说是全京城官员的噩梦， 但他对手下管教也极严。 不说别的，他手下的人，就没出过什么招猫逗狗的事儿！ 把儿子交给这样一个人，他是放心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会吃苦。 但是看看眼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 吃吧吃吧！ 年少哪有不吃苦的？该吃还得吃！ 再看一眼多吃点。 跟在苍楚漓和梁阁老后面的官员默默溜走， 夭寿了！苍煞神又给梁阁老忽悠瘸了！ 那镇北军是好去的地方吗！？虽然升得快！却也最危险啊！ 。。。快走快走，可别再盯上他了。 据梁阁老左邻右舍的邻居说，当晚梁阁老府里传出了极为骇人的哭嚎，嚎了得有半宿。 内容好像是， “爹啊！我告诉你那件事是让你把我打包送进去的嘛！！ 我不是让你拒绝吗！！你怎么就把我送到那煞神手底下了？？？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第39章 准备买买买 赵蝶猛地站起来，头还有些晕，整个人在原地呼悠了两下。 赵思燕赶紧上前扶住她。 昨天晚上两人得了信儿，赵府上下嫡脉男性三日后斩首，其余人等不论男女全部流放北疆。 果然被夏衡说中了。 这不，两人一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忙碌了起来。 昨天喝过药，今天精神已经好多了，就是还有些虚。 赵蝶原地稍微休息片刻，缓解了头晕，又赶紧忙碌了起来， “这衣服，怕是太薄。。。” 赵家姐妹现在无比悔恨，自己平常买的衣服都是轻薄艳丽。 这种衣服到了流放路上可就是华而不实了，除了能当蚊帐一点用都没有。 “呜呜呜。。。姐姐，怎么办，我想不起来还要准备些什么。。。万一娘需要了，我们又没准备怎么办？” 赵蝶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朝窗外看了一眼，狠心咬咬唇。。。 只要能让娘舒服些，她丢点脸算什么！ “叩叩叩。” 赵蝶站在夏衡门口搅着自己手里的手绢，忐忑不安， 她要是不肯帮忙。。。怎么办。。。 “嘎吱。” 初晴圆圆的小脸探了出来， “额。。。” 赵蝶还未出口的话一下就憋进了肚子里。 “是赵蝶！” 初晴看见她转头就朝里面喊了一声， 随后吊着胳膊的秋霖也出来了，夏衡手里拿着一页纸和炭笔走在最后面。 赵蝶看着这么多人，低下头支支吾吾不敢出声， 夏衡最后一个出来，回身将自己的房门关好， “走吧。” 夏衡招呼了一声，三人径直进了她们姐妹的房间。 赵蝶落在后面看着三人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眼眶有些湿热。 房间内两姐妹带来的包裹全部打开了， 各种细软铺在地上、床上，满满当当。 夏衡和秋霖先是上前看了两眼，挑挑拣拣。 桌子上还明晃晃的放了一堆银子， 银子旁边，两人按夏衡所说列了一张清单。 因为写字还不太熟练，一张纸上写的、画的什么都有。。。 初晴把那一堆银子推到桌角，夏衡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秋霖端着胳膊紧跟着坐在旁边， “好的，我先说我这边。” 夏衡端正了姿势，拿起炭笔，在眼前的白纸上写了个“1”， “衣服、食物是不能或缺的，天气冷了，棉衣得带，热了拆里子就行。 听说官差会发食物，但是肯定吃不饱，自己也得带些。最好带不容易坏的馕、饼之类的。” 夏衡说完就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写了上去。 “水袋也得带，要不然没东西盛水喝。”秋霖在旁边跟着补充， 夏衡点了点头，随后将“水袋”写在食物后面。 “是不是得带把小刀？要不然路上要是拔了野菜、或者住宿野外的时候抓到什么动物也好处理？” 初晴指尖点着下巴， “流放路上犯人禁止携带利器的。”秋霖冷静驳回， “啊？好吧，那火折子呢？火折子得带吧。再不济带两块打火石！要不然晚上多冷啊！” 初晴继续提出建议， “对！对！这个是得带！”赵思燕在旁边恍然大悟！她们姐妹刚刚还真没想到这个。 秋霖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夏衡又将“生火工具”写在纸上， 仔细看了看两姐妹之前列的清单， “这个是什么？” 夏衡指着纸上画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问赵蝶， “布！油布！我想着下雨了可以遮挡些，不下雨了也可以铺在身子下面隔潮。” “哦，对对对，这个好这个好，冷了也能披一下。” 挥挥手记下来。 “鞋子！流放路上最费鞋了！”赵蝶思路慢慢清晰起来。 “对，鞋底得厚一点，天气也冷了，最好是棉鞋。”夏衡在旁边补充， “棉鞋不行，走时间久了容易坏，而且万一进水了不好干，最好是皮靴。不容易进水，也耐磨。” 秋霖说道， “但是皮靴走时间长了脚会疼吧？” 初晴皱眉，她小时候爹得给她带回来过一双皮靴，好看是好看，但是走时间久了脚真疼，还会磨出水泡。 三人下意识看向赵蝶， 赵蝶一咬牙，“皮靴吧，再带双布鞋，路上肯定不可能跟自己家一样舒舒服服的， 万一路上下雨下雪了皮靴还能穿，大不了里面多垫点棉花。” 赵思燕也没有异议。 夏衡欣赏的看了一眼两人，对嘛，人得接受现实才能往前看啊。 “药呢？感冒药、退烧药、还有外伤药都得带些吧？” 秋霖出声道，药品必不可少。 “济安堂有出售药丸，听说能放一段时间，但就是价格不便宜。” 初晴忍不住出声提醒，要是带药包，光这三种药就得占多大地方，还是药丸更方便。 但是想想价格，初晴觉得自己也不能替赵家姐妹做决定。 赵思燕点点头，和赵蝶对视一眼， “麻烦先写上吧。” 她们的钱不多，只能看到最后能买哪个买哪个。 “有一个问题，”秋霖出声道， “这些东西不能只准备一份。” 夏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况你母亲是个弱女子，如果因为这些东西被抢受伤，就不值当了。” 一听这话，赵蝶和赵思燕的眉头又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衣服和鞋不能买新的。” 夏衡跟着补充， “最好是人穿旧的，越不起眼越好，只要能保暖。” “我可以去问问府里的人还有浣衣坊的姨姨们！他们应该有穿旧的棉衣和鞋子。” 初晴立马站起来接话。 “嗯，最好是能多准备一些，因为这一路上，不止你娘一个人。 大多数时候，有别人帮忙看顾，你娘平安的几率就会更高。 但不需要完全一样，别人应该也有家人送行。” “还有月事带。。。。。。” 几人又商量了一下，把单子上的东西涂了又改。 最终才拟出一份大家都满意的。 确定了都需要什么，初晴就要去找人问衣服的事，毕竟时间紧迫。 赵蝶将人叫住，姐妹两个冲着三人完完整整的行了一礼。 “我们知道，之前我们姐们做了许多错事。 诸位大义！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们姐妹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们姐妹绝不推辞！” 初晴忙笑嘻嘻的摆摆手，嘴上说着不用不用，脚下生风问棉袄的情况去了。 秋霖和夏衡也赶忙跟上，这样的场面，两人还真有点应付不来。 赵思燕看着三人像狼撵的背影，“噗嗤”一声笑出来，赵蝶也一脸哭笑不得， “姐姐，我真的觉得，那人做的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把我们送进将军府了！” 赵蝶终于点点头， “是啊，真是，最好了。” 第40章 心里热乎 墨青眼看着自家将军朝墨白要帕子的手伸了半天，墨白还在神游太虚。 一个肘击过去，这才终于回神。 苍楚漓拿到帕子擦了把脸，瞟他一眼。 “思春了？” 墨白连忙跪地告饶， “少爷我错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再不给拍子，你家少爷就淹死了。” 墨白左眼皮一跳，看了眼仅有半盆水的洗脸盆，明智的没有反驳。 “属下只是在想，真的有人会理解我们吗？” 苍楚漓停住步子细细打量他，把人从头看到尾。 墨青也暗暗咬牙，觉得怎么今天这人说话都透着股酸劲？ “怎么说？” 墨白将昨天在赵思燕、赵蝶二位姑娘门口听到的话又学了一遍。 “属下就是觉得，这么多年了，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说这样的话。。。 属下也不是非得要人记着咱们、感谢咱们。 但是有人能想到咱们所希望的，把话说到心坎里， 属下。。。属下。。。” 墨白觉得自己实在太没出息了， 昨天听张强说了赵家姐妹在他们走后就晕倒被他们送回去了， 就想着悄悄去看一眼，别整死了老的还来个小的给他们使坏。 到了人家门口，听着屋里还有别人他也就没进去，而是偷偷听起了墙角。 虽然不光彩，但他承认他有赌的成份。 哪怕跟夏衡她们一块儿算了三天账还是不能全然相信她。 有才又怎么样，别不是又一个陷阱！ 可是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他就不淡定了， 这人怎么说的人热血沸腾的，眼眶还有点酸？ 可不是么，当时他们和将军啃着那榆树皮面搀着观音土做的硬饼子， 心里想的就是‘希望他家初晴一定要吃饱穿暖，开心幸福’。 万一，他是说万一！ 万一他们守不住庸城，那突厥狗会不会过淮河？ 过了淮河离京城还远吗？ 想想初到庸城时候见到的惨状， 那些倒在路边的女人、孩子连裹尸布都没有一张， 当时他就决定除非突厥狗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不然就是拼上这条命，也绝不让他们踏入华夏境内一步！ 他们也从没指望着谁能理解，毕竟他们从军就不是为了让别人理解的。 就像他们回京的那天，街上都挤满了人。 小姑娘大婶子们见了他们就扔荷包、鲜花， 说的尽是 这些人有出息！这回不知道能得多少封赏！ 要我说，这镇北军的运道可真是好，升的可是最快的了！ 可他们运道真的好吗？在北疆挨饿受冻被虫子咬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们运道好？ 但即使如此，也是好话了。 也有那世家的少爷小姐，见他们稍微离得近了些就要以袖掩鼻，面露嫌弃。 他知道人家为什么捂鼻子， 不就是二三个月没洗澡么。 前线战事那么激烈，饭都没得吃，哪还有时间和精力洗澡？ 也见过许多人觉得他们就是臭当兵的，吃不饱穿不暖是应该的，抗击突厥也是应该的。 活该他们受伤他们死，但凡享受一点儿就是他们不对！ 每每见到这种人，别说他们将军，就连他和墨青都懒得给一个眼神。 哼，都不用多说，把你带走跟着我们在边关待几天就知道了。 但是自从昨天听了夏衡的话，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半宿都没睡着觉， 那颗无所谓的心好像又热了起来。 墨白用袖子抹一把眼角， “属下就是觉得心里好像热乎了。 咱们在北疆连断三个月粮，属下都想过是不是所有人都想让我们死？是不是他们就想让突厥进京？ 要不然但凡是个正常人，怎么会这么对咱们？” “怨气还挺大。” 苍楚漓轻笑道， “你上回不是还觉得人家不可尽信？这回就不怕是假的了？” 墨白也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撇撇嘴道， “就算是假的，心里也热乎了！感觉打仗都更有劲了！” “看你那点出息。” 墨青听完了也沉默，他可太能对墨白感同身受了。 这夏姑娘能说出这番话。 嘿，可真特娘的是个人才！ 苍楚漓靠在椅背上， 此番断粮，对镇北军打击不可谓不大， 连他的贴身小厮都曾经这么觉得，军营里其他人会怎么想甚至都不用问。 要不是肖雅晴的粮来得及时，且他在上面压着。 人心只怕浮动的更厉害。 但是夏衡说的对， 镇北军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华夏民众每个人都吃的饱饭！ 免受其他国家的骚扰。 人注定是不会考虑到别人感受的！ 就如同京城里那帮肥头大耳的勋贵是不会考虑他们镇北军是不是吃的饱穿得暖， 或者边疆的百姓能否安然过完这个年。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如果这场仗打输了，连他们自己在内要死多少人。 那女人说这些话也未必能真的将心比心， 之所以会那么说，估计也是想让那赵家姐妹以后别再助纣为虐，别跳。 平日看不出来，这女人竟然还挺会收买人心的。。。 至于自己的小厮， 算了，且让他先感动着吧，没听说么 打仗都更有劲了。 墨白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发泄完了心里所想，现在整个人有些脸红， 刚刚他是不是太矫情了？ 还问自家将军有没有人会理解他们。。。 赵伯的到来解救了正无地自容的墨白。 “少爷，慕公子携他哥哥来拜见您，另外，赵家姐妹想出府买些东西。您看？” “买什么？” 苍楚漓问道， “您过目。” 赵伯将两人的采买单子交给苍楚漓， 一看到熟悉的炭笔和这横向写字的手法，苍楚漓就知道这单子出自谁手了。 一项项看过去， 东西还挺齐全，快赶上他外出了。 衣服要旧的？有点脑子。 将单子交还给赵伯， “嗯，去吧，三日后流放，给她们批假，让她们一起去。 正好见见流放的犯人都是什么样的，看看以后还有没有这个胆子。” 赵伯听完第一句正考虑自家少爷终于长大了？ 这么好说话，仿佛都有人性了。 但是干嘛让人都去？其他人又不是赵府的。 紧接着后面一句话出来以后， 阎王比您差点意思。 谁家好人给警告让直接看流放啊。。。 “那慕公子？” “让他们进来吧。” 第41章 送行 京城外十里处的送亲亭，流放的犯人们一片愁云惨雾。 他们这些人，平常走的最多的路， 也不过是出府逛街，或者踏青观景。 而京城到北境5000多里路，他们这一群老弱妇孺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 赵府嫡脉的女眷们在一众流放犯里看着别人的家人、亲戚给送吃送喝，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无他，血脉上来说她们家与赵凡的关系最近，自然也是最受冷落白眼的人。 同样，亲戚朋友们为了跟她们划清界限，也没有几个人敢在这关头上来送她们上路。 刚出大牢门，那位原户部侍郎的夫人差点冲上来掐死赵夫人。 被押送的官兵抽了十几鞭子身上都见了血，这才松了手。 赵妙菱费劲地扶着自己的娘亲，赵夫人则是头发散乱，眼神发直， 她也曾想不管不顾的揪着赵尚书的衣服领子问问他，有这么好的日子你不过！ 到底作甚要扣那镇北军的粮草？ 害的她们一大家子还要受这颠沛流离之苦。 只是此时，心里再多的悔与恨也没有了发泄的地方。 夫君没了，儿子也没了。 赵凡的娘，赵老太君听见自己儿子要被砍头了，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就撒手人寰了。 她娘家那边避嫌，连面都没露，只差下人给她送来了100两的银票。 薄薄的一张纸，令赵夫人欲哭无泪， 她一个戴罪之身，还马上流放。 能上哪里买东西去？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还不如把她也砍了头算了！ 赵妙菱也在她娘身边默默垂泪， 往日的京城才女，现如今也被人贬进了土里。 一群人都坐在一堆，茫然四顾，却无事可做。 氛围压抑又绝望。 正愁眉苦脸间，众人远远地就看见一辆马车歪歪扭扭的朝她们飞奔了过来。 直冲到了她们面前几十步的地方，差点没刹住车，前面的马被人紧紧的拽住了缰绳。 “吁！” 赶车的是两个姑娘，一个手臂受了伤，还吊在身前，另外一个下巴上还有点擦伤，刚刚就是她喊得“吁”。 另外一个吊着胳膊的姑娘正一脸严肃的对她说， “回去还是我来赶吧，我一只手也还行。” 刚说完，马车里就连滚带爬地冲出来几个人。 还有个小光头，那脑袋光溜溜的在太阳底下直反光。 几人下了车干呕的干呕，顺气的顺气。。。 连带着压抑的气氛都被驱散了不少。 几人一大早就出来了，因为将军府今日有事，没有车夫，所以只能她们自己赶车， 赵思燕和赵蝶都不敢，只有秋霖和满脸好奇的夏衡上前一试。。。 “蝶儿？思燕？” 人群中一个面色蜡黄的女子一眼就看到了马车上下来的两人， 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正一手撑着马车干呕个不停地赵蝶抬起头朝她们这边扫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双方都在几乎瞬间红了眼。 “娘！” 赵蝶不禁出声！ 赵思燕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锁定自己娘所在的方向。 来不及吭声，冲进马车拿出一堆东西，就往李氏身边跑。 赵蝶反应过来也急忙跟上！ “娘！” “娘！！” 李氏抓着两个女儿的手，自从赵府被扣押，她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她知道是那个男人的报应来了。 最后得知她们这些人全部被判流放的时候，她想， 还好她的女儿被送出去了，只可惜，以后怕是见不到她的两个宝贝女儿了。 “你们怎么来了？快回去？你们现在可是将军府的人！” 见到两个女儿的李氏心里既欣慰、又担心。 将军府才应该是最恨她们赵府的人，这两个傻姑娘怎么这会儿还能跑出来给她送东西？ 这下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 想到这连忙将两人连推带赶，连着包袱也往出推。 “娘，你放心！将军知道的！” 赵蝶抓住娘亲想推她们离开的手， “对啊，娘亲，是将军让我们来得。” 赵思燕哭的不能自已， 一边哭一边让她娘赶紧脱鞋，换上她们准备的千层底。 大户人家的女眷在家穿的一般都是底子非常薄的绣鞋。 这种鞋为了美观，一般都做的非常小巧。 若是走起路来，可真是地上有个稍微大些的砂砾都能感觉得到，两边还夹着脚。 要是穿这种鞋流放，跟上酷刑也没什么区别。 李氏听见这话才停下手。 顺着女儿的手坐下换了鞋，都是流放犯了，谁还顾得上避不避嫌的事。 “真的？镇北将军能允你们出来看我？” “娘亲，将军只是为镇北军讨个公道，并不会为难赵府女眷的。” “好、好，将军是个有大义的。” 李氏根本不管身后的族人怎么想， 在她眼里，这就是大义！ 赵思燕把手里的包裹塞给李氏， “娘，这是给您准备的行李，路上都能用得上。 这是水袋，已经灌好水了，里面照夏衡说的加了点糖和盐，味道可能有点怪，但是夏衡说了你们路上走，尤其第一天容易脱水，喝点这个能补充？什么来着？” 赵思燕一时想不起来，看向赵蝶， “能量！” 赵蝶一边麻利的理着另外几个包裹，一边回答道， “娘，你先听思燕说，我把这几个给别人。” “对，能量！还有这个，打火石和火折子，都给备上了，火折子要是用完了，就用打火石。。。” 赵夫人羡慕的看着李氏， 不是没后悔过，当时要是把自己女儿送到将军府去就好了，哪怕是个妾呢，也比现在跟着她们流放要好多了。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说来可笑，现在她们一整个嫡支，竟只有妾生的女儿来送她们一程。 正唏嘘间，见到赵蝶扛着几个大包过来了。 赵夫人连忙想站起来，多年的习惯，迫使她哪怕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愿意在那两姐妹面前漏了怯。 没想到赵蝶过来一把将她按回原位置，自己也蹲了下来。 “夫人，坐着歇会儿吧，今天后面的路难走着呢，到时候想歇都歇不了。” 赵夫人和赵妙菱被按的一脸懵逼， 这位不是一向见了她们连头都不敢抬吗？ 以前都叫她母亲，现在叫她夫人？赵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紧接着就是两个包裹堆到她们面前， “夫人勿怪，时间紧迫，我姐们俩又囊中羞涩，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这包裹里有水壶，馕饼、鞋子、棉袄还有些药材。” 看了赵妙菱一眼，赵蝶倾过去低声说， “还有几条新的月事带。” 赵妙菱红着脸点点头，这可太好了，她这两天小肚子已经开始有些坠痛，不出意外就是明后天的事了， 正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这波雪中送炭可太及时了。 “夫人和妹妹先把鞋换了，穿着绣鞋走不了路。” 赵夫人换上新鞋，脸色复杂。 鞋码正正好，连她女儿的也是。。。 再想到自己前些年对她们母女的磋磨，心下更不是滋味了。 第42章 送行2 “夫人莫要再多想，嫡脉一支现下连男人都没有，竟是些老弱妇孺，全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赵夫人听到这话才清醒过来，抬起眼，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 众人皆是惊慌茫然之色，有些人还正羡慕的看着她。 赵夫人不由紧了紧手里赵蝶给的包裹。 “我们姐妹还多准备了些行李，等会儿给大家分一分，也能少引人瞩目些。 包裹里的棉袄是旧的，但是您放心，都是仔细拆洗过的，颜色也低调。” 说罢赵蝶看看赵妙菱， “妙菱这脸，最好收拾收拾。” 赵妙菱还有些疑惑， 她一个刚从牢里出来的人，还能怎么收拾，还没想明白， 赵蝶就从旁边地上抓一把土朝她脸上抹了过去。 “！！！？？？” 赵夫人也恍然明白过来，自己也抓过旁边的土，抹了起来。 “夫人，此行不只是我娘，赵府的所有人都在这了，您一定要撑住，再苦、再不济，也想想妙菱！ 这么一个小姑娘，您若是有个万一，就真没人护着她了。 有个朋友跟我说过，团结就是力量！一盘散沙不会长久的！ 咱们赵府现在就剩下这么些人，只要团结起来，到了北地，就能重新来过！ 人活着，就有机会！人要是没了，可真就什么都没了！” 没错，赵蝶并不是原谅了这么多年赵夫人对她们母女的苛待， 只是她也知道，单靠她娘一个确实撑不到北境。 哪怕今日送了东西，也没有人会听她们娘的。 这一路上，还有到了北境以后，万一有什么事都得靠这些人拉一把。 既然如此，就要让她们拧成一股绳！ 赵夫人以及身边坐的几位夫人一听此言，眼里都有了些光亮， “总之，无论如何，活下去就有希望！日后我娘还要拜托您多多照顾！” 说罢赵蝶由蹲改跪，规规矩矩朝赵夫人磕了个头。 “夫人先收拾着，我去给其他人送些东西！” 说罢就掉头往马车方向去， 还未走到一半，刚刚赶马车那位下巴有伤的姑娘，见她往回走， 带着马车里下来的另外一个圆脸姑娘大包小包的朝她走过去，连那个小光头，都背着一个大包裹，费劲巴拉的跟上。 独留那个胳膊吊着的靠在旁边看马车。 赵蝶自己也夹上几个包裹，一行人路过哪里，哪里就留下几个包裹， 赵蝶总会上前跟以前的亲戚们说上几句话，偶尔那个下巴破皮的姑娘也会补充几句。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些犯人，又好像有了对未来的希望。 赵夫人和赵妙菱看着她的身影，此时才真的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给几个旁支的族老送东西的时候，赵蝶又将刚刚那番话说了一遍。 几个白发苍苍的族老们痛哭流涕，直夸她孝顺，说她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赵蝶偷偷冲夏衡撇撇嘴， 就你们这些人，平常见了我们母女问都不会多问一声，鼻孔翘的比谁都高， 怕是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还大出息呢。。。 夏衡也朝赵蝶挤挤眼睛，示意她看向李氏那边， 李氏正被好些人道谢，直夸她养了两个好女儿， 一朝落难，才能真正看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送了一圈温暖的赵蝶将初晴身上的最后一个包裹接过来，一行人带着小光头向一路护送的官差头头走去。 “大人。” “不敢当。” 这些官差也是常年做惯了这些事，新帝登基，隔三差五就发作一批人， 这条路他们没走过十遍，也有八遍了。 论怨言倒是没有的，毕竟他们挣得就是这份钱。 而且每次流放一批，连带着他们都能得不少打点。 但是面上还是要严肃，可不能让人家看着就觉得是在要钱。 赵蝶一看面前的冷脸官差有些卡壳。 毕竟是女儿家，没怎么跟外男打过招呼。 就连勾引苍楚漓的时候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眼前官差又带着刀，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她刚刚跟族老们说话的勇气一下就没了。 “大人莫怪，这天寒地冻的，还劳烦您跑这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是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夏衡见赵蝶尬在当场，立马接上， 顺便胳膊一杵赵蝶，让她把包裹给人家。 这包裹是最大的一个，上面险些都合不上，官差抱着掂了掂，心下满意。 “您放心，我们知道规矩， 您都格外让我们给家里人送点路上能用到的东西了，咱们也不可能给您添麻烦，都是些衣服、鞋吃食之类的。 不该带的一样也没带！” 我们都是普通百姓，这些都是些菜干、白糖、盐巴，钱记的烟叶还有几壶好酒，您几位路上也能暖和暖和身子！” “另外。” 夏衡侧身上前，抬起胳膊一抖搂，一个荷包就落到了包裹缝里。 “那位李氏是这位正经娘，也不需要额外照顾，万一有什么事还麻烦您帮忙看顾着点就行！” 官差头头将手里的包裹放回自己马车，小荷包在手里捏了捏，估计得有十几两银子。 原本这么些钱是有些偏少的，但眼前这姑娘说话让人听着确实舒服。 更别提还是第一个给他们送东西的，送的也都是些硬通货！ 都不说烟叶和酒，光说盐、糖，都是这一路少不了的东西！有时候能当药使啊！ 还有那菜干，天知道他们连吃个把月馍馍饼子上火的时候上厕所那个费劲！ 跟其他家那些， “把谁谁谁给我看顾好了，少一根毫毛我唯你是问！” “孩子年龄还小，长身体得吃细粮。” 说完就把自家要吃的粮食往他们车上一放，还占用他们自己的空间。 就这种人，给钱他都不愿意管。 官差看了眼他们马车上“苍”的标识， “几位是将军府的？” “官差大哥好眼力。” “将军大义！既是镇北大将军府上，我等自然要给几分薄面。” 押送的官差自然知道这赵府流放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将军府竟然还有跟赵府沾亲带故的人。 而且人还光明正大的来送亲。 这可能就是大将军和他们这种小人物的差别吧。 看来别人说这镇北将军冷血、不通人性也不尽然。 “几位姑娘放心，既然圣上都开恩，仅判了流放，咱们几个就是吃这碗饭的，肯定会将人送到的。 您母亲一个女流之辈也不容易，我们会多看顾。” “多谢官差大哥！” 赵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真心实意道。 “师傅说保护别人的都是英雄！要帮这样的人祈福！悟德今日就回去念《心经》为你们祈福！” 小人儿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了，官差难得摸了摸小孩的光头。 “那就谢谢小师傅了！” 谁不想有个好兆头啊！？ 赵蝶回到自己母亲身边的时候，妹妹赵思燕已经开始手舞足蹈地给她娘讲防水布和绳子应该怎么使用了。 见到赵蝶回来，李氏把她们俩拉倒自己身边，胳膊环住两人，摸着姐妹二人的头发， “我的囡囡们都长大啦，都会照顾娘了。” 赵蝶和赵思燕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 娘亲马上就要离开了，不能再让她操心。 李氏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自己的两个女儿，像要把姐妹二人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你们爹这辈子是不是就做了这么一件好事？” “夫人莫要再多想，嫡脉一支现下连男人都没有，竟是些老弱妇孺，全等着您主持大局呢！” 赵夫人听到这话才清醒过来，抬起眼，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 众人皆是惊慌茫然之色，有些人还正羡慕的看着她。 赵夫人不由紧了紧手里赵蝶给的包裹。 “我们姐妹还多准备了些行李，等会儿给大家分一分，也能少引人瞩目些。 包裹里的棉袄是旧的，但是您放心，都是仔细拆洗过的，颜色也低调。” 说罢赵蝶看看赵妙菱， “妙菱这脸，最好收拾收拾。” 赵妙菱还有些疑惑， 她一个刚从牢里出来的人，还能怎么收拾，还没想明白， 赵蝶就从旁边地上抓一把土朝她脸上抹了过去。 “！！！？？？” 赵夫人也恍然明白过来，自己也抓过旁边的土，抹了起来。 “夫人，此行不只是我娘，赵府的所有人都在这了，您一定要撑住，再苦、再不济，也想想妙菱！ 这么一个小姑娘，您若是有个万一，就真没人护着她了。 有个朋友跟我说过，团结就是力量！一盘散沙不会长久的！ 咱们赵府现在就剩下这么些人，只要团结起来，到了北地，就能重新来过！ 人活着，就有机会！人要是没了，可真就什么都没了！” 没错，赵蝶并不是原谅了这么多年赵夫人对她们母女的苛待， 只是她也知道，单靠她娘一个确实撑不到北境。 哪怕今日送了东西，也没有人会听她们娘的。 这一路上，还有到了北境以后，万一有什么事都得靠这些人拉一把。 既然如此，就要让她们拧成一股绳！ 赵夫人以及身边坐的几位夫人一听此言，眼里都有了些光亮， “总之，无论如何，活下去就有希望！日后我娘还要拜托您多多照顾！” 说罢赵蝶由蹲改跪，规规矩矩朝赵夫人磕了个头。 “夫人先收拾着，我去给其他人送些东西！” 说罢就掉头往马车方向去， 还未走到一半，刚刚赶马车那位下巴有伤的姑娘，见她往回走， 带着马车里下来的另外一个圆脸姑娘大包小包的朝她走过去，连那个小光头，都背着一个大包裹，费劲巴拉的跟上。 独留那个胳膊吊着的靠在旁边看马车。 赵蝶自己也夹上几个包裹，一行人路过哪里，哪里就留下几个包裹， 赵蝶总会上前跟以前的亲戚们说上几句话，偶尔那个下巴破皮的姑娘也会补充几句。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些犯人，又好像有了对未来的希望。 赵夫人和赵妙菱看着她的身影，此时才真的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给几个旁支的族老送东西的时候，赵蝶又将刚刚那番话说了一遍。 几个白发苍苍的族老们痛哭流涕，直夸她孝顺，说她以后会有大出息的。 赵蝶偷偷冲夏衡撇撇嘴， 就你们这些人，平常见了我们母女问都不会多问一声，鼻孔翘的比谁都高， 怕是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 还大出息呢。。。 夏衡也朝赵蝶挤挤眼睛，示意她看向李氏那边， 李氏正被好些人道谢，直夸她养了两个好女儿， 一朝落难，才能真正看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送了一圈温暖的赵蝶将初晴身上的最后一个包裹接过来，一行人带着小光头向一路护送的官差头头走去。 “大人。” “不敢当。” 这些官差也是常年做惯了这些事，新帝登基，隔三差五就发作一批人， 这条路他们没走过十遍，也有八遍了。 论怨言倒是没有的，毕竟他们挣得就是这份钱。 而且每次流放一批，连带着他们都能得不少打点。 第43章 一夜暴富 回程夏衡被众人合力赶进了车里，连悟德都抱紧了她的胳膊不肯撒手。 不能吐了，姐姐，刚吃的核桃饼，再吐他得心疼死！ 大平地上马儿都能让她赶得左右甩尾，不知道她是怎么惹的人家。。。 夏衡只好歇了想学习赶车这门“技术”的心思， 安安生生的和赵家姐妹一起坐在车里， 旁边还挨着个小悟德。 初晴则是接替了她的位置，帮着秋霖在外面赶车。 “喂，你刚刚给那个官差给了多少钱？” 赵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这人一声不响的。。。什么时候准备的？ “啊，那是和初晴、秋霖一起凑的，我们估算了一下那单子上的东西估计就得把你们那堆银子花干净。 所以一人凑了五两，虽然不多，但是加上你们给官差买的那一堆东西，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事儿她们本来就没打算提前跟赵蝶说， 这几天，光是到处买东西，这两姐妹都忙得脚不沾地， 连赵伯当兵时候穿的陈年老袄都被这俩姐妹买回来了，这会儿正在不知道哪个族老身上套着呢。 其它的也不要她们帮忙，两人把那份清单斟酌了又斟酌， 真正做到了一文钱掰成两瓣花，甚至还卖了几身舞衣。 自尊心强着呢。 即使如此，也架不住数量多啊。 夏衡自己在心里算了一下总价，虽然没超过五十两，但是也差不离。 这么一来，肯定就没有给官差打点的钱了。 于是初晴、秋霖她们三个商量了一下，一人出了五两。 前面那么多都帮了，还差这一哆嗦么？ 事关人家亲娘，总得让这俩姐妹心安。 “钱我们会还的。” 赵蝶动容道，赵思燕也在一旁跟着点头。 夏衡微笑道， “当然了，初晴说了，咱们每月月例是二两，过两天就发月例了，到时候记得扣出来一两。” 两人一时之间顿住，不知是不是应该继续感动。 赵思燕哭笑不得，这人也太会煞风景了。 事儿都让她干了，要是别人这会儿怎么着也得安慰安慰她们说两句不急什么的。 但是奇怪的，偏偏就她这不近人情的样子，让她们心里又踏实了许多。 夏衡却没管那些，人嘛，有压力才有动力。 更何况涉及三个人的钱财，她也没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撩起车窗的帘子，这个时辰，各家都起了， 街上的小贩正和顾客们讨价还价， 卖胡饼羊汤的店家一揭锅盖，蒸汽袅袅上升，带着羊肉汤的鲜味也飘散出来！ 一家家店铺也已经开门，小二们正在打扫卫生。。。 光看着就让人感觉生机勃勃。 车子在马行街前面停下。 现在正是各家出门采买、工作的时间，人来人往，路有些堵。 “听说那肖家又搞出来一种酒！这回还能治病呐！” “啊？是跟之前那种药酒一样吗？治跌打损伤的？” “不是不是，说是叫什么。。。‘酒精？’酒中之酒！ 用来治疗外伤的，用了伤口不容易烂！现在好几个医馆都在他那订货啦。” “嚯！那可真是好东西！我娘家那侄儿就是被掉下来的柴刀伤了脚，最后脚烂了，才截了肢。。。哎。” “哎呦，快别说了，听着怪吓人的！” 夏衡听着两个拎着菜篮的妇人话家常才惊觉她好像在原著中看过这段。 这是女主肖雅晴把酒精搞出来了？这么说离肖父升职不远了！ 古代医疗条件差， 这酒精一出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命，尤其是前线战士。 东方唯早就想给自己未来岳父官复原职了，这件事正好给了他机会。 想想女主家优秀的伙食，这不就要更上一层楼了吗！ 哎，当初怎么就没穿成女主家的侍婢呢。。。 夏衡有些遗憾的咂咂嘴。 悟德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夏姐姐又想到什么好吃的了，搞得他好像也有点饿了。 人潮终于过去，马车再次开始缓缓前行。 “七九六十三，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 “墨青！墨青！对不对！你就说我背的对不对！” “对对对，少爷当年不到一个时辰就背下来了，你都背了两天了。。。消停点吧！” 墨青忍不住打击墨白。 这口诀如此朗朗上口，虽然他不如少爷背的那么快，但是一天时间也背下来了，这人竟然背了两天。。。 好歹也是从小跟少爷一起读书长大的，真丢人。 “能背下来就不错了！我本来就不爱学术数。。。 我可比张强背的快多了，他现在还背六那行呢！” 张副将惨被揭老底，默默转过头， “那套打虎拳法，我可是一遍就会了。” “你乘法表没背下来。” 墨白同样面无表情道。 “镇北枪法，也是我第一个学会的。” “你乘法表没背下来。” 。。。。。。 墨青默默摇了摇头，不再看这两人菜鸡互啄。 给自家将军换一壶热茶。 苍楚漓晨练之后正在仿照夏衡之前做的表格，给镇北军制定账册。 他准备今年年关前就试行这种方式， 用这种简单的数字，库管们应能更好的记录过年期间物品、粮食的进出。 对比起来也更加容易。 一年时间，各部应该都很熟练了，不知道明年能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不过那日朝堂之上， 夏进光和后排的夏蕴听到这种记账方法似乎也很惊讶，那种惊讶不像是演出来的。 苍楚漓勾勾唇角，看来自己是捡了漏啊。 夏衡正在自己房间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积分面板！ 这几天有点忙，只记着签到，却没怎么仔细看过积分。 今日终于有时间仔细一看， 整整多了80积分！？ 再看看明细， 赵思燕——10积分 赵 蝶——10积分 秋 霖——10积分 悟 德——10积分 李 氏——10积分 还有最离谱的， 墨 青——10积分 墨 白——10积分 苍楚漓——10积分 ！！！？？？ 什么？她没看错吧！？ 这三个人竟然给她加了好感度？难道是因为她教了算数吗？那这好感还有延迟啊！？ 加上她每天签到的积分，现在她一共有了153积分！ 一夜暴富说的就是她了！ 咧着嘴又看了几遍，才“x”掉积分面板，她的大转盘还攒着没开呢！ 点击“抽奖”！ 转盘渐渐旋转起来，越来越快，最后停在了 ——“望远镜” 望远镜？行吧。 夏衡举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说明。 不愧是系统出品，竟然还带远红外夜视功能。 现代买一个估计都得要不少钱。 不过她现在倒也用不太上，毕竟她也并不想偷窥谁。。。 第44章 官升一品 “肖大人快快请起，皇上特地允您一家三口可站着接旨。” 四喜小步疾跑，稳稳拖住了肖桓的手臂，制止了他下跪的趋势。 随即就开始宣旨， “奉 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肖家制出酒精，利国利民。 朕实嘉之，今特奖肖桓为荣身官，官复原职。 另，尔德惠广济，慈爱布施，能捐金谷，赈济充荒助皇恩于沾足之外，裕镇北军于水火之中。 特许官升一品，任户部尚书。 钦此。” 肖家众人，齐呼万岁。 “肖大人！恭喜啦！” 肖桓刚回京城，押运了一路酒精，肤色黑的发亮。 闻言咧开嘴笑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谢四喜公公。” 说罢就将自己手里的荷包推过去， “肖大人这可就折煞奴才了，奴才就是来替皇上传个话，官服也给您一并送过来了。 既然话带到了，那奴才就不打扰您了，肖大人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便可上朝了。” 四喜哪敢接这位的银子，回去他们皇上还不得把他倒吊起来打。 宣完旨麻溜儿的就撤了。 肖桓扶着肖夫人和肖雅晴，心潮澎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爷。” 肖夫人一言才出，便有些泣不成声。 “你们辛苦了。” 肖桓眼眶也有些泛红。 肖家世代为官，当时被人恶意陷害，先帝贬了他的官身，逐他们一家出京的时候， 他心里也曾有怨，甚至还消沉了一阵子。 那段时间自己忽略了夫人和雅晴，只靠酗酒度日。 好歹也是世家落败，手里还有些余钱，他也就没考虑那么多。 但有一天，他竟看见小小的女儿和娘子在一起费劲巴拉的搅曲。 他醉意朦胧的问两人在干嘛，女儿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雅晴害怕坐吃山空，现在家里没有进项，既然爹得这么爱喝酒，雅晴想着自己做些酒。 既能给爹爹喝，以后还能卖钱。” 那一日真是他这辈子最为羞愧狼狈的一天。 枉他自诩读书、为官这么多年，坐吃山空的道理竟然还要7岁的女儿来告诉他。 还要自己的家眷为以后的生计操心？ 从那以后，他便改过自新，重整旗鼓，试着做些小生意。 刚刚起步也吃了不少亏。 以往在京城家喻户晓的大老爷，现在和商户打交道，人家还不愿意搭理他。 也是南境没什么人认识他，大多数人只当他是手里有点钱的地主老爷， 能糊弄就糊弄。 最后还是靠着倒腾点棉花皮草，才逐渐在那一片站稳了脚跟。 南方的冬天跟北方不同，湿冷湿冷的，衣服洗了还不易干。 正好那年北方老家的人说皮子收了不少，让他帮着卖卖，那一笔着实赚了不少。 后来女儿还真倒腾出了酒，他尝了味道，觉得琼浆玉露不过如此！ 当时正值春天，于是他给起名， “醉春风！” 一经售出，便在南方一众清淡的水酒中脱颖而出！ 做酒也需要粮食，有些五颜六色的果酒也颇受女子欢迎。 于是顺带着，他们家倒腾倒腾粮食和水果，这才慢慢又发了家。 后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他们一家又有了回京的机会。 就连肖雅晴资助镇北军的那批粮食，本来也是要提前运过来做酒的。 这事他们都知道，也支持！ 明煦那孩子小时候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如何能见死不救。 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了他爹的老路。 肖桓回想这几年做生意的心路历程，恍然觉得也不算白白被贬这么一遭。 见过了从北到南的民生百态，再而为官，心境与当年可不一样了。 如今还被光霁官升一品， 哈哈，十几年不见，小小的人儿也做了皇上。 明日他这个肖伯父就要上朝去给光霁谢恩了，也不知道光霁会是什么表情。 肖桓想到东方唯小时候那少年老成的样子就想笑。。。 孩子们都长大啦！ 一家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肖桓歉疚地对肖雅晴道， “为父这次还真是沾了雅晴的光了，粮食是雅晴给的，酒精也是你研究出来的。 如今为父官复原职，还升了一品，都是雅晴的功劳！” “父亲说什么呢！？当时给了粮，爹爹娘亲回来也是支持我决定的。” 肖雅晴红透了脸， “更何况酒精本来只是我研究着玩的，这些年不论我做什么爹娘都支持我， 琉璃瓶那么贵爹爹也从未眨一下眼睛。 中间我想放弃还是娘亲说，这么好的东西要是能制出来能救不少人， 就连后面成功后也是爹一直在经营！如今说这些话不是折煞女儿嘛！？” 肖雅晴真真为父亲感到高兴。 她知道也许自己爹爹做商人的时候也是开心的，但那更像是苦中作乐。 肖家世代为官，她曾经见过许多次夜里，爹爹跪在祖宗牌位前说自己不孝，断了家族的荣光。 而如今，这份荣光终于又回来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研究这些东西本就是本能。 在她心里，做不做官的，并没有什么所谓。 当年也是真的觉得爹爹指望不上了，才做的酒。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7岁小孩。 但做成了以后交给爹爹便再没怎么管过。 这两年也是研究新酒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酒精。 没想到跟爹娘提了一下，父母竟然都很支持她。 谁家姑娘每天能拿着价值千金的琉璃玩啊？还糟蹋了不少酒。 可是仔细回想刚刚的圣旨内容。。。 按照时间来算， 酒精研制出来以后确实在南方已经卖了一阵子了。 但是因为其易挥发性和危险性，难以大批量运输。 所以在京城也是刚刚才上市的状态。 这也是爹爹不放心，非要亲自押送这一批的原因。 那人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用途的？ 思及此，肖雅晴轻咬下唇。。。 若是真的一直关注，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一字半语？ “好好好！今日我肖府大喜！五月！去买鞭炮回来，要千响的！ 所有人，今日赏一倍月钱！” 肖夫人大气道。 “谢谢夫人！” “恭贺老爷！！谢谢夫人！” 肖府之内，一片欢腾。 第45章 夫家 “诸位大臣，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后朝臣们拖着僵硬的身躯往外走。 “肖大人！肖大人留步，皇上找您御书房一叙。” 四喜公公紧赶慢赶， 大臣们心里都有数，这是要跟新上任的户部尚书交代一下工作，顺便叙叙旧呢， 肖桓跟手下的代理户部侍郎——慕岩交代了一声，让他先走。 自己则随四喜公公去了御书房。 四喜一打开房门，肖桓便看见东方唯正站在里面等着他， 刚刚在前殿上让一众朝臣大气都不敢喘的新帝，现在看起来竟有些局促。 倒是和他小时候的样子对上了号。 “臣肖桓，叩见陛下。” 东方唯连忙上前阻止肖桓， “肖伯父莫要折煞我了。” “礼不可废。” 肖桓笑意盈盈地顺着东方唯的力气起身， “光霁如今也是九五之尊了。” “肖伯父，当年。。。” “莫要提当年了。” 肖桓摆摆手，笑道， “臣这十几年也不算没有收获，此番回京又借臣女之光重返朝堂，只盼不负光霁信任呐！ 哦，不知光霁可还记得雅晴？” “怎会不记得。” 东方唯喃喃， “哈哈哈，你们小时候都是好玩伴，还有明煦。” “雅晴，她还好吗？” 东方唯忍不住问道， “好，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顽劣，一天天的都不消停，这么大了还东跑西跑的。 哎，此番回京也该静下心来找一找夫家了。” 说到这里，东方唯呼吸一滞，肖桓却并没有发现，自顾自道， “说来惭愧，在南境的时候， 一是臣确实忙的脚不沾地，二是也没有看的上眼的青年才俊， 一来二去，雅晴这孩子的婚事就耽误下来了。 后来我和她娘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回京再看看。 如今倒是可以好好留意一番，光霁可知道哪家有适龄儿郎啊？” 肖桓话都问出了口，又觉得不太合适， “看臣问的，光霁日日操心国事，定然不会专程留意这些。” 东方唯看着肖桓，嘴角微僵， 她，要嫁人了吗？ 后续肖桓说什么东方唯都没有听清。 门口守着的四喜不动声色的离远了些，他的肖大人啊！您可长点心吧！ 肖桓终于发现了东方唯的心不在焉， 只觉得光霁应是累了，国事繁琐需耗心神呐。 于是并没有多留，只聊了两句便起身告退了， 走的时候还嘱咐他好好休息。 东方唯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也好，也好。” “夏衡！夏衡！快点快点！” 这是夏衡不知道第几回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了。 以后一定要装两道门！中间填满棉花！夏衡恨恨的想，谁再能叫醒她算她输！ 不情不愿的裹着被子打开房门，被冷风吹的一个哆嗦。 赵蝶看着她这副造型已经习惯了。 淡定开口道， “初晴说夏府来人了。” “嗯。” 夏衡正懵懵懂懂的想跟她有什么关系， “嗯？” 夏府？好像是她家来着。。。 赵蝶看着她突然惊醒瞪大了双眼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是来找你的，所以起床吧。” 说罢就拎着手里的烧水壶冲进夏衡房间，将热水倒在她的洗脸盆里。 真是没见过比她还能睡的人。。。这样子以后真的嫁得出去吗？ 赵蝶边倒边想。 “哎？你今天穿工作服了！” 夏衡终于清醒过来，看到赵蝶身上穿着将军府统一的浅绿色工作服，惊讶道。 赵蝶则是对她清奇的关注点感到无语。。。 她们姐妹本来到将军府带的衣服就以轻薄为主，前两天又为了给娘亲准备东西，卖了几身质量比较好的。。。 将军府发的衣服好不好看的另论，但是它暖和呀！还不要钱！ 况且她们姐妹也歇了想攀附将军的心思，穿这“工作服”怎么了？ 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她，夏衡刚穿好衣服，站在脸盆前，正深呼吸，赵蝶就把她的头往下一按。。。 “你快给我洗！一会儿水凉了！” 这人也太磨叽了！之前不是挺快的么，热水都给她兑好了，站在脸盆前面犹豫什么呢？ 按下去就听见夏衡在水里咕噜咕噜的说话， 赵蝶赶紧把手收回来，就见夏衡把脑袋从水里抬起来，嘴里喃喃道， “我招，我招！” 赵蝶。。。。。。 夏蕴已经在将军府的会客厅喝了三杯茶了， 这么冷的天，连炭盆都不给他燃一个，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夏大人光临寒舍，本该好好款待的。” 坐在主位的苍楚漓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端着茶杯幽幽开口道， “但是夏大人也知道，我镇北军前些日子被人换了兵器又断了粮草，差点就都死在北境了。 这府里的一切早都拿去填了亏空，皇上赐下来的还没来得及动。 故今日待客不周，还望夏大人海涵啊！” 说罢，手里的茶杯向夏蕴举了举，又一口饮下。 夏蕴嘴上说着不怪不怪，心里却暗暗撇嘴。 拿自家的钱去填补公家，哼，多大的傻蛋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再想想自己府里高枕软卧，鹅梨帐暖，忍不住有些得意， 面上也露出些嘲讽的神色。 镇北大将军又如何？还不如他一个小小的礼部郎中。 会客厅外，赵福正冲着府内下人挥手， “真不用上炭盆？” “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客人，不知道能待多久呢。” 提着炭盆的小厮挠挠头走了， 墨白也拦下初晴手里端着的茶点， “带什么点心？送壶茶进去就行了。” 初晴抽抽嘴角， “好歹也是阿衡的爹爹，光给喝茶呀？” “放心，不信你去问她。” 初晴只得再次拎着茶壶进去给夏蕴添茶水。 夏蕴却再也喝不进去了，尴尬的问了苍楚漓净房在哪以后便带着小厮急匆匆的出去了。 夏衡就是这时到的。 “夏大人去净房了。” 饶是脸皮厚如夏衡也觉得有些离谱，怎么？自己家里厕所炸了？怎么一大清早跑到别人家来上厕所？ 苍楚漓也没有解释。 “今日应该是来赎你的，如何？看在你将数学倾囊相授的份上，本将军可以放你归家。” 夏衡却是微微一笑， “您高看他了。 以他的性格，多半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呢。” “而且将军说错了。” 夏衡看向苍楚漓， “那已经不是我家了。” 第46章 亲爹画饼 不一会，夏蕴就回来了。 这将军府的净房竟然还漏风！ 蹲了一会，就吹的他下半身凉飕飕的。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待。 一抬眼看见夏衡来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不孝女，竟让你爹我等这么久？” 苍楚漓微微皱了眉。 “父亲！您怎么来了，是朗弟给您带话了吗？今日您是带钱来赎我的？” 苍楚漓一听这话，微微放松，支起下巴看戏。 夏衡狂飙演技，黛玉上身。 按照系统给她的记忆来看，这个便宜爹能掏钱赎她才有鬼。 都能给自己亲生女儿下药，能是什么好鸟？ 夏蕴一听到钱，有些心虚的朝苍楚漓瞟了一眼， “你这逆女！胡说什么？进了将军府，你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 我还没骂你呢，你那天在肖府的宴席上怎么跟朗哥儿说话的？那是你弟弟。” “哦？夏大人不是来赎闺女的嘛？” 苍楚漓淡淡问道， “将军误会了，怎么叫赎呢？” 夏蕴打着哈哈， “能伺候将军是她的福气。” 苍楚漓看了夏衡一眼，她正一脸， ‘看吧，我就说是这样的表情。’ “那大人是？” “将军有所不知女第一次离家，下官和她娘唯恐她冲撞了将军，今日特来提点一二。 不知方不方便让下官跟小女单独说会儿话？” 夏蕴陪着笑，小心的看向苍楚漓。 “哦？贵夫人？今日来提点？” 苍楚漓似笑非笑道。 夏蕴忙应， “嗨，妇人家，就是操心的多了些，我也是拗不过她。” 夏衡险些没忍住吐到他脸上。 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既是贵夫人的请求，那苍某也不好推拒。” 苍楚漓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缓缓行至夏蕴面前， “不过既然夏大人不是来赎人的，本将觉得刚刚夏大人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夏蕴一时有些懵，想不起来是哪句话让他觉得有道理，好在苍楚漓没有让他思考太久。 “‘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说得很好。” 说完看了他一眼，缓缓离开了会客厅。 夏蕴没想到被警告了，一口浊气不上不下， 一见苍楚漓走了，上来就想给夏衡一个巴掌。 他自己的女儿，打就打了！他苍楚漓能如何？ 夏衡早就防着他这一手， 以前这人可没少打她。 “父亲找女儿有什么事？稍后女儿还要伺候将军，脸上有伤怕是不太好看。” 夏蕴原本见她竟然敢躲，瞪大了眼睛，一听这话更是怒上心头。 “好好好，朗哥儿说你翅膀硬了，我还不信，如今看来，你倒真是长大了啊？？？” 夏蕴咬牙切齿， “怎么？你觉得苍楚漓能护住你了？你个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药没下上就算了，老子辛辛苦苦把你送进来做侍妾。 你就给我混成个丫鬟！？” “最近连信都不报了？” 夏蕴一手指着夏衡，袖子往后一甩。 “看来父亲还不知道，给你们报信的人都被抓了。” 夏衡看着他淡淡道， “什么！” 夏蕴大惊， 最近没有收到将军府的消息，他们主动送信也联系不上。 夏进光让他来一趟看看情况，没想到人直接被抓了！ “人暴露了，就被抓了。” 夏蕴冷汗直冒，那苍楚漓岂不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不过人疯了，爹爹倒是不用过多担心他。” 嗯，不用过多担心他，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吧，毕竟是我让他暴露的。 刘浩进了将军府地牢也不知怎么，突然就疯了，每天像个痴儿只会说， “我是大将军！噫！哈，我是大将军。” 也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假疯，但听说张副将用了刑，依旧没让他张口说些有用的。 “这你不早说！” 夏蕴被夏衡说话大喘气吓得半死，此时才深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父亲，你知道我中毒了吗？” 夏衡盯住夏蕴的眼睛，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主动咽下过毒药，那只能是别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她下的毒。 她猜夏蕴不会不知道。 果然，眼前的男人，一听这话眼神开始左右游离， “你中毒了？不会吧？中毒了这么久你还能活的好好的？” 到最后还试探的问她。 夏衡突然笑了，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对呀，这么久了我在将军府还能活的好好的。” 夏蕴没敢继续追问，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既然你在将军府呆了下来，就莫要做些多余的事情！你看看你，这穿的是什么？” 夏蕴嫌弃的指着她身上的丫鬟服， “抓住将军的心是首要！多少女人想进将军府都被苍楚漓给拒了！你能不能争点气？” 夏衡心想要不是你们趁人家不在就把她送到府上，她本来也应该是被拒的一员。 似是看她没反应，又开始走怀柔路线， “衡儿啊，你自小长得漂亮，女孩子，总要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呀！你说对不对？ 你看看。。。远的不说，就说你娘！当时也是有了你才入的我府门。 你和将军都还年轻，若是你得宠爱，能生下庶长子。 这将军府还不是你说了算？” 夏衡掐疼了手心，才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说的好像是她娘攀附他夏蕴一般， 明明是你当年惦记她娘家产，花言巧语，哄骗她娘，还不顾她娘的拒绝，这才还未成亲便有了她。 最后她娘不得不草草嫁给他。 深吸一口气， “爹，说到娘亲，娘亲给女儿的嫁妆什么时候运过来？” 夏蕴一顿， “娘亲给我留的嫁妆单子都在我这呢！” 虽然她没有，但是系统有啊！ “你一个妾！要什么嫁妆！？” 夏蕴怒道， “爹！~您让我讨将军欢心，但是您看！” 夏衡拉着裙子转了个圈， “将军府侍女都穿这个！将军哪能一眼就看到我呀？ 将军那般金贵的人儿，能看上一个穿的平平无奇的侍女吗？ 衣服、首饰、妆粉，哪一样不要钱？” “再说了！您今日来也看见了，将军府现在外强中干，空虚的不行， 要是女儿现在能把嫁妆献上去。。。 爹爹！咱们试想一下！要是您，您怎么想？” 夏蕴本想让她休要再满嘴胡言！ 但忍不住又带入了自己， 是啊，当时郝氏嫁给自己的时候也是帮夏家解了燃眉之急，那时她又长得出色， 他们夫妻也曾举案齐眉过一段时间。。。 又看了眼女儿的脸，这样看来，说不定真有希望。 “当时我们十几个人被送来，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赵大人您知道吧，前两日刚被斩首。 现在若是有这块敲门砖，女儿觉得女儿还是很有希望的！ 另外一家的女儿好像已经回家要钱了。” 夏衡见夏蕴有些动摇，连忙又加了把火，对不起了秋霖，你先假装要波钱吧！ 笑话，论画饼？她是专业的。 “我回去跟你大伯商量一下。” 夏蕴犹豫道，虽然知道这招一定行，但是真要从他身上割肉还真有点舍不得。 郝氏这些年将资产把握的很紧，尤其是那一堆嫁妆，也是最近她死了，他才得以接管。 连她自己的带给女儿攒的，不可谓不丰厚。 有这笔钱，足够他享乐大半生了。 “娘亲若是知道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定然是同意的，不然我回去同娘说！？” 夏衡故意道， “你回去干什么？你现在是将军府的人，就在将军府给我好好待着！” 夏蕴连忙道， 这时候若是让她知道郝氏死了，以后更不好拿捏她了。 “对了，你在将军府有没有注意过苍楚漓的大印？” “瞧爹说的，您也知道女儿现在就是个小丫鬟，每天光烧水泡茶都忙不过来呢，哪能见到那些东西。” 夏衡回答的不疼不痒。 “行了，你这个败家女，在将军府多留意着些！ 对了，朗哥那顶紫金冠是不是在你那？赶紧给我，那是你娘送给他的。” 真是张口就来啊， “在将军那儿呢，您跟将军要吧。” 夏衡也信口开河，实际上苍楚漓并未要她的紫金冠，东西现在正在她房间的柜子里收着呢。 但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夏蕴肯定不敢和苍楚漓开口要东西。 果不其然，夏蕴瞪她一眼，再未说什么。 转身出了会客厅，找到墨白托他转告苍楚漓一声，告辞都未曾，直接出府乘上马车就离开了。 第47章 夏府讨论 夏蕴一回府就直奔夏进光书房，第一时间向兄长交代今日的见闻。 “将军府内应已经被发现了，但是我观今日之态，应是疯的早，并没有供出我们来。 定是上天庇佑我们兄弟啊大哥！哈哈哈哈哈！” 夏进光却没有这么乐观， “你说内应被抓了，那衡儿没有被发现？她的毒是怎么解的？” 夏蕴被问的一愣一愣的，皱眉思考了半天， “应是没有吧，她要是被发现了今日还能完完整整的过来同我说话？ 将军府还能迎我进门？ 不过那丫头倒是问了我知不知道她中毒了。。。 兄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苍楚漓找人给她解的毒？” 夏进光听了这话，觉得也对，以苍楚漓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内应跟他们有关系，不可能隐忍不发。 两人一番讨论，最终觉得单凭夏衡自己不可能解毒，那么就是苍楚漓找人给她解的毒了。 “镇北将军此人从未对哪个女子上过心，若真是苍楚漓给她解的毒，如今衡儿还能近身侍候，此事未必不能成。” 夏进光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啊？兄长，那就真要都给她吗？” 夏蕴不情不愿。。。 虽然二房其他铺子都被郝氏打理的井井有条，现在也都在盈利，并不缺这部分嫁妆花销。 但是谁会嫌钱多啊？ 再说了，郝氏那嫁妆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就如给朗哥儿那顶紫金冠，可是点翠阁出的精品！ 一想到好不容易到手的财宝就要这么出去了，给的还是那个赔钱货！ 他这心里就抽抽着疼。 夏进光看了夏蕴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莫要贪恋财物，想想那位大人。 我们夏府现在是和那位大人站在一条线上的，大人交代的事情做好了，以后可不止这么点东西。 当时同去那么多人，死了不少。 衡儿能活下来，且安安稳稳的在将军府待到现在，可见是有点本事的。 你今日去将军府真的那般寒酸？” 夏进光最后确认了一番。 “那还能有假吗兄长！我在那会客厅冻得都快哆嗦了，只能靠喝热茶水取暖！” 说到这个夏蕴可就来劲了！ “光给人喝茶也没有个点心配，上个净房都是漏风的。 我看那将军府呀，还不如咱们府呢，估计也就勉强维持些体面！” 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拿了个橘子。 夏蕴剥开一瓣放进嘴里，递了一半给夏进光， “说不定连橘子都吃不上呢。” 夏进光接了橘子，缓缓嚼完，最终拍板道， “那就给！衡儿若真能成事，那苍楚漓便不足为惧！ 要是能找到镇北军大印，完成那位所想！今日这些如何给出去，他日就能如何百倍收回来。” 夏蕴再不情愿，也只能听兄长的。 只能安慰自己，都是为了大计，大不了他再娶一个商户女便是！ 夏家两位老爷怎么想的现在不在夏衡考虑范围内了， 看着眼前这位爷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外强中干？空虚的不行？” 夏衡红着脸低下头，别、别拆出来说啊。。。 “献上嫁妆，很有希望？” 夏衡微微侧身，后退一步不敢再听。 “那紫金冠。。。” 话未说完，眼前的女子便再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了。 “我错了！” “哦？错哪了？” “错在只顾自己想报复，收回母亲财产，没有顾虑到将军府名声。。。” 认起错来倒是比谁都快。 人不算蠢，还懂得狐假虎威， 苍楚漓看着夏衡将头埋在地上的样子，勾了勾唇角。 没有再过多计较她让他背黑锅的行为，他有更感兴趣的， “夏蕴问你大印的位置了？” 是奴婢不知道。” 夏衡老实回答道。 墨白听了都默默摇了摇头， “意思是你知道了就会告诉他？” “为什么要告诉他？”夏衡茫然道，“知道了就告诉您呀？” “告诉我？” “对呀，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让我知道在哪了，当然得告诉您挪个地方了。” 夏衡也不解，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她能上天是怎么着？ 怎么不问问她皇帝的玉玺在哪呢？ 问她知道吗？她配知道吗？ 这么重要的东西，古往今来的电视剧都说的很清楚了，人没了印都得在。 她一个侍女，现在的主业是在公厨烧水，副业是种地， 总不能是把大印埋在灶膛或者她地里吧。。。 墨青墨白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操作！？标准答案！？ 可不是吗，自古以来将军大印只能由将军本人保管，若是被第二人知道，不管是家眷还是小厮，都要将印重新换地方保存。 且按说这些家眷和小厮也要被处理掉。 夏蕴这老匹夫真是压根就没想让他女儿活着回去呀。 夏衡倒是不知道这点，这才无所畏惧的说出了那番话。 苍楚漓本人对这个回答感到很满意，心情一好，难得投桃报李了一回， “你母亲就葬在青城山上，并未修墓。” 夏衡惊讶抬头望去，他竟然知道？ 也是，她一个被别人送进来的细作，调查背景的时候怎么可能漏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情况。 不过能这般直白的告诉她，也是她没想到的。 系统虽然告知她母亲死了，被偷偷的葬了，但她原以为是葬在夏府祖坟。 本来想搞倒夏府以后再给母亲迁坟。 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 而她这副表情在苍楚漓眼里就是得知自己母亲死讯的震惊。 “谢将军！”夏衡叩首道。 夏蕴，你好得很！ 在古代，人死后能不能入祖坟可是头等大事！ 不想让别人知道，不立碑就算了！ 你竟然随便找了个荒郊野岭就埋了她娘！？那好歹是你的发妻！ “如有需要可去找赵伯。” 苍楚漓没说什么需要，夏衡却诡异的懂了，是掘坟的需要。 也对，收尸掘坟一条龙！这都是熟练工。。。 “谢将军！等奴婢买了坟地就去找赵伯。” 夏衡真心实意。 谁能比他们专业？ 待夏衡回到自己小院，秋霖、初晴、赵家姐妹正聚在一起。 见她来了，初晴微微有些心虚，说了声告辞就走了，赵家姐妹也赶紧回房。 夏衡被她们避之不及的态度弄得有点懵， 秋霖眯着眼睛朝她过走来， “回家要钱？” 正准备问她眼睛怎么了的夏衡转身就跑！ 秋霖拔腿便追，一只手吊着都不影响她的跑步速度。 不到一刻钟，夏衡便老老实实跪坐在自己床上读着论语， “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秋霖美其名曰让她多读些大道理，这样她就会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这句话已经让她反覆读了十遍。 夏衡觉得她就是想报在主院书房读了三天账本的仇。。。 不一会儿，赵家姐妹的房门打开，又来了两位旁听生， 点读机夏衡正式上线。 第48章 发现 肖桓将今日户部的事情处理完回到家已经日渐西斜了。 “快吃饭吧！”妻子杨氏远远地招呼他， “爹，先洗手哦！” 女儿雅晴也提醒道。 “知道啦，知道啦！” 肖桓洗着手，便闻到了饭厅传来的饭菜香味。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多是肖夫人做饭，厨子只负责做下人们的饭菜。 夫人爱好做美食，却满足了他们父女的胃。 有时候雅晴和他也会下下厨，露两手，但是两人一致觉得，杨氏做的饭就是天下第一，最好吃的！ 加快速度洗完手坐到位置上，夫人正在给他舀汤。 “快尝尝，今日做的排骨汤，给你好好补补。” 肖桓迫不及待的喝一口，一下从嗓子眼熨贴到了心里。 “啊！还是夫人煲的汤最好喝了！” 肖雅晴也跟着起哄。 肖夫人捂着嘴笑，这话听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听不腻。 “爹爹今日去户部可还习惯？” 肖雅晴给她爹夹了个鸡腿，三人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平常都各有各的忙，就指着这么点时间聊聊家常、唠唠新鲜事呢！ “嗯，还行，你爹我赶上好时候了。” 肖桓夹起鸡腿，咬了一口， “原本户部的账，你不知道，乱的呦！你爹我当年做户部侍郎的时候就知道，不知道的东西要理起来，那叫一个费劲！ 光霁叫我任户部尚书的时候我就开始愁这事儿了，想着光旧账怎么着也得理一段时间。 不过你猜怎么着？” 肖雅晴看着自己爹期待的脸，心里好笑，故意不答， “哎呦，你快说吧！每次都让人家猜！你能不能痛快点？” 肖夫人听不下去了，自己夫君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每次讲个八卦都让人家猜半天，你就不能直接说了吗？ “嘿嘿，之前克扣明煦粮草的就是那赵尚书。 他死不认罪，还把账本交给了大理寺卿和明煦，估计就是笃定俩人看不懂，查不出来！” “哎呦！那可太坏了！那两个一个是武官，一个管查案的。。。 那你快说说，后来怎么着了？” 肖夫人焦急道， “后来，哼，明煦只用了不到四天！就把户部那两年的账本查的清清楚楚。” “四天？你不是说户部的账本最难理了吗！？明煦他一个武官真能理这么快？” 肖夫人惊讶道，肖雅晴也看向自己父亲。 “那可不，人家用了一种叫‘数字记账法’，做了个表格，户部那进进出出的，一目了然，算起来也可快了！原来的一本账，现在只需要用一页纸就能记得清楚！ 哎，这孩子，筷子怎么都掉了？” 肖雅晴连忙捡起筷子，在帕子上摸了两下，还好没掉地上。 心下却有些沸腾！ “数字计账法”！？是她想的那样吗！？ 在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后，终于又有别的同胞穿越过来了？ 她当年穿越过来的时候这身体才三岁，原来的肖府小姐不慎磕到了头，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等再睁开眼，就成了来自二十一世纪拥有二十二岁成人灵魂的她——肖雅晴。 好在年纪小，当时性情稍微有些变化，别人也会以她磕到过头为由自行略过。 她这一世的父母都非常爱她，坏也坏在这一世父母非常爱她。 她吃的、喝得、学的、会的他们都了如指掌， 数字她也觉得很方便，但是没有理由可以拿出来。 不过她也并未接管父亲的商队，账本也不是她在看，所以只要父亲、母亲看得懂便好。 她则假装误打误撞的做出些酒、酒精之类的给家里增收，过程也很有意思。 而私下里，在她计算的时候还是习惯用数字，不过从未留下证据便是了。 “啊，那这‘数字记账法’是明煦从哪里得来的呀？” 肖母瞪了她一眼， “你叫什么明煦，你得叫人家明煦哥哥，或者苍哥哥，你小时候不是还喜欢过人家？” 肖雅晴正要反驳， “她喜欢的可不是明煦，是光霁！小时候还说要嫁给人家来着！哎，早知道就给你们订个娃娃亲，现在我也能混个国丈当当喽，哈哈哈哈哈” “哎呀！爹！说正事呢。” 肖雅晴恼道，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对啊，那时候都还小呢，又没在一起待几年。。。也许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人家早把她忘光了。 “对，对，明煦说是认识的人从本书上看过来的，叫什么。。。《数学》，圣上也下令了， 今年先从镇北军开始试行这种记账法，若是可以，明年就能推而广之！ 爹觉得这种方法对户部来说太有用了。 所以爹还想明日就去找明煦看看，能不能提前学习这种，额，《数学》。” “我也去！” 肖雅晴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位教数学的人一定是同为穿越者，这名字她一个理科生可太熟悉了呀！ “女儿也想去学习这种数学！” 肖桓知道自己女儿一向对这种新鲜玩意儿感兴趣，连连答应， “好嘞，带雅晴也去！” “哦？那我也去吧，顺便给明煦带些东西，上次他来府里，看着太瘦了，身上的衣服也硬邦邦的， 府里一群男人，没个女的当家真不行！ 冬天也快到了，明天去给带点新棉花，还有你不是说收了一批棉绸？” “哎，我这去有正事的，你跟雅晴一去不就成了拜访亲戚了吗？” 肖桓突然反应过来， “你拜访你的，我拜访我们的，怎么的？还嫌弃我们母女碍事了？” 肖夫人眼风一扫，肖桓连忙应下。 肖雅晴在旁边看的暗笑不已。 “不过晴儿的亲事也该相看人家了。” “娘~刚刚还说爹爹是不是嫌弃咱们母女了，你这就嫌弃上我了？” 火终究是烧到了自己身上，肖雅晴连忙给自己爹使眼色。 无奈肖桓刚刚哄好自己媳妇，现在可不敢多事。 “不是嫌弃，都怪我们，之前在南境的时候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你爹眼光还死高，这才耽误了我的雅晴。 现下咱们也回京了！母亲定然给我的雅晴挑个最好的！” 肖母心疼的扶了扶女儿的鬓角， “哎？怎么说就我呢！就那些个歪瓜裂枣，自己不成什么器，家里妾先一大堆！这些人怎么配得上我们雅晴？” “那个梁公子不是没有妾嘛！？家里通房都没有一个！” “他长得还没我高！又黑又瘦！跟条带鱼似的！” “人家家里是做海产发的家！” “。。。。。。” 肖雅晴充耳不闻自己爹娘的斗嘴，专心干饭，明天就要见到老乡了！想想还有点激动！ 不知道会不会泪汪汪，别捅一枪就行！ 第49章 肖家到访 “向厨！够了！真的够了！” 赵思燕把碗高高举到左边，以此来逃避向厨的饭勺。 向厨不慌不忙，大勺一捞，就将赵思燕的碗捞了过来，手抖了抖，又是新的一碗， “你和你姐姐两人的，分着吃吧。入冬了，得多吃点。” 语气慈祥的像对着自家养的小猪仔，说完人拎着饭桶又去别处转悠了。 “姐姐。。。我怎么觉得向厨最近好像经常盯着我们的饭碗？” 赵思燕一边说一边迅速将自己碗里的饭拨了大半碗给赵蝶，然后讨好的冲赵蝶笑笑。 姐妹俩原本都做好了将军府其他人会为难她们的准备，谁让自己爹犯了错。 可没想到没等来为难，却等来了向厨的喂养？ 赵蝶也觉得奇怪，然后鬼使神差的看向夏衡，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关系。 夏衡面色自然，深藏功与名。 在向厨过来的时候倒是非常自觉，直接伸出自己的小碗， “一个碗底就好~向厨！” 向厨将自己手里的勺子抖了抖，又抖了抖， 夏衡端回来一看，果然，在厨子的眼里就没有一个碗底这个概念。 最低半碗起步。 “快点吃哦，今天肖府的女眷来访，等会得去提前准备。” “肖府？是卖‘醉春风’那一家吗？” 赵蝶问道， “嗯！本来是商户，但是现在他们家老爷可是户部尚书了！见了的话得叫大人！” 初晴回答道。 赵家姐妹惊叹，从商户到高官，跨越如此之大，这可不多见。 至于原户部尚书是她们爹？ 都过去了，快别提了。 夏衡却回想着剧情， 这一家子从小就和苍楚漓认识，今日应是来叙旧的吧？ 不过也不关她事， 不知道女主今日会不会来，好久没见到美人姐姐了。 当肖雅晴站在她面前兴奋的看着她的时候，夏衡知道，这次关她的事了。 “这就是你问的人，‘数字记账法’是她从书上看来的。” 苍楚漓给肖雅晴介绍道， 要是别人问的话，他就瞒下来了，但是肖家却没有必要。 “这位不是你上次带去乐华楼的姑娘吗！我家乔迁宴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来了！” 肖雅晴今日穿了一身嫩粉色衣裙，衬得面容格外明媚，凑到夏衡面前，朝她眨眨眼， 见惯了明星模特的夏衡竟再次被女主这份美貌晃了眼。 肖夫人看着自己女儿难得活泼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冲苍楚漓笑了笑， 这孩子，就这么喜欢那什么《数学》？ 这婢女她乔迁宴那天也见过，虽然当时戴着面罩，却难得是个聪明人。 不过她现在傻傻的看着雅晴的样子，和那天把夏朗怼的无地自容自动离席的模样倒是判若两人。 肖桓也好奇的看了两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女的？算了，自己还是向明煦请教吧。 “雅晴快别吓着人家了，你这皮猴，今日怎的如此好动？” 肖雅晴走回母亲身旁，吐了吐舌头， “雅晴错啦！” 见到老乡她太激动了一时没有忍住，把这么多年学的规矩都抛在脑后了。。。 “明煦！那我想跟她学‘数学’！” 肖母在自家女儿身上轻打一下， “都跟你说了，得叫明煦哥哥!” “娘！我们俩同年出生的！他没比我大多少！” 要是平常也就算了，这还有个老乡在旁边看着呢，让她怎么好意思！？ 肖母还要再说，苍楚漓却直接点头应了。 东方唯估计都没听过这声哥哥，他要是让肖雅晴叫了，不知道那位又要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肖雅晴连忙过来拉着夏衡就走， “爹、娘，那我先去学习了啊！” 苍楚漓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煦啊，伯母来给你带了些东西，你快来看看。” “肖伯母，您太客气了。” 苍楚漓转头回答道， “哎，快别这么说，这么些年伯母都没帮到你什么，反而劳的你处处替我和你伯父打点。” 肖桓在旁边听得连连点头。 “是啊，明煦，这些年辛苦你了。往后明煦有什么用的上的，只管说话！” 苍楚漓也不敢说有很多是东方唯让他帮忙打点的，只能默不作声。 肖桓夫妇也没在意，明煦这孩子从小就和光霁玩的好，俩人打小都不爱说话， 可心却是好的，这就行啦！ “这是你肖伯父从南边带回来的棉绸，还有天冷了，给你带了些新棉花！到时候做几身新衣服，要说你这府里没个女人啊，真不行，有没有看上的世家小姐？伯母回来了替你问问啊？” “。。。。。。” 肖雅晴带着夏衡一时激动跑出了会客厅，现在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书房稍后自己爹和苍楚漓估计要用来探讨数学。 肖雅晴傻眼，夏衡叹了口气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小屋。 看到她门口种的辣椒还有房间里培育的土豆苗后，肖雅晴的眼睛越来越亮！ 迫不及待的关上门窗，说出了二十一世纪接头暗号。 “宫廷玉液酒！” “一百八一杯。”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我是白云你是！！？” “黑土！” “妈呀！” 肖雅晴激动地叫出了声，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捂着嘴左右看看， 含着泪上前给了夏衡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妹啊！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夏衡满意的轻拍肖雅晴的背部， 没有人能拒绝美人的投怀送抱，没有人！！！ “你是最近才来的吗？” 肖雅晴问道， “我三岁就来了！那段时间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怎么穿过来做了个丫鬟？？ 你穿过来的时候是哪年啊？ 那你以后想怎么办呀？” 肖雅晴太久没有见过现代人，情绪根本平复不下来，问题层出不穷，夏衡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最后她自己还激动地哭了。 “呜呜呜，我这些年，自己背着秘密，都快疯了。 这不敢、那不敢。。。生怕被别人当妖孽烧了。。。呜呜呜，姐妹，我好苦啊！” 夏衡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将帕子递给她。 她能理解这种被全世界遗忘的感觉， 一个人从社会主义穿越到不知名的封建王朝。 说的话、做的事一个不慎，失去的就将是生命。 “没事啊，不哭了。我这不是来了么！以后有我可以理解你，咱俩一起苦。” 肖雅晴哭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擦擦眼泪，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昨天听我爹说有人教了明煦数学，我就猜是不是终于有老乡来了。 直到你刚刚对出了咱们得暗号 眼泪又出来了，不行！得忍回去！ 第50章 他乡遇故知 肖雅晴仰头望天，拿手给自己的眼睛扇风， “dont cry！darling~” 听到久违的英语，肖雅晴终于破涕为笑， “我好久没听到英语了。” 说罢看了看她房间的布置， “总觉得在这地方咱们俩穿成这样说英语奇奇怪怪的！哈哈哈哈哈。” 说着还伸手拉了拉她的裙子。 夏衡见她终于不哭了，才深呼一口气，再不停，弄的她也想哭了。 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回答问题， “我是2023年穿过来的，才刚刚穿过来不到一个月。” “我穿过来的时候时机不太行，反正莫名其妙就成了丫鬟了，不过还好，将军府也挺不错的，还有月例拿。” “以后先攒攒钱，赎身吧！然后再看看能干点什么。” 肖雅晴听到她说完，眼睛红红道， “姐妹！你放心，咱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就是互帮互助！ 更何况现在这里就咱们两个同胞！我等会儿就去向明煦要你！你以后跟着姐妹走！” 夏衡一想到肖雅晴家优秀的伙食，心里也是一片火热！ “对哦！上次我去你家，还有红烧肉和炸鸡，可真香！还有奶茶喝呢！” “那都简单！你来！姐妹现在赚钱了！管够！” 肖雅晴大气道， “我是2022年穿越过来的，可是已经在这呆了十几年了！看来两边的时间流速不太一样！ 不过你这次把数字弄出来太及时了姐妹！ 你不知道，我爹现在升了户部尚书，家里生意马上就要交给我管了，我还愁怎么把数字合理的弄出来呢。 要不然账本实在是太难理了。 可是我来得早，从小到大学的东西父母都知道，实在是不好编一个出来。” 夏衡跟着点头， “我也是没办法！苍楚漓都没问我，上来就给我出数学题，我就心算了一下，后来又要我看账本。 当时再说不会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编了本书出来！” “啊？明煦此人可不好糊弄，要是找不到书，他可能会怀疑你啊。。。 对了，姐妹，咱们说了半天了，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肖雅晴，上辈子也叫肖雅晴！” 夏衡莞尔一笑， “我也是，这两辈子都叫夏衡！” “书的话，我已经有办法了！你看到这个了吗？” 夏衡将自己培育的土豆放到肖雅晴眼前，土豆已经发芽，这两天就可以种下去了。 “对了！我刚刚就看到了，这个是土豆吧！你刚刚门口种的是辣椒？？还有些什么？我不太认识!” “这里这些东西好像还没传过来。你都不知道，想死我了！ 我最爱吃土豆了！而且炒菜没有辣椒一点儿都不香！” 夏衡神秘一笑，凑近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竟然有系统！？？” 肖雅晴震惊道， “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夏衡满脸无语， “你才是xxxxxxxxx” “嗯？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世界是xxxxxxx，你才是xxxxxx” “滴，警告！请宿主不要向书内重要人物透漏本书剧情！ 穿书系统003已自动为您屏蔽敏感字节，再次提醒，请宿主不要向书内重要人物透漏本书剧情！” 休眠的穿书系统003突然诈尸，提醒夏衡不要说不该说的话。 看来有关这世界是本小说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为什么她有系统都可以告诉女主。。。因为她不属于书内人物吗？ “你刚刚说什么？” 肖雅晴好奇道， “我说我确实有个系统。。。” “啊~真好！我还想着以我现在的财力，可以带你飞呢，没想到你竟然有系统！ 小丑竟是我自己？ 所以这系统能让你变美吗！？还是可以有好运？难道是逆袭系统？” “不！还得你带我飞，虽然有系统，但是只能签到和抽奖，虽然有商城，但是东西大多都买不起！ 富婆！饿饿！贴贴！” “这样啊，好的吧，真有书就好说了，应该能打消明煦的怀疑。” 肖雅晴点点头。 生意吗？姐妹！” 肖雅晴目光灼灼的看向夏衡培育的小土豆块， “做！” 夏衡斩钉截铁道。 见她回答的毫不犹豫，肖雅晴继续问道， “华夏每年的粮食产量也将将只够国民消耗，要是有了这些食物补充，百姓们也能吃的饱些。 尤其今年又是战事频发，而且南方还糟了水灾。。。 对了，你那有高产水稻吗？” “有，但是有一个问题，没有积分。” “一积分一株？那确实。。。” 肖雅晴恍然点头， “嗯，当时看的时候还觉得很便宜，但是要大规模种植肯定不够。 所以现在只能先种出来一批以后再自行留种， 水稻可能慢些，这些土豆红薯应该比较快，而且一年能种两季。” “嗯，好的！那等你这批种出来之后给我一些，等我交给庄子上种出来以后咱们对半分！” “好，现在天气冷了，也不适合再种了，攒攒积分，明年天气暖和了，可以多换些，还有别的种类！” “以后我们就能实现土豆红薯自由了！炸薯条！土豆泥！土豆丝！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别说了别说了！来！” 夏衡耗费两个积分再次兑换了两包辣条，和两个蛋挞。 这种时候，就是要庆祝啊！ “这种成品的价格反而不高，快尝尝！就是小时候的味道！” 肖雅晴几乎虔诚的接过蛋挞和辣条，一样尝了一口。 圆圆的眼睛里又续起了眼泪，太感动了！她都几乎忘了这个味道。 夏衡学着她扇眼睛，把肖雅晴又逗笑了。 夏衡本来也想过，要不要对女主隐瞒自己也是穿越的事实，一个不好可能会万劫不复。 但是她穿越过来这么久，本身就无法再把遇到的每个人当做简单的纸片人来看待。 她也想做些什么，这种感觉，在亲眼见到向厨做了镇北军的军粮以后更加迫切。 不可否认，她是个颜狗，在乐华楼见到女主的第一眼就对她充满了好感， 但是眼缘这个东西真的很玄学，毕竟她做hr这么久，看人这方面还是有些心得。 之前看原著的时候，从那个角度看，肖雅晴无可否认就是个恋爱脑， 可在恋爱脑的同时她也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就比如这次的酒精。 女主本身就是穿越的，自己要是想做些什么，也一定绕不过现代人的思维，那么便一定会在肖雅晴面前暴露。 而且肖雅晴今天在知道她有系统以后，眼神也干干净净，只有开心羡慕，并无嫉妒之意。 因为她本身就足够强大，这样的女主，怎么不值得深交呢？ 大不了，以后她恋爱脑犯的时候，就扇醒她啊！夏衡核善的想着。 而此时此刻，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亲热又满足。 他乡遇故知！真好！ 第51章 社死 “为什么不行？” 肖雅晴不敢相信苍楚漓竟然拒绝了她， “不就是三百金吗？我替她付了！” 苍楚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慢慢走到看着他一脸想不通的夏衡身边， “还记得你爹来的时候说的什么吗？” 夏衡有些迷茫的回想，等等。。。不会是那句话吧。 “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 肖雅晴瞪大了眼睛， “苍楚漓！你竟然搞这一套！” “好了雅晴！” 肖母发话了， “怎么还跑到明煦府上要丫鬟来了。” “娘~我真的和她一见如故嘛~” 苍楚漓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夏衡，闻言一笑， “巧了，我也是！” 在场的三位女子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肖母瞬间收声！ 只肖桓还在状况外，脑袋里还盘旋着“1”是“壹”，“2”是“贰”，分不出神来管他们说些什么。 夏衡心里的警报“滴滴滴”狂响，完了！ 煞神一笑，阎王驾到！ 这货要搞我！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我也和阿衡一见如故，根本不舍得将她送去任何地方，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我才最安心。” 苍楚漓嘴角噙着笑意开口。 这话一出直接把夏衡cpu都烧干了。 苍楚漓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女子从脖子开始一路红到头顶，眼神再次失去了焦距。 终于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呵呵。” “你。。。” 肖母一把捂住肖雅晴的嘴！ “明煦！今天打扰你这么久了，伯母和你伯父就先回去了哈，改日再来看看你！ 雅晴，雅晴来和你明煦哥哥告辞了。”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松开手，直接右手捂着肖雅晴，左手捞起自己丈夫，急匆匆往外迈步。 苍楚漓直起身来，转头道， “伯父、伯母，明煦送你们。” 话还未说完就被肖母一肘顶回来， “这么冷的天，你还送什么，这府里我又不是不认识，行了我们走了。” 苍楚漓揉着被肖母给了一下的肚子，目送几人远去，感觉有些不妙，玩脱了？ 杨氏带着夫君和女儿一转身出了将军府，直到大门口才放开两人。 一家人上了马车后肖母忍不住问道， “雅晴啊！那丫头有什么特殊的你想要她？” 肖雅晴还沉浸在刚刚苍楚漓给的震惊中，闻言回答道， “没有，女儿真的只是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合心意的人了，而且她还会数学！ 女儿不是想着爹爹将生意交给我以后能更快上手嘛！” “但是明煦是怎么回事？” 肖雅晴不解道， “‘数字记账法’他不是都学会了嘛，一个奴婢都不愿意放？ 我都说了我给赎身了，又不是不给他钱。。。” 肖夫人却是笑出了声，自家女儿还是太单纯了， “你这孩子，眼光忒毒！那么几个奴婢，你一眼就看上了人家明煦喜欢的。” “喜欢，不至于吧。。。” 肖雅晴抽了抽嘴角不敢相信， 苍楚漓此人从小就不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长大了就更是了。 她当年刚认识他们的时候，他还觉得烦来着。 要不是她是个现代人，小时候在家又憋的实在太狠， 出门的时候上树下河钻狗洞一点嗑本儿都不打，也不能跟他们混成朋友。 上次在乐华楼见他那一回，也没见他对夏衡另眼相待啊。。。 “好了，雅晴！娘亲知道你能有个看上的人不容易。” 肖夫人说起这个就唏嘘，要不是雅晴小的时候他们一家颠沛流离，女儿也不至于连个手帕交都没有。 但是想想苍楚漓，又咬了咬牙， “可那是明煦啊，他都这个岁数了，府里还没个女人，你知道京城的那些人都怎么说他吗？” 肖夫人没好意思说自己也怀疑过，只道， “总之，你苍伯父苍伯母现在都不在了，娘和爹也要为明煦的终身大事考虑， 他天天在军营男人堆里打滚，府上又没几个女的， 不管他现在喜不喜欢，但是能对女孩子感兴趣，就是件好事啊！” 肖桓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但是已经落后话题太久， “什么？对哪个女孩子感兴趣？谁？” 杨氏瞪他一眼，没管这个不在状态的男人，只对自己女儿道， “所以啊，明煦现在更需要！雅晴你就让让吧！啊！” 肖雅晴这才反应过来，搞了半天自己娘也是害怕苍楚漓真的如外人所说， 对女人不感兴趣了， 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搁这碰碰试试呢。 看看自己母亲，又想到刚刚夏衡爆红的脸色。 肖雅晴在心底遗憾地摇了摇头， 姐妹呀姐妹！不是我不帮你，是敌人太难缠啊，他甚至还有友军！ 哈哈哈哈，不过见面第一天，就见证同胞的黑历史，噗，她真的不想的。 喜提黑历史的夏衡终于回神， 天知道，苍楚漓刚刚说的话让她有多羞耻！ 是的，是羞耻，不是害羞！ 当着21世纪同胞的面，这句话说出来社死程度无异于， 深夜发了emo朋友圈，第二天被朋友们反复大声诵读！ 她倒是没自信到相信苍楚漓会舍不得她，关键词明明在‘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所以初晴你的眼睛可以停止放光了！收一收笑的这么诡异的嘴角，不要站的这么近听八卦啊喂！ 刚刚她去和女主交流，苍楚漓和肖父去书房交流，于是留初晴在这陪着肖母四处转转打发时间。 初晴没想到一回来就能听见这么大的瓜， 现在肖家三口被墨白送走，将军也没叫她出去，于是自己默默往角落挪了挪，选了个更好的位置。 “你想去肖家？” 苍楚漓收回目光，问道。 你刚刚要是也像现在这样说话多好，夏衡内心腹诽， “我以为，这是个好机会，我走了将军也会放心些。” 苍楚漓笑了一声， “呵，你说话倒真是开诚布公？” 夏衡抿抿嘴， “嗯，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您也知道我爹送我进来是做钉子的，前两天他还问了您大印的位置， 我。。。奴婢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奴婢离开将军府了，他们就没办法害你了，您也能放心些。” 夏衡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应该自称奴婢，啧！真是不习惯。 不过她是真的不知道苍楚漓为什么要留着她，毕竟有几位已经被家里人赎回并不是假话。 “哦？就没有私心？” “。。。有的，肖小姐看上了我种的菜，说能和我合作卖，而且肖府的饭很好吃！” 夏衡老实道。 苍楚漓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肖雅晴竟然能看上你的菜？就你上回买的那些番邦的菜种？” 夏衡连忙点点头， “出息！你不是说那是给本将改善口味的吗？” 夏衡一个愣神，连忙接道， “那是一定的，剩下的，下一季的菜种，肖姑娘想买些。” 苍楚漓无语片刻， “将军府如何还不用你操心，本将既然允你在府里待着就不会赶你走。 而且府内并无禁止下人私下做些小生意补贴家用， 至于你，就在将军府安生待着吧，不然你大伯还要费心思再安排进来一个，别人未必有你识时务。” 说完，便交代两人将此地收拾利索，自己大步离开了。 懂了！若未来是未知，还不如抓个摸透底的熟人在手里，何况她如此识时务。 夏衡一边和初晴擦桌子，一边内心感叹自己竟然忘了这一点，也是，是她她也这么做！ 初晴也努了努嘴，将军也真是的，亏她还以为有新瓜可以吃，自家将军说话怎么总是带着歧义呢？ 第52章 嫁妆 想通的夏衡让初晴先去公厨等她，然后自己去把脏水倒了，又将盆子放回杂物间。 等坐到公厨的时候，初晴几人都眼观鼻鼻观心。 夏衡还没吃完，便见到向厨提着饭桶出现了，食堂其他人纷纷奇怪向厨怎么今日出来的这么早， 而她们这一桌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夏衡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果然，向厨甚至没有在别桌前停留，径直走到她们面前。 问都没问，一勺饭就扣在了夏衡的碗里， “哎，向叔做的饭没有那肖府的好吃，真是惭愧。 但是你放心，咱们府里饭一定让你吃饱！” 说话间，勺底在夏衡碗里按啊按，眼看一碗饭又被压成了半碗， “啪”又是一勺上去， “下次去肖府应该让少爷把我带上，让我老向也尝尝人家那公厨的饭有多好吃。。。” 向厨将夏衡碗里的饭压平，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离开了。 夏衡一把按住身边要跑的初晴！ “初晴！！！！你这个大嘴巴！！！” 旁边的秋霖、赵蝶和赵思燕立马扑上来拉她， “不至于，不至于，孩子还小！还小呢！” 小悟德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饭，看着眼前的姐姐们鸡飞狗跳，笑的眉眼弯弯。 。。。。。。 姐姐，为什么我也要吃啊？” 悟德看着碗里被夏衡姐姐分来的一块像糍粑一样的米饭，不解道， “因为你没有提醒姐姐！而且笑的太开心了。” 悟德瘪瘪嘴，但是看到其她的姐姐们都没有异议，只能默默把“糍粑”放在嘴里嚼， 嗯！你别说，越嚼越香呢。 饭后，初晴一边种夏衡说的一种叫“土豆”的东西，一边后悔， 早知道嘴就不那么快了！不说话又不会憋死她！ “你这个种出来以后就是这样一块一块的吗？” “才不是，种出来是一个一个的，比这个大！圆圆的！呐，就是这样！” 夏衡把“经济作物栽培”翻到马铃薯那一页，将图鉴给初晴看。 仿古的书做的真的非常精致，连图也是水墨线条，却画的惟妙惟肖。 初晴看了连连赞叹， “这玩意儿外邦也叫它马铃薯，不过你看他埋在土里的样子是不是叫土豆更适合它？” 初晴看了看自己掩埋到一半的土豆苗，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蝶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心疼的把她放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抖了抖， “快种吧，不用按这么紧，你按这么紧他怎么长大。” 夏衡连忙将手下的动作轻了些，跟着初晴一起埋土豆，不敢再多吭声。 三人种完了土豆，又给夏衡的大蒜分了苗，一个一个栽种好， “大蒜倒是不怕冷，你这土豆能不能行啊？今年估么着应该是个寒冬。” 赵蝶不放心的问， 初晴闻言也看向夏衡，这可是她下力气种的呢！可不能死了。 “没问题吧，书上说就是这个时候种，这东西也耐寒。” 闻言两人才放了心。 “夏姑娘？” 夏衡一抬头，看到赵伯在门口叫她，连忙起来拍了拍手，迎过去。 “赵伯，你怎么来啦？” 赵伯看着眼前一身土的姑娘笑眯眯道， “你府上给你送东西来啦，你看是给你卸在哪呢？” 送东西？难道夏蕴真把她娘的嫁妆给他送过来了？ 夏衡往外抽了一眼，一溜人抬着箱子在后面等， 还真是！？ 夏衡连忙打开自己房门，让往里放，赵伯跟在后面眼看放不下了， 便让放在夏衡隔壁的房间，那房间自从陈婷婷走了以后，再没人住。 一个个箱子被抬进去，堆得无处下脚，甚至连花生、莲子、红枣这种东西都有。 还有好几箱各类药材和香料。 郝氏一颗拳拳爱女之心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这些东西， 夏衡的眼睛渐渐有些湿润了。 “姑娘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咳咳。” “多谢赵伯和各位大哥！我送你们。” 夏衡将一行人送出小院。 赵蝶和初晴面面相觑，小伙伴突然一夜暴富了！怎么办？ 见夏衡回来，赵蝶上前道， “既然你有事，那我们先。。。” 夏衡上去直接勾住两人的脖子兴奋道， “走！姐姐今天带你们见见世面！” 说罢就带着两人朝房间走去，赵蝶在她臂弯里挣扎不已， “夏衡！你说谁是姐姐呢？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不看，你自己看！” 一个转身从夏衡胳膊下面钻了出来，赵蝶愤愤的向自己小屋走去， 走了一半又回来提溜上初晴，带着人一起回了自己房间。 这人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嫁妆这东西是给谁都能看的吗？那么多东西，说给她看就给她看了？ 这么不拿她当外人！？ 想到这里，赵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再看看手里拎着的初晴！ 还有这个货！给她看见就算了，还敢给这个大嘴巴看见，不行，自己得嘱咐两句！ “初晴啊！今天的事谁也别说啊！你夏衡姐姐脑子缺根弦，咱俩得帮她保密。。。。。。” 赵蝶在房间里教育初晴，夏衡挠了挠脸，回到自己房间盘点财产！ “这皮草真舒服！” 夏衡将一件皮草大衣贴在脸上喃喃出声，好一会儿才放下， 一会儿又看到了药材箱子里装好的大人参， 这大小，不会跑了吧？ 想到小时候听过得故事，夏衡觉得还是不要拿出来，就让它保持在盒子里被红线封印的状态。 不一会，在一个紫檀木妆匣里发现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是夏蕴写的，几眼看完， 大概意思就是为了方便她把这些献上去，她爹把一些家具类的都折了现直接给成了钱， 铺子因为需要管理，就先没给她，要是真有成效了再说。 信末还让她好好打扮，讨苍楚漓开心，最好能一举有个孩子。。。 最后让她留意着些将军大印的位置。 夏衡嗤笑一声，将信扔在一旁。 半句话不提她娘，好像嫁妆是他给准备的一般。 整篇也不过问她怎么样，只说让她赶紧上位。 哼，等着吧！至于铺子先不急，来日方长！ “突厥来使？” “是，皇上说突厥来使，意在联姻，这次来得是他们大王子呼延烈和公主帕桑。 估计这两日就会抵达京城” 秋霖向苍楚漓汇报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秋霖说完便告退了。 苍楚漓食指轻敲桌面，这么多年都未曾求过和，此番竟然要联姻？突厥打的什么算盘？ 罢了，兵来将挡，且看看他们能说些什么。 第53章 迁坟 “夏姑娘，将军说了，镇北将军府没有用女人钱的习惯。” 墨青无奈道， “不是，我都说了。。。” “道歉也不好使，将军说了不要你的钱，你就自己留着吧。。。” “好吧，我知道了。” 夏衡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送钱都送不出去。 自从夏蕴给她把嫁妆送来了以后，她就想着办法把钱交给苍楚漓， 毕竟话都说出去了，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她也害怕怀璧其罪。 穿越当天就是行刺当天，虽然她忍住了，没有行刺，但是后面又是内应 又是被原身的爹撺掇着找将军大印，还次次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夏衡本也是想花钱买个平安，没想到苍楚漓竟然分文不要。 也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夏蕴，会对女子的嫁妆感兴趣的。。。 夏衡只好将夏蕴写的信递给了墨青。 可怜夏蕴还在家里做着当将军的岳父，然后把将军府掌控在手里的美梦， 没想到这边自己女儿已经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 夏衡才不管这些，想想这姓夏的一家子从小就pua家里的女孩子，靠卖女儿加官进爵、安插眼线。 靠着女人才一步步有了今日的成就，竟然还对女人非打即骂？ 夏进光自己的庶女也不少，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了达官贵人。 一家子男人坐享其成，夏衡真想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活不起了？ 墨青接了信看了两眼也眼皮直跳。。。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讨厌自己父亲讨厌的如此不加掩饰的女子。 他甚至有心想劝两句，你就算是恨也别太明显，不然别人该说闲话了。 可再想想夏家那两个老匹夫干的事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吧。 夏衡给了信就去找赵伯了。 赵伯正在后院看新修的屋子，上次那帮杀千刀的黑衣人，也不知道是哪派来的。 烧哪不好，非要烧他的柴房啊！ 他存的那么些木柴啊，这就没了！ 后院的柴房现在主要是给少爷的小厨房和府内自己想开火的私厨用的， 公厨有自己的柴房。 这下连他家都暂时开不了小灶了！ 一想到自己这两天吃不上老伴熬的小米粥就萝卜丝， 要去公厨吃老向做的大馒头、炒豆角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算那些黑衣人死的够快！要不然都给他砍柴去！ “赵伯！” 夏衡来得时候赵伯正犹豫要不要自己下场干活，这帮小子动作忒慢！ 可他这棉袄是新的，弄脏了还得老伴给拆洗，旧的都卖给赵家那两姐妹了。。。 听见夏衡叫他才回了神， “夏姑娘？” “哎，赵伯，这房子起的还挺快嘛！” 旁边忙碌的赵福一听这话朝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自己本来下值就够累了，还得跟自己老爹来监工， 说是监工，这监着监着就让他上手干上了！ 真是，要不是知道自己老爹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嚼不动豆角这两天正上火，他早跑了。 夏衡看着眼前的房子，就在原先烧焦的地面旁边，已经盖好框架，泥瓦匠正在抹青砖。 感叹古人盖房子效率也这么高，才几天框架都搭好了。 赵伯听着她说话再看看眼前的房子才勉强感觉没那么火大， “夏姑娘找我有事啊？” “啊对了，赵伯，我想问问，青城山离咱们这有多远啊？” “啊，你是要去接你母亲？” 赵伯恍然大悟，公子曾经跟他交代过这事， “想好葬在哪了吗？” “嗯，我问了初晴，京郊有一处公墓，20两银子便可寻一处好位置。 我母亲是外嫁女，不能再葬入郝氏的祖坟，而且外祖家老人去得早，现也不在京城了。 所以我想着，在公墓给母亲寻个位置，立碑祭拜，也比在荒郊野岭好得多。” 赵伯点点头道， “你说的在理，我知道那地方，叫福安园，风水也不错。 行，你先去看好地方，看好了回来跟赵伯说，赵伯让人给你办妥。” “好嘞！谢谢赵伯！但是有一个小问题，就是——最好是晚上去挖，暂时，不想让我爹知道。。。” 夏衡有些心虚，本来挖坟在古代就是犯忌讳的事，她还让人家晚上去挖，这要求听起来属实不近人情。 但是她又害怕夏蕴那边万一知道了再起变故。。。 赵伯却摆摆手淡然道， “你放心，咱们将军府的坑都是晚上挖的，到时候连夜给你送过去。” 是她见识浅薄了。。。 “今天没什么事，将军也不在府里，给你这个，你跟初晴一起去看看吧。” 赵伯一边体贴道，一边把腰上的令牌卸下来。 哎，本来还觉得这姑娘不是个好的，现在一看，也是个命苦的。 年纪轻轻，娘没了，剩下个爹还不如没有。。。 夏衡得了赵伯的许可，拿着出门令就去找初晴了。 这令牌她上次和初晴出门时见过，有这个侧门的守门人才给放行，没有的话连将军府的门都出不去。 初晴闻言一边换衣服一边让她等等， “正好上次买的线用完了，等会陪你去看完墓地，回来你陪我去买些丝线。” 夏衡道好，眼光却看向初晴床上平放着的男士衣衫。 “你这都快做好了嘛！做的挺好啊。”一边说一边上手摸了摸衣服的边角， “嘶！” 夏衡在手指流出血前及时缩了回来， “初晴啊。。。你缝这套衣服，用了多少根针？” “怎么了怎么了？扎到你了吗？” 初晴闻言赶紧把衣带系好，过来看她， “哎呀，我也没数，但是又要固定，然后缝的地方又多。。。我看看，扎破了吗？” 夏衡摇摇头，听她说自己没数，又看看衣服里夹的棉花，转头对初晴说， “没事，墨白有你，是他的福气。” 初晴害羞的给了夏衡一拳， “哎呀，阿衡你就知道取笑人家！你要不要也给将军做一件？” 夏衡被锤的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闻言道， “不了不了！不敢肖想！不敢肖想！” 初晴歪歪头， “是吗？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将军之间有点。。。怪怪的。” “哎，你还小，不懂什么叫貌合神离，我不怪你。” 夏衡摇了摇头，哎，她怎么会知道，苍楚漓看她的眼神一直在“杀了？”和“有趣，再等等”之间反复横跳。 也就最近她才感觉自己的小命稍微安稳了一些，但也仅仅是稍微。 第54章 羊肉锅 “这里呼吸好畅快！” 初晴深吸了一口气，对夏衡说道。 夏衡应了一声，看着面前满目的绿色觉得这里跟现代的公墓还蛮像的。 已经是深秋，今年的天气又格外冷，其他地方的树早已变黄脱落，而此地种的松柏却依旧常青，放眼望去只感觉生机勃勃。 “姑娘好眼光，这处墓旁边葬的可是个秀才，也是因祖坟太远才葬在这的，挨着秀才公，下辈子投胎也能带些文气呢！ 咱们这福安园啊，得是身世清白的人家才能进来，要是那作奸犯科的，可都不允许葬在这！ 风水也是大师看过的，都顶顶好的！令慈安排在这啊，您放心，每天还有专人看护呢。” 夏衡听着质人的介绍内心好笑，人都去了，还要挑看左邻右舍，也确实只有古代才会这般讲究了。 公墓的环境比夏衡想象的好很多，没有太多为难，很快两人就选定了位置， “好嘞，这边就给您登记立契，一共是二十两银，您看？” 夏衡爽快的付了钱，毕竟她现在不差钱。 “姑娘爽快，不知姑娘可需要立碑呀？” “你们这可以帮忙立碑？” “当然可以，这都是手艺活！咱们有熟识的工匠，只用二两，用的都是好石头！字也好看！” 夏衡沉吟半刻，订了一块，要是自己找别人定的话，运上来也是个问题。 接过质人递过来的笔，在纸上写下了母亲的名字——郝清娟。 “您看是不是需要在后面加上令尊的名字呢？” 质人也读过些书，见她只写了母亲的名字谨慎道， “不用，只写我母亲就好，哦，对了这是我的名字。” 话必，又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立碑人也是要留名字的。 买好了墓地和墓碑，夏衡手上握着质人给的契书，深呼一口气，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走！初晴！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带着初晴杀回京城，夏衡直奔乐华楼。 开玩笑！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高低不得尝尝这京城最有名的酒楼？ “不行！阿衡！太贵了，这里，咱们去吃点别的！我知道有家馆子好吃又便宜！走走走咱们去那边。” 初晴看清了她要去的地方，远远的扒着墙不肯过去，眼眶都憋红了， 这是她们公子经常来得地方啊！她一个下人怎么敢进去！ 夏衡恨铁不成钢！ “下人怎么了，这地方又没说进去吃饭还得看户籍！而且你不是良籍吗！？ 我一个有卖身契的人都没说话，你快来，别丢人！我带钱了！ 你看他们有大堂！咱们坐大堂就行，贵不到哪去！” 夏衡指着乐华楼门的方向给初晴看，搞得门口迎客的小二远远看着这两个人都不知道该不该迎接。。。 “你怎么在这！？” 肖雅晴今日出门盘铺子，中午饿了，正准备找个地方吃饭，就看到街角两个人拉拉扯扯。 看衣服像是将军府的人，走近一看，果然！ “夏衡！” 夏衡正把初晴的手往下拔，便听到有人叫她，一回头， “雅晴！” “哎，你怎么在这！你们俩在玩什么呢？” 初晴不好意思的把手放下来打了个招呼， “肖小姐好。” 夏衡跟肖雅晴说了来龙去脉，肖雅晴把两人一勾， “这样啊！走，姐姐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被勒脖的感觉有些熟悉，初晴还感叹这肖家大小姐怎么也跟夏衡似的不拘小节，人就被带着走了 “风月阁” 夏衡念着大门前的牌匾， “这名听起来挺文雅啊！” 肖雅晴回答道， “是吧，上次有个掌柜请我在这吃饭，我跟你们说，这的羊肉锅一绝！走走走。” 三人坐在包间内，夏衡左瞅瞅，右看看。 初晴看她完全没有半点不适的样子内心赞叹，自己也稍稍放松了些。 “这装修的也不错哎，还能看见街景。” “给你说！小二，来一个羊肉锅，上两碟素菜！再来一坛醉春风，一坛梨花白！” “好嘞！” “还喝酒呀！你酒量怎么样？” 肖雅晴晃晃脑袋， “千杯不倒！” 夏衡又看向初晴， 初晴思考了一下，“我也还没喝醉过。” 夏衡心想，嚯！两位巾帼啊！ “啊，我酒量也还行！我还没尝过你家的酒，上次在你家那个酒翁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可好奇的不得了！” 三人说笑间，酒和小菜都上来了。 “这酒我先干为敬！” 肖雅晴说完，一掫碗底，直接干了一碗， 夏衡和初晴目瞪口呆，两人对视一眼， “那我也不客气了！” “我也是！” 两人一抬手，一碗酒也下肚，初晴辣的找菜吃。 夏衡笑她， “哈哈哈哈，小姑娘还是得喝果酒！” “谁说的，我是饿了！墨白说了，喝酒之前得吃东西垫垫胃！” “墨白说的对！” 肖雅晴接茬道， “再来尝尝这个！梨花白！这个酒甜甜的，可好喝啦！我当时酿的时候加了不少蜂蜜！” 三人再次一人一碗。 不一会儿，羊肉锅也准备好了，小二将羊肉暖锅端上来，问道， “姑娘可需要人来服侍？” 初晴和夏衡注意力还在暖锅身上，肖雅晴忙答道， “要！上次和人家谈事都没叫人帮我拆骨头，今天要！一人一个！本姑娘有钱！！” 一回头夏衡已经夹了块羊蝎子进碗里， “你吃独食！” “我哪有？我就是先夹进来晾着！” “你明明就有，初晴！你是不是也看见了。” 肖雅晴向旁边求救，却看到初晴也伸出筷子，夹住了一块羊肉！ 三人正争抢间，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依次而入，依次坐在了三个女子身后。 “麻烦你们帮忙给把给羊肉拆一下。”肖雅晴礼貌道。 三人怔愣了一瞬，其中一人轻笑一声，夏衡敏感的回看过去，却撞入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奴给小姐拆肉。” 说罢便拿了双新筷子，将她碗里的骨头夹走，熟练的拆了起来。 另外两个公子也跟着动作。 “在这吃饭还管扒骨头啊！” 初晴震惊，还不忘小口抿着梨花白。 “开玩笑！虽然我就来过一回，但是这的羊肉真的好吃！你快尝尝！” 夏衡夹一块拆好的羊肉放进嘴里，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羊肉这么嫩！？一点都不膻！？” 初晴也在旁边猛猛点头。 肖雅晴得意的举起酒碗！ “我的品味！怎么会有错！我干了！你们随意。” 夏衡见她又是一个仰头， “你别急，我随一个！” 初晴也举起酒碗，不甘示弱道， “我也是！” 东方唯今日出宫和苍楚漓商议这两天突厥来使的事情，两人约定在茶楼碰面。 商量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去乐华楼用膳，走到楼下便见到秋霖和墨青震惊地盯着一处，墨白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苍楚漓顺着目光抬头望过去， “我再走一个！！” “我再随一个！！” “我也是！！” 旁边东方唯也疑惑地抬起了头。。。 第55章 结拜 包间内的三个女人并没有发现门口的来人了， 肖雅晴大声吆喝道， “小二！再来一个羊肉锅！不够吃！” “哎，你们仨别停下，继续拆骨头，等会儿那一锅来了还得拆。” 初晴啃着羊蝎子， “别让他们拆了，拆的还没有我啃得快，耽误我吃饭！” 夏衡在旁边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 “就是就是！我都没吃过瘾呢！” 身后的男子低声轻笑，一把将头快要栽进锅里的夏衡拉回来，又给她喂了一筷子羊肉。 夏衡后知后觉的嚼着。 男子扫了直接推门进来的几人一眼，没有过多在意，顺便给她擦了擦嘴。 东方唯忍无可忍，叫来小二， “让这些人都下去，再煮一壶醒酒汤来。” 小二连声应是，叫包间内的几位男子出来，又将几人吃的一片狼藉的桌子收拾了，才轻手轻脚地出去关了门。 苍楚漓一个眼色，秋霖和墨白连忙上前，连拖带拽总算把三人拉到了桌子的同一侧。 只见三人互相靠坐在一起，歪七扭八，还打着酒嗝。 “哎？我拆肉的人呢？上一锅肉换一波人？那也行。。。” 肖雅晴神色迷茫。 “啊？还是一次性的？服务这么尖端？那得有多少服务员？？？” 夏衡接话道， “别来了别来了，我自己啃！我牙最快！” 初晴说着就要往桌子边冲，被墨白勾着后脖领子勾了回来。。。 一屋子男人罕见的脸上都有些愁色。 秋霖默默的低了下头。 苍楚漓和东方唯在她们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不一会儿，小二提着醒酒汤来了，给三人面前一人倒了一碗。 肖雅晴见了，再次豪气上头， “姐妹们！我觉得与二位甚是投缘！今儿个又羊肉正香！不如我们姐妹结拜一回？” 夏衡和初晴同声应好！ 两人自觉端起眼前的醒酒汤， 秋霖有心想拦，但是几人都端着醒酒汤不撒手，算了，主子都没说话，让她们把汤喝了就行。 肖雅晴眼光一扫，看见苍楚漓和东方唯两人在面前正襟危坐。 东方唯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正心想她还能不能认出来，毕竟已经这么久没见了。。。 还未说话便见到肖雅晴眼睛放光兴奋的一手指着他， “快看！玉皇大帝！”又指向苍楚漓，“王母娘娘！” 一句话得罪两个人，瞬时两人面黑如锅底。 “这玉皇大帝怎么没胡子呢？不会是假的吧？” 夏衡仔细看了半晌，有些怀疑， “这王母娘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苍楚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管了！” 肖雅晴改坐为跪，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在上！我！肖大！” 夏衡和初晴一看，立马也跪起来，墨白拦都没拦住， “我！夏二！” “我！初四！” 肖雅晴和夏衡齐齐回头看向初晴， “不对，你是初三！” 肖雅晴纠正道， 初晴挠挠脑袋， “嗯？总感觉还有别人？” 初晴的眼神左右找寻，最后定格在了秋霖的脸上，余下两人顺着望过去，皆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肖大！” “我！夏二！” 等了半天，秋霖都没说话， 夏衡只能继续接到， “她，秋三！” 顺便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二位神仙莫怪，秋三比较害羞。” 秋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我！初四！” “今日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弟！”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肖雅晴凭着一腔热血，几乎是吼出了这番话， 这可把夏衡和初晴感动得眼泪汪汪！ 夏衡连忙冲着“二神”道，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初晴已经快睁不开眼，听完也跟了一句， “我也一样！” “二弟、四弟！我先干了！” “大哥！我随一个！” “大哥！二哥！我也是！” 墨白和秋霖的头已经快低到尘埃里， 怎么回事，丢人的明明不是自己，却诡异的抬不起头。 东方唯眼睁睁看着多年未见的心上人把自己当成了玉皇大帝还拜了三拜。。。 苍楚漓终于憋不住冷笑出声， “好，好得很。” 风月阁的醒酒汤加了大蒜和大葱，夏衡喝着有些辣，秋霖眼看着她鸡贼的把喝进嘴里的醒酒汤又吐了出来， 直接一个健步上前，用没残疾的右手按住汤碗就往她嘴里灌。 “不行，太恶心了，给我咽下去！” 几人听着夏衡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秋霖顶着几人的视线，硬着头皮道， “说好了结拜的，你不喝可是瞧不起我？” 闻言夏衡眨了眨眼睛，这才老老实实灌完了整碗醒酒汤。 秋霖松了口气，又见到肖雅晴悄咪咪地对初晴说， “秋三原来是个傲娇。。。还有点暴力啊！” 初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累了，毁灭吧。 夏衡正捂着嘴回味自己嘴里怪怪的味道，肖雅晴笑道， “夏二，你不行事儿啊！这就喝不下了？小二！再来一壶醉春风！” 墨青默默出门，又要了一壶醒酒汤。 等三人再灌了一碗，这才老实下来。 初晴和肖雅晴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夏衡推推这个，看看那个，自己却还没有睡着。 东方唯和苍楚漓重新叫了羊肉锅，墨白他们也换着去吃饭了， 本来是要去乐华楼吃饭的几人，也来了兴致，想尝尝这儿的羊肉到底有多好吃？ 能让几人如此乐不思蜀。 夏衡悄咪咪爬到苍楚漓面前盯着他看，苍楚漓看着面前醉醺醺的蠢脸不为所动， “王母娘娘，我觉得你长得像一个人！” 没有人吭声，秋霖心累的看着夏衡，别人都睡了，你为什么不能消停一点？ “我觉得你长得特别像我们将军！” 苍楚漓终于移过视线， “哦？” “嗯！我们将军是镇北大将军！” 夏衡盯着他盘子里的肉，又看看他， “镇北大将军又如何？” 苍楚漓淡定道， 夏衡却非常惊讶，似是不能理解他这个问题， “镇北大将军！可酷啦！” 苍楚漓看着她， “酷为何意？” 夏衡举起双手的大拇指， “酷就是棒！可棒棒啦！” 复而又凑近了些， “所以是不是你的分身下凡历劫去啦，历劫的时候就变成我们大将军？” “为何是历劫？” 东方唯问道， “惨啊！我们大将军太惨了！” 第56章 醉酒 “如何惨了？”东方唯继续问道， “啧啧啧！那你可别提了，当将军本来就可惨了， 一天要打仗、行军，还要对那么多人的生命负责。。。就这还被骂。” 苍楚漓一脸不为所动，好像说的不是他一般。 “被谁骂？” 东方唯来了兴致， “可多人啦！被别国骂，还要被那些文官骂。。。哎，被骂都算了，还得被算计！” “谁能算计的了他？” 东方唯问道。 夏衡却好像坐着不舒服，缓缓在原地趴下了，还把手垫在脸蛋底下，像只取暖的猫。 “那可多了，我爹啊！还有我那大伯。。。” 苍楚漓和东方唯对视一眼， “主要还是那左相！” 此言一出，秋霖都瞬间打起了精神。 “左相要算计苍楚漓？” 东方唯问道， “他哪是要算计我们将军啊？他分明是要算计皇位呢！” 夏衡扁了扁嘴， “啧啧啧，一把年纪了，还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 哎，怎么会想着当皇上呢？累都累死了，是我就当个员外郎！ 每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还不用工作！嘿嘿~” 涉及到皇位，屋内清醒的三个人都严肃了许多， 秋霖“啪”的一声跪下了，东方唯挥了挥手手，让她起来， 这批暗卫从小便开始训练，跟了他许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你怎么知道的？” 东方唯放轻了声音， “我呀！我就是他让我爹送进去的！还让我搞刺杀！蠢死了！” 夏衡指了指自己，来了劲， “哇！你都不知道，他给我那什么蛊毒，说是苍楚漓受伤了让我给他下毒。。。” 东方唯上下扫视苍楚漓一眼，忙问道， “那你下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苍楚漓！华夏的镇北大将军！我算哪根葱！？身法都学不明白。。。 来的时候就直接抠出来扔在地上了~” 夏衡摇摇头，表演了一下她如何将药粉从指甲里抠出来，还得意的抬起了醉醺醺的小脸。 “我多聪明啊！” 东方唯这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没听你爹的话？” 夏衡把头从苍楚漓身前探过来，靠近东方唯。 “你疯啦！谁能打得过他呀！他那天一把短剑就抹了别人的脖子！” 说到这里还举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好像被抹脖子的是她一样， “他还把人捆起来抽！而且他竟然有自己的收尸队！可凶可凶啦！ 我直接就倒戈了！” 苍楚漓把她推回原位，她还挺骄傲。。。 秋霖眼看着夏衡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心脏都麻了， 这女人但凡今日能从这活着出去她都要叹一句牛b。 “刚刚不是还说他可酷了？” 东方唯揶揄的看着自己兄弟，苍楚漓却没什么反应。 “啊，对！那是华夏的坚盾！可是这又不妨碍他凶残。” 夏衡继续盯苍楚漓碗里的羊肉。 “那你知道左相要怎么算计他吗？” 夏衡思考了下，掰着指头数， “换账本？我都挡下来啦！让我找大印，鬼才给他找 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夏衡又凑过来神神秘秘道， “南方遭灾啦！玉皇大帝你知道不？” “南方此次是遭了水灾，但是已经控制住了。。。” 东方唯沉吟道， 夏衡撇撇嘴，摇了摇头， “水灾是控制住啦！还有瘟疫呢！虽然没死多少人，但是今年也没粮啦！” “瘟疫！？” “嗯！那可是瘟疫！那县官根本就不敢报，但是拉给镇北军的粮食可是瘟疫区出来的！” 话必又看向苍楚漓，操心道， “你下去给你的分身说一声哈！让他别吃那粮食，我说的他不能信！哎，愁死我了。” “程哲颂！这手段当真是兵不血刃，狠辣极了!” 东方唯一把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南境有瘟疫，竟然不报？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声音有些大，惹得肖雅晴咕哝了一声转了个身。 “这不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而且我当时受伤，华夏境内只有你和张副将知道，你觉得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苍楚漓分析道。 东方唯皱起了眉， “突厥此番突然来使，不知有没有联系。” “你怎么。。。。。。” 东方唯再次看向夏衡，话却卡在了嘴里。 只见此人一只手抓着一块羊肉正往嘴里塞，另一只手正把羊肉往袖子里放。。。 秋霖见状连忙上前拦人， “嘘！秋三儿！我带点贡品回去给你和赵蝶她们吃！你还没吃饭吧！” 她刚刚就看着了，秋三儿可没动一口，说着就把自己啃了一半的羊排骨往她嘴里塞。 “我吃了！我真吃了！你快放下。” 夏衡不依不饶， “这是贡品！沾了仙气的！你不吃赵蝶她们也要吃呢！你快别拉我！” 秋霖也不放手，不过一会儿，夏衡被按着手压倒在地，挣扎一会儿，就在地上睡过去了。。。 几人看看终于睡着的夏衡， “你这侍女倒有意思，夏蕴竟然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东方唯笑道， “看来是赌对了。 不过她是郝氏养大的，夏蕴可没这种本事。” 苍楚漓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那批粮食我先换掉，瘟疫这笔账，得好好清算。” “看在人家今日立了功的份上，回去就不用把人绑在柱子上抽了吧？” 东方唯笑道， “如今把她绑在柱子上抽，秋三儿怕是都不乐意。” 秋霖红着脸下跪，却并没有反驳。 “那怎么会乐意，她现在可是那位的二弟，处置了她，那位大哥不得找我要人？” 苍楚漓一扬下巴，指向不远处躺着睡得正香的肖雅晴，而后又理了理袖子。 “有些人这么久了话都还没说上一句，有些人已经混到和人家结拜了。” 东方唯的笑容僵在脸上。。。 待夏衡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看着身边正襟危坐的秋霖，夏衡还以为人是肖雅晴叫来接她的。 “谢谢啊！” 三个字说完感觉自己还有点晕乎， “我再躺一会，等到了府里叫我哈！” 秋霖看了看身边的食盒， 刚刚临走的时候将军让风月阁重新做了一份羊肉打包。。。 又看了看眼前歪着脖子睡的正香的夏衡， 由衷道， “牛b！” 第57章 抵达京城 “公子让我送肖小姐过来，另外，公子吩咐了，往后不允许你们再喝酒。” 夏衡低着头听完墨白的冷冰冰的话语之后连忙点了点头。 墨白看着房间内的三人，一个个现在倒老实的不行，头埋到胸前，像个鹌鹑似的。 丝毫没有昨天在风月阁点小馆的霸气！ 想到这里又不满的瞟了肖雅晴一眼，怎么能带他家初晴去那种腌臜地方？ 不过看她们昨天那样估计到了（liao）也不知道，那几个给他们剔羊肉的人本来是干嘛的。。。 有心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化为一声叹息，揉了揉初晴的头，自己回苍楚漓跟前复命去了。 等到墨白走了以后，三人才默默抬起了头，对视一眼。 夏衡没好气道， “千杯不倒？” 肖雅晴刚刚抬起来的头又垂了下去， “没喝醉过？” 眼光又移到初晴头顶， 初晴自觉的在她点到肖雅晴的时候就早早又低下了自己的头。 “我之前在家喝的时候真是千杯不醉啊。。。 不过当时用的小酒盅。。。我也不知道用大碗喝，这么上头啊。” 肖雅晴小声为自己争辩道， “对呀对呀！我之前过年的时候也没喝醉过！” “你喝的那是酒吗？墨白都告诉我了！你喝的最多的是醪糟！还是煮过的！！！” “什么醪糟！那叫米酒！” 初晴不服道， 夏衡也颓丧坐了下来， “你们谁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余下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为什么我刚刚找明煦说来找你学习数学的时候，他叫我肖大。。。？” “啊，这么说来，秋霖今天见了我也叫我初四。。。” 夏衡头疼的捂住了脑袋，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别告诉我。” 初晴和肖雅晴也闭上了嘴巴，两人甚至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回的府， 但在外面喝大了被人送回家这一条也够丢人的了。 “你们还好吧，今天我被我爹娘念叨了一早上。” 肖雅晴哭丧着脸心有余悸道， “我也被墨白念叨了好久。。。” 初晴接上，又羡慕的看向夏衡， 只见夏衡表情超脱道， “我没被念叨，只不过秋霖吊着一只手盯了我一上午了。。。” 三人齐叹一声。 夏衡打起精神拿出纸笔， “算了，别想了，干正事，现在开始扫盲吧。。。” 肖雅晴点点头，数学她自然是会的，但是来都来了，初晴也在这，还是得做做样子， 初晴不知道扫盲什么意思，大概应该是教她们这些不会的人吧？ 然后自告奋勇道， “我去叫赵蝶她们过来。” 听墨白说他当时学数学头发都掉了不少，这种时刻怎么能只有她秃！ 不一会儿，赵蝶就跟着初晴过来了， 见面向肖雅晴连忙行了个礼。 “肖小姐安！” 肖雅晴赶紧摆摆手， “不用客气，今天我也是学生！” 夏衡疑惑地看了看她身后，问道， “你妹妹呢？” “她今天去浣衣坊帮陈姨了，秋霖不来？” “秋霖被将军派出去了。” 初晴回答道。 “她会的差不多了，上次教过她。” 夏衡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这个月的月例发了，这是还你们的钱。” 赵蝶一边说，一边拿出两块碎银子。 “发钱了！那我等会儿去领！” 夏衡高兴道，却没接另外一块银子， “我最近不急~这个先还秋霖吧！” “有她的，我们姐妹一共发了4两呢，等她回来了我再给她。” “那你们俩就剩一两了？府医不是说你们的药还得继续吃几顿？马上过冬了，你俩也得添衣服吧？ 我现在又不急，你是知道的！你先紧着她们俩的还，还完了再还我的。” 赵蝶攥紧手里的银子，半晌答道， “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气，思燕身子弱，药得继续喝，也确实得再做一件换洗的棉袄。 钱我先攒着，攒够了我一把还你！” 夏衡点点头，让她们赶紧过来坐下， 看着面前两双求知的眼睛，夏衡核善的笑了。 肖雅晴假装认真学习，实则心思已经转到了今天早上娘对她说的话， “你这酒量还在外面喝成那样？要不是光霁把你送回来，你就要睡在外面了！” 他昨日怎么会在皇宫外面？他还认出自己了？ 再想想又红了脸，十几年不见，回京第一次见面就看到了她醉酒的样子，还有比这更社死的事情吗？ 她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刚刚问了苍楚漓，这个人竟然不肯告诉她，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搞得她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 自己酒品应该还算可以。。。吧？ 肖雅晴不确定地想着。 初晴和赵蝶拿起炭笔照着夏衡写的数字描描画画， 夏衡看了眼肖雅晴，突然有些好奇，小声问道， “还没问过，你是什么专业的？” 肖雅晴回了神， “国际经济与贸易！” 夏衡抽了抽眼角，暗想，她跑这教一个理科大佬初等数学来了？ “你呢？” 肖雅晴感兴趣道。 “呵呵，英语。” 肖雅晴战略性后仰，看看她面前埋头苦写的初晴和赵蝶二人， “6。” 什么孽缘，让一个文科学英语的来教数学啊！？ 东方唯批阅着奏折，却有些心不在焉， 日思夜想的人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想到昨天的经历，又觉得有些好笑。 小时候雅晴就皮的很，有时候比他还活泼，每天上树下河，没少挨肖伯母的骂。 没想到长大之后更甚，她到底是怎么吃着吃着饭，还能想起来拜把子的？ 还把他当成了玉皇大帝。。。 不过想到他们上去的时候三人身后坐的男子，东方唯又皱了眉， 她才到京城几天？是怎么知道那种地方的？ 吃饭就算了，竟然还叫了小馆作陪？ 风月阁是京城少有的女子寻欢作乐的地方，不过她们三人竟然花钱叫小馆给拆羊肉。。。 也算是另外意义上的人尽其用了。 天知道他在楼下看到她的时候心脏都停了一拍。 “皇上，突厥来使已经到了，人在驿站，您看怎么安排？” 四喜听到门外的汇报，不得不上前打断自家皇上的思考， 也不知道皇上想什么呢，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皱眉的。 东方唯这才回到现实， “今日既然已经下午了，那就让他们在驿站休息吧，明日上朝再安排他们觐见，明晚在保和殿安排晚宴。” 然后又想了想， “大臣可携家眷参宴。” “是。” 四喜应道。 “哥哥！华夏京城果然不同，就是怎么每个人都穿的不怎么好看？” 帕桑从驿站的窗户往下看，能看到楼下的街道人来人往，挑起眉毛，兴奋地对自己哥哥说道。 “好了帕桑，明天就要见到华夏的王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呼延烈将窗户关上， “明日晚宴上务必要让他们知晓突厥的实力，可汗等我们带好消息回去呢。” “哥哥，这华夏女子看起来都很寡淡，可不要把我和她们比较。 他们不是有句老话？萤火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 帕桑自信一笑，看向自己的哥哥。 “哥哥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听说京都的闺女，都更喜欢文弱读书的男子， 天呐！我真希望，他们的皇上可不要是文文弱弱的样子，不然我可不要他！” 第58章 宫宴1 夏衡今日签到发现竟然有三十积分！ 惊讶了半天，仔细一瞧日期， 原来距离她穿越到华夏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今天正正好是十月一日！ 回想这一个月来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原本她还担心自己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现在一看，果然是她想多了。 一个月时间，她在镇北将军府交了不少朋友，还认识了女主，不知道这算不算她出息了。 夏衡美滋滋地完成签到，再看看积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涨到了356分！ 其中光肖雅晴一人就贡献了30积分！ 肖母竟然也给她贡献了10积分，这让夏衡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与肖母并无过多交集呀，除了打招呼，连话都没怎么说过，难道是因为颜控？ 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夏衡继续往下看，这些日子零零总总一共收到了120点好感度， 还有一项比较特殊的， “帮郝氏迁坟，获得功德值20。” 也加在了积分上！ 功德值也能兑积分！？看来又多了一条路子！ 夏衡心情颇好的点开了抽奖，上周攒的转盘，连带今天的月度大转盘都可以抽奖了。 她先点开周转盘，毫无意外的抽到了保底“弹簧匕首”。 将它放回仓库，现在第一格显示“弹簧匕首2”。 夏衡搓搓手，在心里默念——锦鲤大神保佑我！ 直接点击月度抽奖，大转盘逐渐旋转起来，夏衡眼巴巴地看着， 最后终于停在了——“水果手机一部” “芜湖！” 夏衡没忍住直接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手机手机！我爱你呀！月度抽奖万岁！” 夏衡立马上商城搜了一下同款手机，要4000积分！这波完全是属于欧气爆发了。 感谢锦鲤大神！ 仔细看看手机简介， “本机使用魔能提供能源，10年内无需更换魔晶。 同款机型之间可以完成免费电话、短讯、照片、文件传送等功能，并不受地域限制。 内存520g，本产品可连接星网（注无星网区域不能上网，但不影响使用地图、天气预报等自带基础功能！）” 啊，这里是架空古代当然没有那什么星网。 但是地图和天气预报竟然不用上网就能用！而且不用充电！？ 魔能机，就是牛！ 夏衡连忙打开地图看了下，发现地图只能显示以她为中心方圆五千米的情况，并不是想看哪里就看哪里。 天气预报目前也只显示京城的，不能调看其他城市。 嗯，不过已经很实用了！ 打开手机的照相功能，夏衡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照完之后看着照片咧了咧嘴，真一点儿美颜都没有啊！ 下次可以用来拍肖雅晴的丑照！哈哈哈哈！ 手机没网虽然让她有些许遗憾，但是第一次抽到此等大奖夏衡还是很开心的， 这款手机没有电话卡，背面却有着独特的编号，按照说明来看这就是打电话或者发消息的号码了， 夏衡看了眼她的手机编号是009。 抱着手机把所有功能都试了一遍，连自己的房间都被夏衡拍了个遍。 最后才恋恋不舍的将手机收回仓库。 现在只有一部手机，也没办法试试通讯功能， 但是有一就有二，后面如果实在抽不到了，等积分够了也可以再买一个呀！ 待拿到第二个，就可以先给肖雅晴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联系！那两人说小话就方便多了。 夏衡欣慰的盘点着自己的库存 两把弹簧匕首、一部手机、一个望远镜，这都是系统给的。 18两碎银一包，铜钱920文。 上次和初晴出门买种子，零零总总花了有1两多，香料是真贵！ 后面在给赵家姐妹娘亲送行的时候给出去五两， 余下有零有整的，银子和铜钱只能分开放了。 另外还有昨日发的月例，2两碎银也另占了一个格子， 这可是她自己赚的钱！必须单放。 夏家送过来的嫁妆也被她挑挑捡捡各拿出了一些， 占了10个格子，有药材、棉布、衣服等等，花生、莲子、红枣她都各装了一小口袋。 反正有仓库，带上些饿了就能吃，有个万一还能应急。 看着有东西的格子总算多起来的仓库，夏衡满意的点点头， 现在她终于不再是跟刚来的时候那样，一穷二白了！ 苍楚漓到达宴会场地的时候，很多官员及家眷都已经到了。 他今日着一身绛红色衣袍，头发用金冠高高竖起，端的是盛气逼人。 许多官员的家眷都看直了眼，随后又都默默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这可是京城一煞，谁的面子都不给，不可直视，不可直视。’ “明煦这身衣服不错！人也没之前那么瘦了，今儿个好看的紧！” 肖夫人笑吟吟对自己丈夫说。 “那是，明煦从小长得就好看，这小子最会扮猪吃老虎了！” 肖桓笑道。 肖雅晴端庄坐在一旁，完全看不出昨天早上还在家宿醉头疼的样子。 “突厥使臣到！” 大厅陡然一静。 呼延烈一身宝蓝色长袍，右耳的耳环闪闪发亮，发辫整齐的披在身后，信步而入。 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在位子上的苍楚漓。 嘴角的笑意加深，随着内侍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淡定坐下。 见苍楚漓终于朝他看来，举起面前的酒杯向他示意。 苍楚漓却移开视线，好像没有看见他的动作一样。 “大王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程大人客气了，此番还望丞相大人多多照顾。” 程哲颂坐在呼延烈下首的位置，两人寒暄两句，并未引起其他人注意。 “皇上驾到！” 众人齐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诸位入座吧，今日无需多礼。” 一阵窸窸窣窣，大臣及家眷们才坐回原来的位置。 “今日设宴，是迎接突厥来使。” 东方唯朝呼延烈看过去，见只有他一人，便问道， “呼延王子今日一人前来赴宴吗？” “多谢圣上关怀，小妹她为感谢您的盛情款待，特地准备了一支舞蹈，想要献给您。” 肖雅晴咬了咬下唇，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国握手言和，最有利的盟约就是联姻。 这呼延烈今日这样说，定然是做好了打算。 也是，她如今，并没有替他说不的权利。 东方唯眼神都没有变一变， “哦，今日宫宴也准备了舞蹈欢迎两位，如此看来，公主是要压轴了。” “依陛下言。” 呼延烈微微颔首道。 第59章 宫宴2 以往每每宫宴，都是朝臣家里儿女们露脸的好机会。 不少贵女在这种宴会上表现的好的话，基本就预定了能寻个好夫家。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被皇上看中，从此进宫侍候，能封个什么位份就看本事了。 如今华夏圣上年轻有为，却并未纳娶，自登基后就没办过什么宫宴。 连今年的选秀都以西北未平、南方又遭灾的原因而取消了。 偏生这两项确是国家大事，还都死了不少人，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于是教坊司的一曲长袖舞刚刚表演完，底下朝臣的家眷们便按捺不住了。 最先起身的是李阁老的女儿—李名姝。 “小女不才，愿为圣上献上一舞。” 李阁老也骄傲的看着自家闺女，他自然是知道女儿的心思，也觉得并无不可。 名姝长得娇艳，自幼就学习书画舞蹈，论文采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若真能被圣上看中，凭闺女的本事在后宫也能立得住。 “允。” 东方唯道，丝毫未提突厥公主献艺的事情，呼延烈也笑眯眯的看不出来喜怒。 不一会儿，李名姝需要的东西都由宫人准备好了， 肖雅晴手里的酒杯端起，又放下。 强忍住想看那人表情的欲望，只好将目光投向了换好舞衣走上台的李名姝。 紫红的舞衣衬得李名姝少了丝文气，多了些妩媚。 随着曲子奏响，少女也舒展了双臂，舞姿轻盈柔美，一首《六幺》被演绎的恰到好处。 鼓点渐缓，少女轻轻旋转，来到了台上早已放好的桌前，提起笔。 台下也传来小小的骚动，她竟然在舞蹈中加入了绘画！ 这样的技艺，不仅需要极高的绘画天赋，还得保持稳定的气息。 不然稍微手抖，在座的又都是行家，做出来的画可就没眼看了。 众人看向李阁老，只见李阁老正满意的看着自家女儿，抚须微笑。 不一会，台上的少女停了笔，缓缓来到台前， “小女李名姝，为圣上献上此图，愿我华夏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两名宫人上前，将桌子上的画举起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一幅《山河图》跃然纸上。 “好！李小姐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笔力！当真不凡！” 林太傅看清画作后忍不住赞叹道，一看便是临摹过千百遍。 众人闻言又是议论纷纷，这李名姝不得了啊，一幅《山河图》竟然能得林太傅夸赞。 林太傅是谁？那可是帝师！当年还教过先皇！一句评价，这李小姐的名声可又要翻几番了！ 看来今日后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是稳了！ “林太傅谬赞了，小女拙作当不得您一句不凡。” 李阁老谦虚道，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李名姝也冲林太傅行了一礼。 “赏。” 东方唯看了一眼图，吝啬的吐出一个字。 就这一个字，却让李名姝喜上眉梢，连忙跪地谢恩。 要知道，这可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份给女子的封赏！ 东方唯却用余光一直注意着肖雅晴。 她今日倒是清醒了，看着端庄淑雅，半点没有前日喝醉以后胡言乱语的样子。。。 肖雅晴坐在下面，郁闷的想着，要是夏衡也在就好了，还能跟她说说话， 不然她一个人在这，总爱胡思乱想。 正思索间，便见兵部侍郎之女崔怀梦也站起来了。 这位姑娘长得并没有李名姝明艳，狭长的眼眸透着些许凌厉， 她表演的是一曲剑舞，动作到位，身姿轻盈流畅。 可谓翩若惊鸿，婉如游龙。 一曲舞毕，呼延烈都笑着鼓起了掌。 毫无意外的收获了东方唯一句“赏”。 崔怀梦看着却更加沉稳，谢过恩后便静静地回了自家的位置上。 两人舞罢，一时竟无人再敢上场。 开玩笑，这可跟她们平常玩闹比试不是一个量级的。 呼延烈见无人再登场，看向李名姝笑道， “华夏的贵女们真是令我开了眼界，要不是帕桑不在这里，我都要拦着她让她别上去献丑了！” 李名姝只能接道， “呼延王子过谦了，帕桑公主秀外慧中，不知我等能否有幸一观公主舞艺。 呼延烈又看向东方唯， “那便请公主吧。” “请突厥帕桑公主！” 鼓点从殿外响起，众人皆好奇的向殿外瞧去。 一队身着玫红色外域服饰的舞女，赤脚打着手鼓翩然而至，嘴里还唱着异域歌曲。 中间一身绯色的少女，旋转登场，速度不减一路转到舞台中心， 少女脚踝带着金色的脚环，胯间也盘着串串金珠，上身着抹胸短袄，袄下垂着流苏，两臂带着金色臂钏、手镯，耳上带着铃铛耳环。 行动间叮铛作响，手鼓一停，中间的人也停止了旋转，稳稳站立一个鞠躬。 就这一手都足够把台下的达官贵人们镇住了。 随之两个壮汉抬着一张大鼓进来了，将大鼓放在少女身后。 “胡旋舞！” 台下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帕桑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锁住了东方唯，随后一个后仰，翻了个跟头直接上鼓。 双手打开，右脚搭在左腿内侧，单脚站立一个亮相。 “好！” 台下的男子们眼睛都直了，贵女们也移不开眼。 随着鼓点再起，少女在鼓上仅凭前脚掌站立，再次急旋如风，而后动作奔放活泼，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一曲舞毕众人还沉浸在刚刚的舞蹈中无法自拔。 不知谁带头鼓起了掌，一时间席上掌声雷动。 帕桑骄傲的走到东方唯下首， “不知此舞，陛下可还满意。” 东方唯漫不经心道， “赏。” “哦？陛下果真宽厚，帕桑刚刚在殿外也听到有几位小姐献艺，不知与帕桑比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本来献艺便是最能看出水平的时刻，但不管私下怎么说，也没有人会当面将比较提出来。 毕竟有一个优一筹，另外一个就劣上一筹。 如今帕桑一问，不是当场要与前面两位小姐论个高下吗？ 李名姝轻咬下唇，崔怀梦却依旧淡定自若。 第60章 宫宴3 “听闻刚刚有位小姐于舞蹈间做了一幅画，帕桑尚未见到，不知能否一观？” 李名姝见她提的是画作，稍稍放松了下来。 画卷还在一旁并未收走，东方唯让内侍将画卷拿了过来，在帕桑面前展开。 “《山河图》不错，不知是哪位小姐所作？” 帕桑欣赏一番后发问， 李名姝缓缓起身， “小女拙作，让公主见笑了。” 帕桑一勾红唇， “画的虽然一般，倒算不上拙作。” 李名姝一哽，不服气道， “还请公主赐教！” 帕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笑意不减， “请问小姐画的这山河图，是何处？” 李名姝一愣，何处？ 这图她仿照前人的画作临摹了不下千遍，却并不知道画的到底是哪里。 林太傅闻言也恍然大悟，可惜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小姐并未亲身到过此处吗？” 李名姝一时哑然。 “并未亲身体会过河山风貌，厚重雄浑，却仿的一手《山河图》。。。” 帕桑妩媚一笑， “我知道了，小姐主攻的是工笔吧？” 李名姝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画的明明是水墨！ 但她不敢反驳，世人皆知，水墨最重要的就是意境，这是公开嘲讽她的画没有意境呢！ 李阁老此时也双唇紧抿，华夏女子作画多是临摹， 虽然朝廷并无禁止女子外出，但是贵女们还是多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为傲。 他有心想驳斥两句，可也知道对方说的确是事实， 没有亲眼见过山河，定然无法画出山河神韵，即使他女儿在临摹这方面已经数一数二。 “听闻刚刚还有位小姐跳了剑舞？” 帕桑似是欣赏够了她这难堪的样子，转移了目标。 崔怀梦心想轮到自己了，却也自觉站了起来。 帕桑远远看着她，突然一抬手，扔了个戒指出去。 崔怀梦没看清她扔了个什么玩意，手忙脚乱没有接住。 戒指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停下， 帕桑挑了挑眉， “花架子呀！” 声音不大，可是全场都听见了。 崔怀梦也红了脸，却还是力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全场静默，好一个帕桑公主，这哪是来献艺的，分明是来打脸的！ “好了帕桑，别闹了。快谢陛下，这可没有可汗护着你。” 呼延烈此时才不紧不慢地招呼道，说出的话可并不友好。 东方唯在上首也冷下了脸。 “她们不会这么小气吧？” 帕桑故作惊讶，看了两女一眼，崔怀梦和李名姝不得不朝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好吧，谢陛下，可是陛下？您要赏我和她们一样的东西吗？” 帕桑撅了噘嘴,娇憨道。 东方唯没有回答， “陛下莫怪，帕桑自小被我们宠坏了，不太知道分寸。帕桑,快过来!” 呼延烈一个作揖，笑道。 帕桑不情不愿的朝哥哥走过去，呼延烈拿出白色狐皮披风给她裹上。 东方唯并没有多说，只叫晚宴继续。 众人这才开始吃喝，气氛却并没有像一开始那般热闹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突厥此番来使，怕是没那么简单。 肖雅晴坐在自己爹娘身边充当背景板，只觉得现场气氛愈发严肃，手里的酒杯也放下了，不敢多喝。 众人酒过三旬后，呼延烈再次站了起来。 “陛下，突厥本次派我等前来，意在与华夏多多交流。 久闻华夏工部大名，今日我等特意带了一份礼物，还请不吝赐教。” 来了！众人心想。 东方唯点点头，呼延烈吩咐人将东西拿上来。 待两个壮汉将一个梯子样的东西抬过来，苍楚漓终于把目光移向了呼延烈。 攻城梯！此次突厥战败的关键！ 突厥在攻打庸城的时候，因为城墙修的很高， 他们当时用的攻城梯比较轻便，所以很容易被镇北军掀翻或者烧毁。 而此次他们带来的攻城梯却是漆黑的，梯子旁边还配了五爪钩。 两人将梯子缓缓打开，梯子两边一支，直接立在了场中。 肖雅晴只一眼就明白，这不是人字梯么？ 运用了三角形的稳定性，还在旁边额外增加了一条五爪钩锁，钩锁如果勾住了的话，左右也稳定了许多。 苍楚漓却皱眉看过去，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一点点小小的创新，也许就能使战局发生转变。 当时突厥攻城若是用的这种梯子，他们未必能赢。 工部尚书得了自家皇上的眼神，亲自上前查看。 呼延烈却半点不慌，还在工部尚书查看的时候细心介绍道， “对，这五爪钩只要勾住城墙便不好再卸下，因为另一头连着梯子，锁链也不易砍断。 嗯嗯嗯，这梯子无需靠墙便能自行立住，所以不怕被人掀翻， 黑色是做了处理，不易燃。” 一边说着眼神却看向了苍楚漓， 下一次，不知道你镇北军是否还能再赢我们一回？ 殿内众人越听心下越沉，工部尚书查看了半天，最后也跪下复命， “回皇上，确实如此。” “啊，就是一个人的话不太好移动，不过没关系，我们做了推车，如此，便可方便不少。 不知尚书大人可还有什么别的指教？” 呼延烈故意问道。 工部尚书连连摆手，别说没有，就算有还能告诉你不成？ 怎么？帮着你们打我们华夏？ 苍楚漓看着呼延烈嚣张的样子，也缓缓勾起唇角，与东方唯对视一眼，薄唇轻启， “既是交流，那我华夏也定要展现些诚意，洪尚书，把弩拿上来吧。” 工部尚书连连应是，心里也雀跃了几分。 上回皇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弩，不管是射程、精准程度还是杀伤性都极强！ 虽然他用了很多办法也没办法将弩制的跟它一样轻巧。 但是最后他反其道行之，抛弃了轻巧，增加了箭支数量，现在已经可以在不失精准性的情况下连发三支箭！ 节省了不少瞄准的时间，哪怕是不会射箭的人，只要稍加熟悉也能使用。 若是对上这攻城梯也有一战之力。 等到工部尚书将弩拿上来之后，苍楚漓亲自示范了弓弩的用法， 呼延烈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工部尚书的脸上。 洪松嘚瑟的看着呼延烈， 傻了吧！以为就你们有新家伙？他研究这弓弩大半个月了！ “不知呼延王子可有何指教？对了，如今只能装三只箭，若是将箭支后面的尾羽做小些，连发六只不是问题。 不才定的新箭还未制好，只能委屈王子先看着三只的了。” 肖雅晴看一眼工部尚书，再看看呼延烈的脸色，只觉得这下回去可有的跟夏衡吹了。 又是攻城梯又是连发弩的，这顿晚宴吃的，火药味不要太浓！ 第61章 校场比试1 “你最近是不是往我府里跑的太勤了？” 苍楚漓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肖雅晴说道， 肖雅晴闻言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你又不肯把阿衡给我！还不允许我来找她了？” 这么喜欢她？” 苍楚漓不太能理解，真的有人能一见如故到这个地步吗？ 还是眼前的人太过于自来熟了? “女孩子的友谊，说了你也不懂！” 肖雅晴一摆头心里想， 那可是我的老乡！跟一般人能一样嘛？ “说真的！三百金，把她给我怎么样？” 肖雅晴再次试探道。 苍楚漓没有理她转身就回了听涛阁。。。 “哎！？三百五？？四百？？” 肖雅晴见没有回应，在身后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不给就不给，小气鬼！呸！ 然后便自己熟门熟路的找夏衡去了。 人是在房后的小菜园里找到的。 夏衡正在照看农作物，最近很久没下雨了，地里的菜只能靠人工浇水。 还好院里就有口井，不然光挑水就得累死她！ 这两天浣衣坊的工作量突然加大，听说是在准备过年要给府里发的新棉衣， 连赵蝶都被叫去帮忙了，她因为向厨那边每天都得要个人烧水所以没去， 初晴和秋霖则是被退回来了。。。 秋霖就一只手能动，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 初晴被陈姨嫌弃太费针了，一件衣服没做完就得全部拆开在棉花里面找针。。。 见肖雅晴来了夏衡赶忙让人进屋，肖雅晴先是关心了一下农作物的情况，然后便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昨天晚宴上发生的事情。 夏衡听了肖雅晴的形容，开始神游天外。。。 啊！对，突厥来使，原著是有这么一段！ 突厥来者不善，本来华夏官员都以为突厥是来归顺的，没想到人家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不过原著中华夏可没有研制出什么弩，只能满朝文武连着东方唯的面子都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 这场宴席可谓是不欢而散，最后双方还约定隔一天后找个校场实打实的较量一番。 难道是她上交的那把臂弩发挥了作用？夏衡不敢确定。 不过说到突厥公主帕桑，夏衡的目光又移回到了肖雅晴的脸上。 啧啧啧，小可怜，现在在她面前装的云淡风轻，昨天晚上醋都喝饱了吧。。。 这帕桑公主可是个人物，包括他那哥哥呼延烈， 兄妹两人，精准的看上了东方唯和肖雅晴这对男女主， 择偶标准惊人的一致，就是不要最有钱的、不要最好看的，就要最看不上我的那一个。 什么毛病？ 肖雅晴一口气讲完了昨晚的见闻，还夹杂着自己的吐槽，正准备喝水缓解一下口干， 然后就看着夏衡抿着嘴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天他们要去城南的校场啊？你也去吗？” 夏衡在精神上给了自己姐妹鼓励，随后问道， 不好意思，她知道有校场这段剧情，但是她没看。。。 毕竟不出意外，今晚她的老乡就会回想起昨晚有三个女人给东方唯献舞，他还都给了赏赐， 然后越想越气，最后借酒消了半宿愁。 东方唯也因为肖雅晴一晚上都没有看自己一眼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而心烦的睡不着觉。。。 看不下去，根本看不下去。。。 “去啊，这种热闹当然要去看了！” 肖雅晴端着杯子移开了视线， 夏衡看着她心虚的样子，暗叹口气，看热闹还是看人啊。。。 “明日地点不在皇宫，官员及家眷是可以带侍从的，我等会去跟苍楚漓说，让他把你带上！” 夏衡连忙摇摇手， “可别可别，打工人只想躺平，我对凑热闹不感兴趣！” 。。。 可惜她不感兴趣也没什么用。 当天下午得到初晴通知的时候夏衡觉得是意料之外，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二赵在浣衣坊忙的不可开交，秋霖夹板还没拆，于是顶替了她公厨烧水的位置。 现在将军府比较下来的“闲人”就剩下她和初晴两个了。 校场比试，各家都会安排专属的席位，但不是皇宫，可没人给你准备的那么周全，还有宫人伺候。 只能像露营似的，自家准备好东西和侍女带去。 明日进场服侍的侍从只有她和初晴，以及墨青墨白。 一般人家这些东西都是主母准备的，她们家没有主母，苍楚漓只有些固定的东西要带，剩下的东西都是下人们自己看着办。 夏衡和初晴到库房挑挑拣拣， 不知道管不管饭，夏衡还跑了一趟公厨。 第二天一大早，几人便乘车出发，前往城南的校场。 他们到的不算早，有几家已经布置好位子入座了。 夏衡看着别人家带笔墨纸砚、甚至休息的小塌、暗自咬咬牙，东西还是带少了！ 作为一名优秀的hrm，组织活动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内容之一！ 她当年组织活动的时候，准备的东西可是要专车来拉的！ 殊不知墨青墨白看着车夫们抬进来的竹编箱正在瞳孔地震，她究竟都带了些什么？？？ 夏衡在几人的注目礼中淡定取出一样样东西， 昨天她就打听过了，校场的席位只有凉棚，四面都是透风的，有女眷的人家一般都会自己带个帘子，既隔绝别人的目光，又能起到一定保暖作用。 她可不管将军府有没有女眷，这个月份，谁爱冻着谁冻着，她可不行，这位爷更不行！ 先招呼墨青墨白把帘子挂上，夏衡自己给帘子加了几根绳子，绑在柱子上，这就不怕刮风了。 在墨青墨白挂帘子的同时，拿出几个软垫，放在椅子上，桌椅都是府里带过来的，这属于墨白交代固定要带的东西。 夏衡拿出茶具摆在桌子上，又在旁边放了一个盒子，打开后竟然是桂圆、红枣、松子和板栗。 之后夏衡在墨青墨白等人几乎是崇拜的目光中拿出了一个红泥炉子，装上自家带的碳，掏出小壶开始烧热水准备煮茶。 又在壶旁边放了一把开了口的栗子和几颗红枣。 校场是提供水的，一家两桶。 但是夏衡怕人家不给水，自己还带了几个水壶。 苍楚漓坐在软软的垫子上，抱着自家侍女给的手炉， 不一会，初晴给苍楚漓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姜枣茶，旁边还放了一碟烤的香喷喷的板栗。 苍楚漓看了看杯子里的茶，又看了一眼正在往水壶里灌姜枣茶的夏衡，她好像很喜欢姜啊。。。 第62章 校场比试2 不得不说，这是个误会， 夏衡昨天晚上睡到半夜突然发现自己来姨妈了，来古代一个月，差点忘了这回事。 本来她一直是月底来，上个月可能是推迟了，直到今天才来。 半夜临时打开商城兑换了姨妈巾，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了红糖又找向厨拿了块姜。 反正今天也不暖和，大家一起喝点姜枣茶驱驱寒气嘛！ 夏衡假装没发现苍楚漓看她，等了一会儿，见他饮了一口再没说什么才微微松了口气。 将灌好的水壶给墨青、墨白、初晴一人一个，自己也拿了一个， 既能喝，放在身上也能暖暖身子。 苍楚漓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些教训她。 墨青墨白对视一眼，此时终于认清了差距， 以往这种时候，他们都是找校场要些热水给自家主子喝， 至于他们忍着些便是了，实在渴了就用凉水对付一口。 但是校场厨房也距离不近，所以等将热水提回来的时候基本也温了。 现在两人摸摸被别在后腰正发热的水壶，都对刚刚质疑夏衡的自己表示唾弃！ 夏衡则是在思考着刚刚看见别人带的熏香不错，点起来烟气袅袅，很有气氛，下次可以带一个。 在她们忙活的时候，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都到了。 肖家的凉棚在苍楚漓对面，肖母本想给苍楚漓送些热茶，远远见到了夏衡的一番操作，暗自点头。 肖雅晴也暗暗赞叹，不愧是她姐妹，想的就是周到！ 不过要是苍楚漓愿意放人，现在能跟阿衡待在一起的就是她了！ 等会儿去找阿衡聊天，现在她还是先休息会儿喝点热茶吧， 昨晚睡的晚，让她先缓缓。。。 “苍将军还是一如既往啊！” 呼延烈看着苍楚漓的凉棚，不请自入， 径直走到苍楚漓旁边的椅子前坐下， 见他暂时没有要走的意思，初晴连忙上前倒茶。 呼延烈却看了初晴和在角落煮茶的夏衡一眼，故意道， “苍将军艳福不浅啊。”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初晴正在倒茶的手一抖，撒了几滴出来。 “将军府的婢女连倒茶都不会吗？ 将军不若把人交给我，帮您调教几天，保证她回来伺候的您舒舒服服的。” 呼延烈不怀好意道。 墨白看着初晴低下头红着眼眶退后了几步，正准备上前， “我可不喝男人倒的茶，哪有你们华夏女子倒得香。” 呼延烈往椅子上一靠，无赖道。 墨白的拳头都攥紧了，旁边墨青拉了他一下，摇了摇头。 “怎么？苍将军！我来找你叙旧，竟然连茶水都不给人喝一口嘛？” 夏衡从小泥炉前站起身，拎着茶壶里刚刚沸腾的新茶上前， 一手抽出帕子将桌上的水渍抹去，随后将呼延烈面前的茶杯倒满，嘴角还挂着职业微笑， 一套动作标准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呼延烈这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浅尝一口。 “您这个侍女倒是有意思，让我想到了当年韩城那位县令的女儿，刚开始也是这般不卑不亢。” 苍楚漓眸光蓦然锐利起来，利剑一般向他射去，呼延烈却笑着摆了摆手， “我开玩笑的，苍将军，别那么紧张嘛！” “皇上驾到！” 百官皆从自己的棚子下出来，向东方唯行礼， 呼延烈和苍楚漓也不例外。 东方唯道一声“免礼”说了几句开场词后，便宣布今日比试开始！ “那我便先回去了，稍后还望将军手下留情啊！” 呼延烈这才向苍楚漓告辞，临走前还笑看了墨白一眼。 “差点没忍住锤他！” 初晴愤愤道，夏衡傻眼的看着她， “啊？你眼睛那么红我还以为你被气哭了。” “气哭？那倒没有，光忍住不动手锤他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了。” 初晴剜了呼延烈的背影一眼。 墨白闻言也松了口气，他也以为初晴被气哭了呢。 第一项是角抵。 类似现代的摔跤，是一种两两较力的活动。 校场中间用绳子围出个四四方方的地块，两人分别从东西两侧入场。 “巴图。” 墨青皱着眉说到， 夏衡拉着初晴悄悄挪过去， “巴图是谁？” “突厥第一力士，也是突厥角抵第一人，赵霍危险了。” 赵王爷看着场下自己的小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当年才十几岁就被苍楚漓拐走，如今已经长得挺拔俊秀，看着哪哪都好就是不爱回家！ 你说苍楚漓都回京多久了！ 自家儿子就回家了一趟，两天都没呆满就急匆匆的要回军中，说什么怕落下了训练！ 夫人说塞个女子去给苍楚漓吹吹枕边风，结果那姑娘去了一天都没到就回来了，还让他掏了三百金！ 那可是他赵王府的世子！ 当年是被苍家小儿拐跑的，现在自己还不回来了！搞得他都没法跟母亲交代！ “突厥力士巴图 对 镇北军狮部赵霍！” 校场裁判报出对阵双方的名字。 赵王听着自己儿子的头衔，不服气的同时，一种名为骄傲的情绪，隐秘的填满了他的心间。 两人赤裸着上身，仅着长裤，步入场中，摆开架势。 一声“开始”令下，两人同时冲到场中，揪扭到一起。 赵霍身形不如巴图高大，便将重心压低，稳稳的站在场上，一边和巴图手上的力气做对抗，一边找机会想扫腿绊他。 巴图马步微蹲，向座小山一样，右手去捞赵霍的后腰带，赵霍自然不肯，一个侧身躲开。 两人场上战的激烈，场下的观众们也看的紧张不已。 赵王不禁为自己儿子捏了把汗！ 以前没去军队的时候，他儿子最喜欢的就是吟诗作画，哪干过这个！？ “重量相差太远了。” 墨青念道， “不一定，赵霍比较灵活。” 墨白在旁边反驳道。 只见赵霍一个不慎，被巴图抓住了腰带，巴图双臂同时用力将赵霍抱起来，准备一个背摔。 赵霍见状直接顺着巴图的方向一蹬，整个人竟是直接从巴图肩上一个跟头翻了过去！ “好！” 赵王终于忍不住大声道， 赵霍翻身过人，便用脚去勾巴图的腿，巴图见没把人摔出去连忙稳住自身重心， 两人再次僵持了起来。 苍楚漓喝一口姜枣茶，眸光扫向了呼延烈， 只见呼延烈也笑眯眯的盯着场上，于是收回了视线。 两人僵持了一刻钟，最终赵霍有些力竭被巴图寻了破绽，一把摔出了场地！ “好！” 呼延烈也大喝一声！ “第一场角抵——突厥巴图胜！” “没事儿！儿子！咱们回来多吃点！你还能长呢！” 赵霍抬起头看着场外正朝自己大喊的父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 全场掌声雷动，虽然赵霍输了， 可却让所有人看了一场难得一见精彩至极的角抵较量。 第63章 校场比试3 “第二项，骑术！” “镇北军虎骑张强、追风 对 突厥骑士哈赤、乌托！ ” “快快快！张副将上了！张副将上了！” 夏衡和初晴偷偷摸摸挪了位置，以方便看清场内，张副将一身骑装，正和突厥的哈赤拱手行礼。 墨白和墨青也激动不已。 行过礼后，张强拍了拍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老伙计， “追风啊！今天就看你的了！” 两人皆立于自己马的旁边，夏衡还在疑惑他们为什么不上马，不是比骑术吗？ 只听裁判一声令下， “驾！” “驾！” 两人竟是同时出声，翻身上马，夏衡这才知道，原来上马也是骑术考教的项目之一！ 两人在上马后纷纷开始加速， 哈赤所骑的乌托明显比张副将的追风体型大些。 夏衡也看出来了，不管是人还是马，这突厥的都比华夏的要宽上一截， 这就是所谓的种族优势吧！ 张强驭着追风速度却丝毫不落下风。 过了弯道，一群人抬着架子上来，呦！还有障碍赛！ 夏衡是第一次看骑术比赛，见此也瞪大了眼睛！ 一圈跑回来张强领先了哈赤一个马身， 到障碍物前面了！ 只见张强一提缰绳，连人带马轻巧的跃起！ 这不就是博物馆里见过的马踏飞燕吗！终于让她见着现场版的了！ 张强整个上半身伏的极低，几乎贴在马匹身上，又稳又快。 与之相比哈赤就显得稍微有些笨重，不过因为马匹的体型优势，遇到障碍跃起的幅度竟不比追风低多少， 张强骑着追风整个人肆意极了，一人一马好像融为了一体，面上也带出些兴奋的笑容。 两人在场上你追我赶，看的场下的观众们热血沸腾！ 梁阁老家的小胖子冲到看台最前面，盯着张强移不开眼，激动地喘着粗气， 这就是镇北军虎骑的实力吗？ 又看向苍楚漓的帐篷，他真的觉得我能加入镇北军虎骑？？ 梁阁老在自家凉棚前看着儿子的眼神越来越亮，噙着笑抚了一把自己的胡子！ 谁能拒绝策马奔腾的年轻副将？ 他就知道，今日一过，自家的小子一定会改变想法的。 障碍赛结束，张强依旧领先，又是一圈过去，障碍被人尽数撤走！ 最后一圈，待两人策马而来， 众人只见张强双手放开了缰绳，身体后仰。 “呀！” 观众席发出阵阵惊叹， 他竟然在马背上躺了下来！ 哈赤也不甘示弱放开缰绳，身体直接在马背上转了个向， 背朝前方，整个人倒骑着马，还向观众席上面挥舞双手！ 引得叫好一片。 此时张强一个侧身，整个人突然在马背上消失不见！ 这下可将所有吓得不轻，肖雅晴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 夏衡也握紧了拳头，瞪着眼睛在场上寻找着。 马匹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大家才发现张强竟然整个人倒挂在马的内侧，整个人还张开双手，半点没有不适的样子！ “好！张副将威武！” 梁家的小胖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喝彩！ 这就是他以后要进的队伍！这就是他以后的师父！ 苍楚漓看他一眼，面上也多了些笑意。 “张副将今天有点帅啊！” 夏衡喃喃出声，没想到张副将平常在府里看着木讷、一天不声不响的，跑起马来这么疯。。。 果然，运动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帅？” 初晴有些似懂非懂， “就是英俊，潇洒，好看！” 初晴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张强可是虎骑的老大！论骑术，除了将军，没人能比得过他！” 墨白不无骄傲道。 “那是张副将，你跟着骄傲什么？” 墨青看不惯他嘚瑟的样，揶揄道， “我怎么不能骄傲了！这人可是咱们镇北军的！ 一共比三场，两场都是咱们镇北军出人。 另外一项还是禁军死乞白赖要过去的！ 要我说，射箭也得是咱们上！” 墨白辩道。 苍楚漓没管他们，总归在北境憋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想说话就多说些，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 哈赤一看原本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都被抢走了，顿时不愿意了。 一个翻身在乌托急奔的情况下直接下马， 拽着马鞍和缰绳，疾跑两步，跃上马背，不一会又从另一侧下马，疾跑两步再次上去。 夏衡看着都觉得真硬核！ 最后半圈，张副将更是整个人贴在马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从疾驰的追风肚子下面钻了过去，再次上马！ 两人的高难度动作一套接着一套，看的观众席眼花缭乱，掌声和喝彩声就没断过！ 冲过终点的时候张强依旧保持了半个马身的优势。 两人下马稍作休整，张强抚着追风的马鬃， “干得好！追风！回去让赵叔给你加豆子！” 计分的评委很快算出了两人的成绩， “第二场骑术——镇北军张强胜！” 全场掌声如潮，有那抹不开脸的大臣或者夫人小姐也都站起来了！ 这可是华夏赢的第一场！真给他们华夏长脸！ “干得好！张强！” 墨青和墨白冲到最前面为他喝彩，苍楚漓也站起身来走到场地边上去看他。 张强牵着马站在场中，面上再次露出让夏衡熟悉的有点尴尬的笑容。 初晴和夏衡都笑了，这才像她们在府里见到的张副将嘛！ “兄长，你说阿衡那丫头在将军府到底如何了？” 夏蕴远远看着苍楚漓的方向，一边鼓掌一边问自家兄长， “今日都能让苍楚漓带她过来，应是有些进展，过些日子找机会问问，看看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夏之光回道。 希望他这个侄女不要辜负他的期待，要是到时候还像朗儿说的那么不识时务的话，就别怪他不念亲情了。 夏之光目光扫过自己弟弟夏蕴，又回到场上，面上平静如水。 骑术比试完了以后，校场的人上前整理场地， 先把用绳子围出来的赛马道拆了，再将刚刚马儿踏的坑坑洼洼的地面用耙弄平整， 最后将下场射箭要用的靶装上。 此时观众席上的大臣们也该休息的休息，关系好的，还互相串着凉棚聊聊天。 第64章 校场比试4 肖雅晴就是这时候过来找夏衡的。 东方唯在高台上看着肖雅晴一路小跑带着肖父肖母进了自己兄弟苍楚漓的凉棚揉了揉额角。 本来昨天就没睡好，现在更郁闷了。。。 明明小时候是一起玩耍的，怎么长大了你就只认他不认我了？ 肖父肖母正在跟苍楚漓说话，肖雅晴顺势挤到了夏衡身边， “刚刚那个张副将骑术可真棒！中间那一下倒挂给我吓的！” “那可不！给我也吓够呛，找了半天。。。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平常在府里可不是这样！” “是吗？哎，看的我也想再好好练练我的骑术了！小时候骑过，现在好久不练，都生疏了！” 夏衡对肖雅晴会骑术的事情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好歹是女主，后面还是要策马奔腾救东方唯的，没点技能怎么行？ 但还是回道， “我还没骑过马呢！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试试。” 正说话间，场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妖风。 “哎呦，这是要下雨了！等会儿要射箭，可怎么好？” 肖桓看着突然暗下来的天色，担忧道。 “既是决定了今天，那便一定会比试。毕竟战场上不会管今天下不下雨。” 苍楚漓回答道。 夏衡看了看头上的草席顶棚，这可不防雨。 从带来的竹编箱中拿出一块油布，再次让墨青墨白帮忙铺在顶棚上面。 “这你都带了！？” 墨青墨白两人此时对夏衡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夏衡谦虚道。 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阵雨，虽然不知道准不准，但还是把该带的都带上了。。。 苍楚漓却问道， “你带了几块油布？” “两块。” 苍楚漓点点头，没问她为什么带两块。 肖雅晴却悄悄看了夏衡一眼，肯定是给她带的！好姐妹！ “伯母等会儿带一块回去，不然恐会漏雨。” 肖夫人点点头，笑着应好， 明煦这终于有个靠谱的人了，她也能放心些！ 再看夏衡一眼，要是能把明煦的心搂回来，她就更放心了！ “这时辰过得还挺快，等会儿比试完了，估计各家小子们还要下场闹腾闹腾，明煦你带点心没有？等会我让下人给你送点过来？” 肖母关心道。 苍楚漓正准备指着桌上的栗子说有这些就够了，便听到身边墨白狠狠吸了一口气， 转头一看，夏衡正从箱子里提出一个三层食盒，随后又拿出一个铜制的点心匣子。。。 “你叫夏衡是吧！” 肖母终于问道，这已经不是满意的事了！ 这些东西明煦是绝对想不起来带的，这孩子打小出门苍洱就只知道给塞两张饼。 长大了还从了军，肖母真担心他今天连两张饼都不愿意带，才专门多准备了些吃食。 刚刚过来看见他桌子上有干果，肖母还挑了挑眉，心想这孩子终于知道照顾自己的胃了？ 现在看他们几个这样子，估计根本就不知道人家带了什么！ “回夫人的话，是的，您叫我阿衡就行。” 夏衡拎着食盒恭敬回答道。 “哇！阿衡你都带了些什么？” 肖雅晴看到这几个食盒连忙问道， “带了些鸡蛋、豆包、还有肉夹馍和卤面。” 肖桓皱了皱眉头， “这些东西，凉着怕不好吃吧？” 被肖夫人怼了一肘， 有人能记得带就不错了，小姑娘第一次想不到也正常，你再把人说的下回不敢带了！ 才转过头准备跟夏衡说没事，不行借用一下校场的厨房热热，便见到眼前的女孩眉眼弯弯道， “对的，热一下就行。” 只见夏衡将小泥炉上的水壶移开，放上了四方的铜制点心匣子，舀一瓢水倒进去，等水开后将鸡蛋下进去， 再把竹制的食盒拆下来架上，匣子略小，食盒正好能摞在上面。 “啊，没借到向厨的锅呀？” 初晴走近小声问道， “哎，别提了，向厨那都是大锅，死活不给我，还说让我别丢将军府的人。” 所以你就换个点心匣子就不丢人了？ 墨白简直无力吐槽！ 肖雅晴也在旁边蹲下来， “啊！我也想吃豆包！” 刚说完，几人便听到外面的雨点落下打在了油布上。。。 “哈哈哈，这法子好！这小泥炉是哪买的？点心匣子也不错！” 肖桓感兴趣道。 “你快别问了，这东西哪没有？五月，去将点心拿些来。” “伯父伯母不嫌弃的话，一起用些吧？” 苍楚漓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说出这句话。。。 肖父肖母自然不可能留下吃饭，给苍楚漓留了些点心之后便带着油布回去了， 下雨了，得赶紧把棚子遮起来，肖雅晴临走还揣了两个豆包。 只肖桓还在惦记着要买个一模一样的炉子，到时候带到户部去办公可就太方便了！ 以后上值可以带些自家夫人准备的饭菜，热热就能吃！ 因为雨势突然大了起来，最后一项射箭比赛并没有急着开始。 只不少人被这场雨打的措手不及，见到苍楚漓和肖家棚顶上覆盖的油布，急忙去问还有没有多余的。 被墨白一一打发了。 苍楚漓看着面前的三个食盒，伸手拿了个肉夹馍，又留了个鸡蛋， “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夏衡不紧不慢的掏出筷子和一个小碗，先挑了一小碗卤面放在他面前， “这卤面是向厨专门给您做的，赵伯塞豆包的时候还说了让您务必多用些。” 然后又放了个豆包在盛鸡蛋的碟子旁边，再将热茶续满。 这才把余下的食物端走跟初晴她们分了。 这肉夹馍为了好拿本就做的巴掌大小，她吃都觉得少，何况是个成年男性。 “真是赵伯说的？” 苍楚漓总觉得她在骗他，可他没有证据。 “将军可以回去问问赵伯。” 夏衡礼貌微笑回道。 只要你敢， 赵伯要是知道你又不好好吃饭，不得跟你唠叨两个钟头。 苍楚漓这才转过头安心用膳。 墨青墨白咬一口热气腾腾的肉夹馍，又就一口卤面。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以往他们怎么想不到？ 两人吃着饭对个眼神，一致想道， 以后出门一定得带上夏衡！再不济也得让她帮忙准备东西！ 等夏衡和初晴也用完膳，阵雨终于渐小， 射箭比赛开始了。 第65章 校场比试5 “第三项，射礼！” “禁军羽林卫魏尤 对 突厥库伦！” 两人上场后行过礼， 便从一旁的案前拿了早已准备好的弓和箭袋，每人有四只箭。 分别走到离靶约有50步远的地方，地上有一个木条，这便是射箭的位置了。 靶子是草编的，用不同颜色涂成了“回”字形。 最中间是白色，外面一圈是红色，最外面一圈是黑色， 若是射中黑色以外的部分便不计分了。 雨势渐小，却还吹着些微风，属实不是适合射箭的好天气， 但正如苍楚漓所说，战场可不管你是不是下雨。 两人双腿分开，将箭搭在弓上，裁判一声令下， 同时瞄准，将弓拉到最开。 直到四支箭射完。 场下的观众也并未发出一声， 生怕打扰他们一星半点。 很快最后的分数出来， “第三场射礼——禁军羽林卫魏尤胜！” 裁判将比赛结果报出来后，观众席才再次爆发出掌声。 “赏！” 东方唯大声道，表情看起来很是满意。 诸位大臣及家眷也大多面上含笑， 三局两胜！华夏此番赢了！ 突厥在边境骚扰华夏这么多年，这次我们堂堂正正的赢了！ 不少人都感觉心里出了口恶气，纷纷瞟向呼延烈的方向， 帕桑将手里的点心使劲扔到脚下， “废物！这么简单的比赛都赢不了！” “帕桑！” 呼延烈低声呵斥， “莫要叫别人看了笑话！” 帕桑闻言没有再乱发脾气，只别扭的转过了脸，不再看场上。 呼延烈重新装上笑容，一路行至东方唯下首。 众人见他朝皇上走去都安静了下来，想听听他还能说些什么，不会是输不起吧？ 呼延烈俯身行了个礼， “华夏果然人才济济， 赛事激烈，看的烈也是技痒难耐。 听闻镇北大将军更是个中翘楚，不知烈能否有幸与将军比试一番？” 东方唯看了苍楚漓一眼，问道， “哦？你想与苍将军比试？” 呼延烈笑道， “久闻镇北将军大名，今日又有场地，还望陛下应允。” “哼，这是不服气，还想跟我们将军比试呢。” 墨白撇撇嘴， “真是输不起。” 苍楚漓也站起身来，行至呼延烈身边， “既然呼延王子如此盛情邀约，苍某如何敢不应。” “哈哈哈哈哈，苍将军果然爽快！只干干比试，好似少了些趣味！不如我与将军打个赌如何？” 苍楚漓微抬下巴， “不知王子想赌些什么？” 赢了可以拿走对方带的一样东西？您觉得如何？” 呼延烈思考片刻，开口道。 “可，王子想比什么呢？” 苍楚漓再次问道。 “骑射如何？刚刚那两场比试可是精彩极了，烈也想骑马上去跑两圈。” “好。” “好，既然二位有如此雅兴，四喜，去通知校场准备场地。” 东方唯吩咐道。 “死靶有什么意思？若是战场，别人又不会傻站在那给你射，您说是吧，苍将军。” 呼延烈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又拉了回来， “不如找两人举着箭靶在场内走动，我与苍将军跑马骑射，不拘手段，射中的箭支越多，环数越大，为胜，如何？” “嘶！此番是否太过残忍？” 离得最近的李阁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以活人做靶呀！ “阁老多虑，烈对自己的箭术还是有信心的，难道您是不相信苍将军的箭术嘛？” “这。。。” 李阁老语塞。 “至于持靶人。。。” 呼延烈的眼神在苍楚漓身后转了一圈，夏衡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看您这位侍女就不错，沉着冷静，想来她举靶一定不会手抖。” 呵。。。天冷了，您不多盖点土，瞎出来蹦跶什么？ 夏衡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校场。。。” “娅奴，你来陪这位侍女一起举靶！” 苍楚漓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被呼延烈点到名字的侍女，默默上前，低着头微颤着身子站在一侧， “苍将军好像对您这位侍女没什么信心？” 呼延烈向他身后走去，行至夏衡身旁，下巴一指， “那不如我们换一换？我射她举的靶子？” 夏衡闻言，立刻走到苍楚漓身后站定，抬头挺胸以示，老板，我可以的！ 开玩笑，苍楚漓好歹会射靶子，要是让这位跟她一组，瞄的到底是头还是靶子就不一定了！ “哈哈，苍将军，您看，这小婢女跟您好像不一样，她对您有信心多了！” 夏衡咬着后槽牙保持微笑， 说话这么好听，小嘴是抹了开塞露吧。 校场的人和裁判各就各位，开始做赛前的准备， 事已至此，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夏衡和娅奴只能拿靶下场， “阿衡！” 夏衡抬头，见肖雅晴正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 夏衡朝她挤出个笑， “没事的，我们将军优秀！” 说完就走到了场侧，等裁判下令。 苍楚漓和呼延烈在起点准备上马， “苍将军为何如此严肃？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苍楚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翻身上马。 呼延烈见他没有回应，也努了努嘴，好像颇为无奈的上了马。 “第四项——骑射。 镇北大将军 苍楚漓 对 突厥大王子 呼延烈！” “苍将军必胜！” “啊！！！！！” 夏衡听着场边的欢呼， 强行将眼眶里含的泪水和内心的不安都压下去，吐一口浊气。 “呼。” 是的，这是古代，奴婢是没有人权的， 权贵们让她举靶她就得举靶，让她走就得走，让她去死她就得去死。。。 “比赛开始！” “驾！” “驾！” 苍楚漓和呼延烈一振缰绳，两匹骏马向前飞驰。 夏衡举起箭靶，朝对面方向一步一步走去，步伐坚定。 但是你们特么少看不起人！ 老子虽然现在是个奴婢，但是老子就是能苟，就是能活！我还活的比你高兴！ 把你熬死了，我就去你坟头蹦迪！ 夏衡瞪了呼延烈一眼，紧接着眼神追逐着苍楚漓的方向，手上调整箭靶的位置！ “嗖——啪” 夏衡手一震， “中了！” 苍楚漓可是原著的战神，区区骑射自然难不住他！ 对此夏衡可是相当有信心！接下来就看自己的举靶配合了。 想想刚刚呼延烈让她上来举靶的这一系列操作。 夏衡憋着一口气， 今天能让你赢，老子跟你姓啊！ 第66章 校场比试6 一圈下来苍楚漓已经领先呼延烈不少， 夏衡和娅奴在场中擦肩而过， 夏衡扫了一眼，感觉她靶子上的箭应该没有自己的多，于是眼神继续追逐苍楚漓， 刚刚停了一会儿的小雨又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细雨沾在夏衡的头发上，顺着脖颈往下打湿了领口， 肖雅晴看着这场景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他怎么减速了？还把弓收起来了？” 墨青看到呼延烈将弓背回了背上开口道， 比赛还在继续，墨白和初晴也没想明白原因， 苍楚漓注意到呼延烈的动作，下一秒朝夏衡大吼一声， “躲开！” 夏衡被马蹄声吵得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和动作直觉不对，立刻原地蹲下， “唰！” 一条鞭子从她头上滑过，抽掉了她手上的箭靶！ 夏衡愤怒的抬头望过去， 呼延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弓背在身后，手里正握着一条鞭子， 刚刚那一鞭就是他抽的！ 见她望过来，在地上抽了个鞭花，朝她残忍一笑。 狗东西！ 夏衡怒火中烧， 好好好，比不过就玩这些阴的是吧！ 真是老太太喝粥，无耻（齿）极了！ “他怎能如此行事！？这是犯规！” 肖雅晴忍不住大声道！ “犯规？犯什么规？刚刚不是说了吗？不拘手段！你们那姓苍的愿意，也可以这么干啊！” 帕桑听见了，反驳的比她还大声！ “你！” 肖雅晴怒目而视， “我怎么？” 帕桑嚣张道。 呼延烈举起鞭子，就要往苍楚漓的靶上抽去，这一鞭子下去，靶上的箭估计都会被打掉， 夏衡眼疾手快，趁鞭子还没甩下去一把将箭靶捞回来，扛在肩上就跑。 妈的，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跑！” “干得漂亮！” 看台上的观众，看到呼延烈将靶子打掉，也觉得他无耻，猜想镇北大将军今天可能就要吃下这个暗亏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婢女竟然有此等勇气！ 所有人心中的热血好像被那一个扛着箭靶站起来就跑的动作点燃， 纷纷为她打气！ “跑啊！好！！” 只见夏衡在场上扛着靶子费劲的跑着，时不时用手抹一把雨水，让视线更清晰些， 眼睛还注意着苍楚漓的方向，看准机会调整靶子。 “啪！啪！”两声，连中两箭。 “好！” “将军威武！” 。。。。。。 “驾！” 苍楚漓加快了速度，朝夏衡的方向驰来。 “唰！” 一鞭从前方袭来，夏衡伸手一挡，抽在了手上。 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手还是姨妈更痛些， 夏衡咬牙切齿， 挨刀的货！就这么想赢？老子偏不让你赢！ 换个方向，在场上跑出了蛇皮走位。 “坚持住！” “往这边跑！” “镇北将军府上竟连丫鬟都是如此巾帼不让须眉？” “别坚持了！夏衡！别跑了！呜呜呜呜呜” 肖雅晴感觉自己的眼泪都擦不干净， “别听他们的！疼！！！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被淹没在了别人的打气叫好声里。 苍楚漓举起箭瞄准了呼延烈的马，正准备放箭， 却见呼延烈早有预兆似的，回头朝他挑衅一笑，将长鞭全部甩出， 夏衡顿时感觉自己被什么拉住了腰，跑不动了，低头一看，这不是鞭子么！！？？？ 下一秒，整个人飞了起来，世界都倒过来了！ 被甩在呼延烈身后马背上的夏衡， 干！ 恁！！ 娘！！！ 姨妈好像漏了！！！！！ 苍楚收回了箭，双目攀上一层冷意，继续加快了速度。 “快！快看！” “那女娃！那女娃她！” 场下传来一阵阵惊呼， 初晴双手捂住了嘴，泪如雨下， 墨青也咬紧了牙关，墨白更是捶了空气一拳。 夏衡在马上吃力的抬起头，左手抓紧了呼延烈的腰带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右手颤颤巍巍的将苍楚漓的箭靶举起，与马屁股平行。 腹部贴在马背上，强忍着想吐的感觉，整个人被颠的看不清一切，索性闭上了眼。 “啪，啪，啪。” 苍楚漓射完了所有的箭，全部中靶，两匹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 在场的人从未见过在马上加着速射箭的，要是平常，这足以掀翻整个校场。 而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所有人都攥紧了拳头。 只剩一个马身的距离。。。 夏衡不知道苍楚漓的箭射完了， 闭着眼睛还僵直着手，不肯将箭靶放下来。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行！ 抓着呼延烈腰带的左手捏住一小块肉逆时针旋转， 让你见识见识我华夏雄鹰一样的女人！ 还有什么叫姨妈期的女人不能惹！！！ 呼延烈身体立刻僵挺了一下， 苍楚漓的马只比呼延烈慢三分之一个马身了， 夏衡感觉有人在抽自己手里的箭靶，赶紧使劲握住，猛然睁开眼睛， 撞入了苍楚漓的双眸。 夏衡反应了一下， 是熟人！这才松开手，将箭靶给他。 三人两马再次飞奔而过，苍楚漓紧抿双唇，将箭靶和弓都扔在校场记分员面前。 苍楚漓朝夏衡伸出手， 夏衡有些犹豫，啊？跨马嘛？这高难度动作她做不来啊！！ “别怕，过来。” 夏衡将右手搭上去，没等她自己动作， 苍楚漓一手抓住她的右手，一手搂腰，将人抢了过来， 夏衡吓得再次闭紧了双眼，等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跨在马上，坐到了苍楚漓的身前。 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雷鸣般的掌声爆发开来！ “好！！！” “苍将军威武！！！” “镇北侯府那个婢女！！！！好样的！！！” “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 “啊！！！苍将军牛啊！！！” “夏衡！夏衡！！！！牛逼！！！！呜呜呜呜呜呜” 肖雅晴不管不顾，哭的不能自已！ 肖父和肖母也没空管她，这俩人现在喊得比谁都起劲！ 夏衡刚刚被挂在马背上跑了一阵，现在脑瓜子嗡嗡的， 只听见身后苍楚漓说抓紧， 她也不知道握紧什么，只能抓紧了马鞍的前桥把手， “俯身” 夏衡向前俯身，苍楚漓也将身子微微下压， “驾！” 身下的马儿驮着两个人继续加速， 夏衡被雨水糊的睁不开眼，只能听见风声。 “吁。” 过了好一会儿，马速才慢慢减下来，夏衡缓缓睁开眼睛，看台上所有人都起立鼓掌。 “第四场骑射——镇北大将军，苍楚漓胜！” 第67章 丢脸 到了终点，马儿又往前踱了一段距离。 墨青墨白过来接人，初晴和肖雅晴两人更是一边哭一边跑在最前面。 此时雨势也已经小了不少。 苍楚漓率先下马，看夏衡还在马上懵着，便伸手来拉她。 夏衡一个激灵往后躲了躲，面上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 “将，将军，那什么，我好像挺喜欢骑马的！您看能不能让我给您把马骑回马棚？” 说完给冲到她面前的两个女孩子使了个眼色， 初晴还有些疑惑，但是肖雅晴秒懂！ “啊！突然喜欢骑马也是有可能的！我们俩带她去溜溜，哈哈哈哈！” “我来吧！” 墨白见自家将军并未反对，自告奋勇道， 怎么好让肖小姐牵马，而且那可是将军的逐霄。。。 “你来什么你来！我们几个女孩子看看马！你来干什么！” 肖雅晴挤开墨白，拉上初晴一手牵着马就走了，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苍楚漓看着几人的背影，尤其是夏衡僵在马上根本不敢有其他动作， 暗笑一声，突然喜欢骑马？ “快快快！快扶我下来！” 刚走到马棚，夏衡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人，便急忙道， 初晴一脸懵逼的看着夏衡， “啊？你不再去别的地方溜溜啦？” “溜什么溜！她大姨妈来了！” 肖雅晴赶紧去扶她， “大姨妈？在哪？” 初晴左右看看，还转了个圈。 “。。。就是葵水！” 初晴这才恍然大悟， “快给我看看，后面有没有！” “嘶！” 初晴和肖雅晴倒吸一口气。。。 去给你拿斗篷。。。” 夏衡瞬间死心， “谢谢。。。” “可是。。。这怎么办？” 初晴一脸为难的指着马鞍上的血迹， 夏衡连忙掏出帕子，在马槽里沾了点水， 还好蹭到的不多，马鞍又是深色皮子做的，只来回擦了几遍便看不太出来了。 “你说。。。我找将军讨这个马鞍。。。他会给我么。” 夏衡撑着死鱼眼问初晴，虽然擦得看不出来了，但是心理上果然还是很难接受啊！ “没人试过。。。要不你试试？万一呢。。。” 初晴仔细的考虑了这件事的可能性，真诚建议道。 “别管我了，我在社会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夏衡找个净房换了片卫生巾，将换下来的用新的袋子包好， 对不起了仓库，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要用你装它。。。 处理了大事的夏衡和初晴两人揣着手手并排蹲在马棚旁边，等着去拿斗篷的肖雅晴回来。 初晴吭哧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 “。。。阿衡，我看看你的手。” “没事啦，还好是鞭子不是刀，要不然我现在就只有六指啦~哈哈哈哈” 夏衡本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没想到一说完，小姑娘直接掉了金豆豆。。。 初晴将头抵在夏衡肩膀上， “阿衡。。。你知道吗？ 输了也没关系的，将军他们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夏衡把头也贴上去， 本来也没想的，谁知道那呼延烈竟然这么卑鄙。” “让我切身体会到了你早上的感觉。” “嗯？” “想锤死他的感觉！” “噗嗤！” 初晴喷笑出声，但又觉得自己现在笑太破坏气氛，整个人憋的表情越发奇怪。。。 夏衡抬起头看着初晴的扭曲表情，一只手指向她的额头， “不管你是谁，现在请立刻从她身上下去！” 初晴终于笑了出来。 小心拉过她的手，不敢上手摸，轻轻吹了吹气。 “回去我就组织秋霖赵蝶她们给你上药！” “不用了吧！？还组织？秋霖手还吊着呢！” “要的！怎么不要！你是为了咱们华夏和镇北将军府的脸面才受伤的！ 你没听见刚刚场上有多少人说你巾帼不让须眉呢！？ 我得让咱们府里的人都来看看！” “倒也不必。。。” 肖雅晴带着披风回来，便见到两小只缩在马槽旁边瑟瑟发抖，旁边的马匹正在淡定的嚼着草料。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心酸。。。 “我来了我来了，快披上些！哎，你身上都湿了，早知道今天出门再多带身衣服。” “没事，谁知道还会被雨淋呢！有披风就很好了。” “嗯，回去给你熬些姜糖水去去寒！今天来了葵水还淋雨。。。” 夏衡整个人被包裹在肖雅晴的披风下，终于感觉到了些暖意。 这会儿肾上腺素降下来了，才回想起自己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虚心地听着肖雅晴和初晴两个人的安排。 肖雅晴看着她现在面色苍白乖乖巧巧的样子，哪里还有刚刚扛着箭靶满场跑的威风。。。 暗叹口气，微眯了眼， 突厥呼延烈？？？好样的。。。 苍楚漓和呼延烈都下去换了身衣服，此时两人重新回到看台， 只见呼延烈遗憾道， “还是将军有个好婢女啊，不顾一切也要让您赢！我怎么就没有此等福气？” 苍楚漓冷眼看他， 呼延烈见他不回，继续皮笑肉不笑道， “只不知道，堂堂镇北大将军，靠一个婢女豁出去才能赢，镇北军的脸要往哪放？” “多努努力，你也会有的。” 苍楚漓淡定道，顺带转了个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呼延烈被噎了一下。 肖雅晴三人回到看台，见呼延烈又在跟苍楚漓说话，只能走近打了个招呼。 啧，这人怎么跟狗屁膏药似的，老粘着苍楚漓干什么？ 夏衡因为刚刚掐完人家腰间的软肉有些心虚， 行过礼后，便站在了苍楚漓身后。 呼延烈看着缩到苍楚漓身后的人，就想到刚刚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的腰间的青紫， 啧，小东西，下手还挺狠！ “将军有如此婢女，烈艳羡的很，不知将军愿不愿意割爱？将人让给我呢？” 呼延烈幽幽问道， “大王子好像记性不太好。” 苍楚漓从容回答， “我们的赌约，是胜者才能拿走败者的一样东西。” 嚯，经典问题，关于我到底是不是个东西。。。 夏衡在心里吐槽道。 “那请问将军想要什么？” 呼延烈听他故意加重了“败者”的音，一字字挤出牙缝。 “听闻突厥可汗有一把黄金弯刀，在前些年赐给了大王子。” 苍楚漓边说边将眼神移向了他腰侧的刀鞘。。。 第68章 黄金弯刀 呼延烈面上不显，心里此刻却恨不得将苍楚漓大卸八块！ 这弯刀是他第一次打胜仗的时候可汗赠与他的，刀身是镔铁所制，锋利无比， 从把手到刀鞘全部是黄金制成，还镶有无数宝石， 不仅价值连城，更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 他竟敢张口就要这把弯刀？ “本将对武器比较感兴趣，就这把弯刀吧。” 苍楚漓说的风轻云淡。 呼延烈被架在当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着实不想给。 “大王子不会是舍不得吧？” 肖雅晴故作惊讶道。 “你在胡说什么？” 帕桑在旁边听了半天了，也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刚刚在场上为那个婢女抱不平的人，怒斥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是小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是，听闻突厥最是豪迈，怎么可能赖账呢？ 堂堂大皇子，总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玩吃了吐这一招吧。” “你！你是谁啊？” 帕桑气急败坏， “小女之名，不足挂齿。” 肖雅晴抿嘴一笑。 “早听闻突厥可汗的黄金弯刀削铁如泥。 明煦，不知稍后是否能让我等开开眼界？” 言语中竟是直接略过了呼延烈，好似这黄金弯刀已经是苍楚漓的一般。 “自无不可。” 夏衡也悄悄瞄了一眼肖雅晴，姐妹威武呀！ “苍将军此次能赢，此女功劳不小，将军怎么着也应该问问人家想要些什么吧？” 呼延烈不露声色道，一边说一边还顺带着将火往苍楚漓身上引。 “这位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黄金百两？良田千亩？又或是，自由之身？” 夏衡见这都躲不过，默默吐槽， “我又不是草船。。。老追着我干什么。。。” 惹得苍楚漓也看她一眼，嘴角弯起一个可疑的弧度，草船借箭（贱）？真有她的。 “嗯？” 呼延烈没有听清， “奴婢说，奴婢觉得您那把黄金弯刀挺不错的！” “很少能见到这么实用还值钱的东西！” 夏衡真诚道， 开玩笑，当老娘看不出来你心疼呢，还想用钱压我！？ 你看看老娘现在缺钱吗！？老娘可是有一屋子的嫁妆！ 还卖身契，今天她敢要卖身契，明天出了将军府，夏家那两个老头就敢把她再卖一遍！ 呼延烈再次哽住，却还是不想放弃， “其他的。。。” “其他的太贵重了，奴婢害怕！” 夏衡说完再次一缩头，躲在苍楚漓身后。 “让大王子见笑了，我这婢女就是太胆小了。” 苍楚漓适时接口道。 听到这话，肖雅晴的视线飘向了左边，墨青看向右边，初晴低头盯着脚尖， 墨白无奈只能抬起了头咬住嘴唇。。。 呼延烈都气笑了！ 她胆小？她刚刚扛着靶在校场上跑的跟脱缰的野狗似的！ 都被他一鞭子甩在马后面了还敢掐他腰间的软肉，这叫胆小！？ 还有比她胆子更大的人嘛？ 一把卸下腰间刚刚配上的黄金弯刀，扔给苍楚漓， 呼延烈没有再说话，转头就回了自己凉棚。 帕桑看着在后面瑟瑟发抖的娅奴，一脚踹过去。 “没用的东西！跑都不会跑，要你有何用！” 娅奴被踹在腿上，当即跪了下来，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哼！” 帕桑又瞪了一眼几人，气冲冲地跟着呼延烈走了， 娅奴见状赶紧爬起来跟上。 夏衡见人都走了正准备抬头， 一个金灿灿的物体就被扔了过来。 连忙用手接住，嗯！？这不是刚刚那把黄金弯刀吗！ 夏衡双手捧刀，一脸懵逼。 “你那把匕首还在我那，拿这个跟你换。” ！！！真的给我了！？ 夏衡惊喜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弯刀，这么多金子，能值不少钱吧！ 苍楚漓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头说， “今天做的不错，但下次不必如此。” 夏衡抬头看去，只见墨青和墨白正在苍楚漓身边朝她比大拇指！ “嘿嘿！” 夏衡捧着弯刀，回了一个憨憨笑容。 今日的大比算是结束了。 加上苍楚漓这一局，一共四场比试，华夏胜了三场，可以说是碾压性胜利！ 呼延烈跟东方唯说了一声，便带着帕桑先行离开了。 余下的人家也被几场比赛激起了血性，不少儿郎纷纷换装下场比试。 苍楚漓也准备回将军府。 夏衡跟肖雅晴告了别，说好回去将斗篷洗干净了再还给她。 本来想着就是这两天的事，谁知道一拖就拖了半个月。 “叫你逞强！还扛着箭靶淋着雨满场跑？？看把你能的！都不知道你是谁了！” 赵蝶给她喂完最后一勺姜糖水，话中带刺。 夏衡见此，抱住肚子， “哎呦哎呦，我肚子疼。” “能不疼么，你怎么不路过护城河的时候顺便跳进去洗个澡呢，还干净。” 夏衡撇撇嘴，揪住旁边赵思燕的袖子， “太凶了，她太凶了，我根本承受不来！” 赵蝶气的柳眉倒竖。 赵思燕给她把手放回去，将被子盖好，摸摸她的额头。 “老实点吧你，都发烧了！女孩子来葵水可不是小事，哪能像你这么不注意？” 夏衡闻言不服气的把头翘起来， “哪里是我不注意？明明是那个突厥王子欺人太甚！这让他得逞了我不得气死？” 赵蝶一根指头把她的头按下去， “人不大，气性还挺大！人家是王子，你是什么？” “那也不能让他这么欺负我们，要是我也会功夫，高低给他整个内伤。。。” 夏衡小声咕哝到， 说到功夫。。。 赵蝶看着站在旁边的秋霖，再看看她吊着的胳膊，迁怒道， “就是你给她教的！一天天的，就知道逞强！” 秋霖被不知道从哪飞来的一口锅砸懵了， 不可置信的用完好的右手指向自己， “我！？？” “那还不是你！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就知道舞刀弄枪！ 还有初晴，人家初晴最起码心里有数，不会伤到自己，你再看看你们俩！” 夏衡见状默默把被子拉到了头顶，不敢再顶嘴。 赵思燕将一身棉袄盖在她被子上，又将她头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把脸露出来。 “这两天下雨，你今天穿的那一身外面潮了，得晾干了再穿。 还好你的新棉袄我都缝的差不多了，这一身我就先帮你领回来了，这两天你就先穿这个。” 夏衡点点头， “谢谢思燕！不过会不会太热啦，这么厚！” 棉袄本是准备做好过年前发的，隆冬穿的厚度自然不用提。 “热什么热，发着烧呢，多穿点还能捂捂汗！ 你这两天也别碰凉水了，你那裙子，等明天天气好些我帮你洗出来晒上。” 赵蝶没好气道。 夏衡脸红红的，这怎么好意思？她还有个东西要洗啊！！于是急忙道， “不，不用。。。我过两天洗就成嚏！” 话还没说完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过两天还能洗下来吗！？你别管了！躺着好好休息吧！晚饭到时候让悟德给你送过来。” 说完赵蝶便招呼赵思燕一起出去了。 秋霖跟着走了两步，又回头， “今日你不舒服，这黑锅我暂且先背上。 等你好了再去跟她解释，我可没教你这些!” 边说边用右手拿起火钳给她将炭盆挑了挑，最后才走出房间顺便关好了门。 第69章 夜半小偷 凌晨苍楚漓终于理完了公务，又想到那批瘟疫地区的粮食，捏了捏眼头。 觉是睡不着了，屋里有些闷，便想骑马出去溜溜。 没有招呼任何人，苍楚漓独自一人朝将军府的马棚走去。 刚走到马棚前，便看到一个圆滚滚、鬼鬼祟祟的影子，在他的逐霄旁边上蹿下跳。。。 “阿嚏！” 夏衡揉了揉鼻子， 下午回来已经喝过了药，身体还是有些难受。 本想早点休息，但是半宿过去了，眼睛依旧瞪得像铜铃。。。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夏衡只得认命，裹上赵思燕给她拿回来的新棉袄，趁着天黑偷偷摸摸的溜到了马棚， 一边费劲卸马鞍一边在内心唾弃自己， 这个大姨妈一来就洁癖发作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不把事情解决了根本睡不着觉啊！？ 等会儿将马鞍刷洗干净，再用帕子擦擦干， 放炭盆旁边烤烤早上应该就干了吧，到时候再给送回来。 不过这马鞍到底怎么卸？怎么哪哪都绑着啊？ 逐霄感觉这人在自己身上倒腾了半天，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 还让不让马休息了？ 于是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动了动蹄子， 夏衡连忙安抚道， “马儿乖哦！不动！我给你把鞍拿去洗干净！明天就能还你一个香喷喷的干净鞍子！你配合点！” 一边说一边给逐霄喂了根刚从旁边麻袋里拿的胡萝卜，又摸摸马头。 “先吃根萝卜，等天气暖和了我种出新鲜菜了再拿点过来给你尝尝，乖哦！” 苍楚漓走近正好听到这句话， 眼看逐霄竟然真的在她的安抚中安静了下来， “没出息。” 夏衡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好不容易站稳了，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立在身后。 “！！！！” 半夜的在干什么？” 夏衡听到熟悉的声音，才从乱码的状态回魂！ 摸索着朝前走了两步，趁着月光，看清是苍楚漓的脸，这才松了口气。 妈呀，以为见着鬼了。。。 “我。。。” 完了，该怎么解释呢？ 苍楚漓没听见她前面说的话，走到逐霄身边，看了眼被她拉的乱七八糟的马鞍， 有些迟疑，问道， “你，卸马鞍干什么？” 本来以为是有人想偷马，现在看来是想偷马鞍？ 夏衡一时语塞。 苍楚漓见她没有回答，试图自己理解，便仔细观察马鞍， 这鞍是旧鞍，已经用了不少年份，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正准备上手探查是不是什么地方有异，便见身边圆滚滚的人“啪叽”一声跪下了。 “将军，我错了！” 苍楚漓听到这句话，不禁眉心一跳， 夏衡也是没办法了，眼看再不说，苍楚漓就要把那马鞍翻来覆去寻找线索了， “阿嚏!” 夏衡吸了吸鼻子，小声解释道， “都怪奴婢，今日不小心将马鞍弄脏了。。。 奴婢本来想拿回去洗干净然后烤干了再给换上，没想到。。。” 苍楚漓睨她一眼， 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他大半夜的突然想骑马呗。 不过，弄脏了？ 苍楚漓突然想到她今日有些苍白的脸色，在校场回来之后身上还披着肖雅晴的披风， 难怪她当时明明害怕还死活不肯下马。。。 “起来吧。” 夏衡磨磨唧唧站起来， 有些人看起来还能动，但其实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苍楚漓见她这抬不起头的样子也一时无言，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每次都能让人啼笑皆非？ “你这样。。。罢了。。。倒也不必。。。” 夏衡的头越来越低， 老大。。。求别说了。。。真的。。。 “阿嚏！” 又打了个喷嚏。 苍楚漓也闭了嘴，三下五除二将马鞍卸了下来，递给她道， “回去歇着吧，不用还了。。。还有，这是皮子的，不能烤。” 夏衡头都不敢抬，只能呐呐应是， 接过马鞍跟苍楚漓行了个礼，转身就跑回小院了。 巡逻的赵福看着夏衡的背影也很无奈， 一个圆滚滚的影子滚进了马棚又滚了出去。。。 第二次了！！！ 这姑娘是真的看不见他们啊？ 赵福进马棚探查，发现自家将军也在。。。 苍楚漓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巡逻，然后自己跟逐霄面面相觑。。。 看来今晚是出不去了，明日再让人来换新的马鞍吧。 苍楚漓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轻哼一声，对逐霄道， “种那么点菜都给多少人许诺出去了？能不能吃到嘴里都不一定。” 由于昨天一天的极限骚操作，不知道到底是晚上跑出去又受了凉还是太过于羞愧， 第二天早上夏衡又发起了高烧，还伴随着浑身酸痛。 夏衡艰难地睁开眼，小悟德正眼巴巴地守在自己床前。 连忙挥挥手，声音沙哑道， “你在这干嘛？快出去，当心传染给你！” 小悟德却摇摇头， “姐姐！我没事的！我身体一直很好，不会感冒哒！而且刚刚还喝了向厨煮的姜汤。” “姐姐们都去忙啦，赵哥哥说让我来照顾你，顺便让你消停点。” “赵哥哥？” 夏衡疑惑问道。 “就是赵福哥哥呀！” 悟德天真道， “不过姐姐你真能睡！这都巳时啦，向伯伯让我给你带的菜饼都放凉啦！” 夏衡只能指挥悟德找出她前些日子烂脸的时候做的口罩让他戴上，自己也戴了一个以防万一。 还好当时用完都洗干净放起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重出江湖。 “咳咳，你懂什么，姐姐现在是病人，病人就得多睡觉才好得快 。” “那你快喝药吧！姐姐！府医说啦，你这得好好调理，要不然以后容易气血两虚！” 悟德哒哒哒跑到桌边，端上已经熬好，正在桌上晾着的药， 又哒哒哒跑回来，将碗怼到夏衡嘴边，手抖不带抖一下的。 好小子。。。谁教你这么照顾病人的。 夏衡抵开药碗， “咳咳，悟德，先给我倒点水喝，把那个菜饼在炭盆那烤烤。。。让我吃点东西再喝药。” 悟德照做，夏衡终于喝完了早上的中药，身上好歹有了些力气，能起床了。 于是给悟德抓了一把花生让他带回去嗑着玩， 又费了半天口舌，才把第一次体会照顾人感受的小悟德劝了回去。 夏衡移个凳子放到床头，上面放了壶水和一个杯子，这样喝水就方便多了。 又将从嫁妆里取出来的皮草大衣盖在被子上， 没办法，一感冒，就觉得怎么样都不暖和。 整个人钻进去，这才打开了签到系统。 第70章 酒精 中药实在是太难喝了，喝完感觉整个人生都变黑暗了。 先完成今日签到，获得5积分，然后直接打开商城， 感冒药，感冒药。。。 找到了！感冒药，5积分！ 正好和今天的签到抵了，兑换！ 再找到暖宝宝和安心裤！下单下单！ 哎，早知道昨天就该用安心裤的。。。本来还觉着姨妈巾够用了。 想到被她收在柜子里的马鞍。。。 停，不能再回想了。 摇摇脑袋，夏衡继续浏览， 外伤药膏！买买买！ 被呼延烈皮鞭抽的那一下，直接破了皮，右手到现在还在刺痛。 正在激情下单中，夏衡突然发现怎么右上角的积分好像不太对？ 仔细一看，腹部猛地发力一个起身！被子和大衣都被卷到了身前。 什么！？3640积分？？ 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忐忑着点开明细一看，下面是一串她不认识的名字，这么多人？ 梁忠义？李治？洪松？ 。。。这都是谁？ 夏衡眉心轻蹙，不会是搞错了吧，再往下瞅瞅， 待看到了肖雅晴、东方唯、墨青、墨白等熟悉的名字，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如此看来，这些积分是昨天在校场的时候刷到的？ 能让这么多人注意到她，还有了好感度，不出意外就是苍楚漓和呼延烈的那场骑射比试了！ 夏衡缓缓躺回去，将被子盖好，嘴角不自觉的咧开，这波不亏呀！ “咳咳！” 就是有点废身体。。。 吃完了药，换上安心裤，又将暖宝宝贴好， 夏衡闭上眼睛，再次昏昏欲睡起来， 睡着之前还在想，这积分还是要出去赚啊！ 不过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而且又过于危险，相比较起来还是命重要！ 3000多积分，也够她用一阵子啦！~ “啪！啪！” “大王子饶命啊！大王子，饶命啊！” 娅奴被呼延烈的皮鞭抽的在地上来回翻滚， 身上只着一层单衣，上面已然尽是血痕。 好一会儿，呼延烈才呼了口浊气，收了皮鞭， “带她下去。” 守着门口的下人赶紧上前将已经进气多，出气儿少的娅奴带了下去。 帕桑看着指甲刚染上的蔻丹，噘嘴道， “哥哥，我们好像输得太多了，你的弯刀都给了别人，可汗不会高兴的。” 呼延烈走到桌前，饮一口热茶， “无碍，我们的盟友已经有新动作了。” “噗嗤!哥哥，中原人真的很奇怪。他们竟然会自己人给自己人找麻烦。” 帕桑嘲讽道， “我们真的有必要介入吗？说不定过两年他们就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呼延烈将茶杯放下， “中原被自己人蠢死的还少吗？ 不论如何，苍楚漓必死，镇北军必散！ 等镇北军无将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突厥踏破北境的日子！” 呼延烈阴狠道， “在此之前，华夏的皇上，就交给你了。我的好妹妹，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帕桑单手托腮，娇娇柔柔的笑了。 不一会，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坛子进来， “报，大王子，这是您要的东西。” 呼延烈接过坛子，将其放在桌上，用刀背撬开， “好浓的酒味。” 帕桑往后靠了靠，以手掩鼻。 “但是好像不怎么香，有点刺鼻。” “不香就对了。” 呼延烈用空茶杯舀了一杯出来，仔细观察， “这叫酒精，是华夏最新出的一种外伤用药。” “酒也算药？” “嗯，说是外伤用它处理伤口便不易腐烂。” “哦？” 帕桑凑近了些感兴趣道。 呼延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酒精，立刻吐了出来， 只感觉自己口内像在灼烧，舌尖也有微微的麻痹感，皱眉道， “像是烈酒，但不能入口。” “是的，大王子，医馆的人说这是酒中之酒，但不能用来喝。” 一旁的侍卫忙补充道， “而且这酒精极为易燃，说是要避光、避火储存，即使如此，也很容易挥发。” “挥发？” 帕桑疑惑道， “就跟烈酒一样，敞口放一段时间就没味了，这酒精要是敞口放一段时间，就没用了。” “如此难以保存？那他们怎么运输？” 呼延烈问道。 “回大王子，医馆的人说是主家把制作酒精的厂子开到了京城，近距离不影响运输。” “厂子。。。” 呼延烈沉吟片刻， “他们主家是什么人？” “回大王子，是户部尚书肖家！” 侍卫回答完后顿了一下，再次补充道， “听说肖尚书就是因为酒精才升的尚书，目前北地的厂子也在建了，而且他们之前还资助过镇北军。。。” “肖尚书。。。 不知此人能不能争取过来。” “哥哥！他都资助那苍楚漓了，我们还争取他干什么？” 帕桑不可置信道， “没有永远的敌人，帕桑，想拉拢一个人，就要看看他最在意的是什么。” “户部尚书。” 呼延烈一只手敲着桌子，思考片刻， “先把酒精给娅奴用上试试，看看效果。” “是！” “咳咳，你怎么又来了？” 夏衡一觉睡醒，睁眼又看到小光头，差点以为自己陷入轮回了。 “我来给姐姐送药呀！秋霖姐姐说了让我盯着你喝药！还有这个！” 小光头把一个坛子小心的放在了床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 夏衡头疼道， “是药！外伤药！” “将军让我给你拿过来哒！” 夏衡坐起来，打开一看，一小坛水？ 悟德却捂着鼻子跑到了床脚， 凑近闻闻，夏衡终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酒精味。 感冒害她都闻不见味道了。。。 放下这一坛酒精，又打开小盒子， 里面装着碧绿色的药膏。 “将军说了，让你先擦擦这个，再抹上这个！” 悟德先指指酒精坛，后指向药膏。 夏衡点点头，又疑惑道， “他怎么让你送来？” “我在府医林爷爷那帮忙捡药材，将军下朝回来了，还带着这个。” 悟德点点小坛子， “他问林爷爷要药膏，说让一会儿给你，我就说我等下要过来送药，将军就把两个东西都给我啦！让我一起给你拿过来。” “好老板啊。” 夏衡抹一把眼泪， “姐姐！你感动哭啦？” “我鼻子太酸了。。。” 夏衡一个喷嚏打不出来，正难受得不行， 下一秒，熟悉的药碗再次怼在了她的嘴边。 悟德瞪着亮亮的眼睛， “姐姐！喝药！” 小光头。。。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 第71章 教书先生 几天后，夏衡终于从行尸走肉的状态下复活， 大姨妈结束了，身上没那么酸痛，走路也不僵硬了，嗓子和手也好了不少！ 不能说完全满血吧，但是也有个八九十的状态。 这天夏衡一打开房门，看见院子里站了十几号人，男女老少都有，看见她开门纷纷抬头望向她。 夏衡默默关上房门， 一定是我打开门的姿势不对，再试一次？ 再次拉开房门，人还是那些人， “姑娘醒啦。” 赵伯赶紧上前，可不能让她再进去了，真怕这姑娘一进去就不出来了。。。 “赵伯，这怎么回事？” 夏衡缩到赵伯身边，小声问道。 “是这样的，将军下令，让府内账房和管事们都来学习‘数学’， 镇北军的管事也来了，张副将也在那呢！ 墨青墨白那两个小子说自己学艺不精，不敢当先生，将军就让来找您了。” “啊，这样啊。。。行吧，那我这屋也装不下这么多人，咱找个大点的地方？” “要不去公厨吧！我那除了吃饭时间都没人。” 向厨提议道。 “好嘞。” 赵伯应了一声，一行十几人便浩浩荡荡的进了公厨。 小悟德跟在赵伯身边，走起路来晃晃悠悠，跟个小尾巴似的。 待夏衡拿了纸笔，到公厨的时候，十几个人正襟危坐，面上表情好似马上就要上战场一般严肃。 夏衡看了看正坐在前面的秋霖，问道， “你怎么也在这？” “将军说让我来给你做助教。。。顺便看着点你。” 秋霖的面瘫脸上难得出现了生无可恋，可见前些日子虽然不是主力，但也受数学荼毒不轻。 夏衡笑了， “哪有那么严重！算数嘛，很简单的。” 而后的经历，让夏衡终于明白了像苍楚漓他们这样的高知分子只是个例！ 以及在古代，为什么读书可抵万金。 一个时辰后， 终于教完了四则运算，口干舌燥的夏衡向年龄最小但是已经学过“九九歌”的悟德提问道， “三个四相加等于多少！？？” “十六！” 小悟德的声音斩钉截铁！ 夏衡深吸口气，左手去掐自己的人中， “三个四！九九歌会背吧！三四？？” “一十二！” “对！” 夏衡一点头，表示肯定，再接再厉道， “那四加四加四等于多少！？” “。。。” 悟德沉吟片刻， 小心翼翼抬头看她， “十六？” 秋霖适时给夏衡递过一杯热茶， 。。。没关系。。。小孩子嘛，多教教就会了，我小时候说不定还不如他。。。 夏衡在心底安慰自己。 又过了半个时辰， “陈姨啊，您看，这是一个加数，这是另外一个加数，那它们加在一起得出来的是？” “积？” 浣衣坊陈姨不确定的答道。 深呼吸，深呼吸，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第一次嘛！ 夏衡平复了片刻，道, “陈姨，是和，积是乘法的。” 陈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徐账房，这个乘法。。。”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把年纪的徐账房羞愧的摆了摆手， “夏姑娘真乃博学多才，徐某自愧不如！ 这不用算盘的运算方式，十以内还可以，这比较大的数字，徐某还得回去再琢磨琢磨。” “向厨。。。” “哎，衡丫头啊！ 刚刚向叔我就思考了一下中午那菜怎么做，一回神，这‘数学’就与我阴阳两隔啦！ 你看，要不我明天再学？” 秋霖一把拉住就要暴走的夏衡，自己嘴角也抽了抽，道， “向厨。。。谁教您这么用成语的？” 一上午过去，夏衡已然心力交瘁， 给在场的人都布置了家庭作业，让大家带回去完成，明天上课再带来，她晚上拿回去批改。 等众人都散了以后，夏衡才一把扶住秋霖， “秋三啊！二姐感觉我这病是不是又加重了？怎么一上午过去头晕眼花的？还喘不上气？” “你怎么知道的！？” 秋霖听她叫秋三，猛然扭过头看她， “墨白说的。。。嘿嘿，那天过程我们暂且不提。。。但是结果总归还不错嘛！” 提到醉酒那天夏衡也有些心虚，主要另外两人不在，现在就她一个人。。。 秋霖冷笑一声，墨白和初晴，你俩还真是一对啊！ 瘫着张脸看她一眼， “你没病！教书嘛，哪有不动肝火的。。。回去多喝点菊花茶。” 夏衡本以为第一天教学已经是巅峰了，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 “算下来九乘九等于多少！！！” 夏衡声嘶力竭！ “四十五！” 下首坐的张副将拿着笔一脸英勇，回答的字字铿锵！ “四十五！！哈哈哈哈哈四十五！ 三遍了！算三遍了，四十五！你气不气！秋霖！你说你气不气！！” 秋霖一把将夏衡按回座位，给她顺顺气， 感觉她但凡现在有把刀，此刻就要出鞘了。 哎，这一个胳膊是不方便，有时候都怕按不住她。。。 夏衡只感觉万念俱灰。。。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一个英语专业的人力资源经理要在古代开数学培训班啊？？？ 肖大呢！？女主你开开眼啊！你一个理科生睁眼看看文科的孩子吧！ 她就快要原地去世了呀！！！ 肖雅晴此时没空管夏衡是不是教数学教的崩溃，因为她也正在自家酒精厂内心咆哮！ 东方唯！ 老娘把酒精方子献上去是为了给像苍楚漓这样保卫国家的军人， 以及不幸受伤的百姓们多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毕竟这东西不好运输，她肖家也很难做到在全国各地都开厂子卖酒精。 更别说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她们家的酒精方子，哪怕她爹是户部尚书！ 但这不是为了让老娘一个学经济学的来教化学啊！！！ 做个人吧你们！！？？ 害的她都没有时间去将军府看看阿衡，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肖姑娘。。。所以为什么这酒和水的沸点不同？而且这琉璃管太过贵重，可否用别的来代替？” 朝廷派来的技术官一手拿笔，在手上的小册子上不断地写写画画， 如此也不忘提问自己不懂的地方。 肖雅晴抹一把脸，深呼吸两次，才开始耐心的解答。。。 教吧，不教怎么办呢？ 第72章 诛心方程 这两天将军府内不管你是男的女的，什么职位，都是躲着夏衡走的， 没办法，这姑娘自从开始教授‘数学’之后，脾气就格外暴躁， 路边有条狗都恨不得上去踢一脚。。。 据左邻右舍线报，经常能在晚上听到从她房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 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 时不时伴随着“杀了我，就现在！”或者“有你们是我的福气！”这种前后不一的话语。 这种疯癫，在教授到用阿拉伯数字解方程这一课时，达到了峰值。。。 苍楚漓握着自己手上的几张纸，看着跪坐在他脚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夏衡，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奈， “七个半个人啊！将军！他算出来镇北军小分队一共有七个半人啊！还问我那半拉人怎么就不算人？” 墨白死死抿住了双唇，苍楚漓的食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按揉。 “还有这个！小明她奶奶今年二十一，他爹三十七了！” 初晴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孰料夏衡下一秒就抽出了她的作业！ “你还好意思笑！您再看看初晴，奶奶接孙子回家，半个时辰走了一千四百里地啊！！” 初晴红着脸低头，不敢看面前几人幽幽的目光。。。 夏衡只感觉这几天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虐待， 年纪轻轻就体会到了小学生家长给孩子辅导作业的艰辛！ 但问题是，别的家长只用辅导一个人，最多两三个， 而她面对的是十几个啊！ 而且年龄比她大的还占多数，真是骂又不能骂，打又不敢打！ 还时刻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把话说重了，再给叔叔姨姨们气过去。。。 “将军啊！这数学我实在教不下去了！您给我一条活路吧！呜呜呜呜” 那天从校场回来她都没哭的这么惨过。 苍楚漓看着手里的“家庭作业”沉默了片刻， “月例翻倍。” “不是月例的事！将军。。。” “翻两倍。” 夏衡哭声小了些，但还是委屈道， “那我也顾不过来那么多人啊。。。” “墨青、墨白、秋霖三人轮流做你助教，一天两人，等你带出来的人可出师了，也可转做助教。” 又发不起助教工钱。” “。。。每人先加一两，把他们也都教明白了。 另外，这批人都出师了就让他们去教各自底下的人。” 夏衡听到这才抹干净眼泪，站起身来， “那说好了，他们仨都给我做助教，另外赵蝶还有您军营那个姓易的先生学的也还行， 等过两天把这些都巩固巩固也可以做助教了。” 说完夏衡吸吸鼻子，又瞄他一眼， “还有月例。” “嗯，允。” 苍楚漓见她终于面上有了些笑容， “满意了？” “嗯！怪不得人家都说，有困难，找领导！果然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找领导准没错的！” 翻两倍月例！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夏衡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学不好哪里是学生的问题？一定是她教的有问题！ 不想再看这糟心的一眼，苍楚漓挥挥手让她下去。 翌日 御书房内， “南方那批粮食到了，朕派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 苍楚漓闻言问道， “确实有瘟疫？” “不错，疫情已经结束，朕已经安排人将那批粮食扣下。 程哲颂这个老狐狸手段确实狠辣，彬县的县官朕暂时还未动。 只怕一动就会成为第二个王笺。。。” “只此事隐秘，我的人也查了一阵子，不知你那婢女是从哪得的消息。” 东方唯疑惑道， “她好像确有别的消息来源，但具体是哪里不得而知。 用人不疑，不管消息来源是哪里，确有此事便可。” 苍楚漓回道， “此番，我们便顺着这条线，揪出他的把柄。” 东方唯点点头，又道， “雅晴将酒精的方子献了上来，肖家北地的厂房也建好了，不出意外，你下次出征，便可以用上。” “嗯，我看了一下那酒精的效果，确实不错，试了几个人，不同类型的伤口都没有出现溃烂的情形。 但目前只限轻伤，重些的伤势效果不知如何。” 苍楚漓也认可道， “即便如此也能帮我华夏将士多攒下不少活命的资本！” “过两天便是冬猎，呼延烈竟还要求一道参加， 四场比赛输三场，还要参加冬猎，必然是不甘心，且有所图，你留个心。” 些人怎么就踩不死？” 教了几天的数学，将军府里的“数字改革”基本上已经走上了正轨， 各个管事都开始磕磕绊绊的使用数字记账、核算。 就是大家都刚开始使用，总害怕出错。 赵伯照着之前夏衡画的表格做了账本，时不时找她来算算府里采买的钱对不对， “赵伯。。。这真的是我能看的吗？” “怎么不能看！？就是些买工具、买炭的鸡鸣狗碎！府里添了什么谁不知道？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放心！老头我还没糊涂呢！不能给你看的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最近木炭消耗的快，你快给我算算，数量合适着没？我怎么算下来感觉不太对呢？” 感谢你的坦诚。。。赵伯！ 夏衡帮赵伯理清了木炭进出，一会儿再帮陈姨看看服装出入库数量， 到了下午向厨又来向她请教食材成本和消耗。 晚上夏衡躺在被窝里，不明白自己的人生轨迹怎么好像走的越来越偏了？ 学了四年英语，一朝穿书，等于没学！ 早知如此，当时为什么不去学个会计呢？ 真就刚需到哪都是刚需呗？ 暗叹口气，日子还得过呀。 夏衡翻开商城，找到无味农作物生长肥料，下单。 也是她没经验，种农作物是要上肥的。 《经济作物栽培》上说到这个时候，土豆最好追一次肥， 但是她把这些东西都种在了自己的房前屋后啊！！！ 实在是不想每天被农家肥的味道包围， 于是只能偷偷摸摸买点商城的无味生长肥，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给撒上些。。。 你别说，这肥料不知道是哪个平行时空的东西？ 看着像土，跟院子里的土一混合，便看不太出来了， 倒省的她跟别人解释。 第73章 菜生虫了 夏衡已经连续两周没有抽奖了。 这段日子不是在生病就是在教书， 前者是难受的不行，每天几乎都在昏睡，后者是精神折磨。。。 今日得了空，夏衡终于打开攒了两周的抽奖转盘！ “我爱财！财爱我！财从四面八方来！” 一边念叨，一边双手张开，做出捞钱的姿势。 一次抽两个，仪式感一定要足！ 她之前也想过攒上十次，直接来个十连抽的，顺便看看连抽有没有什么必中的概率！ 但是根本攒不住，怎么会有人能忍住不抽奖的？？？ 夏衡目光期盼，点击抽奖， “恭喜您，抽奖获得双人户外帐篷*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emmm，户外帐篷，现在没什么用啊。。。 不过这军绿色的倒是不显眼，以后要是自己一个人或者和肖雅晴出去郊游什么的说不定能用上。 夏衡捧着帐篷图纸研究了半天，这才将目光移回抽奖区。 还剩最后一个抽奖了，点击！ “恭喜您，抽奖获得便携医疗急救包*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夏衡打开巴掌大的急救包， 里面有一板创可贴，一小瓶医用酒精，两卷绷带、一双一次性医用手套， 另一边还有碘伏棉棒、一次性人工呼吸膜等等，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错不错，东西很实用嘛！总算不是弹簧匕首了！” 她现在除了被苍楚漓收走的那一把，自己手里还有两把，再抽到几次估计都能凑一套飞刀出来了。。。 美滋滋的将急救包收回仓库，夏衡准备出门看看自己的地怎么样了。 拐到房后便看到赵蝶正蹲在她的小菜园里盯着土豆那片区域瞧。 “怎么了？” 夏衡有些心虚的走过去，不会是发现了她上的肥料？不能吧，她自己都看不太出来。 赵蝶伸出手指向她的土豆叶，道， “好像生虫了。” “啊！？” 夏衡急忙去看，赵蝶将叶子翻过来，只见土豆叶背面赫然趴着几只虫子。。。 “这么冷的天还会生虫？” 夏衡疑惑道。 赵蝶看了她一眼， “你种的时候也没晒过土，也就因为是冬天，才生了这么点虫。。。 没事，弄点石灰硫磺，回来撒上试试，不行再买点烟草叶泡水撒一些，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夏衡听得连连点头，急忙从衣襟里掏出了纸和笔，将她说到的东西记录下来， “石灰、硫磺、烟草叶。。。” 她刚刚也在想，商城里有农用杀虫剂要不要买一些？杀虫效果肯定没的说。 可是以后这些种子毕竟是要到农民手上的，他们上哪弄杀虫剂去？ 还是尽量先用本土的办法试试比较好，可别小瞧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赵蝶还在检查别的作物情况，正准备告诉她应该买多少，抬头便看到夏衡正眼睛亮亮的盯着她看， “干什么。。。” “大蝶呀！我发现你真的是个人才！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赵蝶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种过地的人都知道，旱了涝了，有虫了生病了，照着做便是。” 夏衡却摇摇头， “这可是大学问！你看我，我就不会，要是没有你和思燕，我这点菜明年能不能收成还不一定呢，我可是给好多人都许诺出去了！” 夏衡摸了摸手下的叶片，诚心实意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大蝶！你在我这就是这方面的状元呐！ 哈哈哈，有你在，明年咱们一定能吃上这些新鲜玩意儿！” “。。。是吗？” 赵蝶看着眼前人说话激动的样子有些啼笑皆非，就这么点菜值得她高兴成这样儿吗？ “我这就去找赵伯拿出门令牌，买东西！” 说做就做，夏衡一拍大腿，站起来就走， “别买太多！！” 赵蝶在背后朝她的背影喊道。 要是不交代，这人不知道要买多少回来，可是手里有点钱，不够她造的！ 说完又再次蹲回来，看着叶片，若有所思， 心中好像也有什么东西渐渐生根、发芽。 赵伯听了夏衡要买的东西，大手一挥， “就你那一小块地，还买什么石灰？ 咱们府里一天光净室就要用不老少，还有老向那鸡圈和埋。。。咳咳！总之给你匀点就行了。” 夏衡全程微笑脸，好了，知道了赵伯，知道将军府埋人的时候会撒石灰了。。。 “不过硫磺和烟叶子还是得去买点，给。” 赵伯从抽屉里掏出一块令牌，又摸出十文钱递过去， “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悟德带点零嘴。” “知道啦，赵伯。” 夏衡接过令牌，转身就跑走了。 “哇！糖酥麻花！” 这个多买些！初晴爱吃这个！ 炸糖糕！小悟德一定喜欢，回去给他带两个。 冰糖葫芦！这不是穿越女最爱么？尝一个！ “嘶。” 山楂太酸。。。糖稀太少。。。算了，带回去给悟德吃吧。。。 夏衡一路买买买，毫无压力，她如今手上有钱！ 光夏家送来的嫁妆里，白银就装了两箱，估么怎么着也得有万两！ 说来可笑，将自己女儿送出去，就给了二十五两傍身， 一说到要拿钱砸镇北将军府，直接就送来万两白银，想来还只是块敲门砖。。。 就这还没算她娘给准备的金银首饰呢。 不过这些东西都在箱子里，被她封的好好的，一分没动。 苍楚漓又不要，她现在也没什么要花大钱的地方。 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她没敢往仓库放，万一谁来探查，发现钱不见了，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 还不如就放那，大概率也没有人敢偷到将军府头上。。。 不算这些，她那二十五两都没花完呢， 更别提她现在每个月都有工资领，苍老板还答应给她工资翻两倍！ 古代的吃的也不贵，哈哈哈哈哈，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那是什么？酥皮点心？买！不然怎么对得起她这么努力的工作？ 还没走半条街，夏衡手上就提了不少袋子，买完点心后站在原地思考了下， 咦？我是要出来买什么来着？ 艰难地翻出自己的小抄看看， 夏衡这才开始满大街找卖烟草和硫磺的铺子。 “钱记杂货铺。” 啊！这应该就是钱子墨他们家的铺子吧，那货应该不少，进去看看。 夏衡正费劲的跟老板娘说就要最便宜的那种烟叶子，突然听到旁边好像有人叫她。 “夏姑娘？” 第74章 糖葫芦 夏衡回头望去，一个男子正拎着几包药看着她， “你叫我？” 夏衡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感觉有些眼熟。 裴澈看着她迷茫的眼神笑了，还真是一点都没记住他啊。 夏衡看着面前男子笑起来的桃花眼，才有了些印象， “哦！你是那天的。。。” “嘘！” 裴澈上前一步，食指搭在唇上，轻声说道， “姑娘还是给奴些脸面，让奴先买些东西？” 夏衡点点头，但还是有些困惑，拆骨头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职业吗？？ 裴澈熟门熟路的买了些棉布条，夏衡也买了自己要的硫磺和烟叶。 两人出了杂货铺，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姑娘，真是有缘。” 裴澈含着笑意开口， “是呀！哈哈哈，那天我们都喝醉了，走的时候也没跟你们道谢。 最近你们店里生意应该不错吧？天气冷了，吃羊肉的人应该多！” 夏衡也大咧咧答道。 裴澈愣了一愣， “姑娘好像还不知道我们店是做什么的？” “不是卖羊肉锅的吗？” 夏衡疑惑道。 但她也有些奇怪，回去后墨白明令禁止她和肖雅晴再带初晴去风月阁，难道是那的羊肉不新鲜？ 裴澈了然一笑， “风月阁是京城有名的女子寻欢作乐的地方，那日几位姑娘叫我等帮忙拆骨头的时候， 奴就猜想是不是不知道，没想到竟然猜中了。” 样啊。。。” 尴了个大尬！肖雅晴！你到底靠不靠谱？？我真的会谢！ 怪不得墨白回来那两天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这情况太尴尬，不知道怎么办，先道个歉吧！ 们不知道，不好意思！不过你们那的羊肉真的很好吃！” “主家专门请的西北大厨，且用的都是羊羔肉，自然比别处要鲜美些。” 裴澈答道，心下也有些诧异，这个反应是他没有预想过的， 正常女子此时不是羞愤欲死也该大发雷霆了，此女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跟他讨论羊肉好不好吃？ “我就说那么香！” 夏衡一个点头，又指指他手上的纸包。 “哎，我看你买的药啊？你生病啦？” 裴澈笑意微敛， “受了些小伤，不打紧的。” “你受伤啦！？” 夏衡瞪大了眼睛， “怪不得我看你脸上好像没什么血色，还以为你是冻得呢！” 裴澈摇摇头，苦笑一声， “干我们这一行的，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留条贱命就行。” 夏衡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想了想建议道， “最近京城出了种酒精，你知道吧， 要是受了外伤可以买点来擦擦，虽然会有点疼，但是还是有用的，擦干净了你再上药，后面好的也快。。。” 裴澈认真听完，表示会试试，话锋一转，问道， “姑娘是镇北将军府的人？” 夏衡不好意思道， “嗯，我就是个下人，今日出来买点东西。” 一边说一边拎了拎手上提的东西。 裴澈看看她手上拎的火烧、糖糕等，善解人意道， “看姑娘买了不少东西，奴就不再耽误姑娘时间了，这些东西冷了就不好吃了。” “没事儿，这些东西回去肯定要热热吃的，不过我确实该回去了，府里人还等着我呢。” 夏衡笑着答道， “不过下次见面就不要再称“奴”了吧，我也是奴呀。 记得一定去买些酒精，再会！” 裴澈看着女子提着东西还朝他挥了挥手，然后离开。 桃花眼里的笑意渐浓， “再会。” 夏衡回到府里的时候墨白正在等她，见她大包小包的，帮忙把东西都卸下来才道， “后日将军随驾冬猎，还是你和初晴随侍，我和墨青也会跟着。 这次要待三天，你看看都需要带些什么？跟我说，我和墨青提前准备。” 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次有车，需要什么你尽管说便是，还有这个，是向厨给你的。” 说罢便端起刚刚放在地上的锅递过去。 “哎？这不是我上次说的小锅吗？向厨不是说没有？” 夏衡问道。 “向厨专门让熟识的铁匠打的。。。说不允许你再带那个点心盒子出去丢人。” 墨白无奈道。 夏衡倒没管那么多，有锅了好呀！比那个没把手的点心盒子方便了不知道多少。 爱不释手的捧着新锅欣赏了半天，夏衡又问清了去的地方和人数，想了想道， “那我等会列个单子，列好了我再拿给你看。” 墨白应了一声便准备离开， 夏衡叫住他把买回来的点心包了些，让他带走和墨青张副将他们分， 顺便见到初晴了叫她过来。 待墨白走后又把赵蝶她们喊到屋里分零食。 “姐姐，这个糖葫芦怎么少了一个？” 夏衡忙着列单子，头都不抬， “啊，路上没忍住，我吃了一个。” “哦！” 悟德没有在意，一口咬上去，被酸的小脸都扭曲了。 赵蝶没注意悟德，只数落夏衡， “就知道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你买那么多硫磺是要用来炼丹嘛？ 正经事还没干呢，先买一堆吃的。” “那干着干着不就饿了！好不容易出趟门，还不多买点！” 夏衡强词夺理道，顺便把悟德递到她嘴边的糖葫芦推开。 不一会儿，初晴也过来了， “啊！糖酥麻花，我最爱吃这个了！悟德，你也尝一个！” 初晴给自己和悟德一人拿了一个麻花，悟德很自然的把自己手里的糖葫芦递了出去。 “过两天冬猎咱们也要外宿，到山脚跟可冷得很，得穿厚衣服！” 初晴一边吃麻花一边提醒道， 夏衡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皮草，初晴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一脸无语。 “你那衣服可不行，再给人当成熊射杀了。” 说完咬了一口悟德的糖葫芦，表情瞬间凝固，眼光扫向悟德。 悟德低头双手捧着大麻花吃的正香。 不一会儿，秋霖也来了，看着桌上放的吃的， “。。。赵伯不是说你去买地里用的药？” “顺便，顺便。” 夏衡提笔将“厚衣服”三个字添上， 想了想又加上了“厚被子”。 “此次我不能去，你们俩都要小心，遇事警醒些，有什么不对就去找墨青墨白。” 秋霖难得话多，对两人提醒道， “啊呀知道了，秋三！这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吧！” 初晴一边说着，一边从糖葫芦上拆下一个果子塞进了秋霖嘴里。 秋霖原本还想说什么，吃了果子后便闭上了嘴。 “吃的也带上些吧，你今天买的这些点心到时候带去些，路上也能垫垫肚子。” 赵蝶补充道。 “嗯，再带些干果这些好装的。” 夏衡在纸上写上“点心、干果”。 秋霖拿走初晴手上的糖葫芦，走到赵蝶身侧，将糖葫芦递到她嘴边， “一人一个。” 赵蝶没有多想，直接咬了一个。 “那你这次就穿那个厚棉袄吧，一件够不够？要不要我把我的也借给你？” 赵思燕一边问道，一边接过糖葫芦。 “不用！人也不能那么倒霉吧？我把那个薄的带上就行了，我这刚结束，下个月还早着呢。” 夏衡摇头道。 “嗯！这糖葫芦好甜！” 夏衡看过去，“甜？” “对呀！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甜的糖葫芦，这糖放的不少，肯定贵吧？” 一边说一边又吃了一个，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没有呀？就是两文钱一串，我吃的那个不甜呀？” 夏衡疑惑道。 “不会就你吃的那个不甜吧？那你尝尝这个？” 赵思燕将最后一个果子递给她，夏衡看了眼其他人的神色，大家好像都觉得还不错， 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塞进了嘴里嚼了下。 “你！你们！！！” 赵蝶赵思燕同时冲向桌子上放的甜点心， “呸呸呸！” “我就没吃过这么酸的糖葫芦！” 秋霖默默撵了块糖糕，悟德和初晴还在往嘴里塞糖酥麻花。 夏衡被酸的眼泪直流，痛心疾首道， “你们学坏了啊！！！” 奈何在场没有一个人理她。 第75章 冬猎 夏衡和初晴坐在车上，身上裹着棉袄，看起来像两颗团子塞在车厢里。 悄悄将车窗的帘子掀起一个缝，苍楚漓的亲卫军正骑着马与她们并肩而行。 东方唯的车驾仪队在前方行驶，守卫森严，苍楚漓也在其中， 她们的车后面还跟了一溜长队，看不到头，浩浩荡荡。 “好多人啊！” 夏衡压低了声音。 初晴闻言也悄悄将靠自己一侧的窗帘掀起来些，兴奋道， “是吧是吧！皇上的仪仗也很威武！ 冬猎的时候猎物最肥，因为秋天都已经吃的饱饱的了！ 而且现在猎物都在储存过冬的粮食，也更好找。 顺便还能消灭些野猪之类的会嚯嚯庄稼的猛兽！” 夏衡听着初晴的讲解才茅塞顿开， 她就说虽然是初冬，但是天气已经很冷了，怎么还去打猎？原来是这么个理啊！ “阿衡，咱们这次带的东西够全了吧。” 初晴又回顾了一遍她们准备的东西，不放心道。 夏衡很理解她这种感受，一离开家，总觉得自己东西没带齐， 可是出门在外，带多少是多啊？ 于是拍拍胸脯， “放心吧！该带的都带了！就待三天，怎么着都够了！” 开玩笑呢？除了她列的单子上的东西，赵伯和向厨可又给她塞了不少。 平常男人们出门不愿意带东西，就只带些衣服床铺，就这他们将军都能传出个奢靡的名声？ 赵伯怒了，那还不如妥帖些呢！ 这回直接给她塞了条熊皮毯子，让给将军晚上铺在身下，睡觉能暖和些， 连带着银霜炭、手炉都给她装上了，生怕苍楚漓冻着一点。 向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知道了她讲究吃热食更是欣慰的直接给她装了一捆挂面。。。 说不管谁想吃口稀面条了，用她那小锅一煮就行。 甚至还把各种调料都分装出来给她塞在箱子缝里，交代几人务必一顿不落。。。 外面墨白骑着马一会动动肩膀，一会挠挠腰， “你身上长刺了？老动什么？” 墨青不解的问， “我老感觉有东西扎我。。。” 墨白正说着，手摸到腰侧好像有根刺，一把揪住拔出来， 一根闪闪发亮的缝衣针。。。 “。。。这是你今天早上给我炫耀的初晴给你做的那身衣服吗？” 墨青惊的眉毛高高挑起。 “心意！心意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这都不重要。” 墨白把针别到衣领上，嘴硬道。 “好好好。” 墨青本来今天早上还有些羡慕，怎么就没人给他做身衣服？ 此刻只觉得内心平静如水。。。 好不容易到了猎场，帐篷是已经搭建好的，一眼望过去整整齐齐、层次分明， 帐篷前从高到低挂着各家大人的官职和名字，跟着领路的侍从，很快便能找到自家的位置。 墨青墨白忙着卸东西，夏衡和初晴拿了东西一进帐篷就开始布置起来。 这种帐篷顶棚可以防雨，于是夏衡将油布铺在了地上作隔潮用， 然后在上面再铺一层赵伯专门找出来的藏毯，整个帐篷看上去立马干净了不少。 地毯铺好后，墨青墨白将睡榻和案几都搬进去。 初晴给睡塌垫上一层褥子，再把赵伯交代的熊皮铺好，最后放上枕头被子，看着就暖和！ 一会儿东方唯就要致辞了，现在各家各户都在忙着整理行李，该喝水的喝水，该出恭的出恭。 这种大型活动开始前，领导都少不了得说两句，他们得提前准备好，御前失仪可是要治罪的。 苍楚漓在伴驾之列，并没有时间回自己帐篷。 夏衡见布置的差不多了，便翻出自己的小炉子开始烧水，等会自家老板回来了也能有口热水喝。 初晴看着觉得炭不太够，又去取炭。 “阿衡！” 肖雅晴趁着自己老爹在忙，溜了过来。 许久未见夏衡，迫不及待想问问她最近怎么样了， 顺便告诉她自己这几天精神上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 见人坐在熟悉的炉子边上，拉过旁边另外一把没人坐的马扎，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怎么样了！身体大好了吧！？我本来想去看你的，结果被朝廷的技术官给扣下了！ 我让明煦给你带的酒精你收到了没有？ 本来还想给你送点药呢，但是府医说要把过脉才能给开药。。。” “我好多了，吃了好几天药，你懂的！该辅助的也都辅助上了。” 夏衡冲肖雅晴挤挤眼，话必又看了眼其他聚在一起的官宦子弟们，不确定道， “不过你就这么过来了？不跟那些世家小姐们应酬一下？这么明目张胆她们得编排你吧？” 肖雅晴撇了撇嘴， “得了吧，那些世家小姐眼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 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她们想什么，嫌弃我肖家之前是商户呗， 过去了就是夹枪带棒的一通发言，算了，不是一个圈子不必强融！” “哎，你也不容易！” 夏衡表示深刻的同情， “你呐？你咋样最近？明煦没给你罪受吧。” “工作嘛。。。” 夏衡讲到她的教书事件，肖雅晴深有感触，表示两人真属“难姐难妹”， “不过他给我涨工资啦！有钱什么都好说！” “哦？给你涨到多少？” 肖雅晴感兴趣道， 夏衡大拇指和小指张开，比出一个“六” “六两！？你可以呀你！” 肖雅晴兴奋道，夏衡骄傲一甩头！ “那是！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 两人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互相交换个眼神，隐去一些不能说的。 “你说，她跟肖小姐说她的月例，她知不知道肖小姐一个月赚多少钱啊？” 墨白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夏衡眉飞色舞的给肖雅晴比了个“六”，不免感觉有些牙疼。 “肖小姐一个月赚的钱怕是得翻她千百倍，她怎么敢的？” 墨青从他身后路过，扫了一眼夏衡那边，默默道， “她只要知道肖小姐会为她高兴就行了。” 说完抱着苍楚漓的衣物进了帐篷。 这样的情谊，在男子之间也着实难得。 墨白仔细品了品这句话，暗啧一声，继续去搬东西了。 第76章 开始 呼延烈被她噎的一滞，合理怀疑她是故意要提这茬的。 此事一名内侍急匆匆跑过来， “大王子，皇上那边准备开始祭天了。” 这种大型的狩猎活动，一般都是先祭天，然后皇帝讲话，最后才开始捕猎的。 呼延烈听完便对肖雅晴道， “那烈先告辞。” 肖雅晴微微颔首。 呼延烈走后，肖雅晴一脸莫名， “他来的意思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衡脱口而出。 “专程来这找你，必定是对你有所图。” 肖雅晴思索片刻， “我会小心的。” “先不管他，等会儿各家开始狩猎了我也去！要是能打到猎物我给你拿些过来，咱们烤着吃！” 夏衡心想，等会你在猎场遇见东方唯以后希望你还能记得这话。。。 原著中两人在猎场碰到后终于有机会单独说说话， 不过最后还是被突厥公主帕桑搅黄了。。。 “肖大，有句话，二妹我不知当不当讲。” 肖雅晴听见她的称呼，抽了抽嘴角， “要不你别讲了。” 总感觉不是很想听。 “哎！人怎么能讳疾忌医呢？” 夏衡没有管她的拒绝。。。 “你看，嘴呢是个好东西，人人都该有一个。 有些时候啊，该说就要说。 说话的时候也不能站在路中间说，容易被人打扰，要找那没人的地方说。知道吗？” 肖雅晴一头污水， 夏衡却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一定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转过身深藏功与名。 。。。。。。 到围场后，苍楚漓便一直随行东方唯左右， “右肩如何？回来伤还未愈，又在普陀寺受了一刀，上回校场和呼延烈比试动作也不小。” 东方唯问道， “都是小伤，有你给的药已经好多了，现在不影响正常活动。” “太医院那帮老骨头总算还有点用。若是连这也做不到，不如都给朕种地去。” 苍楚漓轻哼一声，也点了点头。 四喜过来告知自家皇上祭天时间到。 东方唯做好准备，左手持香，缓缓走上祭台。。。 待皇上讲完话后，冬猎活动便正式开始了。 东方唯一马当先，带着百骑，进了猎场，一路旗帜招展，策马奔腾。 文武官员们也纷纷上马，紧跟在后。 先由侍卫将猎物引出，然后管围大臣率领骑兵形成一个包围圈， 包围圈逐渐压缩，等圈子越来越小，才请皇上首射，接下来按品阶请大臣们随射。 将猎物围射完毕后，东方唯下令可自行捕猎， 大臣们这才四散开来。 狩猎的方式多种多样，多用的有围猎、网捕、锁套等， 但是由于猎场人员分散，故不能使用火攻一法。 官员们三五成群，有的让自家奴仆拉了锁套，又或者拉一张大网， 更有甚者养了十几只猎犬，花样百出，收获倒也不少。 夏衡等人守在自家帐篷前， 只见专门拉猎物的队伍一会儿拉头獐子、一会儿拖只野猪出来， 野鸡和野兔更是多不胜数。 各家打到的猎物会专门标记好堆在一处。 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比试了。 夏衡看着一堆堆的猎物，不禁感叹古代的野生资源就是丰富啊。 第一轮皇上和大臣们先扫荡一圈回来，后续各家有想进林子玩的儿女们便也可以进去了。 肖雅晴兴冲冲的背上弓箭，骑上自己枣红色的坐骑进了林子，誓要亲手打两只野鸡或者兔子回来加餐。 各家的奴仆不能乱跑，若是误入了深处的猎场，就是被人当野兽射杀了也没处说理去。 但是可以进比较浅的林子寻些柴火，捡捡野果什么的。 苍楚漓的亲卫军守着帐篷， 夏衡和初晴待不住，默默挎了篮子到浅林里捡些松枝，为一会儿烤肉做准备。 皇家的围场，平常禁止外人进入，所以即使有果子也没人摘， 两人一进树林，就看到一串一串的五味子红的发紫，沉甸甸的挂在枝头， 旁边也有别家的丫鬟、小厮会去摘些，拿回去给自家主子尝个新鲜。 夏衡也上手摘了不少，顺便还趁人不注意往仓库放了一些，这可是好东西。 初晴在旁边寻到几株野酸枣，小心翼翼的避开枣刺摘了些熟透的果子。 帐篷那边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 第77章 一言难尽 “呦！这个真不得了！” “这也太大了！真吓人！” “也就是苍楚漓才能射的这么准吧！” 夏衡和初晴野果和松枝也装得差不多了，听到动静，便拎着篮子回去。 走近自家暂放猎物的地方，墨青和墨白正帮忙将一只大老虎从拉猎物的车上卸下来。 这老虎有两米来长，目测至少有200多斤，身上扎了无数箭羽， 喉头的一支箭几乎完全没入身体。 “这是将军打的？” 初晴见到老虎激动道。 “那可不！看这手法！” 墨白得意地指了指老虎喉头的箭， “一看就是将军射的！” 旁边专门拉猎物的侍卫也附和道， “小哥说的对，我当时在后面看着呢， 那么多人，见了大虫都往后退，有几个人胡乱放箭，射了个皮外伤，把大虫都惹毛了！ 就苍将军一直追着它不放，连射几箭，皆中要害！ 最后一箭封喉，这大虫才终于趴下不动了！” 夏衡和初晴听得一愣一愣的。 侍卫说完，又把车上的獐子、鹿还有一些血淋淋的野鸡野兔卸下来， “这些都是我们将军猎的啊？” 夏衡忍不住问出声，怎么都放她们这堆了？ “这一车都是苍将军的猎物。” 卸车小哥解释道。 夏衡闻言也冲他礼貌的笑了笑， 她们家将军不会是捅了野兽窝了吧。。。 余下三人皆是兴高采烈，生怕别人没听见似的，将猎物来回数了好几遍。 夏衡朝猎场方向望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肖大跟东方唯碰上了没有。。。 肖雅晴追着一只兔子到了一处僻静地，眼看着兔子跑不见了，只能失望地打马往回走。 刚出了小路便看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东方唯也看到了肖雅晴，于是挥挥手让身边的护卫全都退下。 肖雅晴下马正准备行礼，东方唯道， “免礼。” 之后两人便相顾无言，呆立在路中间。。。 “你。。。” 肖雅晴听到东方唯好不容易开了口，之后又没有了下文， 低头苦笑， 终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这是自肖家被贬后，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小时候的包子脸少年已经成长为一国之君， 每天上树摘果子，下河捞鱼的小女孩，现在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东方唯似乎还能透过眼前少女明艳的脸庞看到她小时候的淘气的样子， 你这些年日子过得怎么样？在南边生活还习惯吗？ 吃的好不好？还记得我吗？ 有没有心上人？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说过要嫁给我？ 所有问题都哽在喉头，最后却只吐出了两个字，声音轻的更像是呢喃。 “雅晴。” 肖雅晴也思绪万千，她亦有无数问题想问。 这些年为何信都不曾给她寄过一封？ 好不容易回京，为什么宁愿跟她爹叙旧也不愿意见见她？ 肖雅晴抬眼看向周围，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突然发现两人正站在大路中间，伴驾的侍卫都隐了下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等等。。。 这场景，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肖大呀，说话的时候不能站在路中间说，容易被人打扰，知道吗？” 夏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子里。。。 “皇上，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肖雅晴迟疑道。 东方唯愣了一瞬，最后点了点头，道声“好。” 两人牵着马，向林荫深处走去， “我听闻。。。肖伯父要给你寻夫婿。。。” 肖雅晴步伐顿住，再迈不开一步， 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下文，吸了吸鼻子， “怎么？皇上要给我介绍一个吗？” 小时候那么护着她，她还以为这一世也算有了青梅竹马。。。 早知如此，当初干什么说要娶她！？ 肖雅晴眼泪充满了眼眶。 东方唯听她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正踌躇间，又见她突然扬起了头。 “你。。。” “我什么我！？” 肖雅晴大声道， “谁说我要找男人成婚了？男人有什么好？反正过上几年就把我忘了！” 一边说，眼泪一边忍不住流了下来。 阿衡说的对，还顾忌什么？人就应该张开嘴！ 想说什么说就是了!不行你把我砍了吧！ 东方唯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十分茫然， 我说什么了？怎么回事？ 她要嫁人了，我都没生气，她生什么气？ “我才。。。唔。” 东方唯听到不远处有动静，一把捂住肖雅晴的嘴， 伸手将人揽到身前， “嘘，噤声。” “哎？人呢？” 不远处传来帕桑的声音，肖雅晴微微屏住呼吸，马儿正在几棵大树后面吃草。 “你们皇上都不在这，你们在这干什么？” 帕桑不高兴道，她是看到东方唯的护卫在这才过来的，谁知道人竟然不在这？ 护卫们没有人搭腔。 帕桑骑着马转了两圈，没看到人，最后只得打马离开了此地。 “驾。” 肖雅晴听到她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又想到刚刚夏衡说的话， 姐妹，你神了啊！夏半仙啊你？ 东方唯放开手，见刚刚还生气激动的人此刻又走神了，也有些哭笑不得。 拿袖子帮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这么大了还爱哭？” 肖雅晴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才三岁，于是就放飞了自我， 一受点疼，吃点苦就仗着自己年纪小哇哇大哭，非得要人来哄她不可。。。 当时想弥补自己以前不被疼爱的童年，但是现在被人提起来。。。 救命啊！！！好丢人啊！！！ 东方唯嘴角微微翘起，缓缓将话说完， “先别急着嫁，京城没有什么好男儿。” 些年。。。可好？” 肖雅晴握紧了他的袖子，身形微微颤抖，没有回答他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联络过我？” 东方唯听到她的问题，伸手将她的斗篷拢了拢，又给她把帽子戴上。 “因为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即使我死了，你也得好好活下去。。。” 肖雅晴只听清了前半句， “什么？” 后面不管她怎么问，东方唯也没有再说一遍， 只让护卫取了两只自己打到的野兔送给她，让她拿回去吃。 肖雅晴拎着兔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肖家的帐篷， 夏衡远远看了一眼，便知道，嗯，看来这是见到东方唯了。 那表情，真是符合古早言情文的设定， 一言难尽。。。 第78章 差点意思 “哎，这是把魂留在猎场了。” “啊？谁呀？” 初晴在一旁不明所以。 夏衡一仰下巴，指向肖家的位置， “啧啧啧，爱情的苦啊。。。” “爱情？” 还没等初晴反应过来，人便被夏衡拉走了帮忙。 将刚刚摘来的五味子洗净，放入甘草、大枣、冰糖，熬煮一会儿， 然后将渣滓滤出来，简易版的五味子饮便煮好了。 具有散寒益气、敛肺止咳等功效，最适合这种天气饮用了。 苍楚漓刚回到自己的帐篷将汗擦干净又换了身衣服， 左边墨青端一杯清茶出现，右边墨白又双手呈上了一碗饮子。。。 这是要给他灌个水饱？ 只将两样都接过来一样喝了一口。 夏衡知道了也颇为无语，她只是告诉墨青墨白有两种喝的，但她也没让俩人同时上啊！ 不怪她爱倒腾这些，水和汤能一样吗？ 要不是没有奶，她还能再煮个奶茶出来！ 谁能拒绝在这种冷飕飕的天气里来一杯热饮呢？ 又是一车猎物被拉回来，苍楚漓那一堆猎物肉眼可见的比别人多了不少。 处理猎物的侍卫手上动作不停，剥皮分肉，下刀极为准确。 夏衡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侍卫见她感兴趣，一边处理，一边讲解出声， “这些猎物啊，打回来装车的时候就被放过血了。 不过有些活着的再养养也行。” 说罢抓着一只兔子的后颈将它提起来， “你看这只，还活的好好的呢，等会儿就给它放笼子里。” “。。。解鹿的时候得注意不能割断那根筋，那玩意儿可贵。” 说罢又拍了拍苍楚漓猎的那只老虎，目露遗憾， “这虎皮可惜了了，被箭扎了不少洞，要不然能削出一张完整的皮子来。” 夏衡顺着看过去也有些心疼， 真是，要不然苍楚漓明年的新褥子都有了。。。 肖母见自己女儿拎了两只兔子回来还以为是她猎的， 连忙交给下人，让去处理了。 肖雅晴没管这些， 脑子里反复回想刚刚东方唯在林子里跟她说的话 ， 什么叫让她先别嫁人，京城没有好男儿？ 什么叫因为想让她好好活下去才没有联系她？？ 她最后没听清的那句话是什么？ 越想越气，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啧！这人没长嘴吗？还是就长了一半？为什么就不能清清楚楚说出来呢？？ “肖姑娘。” 帐篷外一个突厥侍卫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这是呼延王子让给您送过来的野味。” 肖雅晴闻言眸光微寒，拒绝道， “多谢大王子美意，但小女家人并不多，家父也打了不少猎物，恐吃不完，这野味还是请大王子收回去吧。” 肖桓虽是户部尚书，但是这么多年做生意压货，骑射也颇为在行，一众文官里属他打的猎物最多。 “姑娘，大王子打回来的野味给各家都送了些，单您不收，小的回去不好交差啊！” 肖雅晴探身去看，果然几个突厥侍卫有的拿着野兔，有的拿着野鸡，正在给各家送。 思索片刻，这才让五月将东西收下。 晚上在围场是有宴席的，一般皇上会赐下烧烤以及美酒。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这种赏赐，所以大臣们自己也会备些吃食，以防到时候桌上空空，看起来尴尬。 肖母叫人把处理好的兔子连同自家夫君打回来的野鸡烤了，等会宴席就摆这些。 半晌肖雅晴才想起来自己答应夏衡要给她带野味的事情。。。 忐忑的走到苍楚漓帐篷边，发现她正在煮鸡汤。 吞吞吐吐的解释完以后，却见夏衡一脸淡定， “嗯，猜到了，你回来的时候那一脸失魂落魄，我就知道要是等你的野味，今晚我和初晴就得饿死。” 初晴正在旁边洗带来的干蘑菇，等会用热水泡一下就可以放进鸡汤里，此时闻着香味更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肖雅晴不好意思道， “是我的错，遇上点事，一下就忘了。” 夏衡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肖雅晴熟络地坐到旁边的马扎上，给小炉子夹了块碳， “阿衡啊，我有一个朋友。。。” 夏衡忍不住看她一眼，好一个无中生友。。。 “这个朋友吧，她有个青梅竹马，两人小时候关系很好。 后来这个朋友突然搬家了，结果这个青梅竹马真的就再也没有找过她。。。 最近她搬回来了，两人远远地见过几次，但也没怎么说过话。 然后最近青梅竹马对她说让她先别急着嫁人，京城没什么好男儿， 还说当时不找她是因为想让她好好活下去。。。” “你说，这是真的吗？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吊着我。。。这个朋友啊？” “京城怎么没有好儿郎了！？我们将军不就是好儿郎吗？” 初晴在旁边听着，不服气道， “你这个朋友的青梅竹马，真是没见识！ 还‘想让她好好活下去’。。。他以为他是谁啊？” 夏衡赶紧给她塞一块鸡肉，这么实在，你不要命啦！ 初晴尝了尝又把鸡肉吐出来， “阿衡，没放盐。。。” 拿过盐罐给她单独撒上些，夏衡转过头看向‘这位朋友’， “所以说，人还是得长嘴啊。” 肖雅晴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不清楚，就问啊！” 肖雅晴点头的动作突然停住， “啊？” “我又不认识你朋友这个青梅竹马。。。你朋友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找机会问清楚啊！ 有些人，你不逼到他说清楚，永远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说罢夏衡又抿了抿嘴，思索道， “实在不行。。。你这个朋友考不考虑换个男朋友？” 肖雅晴立马摆手道， “不是男朋友！是青梅竹马！” “啊对对对，是青梅竹马，那有没有想过换个长嘴的呢？老让人猜这谁受得了？ 要知道唯有嘴甜和恋爱脑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夏衡觉得自己出息了，都敢撬动官配的地位了。。。 但是说实话，就一个皇上，感觉配不上自家姐妹啊！？ 身体也不怎么样，一天事还多，一堆人想把他从皇位上整下去。。。 除了长得好看和有钱之外，也没什么优点。 自家姐妹长得又美又有钱，有能力还有文化，配谁不行？ 肖雅晴听完觉得诡异的合理。 跟阿衡聊天前，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跟阿衡聊天后，皇上配我差点意思。。。 第79章 一碗面条 苍楚漓适时出现，把肖雅晴赶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过来只听到了一点，但感觉再让她们说下去，他兄弟可能就无了。。。 天色渐暗，冬猎第一天的夜宴开始了。 东方唯按照今日捕猎的成绩高低给众人赐了烤肉和美酒， 又单独给一部分朝廷重臣赐了烤鹿肉。 众人杯觥交错，几圈酒下来， 场面也热闹了起来，东方唯没拘着众人， 于是平常一个个稳重内敛的大臣们喝多了酒便开始唱歌、吟诗， 还有那武将非要上场给大家耍一套家传的拳法。。。 苍楚漓看着众人洋相百出，只用了几口烤肉便放到一旁， 本就容易腻，天气又冷，肉凉的快，更不想吃了。 正在此时，墨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过来了，把碗放到苍楚漓面前， 墨白赶紧缩回自己的双手捏住耳垂， 呼，刚才吃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路端过来真烫，早知道应该用托盘的。。。 只见鸡汤上的黄油被撇的干干净净，蘑菇吊出的汤头正隐隐的散发出香味， 几棵烫过的白菜叶摆在上面，还撒了些葱花，看上去让人食欲大开。 墨白解释道， “阿衡姑娘说，都是烤肉难免油腻，将军若是吃不下肉了可以吃两口面条，喝点汤也行。 都是用您今日猎回来的野鸡熬的汤。” 苍楚漓用筷子挑起面条，暗道连白菜和蘑菇都带来了，这准备程度真是从未让人失望过。 苍楚漓打回来的那头老虎和鹿都献给了皇上， 虎皮倒是留下来了，有那么多破洞皇上肯定也不能要，剩下的野味苍楚漓让她们自己看着办。 原本夏衡和初晴也只烤了些肉吃，可是只有孜然，没有辣椒面，只吃了几块便觉得有些腻了。 虽然她可以在商城买些，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之前向厨也说了苍楚漓前段时间饿狠了，胃不太好，吃的冷了、油腻了还会不舒服。 夏衡便用下午熬的鸡汤下了些挂面，原本是想等他晚上回来解酒喝的。 让墨白给苍楚漓端一碗过去，剩下的面一众人也吃的喷香。 初晴正努力地啃着一块鸡骨头， “好吃！阿衡，你放了胡椒啊！” 夏衡嗦着面惊讶道， “这你都能吃出来！？可以呀！” 野鸡煮起来难免有股腥臊味，为了去掉这股味道她放了不少葱姜，还撒了一小撮胡椒粉， 自己都吃不太出来，没想到初晴竟然尝出来了！ 本来夏衡也尝试啃块鸡肉，但是这正儿八经的走地野鸡感觉运动量比她都大， 咬不动，根本咬不动。。。 “阿衡姑娘！” 墨青一路端着碗跑回来， 夏衡看见墨白刚送过去的鸡汤面碗干干净净的回来有些欣慰， 初晴把给墨青煮的面递给他， 他们下人自己吃的就没摆的那么好看， 墨青接过来没急着吃，继续道； “将军说再要一碗！” 这是夏衡没有想到的，连忙把碗放下，准备起来煮面。 “还有李阁老、肖尚书、肖小姐，也说想要。” “嗯？” 怎么还卖到别家去了？ “李阁老牙口不好，咬不动肉，看见将军吃面跟将军要的，肖尚书见了也想吃， 路过女宾席的时候肖小姐一听是你煮的，也想要一碗。” 说完墨青站着就呼噜呼噜的吃起了面条，刚刚看将军吃面可给他香坏了。。。 夏衡听完点了点头， 鸡汤好弄，鸡肉除了初晴这牙口特别好的也没什么人吃，多加水煮着就行， 还好这回带的挂面不少，回去向厨听了肯定高兴。 “墨白刚吃过了，煮面也要一会儿呢，你慢点吃，当心喝风了。” 初晴啃着鸡肉劝道，墨青这才找了个马扎坐下边吃边等。 夏衡煮面烫菜，一气呵成， 将面分好碗，把白菜摆的好看些，再将葱花撒上， 最后把托盘交给光速吃完饭的墨青端走。 苍楚漓吃着第二碗面，感觉自己胃部的不适也被冲淡了许多， 嗯，明天早上可以继续吃这个。 再有过来要面的，通通被他一句“没有了”打发回去。 不少大臣看着李阁老等人，遗憾自家怎么没带些干面条过来， 这样的天气，烤肉吃完了再来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条得多舒服？ 肖桓吸溜着面条，心里想肯定是明煦家那个有尿性的婢女带的， 是的，上次夏衡在校场一战成名，现在不少人都知道苍楚漓府上有个有尿性的婢女。。。 那回他就发现了，此女很有想法！ 去校场知道带油布和那个当蒸锅用的点心盒，此番更是还带了面条！ 那‘数字记账法’也是从她那传出来的， 怪不得雅晴愿意与那婢女往来，这也是个人才啊！ 肖雅晴和肖母坐在女宾席上，远远看见墨白给苍楚漓端了碗面条过去，就猜到是夏衡煮的，下午看见她熬鸡汤了！ 后来问了墨青听说自己爹也要了一碗，肖母晚上胃口不太好，她便也腆着脸要了一碗。 “这定是那夏衡带的吧，那孩子着实妥帖，咱们家下次也不能嫌麻烦了，还是多准备些为好!” 肖母给自己女儿挑了些面，自己喝着稀溜溜的汤面条，满意道， “虽然人家现在是奴婢之身，但处事周全，雅晴，这点可多请教她。” “我知道的~娘！” 肖雅晴闻言脑袋贴了贴自己母亲的肩膀。 她何其有幸，今生能成为爹和娘的女儿， 她爹虽是官身，但也从未重男轻女，哪怕当年被贬也没有亏待过她， 甚至因为小小年纪的她一句话，就毅然从商，这是多少文人所不屑的。 母亲更是没有逼她像别的大家闺秀那样， 熟读女戒，不允出门。 哪怕她说与明煦府上的婢女交好， 她也只说在外收敛些，并未训斥过她。 “娘，你真好！” “嗯，跟那丫头学着些处事。” 肖母面上笑意不改。 破案了。。。自家娘亲是嫌弃自己太大大咧咧了，什么都想不到。。。 这场晚宴开到了深夜。 苍楚漓和墨青墨白回到自己的帐篷的时候，初晴已经将洗漱的热水都烧好，汤婆子也放进了苍楚漓的被窝。 晚上墨青墨白在苍楚漓帐篷里守夜，毕竟不是在府里，还是要谨慎些。 夏衡给两人准备了羊皮袍子，还是赵伯从库里翻出来的， 听说是前些年苍楚漓从外邦缴获的，府里用不上他就收起来了。 看着像藏族人穿的藏袍，披着穿着都暖和，要睡的话反过来一盖就能眯一会。 夏衡把袍子和小泥炉都交接给两人， 嘱咐他们炉子上现在煮的是浓茶，夜里实在困了可以喝一口，不喝的话记得把炉火熄了。 这才和初晴回到了自己帐篷，准备休息。 第80章 夜探皇帐 “阿衡，阿衡！” 夏衡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叫她， 睁开眼发现面前蹲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吓得国粹都彪出来了， “卧槽！” 人影也好像被她这一声吓了一大跳，直向后倒去。 初晴躺在旁边幽幽出声， “那是肖姑娘。。。” “肖姑娘？肖雅晴？” 夏衡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真的是这位大小姐。 “肖大。。。这大半夜的你在搞什么。。。” 肖雅晴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坐在地毯上搅着手指，不敢吭声。 夏衡又转过去问初晴， “你怎么知道是她？” 初晴也坐起来，将被子披在身上，只露出个脑袋。 “肖姑娘一踏进来我就醒了，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那你怎么不叫我？” 被初晴叫醒也好过被肖雅晴这种恐怖的叫法弄醒吧， “我还以为阎王来勾我魂了。。。” 初晴看了眼肖雅晴道， “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小声的叫你。。。” 夏衡将被子拉过来像初晴一样把自己裹住， “说吧，肖大小姐，这大半夜的有什么指示？” “。。。” “不说我睡了。” 初晴听完夏衡说的话就准备顺势躺下，她刚刚可睡的正香呢。 “别别别，我说！” “我觉得你下午说的对！所以我想去问个清楚！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不能这么窝囊下去了，不行咱就换！” 肖雅晴咬牙道。 “什么时代？问谁啊？” 初晴还在状况外， “就是指现在！所以你准备？？？” 夏衡给初晴解释了一下，又不太敢相信是自己想的那样，问道。 “嗯！我准备现在就去问他！” 肖雅晴知道夏衡肯定猜出来她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她自己了， 想到东方唯今天跟她说的那几句话，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最后想想夏衡给她的建议，这才让她下定了决心。 夏衡听完倒吸一口凉气，姐妹，你出息了。。。 早上还话都不敢多说，晚上就想闯皇上大帐了？谁给你的勇气？ 虽然心里在吐槽，但还是认命的起来套衣服，顺便把初晴也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给她套上棉袄。。。 “我也去？？？” 初晴不解道，她们说什么自己都没听太懂呢。。。 “嗯，大姐二姐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而且有八卦怎么能不一起看？” 以及大姐二姐都醒着，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睡觉？ 话虽如此，但是三个人跑到东方唯帐篷百米外的地方就停住了， 无他，皇上营帐百米之内戒备森严，几队侍卫正在巡逻， “。。。这法子好像有点草率。。。要不我们回去再考虑考虑？” 夏衡看着前面数不清的侍卫有点虚。 肖雅晴却道，“不怕！我早有准备。” 说着，便掏出一个绿色小鸟形状的哨子， “这是我们小时候约定好的，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他就出来找我。” 夏衡看到哨子点点头，好吧，你是女主，你说了算。 在别人帐篷旁边吹哨子目标太明显了， 于是几人多走了几步，绕到了东方唯大帐后面的树林中。 此时皇家大帐外又来了位不速之客， “我们突厥过来和亲，你是不知道吗？小小侍卫长竟敢拦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侍卫长被帕桑唬的一愣，虽然知道她们是来和亲的，但是陛下他。。。 “公主稍等，我等这就去启奏陛下。” “启奏陛下？你让我在这冻着？ 我跟你们一起去，耽误了时辰你们谁赔得起？” 侍卫长也有些疑惑，这种事情还有时辰限制？ “怎么？你们这么多人看我一个？还怕看不住嘛？皇上要是说不见我，我立马走!” 帕桑说罢就往里闯，侍卫长见她这自信的样子也不敢硬拦，生怕自己坏了皇上的好事， 只得叫人跑快点先去汇报，自己拦着些这位公主，好让她走慢些。。。 肖雅晴找个了直线距离比较近的位置，掏出哨子就开始吹， “emmm，他不会真把这当成鸟叫了吧？还是没听见？？” 吹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动静，夏衡不确定道， 肖雅晴也放下了鸟哨，揉揉有些发酸的腮帮子， 初晴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扯扯夏衡的衣角， “这离皇上的帐篷也太近了吧！肖姑娘要找的人是谁啊？别把皇上招出来了。” 夏衡怜爱的抚了抚她睡的炸毛的头发，小智障，招的就是皇上啊！ “算了。。。估计他不记得了。。。我们走吧。” 肖雅晴泄气道， 几人裹裹衣服，准备往回走， 还未出林子，便见到一众侍卫朝她们行来。。。 东方唯看着面前跪的几人揉揉眉心， 夏衡和初晴裹得像个球，肖雅晴眼眶红红，面带气愤。 “说吧，怎么回事。” “我们姐妹几个晚上睡不着，到林子里玩耍一会儿，不想打扰了圣上的好事！真是对不住了！” 好家伙，这话说的，夏衡都担心她后槽牙咬断了。 也不怪肖雅晴被气成这样，任谁看见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从自己“男朋友”帐篷里出来都不可能有好脸色。。。 即使这“男朋友”现在还没转正。。。 夏衡本来想着肖雅晴能鼓起勇气跟东方唯把话说开是件好事， 说不定还能赶在帕桑进大帐爬床之前，这不是一箭双雕？ 没想到左赶右赶，正好赶到最精彩的地方，直接进了修罗场。。。 夏衡此时双目无神，只能在心里感叹这时机真的是没谁了。 初晴跪在地上有些害怕，她说什么来着，把皇上引来了吧！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说她们在钓肖小姐的心上人吧。。。 东方唯听着肖雅晴的话也有些头疼，他听见了雅晴的鸟哨，正准备出去， 结果突然来了个突厥公主，侍卫都没禀报完，进来就开始脱衣服， 好歹是一国公主。。。最后还是四喜上前才把人制止了。 好不容易把自荐枕席的帕桑赶出去，谁想到正好让雅晴看见了。。。 这现在怎么解释？谁能帮帮他？挺急的？ 看着肖雅晴身边的两个熟悉身影，东方唯对四喜道， “让苍楚漓过来领人。” 夏衡这才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作为肖雅晴的共犯。。。 她知道东方唯应该是不会把她们怎么样的，毕竟要在自己媳妇面前保持形象。 但是这种时候你放过我们，让我们走就行了呀！干什么让那杀神来接我们！？ 好好好， 我为你们的爱情鞠躬尽瘁，你在这给我搞请家长这一套！？？ 第81章 儿女情长 苍楚漓顶着两眼的红血丝走进来，看到三人跪在地上表情各异， 他甚至不想问原因。。。 “皇上。” 苍楚漓行了个礼。 东方唯挥挥手不耐烦道， “把你家那两个领走。” 苍楚漓应了一声， “还不跟上？” 夏衡和初晴看了肖雅晴一眼，麻溜起来跟上苍楚漓。 加油！姐妹！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东方唯屏退了左右。 肖雅晴还在生闷气， 白天才跟她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晚上就夜会突厥公主了？ 她自然知道两人一定没有发生什么， 毕竟看刚刚那位公主脸色也不是很好。 但是凭什么别人可以随意进入他的营帐，自己就要这么艰辛？ 想到自己刚刚带着两个人在林子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找位置， 还吹了半天哨子，肖雅晴就觉得丢人。 将鸟哨掏出来丢到东方唯脚底下，赌气道， “今夜真是对不住圣上了！雅晴定会回去好好反省。。。” 还未说完，便见东方唯站起来晃了晃，竟直接倒了下来！ “皇上？皇上！东方唯？” 肖雅晴连忙上前确认情况。 东方唯艰难的睁眼， “扶我。。。坐。” 肖雅晴只得费力地将他扶起来，让他坐到椅子上。 东方唯靠在椅背上，艰难喘息。 本想将鸟哨捡起来，没想到竟是现在发作了。。。 最近失眠症好像更严重了，每晚连一个时辰都睡不到， 太医给开了一大堆药，却一点用都没有。 有时会突然眼前一黑，今日竟是连站都站不住了吗？ 呵！ 东方唯在心底嘲笑自己，就这种身体，你到底还妄想什么？？？ “你怎么了？” 肖雅晴被他吓傻了， 怎么回事？今天白天虽然看起来面色也不好，但她没想到人会这么虚弱？ 刚找我？” 东方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肖雅晴抿了抿嘴，知道他在岔开话题，这人从小便是这样。 她问到他不愿意答的问题时，也不会拒绝，只会岔开话题。 “喝药了吗？” 肖雅晴问道， “那些药没什么用。” 东方唯感觉终于缓过来了些，调整了姿势，微微坐正。 “所以就不喝了？” 肖雅晴柳眉微蹙， 东方唯见她生气，只能向账外吩咐道， “四喜，把药拿来。” 盯着东方唯把药喝完，肖雅晴才终于放松了些。 东方唯将地上的鸟哨捡起来， 用手擦干净，又递给她， “今天怎么想起吹它了？” 肖雅晴沉默片刻， 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唯握着鸟哨怔住， 肖雅晴继续问道， “你后面到底说了什么？为何这么多年一个口信也无？” 东方唯看她认真，心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当年父皇判肖伯父离京时，我曾去求过情。。。 他知道肖伯父是冤枉的，只是当年伯父太过耿直，这才将他贬去了南境。 当时他只想给我灌输帝王术，教我成大事者，不可拘泥儿女情长。 若我联系你，我怕他会对你下手。。。” 肖雅晴这才茅塞顿开，怪不得。。。 “那你的身体？” “我这失眠症已经许多年了，太医院也再开不出更好的药方了，无甚大碍，只是睡不着觉而已。” 肖雅晴看着他，你骗骗别人就算了， 失眠症哪怕到现代也是危害性极高的一种病症， 尤其是长期失眠带来的暴躁、抑郁、免疫力下降，更有可能会引发其他的疾病。 东方唯见她不说话，继续道， “朝堂上有不少人还有异心，等把他们都处理了，定能好些。” 没说的是， 现在朝廷内忧外患，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若是倒了，那么明煦、肖伯父、李阁老这些人包括她在内，都会被清算，一个都跑不掉。 所以，至少，得熬到肃清朝堂，拔掉程哲颂这钉子。。。 肖雅晴早已泪流满面， 心中还有疑问也再问不出口， 她一个人的儿女情长，如何能与国家安危相提并论？ 虽只确定了一个问题，但肖雅晴却觉得此次真是来对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东方唯就这样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浅浅阖眸，肖雅晴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再出声，生怕打扰了他难得的休息。 看着东方唯的眉眼， 当年那个小小的少年，最终还是长成了一国之君的模样。 想到少年小时候对自己说的话， “不论如何，我都一定会保护你，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在。” 肖雅晴苦笑，若是食言也是为了保护她呢？ 不止要保护她，还要守住华夏， 这十来年的时光好像真的对她的少年不太友好。。。 守着东方唯的睡颜，肖雅晴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苍楚漓带着自家两只团子回了帐篷， 看着两人回来就麻利跪在他脚边怂怂的样子， “。。。” 光看她们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东方唯帐篷，再结合自己今天听到的话，都能猜到个大概。。。 夏衡有心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抬眼看着苍楚漓一脸看熊孩子的表情，又乖乖闭住了嘴。 “说呀，怎么不说了。” 夏衡只得扁扁嘴，老实道， “我错了，将军。” “呵” 苍楚漓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听到这句话了， 装乖她最是在行！甚至懒得再看她， 目光移向初晴，墨白的青梅竹马。。。 是因为以前接触的不多吗？ 怎么感觉好像以前她挺守规矩的呢？ 初晴顶着苍楚漓目光的压力， 思忖这应该怎么跟自家将军说呢？ 陪肖姑娘半夜去会情郎，结果情郎没会上，还被皇上逮走了。。。 这种丢人事，今天要是说出来，肖姑娘以后还做不做人了？ 哎，好歹肖姑娘也叫她一声四妹，这事儿她还是烂肚子里吧。 于是也抿紧了嘴唇， 打定主意无论自家将军说什么，她都不会开口的。 苍楚漓又看向旁边的墨白， 正一脸他要是罚了初晴就立刻跪下来求情的表情。 嫌弃的移开了眼， 啧。。。恋爱脑！ “回府再说，现在滚回帐篷去睡觉，再敢跑出去就把你们腿打断。” “是，谢将军！” “是，谢将军！” 两人听见这句话，知道是暂时逃过一劫， 赶紧谢了恩，然后遁走。 “阿衡，你说将军回去会怎么罚我们呀？” 初晴还是老实，今天还没过去就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未来。 夏衡却不以为意， 类似的狠话她听了不知道多少， 包括但不限于， “回头再说。” “我管不了。” “你自己承担后果。” 于是淡定道， “不要慌，不是还有两天，咱们这两天努努力，使把劲立个功，让将军忘掉这茬，就没事了。” 初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第82章 遇狼 冬猎的第二天， 苍楚漓早上刚醒，洗漱的热水就已经端了上来。 洗漱过后夏衡就呈上了一碗鸡丝汤面以及烙的焦脆的葱油饼。 大清早夏衡起来煮面，初晴也去剌了一小块猪板油，用锅盖烙出的饼香香脆脆。 据说这葱油饼是初晴爹的绝活，当年打仗的时候做过，凡是吃过的就没有说不好吃的， 两人誓要用碳水就碳水，把苍楚漓香迷糊过去，再不济也得晕个碳，让他再想不起昨天晚上那茬。 肖雅晴过来看着忙前忙后的夏衡和初晴， “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忙？” 夏衡咬牙道， “你猜猜是不是大半夜起来陪某个不靠谱的家伙去会情郎， 被皇上抓走，还被告了家长的原因呢？” 肖雅晴心虚的摸摸鼻子， “对不起嘛。。。” 夏衡白她一眼，最终还是八卦的心思沾了上风， “昨天晚上怎么样？” 还是没问出口。” 夏衡暗叹口气，哎，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但是我觉得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肖雅晴微笑道， “我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夏衡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模样，一把捞过初晴， “初四，看见了吗，记住这个表情，这就是主角要开始搞大事的表情。” 肖雅晴闻言瞪她一眼， 转身背上自己的弓，跨上马，进林子打猎去了。 今日开始都是自由打猎了， 一部分武官一大早就骑着马跑到不知道哪去了， 也有些对打猎不甚感兴趣的人家取了棋盘出来和别人一较高下。 今日大型的猎物没有昨日那么好找了， 肖雅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打到了两只野鸡，正往回走， 突然发现身边的林子里隐约出现了几只动物的身影， 将箭搭好，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群狼！ 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仔细数了数这群狼共有七匹。 狼群缓缓向她靠近，呈包围之势将她和马围在了中间。 胯下的马有些躁动，肖雅晴忙趴下来安抚了半天， 这时候要是马惊了她又要多一种死法。 狼群已经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肖雅晴试探着将一只野鸡扔出去， 一只狼立刻飞奔过去，将鸡叼走，放到后面的空地上， 其余的狼站竟然在原地未动，依旧死死的盯着她， 狼群的包围圈渐渐缩小，肖雅晴呼吸都滞住了， 将另外一只野鸡也扔出去，狼群的队形依旧未散。 肖雅晴汗毛耸立，握着弓箭的手有些颤抖， 难道今日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嗖！” 一支箭从肖雅晴身后射出， 直直射中了其中一匹狼， 狼群开始骚动，其他狼正要往上扑， “嗖”“嗖”“嗖” 又是几声，数支箭齐射而出， 肖雅晴回头望去， 呼延烈带着一队突厥侍卫正连续放箭， 四匹狼被当场射死，剩下的也不敢再留，夹着尾巴逃走。 呼延烈回头对身后的侍卫用突厥语说了些什么， 侍卫立刻带了几个人驭马去追。 “肖小姐没事吧？” 呼延烈问道。 肖雅晴的心跳这才缓缓平复下来， “多谢大王子。” “肖小姐客气了。一个人的话还是很危险的，肖姑娘不如同我一道？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肖雅晴迟疑片刻， “刚刚被吓的有些心慌，小女想回去休息一下。” 呼延烈微微颔首， “那烈送小姐回去。” 肖雅晴正要拒绝， “刚刚那几匹狼还没有追到，且这林子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别的野兽， 肖小姐一个人回去万一遇到了，烈岂不是白救你这一回？” 肖雅晴思索片刻，“那就劳烦大王子了。” 呼延烈与肖雅晴并肩驭马， “肖小姐独自一人打猎？” 肖雅晴尴尬的笑了笑。 “倒很有我们草原人的风范，” 呼延烈见她未答，意有所指道， “就好像有些人，生来就该是雄鹰，而非家雀。” 肖雅晴未再作声。 走了一阵，两人终于看到了围场的帐篷顶， “烈就送肖小姐到这里，再往前走，恐别人看见了于小姐名声有碍。” 呼延烈绅士道。 肖雅晴道了声谢，骑着马朝自家帐篷的方向行去。 期间回头看了一眼， 呼延烈还在原地目送着她。 “猎场竟然还有狼？？？你就跟我们在这看比赛吧，别再去打什么猎了。” 夏衡劝道。 初晴听了也觉得后怕， “嗯，我们将军打的猎物够多了，你想吃什么跟将军要就是了。” 肖雅晴也心有余悸，点了点头， 她可能和打猎这件事犯冲，还是老老实实等吃饭吧。 “好了雄鹰。。。让开点，挡着我看比赛了。” 夏衡伸手将肖雅晴拨开。 听完了呼延烈对肖雅晴说的话之后， 夏衡决定，这就是肖雅晴在她这最新的代号了， 想想她昨天晚上的那一通操作， 这是她应得的。。。 肖雅晴转过来，站到夏衡身边， 三人向中间正在比赛射箭的人看去。 有侍卫在围场中间立了几个靶子， 感兴趣的世家少爷和小姐们，都可以在这里一显身手。 现在场上的是梁阁老家的小胖子，还有另外一名清秀少年。 小胖子射一箭就往苍楚漓这边瞅瞅， 夏衡看的好笑。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之前还在别人家的宴会上针锋相对， 自从校场比试以后， 这小胖子好像就对苍楚漓崇拜的紧。 “好呦！十环！” 梁小胖射完了最后一箭， 颠颠的跑到苍楚漓面前，也不说话，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苍楚漓一脸莫名。。。怎么最近谁都来找他发癫？ 他煞神的名头不好使了？ 小胖子终于忍不住了， “将军！你看我射的怎么样？” 夏衡一听， 嗨，少年！ 你说你问谁不好？问他？ 苍楚漓眼神未变，冷声道， “你觉得呢？” 梁小胖却好像更激动了， “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自从上次校场回来以后我每日都练习射箭！ 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不会落了镇北军的面子！也不会让别人觉得将军您的眼光不行！” 说完便跑走了，又找了个练习用靶，继续练习。 夏衡忍不住看向苍楚漓。。。 这就是当老板的最高境界吗？ 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有这能力，不去干传销都屈才了呀！！ 第83章 夏府决定 “在下夏峻，见过苍将军。” 一道男声在几人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看去， 一身着枣红色骑装的男子上前行礼。 姓夏？。。。不会吧？ 夏衡仔细一看， 果然。。。夏朗正跟在夏峻后面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向她望来。。。 这是上次二弟没讨到好，找大哥撑场子来了？ “衡儿，好久不见。” 夏峻偏过头对夏衡打招呼，夏衡朝他尴尬一笑。 苍楚漓淡声道， “夏公子这是？” “小生久不归家，并不知晓家中的事，如今求学归来才知家中小妹现在在将军府上。 不知将军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兄妹二人一叙？” 夏峻说的冠冕堂皇。 苍楚漓将目光又移回场上。 “不可。” 干得漂亮！老板！ 夏衡险些没跳起来给他鼓个掌！ 就是这样！一个两个没事老找她干什么？在夏府的时候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见一回。 你弟弟小时候欺负我你也没管过呀？一丘之貉，装什么大尾巴狼。 夏衡也不看夏峻，只暗搓搓的挪到苍楚漓身边，离老板近些才有安全感。 谁知夏峻听了也不恼，还顺手按住了差点就要起跳的夏朗。 直接转过身，对夏衡道， “衡儿，为兄之前不在府里，你受了不少委屈。如你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寻我。” 说完后也没有多做纠缠，带着夏朗就告辞了。 “夏进光和夏蕴等不住了。” 苍楚漓看着两人的背影道， “你的嫁妆已经送来一段时间，什么信儿都没有给他们传出去，所以刚刚夏峻应该是来试探的。” 夏衡恍然大悟， 样啊！我就说么，都没怎么说过话，找我干什么？”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夏衡瞪大眼睛看向他，好似有些疑惑，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向前走了两步， “将军！您要赶我走吗？？ 虽然昨天我给您惹了祸，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的！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苍楚漓伸出一个手指将她向后推远了些， “我是问，算了。。。” 苍楚漓看她一脸后悔，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扫地出门的样子闭上了嘴， 问了也白问，一看就是没什么想法，要在府里苟到死了。 只能道， “回去了就在府里待好。” 夏衡眼神热切的点点头， 又再三向初晴确认了不是赶她走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吓死了，她还以为苍楚漓终于嫌夏家太烦了要将她扫地出门了， 不是她现在没想法， 一家两个官，还有两个难搞的儿子。。。 就是她现在从商城里搞把枪出来，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们都突突了。。。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思路一下打开了！！！ 夏衡在心里认真的思考了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又悄悄摸摸的看了眼商城手枪的价格。。。 emm， 还是在将军府苟着吧。。。 她在校场把命都快卖到那了，也不过获得了3000多积分， 就算真有15000积分能兑换手枪了，这几个人渣也不值她花这么多积分啊！ 苍楚漓在心里思索， 夏家。。。 “峻儿，如何？” “二叔。” 夏峻先向夏蕴行了个礼，才在自己爹身边坐了下来。 夏朗也一脸气愤的坐在了另外一边。 夏进光给自己大儿子递了杯热茶， 夏峻道了声谢，将杯子接过来喝了两口才答道， “镇北将军未让我跟衡儿单独说话。” “岂有此理！” 夏蕴气的一拍桌子， 愤恨的瞪向远处几人的背影， “苍家小儿，竟如此霸道行事，我给他送了万两白银，连和自家人说句话都不允许？？” “二叔，苍楚漓如此行事，有两个可能。” 夏峻缓缓道， “哦？” “第一，他并未将那万两白银放在眼里，也有自信，这等把柄我们拿捏不住他。” 夏蕴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嘀咕道， “万两白银都未放在眼里？他还想要多少？” 又问夏峻， “那第二种呢？” 夏峻将茶杯放在桌上。 “第二种，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衡儿倒戈了。 因为衡儿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所以苍楚漓自然也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夏峻的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回想刚刚夏衡看他和夏朗时的神色。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夏峻话声刚落，夏蕴就大声反驳道， “那丫头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能有这个胆子违抗父命当时就不会答应去刺杀苍楚漓了！” 夏进光却沉吟片刻， “未必。” 夏蕴看过去， “大哥，你不会真的觉得夏衡那丫头片子有胆子背叛我们吧？ 就她一个人？狮子大开口要了万两白银？” 夏蕴脸上是明晃晃的不相信。 夏朗在旁边阴沉沉的并未搭腔，夏峻继续道， “二叔，刚刚我与苍楚漓说话，全程衡儿一个字都没有出声。” “那丫头从小胆子就小。” “但是上次在校场，我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衡儿胆子可不小。” 夏峻意有所指道， “而且就那日所见苍楚漓对衡儿还是上心的。” 夏蕴也回想起夏衡在校场扛着箭靶满场跑，最后苍楚漓将她从呼延烈马上救回来的事了。 “是有些上心吧。。但是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若是衡儿有心想与我们通信，那么她就会想办法说服苍楚漓见我们，但是她没有。” 见夏蕴不说话了，夏峻再次问道， “二叔，不如您想想，衡儿可曾主动找过您？” 夏蕴闻言不禁思索起来， 好像确实自从那丫头进了将军府后就一直是他们在想办法联系她。 先是将军府暗卫被查出， 后来他亲自去了一趟将军府，但是不管是去之前还是去之后那丫头都没给他递过信儿， 将嫁妆送过去之后，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难道真是那丫头叛了他们？ 夏峻与夏进光见此隐晦地对视一眼， “二弟，衡儿年纪还小，又未曾见过什么世面，被那苍楚漓哄骗也不无可能。” 夏进光话锋一转， “但若是这丫头嘴不紧，将我们的事情说出来。。。” 夏蕴脱口而出， “大哥，你放心，若真是这死丫头叛了，你也不用顾忌我，商女的贱种没什么好心疼的，在培养一个就是。” “二弟说的还是太绝对，说不定真的是衡儿没有办法给我们传信呢？你先别动气。。。” 夏进光嘴上这么说，却端起茶杯朝自己的二儿子使了个眼色。 夏朗见状起身离席，夏蕴还在思考， 不能吧？就那么个丫头片子，敢骗他们？不要命啦？ 第84章 被绑 午饭过后，苍楚漓带着墨青墨白进猎场跑马去了， 夏衡和初晴正在围场边的一汪活水旁洗洗涮涮，把之前用过的锅、碗都洗干净， 这水不深，就是有些冷，夏衡事先烧了一锅热水，兑一下洗的也干净。 突然被人从后面扣上了麻袋，还未待惊叫出声，后脑勺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嗙！” 夏衡被人扔了下来，这才稍微有了些意识，还未清醒， “嗙！” 又被一个重物砸了一下。 迷糊中，夏衡听见边上有人说话， “这俩妮子也太重了！” “真是，下人养这么好干什么？没把我累死。” “要我说还扛过来作甚？直接一刀抹了脖子多好？” “不行，二少爷交代了，必须做成被野兽咬死的样子。 快，把这肉香粉给撒上，咱们赶紧撤！” “这俩人不会醒了跑了吧？” “放心吧！刚都给下了药了，就算醒了也跑不了！行了，赶紧回去吧，那水边也得做些痕迹出来。” 夏衡听着几人的声音越走越远，才缓缓睁开眼睛， 虽看不太清面前，但是能确定她们没再被麻袋套着了。 试探着动了两下。。。 这药下的确实够狠，哪怕她现在使出全身的力量，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打开商城，兑换初级解毒剂， 费劲的将手移到嘴边，夏衡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能咬住舌尖，拼命抵抗药物的作用， 从仓库取出初级解毒剂，嘴里都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将解毒剂盖子拔开， 手接近嘴的同时，头也在往过凑，终于将解毒剂瓶子塞进了嘴里。 用牙齿咬住解毒剂的瓶口，清凉的药液流进嘴里， 身上这才有了些力气。 左手推了一把地面，翻了个身，变成仰面朝上将解毒剂喝的一滴不剩， 将瓶子放回仓库，两手一撑坐起来， 夏衡这才看清了刚刚砸到自己的哪是什么重物啊， “初晴，初晴？” 夏衡推了两下，看到初晴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醒不过来的样子， 连忙又兑换了一瓶初级解毒剂，给初晴灌到嘴里。 不一会儿， 初晴就睁开了眼， 坐起来揉揉自己的脑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嘶，哪个杀千刀的敲人家后脑勺？” 夏衡正在观察身边的环境，这里看起来像个阴暗的山洞，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闻言也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这么大一个包！？？？ 刚刚听那几个人说二少爷。。。夏朗？ 除了夏朗，夏衡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还认识哪个会对她们下手的二少爷了。 伸手碰了下初晴脑袋后面的大包，给初晴疼的直吸气。 夏衡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小姑娘此番应是遭了无妄之灾， 苍楚漓走了之后，她和初晴两人在围场几乎是形影不离， 一起吃东西，一起做事，一起看热闹。。。 夏家估计实在蹲不到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才将初晴也一起抓了。。。 夏衡拍了拍两人身上的衣服， 这肉香粉做的极为细腻，拍掉浮在面上的，也还有些沾在衣服上。 趁着洞内阴暗，夏衡又取出一把弹簧匕首，将它交给初晴， “拿着，小心些。” 初晴接过匕首点了点头，两人才缓缓向山洞外摸索。 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听见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哼哼唧唧的声音， 初晴壮着胆子探了个头， 一窝毛茸茸的小狗估计是闻到了肉香粉的味道，正歪歪扭扭地朝她们这边走。 “小狗！？好可爱！” 初晴眼睛都泛起了爱心， 夏衡却想起了肖雅晴今天说的话，面色大变！拉着初晴快步经过，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狗！？大概率是狼啊！ 出了山洞两人也没有停留，直到走的回头再看不到刚刚的山洞， 夏衡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 夏朗真是毒啊，趁着狼群外出捕猎将她们放到狼窝里， 下了药让她们跑不了，还撒上肉味粉，直接送菜到人家嘴边！？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夏衡发现前面有一个小土坡， 让初晴在坡下等着，自己爬上去四目远眺， 除了树就是树，看不到大路，但找到了一个小溪， 两人商量了下，朝小溪走去。 走到溪边，谨慎地看了看旁边没有别的人或者动物， 夏衡掏出之前藏在衣服里，现在还带点热乎气的帕子， 先用干帕子掸了掸衣服上有粉末的地方， 再将帕子放水里浸湿，在衣服上来回擦拭。 两人都怕擦得不干净，有残留的味道，将帕子投了好几遍， 夏衡注意着没让棉衣完全湿透，只外层有些湿漉漉的，连带着感觉衣服都重了些。 没办法，前有苍楚漓猎虎，后有肖雅晴遇狼，谁知道这林子里还有什么东西？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身上撒着肉香粉在这种地方来回乱窜， 跟两根行走的烤肠有什么区别？ 擦完了以后，两人将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数了数， 两张帕子，两把匕首，一个火折子，夏衡还从身上摸出了一包洗锅前才刚刚烤好的肉干。 给初晴递一根，夏衡自己也嚼一根，让头脑冷静下来。 辨认方向倒是不难，但是问题是， “你知道围场在哪边吗？” 初晴顶着清澈的眼神摇摇头。。。 “墨白说，要是在野外迷路了生把火，他会顺着烟气来找我的。” 夏衡抿抿嘴， “但是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发没发现我们丢了。。。而且我害怕来得不是墨白。。。” 初晴闻言也点了点头有些发愁。 “这样，我先去出个恭，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乱动，听到了吗？” 初晴乖巧道好。 夏衡走远了几步，找个大树躲在后面掏出了手机， 心里祈祷，千万别超过五千米！千万别超过五千米！ 。。。完了，超过五千米了，地图上并未显示围场帐篷的的区域， 不过还好，她找到了一条名为‘围场主路’的通道， 只要到那顺着路走，应该能回去。 没想到这些龟孙拉着她们跑的还挺快啊！ 因为地图并没有导航功能，夏衡只能确定了方向，尽力记下路， 然后才回到初晴身边，假装不经意提议道， “要不咱们往那边走吧，我总有种预感，那边方向应该差不多能回去。” “你去出了个恭回来就有预感啦？” 初晴有些疑惑。 。。。这死孩子现在这么聪明干什么？ 但初晴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85章 汇合 夏衡和初晴站在第三个交叉路口前一脸迷茫， 初晴挠挠头，不小心又碰到了头后面的大包，疼得龇牙咧嘴， 缓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疼了，才对夏衡说道， “不行你再去出个恭？” 不怪初晴这么说，这一路上，但凡遇见岔路不知道该往哪走的时候，夏衡就要去出个恭。 回来她就知道往哪走了。 初晴一度怀疑这是什么认路的秘法。。。 但就是这秘法有点丢人，非得出恭才能看出来往哪走，难不成是看流向的？ 那要是没喝那么多水怎么办？ 这种秘法让初晴没有一点想学习的欲望。 夏衡正踌躇不知道是不是该跟初晴说自己再去出个恭， 可是她这一路上已经上了好几次厕所了。。。 听到初晴如此善解人意， 夏衡抿着嘴点了点头，朝十几步外的树后走去， 此时她还对初晴的发散性思维一无所知。 再次确定了正确的方向，夏衡和初晴踏上了右侧的小路。 太阳逐渐西斜，林子里的温度也有所下降， 两人穿着发潮的棉袄已经感觉有些凉意。 夏衡抱住双臂，加快了脚步， 得赶紧回去，要不然天黑了就算有地图也看不清路。 “唰” 初晴的匕首脱手而出，扎在了夏衡脚边。 夏衡低头一看， 一条有手腕粗细，带棕色花纹的的蛇被初晴扎住了七寸，现在疼得整个扭曲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蛇啊！！！！！” 夏衡差点跳到初晴身上， 妈呀！这么粗的蛇她第一次见！太吓人啦！！！！ 初晴却兴冲冲地上前，麻利的抓住蛇头，将匕首拔出来， 整个蛇身缠住初晴的手臂，她也不慌， 换了只手握住蛇头，猛甩了几下， 也不知那条蛇到底是死了还是晕了， 再挂不住初晴的手臂，扭动的范围也小了许多。 初晴趁热打铁，在夏衡一脸惊悚的表情中淡定的将蛇头割下来， 在旁边挖了个坑埋了，整个蛇身被她控干了血提在手里, 夏衡抱着自己打个冷颤！ “你提着它干嘛？！！不会还要带回去吧？？？” “这是乌肉蛇！做蛇羹最好啦！我爹之前给我做过！” 初晴将蛇身提到夏衡面前给她看，夏衡几乎是立刻弹开， “你还要做蛇羹！？” “这种粗细的蛇平常可不好找啦！好不容易碰上了，当然得带回去了！” 说罢初晴就喜滋滋的将蛇身缠在了自己手臂上， 蛇没了头，但是神经还未完全死亡，身体还在缓缓扭动，都被初晴缠了回去。 “我走前面吧！蛇你都看不见，我走前面给咱探路！” 夏衡就这样看着一个娇娇软软的16岁圆脸小姑娘， 右臂上缠着一条没有头的蛇，左手握着一把弹簧匕首，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走着。。。 无头蛇臂。。。这不比花臂恐怖多了？ 两人一前一后逐渐接近了主路，突然听到了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轻手轻脚的上前查看， “墨白！” 夏衡一个没留神，旁边的初晴就窜出去了！ 我的天呐，你光看见你家墨白了！ 你没看见旁边的皇上吗！？ 夏衡无法，只能跟上， 东方唯刚经历过一波刺杀，身边的侍卫也死的死伤的伤， 好在苍楚漓带人及时赶到，这才稳住了局面，将黑衣人杀退。 墨白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初晴，差点以为是刚刚行刺的刺客又回来了，举箭就要射， 听到熟悉的声音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 “你怎么在这？” 在几人的注视下，夏衡也跟了上来，尴尬的笑了笑。 “见过陛下。。。将军。” 初晴终于看到了旁边站的皇上， “见过陛下，将军！” 东方唯和苍楚漓见两女从林子里走出来，也有些惊讶， “你二人为何在此？” 初晴连忙答道， “回皇上的话，我二人本来在围场旁边的活水旁洗锅，然后被人打晕了， 带到林子里一处山洞，现在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东方唯看着她们俩的样子，头发有些散乱，脸上也不干净，衣服湿乎乎的一大片， 圆脸的那个胳膊上还缠了条没头的蛇，比他这个刚被行刺过得看起来还惨些。。。 初晴看见东方唯的眼神，不等他问，赶忙解释道， “这是刚刚在林子里抓的。” 苍楚漓见两人似乎都无外伤，又看看天色，提议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再说。” 东方唯点头道好， 初晴自然是和墨白一匹马，夏衡自觉地走到了墨青旁边。 墨青看了苍楚漓一眼，只能让她上马。 “阿衡姑娘，抓紧了。” 夏衡闻言找了半天，最后扣紧了墨青的腰带。 姑娘，也不用这么紧。” 墨青艰难发声。 “呵呵，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坐人家后面，有点紧张。” 夏衡讪讪将墨青的腰带松开些。。。 上次在校场呼延烈给她的阴影还在， 你说这玩意儿怎么没有个安全带？ “驾！” 苍楚漓和东方唯策马奔腾， 墨青墨白等人也驭马跟上， 夏衡抿紧了嘴唇，吓得面色苍白。。。 骑马真的太可怕了啊！！！！！！ “你们怎么找到大路的？” 墨白一边驭马，一边还有心思问初晴。。。 待一行人回到了围场，东方唯直接带着苍楚漓进了皇帐。 肖雅晴到处都找不到夏衡和初晴，正急的团团转， 苍楚漓留守帐篷的亲卫兵们也在四处寻找。 见到几人一起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俩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从外面回来？” 夏衡颤颤巍巍的从墨青马上下来， “嗯？墨青，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肖雅晴看到墨青的脸色，惊讶地问道， “肖小姐。。。别看现在红，她要是再用力点，一会儿还能紫呢。” 墨青无奈回答道， 阿衡姑娘坐在他背后，攥着他的腰带，两手越来越使劲， 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被勒住了腰也会无法呼吸。。。 “不好意思。。。” 夏衡已经道歉道麻了，她也不想的。。。 实在是四周没有个框把她框住，手里就真的很想抓紧些什么。 肖雅晴拍拍她的肩，叹口气， “改天我教你骑马吧。” 夏衡露出个苦笑，这才开始跟她讲述自己和初晴的“狼窝半日行”。 第86章 抓人 皇帐内， 东方唯眸光闪动， “今天这场刺杀是事先安排好的，先用狼群吸引注意力，调走我一部分兵力， 然后才进行刺杀，好在你来的及时。” “我跑马的时候在林间看到了你的侍卫，心里不安就过来了，果然有人想对你下手，” 这波死士跟在我府里遇到的功夫路数有些相似，若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苍楚漓话未说完，东方唯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皇家死士三千，各家大臣的死士基本在二十到五十名之间， 但是从明煦回来到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已经遇见过好几波死士，加起来至少有一百多人， 再加上今天刺杀他的这一波， “有人在圈养私兵。 能养这么多人，定不会是在京城。 皇家死士从小开始培养，一百人里面最多也只能出三个，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人？” 东方唯疑惑道， 除非。。。 “南方灾情！” 两人同时出声， “但是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培养出这么多死士？” 苍楚漓想到时间又觉得不对， “南方不只是今年有灾情，只是今年的灾情比较严重，需要其他各府帮忙安置。。。呃。” 正说话间，东方唯突然感觉自己的头似针扎一般疼痛。 四喜赶紧将苍楚漓请出帐篷，宣御医来为东方唯施针。 苍楚漓出了皇帐，并没有松一口气， 接连不断的刺杀太过磨人，光霁的病好似又严重了。。。 不过自家的两个婢女为何会被人掳去猎场？ “你说有人打晕了你们？” 苍楚漓听了夏衡的描述后追问道。 “是，将军，我两被人从背后打晕还灌了迷药，您看看我脑袋后面的包！ 还好奴婢因为害怕猎场会有什么有毒的蛇虫鼠蚁， 随身带了两瓶解毒剂，这才得以清醒，要不然我们二人在狼窝里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夏衡义愤填膺，同时也发现自己这瞎编胡诌的功底是越来越强了。。。 初晴也跟着点头。 “你可知是谁干的？” 苍楚漓直白道， 夏衡偷偷瞟他一眼，沉默片刻，还是道， “。。。他们把我扔到地上的时候，我听到他们有人说。。。二少爷。” 夏朗见到夏衡和初晴全须全尾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心慌了， 连忙派自己的小厮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苍楚漓上来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派人将他拿下， 这才惊慌失措道， “你们干什么！？我爹是朝廷命官！” “夏公子这话说的有意思，你爹是朝廷命官，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苍楚漓凉凉接话，内容让人有些熟悉。 梁小胖在旁边听着，微微红了脸， 苍将军说的对！他以后也是镇北军的一份子了，可万万不能再说这种话！ “苍楚漓！你是疯了吗？为了一个婢女，你至于做到这份上？” 夏朗刚说完夏峻就觉得坏了。 只见苍楚漓眼神锐利道， “夏公子，你是何以知道本将是因为婢女抓你的呢？” 夏朗眼神慌乱，却还在强撑， “我又没得罪过你，跟将军府有联系的只有我姐姐了！ 她要是不想认我们就算了，何苦要仗势欺人呢？” 说罢还委屈地看向了夏衡，大声道， “姐姐！将军府是你要去的！你现在若是不想认我这个弟弟，直说便是了，我不再打扰你了还不行吗？” 夏衡一听，到现在他还在泼脏水，嘴角一勾，看向了夏蕴和夏进光， 夏进光面色不虞，没有急着说话，夏蕴却怒不可遏，冲上来就要打她， 被初晴伸出的脚绊了一个趔跌。 看了眼她身边的人，深吸口气没再上前，只站在原地向她喝道， “你这个孽畜！抓朗儿干什么？还不快让将军将朗儿放开。” 夏衡心里憋着气，面上却越发平静，没管夏蕴说什么， 径直走到夏朗面前，一拳锤到了他肚子上。 夏朗闷哼一声捂住肚子，紧接着又是两巴掌直接扇在脸上。 呼，真爽！早想这么干了。 夏朗被这两巴掌直接打蒙了， 等回过神以后出离愤怒，咆哮着就要向她冲过来，但是被两边的侍卫架住。 “你疯了？？！！！” 夏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夏衡回过头直视他的双眼，冷静道， “夏大人。” 夏蕴被她镇住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我娘呢？” 夏衡朝他讽刺一笑。 “你还敢问你娘！？你娘在家呢！我倒要回去问问她怎么教的女儿！竟然敢打自己的弟弟。” 夏蕴色厉内荏道， “哦？回哪问？青城山吗？” 夏衡语气凉凉，夏蕴呆立原地发不出声。 旁边看热闹的人群也发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青城山？那不是个荒山么？夏夫人去哪干什么？” “对呀！那山上什么也没有呀？没人会住在那吧？” “没听说有官家夫人去那啊？” 夏峻见状不对刚想上前解围， “衡儿。。。” “我娘陪了您那么久，给夏府送了万贯家财，连一副棺木您都舍不得她买吗？” 夏衡打断夏峻的发言，字字铿锵， “不给棺木不立碑？那一个小土包我可是找了好久！” 周围人群一片哗然， 发妻去世虽然不吉利，但也是大事！ 人家给夏府送了万贯家财，还不让人家进祖坟就算了， 连棺木都舍不得给买一副可就不厚道了！ 听这姑娘说更是连碑都没立，直接找了个荒郊野岭给埋了？这多大仇啊这是？ “你个臭娘们！！你娘死了你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杀的你娘！” 夏朗气急败坏道， 这不是有病吗？发现自己娘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打他干什么？ “今日下午圣上在猎场遇刺。” 苍楚漓幽幽道， 夏朗猛然回头看向他， “但所幸圣上乃是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并未受伤。 但是在圣上遇刺前，不少人都看到夏家的马车进了一趟猎场，夏公子，可有此事？” 夏进光和夏峻对视一眼，觉得不好，圣上怎么就正好在今天遇刺了？？？ 不错，他们知道猎场有狼，甚至摸清了狼窝的地点， 本想将夏衡和另外一个丫鬟灌了药扔在狼窝里， 待群狼回来，她们自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们洗涮的活水边也做了狼群出现的痕迹， 被狼群撕咬致死，任谁也查不到他们身上。 哪怕有人见到夏府的马车也不会觉得与两个丫鬟有什么关联。 谁想到这都能被她们逃了？竟然还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圣上还今日刚好遇刺？怎么就这么巧？？？ 夏家几人都觉得皇上是不是在故意搞他们？ 第87章 揭发 “苍将军说笑了，圣上遇刺怎会与朗儿有关系！？ 而且朗儿可是一下午都在围场跟我待在一起，并未离开过啊！” 夏进光僵硬道， “无碍，有没有关系一查便知。” 苍楚漓的声音不疾不徐。 “父亲！我没有啊！！你知道的！我没有啊！！” 夏朗慌了，这要是被他带走了，还能有好？ “既然没有，那请问夏公子，您府上的马车到猎场去干什么？” 夏朗一哽，微微偏头移开了眼神。 “。。。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不知道，总有人知道。” 苍楚漓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带上来。” 亲卫军押着四个人上前，夏朗抬眼一看，面色都白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小厮去看了吗？ 这几个人怎么会在这？ 一名亲卫军上前跟苍楚漓说了两句话，苍楚漓听完淡定道， “您那个小厮刚刚吓晕过去了，我就不带上来了，反正回去在牢里也一样能见到。” 夏朗两只眼睛不安的转动着，不自觉的紧咬嘴唇。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小的们只是把人放到山洞里，绝对没有杀她们呀！” “二少爷！小的们真的是按照您说的，绝对没有动手杀人啊！” 伴随着几人的不打自招，身边其他大臣及家眷的议论声传入夏朗的耳里，让他又气又怕， “什么？这夏朗还杀人了！？？” “好像是想杀人没杀成？” “这夏朗杀人，夏大人知不知道呀！？？” “八成是知道的！都敢杀人！？他们不会真想行刺皇上吧！” “胆子也太大了！” “哼，连发妻都能随意埋葬，能是什么好东西？” “刚听说一府都是靠女人养着呢！” “啧啧啧！” “你们胡说！！胡说！！我不认识你们！” 夏朗大声叫嚷，否定道， 这下几个车夫可不依了， 帮你干了缺德事，被抓了你说不认识我们了？ “二少爷！怎么是我们胡说呢！不是您让我们几个将那两个婢女打晕扔狼窝的吗？ 还交代我们一定不能动手，走的时候记得给撒上肉香粉，必须得做成群狼咬死的样子！？ “那水边的狼爪印我们兄弟都做好了！” “您给的钱还在我这呢！” 一个车夫一边说一边从腰带里取出一张银票。 “就是！我这还有您给的肉香粉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夏朗的计划揭了个底朝天。 “够了！” 夏进光怒叱一声，止住了几人的吵闹，自己缓步行到苍楚漓身边。 “将军也看到了，是朗儿跟她姐姐开了个小玩笑，这可跟皇上遇到的刺杀没有半分关系啊！” 言语间竟是直接认了！ 夏进光也是无奈，人证物证俱在，想狡辩都没办法， 只能先认下来，最起码今日先把人留住。 “爹！” “你闭嘴！” 夏进光呵斥道，又回首问苍楚漓， “您看，是不是可以把他先放开了？” “啊，对！对！就是，朗哥儿就是跟他姐姐闹着玩呢！是不是衡儿？” 夏蕴也连忙跟上，给夏衡使眼色，你最好识相些！ 夏衡险些笑了，反问出声。 “您的意思是，他没有刺杀皇上，只是要谋杀自家姐姐，所以没事是吗？” “嘶！这夏朗平常看着斯斯文文，手段竟然如此狠辣么！？” “谋杀亲姐！？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夏蕴听着周围人的讨论，脸色黑如锅底，斥责道， “你这死丫头！朗哥儿跟你闹着玩呢！看你搞得兴师动众的！赶紧跟将军说清楚！” 夏衡没管他说什么，只坚定问道， “夏大人，你刚还没回答我呢，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 活着的时候为你做牛做马，将自己的嫁妆都补贴了夏府，还要忍受你那些小妾、外室的耀武扬威。 死了之后却不能进祖坟？还连丧都未发？ 甚至没叫任何人知道就草率的埋在了荒郊野岭？” 夏蕴避开她的眼睛，呐呐不言， “是为了想继续拿捏我？还是为了正大光明的占着她的嫁妆？” “你放屁！！ 苍将军，我给你府上送了万两白银，您就是这么对我的！？” 夏蕴终于听不下去，狗急跳墙道。 既然你不让我好，咱们谁也别想好！ “万两白银是我娘给我准备的嫁妆， 我的嫁妆在我手里有什么不对？银子还在我房间对面放着， 夏大人可要去看上一眼？” 夏衡紧追不舍， “女儿都被自己亲手送出去了，夏大人还留着我的嫁妆是要给谁啊？”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夏朗面前，伸手拽下他脖子上的玉坠，展示在众人面前， “是夏府的男人们都活不起了吗！？要用我已逝娘亲的嫁妆来养你的好侄子？” 不若夏大人给我解释解释我娘的白玉平安扣为何会在夏朗身上？” “啧，前有紫金冠，后有平安扣，夏朗，你可真不要脸。” 梁小胖忍不住了， 亏他在肖家的宴会上刚开始还觉得这人为他说话是个好的， 没想到竟然是个靠自己已逝叔母的遗产装相的货色！ “那是我二叔给我的！！！” 夏朗恶狠狠的看向梁小胖。 梁小胖才不怕他，只疑惑道， “真是奇怪，自己的女儿不疼，疼自己的侄子？” “你懂什么！那是男娃，是夏家的希望！女娃能干什么！？” 夏蕴大声反驳道， “你口中夏家的希望打晕了自己姐姐，送进狼窝，还往她身上撒了肉香粉，生怕不能死无全尸？？？” 夏衡的音量逐渐增大，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有后怕，有激动，也有愤怒。。。 “那，你不是没事吗。” 夏蕴也有些心虚， “我没事是我机智，我有能耐！ 但是他夏朗依旧是个残害自己姐姐的人渣！” “。。。衡儿，你骂也骂了，气也该消了。 你现在虽是将军府的人，但是也不能这般诋毁娘家弟弟吧？” “夏大人，你确定要跟我在这提将军府的事情吗？” 夏衡目光锐利，刺向夏进光， 他竟然还敢提将军府！？ 好啊，你倒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说是怎么让自己侄女去刺杀苍楚漓的！？ 果不其然，夏进光也想起了这茬，只能闭上了嘴， 暗暗咬牙，怎么她就没死呢！她本该死了的。 “将军府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看他们那心虚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梁小胖现在可真是看不上这一家子男的， 说话吞吞吐吐，吃了又吐，不知道干了多少缺德事！ “带走。” 苍楚漓挥挥手 ， “苍将军！苍将军，您看，这都是家里孩子的事，真没必要弄到衙门里面去！” 夏进光急了， “衙门？夏大人多虑了，您儿子可不止绑了我一个婢女。” 第88章 蛇羹 “就是！” 初晴在旁边听了半天了，这一家子的不要脸给她气的不行。 听到自家将军这么说连忙挺起了胸，附和道， “还有我呢！你看看他让人给我头上砸的！” 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头发撩开让别人看她头上的包。 “嚯！这么大一个包！” “对个小姑娘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啊！？” “这种败类真是得赶紧关起来！” 苍楚漓等初晴发挥完才慢条斯理道， “圣上此番也是被群狼分散了兵力，才让刺客以为有了可乘之机， 所以猎场的狼群也是刺杀的一环。 贵公子正好趁群狼不在窝里的时候将我的两位婢女送了进去， 您说，他是怎么知道那时候狼群不在的？ 他跟刺杀皇上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不，不是的。。。不是的！” 夏蕴后退两步，怎么会？怎么可能？就这么巧？ “再加上蓄意谋杀我镇北将军府的两位婢女未遂。。。 您放心，大理寺的人一定会好好审问贵府二公子的！” “爹！二叔！！！救我！我不要去大理寺！大哥！大哥！” 夏峻眸光微闪，讽刺道， “苍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夏大公子慎言，皇上可不是你能置喙的。” 苍楚漓故意给他扣帽子。 两人目光交锋，夏峻气不过，只能调转了矛头， “衡儿！你要知道，只有夏府才是你的娘家，我们才是你的靠山！” 呵，这会儿还跟我这画饼呢？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认真了。 “那烦请夏大人先把我的嫁妆补齐，我娘的铺子总不好劳烦夏大人帮忙看顾。 我也害怕看着看着就像这玉坠一样，到你儿子手底下去了。” 夏衡面无表情道。 “你！” 夏进光听着周围议论纷纷，脸都涨红了。 苍楚漓却还嫌不够似的， “无碍，等回去让墨青墨白亲自去夏府帮你取房契，夏大人总不会真的靠别人娘亲的遗产过活吧？ 不过本将也想不通，真要给自家女儿做靠山？送人的时候怎么不见犹豫一下？” “何止不犹豫啊！当时让他们花300金赎回去都不肯呢！我说呢，原来是占着人家娘俩的嫁妆呢！” 梁小胖大声道， “嗯？什么三百金？” 周围有那不知道三百金故事的人，纷纷围着梁小胖询问， 梁小胖把在自己在肖家乔迁宴上的见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自己那段不甚光彩的过去。 苍楚漓也不愿跟他们多耗，说完便让自己亲卫押着夏朗和那几个车夫先下去了，等回京便移交大理寺。 自己也带着人回了帐篷。 “爹，别担心。大理寺审完后定然会还朗哥儿一个清白的。” 夏峻安慰夏进光道，全然不知旁人现在看他的神色已经只剩下鄙夷。 “将军。。。谢谢您。” 刚回到自家帐篷前，夏衡便向苍楚漓行了个礼，道。 “夏家迟早要倒，你看的开，最好。” 苍楚漓声音淡淡，掀开帐篷帘子进去了。 夏衡却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淡然，做人要懂得感恩。 今天这种情况，将军还能顺着她说，帮她要回被夏府扣下的商铺， 而她那个父亲，却只知道拿自己母亲的东西讨侄子开心。。。 “阿衡甩夏朗那两巴掌看的我真是解气！” 肖雅晴双手一拍，激动道， “怼人的时候也是句句重点，让那个夏峻都开不了口！” “就是就是！不过那个夏朗也太不要脸了！他怎么老戴郝伯母的东西！？” 初晴也义愤填膺。 “哼，谁能想到夏蕴都已经重男轻女到了这个程度呢？ 自家的孩子不爱，掏自己妻子的钱去养侄儿？” 初晴拉了拉肖雅晴不让她继续说，害怕夏衡听见了伤心。 肖雅晴晓得她不知道自家姐妹是穿来的，安抚的朝她笑了笑。 夏衡没在意夏家怎么样，只伸出手碰了碰初晴的后脑勺， “还疼不疼？” “早不疼啦！就是包还没下去呢！” 初晴见她不介意，也松了口气，继续道， “刚刚有个夫人摸了摸我后脑勺的包，骂那夏家几个人骂的可狠啦！我听着都解气！ 哎！你怎么哭啦！！” 初晴慌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夏衡愧疚极了，16岁的小姑娘因为她受了无妄之灾， 那可是后脑勺啊！怎么可能不疼？这么大个包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怎么会是因为你啊！？ 明明是因为他们那帮不要脸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脑袋后面那个大包还不是跟我一样嘛！？ 你放心，我好的很快的！” 夏衡一直在哭，初晴急的抓耳挠腮，这人怎么这么难哄呀？ “别哭了别哭了，咱俩快去把蛇羹炖了！多炖点，等将军喝完了，剩下的咱们还能尝尝！” 说完拉着夏衡就走，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肖雅晴跟在后面听到蛇羹两个字， “蛇啊？那我，我就不喝了！” 夏衡看着初晴麻利的给蛇扒皮掏内脏，然后剁成一节一节， 自己擦擦眼泪，拿过了葱姜，在旁边帮忙切点配料。 肖雅晴站得远远的探头探脑，就是不敢上前， 夏衡突然觉得自己跟她比起来胆子还算不小。 将干蘑菇泡发切好，佐料都加上，蛇羹需要先蒸再煮。 不一会儿，香气就传了出来。 肖雅晴微微阖动鼻翼，这味儿有点香啊？？？ 待蛇羹终于煮好， 先让墨青给苍楚漓送了一份进去， 墨青出来后果然告诉她们，剩下的将军让她们自行处理。 夏衡端着自己的小碗，鼻尖闻着鲜香的味道， 没用太长时间做心理建设，吸溜了一口，咂咂嘴， “下回再碰见这种蛇，我们还做这个。” 初晴也喝一口蛇羹，回道。 “嗯，好！” “但是还得是你抓，我抓不了。。。” 夏衡很有自知之明。 初晴痛快道， “没问题！” 肖雅晴端着碗犹豫了半天，但是看她们喝的那么香，也没忍住， 尝了一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最后还主动打听， “这什么蛇？下次我也留意着些。” “我跟你说哦，就得是那种有棕色花纹的，大概这么粗最好。。。” 众人将蛇羹分完，身体也暖和了不少。 天色渐晚，肖雅晴打了声招呼，便回去了。 夏衡和初晴坐在小炉子旁边，烤了些板栗， 直到明月挂上天空，一阵寒风吹过，两人才缩了缩脑袋，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第89章 报应 半夜， 看守夏朗的亲卫军面对突然出现，手里握着一块石头的熟悉面孔，不知如何是好。 夏衡将刚刚自己挑了半天的石头微微往自己身后掩了掩， 朝看管犯人的亲卫军小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嘿嘿。” 小哥无奈只能将眼神缓缓移开，假装没看到她。 “谢谢小哥！” 夏衡见状小声道了句谢，一个箭步进了他身后的帐篷， 夏朗和另外那几个人是分开看守的，也是怕他们串了供词。 她刚从那边的帐篷里出来，现在对自己的下手程度非常有信心！ 夏朗被绳子捆着，刚刚闹了半宿，现在终于精疲力尽，趴着睡着了，身上还披了件不知道哪个亲卫军兄弟的披风。 在未定罪之前，总不敢叫他冻死了。 夏衡悄咪咪走到他面前，先用捆东西的布条将他的眼睛蒙起来。 然后右手举起石头，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嗙!” “啊！！谁！是谁！有人要杀我！守卫！！” 啧，下手轻了，这脑袋还挺硬。 夏衡皱着眉头又给了一下， “嗙！” “啊！！守卫！！！” 门口的小哥听不下去了，掀帘子进来， 见她给夏朗把眼睛蒙上了，于是举起自己的刀柄，冲着夏朗后脑勺就是一下， 夏朗立马倒地不动了。。。 “夏姑娘，得这样，你下手太轻了。” 夏衡模仿着他的动作， “哎？刚刚那边那个小哥教我了，我学会了才来的。。。实操还是不行啊！” 说罢又瞧了瞧夏朗的后脑勺， “这等会儿肯定能起个大包吧！？” “夏姑娘！我动手，你放心！保证比你和初晴的包只大不小！” 夏衡闻言才点点头， 初晴后脑勺那一下可不能白挨！ 临走前硬给小哥塞了一包肉干， “加了盐的，一次别吃多，容易上火。” 回到帐篷，脱了棉袄， 这才在初晴身边躺下来，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天明。 程哲颂只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好像着了邪似的诸事不顺， 自己忠心的下属，或不得不除，或被别人除，损失了不少。 今日的刺杀计划，本应该万无一失，哪怕东方唯不死也得重伤。 没想到该死的苍楚漓竟然能及时赶到，害他又损失了几十暗卫。。。 这些日子损失在他手上的暗卫不可谓不多，不过这都算了，林峰那边总能给他补上。 但是夏家！ 他只交给了夏进光一件事！就一件事！！！ ——找到群狼所在。 他甚至都没有把将群狼引至东方唯所在地这件事交给他，只是让他找群狼所在！ 就这他都能扔两个苍楚漓的婢女过去！ 重点是竟然还让这两个婢女给逃了？？还能活着回来告状？？ 上杆子将把柄递到苍楚漓手里？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王笺！ 而且他也不知道，夏家几个男人竟然还贪昧女人的嫁妆私产？ 程哲颂不禁开始考虑，夏家这步棋下的到底对不对？ 仔细想想，这种不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 夏家帐篷内， “大哥，都怪我没教好那个赔钱货。。。” “二叔不必自责。 但是衡儿之前还是很听话的，就算倒戈，也没想到她此次竟能做到如此地步，是什么原因呢？” 夏峻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二叔母的死刺激了她？” “哎，早知就埋个不易发现的地方。。。 果然，这郝氏一死，那死丫头便再不听话了，不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夏蕴挠头疑惑道。 这人到现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不应该被发现。 “事已至此，她如何知道的已经不重要了， 朗儿与刺杀圣上这件事绝对不能有联系，但若是狼窝所在牵扯到了相爷。。。” 夏进光有些犯愁，他本不知相爷找群狼的栖息地干什么， 这样看来，他们可能无意间坏了相爷的大计，还给人留下了把柄。 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吩咐夏峻道， “找机会给朗儿交代一声。。。哎，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先将朗儿摘出来吧。” 第二天一早， “你说。。。回去赵思燕会不会杀了我？？？” “。。。不知道，要杀估计是连咱俩一起杀吧。。。” 夏衡和初晴两人看着自己的棉袄，都有些发愁。 来之前还新新的， 现在上面沾的肉香粉虽然都擦干净了， 但是抹的那一大块，颜色有些发深，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本来蓬松的棉花也因为沾了水结成一个板，看着比别的地方都平了不少，像套了个盔甲。 初晴的袖口还有点点血迹，有一块衣角不知什么时候还被挂破了一点， 奇怪，她们走路的时候明明很小心的。。。 两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将棉袄穿上， 让她想想，回去怎么狡辩。。。 今天的早饭是鸡丝粥， 狍子肉夏衡不会做，野猪肉总感觉有股腥臊味，光用孜然和胡椒都压不住。 只是期待她的辣椒赶紧长成！这样吃肉都会多些滋味！ 做饭的时候，墨白老是在她旁边晃悠。 夏衡刚开始以为他是找初晴的， 但是不一会儿初晴去旁边淘米了， 墨白竟然没有跟过去，还是在她身边晃悠？ “有什么事？直说。。。” 夏衡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晃得她眼晕， “也没有，就是，那啥。。。” 墨白支支吾吾，最后凑到她身边，小声道， “初晴说你有特殊的认路技巧！能不能教教我？” 夏衡心里一个咯噔。。。特殊的认路技巧。。。手机？ “你也知道，我们经常在野外作战，我又格外记不住路，要真是有这种技巧，哪怕恶心点，我也想学学。” 墨白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大概给我讲讲就行！我不嫌脏，真的！ 这种方法是不是男的也比较好观察？毕竟男的尿多！” “恶心？脏？？尿多！？” 夏衡此刻才感觉好像有什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你等等，你先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个事?” 在听完了墨白已经刻意美化过的解释后， 夏衡抬头望天，长长吐出一口气， “初晴！！！你给我过来！！！！”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呜呜呜。。。我错了嘛！” 夏衡此刻总算体会到了苍楚漓的感觉。。。 每个人身边都这么一个人， 她每次认错态度极佳，速度极快，但是屡教不改！ 苍楚漓出了自己帐篷看一眼初晴，又看了看她， 露出一抹极浅的微笑，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后大步离开。 。。。虽然你没说。。。 但是我从你的微微扬起的嘴角和眼神里看到了“报应”两个字。。。 夏衡回眸看向旁边捂着额头一脸委屈的初晴， 一口老血憋在心间。。。 仅仅一天， 她就从将军府那个有尿性的婢女， 变成了将军府玩尿的婢女！！！ 哈！真是，自从穿书以后， 命运的齿轮转没转不知道， 她人生的脸马上就要丢完了！！ 第90章 打道回府 “说好了，下午就能回去了，今天我们谁也不允许离开围场！” 夏衡郑重宣布。 肖雅晴和初晴认真的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她们跟这地方可能八字不合，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容易遇到危险。 幸运的是她们都安全回来了！ 但是按照常理来说，她们本来也不应该遇到这种事！ 说完以后，三人都保持在一个能看见彼此的位置，各自忙各自的， “你说，我第一天遇到的狼，跟后面刺杀皇上的是不是一批？” 肖雅晴在夏衡旁边剥着烤熟的板栗问道， “你不是说追你那一批都死的差不多了吗？？ 但是猎场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狼啊？这不是皇家猎场吗？” 夏衡也疑惑道。 “你以为是现。。什么野生动物很少的时代嘛？ 猎场不只有狼，还有熊呢，豺狼虎豹，什么都有！ 但是狼群有组织的围攻一人，偶尔出现也就算了，你说有那么多别的动物他们不去抓，非得围攻人？” 肖雅晴差点说漏嘴，连忙将话圆回来。 “还有肉味粉，夏家竟然能提前准备肉味粉，说明是有备而来。。。看来皇上遇刺，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夏衡点点头， “不愧是雄鹰一般的女人，脑袋就是好使。” 肖雅晴闻言瞪了她一眼。 几人安静了一会， 肖雅晴思考了半天，吞吞吐吐道， “对了。。。阿衡，你那里。。。有没有安眠药？” 夏衡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微微后仰， “你要药谁？” 肖雅晴抿抿嘴。。。看了东方唯帐篷一眼， 听说他昨天又不舒服了，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药。 “。。。皇上。” “嘶！你要药倒皇上！？？？你疯啦！不要命啦！” 夏衡只觉得肖雅晴真猛！ 想给皇上灌药，这是要干什么？ 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十八禁剧情即将开展了吗？ ‘我和我的娇弱病美人老公’？ 肖雅晴无语地看着她嘴上问她是不是不要命了，眼里却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呵，大家都是宅女，我可太懂了。 一把将她拉回来， “皇上睡不着觉！” “哦！咳咳咳样啊。你等等，我看看。” 夏衡有些尴尬，掩饰性的咳嗽了两声，默默打开系统商城， 对哦，东方唯睡不着觉来着，她怎么能往其他方面想呢。。。 主要问药的人是肖雅晴。。。 一定是她平常太不靠谱了，一定是！ “有的。” 夏衡看了一下，十积分一粒，索性直接兑换了十粒，交给肖雅晴， “。。。你知道的，这种东西不能多吃，而且治标不治本。。。” 肖雅晴拿着药，感动的不行， 她本来都想好了，要是自家姐妹有一点犹豫，就立刻叫停，再不提这事，让姐妹为难。 没想到她直接换了十颗出来！ “谢谢阿衡！我不白要，我花钱买，一万两！怎么样？” 夏衡眯着眼睛看着她，有钱人就是好啊，张口就是一万两。。。 “省省吧你，最近积分也在涨，这个我还能掏的起，但是怎么给他呢？这样直接给肯定是不行吧？” 夏衡指指肖雅晴手里的胶囊， 以东方唯那疑神疑鬼的个性，这玩意拿出来，他不得逼问是哪来的？怎么做的？如何能做出这种包装？ “那也不能让你掏，回去我就将钱送到你那去，你涨积分不容易，我知道！ 我回去也再想想办法，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你的积分涨的快些！” 肖雅晴很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姐妹弄点积分有多不容易，可是看东方唯现在的身体状况，她真怕他坚持不住了。 “至于这药。。。我想办法让他吃，不会叫他看见包装的。 我知道有个神医，姓洛，据说可以治疗这种失眠和头疼， 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等找到了他，光霁的病一定会好的。” “洛神医。。。” 啊！ 就是那个大夫跟女主说的天山雪莲， 最后也确实治好了东方唯的失眠症。 不过好像喝了3个月的药。。。 夏衡回想府医给自己开的感冒药，打了个冷颤，3个月啊！ 祝你幸福！男主！ “阿衡！” “你这把匕首真好用！又轻又薄，还很结实！你看我刮的皮子！” 初晴早上被她教训了以后知道自己做错了，没敢离她太近， 就坐在一旁处理自己看上的一些皮子。 此刻刚刮好一张狐狸皮，便拿过来给她们看， “是不是特别干净，你看，这些边边角角都能刮下来呢!” 夏衡将狐狸皮接过来，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一边赞叹初晴的手艺，一边喃喃道， “这要是。。。啊，得值不少钱吧！” 肖雅晴也上手摸了摸，闻言道， “别说值钱了，都够你进去了！” 初晴还在美滋滋地摆弄着弹簧匕首， 夏衡将狐狸皮递给她，看她开心的样子道， “喜欢你就拿着用吧。” 又补充道， “不过小心手哦！这个可锋利！” “真的吗!谢谢阿衡！你最好啦！我会珍惜哒！” 初晴乐的露出了整齐的小白牙，以往的匕首对她来说都太大了，要么就太钝，阿衡给的这把正正好！ 然后快速在脑子里回想，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阿衡作为回礼？ 到了下午，东方唯强撑着宣布了此次冬猎结束， 众人收拾了行李，准备打道回府。 夏衡和初晴终于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带来的食物都吃的差不多了，但是回去又带了不少皮子，所以车上的东西比来得时候更多了。。。 苍楚漓打的猎物没吃完，不过围场也有不少人看守， 还有猎犬等动物要喂养，并没有浪费。 要想让猎犬找猎物，可是得用肉喂的。 一行人晃晃悠悠回了将军府， 赵伯亲自到门口来迎接，得信的秋霖、赵蝶等人也赶紧出来、 苍楚漓看到这么多人，微微蹙了蹙眉， 却见几人跟他行了礼便往后走了， “你们回来了。” “你怎么瘦了？去了三天就把你饿瘦了？初晴下巴都出来了？” “你们俩这衣服怎么回事！？” 夏衡刚下车就受到了将军府小伙伴们的“亲切”慰问， 果然，赵思燕第一眼就看到两人跟出发时截然不同的衣服。 赵伯笑眯眯的看着几人， “哎，你拉我干什么？” 赵蝶回头看向赵思燕， “将军要回听涛阁了？将军慢走。。。” “将军。。。慢走。” 几人纷纷行礼，初晴又侧头看了看几人，没忍住小声道 “慢走？不是应该恭迎么?” “恭迎将军回府！” “恭迎将军回府！”“恭迎将军回府！”“恭迎将军回府！” 几人从善如流，声音此起彼伏， 夏衡就说感觉怎么不对，“慢走”有点送客那味了。。。 苍楚漓顿了顿，迈开大步直接回了自己的听涛阁。 没想到自己也有自作多情的一天， 苍楚漓自嘲一笑， 这位婢女，回府的派头倒是比他还大些！ 第91章 牢狱刺杀 “人送到大理寺了吗？” “回将军的话，已经送过去了，亲自交到李大人手上的。” “好。” 苍楚漓微微点头， “明日一早，去夏府要东西。” “明天早上就去吗？” 墨白确认道， “嗯，趁热打铁。” “也是，等将阿衡姑娘的东西都拿回来，阿衡姑娘就跟夏府再没什么瓜葛了！” 墨白自说自话道。 赵思燕坐在床边，床上平铺着两件棉衣， 夏衡和初晴并排站着，给赵蝶使眼色， “咳，思燕，她们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人没事就不错了。” “哎呀，头好疼！” “我也是，我也是！” 夏衡适时开始卖惨，初晴有样学样， 赵思燕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 “姐姐！你就惯着她们吧！ 本来将阿衡的棉袄单独领出来就算了，偏偏要出门，陈姨想着两人出门弄个配套的，熬夜把初晴的也赶制了出来，你看看给新衣服糟蹋的！” “哎，这不是都怪那贼人吗！要不然也不至于。。。你们俩说是不是！” 赵蝶留个话头， “是是是！就是的！” 夏衡从善如流。 “嗯嗯嗯，我们真的本来都可爱惜了！都怪那些人，给我们敲晕了扔地上的，还往我们身上撒那个肉香粉。” “都怪我。。。” 夏衡小声自责道， “哎！不是！” 初晴见又陷入了死循环，急的不行， 赵思燕叹口气，“过来，我看看脑袋后面。” 待两人乖乖走过去， “这么大个包！！！谁打的！姐姐、秋霖！！！你们快看！” “谁！？下手这么狠！？？这要是骨头软点不得给敲傻了？？” 赵蝶和赵思燕这才看见两人的包，刚刚被头发盖住，一直没仔细瞅， “夏家干的？” 秋霖冷声问道， 朗让别人干的，看样子是想杀人灭口。。。就是连累了初晴。。。” 夏衡内疚回道。 “他现在在大理寺？” “嗯？嗯，应该吧，回来的路上，将军就让把他和另外几个人送大理寺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 秋霖应了一声，夏衡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走走走，找林大夫去，让他给你们开点药。” “又开！不，不用了吧！” 夏衡拒绝道，天天喝中药这谁受得了？初晴也不是很情愿， “这么大个包！淤血散不了怎么办？走！” 赵蝶拽着两人就走，赵思燕在后面补充道， “再看看有没有药油，让给抹点药油！” 秋霖也阴着脸离开了。 赵思燕叹口气，取了剪刀来，将刚缝好几天的棉衣又拆开。。。 当晚，大理寺监狱内， 夏朗揉着脑袋后面的大包，表情阴狠， “臭娘们儿，别以为我不知是你！等小爷出去，把你抽筋剥皮！” 刚撂完狠话，便被不知道哪来的石子砸了一下， “哎呦！” 夏朗捂着嘴回头，哪来的石子砸到了自己的嘴上？ 差点没给他门牙嗑一块，放下手一看！ 竟然还流血了？ “谁！” 不会又是夏衡那个贱人？ 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 手上的短刀反射出夏朗惊恐的眼神！ “你是谁！！？？？” 黑衣人短刀一出，朝夏朗脖颈砍去。 正在此时，又一个石子飞出来，打在黑衣人手上， 黑衣人手上一偏， 一刀砍在了夏朗的肩膀上， “啊！！！！守卫！救命！！！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夏朗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救命啊！这回是真的有人要杀他啊！！！ 黑衣人戒备着四周，有人保护这小子？ 秋霖从梁上一跃而下，右手持软剑与黑衣人对峙， 牢房外面也传来了守卫的脚步声，黑衣人心知此地不能再待，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朝秋霖撒去， 秋霖连忙伸手去挡，待粉末消散，黑衣人已经踹飞了前来查看的守卫，跑了出去， “戒备！戒备！” 守卫倒在地上，看到牢房里的秋霖，连忙向外喊道， 秋霖上前两步，就在守卫以为要杀他灭口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这是！皇宫的令牌。 “让人追那个黑衣人，他想杀人灭口。” “是！” 守卫连忙忍着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出去报信了， 秋霖走到夏朗身边， 夏朗趴在牢门口， “大人！大人！求您放我出去！皇上遇刺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我就是想杀两个婢女！这又不是什么大罪！！ 您也看到了，有人要杀我！求您。。。” “砰！” 秋霖伸手用软剑剑柄朝着夏朗额头就是一下， 夏朗瞪着眼睛向后倒去。。。 虽然不是同位置，但是也差不多。 “人送到大理寺了吗？” “回将军的话，已经送过去了，亲自交到李大人手上的。” “好。” 苍楚漓微微点头， “明日一早，去夏府要东西。” “明天早上就去吗？” 墨白确认道， “嗯，趁热打铁。” “也是，等将阿衡姑娘的东西都拿回来，阿衡姑娘就跟夏府再没什么瓜葛了！” 墨白自说自话道。 赵思燕坐在床边，床上平铺着两件棉衣， 夏衡和初晴并排站着，给赵蝶使眼色， “咳，思燕，她们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人没事就不错了。” “哎呀，头好疼！” “我也是，我也是！” 夏衡适时开始卖惨，初晴有样学样， 赵思燕没好气地瞪了她们一眼， “姐姐！你就惯着她们吧！ 本来将阿衡的棉袄单独领出来就算了，偏偏要出门，陈姨想着两人出门弄个配套的，熬夜把初晴的也赶制了出来，你看看给新衣服糟蹋的！” “哎，这不是都怪那贼人吗！要不然也不至于。。。你们俩说是不是！” 赵蝶留个话头， “是是是！就是的！” 夏衡从善如流。 “嗯嗯嗯，我们真的本来都可爱惜了！都怪那些人，给我们敲晕了扔地上的，还往我们身上撒那个肉香粉。” “都怪我。。。” 夏衡小声自责道， “哎！不是！” 初晴见又陷入了死循环，急的不行， 赵思燕叹口气，“过来，我看看脑袋后面。” 待两人乖乖走过去， “这么大个包！！！谁打的！姐姐、秋霖！！！你们快看！” “谁！？下手这么狠！？？这要是骨头软点不得给敲傻了？？” 赵蝶和赵思燕这才看见两人的包，刚刚被头发盖住，一直没仔细瞅， “夏家干的？” 秋霖冷声问道， 朗让别人干的，看样子是想杀人灭口。。。就是连累了初晴。。。” 夏衡内疚回道。 “他现在在大理寺？” “嗯？嗯，应该吧，回来的路上，将军就让把他和另外几个人送大理寺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 秋霖应了一声，夏衡还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走走走，找林大夫去，让他给你们开点药。” “又开！不，不用了吧！” 夏衡拒绝道，天天喝中药这谁受得了？初晴也不是很情愿， 第92章 安眠 夏衡被赵蝶按着喝完了活血化瘀的药，头上还抹了林大夫自制的消肿药油， 都不敢往人堆里凑，整个人现在闻起来提神醒脑，当然初晴也不遑多让。 两人将带回来的皮毛都交给了陈姨， 浣衣坊的姨姨们各有本领， 其中就有几个会硝皮，初晴就是跟她们学的。 最好的皮子肯定是要给将军的， 剩下的能做几身皮袄、皮围脖什么的，做好了赵伯会看着办。 夏衡要回来的那张虎皮，陈姨说可以做几顶虎皮帽子！ 到时候她们几个一人一顶！ 夏衡要给加工费，但是陈姨死活不要， 无奈，夏衡只好想办法从其他方面补贴浣衣坊的姨姨们。 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柜子，将从夏朗身上拽下来的白玉平安扣放在里面。 细数家当， 一个已经洗刷干净的马鞍、一顶紫金冠、一把黄金弯刀还有刚刚要回来的白玉平安扣。 非常好，都是从别人那得来的。。。 她是不是有点做土匪的潜质？ 夏衡洗漱过后躺进自己的小被窝， 发出了舒适的感叹， 真是哪也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第二天一早，夏衡和初晴终于到了熟悉的公厨！ 今天的早饭是包子！ 向厨蒸的包子算不上皮薄馅大，但是厚皮也别有一番滋味。 夏衡举着包子跟向厨讲冬猎的事， “向厨！你都不知道你那个挂面有多受欢迎！不仅将军爱吃，别人家的老爷也争着要呢！” “真的假的？你这丫头不会是逗我开心呢吧？就是点干面条，那些个达官贵人还能没吃过？” “这还能骗你吗？您给的那个小锅就没停过！不信你问初晴！” 夏衡回头看向初晴，只见初晴嘴里塞的满满的，两只手还一边抓一个包子，根本说不出话来， 只能抽空朝向厨比出个大拇指！ 她也不想的，冬猎虽然吃的东西不少，但是哪有自家灶上现蒸出来的大包子香啊？ “呵呵呵呵呵，真的呀！哎呦，也是！ 那外面齁冷的，吃完了烤肉再来口热面条就是舒服！ 初晴丫头慢点吃，后面还蒸着呢，不够等会儿再来俩！” 向厨眉眼都舒展了。 “下回向叔再给你带点儿别的好玩意！过两天该灌香肠了，等香肠好了，你们要是再出去，带两根香肠一溜，那小味！” 夏衡一听连忙点头，香肠啊！蒸着吃炒着吃都好吃，这玩意儿冬天也不怕坏！ “哎！本来我想把将军打的猎物都带回来呢，就是这两天天气不够冷，冻不住！ 要不然府里能再加个肉菜！您没见，这次冬猎属咱们将军猎物打的多！” 夏衡遗憾道。 “那可不！咱们将军从小射箭准头就好！ 哎，就是可惜了那些野味儿喽！ 以前我们行军的时候呀，偶尔能打个猎什么的，就给大家伙加餐！ 。。。” 向厨又开始追忆往昔了，夏衡也开始从初晴碗里抢包子，没听说吗？下一锅还没蒸好呢。 小悟德将自己的碗端走，以免被“误伤”。 “向伯伯！下一笼什么时候好呀？” 乐华楼三楼包间内， 一男一女相顾而坐。 “雅晴你找我？” 东方唯面色苍白，本不欲让雅晴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但是又害怕她是真的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急事找他，最后还是担心占据了上风。 肖雅晴淡定道， “有些事你不想告诉我，我便不问了，那么与此相同的，这个也不要来问我。” 说着，将一个小纸包推到了桌子中间， “光霁，若是你信我，这药你拿回去吃。 若是你不信，我现在便将它收回来，今日之事从未发生。” 四喜在旁边提心吊胆， 他的皇上呦，药这东西可不能随便吃啊！ 虽然他也是从小就认识肖姑娘了，但是肖姑娘也不是神医啊！ 东方唯没有犹豫，伸手便摸向了纸包。 肖雅晴快速将药扣住。 “我先告诉你， 第一，这药治标不治本，仅仅能起一个让你入睡的作用，只吃一粒就行，务必在安全的地方吃它。 第二，这药不能多吃，很容易有依赖性。 所以这一包是五颗，不要每天都吃，三四天吃一回就行，平常还是要按时喝太医熬得药。 第三，我偶然得知了洛神医的位置，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必须答应我，在我找到神医后让他帮你看看。” 东方唯无奈的笑笑，就知道她不会死心， “好，我知道了。” “肖姑娘，助眠的药太医也开了不少，但是效果都不大，第二天皇上还会头晕脑胀。。。” 四喜忍不住插话，又被东方唯打断， “四喜。” “四喜公公放心，雅晴也知道一般的药物怕是对他不起作用，成与不成，试一次就知道了。 这药效很厉害，所以也劳烦公公帮我看着些，务必让他不能多吃。 还有，这药丸不能破开，要直接就水吞服。” 四喜听完心里也抱了一丝希望，肖姑娘的药说不准真能让皇上睡个好觉？ 东方唯拿起药包， “雅晴这药是哪里来的？” 肖雅晴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他面前， “刚刚不是说了，不要问是哪里来的。 若是相信，你就先吃一颗试试，若是不信，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东方唯终于住了口，将药包收进袖里。 肖雅晴看着被他收起来的纸包缓缓出一口气， 为了不让人看出原药的包装，她将胶囊包在了山楂丸里， 安眠药吃多了有危险，于是她一次只给了五颗，留五颗在手里， 若是东方唯日后真要查，也只能查到她这，不会连累到阿衡。 她计划这十颗药让他吃上一个多月， 长期睡眠不好的人，也不敢让他每日用药，她害怕会有什么副作用。 能让他缓解一下现在的精神压力和头疼就行了。 她的人应该已经到了洛神医所在的地方， 一个月时间怎么也够将人接回来了！ 当天晚上， 四喜让寝殿内其他伺候的人先下去， 自己给东方唯倒了水，忐忑道 “皇上，真要试试肖小姐给的药吗？” 东方唯打开纸包， 看着纸包内五颗黑色的丸药， 捏一颗出来闻了闻，山楂丸的味道？ 笑着摇摇头，放进嘴里，用水冲服。 不知道雅晴搞得什么鬼，先试试吧。。。 一夜无梦。 第93章 手脂与胰子 “皇上，皇上！” 东方唯缓缓睁开双眼， “四喜，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巳时了，今日不用上朝，奴才就没叫您。” 东方唯仰面朝上放空了一会儿，巳时啊。。。 “皇上可有什么不适？” 四喜紧张道。 昨日皇上吞了肖小姐给的药丸之后，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害怕皇上像用了太医开的药一样会中途梦魇， 便一直在旁边守着， 一宿时间，皇上未醒过一回， 他却一夜没合眼。 这是这么多年皇上第一次能成功入睡， 他可得看住了，不能让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了皇上。 直到刚刚他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将人叫醒。 叫的时候也忐忑不已，睡这么沉。。。 东方唯坐起身来，感觉自己头部的刺痛缓解了不少， 平常纷乱的思绪今日好像都平静了下来， 那些难以克制和缓解的不良情绪竟然随着这一宿好眠而消失大半。 东方唯怔愣片刻，轻笑一声，问道， “雅晴说这药三四天吃一回？” “是，皇上，肖小姐说这药不能多吃，三到四天吃一回就行了。” 见自家皇上终于清醒而且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神情， 四喜也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 肖小姐活菩萨啊！ 他家皇上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哪怕三四天能睡一次也行啊！ “嗯，派人去给雅晴传个信，她的药很有用，告诉她朕会遵医嘱的。” 东方唯将肖雅晴给的药包拿出来， 打开后仔细观察，这山楂丸这么有用？ 手指微微用力，能感觉到山楂丸中间好像还包裹着什么。 想到雅晴昨日交代的话，东方唯又将药丸放回了纸包中。 既然雅晴说了相信她， 那便先不看了，总归能等到她愿意告诉他的那天。 “四喜，去将奏折拿来。” “嗻！” “阿衡姑娘，这是肖小姐给你送来的。” 墨白将一个信封给到夏衡，紧接着又掏出一摞纸， “还有这个！这是夏府给的房契！” “啊？他们这么快就给了？能给的这么痛快？” 夏衡接过房契有些惊讶， 夏家那几个人能给的这么痛快？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墨白听了摆摆手， “哪儿能呢？那夏蕴估摸着根本就没想给，只说要找找，不知道放哪去了， 结果墨青说了， 夏朗马上就要开审了，至于是文审还是武审就不知道了。 他这才铁青着脸的让人去把房契拿出来的。” “哦，怪不得呢。” 夏衡恍然大悟， “还要感谢你们帮我将娘的东西要回来！ 如此我跟夏家也算是彻底划清了界限，过两天我请你和墨白吃饭啊！ 你们俩想吃什么都行！我现在有钱！！” 夏衡摆摆手里的房契。 墨白看她高兴的样子，也道了声好，回去找自家将军复命了。 夏衡回房拆开肖雅晴的信封，里面有一张纸，上面写了短短几个字， ‘谢谢阿衡！这是药钱，不许不收！’ 还有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哦豁！” 这张银票再加上夏府给的银子和十几间铺子， 夏衡不禁思索， 从财力来看，将军府除了苍楚漓就是她了呀！ 哈哈哈哈哈，等会儿，让我先叉会腰，可给我牛逼坏了！ 于是第二天， 初晴和赵蝶看着夏衡大包小包的从外面回来， “你出去啦？又买什么了？” 初晴凑上前问道， “你怎么还买了河蚌？这东西没人吃的，还买这么多肥肉？” 赵蝶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她了，这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这不是去看看铺子么。” 夏衡一边回答一边将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 “得跟那些掌柜们说一声啊。 还有浣衣坊的姨姨们帮忙给咱们做帽子又不要钱，我本来寻思给她们买点手脂， 可是刚刚上街逛了一圈，那些手脂感觉都不怎么好用，还死贵。 我就想买点东西回来自己做，！” “你还会做这东西？” 赵蝶惊讶道， “这东西简单，而且熬出来的猪油多了，还能做点胰子！ 到时候给姨姨们一人一罐手脂，再加一块胰子！” 夏衡一边往下卸东西，一边说道。 “胰子！那可是大户人家用的东西！” 赵蝶惊讶道，一只猪才一条胰子，可想而知这玩意儿有多贵。 但是胰子不仅可以用来洗头洗澡洗衣服，冬天用了还不皴手，也就是大户人家小姐或者有钱的员外郎才能舍得用。 “大不大户人家的，咱们也用一回！等我做出来了咱们每个人都能用上！” 夏衡豪迈道， “初晴，等会跟我去向厨那要点草木灰。” “好嘞！” 三人到厨房先将河蚌壳烧成灰，跟草木灰水兑在一起，等它沉淀， 然后便开始熬猪油了， 夏衡将买来的猪板油和猪胰子切成块，然后思考了半天，准备直接下锅， 旁边观摩的向厨忍不住了， “哎呦喂，夏丫头，你可走远点吧！你这是打算一滴水不加，纯干煸啊？” 抄起铁铲将夏衡刚刚放入锅底的几块肥肉铲上来， 再倒上一瓢水，等水烧开就可以下肥油了。 “嘿嘿，熬猪油还要加水吗？我这不是不太清楚么。” 向厨看着她打哈哈的样子，颇为不放心， “这用水熬出来的猪油才白，而且也不会有黑渣！你行不行啊！？猪油都不会熬，别糟蹋了好东西！” “哎！看您说的，我这也是技术工种！这不还没到我上技术的时候吗！等我做好了您在看，您外面都买不着这么好的东西！” 向厨闻言撇撇嘴， “这猪油不便宜，你别做出点用不上的东西就行！” 等猪油熬好了， 夏衡先舀了一大半出来，然后和初晴两人小心翼翼的往猪油里倒碱水， 接着就开始搅拌， 本来是夏衡在搅，最后实在是没劲了，初晴和赵蝶也上手帮忙， 直到猪油打成了白色，有点像蛋清打发的状态了。 这才将它填入竹筒里。 “这竹子。。。不会是。。。” 赵蝶看着竹子问道， “紫竹林哒！有一根已经倒了，我看了看，把没裂开的地方截下来了。” 初晴骄傲道。 赵蝶默默闭上了嘴。 第94章 送温暖 小悟德在旁边捧着夏衡给他的一簸箕猪油渣面色纠结。。。 他现在到底还算不算出家人啦？ 可是这猪油渣闻起来好诱人啊！？ 向厨见状捏了一块出来，给他蘸了点白糖塞嘴里， 小悟德瞪着大大的眼睛，小嘴一直动着， 真香啊！ 向厨欣慰的笑笑，这就对了！ 这么小的孩子出什么家？吃什么素呀！？ 光吃点萝卜白菜能长得高吗！？ 就得荤素搭配着吃，身体才能好！ “这就能用了？跟胰子看起来确实不太一样。” 赵蝶看着竹筒里雪白的膏体说。 “现在还不能用，这还没阴干呢，真正能用得一个月以后了！ 当然不一样了，胰子就是猪胰砸碎了揉点碱面、香料做的， 一条猪胰子能做一两块最多了！ 你看我这个！做法就不一样！直接灌了好几竹筒，而且更耐用，到时候你试试，洗的可干净了！” 夏衡骄傲答道。 开玩笑，这可是她上小学的时候手工课做过的，当时还拿了挺高分呢。 “能不多么，你不看看造了多少猪油。。。” 向厨在一旁吐槽道。 夏衡却没管， 用剩下的猪油开始制作手脂。 将买来的药材和香料捣碎，用猪油慢慢熬一个时辰， 然后将渣滓滤出，多滤几遍， 最后将滤干净的油倒入自己买的小罐子里， 夏衡将这些罐子小心翼翼拿回自己房间， 手脂凝固需要些时间，向厨那还要做饭，她就拿回来晾着。 现在天气冷，上午刚做好， 到了下午，手脂便成型了。 夏衡先给赵蝶和初晴一人分了一盒！ 赵蝶抹了些在手上， “嗯？这手脂感觉既细腻又润泽！闻着也好闻，不比外面卖的差啊！？” 夏衡翘起了下巴！ “那必须的！这里面可是还加了药材呢！” “哇！阿衡，之前墨白给我买过那种手脂，就是涂上最后得洗掉那一种， 我感觉太麻烦了，你做的这个真好哎！” 初晴抱着瓶子爱不释手道。 “是吧！我今天看，好多地方都是卖那种的，谁能有那功夫？ 猪胰子做的或者蛇油的都卖的死贵，而且还没我做得好呢！” 三人说话间，秋霖也回来了， 夏衡左看右看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才恍然大悟！ “哎呦！秋三啊！你的夹板拆啦？” 她就说今天这人怎么看起来好像少了些什么， 原来是吊着的左手拆了夹板放下了。 “嗯，林大夫说现在可以拆板了，后面好好养着就行。” “那就好！终于能活动活动了，正好我今天做了手脂，你快试试！” 秋霖右手握着一罐手脂，一脸迷茫。 初晴在旁边给她讲起了前因后果。 夏衡将赵思燕的那一份给了赵蝶， 自己打包了剩下一大半的手脂送温暖去了。 “哎呦！这可是好东西，姑娘有心了！ 咱们浣衣坊啊，就是费手，尤其是冬天洗了衣服，干裂都是常事。 要是生了冻疮，那可不容易好！” 陈姨试用了一点后眉开眼笑， “今年冬天这么冷，你要是送些别的陈姨我不可能要你的， 但是这手脂，咱们浣衣坊正好需要，我就厚着脸皮替大家收下了！” 夏衡连忙摆摆手道， “陈姨快别这么说！这回出去刚把您给我和初晴做的新棉袄弄脏了， 回来您给我们几个人做帽子还不收钱，这我哪好意思？ 这东西都是我自己做的，材料买的匆忙，也不比外面卖的那些值钱， 您让姨姨们先凑合着用，等我碰着别的材料了，再给咱们做效果更好的！” 夏衡一脸认真，她可没胡说，这些东西都是她挑有的买的， 有些能加进去的好东西，比如蜂蜜、蓖麻油之类的她都没有找到。 等下回找着了，肯定能做的更好。 陈姨眉目带笑， “快别找了，这都够好的了，以往我们自己也买过，这手脂在外面最次的也得50文，哪有你做的好？ 哎，你看着吧，这东西给了她们也有那舍不得用的。” 夏衡急忙道， “那陈姨您可得看着她们用！这东西不用做出来有什么意义啊？ 天儿这么冷，咱们府里的人可不能生了冻疮！ 赵伯、向厨他们都有，这我可得交代好他们，别舍不得用，到时候再放坏了！” 陈姨听着她的絮叨，笑着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一定会看着大家用了。 夏衡回房的时候边走边思考， 古代的胰子和脂类用品卖这么贵，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缺油啊！ 一头猪才能有多少油？ 花生和芝麻虽然也能榨油，但是这些可是粮食！有些地方连饭都吃不饱呢。。。 让她想想，还有什么东西能榨油。。。 大理寺牢狱内， 夏朗看着夏进光进来，激动地站了起来， “爹！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这两天他真是度日如年， 白天李治审他，一审就是好几个时辰， 晚上回了牢房，他又要担心那天的黑衣人会再出现。 肩膀受伤的地方虽然已经被包扎了，但是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爹，那天的黑衣人到底是哪来的？我晚上都不敢好好睡觉啊！” 夏朗正询问间，看到自己爹缓缓抬起了头，眼里似乎含着泪，面色悲戚。 夏朗突然有所觉，后退了两步， “是他，对不对！是他要杀我灭口！对不对！ 我就知道，苍楚漓都将我送到大理寺来了，他没有理由再杀我。” “朗儿，那位大人你说错话啊！” 夏进光满眼的不忍， “怕我说错话！？哈哈哈哈，笑话！ 那李治每天问我那么长时间，我一个字都没有吐露，他竟然还要杀我！？” “朗儿。。。” 夏进光缓缓伸出手递出一个小瓷瓶， “这药。。。能保住你的命。” 夏朗腿一软跪坐下来，又哭又笑， “爹！我没说啊！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求求你了爹。。。” 夏进光暗叹一声，微微侧过头， 泪水顺着腮边滚滚而下，整个人的面容隐在了阴影里。 当天晚上， “大人，夏朗一直在吐血！怕是不好了！” “吐血？怎么回事？” 李治急道，这人还没审出个眉目，怎么突然就吐血了？ “这两日谁来过？” “除了第一天将军府的秋霖来过， 就是今天的夏进光了，但是夏进光是夏朗父亲，他说要送东西，目前夏朗也没定罪。。。” 不多时，镇北将军府也得了信儿。 “我们的人和大理寺的人都谨防刺客和死士。。。 只是没想到夏进光竟然亲自去给自己儿子下毒，这是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墨青不敢置信道。 “也有可能是他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 苍楚漓揉揉眉心， “将军，还有一个消息。” 秋霖也有话禀报，苍楚漓看过去。 “林峰马上到了。” 第95章 判决 李治很久没感觉这么头疼了， 这夏朗原本就是个泼皮， 现在伤了嗓子，人好像死了一样，一言不发。 再加上药物作用，动不动就吐血，还不敢用刑。 偏偏夏进光是他父亲，谁也想不到做父亲的会伤害自己儿子， 所以狱卒并未搜身，这不是陷入死局了吗？ 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夏朗谋害皇上， 此条罪目便不能成立了， 但是谋杀自己姐姐以及将军府另外一婢女未遂的事情却是板上钉钉的， 当天那么多大臣和家眷都看着呢。 最后无法，只能以‘储谋杀人罪’判了杖50，徒刑3年。 这个‘徒刑’是看哪里需要，就发配到哪里去服劳役，只能到3年期满再回来。 夏朗再次清醒过来， 感觉自己喉间还是火烧火燎的疼痛， 试探性的发出一点声音， “嗬。” 热泪顺着眼角流下， 从喝下那瓶药起，他这辈子便是个哑巴了。 夏进光接了大理寺的通知匆匆赶来， 终于忍不住哭倒在自己儿子身前， “儿啊！儿啊！” 抓住夏朗的手，夏进光一边流着泪一边低声道， “朗儿，为父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出京躲一阵子，等过3年再回来，啊！ 别害怕，有事就给为父写信，别害怕。。。” 夏朗直直盯着大理寺的房梁，没有一点反应。 “哥哥，我们已经到华夏这么久了，东方唯似乎没有要结亲的打算。。。” 呼延烈看了帕桑一眼， “妹妹不是说要拿下东方唯轻而易举？” 帕桑怒道， “是他没有眼光！我能怎么办？ 登基到现在，后宫竟然没有女人，送上门的都能退回来，他别是不行吧！？” 呼延烈轻笑了一声， “我们最好都期望他“行”一点，要不然一个不会为美色耽误的皇上可不好对付。” “无碍，和亲也不一定非得是你。。。” “兄长不会真的看上那肖雅晴了吧？那等大家闺秀？” 帕桑纤眉一挑， “不管她是什么人，能制出酒精，就是对我突厥有用的人。” 呼延烈嘴角微勾，神色间尽是势在必得。 此时肖雅晴正在夏衡院里，两人揣着手，对着几罐手脂苦思冥想， “目前华夏百姓用的油脂就那么几种， 动物油、豆油、麻油、有些地方也用棉油和菜籽油。。。” 肖雅晴掰着指头细数。 “麻油是芝麻油嘛？” 夏衡举手提问， “不是，芝麻油是香油，麻油是用亚麻籽榨的油，亚麻知道吧，就是用来做衣服那种植物。” 肖雅晴给夏衡科普， “猪并不是谁都能养，而且要是闹了猪瘟，可能一年的辛苦都付之东流， 绝大多数百姓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粮食喂猪？ 植物油也是这个问题，能榨油的大多数都是粮食，要吃的。 亚麻、棉花那产量都不行，只能说为了物尽其用，可以用来榨油，但是没有人会专门为了榨油种这些东西。” “油菜呢？” 夏衡问道，这东西可是现代的油脂来源的重要组成项啊？ 肖雅晴摇摇头， “重叠了，和芝麻还有正经口粮的种植周期重叠了，所以专门种的人不多。” 是因为没粮食啊！” 夏衡叹了口气， “那你可当呢！要不然这东西能卖那么贵？” 肖雅晴看着夏衡蔫蔫的样子，又安慰道， “放心吧，等你这土豆种出来了，明年再把红薯弄出来，粮食产量就能上来一大截！ 路要一步一步走。” 夏衡苦着脸，躺倒在自己床上。 “哎，古代真是什么都慢，这些东西要看到成效，至少得要一年时间。” 肖雅晴笑了， “那不是也给了我们准备的机会吗？ 不管怎么说，先得让百姓们吃饱啊，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关于这种改善人民生活的事，咱们慢慢来！ 你想想，你没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做事得多受限，而且还没有粮种！ 我一个学贸易的能把生意做明白就不错了，能帮到的人终归有限。” 肖雅晴给夏衡打气， 她记得自己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 脑子里有个想法，就想尽快的去实现它， 但是当得知很多硬件和必须项都达不到的时候，那种焦急和无力并存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夏衡双手一撑，从床上坐起来， “就是！先把红薯土豆搞出来，农民们能吃饱而且手上有了余粮，就有东西喂猪了，猪多了，动物油也多。 同时我们再多弄些植物油出来，我看了商城有越冬型油菜种， 今年太晚了，明年种出来， 不管是吃油、还是点灯，又或者做这种手脂、面脂都行！ 一切都会好的！是不是？雅晴！” “对呀，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呢！” 两人相视一笑。 “我给庄子上都说过了，开春的地留出来种红薯土豆， 剩下的再让他们种些油菜，算我入股，正好这段时间让商队给我倒腾些蜂蜜什么的， 你也再看看这手脂还能怎么改进， 面脂也研究研究，明年冬天可以先给达官贵人们卖上一批。 挣点本钱，我们就可以雇更多人手养猪、种地， 百姓们吃得饱，还能多一笔收入！” “好的大佬！我知道了大佬！保证完成任务大佬！” 夏衡对她这一系列安排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成就商业帝国的女人！ 肖雅晴睨她一眼，开口道。 “我的手脂我就拿走了，等你那肥皂好了也给我两块！” “哎，我可以买更好的！你要不，我从商城给你买。” 夏衡询问道， “可别，你那积分还是留着兑别的吧，这东西也不是什么必须品， 家里还有呢，我就想要你做的！ 说到必需品，咳咳，卫生巾来两包，这种东西，一旦有更好的，就很难再用回月事带了！” 夏衡回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自从用了卫生巾，原身的月事带都被她收起来了。 “我跟你说，这个商城的东西都不知道来自哪个空间，还挺好用的， 啊？你说上次？那不算！ 在空中旋转倒挂，什么玩意儿也不好使。。。” 肖雅晴将东西藏在袖子里，走的时候心里还寻思着，夏衡说用完了要烧干净， 她还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烧。。。 第96章 林峰 “皇上！臣冤枉啊！” 林峰在大殿之上，将头嗑的邦邦作响。 “臣不知啊！户部运过来多少我们肯定就收多少啊！ 臣远在南疆，也没法及时跑回来跟户部核对呀！ 臣还以为是不是今年华夏其他地方收成不错，给咱们将士的奖励呢！ 镇守边境这么多年，臣对皇上绝无二心啊！” 东方唯看着林峰在下首胡搅蛮缠， 一手支着脸，并没有过多生气， 他知道这老家伙是不会轻易认罪的， “今日去与户部核对，将多运过去的粮食给朕还回去。” 上，送去的粮食，已经嚼用了不少。。。” 林峰支支吾吾，看起来委屈极了。 “那便从你的俸禄里扣。” 东方唯不愿再与他多掰扯， “是！遵圣上旨意！” 林峰回到自己的位置，见到苍楚漓还冲他笑了笑。 下朝后， “哎，明煦啊！” 苍楚漓走在前面，被林峰叫住， “回去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呢，好歹林叔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林峰有些埋怨道， “林将军找我有什么事？” “哎，这不是听说你在北境大获全胜嘛？林叔叔特来恭喜你啊！” 说罢又开始追忆往昔， “明煦当年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第一次上战场杀了人回来还会哭鼻子，啧啧啧，真是没想到，人一长大，就变成了一头狼喽。” 林峰故意顿了一下， “三两下就能将那突厥兵咬的四散而逃啊！真是让叔叔听着也痛快啊！哈哈哈哈哈。” 一边说一遍大力拍向苍楚漓的肩膀。 苍楚漓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让林峰拍了个空， 他倒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将手收回来，嘴里还嘀咕着， “真是孩子一长大了，就不亲近人了，你小时候林叔叔可是抱过你的！” “林将军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府里还有事。” 林峰一挥手， “嗨，你个毛头小子，家里妻室都未娶，能有什么事？ 哎，对了说到妻室，你猜我这次回来，路上遇到谁了？” 苍楚漓冷眼看向林峰， “从南境回京的路上，我碰到你舅母啦！她们也准备回京呢！ 那车多人多的，不知道带了些什么好玩意， 我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你舅母就在后面，估计过两天也快到了！ 她还说回来了定会宴请亲朋， 明煦，那我们就到时候再叙啊！” 林峰说完又大笑着找别的同僚叙旧去了。。。 这两天苍楚漓上朝并未骑马， 待上了自家车厢，墨白将手炉交给他， “将军！最近逐霄都不怎么肯好好吃饭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之前吃的好好的，这两天食量减了不少，怎么喂都不吃。 可给马倌愁的，找我说了好几回了。” “回去看看。” 说话间，苍楚漓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便问墨白， “这什么味道？” “嗯？味道？没什么味道呀？” 墨白皱着鼻子到处闻。 墨青猜测道， “将军说的可是那手脂的味道？” “手脂？” 苍楚漓疑惑的看向墨白， “啊，对！是阿衡姑娘做了些手脂，给府里人每人分了一瓶， 还交代冬天洗完了手务必要涂上，能防止皴裂和冻疮， 您别说，抹上还真的挺润的！ 您看看，我这手，前两年干裂的地方都好了不少，我就坚持抹着了。” 苍楚漓看了一眼，又将他伸到面前的手推开，想了想问， “你之前生冻疮的地方感觉如何？” 墨白老实道， “属下之前生的冻疮用了您给的蛇油膏都好的差不多了。 今年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这两天又涂着手脂，没怎么复发。” 苍楚漓点了点头，又问道， “就给了一瓶？” “啊？不是，我和墨青一人一瓶！ 阿衡姑娘做的多，说是咱们府的人今年都务必不能生冻疮！赵伯和向厨他们也都用上了。” 苍楚漓靠回原位，合上了双眼假寐。 墨青无语的看了墨白一眼， 他时常感到疑惑，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会有未婚妻的？ 初晴真的能跟他说到一块去吗？ 但是再想想初晴的性子。。。 算了，绝配。 自己还是回去提点提点阿衡姑娘吧。。。 三人回了将军府， 苍楚漓下车便去马棚看自己的坐骑到底是怎么回事。 顺便让墨白去处理些杂务。 夏衡得了墨青的提点， 忐忑的抱着两瓶本来是留给自己的手脂前往马棚找苍楚漓。 心里想着， 会不会是墨青搞错了啊？ 将军能惦记她这点儿擦手油？ 人家用的都是御赐的东西， 那里面加的可都是名贵的药材和香料， 她想着自己做的东西入肯定不了苍楚漓的眼， 所以压根儿就没想着要给他送。。。 不过既然墨青都这么说了， 她还是先试试， 要是将军不要了，再拿回来就好。 夏衡还没走到马棚， 就在后院碰到了骑着马的将军。 苍楚漓正要问她来干什么， 没想到逐霄却径直朝夏衡走了过去， “见过将军。” 夏衡朝苍楚漓行了个礼，还没跪下去，就被逐霄叼住了袖口， “哎！哎！逐霄，不行，这是棉花，不能吃！” 夏衡马口夺袖， 她现在可就这一身能穿的棉袄了， 再让逐霄咬坏了她可就真的没的穿了。 逐霄被抢走了‘口粮’也不恼， 上前两步到夏衡身边将脑袋低下来，想让她摸摸。 夏衡看着近在咫尺的苍楚漓没敢动作。 苍楚漓眼看自己坐骑这没出息的样子， 突然福至心灵，知道了为什么最近它不好好吃饭了。 于是下了马，自己走到夏衡面前， “有事？” “哦哦！” 夏衡险些忘了自己来干嘛，赶忙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 将捧在手上的两个罐子，献宝似的献到苍楚漓面前， “将军，这是我。。。是奴婢做的手脂。。。” 说到这突然卡住，送礼这事还真不好张口， 各种词语从脑海中闪过，夏衡试探道， 您赏脸试试？” 苍楚漓一手牵着逐霄的缰绳，不让它再往前走， 另一只手将夏衡捧得两个罐子拿走， “这跟墨白那种是一样的？” 夏衡闻言斟酌道， “啊，对，因为是一批做出来的。。。” 夏衡声音越来越小，将军是不是嫌弃不够高档？ 苍楚漓却嗯了一声， 左手拿着两个小罐子，右手牵着逐霄就离开了。 夏衡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掌，再看看一人一马的背影， 这是？送出去了！？ 第97章 猪油渣炖白菜 苍楚漓将逐霄牵回马棚， “就给你喂了一次萝卜就记住人家了？我怎么不记得你是这么没出息的马？” 本来还以为它是生病了，但他检查了一圈哪哪都正常！ 又思量着或许是心情不好？ 这才准备带它出去放放风。 没想到一见到夏衡它就来劲了。。。 苍楚漓抓起一把草料喂给逐霄，逐霄慢吞吞的嚼着。 墨白适时来报， “将军，夏朗今日被打了五十大板，发配到南边服劳役去了。” “南边？李治安排的？” 苍楚漓问道， “南边今年灾情严重，后续还有重建的工作，最是缺人， 所以这几个月判‘徒刑’的基本都是去了南边。 需要属下派人盯着吗？” 墨白问道， 苍楚漓沉吟片刻，摇摇头， “没那么多人手，而且距离太远，传讯不便。。。过段时间我们要回北边了。” “是。” 墨白终于看到了苍楚漓手里卧的手脂罐子， “将军，这罐子是？” 怎么看着那么像阿衡姑娘给他们的那种？ 苍楚漓将罐子举起来， “这个？哦，夏衡给的。” 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 墨白看着自家将军离开，一脸莫名？ 是错觉吗？ 怎么感觉将军还有点高兴？ “夏丫头，快来尝尝向叔做的猪油渣炖白菜！” 夏衡为了熬猪油炸出来不少猪油渣， 几个人分了些做零嘴也还剩下许多， 夏衡不会做，就将这些交给了向厨，看能不能给弄出些好吃的。 向厨果然不负众望， 一道猪油渣炖白菜把几人香的早就抱着自己的碗在旁边守着了。 给每个人把菜舀上，向厨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几人旁边。 “香！真香！” “嗯嗯，真不错，菜加点肉才好吃啊！” “那可不！这油渣弄成花卷也好吃，花卷之前做的多了，今天向厨给你们做点新鲜的。” 看着几人狼吞虎咽，向厨欣慰道， “向叔我这回可是沾上夏丫头的光啦，还吃上肉啦！” 夏衡嘴里塞得满满的，闻言豪迈道， “这算什么！向厨！你等明年的！。。。” 几人一看她又开始‘吹牛’了，纷纷加快了吃菜的速度。 趁她吹着，自己多吃点！ 向厨却一脸笑眯眯，听得认真，还时不时的应和着。 “对了向厨！那手脂你用了没？可不能藏着不用啊！” 夏衡看到向厨粗糙的大手，问道。 “嗨，我一个天天摸肥油的人，不容易生冻疮。” 向厨无所谓道， “那可不行！你摸完了肥油洗手都洗掉了呀！那手不更干巴了？您得抹！ 再说了，我这还得改进呢！ 您不试试怎么给我提建议？明年我就靠这东西卖钱呢！” 向厨还是温和的笑着，嘴里应道， “好好，知道了。” 看着眼前这几个姑娘， 向厨头一次觉得，把人送到将军府的这几家莫不是真的好心？ 一个个，多好的姑娘啊！ 她们来之前，将军也常年不着家，府里冷冷清清的。 现在！？ 三天两头听见老赵扯着脖子喊初晴， 禁止她再去紫竹林，这丫头小时候都没让老赵这么操过心，哈哈哈！ 夏丫头最是捣蛋，前两天这妮子说想试试烧炭，差点把房子点了！ 也不能让她再开地种菜了！ 看看老何好好的院子，都被她糟践成什么样了？ 搞得老赵最近动不动就找他来发火，说都是他带的不良风气， 谁家好好的府邸让下人这么干啊？ 一个初晴就算了，他还得费心盯着夏衡？ 哼，叫他说， 这老匹夫盯人都盯不对， 需要监督的是夏丫头嘛？ 赵蝶可比她操心多了好嘛？ 天天捧着本书找他交流种菜心得，说是夏衡给她的。。。 他都怀疑那么多字她认识吗？不是说刚学的认字？ 不过你别说！ 那姑娘说的好多方法他都没听过， 他那院里种的菜照她说的方法施了肥都精神了不少！ 就连浣衣坊的陈妹子，最近都开始嫌弃府里侍女的衣服不好看了！ 说是青不拉几的，往将军身边一站，远看跟栽了几根葱似的。 还跟他念叨， 一辈子没个孩子，本来都歇了那心思，想着自己的手艺断了就断了， 没想到，到了到了， 来了个赵思燕，这孩子悟性高，又肯吃苦， 本身就有些针线上的天分，她只稍稍点拨了几下， 那绣出来的东西，已经有她5分神韵了， 现在逢人就说自己后继有人了。 就连秋霖那姑娘，别看人家平常冷冷清清的不爱说话，眼里也有活儿着呢！ 经常见她帮别人搬东西，抬板凳的， 后面手受了伤，上了夹板， 还跑到他这厨房来帮他烧烧水，填填灶。 现在看着这么几张嫩生生的小脸毫不嫌弃地吃着他做的菜， 他自己都觉得高兴！ 眼看几人的碗里吃的差不多了， 向厨又起身，给每人再添一勺。 这种感觉， 就像年轻没从军那阵儿在家喂猪似的！ 看着‘猪崽’们吃的香，他就高兴。 要说最得他心的呀，还是夏丫头！ 这姑娘虽然没什么恒心，但是聪明，想法多！ 教的那‘数学’是真能用上啊！ 还将府里的人都照顾的极好， 没看少爷出门从来不带侍女的人，现在也次次带着她么！ 更别提他现在还用上了小姑娘给做的手脂， 哎呦喂！他一辈子也没用过这玩意啊！ 糊手上感觉哪哪都不合适了，但是能怎么着啊？ 夏丫头都那么说了， 也不能让孩子寒心啊，该用用起来吧！ 他这双糙手今年也好好润一润！ 至于建议？能有什么建议？ 这样的好东西都用上了！还有什么建议？ 向厨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悟德， 就连这年纪最小的小鬼头也机灵着呢！ 别的小孩都不愿意往他们身边凑，这小子一天天的， 不是跟着他赵伯就是跟着他屁股后面， 还经常跟着赵福打拳、巡逻， 赵福但凡敢让他回去，马上就跑去跟老赵告状，鬼精鬼精的！ “悟德啊，多吃点！知道吗？ 吃饱了，才能长大高个！” 悟德戴着小帽子，乖巧的朝向伯伯点点头， 府里的叔叔和姨姨们都跟他说啦， 他现在进了将军府就不算是出家人啦！ 要好好吃饭，把身体养的壮壮的，长得高高的， 以后才能养活自己，还能保护他们！ 第98章 王家回京 王文山下了马车，举目四望， 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又回到了京城。 “这街以前可没有这么宽！呦！那卖油翁还在老地方！” “京城繁华了许多啊。。。夫人你快看！还有卖南边的酒的！” 王夫人推他一把， “行了行了，赶紧回府吧！这些个变化等收拾完了再出来看。 这一府上下都等着你一个人呢！” 王文山哈哈一笑，踏进了自家旧宅。 下人们井井有条的收拾着东西， 虽是旧宅，但是当年走的时候还留了一部分人。 在传信说要回来后， 府里已经全部清扫过一遍了，现在稍微收拾，便能住人。 “这个放这，哎呦，那个放库房去！” 王夫人在旁边指挥着下人， “哎呀，婉欣，你就过来坐吧！ 那些让下人们看着弄就行了，放的不对了让他们再挪便是。” 王夫人闻言啐他一口， “还挪，这东西都颠簸了一路了，看还能挪几回？ 你赶紧回屋歇着去吧，别在这碍眼。” 话毕又火急火燎地去外面看放东西去了， 王文山摇了摇头，回了自己卧室。 睡在多年前的房子里，内心感触良多， 上一次睡在这里，得是十年前了吧？ 但是旅途的劳顿并没有让他思考太久， 等再睁开眼，天都擦黑了。 妻子婉欣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正摆弄着自己的梳妆台， 见他醒了， “夫君可真能睡，这都快酉时了你才醒！等会儿就用晚膳了。 妾身可是忙了一下午呢！” 话虽这么说，手上却还是给他递上了一杯热茶。 “今日府里都整理的差不多了，缺的东西让下人这两天去采买齐全。 再过上两日便是十五了，咱们在那天摆乔迁宴如何？” 王文山接过杯子喝一口茶醒了醒神，才道， “你看着办吧。” “我就晓得你会这么说！” 王氏将杯子接回来放在桌上，自己坐到王文山身边， “那你说，要不要请明煦？” 王文山面色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去。。。 “煦哥儿。。。他会不会还在怪我？” 王氏闻言答道， “你可是他嫡亲的舅舅！他还能记恨你一辈子不成！？” “可是，当年。。。” 王氏立刻接过话头， “当年如何！？当年那贼人都杀到王家来了！我们能如何？留下来被牵连吗？ 那时静娘为了保住先皇的妻儿把命都送出去了，我们王家和镇北侯府可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况且两老还在！我们不逃等什么？” “你小点声儿！” 王文山见她将‘先皇’都说出来了，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王氏却一把将他的手推开，有恃无恐道。 “怕什么？这是我们府邸！ 这些奴仆卖身契都在我手上，谁敢说出去，是不要命了不成？” 王文山见状也放下了手，颓然望向房梁， “可若是我们当时能留下照看着些明煦，他也不至于10岁就到边疆去。。。 说不定我那妹夫。。。” “说不定，说不定！你怎么还想这些说不定？ 要是当时留下，我们说不定就死了！死的也许比那苍洱还快些！ 你一届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还能干什么？ 好不容易考中了举人，但是在那样的乱世下，连官都没做成，你能看顾谁？” 王夫人就见不得他这样，气的眼眶都红了， “当然要请明煦！ 不仅要请明煦，我还要给当年认识的人家广发请柬， 要不是东方家现在成了圣上，给他我都要发请柬呢！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就不能邀请他们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昔日钟鸣鼎食的王家又回来了！” 王文山见她这样也住了口， 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当年苍家跟东方家抱成一团，跟当时的大皇子争皇位， 其他大臣家没见如何，苍家和东方家倒是死的死伤的伤， 本来他还抱着些侥幸的心思， 东方家要是真能成了，他们有镇北侯府这一层关系，说不准还能混个从龙之功！ 可是，就因为这层关系，王家也受到报复，他妻子当时仅仅两个月的胎儿都没保住， 大夫说她可能以后都难以受孕了， 从那天起他便觉得对夫人有所亏欠。。。 最后妹妹也死了，他害怕了，他担心万一从龙之功没混上， 可能他们家也要被当成叛党斩首。 于是他跑了，跑在自家外甥和苍洱最需要他的时候。。。 他怕父亲母亲不愿走，还专程买了贵价对身体影响小的蒙汗药，将人迷晕了带走的， 可是父亲和母亲到了南方，因为丧女，又担心外孙和女婿，忧思成疾， 没过几年也去了。 当时走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东方家死的死，伤的伤，就这样竟然真的成事了，当上了帝王。 先皇在世的时候，他害怕被清算当年逃跑的罪责，所以一直不敢回来， 现在新帝登基，听闻明煦也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成了响彻一方的镇北大将军，他这才有了点安全感， 借着给父母迁坟的由头，回了京城。 当年他跑的时候，东方唯还是个孩子，也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应当清算不到他头上。 只是苍洱战死，苍家现在只留下了明煦一个独苗苗。。。 他心里既庆幸，又不安。 外甥一个人应该也不能将他怎么样，但是若是真的还记恨他， 以外甥现在在朝堂上的地位，他以举人之身再次求官的事。。。。 王氏看他这样恨铁不成钢道， “现在人都没见到呢，想这么多干嘛？ 他是你外甥，你当时抛下他是不得已，现在回来了他还能不孝不成！？ 我们现在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不帮你，帮谁？” 转身将外套取过来给他披上， “听说到现在偌大个将军府连个女主人都没有！ 这孩子到现在心都还不定呢！ 要是他犯轴，你做舅舅的好好教育教育他， 以后有什么事还不是得靠咱们王家帮他？ 现在是年轻，等以后上年纪了，他一个人能长久的了吗？ 。。。” 两人商量了半天， 王夫人交代王文山写帖子， 自己又跑到厨房看晚饭做得如何去了。 第99章 相亲 肖母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胳膊肘捅向了旁边的肖父， “哎，让你留意着京城的儿郎们你留意了没有？ 你这尚书当了有一阵子了，怎么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肖桓正睡的迷迷瞪瞪，被自家夫人一拐捅醒，气音回答道， “留意了，留意了！” 肖母一听来了劲，侧过身面对着肖父，问道， “怎么样？有没有跟咱们雅晴般配的？” 肖桓一听，得，今天别想早早睡觉了。。。 只能打起精神给自家夫人解释， “哎，世家子弟，基本都那样。 要么眼高于顶，要么好逸恶劳，咱们可不能给雅晴找个那样的。 尤其咱们就这一个孩子，以后商队都是要交给她的， 这要是找个纨绔子弟，以后不定怎么看不起咱们雅晴呢！” 肖母一听心也沉了下来， “哎，这些个大户人家，谁家没点生意？哼！ 就京城这些从一品到五品的，总有那攀关系想来咱们家订酒的。 这时候看不起行商了，我呸！ 一个个的自视甚高，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子弟偷偷排挤我们雅晴！ 也就是那孩子心大，才不在意，要是我都不知道要难受成什么样！” 肖桓听见自家夫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只得将她揽过来， “怪我，怪我。 当年太过天真，如今在在朝中也没有根基，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别人如此看轻！” 肖母闻言捶他一拳， “你胡说什么呢？还不是那些人没眼光？ 还好雅晴现在也交到了合心意的小姐妹，她交朋友也挑着呢！ 听雅晴说这丫头平常也有意思， 那郝氏定是个妙人，才能养出这样的闺女，就是去的太早。。。” 肖桓接过话头， “对呀，不过能脱离夏蕴那样的爹也是好事。 现在跟在明煦身边，以后总有出头之日的！ 哎！你看，明煦怎么样？ 咱们知根知底的，也是个好孩子！” 肖母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没问过嘛？ 雅晴一听就问我是不是她做错什么？还是碍咱们眼了， 不然怎么会想把她送到苍明煦那去。。。 说人家一天冷冰冰的，是要冻死她嘛？” “也是，明煦这孩子就是性格太冷了些。 而且明煦过段时间肯定还要回北边，见一面也不容易啊。。。 那个钱子墨如何？ 虽然是个商户，但雅晴嫁过去的话也不用吃苦，现在嫁个官身未必有作员外夫人舒服， 我又是户部尚书，总还能震一震。” 肖母沉吟道， “且看看吧，也不是不行，那小子天天跟着雅晴后面，看着倒也像是真心的， 不过咱们雅晴可是说了，明年想整票大的，说不定以后就是她关照钱家了，要真是这样。。。” 肖桓扁了扁嘴， “那还是算了吧。。。哎，女儿太能挣钱，也让人头疼啊。。。 不过她想整什么大的？可别整点什么太出格的事儿！” “你看你说的，你闺女是那样的人吗？ 她说了，现在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但要是成了，一定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那就好！那就好！” 肖桓放下心来，又提议道， “你说寒门子弟如何？” 肖母皱眉， “要是寒门子弟，人品可必须得过的去， 尤其雅晴还有那么大个摊子，心思不正的可不行，你看那夏蕴。。。” “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有个人选！” 肖母坐起身来， “谁啊！” “哎呀，你把被子给我点！不冷吗你！” “你快说！？谁呀？？” 肖母将被子给肖桓盖上，急道。 “慕岩。” “慕岩？你那个下属？” “对，慕岩也算是寒门出身， 之前还因为被人陷害进大狱呆了几天，就明煦那边粮草的事儿。 最近这段时间跟着我，品行真是没的说！ 不骄不躁，之前被人排挤，现在哪怕做了代户部侍郎，也没见针对谁， 只是埋头做好自己的事儿，踏踏实实的，是个好苗子！ 主要他们家好像都是娶一个，听闻他娘去了几年，他爹也没续弦，家风极好！” 肖母高兴得掐了肖桓一把， “有这样的好男儿你不第一个说！？” “我这不是想着，人是我下属，这弄得好像我以官职压人家一样吗？” “哎呀，行了， 你的名声哪有雅晴的幸福重要？ 而且这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成还是两回事儿呢！ 这两天你把人叫到家里来吃个饭！让我和雅晴都看看！啊！” 肖桓无奈苦笑， “知道了，夫人，咱们现在能就寝了不？明日为夫还要上朝呢！” “好好好！睡睡睡，你快睡！” 第二天慕岩接到上司邀请的时候有点懵， 去上司家用家宴？ 这是什么说法？？ “哎呀小慕啊，可别多想，我就是看着你亲切，想请你回家吃个饭！真没什么别的意思！” 慕岩愣愣点头，心里暗自着急！ 我那头脑灵活的弟弟，你在哪啊？ 哥哥需要你帮忙分析分析啊！ 肖大人这是要重用他了？还是要给他个鞭策？ 自己是不是应该提前去买点礼品？不过去上司家应该提什么礼品啊？ 就这样纠结了一个多钟头，到最后也没成买礼品，一放衙就被肖桓拉着家去了。 肖桓不是看不出来慕岩的无措， 但本就是他临时通知，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带礼品。 于是当晚肖家的饭桌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幕， “啊，爹今天有客人来啊，那我回去吃。” “不用不用！这是慕岩，是户部的同僚，咱们吃个家宴，没那么多规矩啊！” 话必又转过来问慕岩， “小慕啊，你不介意吧！？” 慕岩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敢介意上司的女儿跟他同一个桌子吃饭？他活腻了？ “不介意不介意！肖小姐请。” 肖雅晴狐疑的看向自己父母，怎么有种不祥的气息。 “小慕啊，我们家一直是一家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热闹！ 你不用拘谨，今天都是我夫人做的菜，你当自己家就行！” 肖桓安慰道，慕岩连连应是。 肖雅晴看着桌子上的菜， 八宝鸭、清蒸扣肉、烧冬笋、水煮虾，还有水晶包。。。 这菜够硬的呀！？ 入座等父母先动了筷子后，肖雅晴也将自己的筷子伸向了八宝鸭。 肖母给慕岩夹了一只虾， “小慕啊！在家里就没有上官下属的，你叫他肖伯父就行啊！你今年多大呀？” 肖雅晴尝一口八宝鸭！ 嗯！她娘做的就是好吃，什么时候带给夏衡尝尝，她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 “回肖伯母，我今年二十有一了。” 慕岩老实回道， “哦，听你肖伯父说，你还没成婚呐？” 肖雅晴的鸭肉咬了一口，举着筷子顿在原地， 完了。。。这顿饭是冲我来的。。。 第100章 学骑马 “那顿饭最后吃的食不知味。。。” “哈哈哈哈哈！！！这不就相亲吗！” 肖雅晴手动将夏衡的下巴阖上， “虽然但是，你笑的是不是太大声了？” “不是！哈哈哈慕岩啊！啊哈哈哈。” 夏衡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把手上正在批改的“数学”作业放远点。 不得不说，肖伯父肖伯母是真勇啊！ 前脚肖雅晴好不容易在围场跟东方唯相认，两人说上了话，还给男主送了药， 后脚直接拆台，给自己女儿安排相亲。 “夺笋呐？山上的笋都被夺完了吧！” 肖雅晴也哭笑不得， 她就说吗，自家爹娘什么时候叫同僚回家吃饭过， 怪不得叫她坐下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怎么说的？” 夏衡好不容易笑完了，终于想起来关心自家姐妹。 “我跟我娘说了，我最近忙着呢，没时间搞这些事。。。” “这种借口，伯母能信？” 夏衡疑惑道，家长岂是这么好打发的？ “。。。她是不信啊，然后我告诉她我在给光霁秘密找大夫，这事儿不能让人知道， 明年要种的东西也是绝密，种好了能让华夏百姓填饱肚子，更不能让人知道，她就不说话了。 但是我看着不像完全死心，但是好歹暂时没提了。” 肖雅晴瘫坐在夏衡床上，双目放空，太难了，真的！ “哎，在古代咱们这年纪也已经算剩女了吧。 你看看初晴，16岁都定亲了，现在就等着墨白安定下来成亲呢。” 夏衡同情的看着肖雅晴，她懂， 浣衣坊的杨姨现在只要见了她就给她介绍对象，都不知道她人在府里手上哪来的那么多小伙资源？ “还好手上有点事儿要干，要不然真的就得闲在家里等出嫁了。” 肖雅晴打了个冷颤， “所以你给我好好研究那手脂，还有你那土豆辣椒，好生养着， 你这第一次试种的数据非常重要，以后要拿给庄子上的人和农民们作参考的！” 夏衡双脚并齐，右手五指并拢在太阳穴处， “是！肖总！保证完成任务！” 肖雅晴笑骂她一句， “没个正形！ 好了，上次不是说教你骑马？ 今天我把小红牵过来了，走！带你去试试！” “好嘞！” 将军府后院有一块空地，是亲卫军练拳以及遛马的地方， 肖雅晴将自己的小红从将军府马棚牵出来，到了空地上， “没骑过总看过吧？来，你先踩着脚蹬子上去！我牵着马走一圈你先适应适应。” 真要上马了夏衡才发现肖雅晴的“小红”有这么高，马背几乎和她的视线平齐了。。。 用一种类似小时候翻墙的姿势爬上了马背， 肖雅晴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复杂， “。。。算了，能不借助人上去已经很厉害了！ 你在马上坐好，这个是缰绳，要这么抓。。。” 苍楚漓牵着逐霄站在不远处，身边墨青墨白好奇的看着， “肖姑娘这是在教阿衡姑娘骑马呢？这上马的姿势有点。。。” “能上去就不错了，阿衡姑娘又不高！” 墨白听了墨青的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嗯，也是。哎，能走了！” 肖雅晴牵着马，教导夏衡， “身体坐直，别发僵，坐直放松！” “我放松了怎么坐直！” 夏衡不满反驳，真是，放松了不就驼背了嘛！这人有没有常识？ 腹使力，肩膀和背不用夹那么紧！” “哦。” 夏衡闻言把耸着的肩膀放下了些，上次骑逐霄的时候没感觉这么害怕呀？ 也有可能是当时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 “别走神，看路！” 肖雅晴看她快走出空地了，赶忙提醒道， “拐弯啊！” “马哥，往右，往右！” 肖雅晴瞬间气急， “你怎么不跟它说谢谢呢！你看看他会不会回答你‘不客气’！” “右手的缰绳稍微使点劲！” 夏衡不免小声吐槽， “马哥，你主人脾气太差了哈，凶得很！” 肖雅晴牵着马面无表情， “小红是母的。” “哎！是吗！母马能长这么高呢！？我还以为是你的恶趣味，就愿意叫公马小红。” 肖雅晴已经不想回答她的话了，牵着马走了一圈。 “好了，你现在能找着点感觉了吧？” 肖雅晴问夏衡， “emmm，怎么说呢？” “行了，你别说了，小红温顺的很，你现在自己骑她试试，就用我刚刚教你的方法。” 肖雅晴道。 “啊!？我自己啊？” “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师傅也是带着我溜了一圈，然后就让我自己驭马了，放心，你可以的！” 夏衡闻言才点了点头，同样都是现代的人，姐妹可以那她一定也可以的！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什么叫人类的参差。 “脚别夹！大腿使劲！！！脚别夹着！！” 夏衡骑着小红跑出了残影， “马！！哥！点。啊！啊！啊！！” 肖雅晴也大声喊道， “那是母的！！母的！！你别喊了！听我说！！！把脚松开！别夹着马肚子！！！” “马！！姐！！救！命！啊！！！” “我真是服了你个老六！你给我把腿松开！松开！！！” 夏衡总算听到了肖雅晴的话， 心里还是不太敢， 但是自己也知道小红是因为她太紧张，小腿夹得太紧才跑这么快的， 于是鼓足勇气咬紧了牙关，闭上了双眼， 双腿朝外一蹬。。。 担心上前的墨青墨白和肖雅晴就见到这人在疾驰的马身上双腿张开做出了一个类似劈叉的动作。。。 三人都沉默了。。。 小红带着夏衡，又一次路过三人面前， “吁啊！啊！吁啊！我！！分！！开！了！马！姐！啊！！！” 你分开了，我也裂开了。。。 我教你骑马，你在这给我玩杂技？ 但同时肖雅晴又很揪心，小红跑这么快，怎么才能让她停下来？ 夏衡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太利于她保持平衡， 可是小红的速度好像也并没有降下来呀！？ 正不知所措间， 苍楚漓骑着逐霄冲进了场地， 逐霄横跨空地中间，很快追上了小红， 苍楚漓一提气，直接跃到了夏衡背后， “啊！！！啊！！” 夏衡还吓得大叫着， “噤声！” 苍楚漓从后面夺过了她手里的缰绳，身体后仰，手上微微用力， “吁！” 小红前蹄悬空，打了个马鸣，又走了两步，才停下来。 夏衡大口呼吸着，刚刚喊得她嗓子都疼了， 肖雅晴连忙上前，将她扶下来， 本想安慰安慰她，又想到她刚刚那一出杂技。。。 实在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 逐霄也跟了上来，苍楚漓下马走到逐霄身旁， 对夏衡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又看了一眼肖雅晴道， “下次想学骑马。。。还是找马倌或者墨青墨白他们。。。” 肖雅晴眯眼看过去，这话说的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味。 可是现在夏衡还没缓过来，只能先放过这厮。 苍楚漓骑上逐霄走了。 夏衡平复了半晌，一抹头， “肖大！撇去尖叫不谈，我刚刚骑得好吧？” “滚啊!” 第101章 王家夜宴 夏衡好了伤疤忘了疼，激动地问向肖雅晴。 “说真的！刚刚小红跑的那么快，我也算策马奔腾了吧？ 感觉秀发都被吹起来了，想来英姿应该还是很飒爽的！” “策马奔腾？英姿飒爽？秀发？？夏二，做人说话要有良心。” 肖雅晴看着她自信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说的每个词自己都知道， 但她是怎么把这些词语联系到她自己身上的？ “好了，现在回去把头发梳梳好。不然明明没下雨，人家还以为你被雷劈了。” 夏衡上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型，突然觉得‘秀发’一词可能确实跟现在的她不太搭。 “你不是说第二圈一个人骑一定没问题的吗？” 夏衡牵过缰绳一边问肖雅晴，一边往马棚走， “我确实是这么学骑马的，而且我当年才五岁。” 肖雅晴微笑回复。 “那一定是五岁的你有问题。。。跟我没有关系。那我们梳完了头再来？” 夏衡不死心道。 “算了。。。我没有明煦的功夫好，你再起飞我怕是追不上你。 还是找马倌或者墨青墨白学吧，有什么事还能来得及救你。。。” 肖雅晴颓丧道，她当年学骑马也没这么惊险啊？ 又想到了苍楚漓最后看她那一眼，气愤道， “不过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他是嫌弃我不行还是嫌弃我的小红不行？” 夏衡思考了片刻， “一定不是小红不行。” “。。。你死不死？” 两人将小红送回马棚，说话间回到了小院。 赵思燕从自己屋内看见两人回来了，连忙打开窗户， “阿衡，快来。” 夏衡和肖雅晴直接进了赵家姐妹的屋子， “呐，你这衣服都收拾好了！快穿上试试看！” 赵思燕将她和初晴的棉袄全部拆了，重新收拾了一遍。 因为初晴的衣角破了，补好后还给她绣上了小花花，现在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哇！！这么优秀的吗！思燕！” 夏衡将自己和初晴的棉袄捡起来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肖雅晴在旁边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你学骑马之前对我也是这个态度。。。 “这是你洗的！？你怎么不叫我？我还想着棉花肯定洗不了呢。。。 我虽然不会拆但是洗洗涮涮还是没问题的！” 赵思燕闻言道， “外面的布片子随手就洗了，又不费什么事，进了水的棉花也重新弹过了。” 赵思燕说着说着，抬头就看到夏衡一副感动得快哭了的表情。。。 “拿上你和初晴的衣服，出去哭去。 还有，再敢把衣服弄脏，你们两个仔细身上的皮。” 夏衡瞬间收回了眼泪， 站在原地扭扭捏捏。 肖雅晴看不下去了。。。 “你有话就说，别扭得跟根麻花似得。” 夏衡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棉袄放在赵思燕身边， “我也想要一朵小花花。” 赵思燕没好气翻了她一眼， “你看我像小花花不？”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将棉袄拿过来， “绣好了给你送过去。” “好呢！谢谢思燕！你放心，我一定会像爱惜生命一样爱惜这身棉袄的！” 夏衡决心道。 苍楚漓遛完马回来，就收到了一张请帖。 “将军，这是王家递过来的帖子。” 墨白小心翼翼道。 苍楚漓看向墨宝手上的烫金帖子，想起下朝后林峰对他说的话。。。 “放那吧，去打听打听，他们家都给谁发了帖子。” “是。” 阴历十五这一天下午， 王家的管家和小厮早早就出来迎客了， 虽然准备的是晚宴，但是有些客人会提前到访，跟主家聊聊天、叙叙旧。 “哎呦！苍将军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管家偏头冲小厮吩咐道，这回老爷和夫人肯定高兴。 自己眉开眼笑的上前迎接苍楚漓， “苍将军里面请！” 在夏衡她们后面紧跟着的几家的马车也到了， 管家却只顾着迎苍楚漓，另外一个小厮也一直着看他们这边。 夏衡见状移开了眼神， 她把自己家这位爷照顾好了就行， 控制好自己的职业病！现在别人家的员工可不归她管。 几人跟着管家进了王家旧宅， 这就是苍楚漓母亲出阁前住的地方啊！ 夏衡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不错不错，虽然房子有些旧了，但是不管是造景还是布置都非常用心。 管家亲自带着苍楚漓到了主院。 “明煦！” 一个高调的女声响起，把夏衡和初晴吓了一跳。 “明煦啊！舅母终于见到你了！！” 衣着华贵的妇人如此戏剧化的出场，夏衡抬眼看向初晴， 初晴只微微摇了摇头， 夏衡便收回了视线， 两人低眉垂眼，目不斜视。 苍楚漓在王夫人即将碰到他前微微侧了侧身，移开了胳膊， “王夫人。” 王夫人原名叫许婉欣，小时候苍楚漓还会喊她一声舅母， 如今被外甥一避，连胳膊都没有碰到，面上有些尴尬，只能站在原地一甩帕子。 “明煦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呢！跟自己舅母都不亲近了？” 未待苍楚漓回答，又一个清瘦的身影从门外进来， “明煦！” 只见男子身着圆领襕衫，双目微红，站在苍楚漓三步开外，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 “王老爷。” 苍楚漓朝他拱手行了个礼。 王文山见自己外甥并不叫舅舅，只冷冰冰地喊了他一声王老爷， 笑容逐渐僵硬，面上露出几分落寞。 “哎呀，管自己舅舅叫什么老爷！明煦这孩子就是爱开玩笑！” 王夫人打岔道， “明煦也许久未回老宅了吧！先去静娘的屋子里歇歇吧！” 苍楚漓转身就走， 夏衡和初晴紧随其后，在门口守着的墨青墨白也纷纷跟上。 王夫人见几人都走远了，这才阴了脸色， “哼！没教养的东西！连人都不会叫！” 王文山在一旁沉声道， “好了，今日人多，莫叫别人看了笑话。” “一来就给自己舅舅舅母摆脸色，惯的他！ 要不是陈夫人拜托我的事情，我都想让他直接滚回去！” 许婉欣愤愤道。 “哎，你也是，刚回京城，这什么事都没弄明白呢，你瞎答应那陈夫人干什么？” 王文山叹口气，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 “那可是兵部尚书家的夫人！我还能拒绝不成？ 再说了，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父母都不在了，我们替他相看相看怎么了？” 手绢一挥， “大不了他就像杀突厥人一样，把我这舅母也杀了好了！反正我现在也难有后，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第102章 开席 “哎，你看你！怎么又说这个？” 王文山无奈道， “好了好了，明煦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咱们刚回来，孩子心里有怨是正常的。 你前两天不是也说了，关系不好可以慢慢处嘛！这么着急做什么？” “外面的宾客都等着我们呢，快擦擦眼泪，出去迎客吧！” 王夫人这才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瞪了他一眼， “也就是你们老王家的人会给我气受！” 说罢披上毛领披风，去前院待客了。 苍楚漓拒绝了引路的丫鬟， 自己顺着石子路，走向了记忆中的方向。 跨过这道月洞门，便是她娘的闺阁了， ‘如意院’ 看着牌匾上的名称，苍楚漓驻足许久，在他很小的时候，娘亲还带他回来过这里。 半晌才抬脚跨入了这间他十几年未曾来过的小院。 苍楚漓进了房门，初晴等人守在门口， 今日有太阳，几人又穿的厚，所以并不算冷。 夏衡也没有多想， 这是人家已故母亲住过的地方，苍楚漓想自己呆会儿也是应该的。 左右无人， 四人便坐在廊下，两人面朝内，两人面朝外，开始晒太阳。 这样坐总有两个人正好能盯着将军的房门，万一有个吩咐什么的也能及时响应。 初晴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给四人一人分了一点，夏衡很自然的接了过来。 墨青墨白却看着瓜子叹了口气， 墨青拍拍墨白的肩膀， 兄弟，你这未婚妻路子真是越走越偏了。 “瓜子皮别乱扔啊，等会你们都给我，我装我这包里面带走。” 夏衡嗑着瓜子交代道。 走哪都得有素质！ 自从她上次经历了垃圾没处扔的尴尬后，现在她的仓库里有一格专门存了个垃圾桶。。。 墨白抹了把脸， 好在她还知道要把瓜子皮带走。 不一会儿来了个婢女，见他们四人在廊下嗑瓜子颇有些惊讶， 但只恍惚了一瞬便礼貌道， “老爷在中庭摆了曲水流觞，问公子要不要参加。” “不必了，我们少爷从不参加这种活动。” 墨白站起身来拒绝道。 婢女也未再劝，道一声‘知晓了’，行过一礼后便离开了。 “不问问将军吗？” 初晴看向墨白。 “不用，这种项目少爷从来都不参加的，有人问的话，直接拒了就行。” 夏衡疑惑道， “曲水流觞？虽然今天有太阳，但也是冬天啦！ 又是水又是冷酒的，玩一下午不怕拉肚子啊？” 将军府上下都知道她对热食的追求， 此时也觉得她说的颇有道理。 到了晚宴时分，王氏派人来请。 没等墨青去敲门，苍楚漓便从屋内出来了。 墨青墨白到后面小厮用膳的地方去领晚膳， 夏衡和初晴跟在苍楚漓后面。 王家的席面也是男女分桌， 夏衡看到了肖雅晴和肖母在女宾桌， 肖雅晴见到她眼睛亮了亮，冲她小幅度挥了挥手， 夏衡也微微点头，总归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太熟。 她还在男宾席见到了呼延烈！也不知道王夫人哪来的人脉。。。 苍楚漓行至自己位置旁边，还未入座便被一个热情的声音叫住了。 “明煦啊！” 林峰大跨步过来，伸手就想拍苍楚漓的肩膀， 苍楚漓此次没躲，硬受了林峰这一掌， 夏衡见他拍的是右肩，眸光也闪了闪，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你这小子，果然来了哈！今天一定要跟林叔叔好好喝一杯！” 林峰大嗓门道。 “哎呦！林将军！您下手可轻点呦！ 我们明煦这小身板哪禁得住你这么拍？您以为谁都跟您似的这么魁梧？ 明煦啊，拍疼了没有！？” 夏衡听着王夫人假模假样的关心，觉得有些牙酸。 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 虽然两人都是将军，但体型差距确实有些大， 苍楚漓本身就高，得有一米八几，这林峰竟然看着比他还高一些。 身形更是如此， 林峰虎背熊腰、魁梧彪悍，两人站在一起，倒衬的苍楚漓有些小只了。 “嗨！王夫人这就看不起明煦了，明煦可是自幼习武的，要是经不住我这一拍！ 他这镇北大将军的名号就该让给您了！哈哈哈哈。” 王夫人回头见自己夫君也应酬的差不多了，这才笑道， “看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林将军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们这一路还多亏了林将军帮忙， 要不然碰到那伙劫匪的时候，仅凭家奴还真是够呛！” 林峰闻言道， “王夫人客气了，这都是我等职责所在！当不得您一声谢。” “您这话说的，怎么当不得？您可是我们王家的恩人！ 晚宴也马上要开始了，林将军先请入座吧，千万莫要客气。 明煦，你也入座。” 林峰这才笑呵呵地回了自己位置。 王夫人回到主位，与王文山小声说了几句话， 王文山点点头，站起来行开场词，这场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许是为了呼延烈，王家竟然还特地请了胡姬表演舞蹈， 众人觥筹交错， 胡姬热辣的舞蹈，看的男宾席上躁动异常。 一批年轻貌美的丫鬟适时走到各位宾客身后准备倒酒， 有那无妻室的人家，竟直接将丫鬟拉到身边同饮。 苍楚漓回头看了夏衡一眼， 夏衡立马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将酒壶接过来， “我来吧。” 端着酒壶的丫鬟见状瞪她一眼，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苍楚漓发话，只得不甘不愿的将酒壶让给她。 夏衡抿着嘴假装没看见， 姑娘，你要知道，不是我拦着你，是这位爷不允许啊！ 夏衡端着酒壶，走到初晴身边跟她耳语几句，便站回苍楚漓身边待命。 谁也没有注意，初晴向后退了几步，拐个弯就不见了。 不一会儿，又悄悄回来，手上还端着个跟夏衡手里一模一样的酒壶。 两人交换了酒壶，分别站在苍楚漓两侧，像从未离开过一般。 苍楚漓将夏衡倒满的酒杯拿过来，抿了一口，眼神微变， 这酒。。。 眼神扫过席间众人， 众人皆还沉迷于胡姬的舞蹈中，并没有注意他这边。 头微微一侧，看向夏衡。 夏衡面色自然，站在身侧，还是她那标志性的笔直站姿。 林峰那两下伤口都拍裂了吧。。。 还喝什么酒呀？喝点水得了！ 苍楚漓快速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知道是她换的就行了。 而后将酒杯抵在唇边，不时饮一口。 第103章 较量 几曲舞罢，胡姬们行个礼退下。 “明煦！来，你我许久未见，林叔叔敬你一杯！祝贺你此次大胜突厥！” 林峰借着酒劲上前。 夏衡适时给苍楚漓把杯子填满， 苍楚漓站起来与林峰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明煦长大了！酒量也见长！再来！” 夏衡给初晴使个颜色，初晴忙上前为林峰倒酒， 两人连饮三杯。 林峰好似突然来了兴致， “明煦如今也是镇北大将军了，回京这么长时间，不知功夫有没有生疏？ 趁着今日兴致，咱们过两招，练练手啊？” 苍楚漓将酒杯放下，语气平和。 “林将军既然如此说了，楚漓自无不肯。” “哈哈哈哈，好小子！主家放心，我们点到即止！” 林峰哈哈一笑，冲着上首的王文山和王夫人说道。 “林将军放心，我们点到即止。” 苍楚漓也淡定道。 林峰微眯着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看起来好像喝多了， 但只瞬间，手一发力，酒杯便朝苍楚漓射去。 苍楚漓不躲不闪，在杯子飞到自己身前时手指轻轻一抬，酒杯便向上飞去， 然后整个人直接突进到了林峰的面前， 夏衡的眼神还在追逐酒杯，只见初晴上前两步，轻巧的接住了杯子，将它放回了桌子上。 夏衡随即向她竖起个大拇指！这一手牛啊！初四！ 初晴得意地挑挑眉。 就这会儿功夫，苍楚漓和林峰已经打到了场地中间， 在场的宾客们纷纷叫好，女眷那边也有不少目光聚过来。 夏衡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还没等她仔细看清是谁，又找不到了。 林峰挥拳而出，猛然轰向苍楚漓，呼呼作响，看着一拳比一拳狠厉， 苍楚漓不慌不忙，整个人看着没怎么动， 但是林峰的拳头却没有一拳是实打实落在身上的。 “这是点到即止嘛？什么时候到点啊？” 夏衡侧首问初晴道。 这可比她当年放学时候学校门口的互殴看着严重多了， 而且学校门口的互殴都会以被警察叔叔或者教导主任带走教育而结束。 在这儿不知道有谁能把这两位带走教育。。。 “下手是有些重了。” 初晴也有些不安。 苍楚漓终于开始反击，在林峰又是一拳轰来的时候，右手紧紧攥住了林峰的胳膊，让他无法再动， 脚下扫向他的下盘，林峰轻叱一声，提气上跃，正得意自己躲过了他的扫腿， 苍楚漓左手紧接着又是一记直拳向他胸口砸去。 林峰避无可避，只得紧急将双臂收了回来，挡在胸前， 即使如此，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向后飞出去，直接砸在了一位大人桌前。 那位大人还站起身来为苍楚漓鼓掌叫好！激动地满脸通红， “好！苍将军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场较量精彩极了！” 夏衡看向那位叫好的大人，试图记住他的样子， 能这么勇的在林峰面前蹦跶，大人您也是个人物！ 林峰坐在桌前，索性将腿伸直， “哎呀！真是人老了！反应不过来了！明煦这一拳真是让人出其不意！” 身边有人要去拉他， “哈哈哈，没事，我自己还能起得来！” 林峰一撑地面，龇牙咧嘴的站起来， “哎呀，真疼啊！” 王夫人关注半晌，连忙上前道， “明煦这孩子下手就是不知道轻重！ 林将军，您没事吧！明煦呢？快来，跟你林叔叔赔个不是！” 苍楚漓看她一眼，径直回了自己座位。 王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哈哈哈！无碍！王夫人莫要训斥明煦，切磋嘛，很正常！” 林峰说完也回了自己位置，揉了揉胸口， 继续笑眯眯的和周围的人推杯换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王夫人看了一眼苍楚漓，脸色铁青，回了主位。 夏衡和初晴也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刚刚看的太揪心，两人都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几步。 哎？刚刚那个被她抢了酒壶，一直在后面未走的丫鬟去哪了？ 苍楚漓活动了一番，伸手在酒杯前面点了点。 夏衡连忙收了思绪，上前倒水，许是见没机会终于放弃了吧。 休息了片刻， 呼延烈端着酒杯起身离座，夏衡看他过来，心里拉响了警钟。 只见他缓慢踱步至苍楚漓面前， “不知烈是否有幸与苍将军饮一杯？” 苍楚漓并未回答，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镇北将军真是痛快！烈再敬将军一杯。” 初晴连忙上前倒酒， “唉~” 呼延烈将初晴手上的酒壶推开，看向了夏衡， “烈更想喝这位姑娘倒的。” 他刚刚就发现了，凡是有人来给苍楚漓敬酒，苍楚漓杯中的酒全部都是她倒的，别人的酒都是这圆脸的侍女倒的。 这么长时间了，苍楚漓竟然连脸都不红一下，定然有什么猫腻。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也想看看苍楚漓尴尬的样子。 夏衡心道，果然没猜错，确实不怀好意。 然后面带微笑的对着呼延烈揭开了酒壶盖子， “不好意思，呼延王子，奴婢这壶没有了。” 呼延烈朝酒壶内看去，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苍楚漓抬手将杯中的“酒”喝完，嘴角隐现一丝笑容。 夏衡在看到他起身的时候，就觉得这人要搞事， 早早将酒壶内还剩一个瓶底的水倒在随身的帕子上收进了仓库， 呼延烈不死心，将她手上的酒壶接了过来，又看了看，还闻了闻瓶口。 夏衡面不改色， 她一开始就吩咐过初晴了，记得往瓶口和壶嘴处都抹一圈酒，这种事她可太熟了， 你好好闻，我倒要看看你能闻出什么来。 呼延烈无法只能将酒壶还给夏衡， 初晴也不再问了，直接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将水面的张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三张脸看着呼延烈， 都透露着一个意思，别逼逼了，你快喝呀！你还欠一杯呢！？ 呼延烈将杯中酒清完，心中也纳闷， 总觉得跟他们几个人碰上就没个好。。。 难道真的是巫觋说的万物相克？ 算了，还是等会儿的事要紧， 于是喝完了这杯没有在多留，回自己的席位等消息去了。 第104章 计划 肖夫人看着肖桓跟一个不认识的大人聊的正欢，转头对肖雅晴道， “你看你爹，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也不知道看着点明煦，跟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肖雅晴回头一看，可不是么， 她爹喝得满脸通红，跟旁边桌的大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激动地唾沫横飞。 没让身后的丫鬟插手，拿了酒壶，自斟自饮，这不就把自己灌大了！ 肖母也看到了王家准备的丫鬟，不赞同道， “这王家也忒不讲究，弄这些莺莺燕燕的，将好好的乔迁宴搅得乌烟瘴气！ 这才刚回京呢，就搞这些花花肠子。 那些大人有不少都是带家眷来得， 你看看那几个喝大了拽着丫鬟不肯撒手的，夫人脸都青了。” 肖雅晴无奈地看向她娘， “娘，您声音再大点，我怕男宾那边有人没听清楚。” 肖母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最近哪学来这么多词？就会逗你娘开心。” “咣叽！” “哎呀！肖小姐！实在对不住！！” 一名丫鬟从肖雅晴身后经过，不知怎的绊了一跤，竟然将整盘菜都洒到了肖雅晴后背，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小心？” 肖母见了心疼道。 肖雅晴一时没反应过来，闻言还安慰肖母， “没事的娘，盘子没砸到我。。。” 肖母眉头紧皱，看着肖雅晴的后背， 这么冷的天，这汤汤水水的，雅晴不得冻着啊！？ 王夫人发现女宾这边小小的骚动，连忙过来查看。 “哎呀，这丫头怎么做的事？自己下去领罚！ 肖小姐！实在对不住！让您受惊了！” “无碍的，王夫人，丫鬟也是不小心，许是被什么绊倒了。” 肖雅晴温和回道。 “哎，这样，肖小姐，这么冷的天，又是晚上，总不能让您一直穿着湿衣服，彩岚！” 王夫人身边的一名侍女立马上前应“是”， “带肖小姐去厢房，拿一身我未穿过的新衣裳给肖小姐换上！” 吩咐完了又回过头对肖雅晴道， “我的衣服肖小姐穿着可能略有些宽，但是晚间风寒，还是得换一身，肖小姐莫要嫌弃。” 肖雅晴此刻也感觉背上湿哒哒的不舒服， 想着这也是她第一次见明煦这位舅母，应该没什么事，随即道， “怎会嫌弃？多谢王夫人了。” 肖母在旁边不放心道， “雅晴，需要娘陪你吗？” 肖雅晴闻言看了一眼她爹那边， 发现自己爹已经直接站了起来，也不用杯子，直接举着酒壶往嘴里倒酒了， 脚都快踩到桌子上去了。 随即抽了抽嘴角， “算了娘，我去去就回，你还是看着些爹吧！” 肖夫人也无法，女儿好歹还是清醒的，她夫君还能清醒多久可就不知道了。。。 “哎，行，那你快去快回。” 当着别人的面，肖夫人也不好多说，但是肖桓你等回去的。。。 肖雅晴跟着彩岚一路行至厢房， “肖小姐稍等，奴婢去拿衣服。” “劳烦姑娘了。” 肖雅晴礼貌道。 苍楚漓突然感觉有些头晕，像喝醉了似的， 感觉不对，连忙用内力封住筋脉。 刚刚那一壶酒都被夏衡换成了水，怎么会喝醉？ 夏衡此时注意到一个丫鬟走到呼延烈身后说了些什么， 呼延烈舒展了眉心，将自己杯中的酒尽数饮下。 夏衡反射性的去看女宾席上肖雅晴的位置， 席上只留下肖母一个人，时不时回头看向肖父的方向。 “哎呀，明煦这是喝多了！？” 王文山上前道， 夏衡这才发现苍楚漓的状态也有些不对。 “没事啊！来人，带明煦回静娘的屋子歇歇！”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小厮上来，准备将苍楚漓架走。 夏衡连忙上前， “不劳烦王老爷了，将军既然喝醉了，那奴婢等人送他回府便是了。” 看下午在主院的那一幕也知道这家人跟苍楚漓关系并不好， 而且苍楚漓压根就没喝酒怎么会喝多？一定有猫腻！ 王文山瞟她一眼，叱道， “我外甥在他亲舅舅府里歇一晚，还要你个奴婢同意不成！？” 夏衡一时语塞，两个小厮已经将苍楚漓架了起来。 王文山说完便一拂袖回了主位。 苍楚漓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虽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但是夏衡看他的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 又想到不知去哪的肖雅晴， 夏衡回首看一眼呼延烈，此人并未起身。 原著中呼延烈前期装了一阵子温文尔雅，后面才对肖雅晴开始强取豪夺的， 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但是夏衡总觉得心里不安。 情况紧急，一把将准备上前理论的初晴扯过来，交代了几句话，两人便分头行动。 夏衡快步跟上带苍楚漓离开的小厮们， 心里虽然着急，但是头脑却异常冷静。 初晴跑得快，先让她打听打听肖雅晴去哪了， 之后直接去找墨青墨白帮忙。 然后两个人去找肖雅晴，一个人过来找她。 墨白说小时候他们和苍楚漓来过这里小住， 那么对地形一定比她熟悉，找人肯定比她快。 而且三人都会功夫，实在不行也能拖一会儿。 不过苍楚漓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她分明一直看着？？酒都被她换了？？ 唯一没看着的时候，就是苍楚漓和林峰切磋的时候。。。 那个消失的丫鬟！！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夏衡咬着牙，紧跟着两个小厮不放。 等会儿先把这位主要战斗力弄醒，雅晴也能多一层保障！ 两个小厮将苍楚漓架回了如意苑，正往床上放， 夏衡见没人注意她，快速将房间内的一扇槛窗窗栓打开。 两人安顿好了苍楚漓后，其中一名小厮便回头冲夏衡道， “我们兄弟在这看着就行了，姑娘要不去后院歇息吧。” 完了，这是要赶我走了。。。要是现在不走，会不会被敲晕啊？ 夏衡看着两人壮硕的身形有些打怵，她脑袋上的大包才刚好。 “这位大哥，我给我们将军倒杯热水喝。” 眼前人还没说话，站在他后面的另外一个小厮便道， “苍将军现在睡熟了，怕是喝不下热水，等将军醒了小的会给将军准备。” 说完便做了一个请她出去的手势。 夏衡无法，只能不情不愿的出了房门， 那两个小厮也并未多待，很快便跟在她后面出来了。 两人将房门一关，像两个门神似得守在门口。 夏衡只得在两人的目光中先离开了小院。 第105章 将军夫人 夏衡一出小院拔腿就开始狂奔， 刚过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如意院的房子后面有一道墙， 只要翻过那道墙， 就能到达刚刚那扇窗户跟前。 跑到墙下，夏衡见四处无人，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确定了一下， 没错，就是这，正准备自己翻墙，突然见到旁边一个身影闪过， “墨青！！墨青！这边！” 墨青的神经高度紧张，生怕自己来晚了。 听到夏衡的叫声，才转变方向，朝她跑过去， “你还挺快，墨白呢？去找雅晴了吗？” 夏衡忍不住先关心自家姐妹， “去了，跟初晴一起去的，王家有个厢房，想来肖小姐应该就在那边，将军怎么样了？” 夏衡指指背后的墙， “在这里面。” 墨白看她好像正准备翻墙，问道， “我们不从正门进？” “两个大汉门口守着呢，不好进，我刚刚留窗了。 而且总感觉王家好像巴不得我们弄大，快！带我翻过去!” 与此同时，门口的两个小厮走到廊下，也开始聊天， “放那婢女离开，你说她会带人过来吗？” “照夫人说的，带的越多越好，最好到时候能让人都看见，我们只需要拖到陈小姐来就行！” 墨青两手分别抓住夏衡的后领和腰带，一运气， 夏衡人已经挂在了墙头，墨青随即也跃了上去， “我真的会谢！我让你带我翻墙，不是让你把我扔上来啊！” 夏衡调整姿势，小声逼逼， “阿衡姑娘，我的轻功没那么好，带不动你。。。” 夏衡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让他先下去看着点， 自己也顺着墙头悄悄溜了下去。 两人走到窗户根，小心翼翼的打开槛窗。 苍楚漓在那两个小厮离开房间后就睁了眼， 中药是真的，但是好在他用内力封住了筋脉，能坚持一会儿， 他也听到王家的两个小厮将夏衡赶了出去， 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 药性在不断地侵蚀他的意识，苍楚漓用牙齿咬住舌尖，心中正快速思考如何破局， 房间窗户处传来轻微的声音，紧接着一件小花棉袄被扔了进来。 夏衡也很无奈，这窗户太窄了，不脱了棉袄害怕自己被卡住，或者弄出什么动静，把那两个人招来。 费劲地从窗户翻进来，夏衡看着门口的两个影子，捡起自己的棉袄，蹑手蹑脚地行到苍楚漓身边蹲下， 推了两下，小声唤道 “将军！将军！” 苍楚漓看向夏衡，想让她先走，却说不出话，额头上都沁出了汗水， 夏衡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到他嘴边，似是怕他误会，小声解释道 “是奴婢常备的解毒液，上次从围场回去就一直带着的。” 随后嘴里就是一股清凉。 夏衡此时不仅心虚还有点心疼， 但是考虑到仅凭她和墨青两个人， 要快速将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成年男子从那么狭窄的窗户里运出去还是有点难度。 果断选择了给他喝解毒剂，毕竟还有个肖雅晴不知道怎么样了， 最强战斗力得支棱起来啊！ 商城出品，质量有保障！ 她又怕苍楚漓问她来源，索性自己先编一个。 苍楚漓感觉液体顺着喉咙进入胃里的瞬间便开始起效，不一会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降温， 意识逐渐清醒，晕眩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夏衡见他不一会儿就自己坐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下去， 赶紧走回窗户边上，朝他招招手， 把小花棉袄递给墨青，自己又爬了出去。 与此同时，前门处也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苍楚漓在跟着夏衡跳出窗户之前， 最后看了一眼当年娘亲住过的地方， 用桌上的油灯将屋内的帘子点着， 最后将油灯扔到床上，从窗口侧身一跃。 在他娘亲的房间算计他，那便让王家彻底断了这个由头！ 从今日起，他与王家再无关系。 “人在里面？” 王夫人问廊下守着的小厮。 “是的，夫人，他那婢女照您说的赶出去了，目前还未回来。” 王夫人点点头， “去吧，婷婷，我都听陈夫人说了，别害怕！” 姨，苍将军他。。。” 陈婷婷咬着下唇，有些犹豫。 上次她回家后就后悔了， 她真的很喜欢苍楚漓那张脸，而且将军府后院也干净，如今也没听说他将谁收进房里，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母亲，再让她试一次， 可是到了跟前，又想起了那天苍楚漓当着她的面杀人的事， 一时不知自己是不是该进去。 王夫人早就听陈母说过这件事，现在见她犹豫也知道是又想起了骇人的画面， 忙劝道， “哎呦，我的陈姑娘啊！您想想，明煦当时杀得可都是要刺杀他的人， 那老实的不是还在明煦身边待着？你今日不是也见到了？” 陈婷婷闻言也点点头。 “所以说呀！不是咱们明煦弑杀！ 你说那些人都想行刺他了，他还不反击，难道就任由别人来杀？” “但是许姨，您说他会喜欢我吗？” 王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张口便道， “我再没见过比婷婷更好看的姑娘啦！ 跟我们明煦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你放心，明煦他只是看着冷漠些，实际上心里可软乎了！” 陈婷婷微红了脸， “那他要是不想与我说话怎么办？” “那明煦定然是害羞了。 这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 你稍微主动些，这男人哪还有不依？ 在屋里坐一会儿，跟明煦多聊聊， 这一来二去的，好事不就成了吗？” 陈婷婷此时已经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但她心里也认为，这镇北将军夫人之位，正适合她。 更别提她父亲还是兵部尚书， 苍楚漓一个将军，以后也少不了与她父亲打交道，难道还敢亏待了她不成？ 今夜若成了， 往日那些姐妹，不得羡慕死她？ 她今日看到跟在将军身侧的那个夏衡， 当时和她一起进的将军府，至今也就混了个婢女罢了！ 她陈婷婷可是未来的将军夫人！ 做好了心理建设的陈婷婷抬起头冲王夫人露出一个笑脸， 便上前准备推开房门。 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一股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开门一看，屋内处处火光！ “着火了！！许姨！！着火了！” 第106章 营救行动 夏衡翻过了窗户就让墨青赶紧将自己再扔上墙头， 人好不容易救出来了，可别被逮住了。 墨青还未有动作， 夏衡只感觉自己被人一揽，缓过神来已经站在墙外了。 嘴巴惊讶地长成“o”字形， 转头一看，果然见苍楚漓正缩回手。 “将军就是优秀！墨青都说他带不动我！” 夏衡赞叹道。 苍楚漓闻言看了一眼墨青， “回去加练。” 如意院前面一片兵荒马乱，夏衡着急道， “好了，我们快去找雅晴！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厢肖雅晴在房间等了半天，不见拿衣服的人回来，这才感觉有些不对。 伸手去开房门，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拴住了，肖雅晴颓然收回手。 什么情况？她今日是第一次来王家啊？谁要害她？ 肖雅晴实在是想不通， 又试探性的去推了推窗户，窗户也被人封住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拿个凳子躲在了门后， 准备等会儿但凡有人进来了，就先下手为强！ 蹲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口好像有声音。 墨白带着初晴摸到厢房， 见没有一个人看守，但是房门竟然从外面拴上了，两人对视一眼。 应该就是这了！ 初晴放风，墨白将栓住的门打开， 肖雅晴举着凳子就冲了出来， 墨白忙往边上一避。 肖雅晴此时才看清来人是谁，惊喜道， “墨白！？” 初晴也从门外探个头进来， “肖小姐！终于找到你了！” “初晴！” 墨白见两人都有些激动，忙道， “咱们先离开这。” 肖雅晴点点头跟上他们就走，顾不得自己背后还湿着。 “不好，前面来人了。” 初晴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 墨白脚下一拐， “这边。” 两人跟着墨白绕到房侧，还没待肖雅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墨白拎着扔上了墙头。 墨白跃到墙的另一边，冲她道， “肖姑娘，跳下来。” 初晴也翻了过去，伸开双手道， “没关系，肖姑娘，这墙不高的，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肖雅晴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墙的高度， 闭上眼睛朝下一跃，被初晴接了个满怀。 三人稍作整理，快步离开。 夏衡等人正往肖雅晴这边赶过来， 好在今日前庭晚宴，后院一路并没有多少守卫和下人， 偶尔碰到一个两个的，也被苍楚漓和墨青一手刀砍晕了放倒在路边。 也不知道被别人看见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雅晴！” 夏衡激动得看着对面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道， 肖雅晴也看见了她们，两方人马一汇合， 夏衡立马紧张问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 虽然大脑告诉她，初晴和墨白一定可以将肖雅晴平安带出来的， 但夏衡还是控制不住的担心，万一她安排错了呢？ “我没事，初晴和墨白来得很及时！” 听她这么说，夏衡才微微松一口气。 苍楚漓站在旁边看到了肖雅晴背后的脏污， “先去换身衣服。” “哎，我就是被换身衣服这个借口骗到这来的！也怪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肖雅晴懊恼不已。 “没事就好！这回我们陪你去！” 夏衡将自己的小花棉袄给肖雅晴披上，看向苍楚漓， 她是不知道哪有能穿的衣服的， 但是苍楚漓都这么说了，他肯定有办法。 苍楚漓带着几人朝王家主院行去。 主院竟然只有两个人看守， 墨青墨白各自解决一个后， 几人便大大咧咧的进了王夫人的房间。 夏衡进了房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翻衣柜。 管那些呢！？ 王家一晚上不知道要算计多少人？ 素质是什么？她没有！ 扯下柜子里她抹着料子最好的一件递给肖雅晴， “这件！应该是最贵的！” 苍楚漓却上前取出另外一件湖蓝色的，递过去， “这件，才是最贵的。” 夏衡观察了下，他拿的衣服好似绣工真的比她手上拿的好些， 连忙把自己的刚刚拿的那一件塞回去，将这件给到肖雅晴， “那咱们就穿这件！” 几人正要出去外间让肖雅晴换衣服， 苍楚漓却将她刚刚拿的那件衣服又递给她， “你的棉袄也不能穿了，就穿这件。” 夏衡有些忐忑，她的棉袄刚刚给肖雅晴披了一下， 里面沾了点菜汤，但是还不到不能穿的地步。 “不好吧。。。毕竟王夫人是夫人。。。” 夏衡挠挠头，她才是个丫鬟，会不会被打死啊？ “本将军说你能穿，你就能穿。” 话必将她也推进去，把帘子一放。 “将军，你看！” 墨青皱着眉头将手上的银票交上去， “五万两。” 苍楚漓眸光微闪，想到许氏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收起来。” “是！” “那人放进去了？” 呼延烈行至厢房门口，问身边的侍从。 “回大王子，放进去了，人醉的不行，即便是肖小姐也应能轻易将他撂倒。” 呼延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今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宴上， 他买通了王家的下人， 设计这一出英雄救美，让肖雅晴对他产生好感， 但是也不想真的让她失了贞洁，不然如何还能配得上他？ 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前。 走到门前，听到屋里只有响亮的鼾声。 不应该呀？该不会他来晚了？ 一把将门推开， 一名男子在床上睡的正香， 呼延烈上前几步，又环视一圈， 屋里哪有肖雅晴的身影！？怒道， “人呢？” 男子被人吵醒极为不悦， “谁呀！？” 半梦半醒，睁开眼睛一看， “大！大王子！” 酒都吓醒了一半？ 怎么回事，他就喝多了找个地方睡一会儿，怎么还把这突厥大王子给招来了？ 呼延烈黑着脸问他， “你进来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吗？” 男子不明白什么意思，当然是他一个人了，不然还能有谁？ 但也不敢真的这么回答，只能小心翼翼道， “是，确实只有小生一人，不知殿下是想找谁？” 呼延烈这才相信真的是被肖雅晴逃了， “哼！”了一声， 脸色铁青，转身离开。 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突厥大王子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头还有些晕，便再次躺下， 转个身又睡着了。 第107章 失火 苍楚漓派初晴去给肖母报了个信， 当几人又出现在如意院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 “好像是突然就失火了!” “我正喝着酒呢，就听见有人喊失火了，这不赶紧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就是就是，我酒都醒了。。。” 夏衡看一眼这位想帮忙的好心人， 咦？这不是刚在宴上为苍楚漓鼓掌叫好的那位大人吗！？ 王夫人看着房内熊熊燃烧的火焰，感觉脑子空空的，手心沁出了一层冷汗。 冬天本就天干物燥， 尤其窗户上的油纸，最是易燃， 再加上现在人手不够，没在一开始将火扑灭， 房内的火势很快便大了起来。 “婷婷！你告诉王姨，你刚刚有没有在里面见到明煦？啊！？” 王夫人不敢想若是苍楚漓死在她府上，她们会受到何等的雷霆之怒！ 华夏失去了镇北大将军，皇上会降罪于她们家！ 老爷求官的事儿也没了着落。。。 陈婷婷无助地摇头，她也不知道啊！ 她都没进去房间，在门口看了下到处都是火， 就赶紧跑出来了，哪还有心思注意有没有别人？ 王夫人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王文山也从席间赶到， 对着满眼的火光，张大了嘴，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呼延烈站在一旁，眸光闪烁， 苍楚漓那厮这么容易就死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可得感谢这王家了。 “老爷！！！老爷！！怎么办啊？明煦，明煦他？” 王夫人哭的撕心裂肺。 “快救火啊！快啊！” 王文山大声冲小厮喊道， “去叫人！把前面的人都叫回来救火！” “好热闹啊！” 墨白故意拖长了音调，发声道。 心如乱麻的几人纷纷转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后面，比别人高了半个头的苍楚漓。 “许！许姨！那是不是？？” 陈婷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王夫人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到苍楚漓面前，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明煦！明煦呀！ 你吓死舅母了呀！呜呜呜，你吓死舅母了！！！” 王文山也紧跟过来， “明煦！” 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旁人看着直感叹这一家子感情真好。 待对上苍楚漓毫无波澜的眼神，王文山这才清醒过来， 他们干了什么！？ 手上狠狠拽了下王夫人的袖子， 王夫人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缓缓止住了哭声。 眼神乱瞟，不敢看苍楚漓。 却正好看见了苍楚漓身边， 穿着眼熟衣服的肖雅晴和夏衡。 “这衣服。。。？？？” 肖雅晴上前一步，落落大方道， “还要多谢王夫人帮雅晴准备衣服！” 王夫人迟疑地没有说话，她是让人去准备了， 但是彩岚应该不至于没眼色的将自己回京前新定制的最贵的衣服拿出来给肖雅晴吧？ 转眼又看了看夏衡身上的衣服，这件是第二贵的！？ 夏衡僵硬的朝她笑笑。 肖雅晴继续道， “夏姑娘的衣服也不慎弄脏了，便顺便一起换了，王夫人不会介意吧？” 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苍楚漓。 让你算计我们！ “怎么会。。。” 王夫人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肖姑娘去换了一趟衣服就咄咄逼人了起来？ 彩岚又怎么会给那位婢女拿她的衣服？ 彩岚呢？怎么就不见了？ 她真想一头昏过去算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陈夫人让她给陈婷婷和苍楚漓创造个机会， 她拍着胸脯打包票，收了人家五万两。 但她也知道苍楚漓可不是10年前的小豆丁，不会乖乖听她的话。 于是她一合计，买了蒙汗药。 听说这药会让人意识不清，还有些催情的作用。 想着能让陈婷婷和明煦生米煮成熟饭最好，哪怕不能，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再被别人撞见，明煦总得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任。 这事它不就成了吗？ 哪怕明煦醒了以后有什么不满， 到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做舅母的为自己外甥考虑，还给他找了如此助力， 就算不感谢她，总不能怪罪她吧？ 这可都是为了他好！ 可是明明喝了蒙汗药的苍楚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爷明明说了看着他喝的那杯酒。。。 肖雅晴见王夫人一副神游天外，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心中也有些怀疑，于是退了一步不再开腔。 “雅晴！” 肖夫人急急忙忙赶来， 刚刚在席间听说王家起火了，她心里就急的不行。 但是又害怕万一雅晴回来了找不到她，就派五月去打听， 又让王家的婢女叫自家小厮和车夫过来将肖桓扛回了车上， 自己在原处等肖雅晴回来。 没想到过一会儿明煦家的婢女过来找她说明了情况， 她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握住女儿的手，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肖雅晴忙小声道， “娘，我没事，多亏了阿衡和初晴还有明煦的侍卫，早早就将我救了出来。 刚刚是去换衣服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肖母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肩膀也逐渐放松下来。 “好，好！” 将肖雅晴拉到自己身后，事关自己女儿的声誉，她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找王家的麻烦。 只行至几人身前，感激的点了点头。 又拉过夏衡和初晴的手，眼神柔和道， “好孩子， 此次真多亏了你们！ 伯母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今日事多，不便多言，改日伯父伯母必定登门拜访！” 夏衡颇有些不好意思， “伯母！这都是应该的，我们本来也只是猜测，您说这话就折煞我们了！” 初晴的脸也红红的。 肖母却摇摇头，没再多说，转头看向了王夫人严肃道， “王夫人，您今日的招待，我肖府记下了。” 王夫人一脸莫名， 什么情况？这态度好像不太对呀？ 怎么自己赔出去两件名家刺绣的衣服，还没得上好？ 一时间脸色也沉了下来。 呼延烈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身后一个侍从悄悄溜了回来， “处理了？” “回大王子，处理干净了。” 呼延烈看向苍楚漓和他身边的几人， 肖雅晴是和他们一起出现的。 又是这几个人？？？ 只要碰见这些人，哪怕不是针对他们的计划都无法顺利吗？ 真是奇了，这几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王家的小厮们来回奔忙着打水灭火， 只可惜杯水车薪，估摸着这房子是不行了。 见出了这等事情， 宾客们为了不给主家添乱纷纷告辞，陈婷婷也被陈母带走。 肖母带着肖雅晴与苍楚漓道别后便先离开了， 肖桓还在马车上躺着呢。。。 不多时， 王家今日请的宾客竟只剩下了苍楚漓。 第108章 造孽 “明煦啊！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王夫人笑的僵硬，见四下再无外人，终于问出口。 “在起火之前。” 苍楚漓冷声答道， 虽然火是他放的，但是他说的也没错。 王文山和王夫人都有些语塞，这事做的总归不太光彩。 哽了半晌道， “活着便好，活着便好啊！” “不知王大人可知道我母亲房里原来的那些东西都去哪了？” 苍楚漓没有提他被下药的事，只问了这一个问题，却让王文山难堪的下不来台。 当年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没想着再回来。 将府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 静娘出阁前闺房里的物品自然也处理了， 有些没卖出去的细软，直接带走路上用了。 事实上何止是她？ 老爷子屋里的东西也是这么处理的， 当年走的匆忙， 二老屋子里的东西都是直接卷起来带走，路上才收拾的。 只不过现在无人来质问他罢了。 “我原以为王老爷让我回如意院休息，是想让我睹物思人，好回忆起幼时的时光，对你帮衬些。” 苍楚漓这一番话说的极为露骨， 王夫人听着都不适的抻了抻脖子。 “可真当我回来的时候， 看着这些没见过的案席座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不是本将想错了？ 还是王老爷忘了，我曾经来过此地？ 这才将我娘的闺房弄个跟个普通厢房也无甚区别？” 夏衡听了也撇了撇嘴， 让人家呆在童年待过的地方，还把家具细软全换了。。。 这还玩什么怀旧梗啊？ 装都装不像。 王文山不好说自己当年怕钱不够，支支吾吾。 “王大人若有空走这些旁门左道，不如先花花心思将你这府里治理治理？ ‘修身、齐家’都这么糟糕，还想凭这一身襴衫做些什么？” 苍楚漓目光凉凉，落在身上，王文山心里这才有了实感， 完了，想让外甥举荐他做官的事儿没希望了。 王夫人不甘地咬着下嘴唇， 气愤地看向苍楚漓，很想不管不顾骂他两句， 可是这人身后那两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小厮正一脸不善的盯着她。 好像就等着她说出什么来。。。 苍楚漓缓缓行至王夫人身后，看着火光冲天的房子， 这里曾是他母亲的闺阁，现在却被眼前的二人设局做成了囚他的笼， 讥讽一笑， “不过有句话王夫人说错了，明煦还真的是个弑杀的人。” 王夫人惊恐地回头看他，那时候他还在！？ “那几个人，也确实是明煦杀的。 明煦想杀的人还很多，若是你命够长，自然会看到他们一个一个的去死。” 王夫人惊恐地盯着苍楚漓的背影，声线微微颤抖， 威胁我？” “王夫人说的话明煦没太听懂，难道不是王家想要杀我吗？” 苍楚漓转过身， “而且照本将刚刚说的，首先你们的命得够长。。。” “不是。。。明煦！不是这样的！” 王夫人还待解释， 苍楚漓却已经带着几人径直离开。 陈尚书府， “你说你干了什么？” 陈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 “爹！我也不知道那苍楚漓竟会做到如此地步，直接一把火烧了如意院啊！ 那可是他娘当年住过的院落！” 陈婷婷其实也并不敢肯定火是苍楚漓放的， 但是那两个小厮分明说了将他送进去后就再没有人出来过， 而后如意院突然起火，苍楚漓竟然清醒的出现在众人身后， 她左思右想都没明白他怎么做到的，但是这火一定与苍楚漓有关系！ “你是不是嫌你爹这个官做的太长了？？啊！！！” “哎呀，你别凶婷婷，你不是也一直知道，她心悦那苍楚漓吗？” 陈母将陈婷婷护到身后，对陈尚书道。 “行！我不凶她！那你告诉我你想干什么？非把我这兵部尚书的帽子折腾没了你就高兴了！？” 陈亮肺都气炸了， “上回你跟我说把婷婷送到将军府去我就不同意， 好好的大家闺秀，我尚书府又不是养不起，非要自降身份跟人家一堆做妾的为伍？ 你竟然背着我将婷婷送了过去？你究竟是不是她亲娘？ 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愿意怎样，我不管了。 但结果如何？啊！？？？ 第二天就哭着喊着要回来，让我白白给苍楚漓送了三百两黄金！” 陈亮声嘶力竭，转过头瞪向陈婷婷， “我还以为你死心了！现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你告诉我，你们怎么敢算计苍楚漓的！？ 你知道他回京不到两个月，已经扳倒了朝内多少大臣吗？ 我原来那下属王笺离奇自杀，还留下遗书？？ 说跟他没关系我是半个字都不相信！ 户部更是直接从上到下被他撸了！ 连那突厥来的大王子都没在他手上讨到好！ 你是觉得你爹命太长了是不是！！？？？” 陈婷婷被自己爹吼得一愣一愣的，印象中她爹从未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不由痛哭出声， “女儿也是为了咱们家呀，不是爹你总在家念叨着，若是能得苍楚漓青睐，不知可少奋斗多少年？ 若是女儿能嫁给苍楚漓，他是镇北大将军，您是兵部尚书， 那京城还有谁可争锋？” 陈亮痛心疾首道。 “那也得有命享啊！！” 陈夫人在一旁眼神闪烁，陈亮一看便知她心虚，捂着心脏问道， “你还做了什么？？一次说出来！” 陈夫人也想哭，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那王夫人说，苍楚漓是她外甥，现在没了双亲， 婚姻大事自然要听她这个做舅母的。 所以，我想着若是能把这事办成了，老爷也能多个助力，我就。。。” 陈尚书感觉气儿都上不来了， 听这意思， 她这是给他整了个大的啊！ 陈夫人见状干脆豁出去道， “我就给了她五万两，她说使些手段， 让苍楚漓和婷婷在房里待一会儿，到时候苍楚漓便是不娶也得娶了！ 哎！！老爷！！！老爷！！！来人，快来人，请府医！” 陈亮听她说完， 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撅了过去， 昏迷前心里想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造孽啊！ 妻贤夫祸少。 蠢妻毁三代！ 古人诚不欺他！ 第109章 让你失去我 王夫人和王文山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火苗子已经蹿到了房梁。。。 到最后小厮泼水也没什么用了， “夫人！夫人，咱们府有几个小厮都被打晕了放在路边了！” 一个下人来报。 王夫人只无力地挥了挥手，这些小事就不用来找她了。 “夫人！厢房。。。还有位大人。” “厢房！？” 王夫人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是的，那位大人喝多了，刚刚才醒，说是有一位婢女将他引到厢房去休息了。” 另外一位下人汇报的战战兢兢， 也没敢提那位大人还嘀嘀咕咕说做梦怎么好像还梦到了突厥大王子？ 王夫人对这些手段自然不陌生，毕竟是她刚刚用过还失败了的， 这才理解了肖家母女刚刚对她那奇怪的态度， 不过看样子应是没被得逞，那可是现在户部尚书的家眷。。。 “竟还有人在我王家的乔迁宴上干这种事！？” 随即想到小厮刚刚说的婢女，皱眉道， “彩岚呢？谁见到彩岚了？” 众人无人应声。 不多时，那边管家也急匆匆的跑过来， “夫人！彩岚被发现溺死在池塘里了！” 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王文山和王夫人跟着管家行到池塘边。 看到彩岚的尸体， 许文山微微侧过了头，不耐道， “哎，真晦气！快快快，抬走抬走，找个荒山埋了！” 王夫人看到彩岚脖子上的勒痕心里也明白这是被人灭口了， 但心中还是很气，朝尸体踹一脚， 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帮别人做事！ 踹完又突然想起来什么， 一路小跑回了自己住的主院，王文山还不知道自己夫人怎么突然就跑了。 王夫人回自己到房间， 先打开衣柜看了看，见只少了她刚刚在别人身上见过的两身衣服， 又连忙去看自己梳妆台上的首饰盒， 仔细清点了一遍，发现一样都没少才松了口气。 坐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今日之事未成，于情于理，那五万两银票是留不住了， 于是叹口气站起来，行至床前，将枕头下压着的一个精致小盒子拿出来， 这五万两，她每日睡前都要打开看看。 这次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银票呢？我银票去哪了？？？” 王夫人心如乱麻， 是谁？到底是谁进了她的房间？ 今日府上来了这么多人！ 是苍楚漓？ 还是那穿着她衣服的肖家小姐？？ 又或是买通彩岚陷害肖小姐的人？？ 偏生这钱是陈尚书夫人用来买苍楚漓的将军夫人之位的！ 说不通来路，她也不敢报官！ 这可如何是好？ 王夫人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放错了地方，又将床铺整体翻了一遍。 他们王家举家南迁的时候， 将府里能卖的都卖了，一共带了八万两。 按说数目也不小，许多人家一辈子怕是也见不到这么多钱！ 但是王文山不会打理，又自诩是个举人老爷，最爱附庸风雅， 今日在拍一幅名家画作，明日又托人买一方端砚。 加上南方这些年生意也不好做，新买的铺子都没怎么赚钱。。。 连带着打点、花销，昔日的八万两竟只剩下了二万两， 这也是她和王文山想回京城的原因之一， 再待下去，怕是入不敷出。 所以她当时见到陈母那五万两的银票就走不动路。 那时她还想着京城的钱就是好赚， 尤其是跟苍楚漓挨点边的事。。。 现在事没办成，钱也没了！ 她上哪再找五万两还给陈家啊？ “你们不是去王家赴宴了吗？怎么？没管你们的饭？” 赵伯看着几人一人捧个胡饼回来，疑惑的问道。 心里还暗自嘀咕， 不至于吧，这些年不见，王家就落魄成这样了？ “赵伯！你都不知道那王家今日干了什么！” 墨白上前就跟赵伯讲起了在王家发生的事儿， 苍楚漓直接回了听涛阁， 夏衡看一眼，便让初晴先去院子等她，自己啃着胡饼去了林大夫的地盘。 “将军，这是银票。” 墨青随自家将军回到主院，便将那张五万两的银票交了上去。 苍楚漓将银票放在桌上， “够她们头疼一阵子了。 不过今日竟然还有人算计肖雅晴？是我没有想到的。” “将军不觉得是王夫人做的吗？” 墨青疑惑道， “刚回京城就敢同时设计两个人？她能有这魄力？ 而且出一件，还能用意外说过去， 同时出两件，可就是故意了。 所以设计肖雅晴的人，跟王家也不熟，不知道他们今日有此计划。” 墨青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那将军觉得是谁呢？” 苍楚漓脑海里快速闪过几个人影，转身坐了下来， “看来有人要头疼了。” 墨青听得似懂非懂。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墨青上前将门打开， 林大夫拎着药箱进来， 见了苍楚漓也依旧沉着脸， “脱衣服。” 墨青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 “您怎么来了？” 苍楚漓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 林大夫平常脾气又好，还不怎么说话， 今日也是被气狠了。 “哼！ 我不来，你也不来找我呀！ 八成又要随便上些药， 让二墨帮你一包，我说的对吧。” 二墨之一站在旁边不敢吭声。 在将军府敢跟林大夫呛声，那你最好别生病。 这位是当年跟着老侯爷随军的大夫，也就是上了年纪才退了下来，被安排在府里。 打那以后，将军府药房，缺什么药也缺不了黄连。 用林大夫的话说， 就是清热解毒，祛湿消肿，内外都能用。 所以说，要是谁没眼色惹了林大夫， 你先喝几天黄连汤吧。。。 “好不容易长上点儿的伤口又裂开了， 你是真能耐啊！？ 从北边回来受了伤不告诉我老头子， 后面被人伤到了同一个地方见瞒不住了才跟我说？ 我的医嘱你是一条不记， 自己的身体是往死里糟蹋呀！？啊？” 林大夫越说越气，一巴掌就拍上了苍楚漓的另外一个肩膀。 不多时就是一个红印。 苍楚漓抿着嘴一声不吭。 林大夫给苍楚漓清理了伤口又重新上好了药， 擦了擦手，走到苍楚漓身前，竖起一根食指， “第一，从明日起！ 我每天过来给你看伤口，也别想着赶我老头子走！ 一天不让我看，我就睡你这听涛阁门口！ 第二，药先开三副吃着，到时候我根据你这伤口的恢复情况再看！” 苍楚漓刚要开口，那根手指直接顶在了他嘴上， “你就说这镇北将军府还能不能容的下我这老头子！？ 若是容不下了，我这就走！” 林大夫气急，突然想到之前听夏丫头说过的一句话，顺嘴秃噜， “让你以后永远失去我！” 林大夫走后， 苍楚漓和墨青面面相觑， 半晌，苍楚漓抹了把脸， “去给陈府捎个信，告诉他们若是这么有钱的话，不如直接送给我。。。 回来的时候去告诉夏衡，以后不许她再跟府医告状。 也不许教别人胡说八道！” 第110章 炫耀 夏衡见林大夫提着自己的小药箱出了门， 知道这下苍楚漓的伤有人处理了。 这才把小花棉袄夹在腋下，一脸轻松的举着胡饼往回走。 干吃太噎了，等会儿回房看看，就点水再吃！ 刚进自己小院就看到初晴换了件衣服， 正背对着她坐在马扎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初晴，你不进屋在这干嘛呢？” 夏衡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只见初晴后背一震，回头看她一眼，目露同情。 夏衡瞬时感觉到了危险，就想往后退， “站住！” 赵思燕从小厨房举着个瓢出来，看见夏衡穿的衣服冷笑一声。 “呦，咱们夏小姐回来了。” 完了。。。夏小姐都叫出来了， 夏衡腿一软就想坐地上抱住赵思燕的大腿嚎两声， 还没待她往下坐，便被赵思燕架住了胳膊。 “今天，说什么也不好使。” 赵思燕皮笑肉不笑。 “思燕，我洗干净了！你看！ 我这衣服今天就翻墙的时候弄脏了一点！” 夏衡这才看清，初晴刚刚是在刷洗她自己棉袄的袖子， 因为脏的地方不多，用鬃毛刷子，蘸着干净水，再用点皂角很快就刷干净了。 怪不得换了身衣服。。。赵思燕检查了一下， “嗯，放屋里炭盆边上烤着，然后准备吃饭。 注意着点，别放太近，不然再点着了。” 初晴得了许可，提着棉袄就进屋了。 赵思燕又来抽夏衡手里的小花棉袄， 一抽，没抽动。。。瞪了夏衡一眼，夏衡这才放开棉袄。 待看清夏衡棉袄里面的污渍时还没等发作， 便被夏衡抱住了腿！ “我错了，姐姐！我洗！！我自己洗！！！” 赵蝶在厨房里端着刚热好的菜，小声说了句， “吃饭了。” 赵思燕动了动腿，根本抽不出来，只能对着腿上的挂件咬牙道， “你等吃完饭的！！” 夏衡听到这句话，才放开了手。 赵思燕拿着她的小花棉袄也进了她的房间。 呼！真是惊险啊。 赵蝶端着菜，秋霖在后面端着馒头和碗，往夏衡屋里走。 夏衡没想到秋霖竟然也在厨房躲着，连忙跟上两人，对秋霖道， “好你个秋二，竟然躲在厨房一声不发！也不知道帮我求求情？” 没想到秋霖瞪着死鱼眼，沧桑道， “我今天和张强过招，不小心把衣服划破了。。。 下午我们俩已经挨了一顿骂了。” 前面赵蝶简直无语了， 这几个人好像提前约好了似得，非得同一天出问题，她妹妹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顶不住啊！ 下午两个打架弄破衣裳的，晚上再加一个翻墙的！ 另外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光看回来还换了身衣服，就知道穿出去的棉袄指定没个好儿。 尤其这俩人还有前科。 夏衡听了秋霖的发言，低眉搭眼道， “啊！那我这叠满了怒气啊，怪不得今天都不听我说话了呢。。。” 几人进了屋，赵蝶将菜放下， “先吃饭吧，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晚上又有你和初晴爱吃的豆角， 就给你们打了一份带回来。 本来想着要是晚上回来吃饱了就明天给你们热热当早膳吃。 初晴回来说你们晚上什么也没吃，这都热过了，赶紧先吃饭吧。” 夏衡和初晴悄悄坐下，对视一眼，还是家里好啊！ 赵思燕坐在夏衡床上给棉袄拆线， 这上面也不知道沾的什么，又是土，又是油的。 初晴一边吃一边给赵蝶和秋霖讲起了她们今日在王家遇到的二三事。。。 第二天 “陈尚书今日告假未曾上朝，此事你可知道？” 东方唯悠悠问道。 “总不能是昨日墨青吓得吧。” 苍楚漓从他桌上拿个橘子。 “你去王家赴个宴，王家烧了房，陈尚书告了假。。。” “他女儿想算计我，我跑之前烧了房子。” 苍楚漓从容回答。 “哦！？竟然有女子敢算计你了？煞神的名头不好使了？ 兵部尚书之女，家境也还行，明煦没打算将计就计？” 苍楚漓当听不见他说的风凉话，剥下一瓣橘子塞进嘴里， “昨日除了我，肖雅晴也被算计了。” 东方唯终于正了脸色， “有人故意将菜打翻在她身上，然后引她去换衣服， 又从外面将房门栓住，窗户封死。。。” 苍楚漓故意停顿了一下，吐了橘核，又塞一瓣进嘴里慢慢嚼。 “后来如何？” 东方唯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只得问道， 苍楚漓瞥他一眼，又吐颗橘核出来，才答道， “我的人带她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人引着一个醉汉进去了。” “不是王家？” “凭王文山和许婉欣两个人同一时间做两个局？？ 那引路的奴婢，后面查到掉进自家池塘溺死了，应是被人灭了口。 不过京城现在想扒上肖家的人家，可不在少数。” 东方唯沉声道， “如此不择手段，雅晴又刚回京。。。 看来是另有目的，给我一份昨日参宴的人员名单。” 苍楚漓点点头。 东方唯思考片刻，又问苍楚漓， “王家这场乔迁宴办的热闹，他们竟还敢回来？” “他们的想法我一直猜不透， 但王文山昨日穿的还是文人学士的圆领襕衫，看来是想入仕了。” 两人相视一哂， 苍楚漓观东方唯脸色好像好了不少，问道， “你现在晚上能入睡了？太医院出了新药？” “雅晴弄来的药，神神秘秘的。” “哦？用了这药能睡多久？” 苍楚漓是知道他之前喝别的药都没用的，哪怕睡着了也会做噩梦，很快就醒。 “一宿无梦。” 东方唯看苍楚漓微微吃惊的样子，继续道， “但是不能多吃，三到四天吃一次，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感觉身体轻省多了， 雅晴说请了个神医，过段日子就到，到时候再让他替我看看。” 苍楚漓听到肖雅晴的药，瞬间想起了夏衡在如意院给他灌的解毒剂， 他还从未喝过那样的药，是熬好的液状，起效快，效果好。 跟东方唯吃的药似乎有些地方相像。 但是到后面，越听越变味。。。 这是在给他炫耀吗？ 第111章 谢礼 夏衡坐在小马扎上搓着花布片子，一边搓一边瞅着自己屋子旁边晾的胰子， 哎，再过几天多好，就能用新胰子洗衣服了。 昨天吃完饭也晚了， 赵思燕特意交代她，让她今天早上把衣服洗干净。。。 肖家三口到的时候，夏衡刚把自己的布片洗干净晾上。 待她得了信儿赶到正厅，苍楚漓、墨青墨白和初晴都已经到了。 肖母正拉着初晴的手说感谢的话，初晴脸色通红，只会说“哪里哪里。” 见她过来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救星。 “阿衡来了！肖夫人，都是阿衡让我们去救肖小姐的，我也不知道。” 说完就一个箭步冲到夏衡身后，将她推了出去。 肖夫人太热情了，这样拉着她的手感谢，她吃不消啊！ “阿衡啊！” 肖母无缝衔接，上前一步又握住了夏衡的手， “此次真多亏了你啊！” 夏衡朝旁边站的肖雅晴和肖父看去， 肖雅晴朝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肖父脸上好像有点红痕，正有些尴尬的冲她笑笑。 “若不是你有心留意着雅晴，我这个做亲娘的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肖伯母您别这么说！我就是多留了个心。” “好孩子！好孩子！” 肖母拍着夏衡的手，眼眶又红了。 “不知夏姑娘是如何发现雅晴有危险的？” 肖父问完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歧义，眼看自己夫人和女儿都朝他瞪过来，连忙补救道， “没有别的意思！！！ 我就是问问，是不是夏姑娘看出了什么？” 夏衡也觉得得给肖家提个醒。 之前她想告诉肖雅晴的时候都会被系统屏蔽，而且呼延烈现在的作为已经跟原著有所不同。。。 原著中可没有这段，这说明剧情已经在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发展了。 于是试探着只看向肖母，斟字酌句道， “晚宴中途，大家都在喝酒，我看到呼延烈的小厮过去给他汇报了什么， 之前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尤其对雅晴的态度，莫名其妙的， 所以就看了一眼雅晴的位置，那时她已经不在了，我这才有些担心。。。” 众人听罢沉默了半晌，肖母忧心地看向雅晴， “呼延烈？” 肖雅晴也皱起了眉， “我与他并未见过几次。。。” 肖桓低头思索了片刻， “总而言之，此次多谢诸位了。” “肖伯父肖伯母太过客气了。” 苍楚漓道。 肖母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我们跟人家几个孩子说话呢， 你！？ 你跟雅晴那丫头都是傻的，一个被人下了药，一个那么久都没发现不对，还连累得这几个孩子满世界的找你们！” 肖雅晴已经习惯，昨日回去母亲后怕了许久，一直责怪自己说她应该早点发现的。 被她劝了半天以后，又开始数落她，后来她爹醒了，便都成了她爹的错。。。 到最后还骂了王家和算计她的人半宿。。。 苍楚漓只能默默闭上嘴，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 前段时间他去肖府赴宴的时候不还是千好万好的？现在怎么就成了傻的？ “来，你们几个跟我来。” 肖夫人带几人走到隔间， “这是给你们的谢礼，可千万不能推辞！都是我和你们肖叔叔的心意！” 夏衡等人看着被堆了半个房间的东西长大了嘴巴， “这堆是布匹，雅晴说把你们的衣服弄脏了，伯母挑了时下好看又舒服的料子， 到时候让肖家旗下的成衣铺子来给你们量体裁衣，这些适合做冬装，这边的适合做夏装。 阿衡和初晴到时候穿这些粉缎子的，显得鲜亮！ 墨青墨白穿这些颜色，稳重还耐造！” 说完又将夏衡和初晴引到两盒首饰旁边， “伯母看你和初晴都不怎么带首饰，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打扮起来！放心，这些都不贵！伯母心里有数！” 一边说着一边往两人头上插根雕花发钗，顺带还瞪了苍楚漓一眼，也不知道明煦怎么想的，死活不愿意让她给衡丫头赎身，她现在可是看阿衡哪哪都好，这么好的姑娘，做个奴婢真是可惜了， 就单看她救了雅晴这一遭，让她认个干女儿都行！ 现在害她送首饰都只能送些不值钱的，不然带着逾越了身份，再让外人抓住把柄。。。 改天还得跟明煦说说，这样小气 ，女孩子是不会喜欢的！ 肖桓也走过去对墨青墨白说道， “知道你们镇北军最善用枪，我托别人给你们做了两柄枪，得要一段时间，到时候做好了就给你们送来。” 肖夫人又往旁边走了几步，指着身后的坛子、罐子道， “这些是肖家当年起家的酒——醉春风，这边是果酒，这些是酒精。 肖家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就这几种最有名了，每样都给你们装了些。” 四人看着摆了一面墙的各种酒和酒精。。。 “肖伯母。。。您这是想让我们在酒精里洗澡啊？” 夏衡喃喃道。 肖夫人用帕子掩着嘴， “我就说雅晴最近说话怎么那么逗，原来是跟你学的呀！ 要不是天气冷，其他商队还没回来，肖姨我不至于没别的好东西给你们。 还有这个，不许推辞！” 肖夫人掏出四个荷包，给几人一人一个，连墨青也没落下。 “就你们几个人，顾了明煦又顾雅晴，这就是你们应得的！谁也拿不走！” “肖伯母！您太客气了，这真的不能收！” 夏衡话音都没落，只见肖夫人一手拉着肖雅晴，一手拽着肖桓，冲苍楚漓一告辞，扭头就是一路小跑，压根不给她们留人的机会。 夏衡伸出的手还在半空，四人捧着荷包面面相觑。 墨白捏了捏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 将银票展开的那一刹那，感觉视线都恍惚了，双手开始颤抖。 万两！！！” 剩下三人也解开荷包，夏衡看着手上一万两的银票心想，真是母女啊。。。这出手阔绰的程度都一模一样。 “这！这得退回去吧，我去追肖夫人。” 初晴也有些着急了，怎么送了东西还给这么多钱？ 苍楚漓在旁边幽幽道， “自己收着吧，肖伯母既然给了你们就不会再收回去。而且此次确实多亏了你们。” 将军都发话了，几人便将银票都收了起来，墨白还颇为不放心的拍了拍。 苍楚漓看着自家小厮将银票放到胸前的口袋里， 真不是他羡慕，镇北将军府本就一直贴补镇北军和退下来的老兵，还有伤亡抚恤。 常年入不敷出，要不是他此次截了呼延丹的私产，又得皇上赏赐， 现在手里能用的活钱还真不一定有这四个人加起来多。。。 第112章 买地 四人当天也收到了苍楚漓的赏赐， 一人五百两，以及一件礼物。 墨青墨白收到的是工部根据夏衡的臂弩改出来的连发弩，目前成品不多，但是苍楚漓可是给样品的人，要上两把也无可厚非。 初晴收到的是一副玛瑙头面，夏衡就不一样了，她收到的是， “我的卖身契！！！” 夏衡对着手上这张薄薄的纸惊喜出声。 苍楚漓将卖身契还给了她，从此以后她再不是奴籍了！ 意外之喜啊！！ 有了这张纸，以后哪怕是苍楚漓也不能轻易打杀她了！她终于又有人权了！ 恢复自由身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之后，夏衡又开始有些忧虑。 她手里是有钱的，夏家那边给的嫁妆，还有肖雅晴之前给的买药钱，光银子就有两万两。 今天肖夫人又给了一万两，里外里加起来也有三万两了。 但是之前一直没找苍楚漓谈赎身的事儿，主要是害怕赎了身，她又不是镇北军的家眷，没个合理的由头待在将军府了。 虽然苍楚漓曾经说过，允她呆在府里，但那也是建立在她是将军府员工的基础上的。 更何况将军府现在与夏家也算是撕破脸了，只要夏进光脑子没病，就不可能想着再塞个人进来。。。 当时情况下说出来的话， 如今也不知道还适不适用。 还有秋霖、赵蝶、赵思燕、初晴她们。。。 嘀咕了半天，最后觉得还是得跟大领导确认清楚，于是来到了苍楚漓的房门口。 墨青墨白守在两侧，说将军正在处理公务，问要不要帮她通传？ 夏衡还没想好怎么说，于是先拒绝了通传，在二墨疑惑的眼神中来回踱步。。。 不一会，苍楚漓打开了房门， “你是在我门口散步吗？” 他在屋里看公文，老早就见门外有个人影，但偏生这人也不敲门，就在门口晃来晃去， “将军。。。我就是想问点事。。。” 夏衡支支吾吾道。 苍楚漓往侧面一让，警告的看了八卦的墨白一眼， “啪”地一声，又关上了房门。 自己走回桌前， “说。” 夏衡将卖身契拿出来， “将军。。。这个还给我了，我还能在将军府待着吗？” 夏衡终于问出了困扰的问题， 苍楚漓看她一眼， “害怕夏家？” 夏衡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要实话实说， “嗯。。。” 话毕小心翼翼地看了苍楚漓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掰着手指数道， “而且我的菜还没长成呢，每天也还在教数学，给浣衣坊姨姨们做的胰子还没晾好。。。” 苍楚漓看她一时半会儿是数不完了，便道， “你还是将军府的数学先生，自然可以住在将军府。月例照旧，还住你现在那地儿吧。” 夏衡得了准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信誓旦旦道， “谢谢将军！我一定会为咱们镇北将军府的未来出一份力的！” 随即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听涛阁。 苍楚漓重新拿起公文，眼里漾出一抹笑意，还出一份力呢。 夏衡打听了一圈赵伯在哪，总算在粮仓找到了他和向厨， 之前的大米吃完了，今日需再打些，两人正指挥着亲卫军往出倒腾没脱壳的稻谷，这样的好保存。 “赵伯！” “夏丫头！来往这边站站，那边灰大。” 夏衡从善如流，换了个方向，问赵伯， “赵伯啊，不知道咱们将军府外面的庄子，旁边有没有卖地的？” 赵伯思考片刻答道， “庄户人家除非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才会卖地，你要买多少啊？” 夏衡道， “刚开始先不用多，先当实验田。若是日后收成好了，可能还要再多买些。” 她是认真考虑过的。 雅晴那边有庄子，开春可以先种第一批红薯土豆， 但是等第一批收成了，后面也要留种，需要的地就更多了。 雅晴家里是卖酒的，光靠买粮食肯定也不行，所以她们家的庄子也是要种粮的。 她现在手里有钱，自己也买些地，后面也能种些辣椒、菜籽或者别的作物，总不会亏。 在古代，粮食可是大头！ 了地可不能糟蹋，就得好好打理呢！” 赵伯提醒道。 他知道这妮子在自己院里种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手里现在也有点余钱， 他提个醒就行了，就不打击她的信心了。 毕竟土地这东西是实打实的，只要你种了东西，它就会回报你！ 再不济，最后不是还能卖了吗？ “那肯定的！我怎么会拿土地和粮食开玩笑！？” 夏衡知道古代人民对土地有多热爱。 “那夏丫头还得找些长工？可有人选？” 赵伯问道，他也有些私心。 军中那些裁汰或者负伤残疾不能再上战场的兄弟们，有部分回了老家。 可是更多人参军这么多载，回去早已物是人非。 不少人当年十五六岁就参了军，都没成亲，家里人更是早没了，就算有的也不一定能容得下。 这样的人，他们将军府安置了不少。 不只是府里，还有将军府的产业上，庄子里，能安排的都安排上了。 他也希望能给这些活着退下来的兄弟们一个安身之处。 向厨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还没等他们俩发声，夏衡便问道， “不知赵伯有没有门路？ 帮我找些咱们镇北军退下来的？有些轻症残疾也不怕，不影响种田就行，都是自己人，我放心！ 要是没有的话，那家眷也行！男女不拘的！ 待遇这方面，可以跟咱们将军府的一样，我这边摊子小，可以一季一结，也可以半年结。” 夏衡没敢说月结，毕竟季节已经算是结账结的很勤的了。 “哎，哎，好！ 赵伯这就给你安排！咱们镇北军啊，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 你放心！保管给你把地打理的好好的！” 赵伯感动道，没听见吗？夏丫头说了，自己人！她放心！ 要么怎么说夏丫头有眼光呢！？ 咱们镇北军的汉字都是一个顶俩！ 那些在战场上不留神伤了眼睛、耳朵的，退下来走到哪都遭人非议，没人愿意雇佣他们， 这怕什么？又不影响手脚！ “麻烦你啦，赵伯！对了，我这就是没粮，但我能给他们折钱，他们自己买您看行不？” 赵伯摆了摆手，夏丫头有这份心，这种小事他就不能让她操心。 “你不操心了，地和房子我看着帮你买，人给你安排好， 将军府有种粮的庄子，粮食直接给你送过去，到时候按市价卖你，你每年找我销个账就行。” 粮价这东西，一年一个样，长工们自己买粮，那得多乱呐？ 今天买几斗，明天买几升的。 反正打了粮食多出来的也要卖，卖给谁不是卖？ “那感情好！赵伯！多谢您了！没有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呢！不过会不会太麻烦您啦？” 夏衡惊喜的睁大眼，复而又有些不好意思， 赵伯笑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该是我们谢谢姑娘，还能记着咱们镇北军退下来的人！” “哈哈哈哈，要不怎么说，夏丫头就该是咱们镇北将军府的人！？向厨可等着你的新菜呢！” 向厨听完了也觉得自己浑身有劲， 他们这些当兵的，最怕的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老了伤了，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已经没他们的容身之地。 没家的，在哪都能混着活下去，那回了家还没了月饷的兄弟们，才叫真正艰难。 “放心吧！向厨，我现在有地了！就能种更多菜啦！肯定能让咱们都吃饱！” 第113章 做新衣 夏衡从温暖的被窝里睁开眼，哼哼唧唧不想起床，甚至在被子里打了一套拳。 但是想想今天要做的事，只得长出口气，认命的坐起来。 她今天可忙了，等会得先收拾屋子，屋里都快被她堆的没处下脚了。 一会儿肖家成衣铺的裁缝还要来给她们量体裁衣， 肖伯母给的料子多，她和初晴说好了给府里的姐妹们每人都做一件，她们给出工费。 到时候过年了一起穿出去，看着就齐整！ 而且今日还是她带的‘数学班’复习考试的日子！等会儿还得给那些“学生们”提问、监考呢！ 下床将被子叠好，转过头，夏衡看着满屋的东西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一个多月前，她真正意义上的“初来乍到”，新手装备只有一个包裹外加25两碎银子。 而现在，嫁妆堆了一个房间，还有三万两银子， 再加上苍楚漓給的五百两奖励，富婆是谁她不说！ 更何况还有份稳定又包吃包住的工作，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将从宴上穿回来那套王夫人的衣服叠好，放进自己的“战利品”柜子。。。 再把昨天肖母给的首饰也收进另外一个柜子放好。 母亲给她准备的嫁妆首饰多是大而华丽，平常戴的话看着太夸张了些。 肖母给的这些小巧精致，多是银或铜所造，有些还镶嵌着小小的珍珠和宝石， 好看又不会太扎眼，夏衡可喜欢了！ 自从有了能用的首饰她也开始想要个梳妆台了，况且手脂都有了，面脂还会远吗？ 肖家给的谢礼苍楚漓没管，都是让他们自己拿走处理的， 酒和酒精没往房间搬，昨天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等过两天赵叔给镇北军拉年礼的时候，看能不能注意着点，带些酒精走，毕竟这东西卖的贵，值得一运！ 酒也拉过去些，剩下几坛留到过年喝！ 现在这院子就她们四个人住，夏衡推开对面暂且被她用来当库房的房间， 看着地上满满当当的箱子，这么放着可不行，还得问问赵伯哪里有定做架子的，最好把这些箱子靠墙摞起来。 将两个房间都清扫一遍，又擦过了自己房间的桌椅， 夏衡把等会要用到的布料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见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家又还没来，夏衡坐在凳子上开始发呆， 实际上是打开了签到系统，完成今日签到后，看了看右上角的积分。 如今已经有4050积分了，好感度真是帮她攒了不少分。 前两周的抽奖只抽到了两把保底弹簧匕首，跟之前剩下的一把收在同一个格子里。 没过一会儿，肖家的裁缝过来了，一男一女，女的手上拿着把木径尺。 几个女孩子聚在夏衡房里叽叽喳喳。 “又要做新衣了！感觉自从来了将军府，之前没过上的好日子现在都过上了。” 赵思燕小声对赵蝶说道，赵蝶眼底也满是欢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哪个女儿家不爱俏？而且这新衣还是府里的姐妹给她们做的！ 有点好东西都想着她们！这份心意也是没谁了！ 夏衡听见了转过头去，玩笑道， “这算什么！以后我带你们飞！” 初晴听见了也挤过来， “我也带，我也带！” 女裁缝正在给秋霖量尺寸，说话带点南方的腔调， “哎呦，这小姑娘们一个个好看得嘞！姨姨给你们都做成一样的，到时候一起走出去美的嘞！” 秋霖被人在身上动来动去，颇有些不习惯。 待给四人都量好了尺寸，女裁缝看着布料问道， “就用这粉的吧？这粉的鲜亮！做出来也好看！” 夏衡点点头，将布匹交给裁缝， “这回可不是小葱了！” 赵思燕想到陈姨对她说的话，不免笑道。 “哈哈哈，我们以后要凑齐各种颜色！每个人一打开衣柜，里面像彩虹一样！” “我不要。。。” 秋霖听了夏衡的畅想，脑海中想了想那些颜色，忍不住出声道， 几人听了又是笑声一片。 两个裁缝收了尺子和纸笔，由初晴带路，去给二墨那边量尺寸了。 听说张副将、赵福还有小悟德等人早都到那边等着了。 夏衡也拿了自己的教材和试卷奔赴公厨， 基础的扫盲课程大家都学的差不多了。 现在对于这一批学生还要做的就是巩固， 每天坚持完成家庭作业，还要应对夏衡的各种随堂小考。 考完试当场订正，等把错题改完后，将军府和军营的账房会单独留下，请教些账本上的问题。 感谢当年酒店推行的‘一专多能’，不然账房们问的有些问题她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等这些问题都处理完了，夏衡才算是结束了今天的教学。 现在批改作业，大家的正确率已经很高了，不像以前，一道算术题都能把她气个半死。 但是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有些带新学生的助教们就不那么轻松了。 浣衣坊的陈姨听着女工们背的“九九歌”感觉自己都被绕进去了， 赵思燕听得额头青筋直跳。。。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阿衡那么不正常了， 半夜鬼哭狼嚎，白天暴躁易怒的。 任谁听到个九九八十三也要缓一阵子。。。 不行，她得保持平和，现在的杨婶，就是当年的她啊！ 淡定，呼！淡定！ 同样的场景别的地方也在上演， 连赵伯都经常一瘸一拐地追着自己儿子赵福揍， “给你生了个好体格，是用你这脑子换的是嘛？你再给我算算有几只鸡！算不出来今天不准吃饭！” 赵伯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歇口气，边歇边骂。 赵福还委屈呢，他一个亲卫军队长为什么要吃这样的人间疾苦？ 再一瞥，就看见了从屋里探出半个圆溜溜脑袋的悟德，正弯着一双笑眼看他， “爹！这小子呢！！？这小子不是也学的不怎么样吗？你怎么不揍他？” 赵伯一听，出离愤怒了！ 学的差就算了！还会挑拨离间了！？ “你跟他比？？你要不要脸！？ 你比他多活了多少年？你怎么不跟那还在襁褓的娃娃比呢？你给我站那！站那！！” 赵福又不敢真的让自己爹跑多远，再一不留神给摔着？ 只得消耗了些老人家的体力，就蹲下来任自己的爹打骂。 眼看着自己娘又给悟德嘴里塞了块米花糖， “娘！你可别给他吃糖了！这年纪小，牙该吃坏了！” 。。。 “张二狗！你来，我们打一架！！！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为什么那半个人不能从军营里出去打突厥！” 墨白将棉衣一摔，整个人就跟个炮仗似的冲了出去， 墨青想拉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见两人已经扭打到了一起，才缓缓收回来， 回头看向自家将军， “将军。。。” 苍楚漓正在写墨青给他带回来的数学巩固题目，眼睛都没抬， “让他们打，打输了的，100个俯卧撑，做完了回来继续学。” “是！” 第114章 讨债 这两天刚从外地搬回来的王家热闹的不行。 大张旗鼓的办了乔迁宴，当天晚上就着火了， 然后每天都有人上门要钱。 陈母和陈婷婷被禁足了，心里憋屈得不行，事情没弄好，那钱总得要回来吧！？ 结果第一天派去要钱的小厮空着手回来，陈母就觉得坏了，自己怕不是碰上‘老赖’了？ 她那五万两才给出去，谁家也不可能这么花钱啊。 再听听小厮带回来的话？ “丢了？” 骗鬼呢！？ 于是强忍着怒气，把小厮叫到跟前吩咐道， “她不给，就天天去她门上要！ 事办成这样还想昧我的钱？？一个举人，活腻了他？？去！去给我拍他的门！ 告诉她！要是她再不还钱，我就把她卖自家外甥将军夫人之位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谁都别想好！” 陈家的小厮一波接着一波， 刚开始王家还能将人请到院里， 结果先前这几个小厮，到王家一坐就是一天，王夫人和王老爷是一个也见不到。 后来也学聪明了，直接不进去，就在门口嚎，管你开不开门的，现在是请他们也不进去了。 王家周围的邻居，从刚开始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现在，拍门的小厮要是说着说着忘词了，他们还能给接上。 你问他们怎么知道的？ 嗨，就那几句词呗。 “没那本事装什么大尾巴狼？多大脸啊？敢欠债不还？” “就这品行，还到处说是人家镇北大将军的舅舅、舅母呢！ 这么点钱都不还？王家莫不是回京城打秋风来的吧？” 旁边有那不知情的人还问呢， “啊？这王家不是镇北将军的舅家吗？苍将军不管她？” 另外一人立马搭腔， “什么舅家？镇北侯府当年势微的时候他们在哪呢？镇北大将军在外面征战差点饿死的时候他们在哪呢？” “那可不！？我有个亲戚就住他们家边上！ 说是当年镇北侯夫人刚一去，这一家害怕牵连他们，跑的那叫一个快！ 还问过左邻右舍有没有人想买他们家的东西， 根本就没顾自己还没下葬的妹妹，更别提当时年幼的镇北大将军了！！” 一时间，许多有印象的老人们纷纷发言证实。 “可不是嘛？我也是这街上的老人了，当年镇北侯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早都人去楼空了，两人身着一身素白，就在这站了好久呢！” 出来采买的向厨起了个头，转身离开，深藏功与名。 他可没胡说，不管是当年的侯爷还是现在的将军，可没得那两口子一点儿照顾。 守着王家附近的茶馆最近都赚的盆满钵满，从古至今，华夏人民爱看热闹的本质是一成不变！ 老板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这意外来财啊！？可是他们从没有想到过的。 王文山和王夫人最近几天都不敢出门， “赶紧把陈家那小厮打发出去！别让他在门口喊了！” 王文山恼怒道， 他文人风骨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真是要将他的脸丢尽了。 “你以为我不想嘛！？？ 那小厮说了陈夫人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拿不到钱就不许离开！人家是官家！！我能如何？” 许婉欣也委屈，陈家小厮堵在门口骂的那么难听，她脸上难道就有光了吗？ 她都能想到陈夫人是怎么看她的，前一天才给的钱，第二天就不见了？？？ 天可怜见啊！ 那五万两真是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偷走了呀！！！ “要让我知道是谁偷了我的钱，我必定要将他挫骨扬灰！” “笃笃笃！老爷，夫人。” 屋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进来！” 王夫人不耐道。 管家进了门，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行了个礼， “老爷，夫人。。。” “又怎么了？” 王夫人见他这样头疼道。 “夫人，肖家已经放出话，旗下所有生意都不与我们再合作。 我们的酒楼还有铺子，现在卖的多是肖家的酒。。。” 王夫人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谁用锤子锤了一下，嗡嗡的， 怎么会这样？肖小姐真不是她算计的呀！？ “你还把谁挫骨扬灰？人家快把我们骨头渣都啃着吃了！！！ 赶紧卖铺子吧！卖卖铺子！卖卖地！南边的产业也处理处理，凑钱先给陈夫人还上！” 王文山吼道。 “那可是祖产啊！！还有我的嫁妆！？” 王夫人这回是真哭了， 原是想回京城来沾光发财的，没想到刚回来两天就沦落到要卖祖产和她嫁妆的地步了！ 在南方十年，也没混到这份上啊？ “那你说！你说怎么办？你是没收人家陈夫人那五万两？还是你敢报官？ 又或者你还有别的办法？” 王文山真是气急了，这叫什么事啊？求官的事还没迈出步子，就已经先得罪了朝廷两位大员！ 一位兵部尚书，一位户部尚书。。。 王夫人哭声减弱，试探问道， “要不你去找明煦借些？” 王文山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疯了？我问你是不是疯了？” 王夫人眸光闪烁，总归都是因为他，她不给她安排人了，借点钱还不行吗？ “你要不要听听外面现在都是怎么说的？ 说我！王文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当年沾不上镇北侯府的光，现在想回来占镇北大将军的便宜呢! 你是生怕我把这名头坐不实！？” “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但是你要是敢去找明煦要钱，让别人知道了，你看我！我休了你！” “好啊你！王文山！我就知道你是想休了我！ 回了京城你觉得你又行了！？你别忘了我那孩子是因为什么掉的！我又是为什么现在生不了！！！ 现在你说想休我了！？当年我为你王家掉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王夫人从凳子上一跃而起。 “你看看你！我说正事呢，你扯什么以前？” “我扯什么了？。。。” 管家见状也不再多留，只退出了夫妻俩的主卧，走的时候不忘给他们把门关上。 哎。。。怎么就不知道老老实实经营呢。。。 他看他这个管家也干不了多久喽。 第115章 和亲 “皇上，呼延大王子想向您辞行，说他们准备要回去了。” 东方唯看向四喜， “消息可真？” “驿站的人说他们在收拾行李，并且还买了不少东西，已经在装车了。” 四喜恭敬答道。 “只说要回去，没有说和亲的事？” “并未。” 四喜也不知道这突厥王子是怎么想的，但还是按照常礼问道， “皇上，您看是否需要准备送行宴？” 东方唯思考片刻， “准备吧。” 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京城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茶馆里，呼延烈着一身平民服饰，跟店家要了两碗热茶。 “哎，好嘞客官！今儿个天气不好，茶凉得快，要不您喝完了我再给您上第二碗？” 店家还以为是他自己要喝两碗，建议道。 呼延烈摇了摇头， “另一碗是别人的。”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蓑衣的中年男子来到棚子下，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然后走进来坐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 呼延烈招呼店家将另一碗茶上给他，店家上了茶就出去了。 “程先生总算是露面了。” “公子如今约我见面，有些鲁莽。” “便是因听先生的，烈这些日子才什么也没做。如今可汗传信，烈不日就要回去了。” 程哲颂端起茶碗， “公子叫程某出来是有什么想法？” “既然程先生投了我突厥，在我等离开之前，是否应该表现些诚意？” “不知大王子想要什么诚意？” “酒精。” 呼延烈回答的志在必得， “草原上医者本就少，这等东西对我突厥有大用途，烈必定是要拿到手。” 程哲颂漫不经心道， “华夏酒商千千万，但是能制出酒精的，目前也就一个肖家。” “我知晓肖家定然已经把制酒精的方子给了华夏朝廷，我要肖雅晴。” 程哲颂看他一眼，“附耳过来。” 将一角碎银放在桌上，两人很快分道扬镳。 程哲颂卸掉伪装，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嘴角噙着一丝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冷笑。 哼！区区蛮夷，也妄想犯我华夏？ 不过是借突厥的势达到他的目的罢了。 他要的，从来不仅仅是一个丞相之位！ 这呼延烈倒是有眼光，上来就要酒精， 肖雅晴此女能制出酒精，确实有点才气。 不过一个女人，若是能稳住突厥，也并无不可。 当日晚间的送行宴上，呼延烈当着百官及家眷开口， “陛下，烈与帕桑明日便启程回突厥。思索临行之前，是否应该将两国和亲的事定下来？” 东方唯放下手中的杯子，慵懒道， “朕刚登基，四海未定，目前还未有开后宫的打算。” 呼延烈神色未变，行了个礼， “皇上英明，能将百姓之事放于身前，实在令我等钦佩。既如此，烈斗胆请求陛下赐婚。” 东方唯抬起眼皮， “你想求娶谁？” “户部尚书肖桓，肖大人之女，肖雅晴。” 在说到户部尚书之前，肖桓还在嫌弃这突厥王子话太多，耽误他吃饭，正偷摸夹肉吃， 直到呼延烈讲出她女儿名字的那一刻，这才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 “大王子说什么？”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再说一遍？老子没听清！ 呼延烈笑道， “烈对肖小姐一见钟情，爱慕的紧。若能娶得肖小姐为妻，真当三生有幸！ 相信我们突厥和华夏的关系也会更进一步！” 席上众人窃窃私语，各种眼神或明或暗看了过来， 肖桓双唇紧闭，怒目圆睁，不紧闭不行，他怕他当着皇上骂的太难听。 上次听夏衡说过呼延烈有问题之后他就一直小心着，好不容易熬到今日送行宴，想着把人送走就没事了，结果这人在这等着他呢？ 肖雅晴也暗自咬牙，这厮竟是把她和华夏与突厥的关系放到了一个层面上！ 东方唯早就沉了脸色。 程哲颂起身帮腔道， “臣以为，肖小姐与呼延公子实属天作之合。。。” “和什么？” 程哲颂还未说完，就被东方唯不耐烦地打断了， “皇上！” “呼延烈，你刚刚，是在威胁朕吗？” 东方唯冷声道。 呼延烈的背脊微微僵硬，这种事情不是大家心知肚明，你挑开放在明面上了我还怎么说？ 随即行了个礼，“皇上误会了，烈绝无此意！” “华夏的国威，是我边疆战士马背上打出来的！” 东方唯从龙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呼延烈，字字铿锵， “你切记，你今日能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即便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 你口中的和亲，也不过是战败国想要的一纸承诺！ 朕可以承诺，只要突厥不发兵进犯华夏，朕可保10年内不战突厥。” “皇上，和亲乃传统，姻亲比承诺高的多呀！” 呼延烈被东方唯怼的一愣一愣的，此时听到程哲颂的话，也附和道。 “左相说的是。” 他心里也憋屈，按理来说和亲确实都是由各国公主来的，但是这不是东方唯不要他们的公主嘛！？ 怎么他现在挑个臣女也不行？难道这肖雅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领？ “左相此言差矣！正因为是臣女，朕才绝不会送她去和亲。” 东方唯行至殿前中央， “我华夏泱泱大国，光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就有一百余人！ 尔等为官的职责便是保护百姓，振兴华夏！ 如今靠我们这些人还不够？ 突厥既然战败，华夏还要推一个官家小姐去和亲吗？” 程哲颂顶着东方唯投过来意味深长的视线，感觉如芒在背。 东方唯扫视全场，朗声道， “只要朕在一天，便一天不会让华夏儿女成为和亲的牺牲品！这是华夏的底线！” 东方唯转向呼延烈， “若是贵国真的只注重婚姻承诺，朕不介意突厥公主嫁到华夏来。 虽然朕未开后宫，但是如你所说，朕的臣子们未婚的也有不少。 朕看左相就很合适，左相向来洁身自好，至今依旧孑然一身！想来会好生待公主的。” 帕桑脸都绿了，程哲颂都快跟他爹一样大了！ “若是公主不愿也没有关系，大王子可能不知道，我们华夏有一种说法，叫入赘！” “好！” 下面不知道哪个武将喊了一声， 不少文臣也胸怀激荡，热泪盈眶。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帝王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自古弱国没有选择的权利，曾经的华夏也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在多国的虎视眈眈中得以残喘。 但是更多时候，和亲也似乎并没有换来和平。 后来先皇上位，手下又有一众悍将，这才将版图撕开，又用铁血手腕镇住了各国。 如今镇北将军更是大败突厥，他们终于也能硬气的说出来了！ 要投降，就降的彻底！ 别一边说着要交好，一边还想要他们的人嫁过去当个制衡！ 肖桓抹把眼泪，举起面前的酒杯，冲东方唯一举杯，直接干了。 越来越多的臣子们朝东方唯敬酒。 肖雅晴心中也有股难言的滋味。 她此时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像以往那般再藏着掖着了！ 不论是个人还是国家，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 第116章 通讯连线 这顿饭吃的一干大臣热血又激昂， 呼延烈到最后也没说愿不愿意留下来当个上门女婿。 帕桑更是谨言慎行，不敢多出声，生怕被留下嫁给程哲颂。 晚宴结束，两人便匆匆回了驿站。 程哲颂也在一干武将不善的眼神中上车离开。 “呸！” 一名大胡子武将想到他刚刚的发言就生气，忍不住朝旁边啐了一声。 身边的熟人摇摇头，将他拉走。 肖母拉一手紧紧揽着肖雅晴，一手抚着她的发髻， “没事了啊，雅晴，那呼延烈马上就走了，我们不怕了！” 肖雅晴哭笑不得，她娘这是拿她当小孩哄呢。 “娘！我没害怕，皇上不是说了吗？他不会送任何人去和亲的！” 肖母红着眼眶点头。 听到呼延烈点名要她女儿那一刻她险些没晕过去，尤其后面还把她女儿跟两国关系绑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担心的不行，生怕光霁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绕进去了。 还好光霁脑子转得快！ 本来就是，哪有战胜国派人到战败国和亲的道理？？ 那程哲颂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老爷！程哲颂那般说是想如何？他怎么自己不娶那突厥公主？” 肖母忍不住朝肖桓抱怨道， “还好光霁通情达理，要不然我们雅晴还不得远嫁突厥让人磋磨？” 肖桓也恨得牙痒痒， “哼，他倒是想娶！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嫁他！ 老贼还想算计我女儿，我不信他看不出来那呼延烈是想要咱们家的酒精方子！ 这是通敌！就该将他斩了！” 肖母不满道， “那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肖桓叹口气， “哎，这老贼，先皇还在时便是深藏不露，是个十足的笑面虎。 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抓住他的把柄，断尾太快！ 不过雅晴放心，为父绝对不会放过他！今天这一遭，爹一定替你讨回来！” 肖雅晴心里有些酸软，比起她，爹娘收到的惊吓更大。 将头枕在肖母肩上， “爹娘不用担心，日后，雅晴绝对让别人说不出要将我送出去的话！” 肖父肖母对视一眼， “雅晴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不管出了什么事，后面都有爹和娘给你顶着呢！” “爹。。。” 翌日一大早， 突厥大王子和公主帕桑就带人离开了驿站，踏上了回突厥的路途。 夏衡结束了今日教学，回到房间正在跳抓钱舞， 今天是11月1日，又到了一月一度的抽奖时间。 前两次的周转盘都只抽到了保底，她觉得今日是时候上些玄学了！ 肖雅晴在旁边打着哈欠看她跳舞。 昨日回去跟她娘聊天聊了半宿，最后她爹都被赶到了书房去睡，现在还有点困。 要不是这货提前说了她今天要抽月度奖，让她过来给她沾沾福气，她是准备睡到下午然后直接去铺子里的。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福气可以给她沾。。。 夏衡认真的在她额头上胡撸两把，这可是本世界女主的气息！ “天灵灵，地灵灵，财神老爷快显灵！ 保佑我，不抽个自带网卡的电脑也抽个水果手机啊！实在不行游戏机也行！ 我抽！” 念叨了一圈后，夏衡终于按下了“抽奖”按钮， “恭喜您，抽奖获得水果手机*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肖雅晴看她半天没动静，戳了戳她的肩膀， “怎么样了？抽完了吗？” 夏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果然气息是有用的！哈哈哈哈哈！” 肖雅晴见她兴奋的样子，淡定将手抽回来，问道， “抽到什么了？” 夏衡神神秘秘的到她面前站定，从背后拿出一个四方形的东西到她面前， “锵锵锵锵！” “我去！水果手机！” 见到实物肖雅晴也激动的蹦了起来，夏衡世外高人般的拍了拍她的肩，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抗手机的诱惑，没有人！ 肖雅晴将手机接过来仔细研究， “这还是魔能的！？十年不用充电？真的假的？？ 啊，就是上不了网，但是不影响打电话和发消息啊，有点像大哥大，不过还可以照相。” 夏衡从仓库中取出自己的手机，两人凑做一堆，研究起来。 “不只是大哥大，还能看天气预报和地图呢！你看。。。” 待两人试过了电话短信等功能，同时手机里都有了不下十张自拍之后，肖雅晴才恋恋不舍的将照相功能关上，准备还给夏衡。 “你还给我干嘛！？我一个人拿两部手机还能玩出花来啊？” 夏衡将手机又塞到她手里。 “可是这太贵重了。。。” 夏衡翻了个白眼， “有你和伯母给我的两万两贵重嘛？” “那不一样！” 肖雅晴又将手机塞回夏衡手里。 “那有什么不一样！这地方就咱们两个知道这玩意怎么用，我还能把它给谁？” 两人拿着一部手机塞来塞去，颇有些过年给红包那味儿了。 “那我掏钱买吧！” 肖雅晴眼睛一亮。 “你可拉倒吧！你家赚点钱容易吗？已经给我白送了两万两了！ 两万两是小数目嘛？靠我自己多久才能赚到两万两？我可是把你当家人！你把我当外人？ 你赶紧拿着，这样咱俩就能随时联系上了，还能发消息、留言、八卦、发图片！” 夏衡一通输出， 肖雅晴这才接过了手机，随即兴奋道， “我都不敢想象，有了手机，我们两个会有多快乐！” 夏衡闻言露出心领神会的一笑，嘱咐道 “这可得收好哦！可不敢让别人发现了。” 肖雅晴拍拍胸脯， “放心吧！我把它放我里衣的袋子里！谁也发现不了！ 今天晚上回去我们就用它交流！” “ok！” 说干就干，肖雅晴在夏衡房间里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到里衣的袋子里，然后外面再套上裘衣，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我先走了！铺子里今天还有事呢，注意着手机啊！我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没问题！随时准备着！” 夏衡回答道。 两人都有了新玩具，兴奋的小脸通红，送别的时候正好碰上张副将回来，张副将还问她呢，干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 “女孩子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夏衡回答完便跑回了自己房间，迫不及待给肖雅晴发消息，现在看不了可以等回家了再看嘛，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单机了！ 徒留张副将一个人在原地挠挠头，女孩子确实难懂啊！ 肖雅晴从铺子里出来天都擦黑了，活动活动肩颈，就上了自家马车，准备回家跟夏衡在手机上聊天。 想想就激动！ 只是今日马车怎么好像越走越安静？肖雅晴掀开窗户上的帘子一看，这是哪？ 这明显不是回家的路啊？ 于是掀开马车的门帘问道， “柱子！我们这是去哪？？？” 车外一张大手朝她捂来，意识消散前，肖雅晴看到前面赶马车的是个不认识的背影， 柱子呢？柱子去哪了？ 第117章 上山了 肖雅晴是被饿醒的，胃部传来的不适迫使她睁开了眼睛。 反复眨几次眼，迷药带来的头晕眼花终于得到了些缓解，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帐篷里。 旁边的矮桌上放了一盏烛台，火光忽明忽灭，衬得旁边男人的脸阴森恐怖。 “呼延烈！？” 呼延烈正在用小刀削一根木棍，见她醒了，淡定道， “肖小姐醒了？来吃点东西吧。” 肖雅晴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绑在背后，脚也被捆住了，只能靠肩膀和胳膊肘将自己撑起来， “你不是昨天就回突厥了吗？” 呼延烈邪气一笑， “是啊，不过现在是我们了。” “你们把柱子怎么样了？” 肖雅晴看他一脸莫名，忙补充道， “我的车夫！” 呼延烈这才理解她的话， “打晕扔在路边了，若是得救的及时，应是不会冻死。” “你！” 肖雅晴气急， “肖小姐先别为他人动气，再不吃，这肉可就要凉了。” 呼延烈用小刀敲敲矮桌上放的碗， 里面的热乎乎的羊肉汤正冒着烟气， 肖雅晴却没敢上前，谁知道这汤里有什么？ “肖小姐竟然也有不敢的事吗？烈还以为肖小姐胆子很大。” 肖雅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晓之以理， “大王子不是来议和的？如此绑架朝廷重臣的家眷不怕影响两国的关系？” 呼延烈看她一眼，笑道， “议和？ 肖小姐好似不太了解局势，不过也是，你们华夏估计都是这么想的。 苍楚漓此番虽然赢了我二弟，但是呼延丹本就是个蠢的，而且我突厥最不怕的就是打仗。 没关系，这些等肖小姐随我回去以后，自然会知晓。” “大王子到底希望从小女这里得到什么？小女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耐值得大王子兵行险着。” “呵呵呵，肖小姐莫要妄自菲薄了。 华夏皆知酒精是你肖家造出来的，东方唯给你爹官复原职甚至还升了一品， 但是应该没什么人知道，酒精其实是你这个小姑娘研究出来的吧。” 呼延烈将削尖的木棍拿在手里把玩， “既瞒了你的功绩，还要了你的方子，华夏这番做派，真是让人不齿。” 肖雅晴听着他挑拨离间，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东方唯的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些， 况且是她自己嫌麻烦，没有特意扬名，方子也是主动献上去的。 “那日在围场我便说过，有些人生来就是雄鹰而非家雀。 肖小姐，何不与我携手，在突厥闯出一番天地呢？ 别的烈不敢保证，但是在突厥，是你的，那就一定会在你肖雅晴名下。” 呼延烈的声音带着微微蛊惑。 肖雅晴并不是一般的女人，若是在情爱这方面讲不通，便用名利来引诱，总有一条能让她上钩。 “多谢大王子美意，但其实是雅晴让家人不要外传的，因雅晴不喜被打扰。” 肖雅晴似笑非笑， 听懂了吗？你打扰到我了，狗东西！ 呼延烈叹了口气，似是被激怒了，语气有些危险，， “烈一度很好奇，你们华夏人都有一种。。。怎么说呢？” 很自信的气质！对， 不管是你，或者是苍楚漓，甚至是苍楚漓身边那两个婢女和小厮，都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这种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呼延烈走近几步一把掐住了肖雅晴的脖子，将她拖到面前， “就像你，你是哪来的自信？在我的地盘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呢？” 肖雅晴被掐住脖子，偏偏手脚还被绑了起来，无法动作。 肺部得不到足够的空气，窒息的感觉逐渐弥漫开来，身体不断挣扎着，脸部涨的通红。 呼延烈饶有兴致的观察了一会，见她快坚持不住了，才将人甩在地上， “肖小姐还是没看清自己现在的位置，不过没关系，人总有认清现实的一天。 我劝你还是安生点，老老实实跟我们走，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帐篷里嘛？” 呼延烈走到她面前蹲下，欣赏着肖雅晴大口呼吸的样子， “因为这不是官道，在华夏人的印象中，我昨天就出发了，所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你是被我带走的。 所以死心吧，华夏的人，是找不到你的。” 肖雅晴恨恨朝呼延烈望过去，只见他重新带上了那标志性的假笑， “若我是你，就会趁我对你还有点兴趣，仔细思考一下能换些什么利益，说不定，我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至于现在。” 呼延烈从矮桌上拿起刚刚那碗羊肉汤， “既然肖小姐没胃口，那烈就先拿走了，等你想通了可以叫门口的护卫找我， 希望肖小姐莫要让烈久等。” 说完便端着碗掀开帐篷出去了， “看紧她。” 呼延烈对门口的两个守卫吩咐了一声。 “是！” 肖雅晴朝他背后呸了一声，然后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这帐篷不算小，够她躺平滚个几圈，里面还铺了地毯，四周捆的严严实实，旁边放了一条羊皮毯子和被子，应是怕她晚上冻死。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费劲的将被捆住的双手从脚下套过来，胳膊终于不再别着劲了。 蛄蛹到门前，捏住帐篷帘子的一个角往外看， 现在应是半夜，星光如同点点珍珠，铺满了整个夜空。 景色很美，肖雅晴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思。 也不知道她们是在哪，应该是哪处山里？周围看得到的地方全都是树。 夜间太冷，不远处生着一堆篝火，有守夜的侍卫正在那边烤火。 在她帐前看守的侍卫见她手脚还被绑着，只是掀开帘子看看也没有什么反应。 看就看吧，不往外跑就行，大王子也没说不允许人家透气。 再说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肖雅晴探头探脑的看了一圈，又缩了回去。 艰难地将被褥铺开再钻进去，没办法，外面太冷了，估计跟在山上也有关系。 见肖雅晴回了帐篷半天没动静，门口的守卫掀开门帘进去看了一眼， 确认人已经铺好被褥睡进去了才放心的出来，顺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睡觉好啊，不找事就行！ 不过这华夏的官家小姐心真大，在哪都能睡？ 第118章 联络 肖雅晴听着查看的侍卫出去了，门帘也被再次放下，迅速从自己里衣兜里翻出了今日才拿到的手机。 不管是她还是夏衡，都没有想到，两人初次手机交流并不是闲聊或者八卦，而是求救！ 打开手机一看，3个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短信，最近一条也是不久前才发出的。 肖雅晴不禁庆幸自己设置了静音，不然就算是震动估计都得让呼延烈察觉。 除了第一条是给她吐槽张副将的话之外，后面的都是问她行踪的。 “到家了吗？” “还没到家？？” “你在哪？五月说你没回家，找不到你！” “是不是遇到事情了？？？收到速回！” “你在哪？给个信号，我去接你！” 肖雅晴看到消息突然就委屈了起来，吸吸鼻子，将手机放在被子里打字，还时刻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我被呼延烈绑架了，在这个位置【图片】” “！！！苟住！马上来！” “还有柱子，我家的车夫，被他们打晕了扔路边了，让人找找。” “收到，地图过远超过五千米了，没搜到，周围有特征吗？” “旁边都是树，他们没走大道，看起来像是山上。” “好，你情况如何？” “我没事，他说要带我回突厥，暂时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离开铺子的时候大概是申时末，现在是我看手机时间是23点，我被迷晕了，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帐篷里了。” “他们有多少人？” “守夜巡逻的看起来有二三十个，其他的都睡了，现在不知道，得明天再看，但是帐篷不少。” “好，你自己小心！我去找人帮忙。” “你也是。” 发完消息肖雅晴将手机放回里衣内兜里， “咕噜~” 从下午就没吃饭的肚子再次唱起了空城计， 肖雅晴想起刚刚呼延烈的那一碗羊肉汤，扁扁嘴又掏出手机， “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饿o(╥﹏╥)o” “没问题！” 得到了肯定回复的肖雅晴这才再次收回手机，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 蒙汗药的劲儿还没完全散，总感觉头还很重。 肖家的下人在酉时便来过将军府一趟，问夏衡知不知道肖雅晴去了哪里。 夏衡回答说她去铺子了之后，五月愁眉苦脸道， “铺子的人说申时就将小姐送上回府的马车了，可是到现在了小姐都没到家！ 铺子到府里不过两刻钟的车程，小姐能去哪呢？” 闻言夏衡也有些担心，但是又觉得中午才给了肖雅晴手机，有什么事她应该会发消息的吧？ 下午给肖雅晴发的消息她还没回，是没看到还是。。。 不行，不能想了。 “多谢夏姑娘告知，我再去别处寻寻。” 五月说完便准备告辞，夏衡点点头， “好，我们这边要是有消息了也给肖家报信！” 等回到了自己房间就掏出手机给肖雅晴发消息，一连发了两三条都没有回复，又心急的打起了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夏衡心里一凉，复而又摇摇头，不对不对，说不定是没看见呢！？ 再发发消息试试。 一直到戌时，苍楚漓从校场回来，不一会儿肖父和肖母便登门了， “明煦！你帮帮伯母，雅晴一定是出事了！这孩子从来没有突然消失这么久过啊！ 赶车的柱子也没回来！” 肖母急的语无伦次，肖桓在旁边给她顺气， 苍楚漓道， “肖伯母您别急，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您在这歇一会儿，我这就出门， 墨白，叫府里的人分散开去找，不要大张旗鼓，就说肖府丢了东西！” “是！” “夫人，你在这等消息，我跟明煦一起去！” 肖桓对肖夫人道， “不行！我也去，我跟你们一起去！” 初晴等人在整个京城东奔西跑，小巷、酒楼都去过了。 夏衡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贴身放着， 时不时找个没人的地儿拿出来看一眼，怎么不震呢？是坏了吗？ 就在他们满街找人的时候，东方唯也得到了消息。 “你说雅晴不见了？” “是，皇上，肖家的下人现在正在满城找呢，镇北将军府也出动了。 不过没说是找人，只说丢了东西！” 四喜回答道，丝毫不敢怠慢，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自家皇上对肖小姐的上心程度吗？ “调200暗卫去找人，朕现在要出宫，去找衣服。” “皇上！” “快去！” 收到肖雅晴消息的时候，夏衡和初晴秋霖刚踹开了一间青楼包间的门， 里面两人正翻云覆雨，被秋霖一声“找东西”吓得白了脸，也不敢再动了。 没办法，夏衡也觉得现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女主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初晴好奇的瞪大了眼睛，被秋霖一把按着头推到了门外， 夏衡就是这时突然感觉到了手机震动， “出恭！” 夏衡只来得及说两个字，便拽着哭天喊地的青楼老鸨问净房在哪？ 得到了方向之后，更是连跨几个栏杆跑过去， 这家青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净房都是单人单间， 进了净房的那一刻，夏衡就掏出了手机，见肖雅晴终于给她回了消息，这才松了口气， 待了解了人是被呼延烈绑走之后，连忙跟她确认地点，两人三言两语说完， 夏衡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纸笔，点开肖雅晴发过来的地图截屏，临摹了大概地形， 又飞奔回刚刚那个包间，里面的男人正盖着被子破口大骂，秋霖眉头紧锁。 夏衡掏出将军府的出门令牌在男人面前晃了一下， “将军府查案。闲杂人等避让。” 男人只见什么东西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却什么都没看清， 不过她说将军府？那个煞神？ 随即也没再多说了，只套上了裤子到门口去跟老鸨掰扯， 这钱他肯定不会付了，事都没办完呢，就让人给搅黄了！ 老鸨气急，那怎么行？当她这开善堂呢？再说怎么就没办完啦？你问问姑娘办没办完？？ 夏衡扔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出去，这还是她今日出门前才从箱子里拿出来的， “滚出去。” 老鸨不再管男人，眉眼带笑的将银子捡起来， “好嘞，好嘞，这就给姑娘们腾地方。” 第119章 找到柱子 夏衡让还在床上的姑娘也赶紧穿好衣服出去，趁这段时间，自己跑到隔壁和楼上，将正在找人的墨青，张副将、赵思燕和赵蝶都叫到包间里，问道， “距离京城大概二到三个时辰左右车程，有山的地方知道是哪里吗？” 夏衡问的没头没脑，几女都纷纷摇头， 张副将皱眉问她， “这时间宽泛，东边和北边都有，你说哪个方向？” 夏衡犯了难，两个方向，她怎么选？ 只沉思片刻，“能到突厥的方向！” 墨青回答道， “这两边都能到图突厥。。。” “你走过？” 夏衡立马追问道， “这些年随将军出征，走的一般是大路，但有那么几次，执行别的任务，曾翻过那两座山。” 夏衡当下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自己，将刚刚在净房临摹的简约草图拿出来让墨青看， 多一分时间，雅晴就多一分危险，她也害怕她们还没追上呼延烈，他又跑了。 “你看看，这路你熟不熟悉？是哪边的？” 墨青看着这抽象的图，有些为难，他虽然不像墨白那么路痴，但是这么简易的图，也看不出来啊。 夏衡观他的面色就猜他估计认不出来，急道， “还有别人认识路吗？” “认路，记舆图的，就是将军了。” 夏衡当下拍板， “那还等什么？走啊！” “你怎么知道肖小姐就在山上？” 墨青疑惑道。 初晴在旁边一脸看透了玄机的了然神色， “她有特殊的认路技巧！” 说罢还朝夏衡眨了眨眼，眉眼中都透露着， ‘我就知道你之前说没有都是骗我的！被我抓住了吧！’ 夏衡这才想起之前在围场发生过的乌龙，又想想自己刚刚说去的地方，含泪咽下反驳的话， 淦！肖雅晴，你不知道我为了你付出了什么！ 几人是在肖府找到苍楚漓的，等等，他旁边那位是东方唯嘛？ 夏衡看着苍楚漓身边一身骑装打扮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气色这么好？吃了人参了？ 肖夫人刚刚在外面晕倒了，被他们送回来，肖桓在旁边照顾。 东方唯也是才到，见众人过来，忙问道， “找到了吗？” 几人齐齐摇头，夏衡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微微稍微靠近苍楚漓，小声道， “将军，借一步说话！” 苍楚漓看她神色紧张，便随她走了几步，避开人群到了偏厅， 夏衡见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自己做的小本，打开后递到苍楚漓眼前， “将军，您看看这地方您认不认识？” 苍楚漓看着抽象的简笔画和熟悉的丑陋字体皱起了眉，夏衡见状忙补充道， “离京城大约二、三个时辰的车程，能去往突厥的山，您看看是东边还是北边？” 苍楚漓闻言快速看她一眼，仔细辨认她的地图和标示， “东边的碧微山。” 夏衡眼睛亮了起来， “您确定！” 苍楚漓指着她标记的一处道， “之前曾经在这溪水旁驻扎过，旁边也是你写的一片桦树林，这边有棵大松树！” “肖雅晴在这！？” 夏衡冲他点点头，正准备编个什么理由跟他讲一下来源， 却见苍楚漓拿着她画的简易地图直接进了主厅，对东方唯和墨青墨白道， “跟我走！” 东方唯立刻道，“找到了？” 苍楚漓抿了抿嘴， “有可能，去看看。” 苍楚漓正要跨出厅门，又被夏衡扯住了披风， “人不够。。。” 夏衡低着头不敢看他，说完了前半句似是鼓起了勇气，快速瞄了他一眼， “咱们高低得带上三百吧。” “墨青，调三百亲卫军。” “别忘了带武器。。。” 夏衡小声补充道，这下东方唯都转过来看她， 苍楚漓却直接拉着夏衡走了。 行到逐霄面前，夏衡还没反应过来，苍楚漓扶着腰将她一拖，人便直接坐在了马上， 随后自己也上了马，坐在她身后，将手上的小本儿交给夏衡， “所有人！带上火把和武器上马，跟紧我。” 又低下头对夏衡说， “握紧了，看路。驾！” 双脚同时一夹马肚子，逐霄便飞奔了出去，东方唯等人紧随其后。 夏衡本来是想和初晴她们一起坐马车的，没想到苍楚漓直接给她举马上了， 脑子还记得肖雅晴的嘱托，朝身后秋霖她们喊道， “记得给拿点吃的带上！！” 秋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包了些肖府的点心，也快速上了马车。 赵蝶不放心的问， “怎么突然就有了线索？准不准啊？” 初晴骄傲道， “我上次回来不就说了嘛？你们都不相信！” 赵思燕一时没回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 初晴再次神秘兮兮道， “你们知道刚刚夏衡在青楼去了哪吗？” 赵蝶和赵思燕纷纷摇头，初晴看向了秋霖，秋霖沉默了片刻， “。。。净房” “对吧！！阿衡上次肯定是因为不好意思才否认的！ 哎。。。这下可瞒不住将军了，咱们帮她保密吧，最起码别让外人知道。” 同一辆马车上的剩下三人纷纷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最大嘴巴的就是你好嘛！ 夏衡在马上差点没冻透了，但是想想骑马肯定比坐车快，便也咬牙硬挺着，时间就是生命啊！ 不一会儿，逐霄的速度降了下来， 夏衡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脖子，正准备回头问怎么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直接盖到了她身上。 苍楚漓见人好像冻傻了，动都不动，便直接伸手给她把披风的带子系上， “冷了不会说话？” 说完脚下一动，逐霄再次飞奔了起来。 旁边驭马的东方唯见状眯了眯眼。 夏衡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将帽子也戴上，整个人被拢在暖烘烘的披风里，心想， 将军真是体贴下属！谁说他冷漠无情的？？都是偏见！等她回去就给将军正名！ 众人和亲卫军在城门口集结后一起出发，骑马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遇到了倒在路边的柱子， 太阳一下山，温度降得厉害，柱子刚开始被冻醒了一回， 他醒了之后原本是要立刻赶回去给府里报信的， 结果一下两下站不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腿好像断了， 可能是压得太久，也可能是冻僵了，刚醒来竟然没感觉到疼。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柱子抬头只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和星光。 没有办法，只能爬到路边等着看看半夜有没有谁会路过，能否捎带他一程。 若是今晚没人路过。。。自己会冻死也不一定。 几人下马查看的时候，柱子早已再次晕了过去，人也发起了高烧。 苍楚漓就着火把的光看到他小腿不自然的弧度，皱眉道， “腿断了，先送回去救治。” “是。” 第120章 分开找 “人被丢在这，雅晴应该是往这边走的！” 东方唯看着面前的大路， “若是人多，这边适合过车。” 苍楚漓冷静分析， “也有可能是故意在这把人扔下的，想误导我们。” “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东方唯沉声道，事关雅晴，不能有任何差池。 苍楚漓把视线投过去， “分开找？” 夏衡有些担心，雅晴说光守夜的就有二三十，要是分开走了，她们人会不会不够？ 但是心里也很理解东方唯的忧虑。 即使她有手机，但没有导航啊！在没见到人之前，她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她们去的方向就是对的。 东方唯犹豫片刻， “你带人上山找，我带我的人走这边，若是没有找到，及时去另一边支援！” 苍楚漓点点头，对身后吩咐道， “墨青，你跟着陛下，若是不对，就将陛下带回来，直接上山。 在我们3年前驻扎的那条溪水处！” “是！” 两伙人分道扬镳，夏衡见东方唯走了苍楚漓身后的亲卫军并没跟上几个，担忧道， “皇上不带人？” “皇家暗卫，分散追踪，他身边人不少。” 话刚说完，旁边林子里便有几个骑马的身影闪过。 夏衡这才点点头，那就好。 就这样，三百多人又骑马行进了一个多时辰，马都累的出汗了， 直到走到了一片空地，苍楚漓才让所有人下马，将火把熄灭， “接下来的路程我们抄小道过去，这么多人骑马，若是有人肯定会被发觉。 从这里到你画的地方，大概不到一个时辰的脚程。” 夏衡听着苍楚漓的解释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走山路一个时辰的脚程，那应该在五公里的范围内吧，她得看一下地图，确认好地方！ 至于理由，夏衡想了想，破罐子破摔道， “将军。。个恭。” 墨白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嗯？是要用秘技了吗！？她不是说不会吗？ 苍楚漓听到她的话也噎了一下，片刻又恢复了冷静， “要火把吗？” 夏衡摇摇头， “不用！” “去吧，小心脚下。” 苍楚漓交代道。 这大凌晨的，山里寒风阵阵，夏衡生生窘的感觉到了热。 稍微跑远了些，躲到一片灌木后面，夏衡用斗篷遮挡着拿出了手机，生怕她这露出什么光来，让别人发现。 不愧是魔能机，在这大山里依旧信号满满！ 打开地图，跟肖雅晴发过来的截图不断比对，终于在地图的东北方向发现了跟截图中一样的小溪！ 还好没走错路！雅晴应该就在那边了！ 掏出炭笔给自己的小地图又填上些标记，将路和方向勾勒出来。 然后给肖雅晴发了条消息，没想到她秒回， “我们已经上山，过去得爬山，预计2个小时之内到。” “收到！我还在原地，你们路上小心！” “等着！马上就来救你！” 通完了消息，将手机放回仓库，夏衡赶紧往回跑，因为披风过长还被绊了一下。 东方唯朝大路追了约半个时辰，便知道不对了，雅晴确实没往这边走。 无他，这边下午应是下过雨，土地还有些湿润， 就着火把的光看过去，前方的路平平整整，一个马蹄印都没有， 只有零零散散两行脚印，看大小应是两个男人， 鞋底的印记还是百姓们这个季节常穿的蒲草鞋，脚印也不深，一看就没有抬什么重物。 “我们回去！墨青，带路！” “是！” 一行人驭马往回走，苍楚漓那边已经准备爬山了。 镇北将军府的亲卫军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上过这山，而且常年训练，所以走的不算费力。 一众平稳的呼吸声中，有一个呼哧带喘，听起来就非常明显。 墨白跟身边的张副将吐槽， “还好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带她，要不然凭这呼吸声敌人就能从二里地外发现我们。” 夏衡听见他的吐槽了，却没法还击。 没办法，她的运动量，真的达不到爬山不喘啊！ 这些人怎么都跟走在平地上一样？这也太逆天了吧？ 苍楚漓一伸手将再次差点被绊倒的夏衡扶住， “你要不在下面等？” 夏衡连忙道， “不行不行，我得去！” 心想我不去你们怎么确认位置？怎么跟肖雅晴沟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她得亲眼看着肖雅晴被救出来才放心。 “我还能爬，我不累，真的！我能跟上你们的，不用等我！” 苍楚漓见她如此坚持，只道， “用鼻子吸气，两步一吸，两步一呼。” 夏衡连忙照做，也不再吭声，只紧紧跟着众人。 在心里默数着，“1、2，1、2。” 也不知到底是真的有用还是心理作用，肺部好像确实轻松了许多。 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苍楚漓等人在一片密林里等待前去探路的墨白和张强回来。 夏衡掏出自己的小本本比对着周围的环境， 苍楚漓常年练箭，眼神极好，一眼便看出她那草图又多了些东西，眸光闪了闪， 不动声色的站在她旁边，正好将她与众人隔开。 等她将册子收回去，才开口道， “你说的地方应该就在前面了。” 夏衡刚确认完了地图，闻言也点点头，没错，就是这！ 不一会儿，两人便回来了，张强凝重道， “将军，前面确实有一队突厥人驻扎，看样子估计得有四五百人。” 四五百人？夏衡皱了皱眉，摇人还是摇少了？啧，还是保守了！ 苍楚漓了解情况后快速下达命令， “留一百人，正面佯攻，剩下的两百人跟我绕后。” 三百亲卫军纷纷行动了起来。 肖雅晴凌晨实在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儿， 天才刚蒙蒙亮，就被人叫醒，催促说她们要上路了。 心中暗暗着急，但又不敢在门帘大敞的情况下将手机掏出来跟夏衡联系， 只得慢吞吞的用被绑住的手收拾着被子。 呼延烈就是这时过来的， “昨晚肖小姐休息的可好？” 肖雅晴瞅他一眼往后挪了挪，生怕这疯子又上来掐她脖子。 呼延烈举着个胡饼在她面前晃了晃， “肖小姐不会还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吧？ 过了今天，就算有人知道了你的行踪，除非他们能飞，否则怎么也赶不上的。” 呼延烈见她头都不抬，瞬间觉得无趣， “看来肖小姐还是没想明白，那这胡饼还是留着下回吃吧！” 第121章 行动 “娅奴，去帮肖小姐收拾收拾，给她把脚上的绳子松开。” 一名女子垂首进来，手脚麻利的收拾着被褥。 肖雅晴看她觉得眼熟， “你是？” 娅奴听到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那天在校场的那个侍女？” 肖雅晴终于记起了人，这好像就是那日在校场另外一个举箭靶的侍女。 娅奴没有抬头，只麻利的做着呼延烈交代的事。 待被褥收拾好后，便上前给肖雅晴解绑脚的绳子。 因着绳结绑在脚后，昨日肖雅晴可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解开。 将脚上的绳子解开后，肖雅晴又试探性的将手递了过去， 娅奴却当没看见似的，直接走到帐篷边，开始卷地毯。 好吧，看来是不会给她解开手了。 很快，娅奴开始着手拆帐篷了，肖雅晴被赶了出来。 门口换了两个侍卫看守她。 帕桑正坐在不远处的火堆前喝着奶茶烤着火，见她出来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硬要把这个女人带走，难不成真是看上了她那张脸？ 佯装闻不到那边传来的香味，肖雅晴小幅度活动着身体，准备等会儿好跑。 动了两下更饿了，天杀的呼延烈，竟然不给人饭吃！ 也不知道阿衡她们到哪了，再不来她可又要启程了。。。 “将军！那是肖小姐！” 墨白远远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激动道， 苍楚漓自然也看到了肖雅晴，观她能蹦能跳应该没什么事。 现在更让他上心的，是呼延烈。 呼延烈竟然不惜多留一天，绕小路翻山也要绑肖雅晴走，是为了酒精？ 眼风扫过身边因为身高不够，没看到肖雅晴，正焦急的观察着营帐的夏衡， 她是怎么知道肖雅晴在这的？还有她那个徒手画的地图。。。 难道她真有些神通？ 苍楚漓虽不信这些，但是他也听过一些奇人异事， 自古这些有神通的人，要么是会观天象，要么是会卜算。 她呢？她的神通是什么？ 他才不相信真如初晴所说，夏衡是靠。。。才能知道路的， 每次出恭，更像个借口。 是需要避开人，才能施展吗？ 想到她刚刚拿出来的地图。。。 虽然平常心思已经很细了，但是还是不够谨慎。 也是，没在战场上训练过，很难做到如他们一般谨慎， 还得多护着些，还好他将军府护得住！ 将眼神移回突厥据点时心里还在想， 回头将夏家拉下马的时候自己亲自去送送吧，可得感谢他们的有眼无珠。 “将军，前面一队准备好了！” 墨青回来报信，苍楚漓转头问夏衡， “你带武器了吗？” 夏衡还没反应过来，苍楚漓便将之前没收她的那把匕首塞到她手里， 又对夏衡道， “你不会功夫，不许进去添乱，就在这等着。” 夏衡握着匕首老实的点点头。 苍楚漓朝在树上藏着的张副将一颔首， 张副将一箭射出，给了前面的一百人一个信号。 呼延烈正在看着下人往马车上装东西， “谁！” 身边的正在装车的奴仆们什么也没听见，面面相觑， “戒备！！戒备！” “上！！” “杀呀！！” 呼延烈只来得及喊出戒备，帐篷正前方便涌出一百多号人，朝他们杀来。 “他们人不多，不要慌！拿武器！” 呼延烈朝自己的侍卫们喊道。 突厥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拔出弯刀与亲卫军们战成一片。 帕桑吓得往后退去，被埋伏在后面的张副将捉了个准，让手下将她捆起来，一行人从后方杀进了他们的大本营。 肖雅晴见这些人正打的激烈，就想趁乱跑出去，无奈四面都是人，到处挥舞着刀剑，一直不知道该往哪边跑。 夏衡在后面急得抓耳挠腮，又不敢大声喊，生怕吸引了突厥士兵的注意力，害肖雅晴再被抓。 只能举着块帕子拼命招手，希望自家姐妹能看见。 肖雅晴为难的看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在后方朝她招手示意，让她赶紧过来的夏衡。 瞬间热泪盈眶，好像找到了组织，小心地往那边跑去， 正想与自己的姐妹来一场世纪拥抱。 胳膊被一拽，偏离了自己原本的路线，眼看着夏衡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嗯？怎么个事？ “肖小姐跑这么快，仔细伤着！” 呼延烈！ 呼延烈的手像钳子一样，紧抓着肖雅晴不放。 另外一只手还挥舞着弯刀，抵挡苍楚漓亲卫军的攻击， 嘴里秃噜出一串突厥语，周遭的侍卫们攻势更加猛烈了，圈子渐渐缩小，朝马匹的方向摸过去。 苍楚漓很快突破了突厥守卫的防线，杀到呼延烈面前。 呼延烈立刻将肖雅晴挡在身前，手中的弯刀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苍将军好一招声东击西，不愧是华夏的战神。” 苍楚漓沉着道， “将人放了。” “哈哈哈哈！好英雄啊，苍楚漓！你真的觉得就凭你这点人能轻易胜过我这五百多人吗？” 呼延烈虚张声势道。 “你不如回头看看？” 其实哪里用回头，亲卫军刚刚打进来的时候，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只一会儿突厥就损失了不少人。 后来第二波攻击从后防一冲，几乎将他们的队形完全冲散，现在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呼延烈就是知道不好，才赶忙去抓了肖雅晴这个保命符，只是此时还不能露怯。 嘴里不干不净道， “肖小姐的魅力还真是大，能让华夏的战神连夜跑这么多里地来追你，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很好奇，将军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呼延烈自诩此番做的已经非常小心了， 将车夫扔在大路边，一宿过去不死也差不多了，况且他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若被人发现了，也想不到他们截了车会往山上跑，肯定会顺着大路去追。 就算后来能反应过来，他们也早走了。 甚至将肖雅晴迷晕之后，他还检查了一番，确认人是真的晕倒了，也没办法沿路留下什么记号。 就连肖雅晴本人都不知道她自己在哪，苍楚漓是怎么知道的？ 第122章 脱险 苍楚漓挽了个剑花，指向呼延烈， “华夏子民，自得神明眷顾。” 呼延烈将刀收紧了些，在肖雅晴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舔了舔牙，嗤笑一声， “神明？呵！华夏哪有什么真神？ 这么多年你们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华夏的内乱何时断过？ 一朝官员坐在一起，各有心思！这样的国家哪来的真神！？ 苍楚漓！我观你是个真汉子，跟着这样的朝廷是没有前途的，他们只会卸磨杀驴！ 不如早日归了我突厥！我让可汗许你大将军职！ 不止能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我等入主中原后，你华夏的百姓也不会再流离失所啊！” “突厥屠我韩城，还有庸城的三个村落！大王子此番说这话不觉得可笑么？” 苍楚漓一边说一边说试图找出他的破绽，将肖雅晴救下来。 “哈哈哈，那不是我那二弟干的事儿吗？你不是都已经杀了他？不能算到我头上来吧。” 呼延烈时刻注意着身后，见到张副将和墨白想趁乱上前，立刻将刀抵得更紧了些。 “退后！退后！不然我就先杀了她！” 张副将和墨白脸色难看的向后退去。 夏衡在后面看的干着急。 苍楚漓却趁这空档，快速上前，挡住呼延烈的胳膊，不让他使劲， 肖雅晴见状赶紧往下溜，呼延烈也反应过来了， 弯刀在手中直接换了个方向，朝肖雅晴刺去，嘴里还恶狠狠地吐出一句突厥话。 下一秒刀身被苍楚漓的长剑挡住，只砍掉了肖雅晴一缕头发。 两人互相角力，肖雅晴腿一软跌倒在旁边，连滚带爬的往前跑了几步。 墨白和张副将也一拥而上，没有人注意一个瘦弱的身影，悄悄爬起来靠近了肖雅晴。 宽松的外袍下藏着的尖刀俨然已经出鞘！ 夏衡最先发现不对，那个女人怎么往肖雅晴那边去了？ “肖大！跑！” 肖雅晴听见夏衡的声音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把尖刀直接出现在她刚刚的位置， 抬头一看，娅奴提着刀正狰狞的看向她！ 东方唯刚到就看到了这惊险的一幕，吓得心脏紧缩，倒吸一口凉气！ “弓箭！” 四喜连忙将自己身上背着的弓和箭给到皇上。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啊！？？” 娅奴见一击不中，一边疯狂的大喊着，一边再次向肖雅晴刺过来， 肖雅晴自然不可能坐着任她杀，赶忙向后爬去， 一直注意着肖雅晴的夏衡躲不住了，将匕首打开就往中间冲。 “啊！杀了你！” “铮！” 娅奴将尖刀高高举起，还未等刺下，便被东方唯一箭射穿了身体， 紧接着又连中几箭，最终才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周遭的突厥侍卫基本都已经被俘虏， 一开始就失了士气，即使人多也没什么用了。 夏衡将肖雅晴扶坐起来，一把抱上去，又哭又笑， “肖大！你没事吧？？呜呜呜，md吓死我了！” 肖雅晴眼神还看着地上的娅奴，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气， 娅奴还没完全咽气，整个眼睛都突了出来，眼底带着疯狂的神色， 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女，嘴里喃喃道， “她怎么配？她怎么配？下贱的东西！ 该死，你们都该死！为什么不是我！疼啊。。。疼。。。” 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夏衡回头一看，认了半天才发现这人好像是跟她一起在校场举牌子的突厥侍女， 这才过了多久？整个人比那时瘦了得有一圈儿。 她右手紧紧握着尖刀，左手不甘的向前伸着， 露出来的胳膊上全是结痂的伤痕。。。 两人终于重逢的喜悦都被这一幕刺的淡了些。 不远处苍楚漓等人已经拿下了呼延烈，夏衡对肖雅晴道， “我们先离开这里。” 肖雅晴也点点头，只是刚才被俘虏的惊吓让她一时还是站不起来， 夏衡正准备扶她，余光看见一双绣着金色纹路的靴子疾步行来， 还没等她抬头，肖雅晴便被拽了起来，整个人跌进了东方唯的怀里。。。 夏衡被她带起来的灰扑了满脸，还没顾得上擦，便听见了来自男主深情而又克制的声音， “雅晴！” 。。。md，把我杀了给你们助助兴吧。 “肖小姐在这！” “将军！阿衡！” 秋霖她们的马车跟东方唯等人是在山下遇到的。 赵家姐妹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还能有皇宫暗卫开路的一天。 夏衡见身边两人一时抱不完，便自己默默站起来，走到了秋霖等人的面前， 这才将嘴里进的土渣子往外吐吐， “呸、呸！” 苍楚漓远远看着也觉得好笑，对墨白和张副将说， “将他押下去。” 呼延烈不服道， “苍将军竟然真要为你如今的朝廷卖命到死吗？” 苍楚漓没有回答他， 呼延烈轻笑一声，看了看天， “天亮了，这里跟草原的日出一样美。” “你还有心思欣赏日出？走吧你！” 墨白没忍住怼了一句， “哈哈哈！苍楚漓，你们华夏有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可对？” 呼延烈说完便不顾自己的胳膊，强行挣脱了墨白和张副将的桎梏，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岩石， “呀！” 赵蝶面对的方向正好看到这血肉横飞的画面，吓得尖叫一声。 夏衡和初晴正要回头，被赵蝶一把搂住了脑袋， 同时又将赵思燕、秋霖两人拽过来，不让她们回头看， 秋霖无奈，正要说这些她都见过，就被赵蝶瞪了一眼， “我。。。” “你之前就算是个屠夫也不成！晦气！看了你今天就给我出院子睡！” 秋霖立马闭嘴，几人乖乖围成一圈。 苍楚漓皱眉看着呼延烈的尸身，墨白和张副将也面色难看， “属下无用，请将军责罚。” “将尸体带下去。” “是！” 过了半晌，亲卫军正在清点俘虏人数和呼延烈带的财产。 夏衡牙疼的看着东方唯给肖雅晴抹眼泪的画面， “看完这个，我做的孽可就一笔勾销了。” 惹得赵蝶拍她一下，又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 “皇上也是你能编排的？” 夏衡不服气小声道， “他刚刚把土都扬我嘴里了！” 赵思燕将她的头转过来，不让她再偷窥圣颜， “他就是让你吃土，你也得吃。” 夏衡想了想，也是，这才没再说什么了。 初晴也在神游天外， 肖姑娘牛啊！原来那天晚上肖姑娘要夜会的情郎竟然是皇上吗！？这么大的瓜？ 那皇上还给她们将军告状？确实有点不厚道了！ 不一会儿，四喜走过来了。 四喜也知道肖雅晴跟这几位姑娘关系不错，语气温和道， “姑娘们，今日你们所见可千万管住嘴，莫要说出去！” 几人听罢连连点头！ 知道就够刺激了，谁还敢出去八卦皇家秘闻？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夏衡心里想的却是， 那是必然，以后用来揶揄肖大就行了，自己姐妹的黑历史，怎么能跟别人说！？ 四喜公公满意的告辞，又跟下一波人嘱咐去了。 第123章 喝奶茶 东方唯用帕子给肖雅晴将脖子上的伤简单包扎了一下。 刀口不深，已经没有继续流血了，但是若是进了什么脏东西就难办了。 亲卫军还在清理现场，肖雅晴包扎完了红着脸走过来，夏衡眯着一双死鱼眼瞧她， 自己还没说什么，初晴便打响了第一枪， “肖小姐，在围场那天晚上。。。唔！” 肖雅晴一个健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腿也不软了，手也不抖了。 “羊肉锅！” 初晴瞥她一眼，看不起谁呢？ “加上乐华楼的宴席！” 初晴终于闭上了嘴巴，乐华楼啊！ 她还没在那地方吃过饭，上次夏衡要带她去，被她推了。。。 夏衡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初晴一眼，出息！自己学着东方唯刚刚的语气， “雅晴~” 肖雅晴浑身打个寒颤， “你给我闭嘴！！十次！十次！乐华楼自助行！求求了！” 十次啊！夏衡也闭上了嘴，与初晴对她投来的鄙视眼光撞到一起， 怎么了？一次是没出息！十次那可就不一样了！ “咕噜~” 肖雅晴的肚子再次叫了起来。 秋霖从怀里掏出打包的糕点，递给她， “从你家打包的，快吃些吧！” 肖雅晴惊喜的接过来， “谢谢！多亏了你还记得帮我带！” 说罢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很快感觉有点干，看向了夏衡， 夏衡耸了耸肩， “我骑马上来的，哪还记得带水。。。不行你尝尝我的泪水？” 肖雅晴终于忍不住踢了她一脚，被夏衡侧身躲过，突然灵光一闪， 将嘴里的点心匆匆咽下去，道， “走！我刚刚看见她们煮奶茶了！” 夏衡也来了劲！ “奶茶！我冻一宿了，还有这种好东西！？” 肖雅晴大手一挥，“兄弟们！跟我走！” 于是正在跟苍楚漓商议后续处理办法的东方唯便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身后跟了一溜“小弟”， 气势汹汹的冲到了突厥营帐中间的大锅处，几个人围着人家的锅交头接耳。 肖雅晴因为吃了点心，实在口干的不行了，便拿过一旁干净的小碗，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 在旁边几人期待的目光下喝了下去， “怎么样？” 见她喝了一口，夏衡迫不及待的问道， “emm，不算好喝，没什么味啊。。。” 肖雅晴皱眉道，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早上明明看帕桑喝得很香啊？ “不好喝？那我尝尝？” 夏衡不信邪，也舀了一碗，喝了一口， “确实没什么味道。” 将碗递给了旁边望眼欲穿的初晴，看着旁边的几盒奶制品和像麻花、炸小馒头一样的东西问道， “是不是应该加些这些东西？” 赵蝶看着旁边的东西也皱起了眉毛， “这要煮吗？” 东方唯看着一群人拿着一个碗传来传去，还研究着锅里的东西，不知该不该下手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四喜，挑个人去给她们弄点吃的。” 四喜道了声是，就去找人了， 内心也感叹着这几位姑娘果真不似寻常人，哪有人自己脖子上的血还没抹干净就想着吃的呢？ 不一会挑了个瘦瘦弱弱看着就胆小的突厥侍女过来，让她指导着赵蝶来做，毕竟是突厥人，让她动手还有点不放心。 几女见终于来了个专业的，也开心了起来，赵蝶自觉掌勺，其他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锅里。 尤其是初晴，闻着香浓的奶茶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早就饿了！要不是想着肖姑娘昨天晚上也没吃饭，刚刚那包点心不够她在车上吃的。 赵蝶照着突厥侍女教的做好了奶茶，给每个人分好， “尝尝吧。” 秋霖正举着自己的碗思考这加了盐的奶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旁边初晴已经吸溜吸溜喝了半碗了。 夏衡也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真香！” 赵思燕也道， “没想到茶还有这种喝法，喝着倒跟粥差不多了！” 肖雅晴喝一口奶茶，幸福道， “这些人不给我饭吃，大清早就在我门口熬奶茶。要不是打不过，早上我都想把她们摊子掀了！现在看来，还好没掀！” 夏衡咂咂嘴， “咸奶茶也挺好喝哈！里面泡的东西也好吃！喝一口整个人都暖和了！” 众人纷纷点头，喝着热热的奶茶，周身都冒着幸福的小泡泡，惹得其他亲卫军眼馋不已。 苍楚漓看着身边墨白眼巴巴的样子也松了口， “你们也去吧。” “谢将军！” 好在呼延烈队伍本就比他们人多，生的锅灶也多，这东西都是最后拆的，有不少现在还搭着，直接煮就行。 至于原材料，这车不都在旁边呢嘛？自给自足！ 被俘虏的突厥人在一边都快哭了， 这些人上来就打，打完了就绑，现在还吃他们东西，怎么跟土匪一样？ 至于帕桑公主，在看见自己哥哥自尽的那一刻就吓晕过去了，现在还在边上躺着呢。 东方唯和苍楚漓也接过下面人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一口。 东方唯看着最中间的几个人呼噜呼噜的喝着奶茶，觉得有点伤眼， “你府上这些姑娘怎么都跟没吃过饭似的？初晴和秋霖也就罢了，其他的原本不都是闺秀吗？” 苍楚漓面无表情， “现在二品大员家的小姐已经喝第三碗了。” “有吗？雅晴真是饿着了。不过旁边那夏衡也不弱啊，也盛第三碗了，怎么，明煦一天在府里不给人家吃饱么？” 苍楚漓当然看到旁边不甘示弱去盛第三碗的夏衡了，甚至连秋霖都直接伸手拿旁边的小料了。 闻言萧瑟道， “自从她来了府里，看后门的狗都能多啃两根骨头。” 东方唯闻言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甚好！你那府里也能热闹热闹了。” 苍楚漓眼里盯着那个正在喝着第三碗奶茶的身影，心想， 吃这么多都不胖？是以前在夏府亏着身子了？啧，夏家还是得早点倒。 那厢夏衡又摸到了人家存放粮食的车上，扯出了好几根牛肉干，兴高采烈的回来，给几人分了。 初晴艰难的嚼着还不忘评价， “味道还行，就是太难嚼了，我腮帮子有点酸。” 夏衡看她咬下的一大口，目光敬佩， “你牙口挺好啊！” 第124章 下山 夏衡问肖雅晴要不要给她弄点“药”？ 肖雅晴知道她说的是商城的药，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这本就只是划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伤，现在血都不流了， 要是用了药剂，马上就好了，让人看见才惊讶呢！ 夏衡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商城的伤药和解毒剂一样都是立马见效的，她那伤用上真背不住立刻就掉痂了。。。 这让人发现了还不得以为是妖怪？ 便趁人不注意兑换了点祛疤膏，交给肖雅晴，让她等结痂掉了以后再抹。 待众人吃饱喝足，现场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俘虏们都被捆上了手脚，呼延烈的东西也全部被打包装车。 总算能启程回去了。 东方唯喝了奶茶就带着暗卫离开了，苍楚漓带着众人又翻下山，到了刚刚他们放马的地方。 肖雅晴死活要跟初晴她们一辆马车，但是那马车本就最多能坐四个人，现在塞一个肖雅晴进去已经算是超载了。 夏衡是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了，只能去找在苍楚漓身边的张副将，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个看管囚犯的马车。 张副将正在思索着给她安排到哪个车里好，旁边的苍楚漓开口了， “你不是要学骑马？” 夏衡瞪大了眼睛，“现在吗？” 苍楚漓点点头， “趁现在正好有机会。” 夏衡想到上次在将军府后院的惨痛一幕有些拒绝， 好吧，这么多人。” “学了骑马，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便可以单独驭马了。” 夏衡虽然在心里啐他乌鸦嘴，但是想想也对， 上次是墨青，这次是将军，总不能每次都让别人带她，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最后出发的墨青墨白等人便有幸看到了自家将军耐心指导人家小姑娘上马动作的场面。 逐霄也安安生生的待在原地，任夏衡折腾，温顺的不行，看夏衡实在够不着，还知道主动弯弯腿。 哪有在他们军营见谁不爽都要踢一脚那桀骜不驯的样儿？ 看的墨白都揉了揉眼睛， “那是逐霄吗？我怎么记得上回在北边赵霍那小子想骑一下逐霄，被踢的三天没缓过来？” 张副将在旁边也有些委屈， “别说赵霍了，我想遛遛它，它都朝我吐唾沫。” 墨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两人一眼， “问题是逐霄吗？你们应该问问那是不是将军！？” 他们将军什么时候教过别的姑娘骑马？骑得还是逐霄？？ 刚刚过来的时候事出紧急，他也看过夏衡画的小地图，想着自家将军说不定是指着人家认路呢，才共乘了一匹马，现在呢？？现在呢？ 夏衡上马后也觉得有点不妥，面色有些犹豫，还没等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系列指令， “背挺直，别往后靠，肩膀下沉。” 立马专心了起来，再生不起别的心思，甚至想喊一声“是，教官！” 苍楚漓将手中的缰绳全权交给了夏衡， “现在按我刚刚教你的，轻轻夹一下马肚子。” 夏衡照做，逐霄慢悠悠的走了起来， “芜湖！走了走了。” 苍楚漓在后面泼冷水， “别兴奋，脚松开，” 夏衡记得上次的教训，连忙将双脚分开， “。。。不用叉那么大，放松垂着就行。” 夏衡听着身后苍楚漓的话专心驭马， 不一会就可以骑马小跑了， 苍楚漓轻轻扶住夏衡的腰， “专心，继续加速！” “驾！” 于是二墨和张副将就看见本来走在队伍最末的二人，直接骑着逐霄疾驰到了最前面， 张副将若有所思，他天天练骑射，目力还是不错的，他们家将军刚刚是不是扶着人家腰了？ 嘴角好像还勾起来了？教马术还教出成就感来了？ 肖雅晴掀着帘子，看见了这一幕，双目微眯， 不对，苍明煦这厮不对！ 肖家的人等在城外山脚下，他们不知道具体的路，怕上去了又跟众人错开。 肖桓正来回踱步，肖夫人本来晕了，刚刚清醒点又听说苍楚漓他们好像有消息了， 死活说自己没事，要跟着来，现在坐在马车上正焦心的向外望。 见他们一行人终于从山上下来，赶紧跳下马车，刚一下来就是一阵头晕，稍微缓了一会儿就迎了上去。 “雅晴！雅晴啊！” 苍楚漓等人也纷纷下马，肖雅晴从初晴她们的车上下来，脖子上还围着东方唯给的帕子， 像归巢的乳燕一样一头扎进肖母的怀里， 肖桓也赶紧上前将自己夫人和女儿搂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苍楚漓等人纷纷下马， 不一会儿，肖桓便过来朝苍楚漓一抱拳， “明煦，又要多谢你了！此次回京已经多次得你相助，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肖伯父莫要这么说，呼延烈已经伏诛，伯父伯母此后也可以放宽心了。” 肖母也拉着肖雅晴上前， “明煦，阿衡，张副将，伯母，伯母。。。” 肖母一宿未睡，又是担惊受怕，此时看着憔悴不已，说话也有些气喘， “雅晴认识了你们这是这孩子的福气！” 说着就要给人行礼，夏衡连忙将人扶住， “肖伯母，天亮了，趁着这会儿人不多，您赶紧带着雅晴回府吧！免得被人碰见又要许多解释！” 肖雅晴见自己父母熬得双眼通红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仅仅一宿，她还没怎么样，母亲嘴边就起了个大泡。 肖桓也劝道， “是啊，夫人，咱们先回去吧，孩子们都熬了一宿了，赶紧让他们回去休息休息！” 肖夫人这才放开夏衡的手， “对，对，你们快回去休息！” 一边说，一边冲着所有人福了福，“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看到与肖雅晴同坐一辆车的几位姑娘又说了一遍， “多谢几位姑娘照顾雅晴！” 几人连忙侧身避开，“肖夫人太客气了！” 肖雅晴也朝着众人行一礼，真是要多谢他们，不然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最后又朝夏衡和几位小姐妹挥了挥手，才跟着自己母亲回了车上，肖父肖母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初晴目送肖家的马车离去，小声道， “肖夫人一定又着急又心疼吧！眼睛都急红了，她对肖小姐真好！” 众人知晓她这是想母亲了，正思索应该如何安慰， 只见夏衡从前面朝她们跑了过来，肖雅晴走了，她终于可以坐马车了！ 跑到半路，被苍楚漓的披风一绊， “啪叽！” 拍在了地上，后面苍楚漓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她。。。 不过片刻，她又爬了起来，继续朝她们跑过来。 “噗嗤！阿衡腿好短！” 初晴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了几步，去迎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二姐。 赵蝶等人也放下了心。 夏衡坐在车里才发现自己还披着苍楚漓的披风，披了一路，她都忘了。 几人回程的时候都放下了心，一个靠一个歪歪斜斜的睡了过去， 将披风给身边的人都盖上些，夏衡也阖上了眼睛， 哎，这一宿惊心动魄， 回去得睡上一天一夜，才能弥补她精神和肉体收到的折磨。 第125章 买王家地 肖家半夜寻物这件事第二天在京城传了一早上， 不过最后听说东西在城外找到了，是被一伙贼偷了去，便没什么人再感兴趣了。 前一天受到打扰的多是些晚上还开门的商家，肖也家一一给了补偿。 寻常百姓大多并不知道有此事，知道的也觉得肖家家大业大，丢的东西肯定珍贵异常，找找也是应该的。 很快便没有什么波澜了，最新的八卦是王家终于挺不住卖铺子了！ 前些日子王家被人追债上门，连着骂了好几天，到现在还有人每日会去王家门口点卯， 估计是实在想不到办法，便开始卖铺子卖地了！ 由于急着还账，所以价格也不高。 这一来，就让赵伯钻了空子。 “将军，王家变卖的是祖产，夏衡那丫头正好说让我帮她在咱们庄子旁边买块地，您看？” 赵伯本来是准备直接拿下的，但是想想又觉得，这地跟自家少爷还沾点边，带点关系，还是应该跟少爷交代一声。 “她买地做什么？” 苍楚漓不解，要说想赚钱，以她现在和肖家的关系，多买几个铺子不比什么都来钱快？ 买了地是要看顾的，她自己在将军府种的菜，有点问题恨不得把所有人都问一遍，新手的不能再新了。 还买地？她手里又没有人，买了地谁来种？ “夏丫头说是要用来做什么试验田，估摸是要种她那些稀奇玩意儿呢。 后面若是种不活，老头子就教她种些粮食，能吃能卖，总不会叫她吃亏！ 她还说优先雇佣咱们镇北军退下来的人，都是自己人她用着放心，有点残疾什么的也不怕，能干活就行。” “她还没开始种呢，您老都把心操到明年去了。” 苍楚漓无语道，真是不知道她给府里的人下了什么迷魂药？ 这么些年了，赵伯什么时候操心过别人家地里能不能种活粮食？ 赵伯也不怕他揶揄，之前一府全是小子，三拳捶不出个屁来，他管他们去死？ 现在这些丫头倒是个顶个的能干，也是个顶个的心大。 前些日子他老伴不舒服，他和赵福都忙的没发现，还是夏衡发现的早， 天天来给做饭，打扫，熬药，后面那几个姑娘都轮番的来， 他老伴又不会说话，要不是悟德说姐姐们现在都到家里来检查他的学业了，他都不知道！ 直到他老伴病好了连比带划的告诉他了，这几个丫头都没吱一声儿！ 他不安排好了，这些丫头不会怎么着，他和府里那几个老家伙就得先呕死！更别提他老伴了！ “人选您安排好了？” 苍楚漓问道。 “不知道公子还记不记得去年退下来的孙彪？ 他不是伤了脸和耳朵嘛，听不见了这才退下来的。 底下人今年去给他送抚恤的时候，回来说看他过得不大好。 他爹和老娘早都去了，族里的人占了他家的土地，倒是没让他妻儿饿死。 但是现下他回去了，族里有这么多年帮他照顾妻儿的情分在，他也不好强要土地。 只是因为脸上有疤，耳朵又听不见，出去做工，人家也不要他，只能偶尔上山打猎凑活日子。 我本也想给安排个活计，但是他都推了，说将军府的活留给比他更需要的兄弟们，他已经有妻儿，就不争这些了。 他那媳妇手脚也勤快，夏丫头招人不拘男女，我想着正好都给弄过去，一家三口在一块也有个盼头。” 苍楚漓听着赵伯的报告，也想起来了， 这孙彪在退下来之前也是狮部的一个小队长，去年作战的时候被敌人一刀削了脸和耳朵，后面另一个耳朵也被人打聋了，这才退下来得。 一时间也有些沉默，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样的事多如牛毛，这便是他作为将军要面对的，只问道， “月例如何？” 毕竟是一家三口，若是夏衡给的低了，他便做主给添些。 “夏丫头说了，比着将军府来，例钱可以季结，女的只要上工了也给发钱。 就是她现在没粮食，还准备给钱让他们自己买呢，我一听，咱们庄子上不就种着粮吗？ 都在隔壁，送多少不是送？就做主将军府管粮，夏丫头到时候直接找我销账就行！” 赵伯如实汇报道。 苍楚漓怔愣片刻也笑了， “我忘了，她如今可有钱。” 如此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做事真是从未让人失望过。 “您看着安排吧，王家的地，府里也买一些，莫要让别人知道了。” 赵伯一听， “好嘞，那老奴就安排了。后面夏丫头说可能还要再买地，到时候直接从咱们手里划就行。” 苍楚漓没有反驳， “还有，让盯着夏家的人活泛点，看看最近夏家有没有什么动静，没有的话翻翻旧账。” 赵伯应了声是，心想他们将军这是想收拾夏家了。 待赵伯走后，苍楚漓越想越觉得不对， 赵伯最后那句话是怕他抢了夏衡的地？所以提前跟他说好？ 连赵伯都相信她以后会经营的好？这人不知道又在府里吹了多少牛。 手里握着兵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苍楚漓不禁想到自己放在夏衡手里的那把匕首， “小没良心的，真是还了你便再不会给我了。” 夏衡正在自己床上裹着被子思考这剧情怎么就崩了？ 书里可没出现过这一幕绑票啊？ 这样说来，她那部手机送的简直不要太是时候！ 而且原著中呼延烈可没死这么早，到最后他还跟苍楚漓战的难舍难分呢。。。 她不知道的是，原著里呼延烈来到京城可没输的这么惨。 从宫宴开始就是他和帕桑一路碾压华夏，华夏可没拿出什么连发弩。 就连东方唯和肖雅晴的感情都被他们撼动了几分， 到最后虽然帕桑和东方唯的婚事没成，他也没娶成肖雅晴， 但是并没有这么严重的危机感，因为在他看来，突厥是必定会赢的。 尤其在华夏官场转了一圈，发现有多乌烟瘴气后，根本就没把华夏放在眼里。 觉得不管是华夏，还是肖雅晴，最后都必然是他的囊中物， 只不过是苍楚漓这块硬骨头太难啃了些。 但是此番不一样了，夏衡这只小蝴蝶一扇翅膀，呼延烈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浓重， 这才出了昏招，迫不及待的想要尽快拿到一个筹码，好让双方不至于差的太多。 结果就是现实和原著变得截然不同。 第126章 前因后果 半天没想明白的夏衡，突然感觉手机一震，从枕头下拿出来一看， “在干嘛！？” 肖雅晴自从回去以后短信就没断过。 这次母亲被她吓得不轻，这两天说什么也不允许她踏出家门一步，还托明煦给她找了几个侍卫， 人要过两天才能到，于是肖父肖母给她下了死命令，侍卫没到位，哪都不许去。 还好有个手机可以联系夏衡，要不然真要被闷死了。 不过虽然她不能出门，管事们还是每日要来与她交账，顺便说说经营情况的。 京城有什么新鲜事也会及时告知她，所以八卦是一点没错过。 “躺着呢。” “你知道王家卖铺子卖地了吗？” 墨青拿银票的时候夏衡并未看见，现在听肖雅晴说了也有些不解，不过烧了一个房子，就要卖地来填补了吗？ “我知道的时候地已经不多了，便让手下的管事买了些，以后可以用来种菜。 他们脱手的铺子倒是都不错，我都接下来了，你要不要？” 此时夏衡还不知道大多数的地都被将军府买下来了，里面还有她的一份。 只回了一句， “铺子先不要了，我手上还有我娘给的铺子呢。不过王家卖了这么多？修个房子要这么多钱啊？” “他们可不只是要修房子，听说王家欠了别人不少钱，要账的都上门了！” “啊？才回来多久就欠债啦。。。” 两人聊了一会儿八卦，又确认了肖雅晴的伤情无碍，夏衡终于准备起床了。 昨日回来睡了一个白天，晚上依旧睡的很香。 就是今日睡醒了之后，腿上酸痛的不行，爬山后遗症。 初晴带着悟德过来的时候夏衡正在院子里龇牙咧嘴的拉筋，看的两人嫌弃的不行， “夏姐姐，你得多多锻炼啦！我当年在普陀寺的时候，经常跟师兄他们爬山呢！早上爬山的话能看见日出，景色可美啦！” 夏衡哆嗦着腿走过来， “山顶的景色不能让我跪下，但是肌肉酸痛可以。” 走近了才发现悟德今日换了顶新帽子，有点像现代的雷锋帽，旁边有两个小耳朵，不过没有雷锋帽那么长， “虎皮帽？” 初晴将从浣衣坊拿过来的帽子都交给她， “我去取衣服的时候，陈姨让我带过来的。悟德这个是陈姨专门缝的带耳朵的。” “陈姨做好啦！这么快呀？我看看，这帽子做的可真精致！” 剩下的都是她们女孩子的，跟悟德的款式不太一样。 陈姨还专门挑了些狐皮的边角料给帽子缝了一圈边儿，既好看又保暖！ 小悟德刚收到帽子就带上了，比夏衡还沉不住气， 一路神气的走过来，早已经收获了一众视线，萌的将军府众人纷纷解囊，现在兜里的瓜子点心可揣了不少。 夏衡和初晴一人拿了一顶， “剩下的先放着，等她们回来了再给她们发！” 两大一小戴着虎皮帽来到了将军府马棚， 夏衡掏出根胡萝卜掰一大半喂给逐霄，自己也嚼着萝卜头， “这是向厨今天新进的萝卜！我买了几棵，水可大了，你尝尝！” 逐霄嘎嘣嘎嘣吃的欢快，夏衡摸着马鬃， “谢谢你啊！兄弟，昨天那么给我面子！咱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看今天不就给你送吃的来了。” 悟德也想上前摸摸大马，逐霄却一转头，让他摸了个空，最后还是夏衡和初晴用萝卜引诱，才让他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 悟德摸到了大马，高兴地咯咯直乐。 看的一旁的马倌痛心疾首，那可是逐霄啊！那是将军的战马啊！它还这么配合？ 算了，随它吧。。。 一众朝臣看着大殿上摆的尸首皆是长吁短叹，忧心不已。 “皇上，呼延烈死于华夏，突厥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啊！” 梁阁老痛心疾首，你说这人走了走了，怎么还能杀个回马枪呢？ 结果还让他们皇上发现，直接自杀了？ 莫非就是为了挑起两国战争？ 边境又要有难咯。。。 “皇上，臣斗胆一问，呼延烈逗留是有何目的？皇上又为会出现在东城外的碧微山上？” 程哲颂行一礼后问道。 呼延烈的死必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东方唯又是为何会知道呼延烈在城外山上驻扎的？ 苍楚漓也出列， “左相是在质疑圣上？” “臣不敢。只是知道了原因，才好想如何应对。” 不少大臣纷纷帮腔，询问原因。 东方唯冷眼看着这帮人， “突厥无言和之心，此番来使，只是想试探我华夏国力。 朕知晓他另有所图，便让苍将军一直注意着他，这才在他心生歹意的时候第一时间控制住了他。” 说着指了指呼延烈的尸体， “此人被抓后还在胡言乱语，大肆宣扬他突厥的宏图大业，最后不堪为华夏所困，自撞山石而死。 不知丞相对此解释，可还满意？” 程哲颂闻言直接跪下， “皇上，老臣绝无质问之心啊！老臣只是觉得呼延烈就这么死了，我们总得给突厥个交代啊！” “给什么交代？突厥并无与华夏言和之意，如今他死了，也不过是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来罢了。” 肖桓怒道。 这呼延烈敢绑架他女儿，简直死不足惜。 “听闻肖大人府上昨日丢了贵重物品，还大张旗鼓的找了半宿，镇北将军府上也帮忙寻找来着，不知与此事可有关系？” 夏进光跳出来发问了，苍楚漓前半夜还帮忙找东西呢，后半夜就跟着皇上去抓人了？ 这两件事必然有什么联系。 “呼延烈偷的便是这肖家的酒精方子。酒精兹事重大，诸位不会不知晓吧？ 若有酒精，战事中我华夏的伤亡人数至少可减三成！ 突厥必定也是这么想的，才不顾两国关系，回城偷盗，更加证明了他们压根就没想言和！” 东方唯眼神凛冽，干脆的隐去了肖雅晴的名字。 “先有和亲，后有偷盗，如今诸位还觉得华夏需要给突厥一个解释？朕是养了一群软蛋吗？” 百官见东方唯震怒，纷纷下跪，请求皇上息怒。 程哲颂也收回眼神，呼延烈定然是故意的，想让突厥和华夏开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突厥假意示好，实则盗我酒精秘方， 若是当真来犯，便踏平突厥！”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第127章 销籍 乐华楼包厢内， “暗卫的事就多劳将军费心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左相这些日子暗卫是否损耗的太快了些？ 我培养也是需要时间的呀，还望丞相日后能谨慎些。” 林峰皮笑肉不笑。 程哲颂眼神阴鸷， “林将军是嫌王笺给您送的银子不够了？” “左相问到点上了！我养着那么多人，不得要地方啊？还要管他们吃、住，还得训练。若是死了，我还得埋！简直花钱如流水啊！” 林峰无赖道。 “如程某没记错，这些暗卫本就是林将军截下的流民。 王笺送了这么多钱，户部的赵凡也运过去不少粮草，将军不至于连人都养不起吧？” “看您说的！？这户部送来的粮食，可是军饷，怎么能用来给丞相训练暗卫呢？ 而且圣上发话了，我这不马上就要还回去了吗？” 程哲颂好似第一天认识林峰一般，注视了些许时间， “林将军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过两日将军便会见到程某的诚意。” “左相言重了，其实也不是我想要钱，不过是南边的学徒们还等着吃饭呢，丞相放心，钱一到位，我就将人给您补齐！” 林峰笑着朝程哲颂举杯，程哲颂见状也将杯子举了起来。 而后两人饮酒不言，林峰一人就着满桌的菜吃的开心。 夏衡今日是和苍楚漓出来销契的， 卖身契只自己撕毁是无效的，去衙门销除了才作数， 夏衡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拿到卖身契没有学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直接毁掉， 若不然还要吃官司。 赵伯帮她买了地，她现在也是有土地的人了。 听说籍贯便可以直接落在自己的土地上。 苍楚漓看着同在马车内神情兴奋的人， “这么高兴？” 夏衡这才感觉自己好像在主子面前表现的太开心了，连忙收敛了表情，生怕他把卖身契要回去。 苍楚漓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这主子当得还不够好嘛？ 从未罚过她。哭了两嗓子就给涨了月薪，也没让她们干过什么重活。 于是问道， “我对你很差？” 夏衡有些惊讶，连忙道， “不，将军对我们很好了，别的府应是没有将军这么好的主子。” 苍楚漓心里终于舒服了些， “那你。。。” “那是不一样的呀，将军！ 我是被自己亲爹卖的，甚至不是因为吃不上饭才卖的，是送出去做玩意儿的！ 之前心里一直也不舒服，但是如今将军宽厚！ 放了我的卖身契，以后拿了良籍我就可以落户在自己的土地上了！ 我就是一家之主！谁也不能再把我轻易卖出去了，这就叫安全感！” 苍楚漓一只手撑着脸，看着面前的女子认真回答着她的问题，神情虽然恭敬但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熠熠生辉。 到最后还在给他保证， “但是将军放心！我以后也一定会好好工作的，绝对不会有任何怠慢！” 马车缓缓停下，门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将军，到了。” 夏衡先下了车，将车帘撩起来，伸出手准备扶苍楚漓。 没注意到在她转身下车的时候，苍楚漓轻轻启唇， “嗯，给你安全感。” 值岗的衙役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瞪圆了眼睛，这不是镇北大将军嘛？ 怎么跑京都衙门来了？？一拍大腿，赶紧跑进去给上官禀告了。 不一会儿，宋知府急急忙忙的出来，连官帽都带歪了，他愁啊！ 这苍楚漓又看上谁家的儿子了？以往都是被拐走了儿子的人家来告状，这回他怎么亲自来了? 也不知今日他这脑袋上的乌纱帽还能不能保住。。。 “下官见过苍将军。” “宋知府请起。” 苍楚漓对宋知府还是很客气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年他帮着给擦了不少屁股。 更是因为这宋知府真是从南边一个小小的县丞一步一个脚印做上来的，也是少有的真正能为百姓办实事的官。 “将军，您这是？” 宋知府今年五十了，见到苍楚漓还是发憷， 左看右看不见他身后跟着苦主，这小煞星呦！你倒是说说你今日又惹了多大个麻烦？ “哦，带我府里一侍女来销卖身契。” “带你府里一侍女来。。。干什么？” 苍楚漓又耐心回答了一遍，心想官是个好官，就是年龄大了吧？耳朵不太好。 “销卖身契。” “。。。” 夏衡忙冲着宋知府笑笑，表示就是她本人。 宋知府看看面前朝他傻笑的姑娘，又看看苍楚漓， 他当然知道是这位姑娘了，苍楚漓今日身边就她一个侍女。 不过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小煞星亲自带人来销卖身契？ 他们家的下人有几个有卖身契的？ 而且之前这种事儿不都是赵伯带来，直接到衙门找管户籍的书办一销就完了吗，今儿个怎么自己来了？ 样啊，那将军随我来，随我来。” 宋知府一边带路，一边悄咪咪地瞅夏衡，能让苍楚漓亲自跑一趟，这姑娘定有过人之处！ 这一瞅却觉得有点眼熟了， “你是。。。那日在校场那个有尿性。。。举箭靶的那位？” 夏衡嘴角有些抽搐，她现在听见“尿性”这两个字就有点ptsd了。 “您说的应该是我。” “奥~” 这样啊，那还差不多。 宋知府的眼神从狐疑变成了理解，甚至还有些欣慰。 那日他在校场嗓子都喊哑了，这样的姑娘确实当赏！小煞星这件事办的不错！ 宋知府将两人带到管户籍的书办面前， 书办在几人的视线中战战兢兢的将夏衡的奴籍销掉，重新办理户籍的时候苍楚漓悠悠开口道， “给她办女户。” 夏衡对这两个字没什么概念，宋知府却清楚的很。 办了女户，这女子可就是一户之主了，这是要完全跟夏家划清关系呢！ 关于这位姑娘的身世他也有所耳闻，毕竟当时苍楚漓送回去那几个动静也不小。 不过倒也是件好事，夏家歹竹出好笋，看来这位夏姑娘在将军府还是很得脸的，如此成了女户倒也不会被欺负了去。 “就按苍将军说的办，只需按时纳税即可。” 宋知府温和道。 夏衡连忙点点头！那必须的，纳税是义务，现代见了那么多法制咖，这事儿她熟！ 第128章 粮价 夏衡手上沾了印泥，人家让她往哪按，她就往哪按，新的户籍她刚刚看了半天了，只觉得哪哪都好！ 按完了手印手续就办的差不多了，户籍还要过几天才能好，需要拿到户部去盖大印。 夏衡想想，那不就是找肖雅晴的父亲嘛？瞬间更放心了。 “可需要我明日就带过去给肖伯父盖章？” 苍楚漓问了一嘴，宋知府更惊悚了！？ 你怎么不说把户部尚书直接叫到这来给你盖章？ 夏衡忙道， “不用不用，我等几天便是，我又不急！” 最后实在没忍住“嘿嘿”出声， 只感觉自己身上奴隶的枷锁也掉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苍楚漓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也弯了嘴角， “那便回去吧，过两日再来领。” “好嘞！” 直到苍楚漓离开，宋知府和刚刚办户籍的书办都微张着嘴，两人对视一眼， 刚刚那位？谁？ 走到自家马车前，夏衡想起了赵伯交代的事儿， “将军，赵伯说让奴婢今日回去帮他订些炭，那。。。” “嗯，一起去吧。” 苍楚漓朝着身后的车夫说了一句， “你先回去。” 车夫二话没说，驾着空马车就回将军府了。 夏衡和苍楚漓两人走在街上，有些傻眼， 啊？订个炭您还要跟着？ 那。。。我这零食是买还是不买？ 夏衡一路纠结，走到了将军府常合作的卖炭商家， “常管事！” “呦！阿衡姑娘啊！今日赵伯没来？” 夏衡闻言回头看了看苍楚漓，介绍道， “这位是我家将军。” 常管事手上的账册险些没拿稳， “将，苍将军！” “苍将军大驾光临！小店也没做什么准备。。。” 常管事缩着肩膀忐忑道， 怎么回事儿？嫌他给将军府供的炭价格贵了？ “无碍，本将就是随便转转。” 苍楚漓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止住了常管事的胡思乱想。 夏衡尴尬一笑， “常管事，最近府里消耗大，还需再找您订一批木炭。” 常管事这才回神， “哦，哦！这样啊，还是跟上次一样吗？” “一样的，数量和种类都一样，您这库存怎么样？” “哎呦，夏姑娘哦，咱将军府都发话了，小人挤也要给您挤出来啊！ 不过今年冷的快，我那几个炭窑最近都没停过，估摸着隆冬还有一冷呢！ 夏姑娘回府可跟赵管事商量，提前再订些，我这有几个主顾已经下单子了。 您放心，小人这做长久买卖的，一定不会缺斤少两，质量也是顶顶好的！” 夏衡见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最后一句话像给谁宣誓似的， 连忙答应回去会告知赵伯。 待订好了木炭，夏衡一转头，发现苍楚漓已经走到隔壁卖粮的店铺里去了。 “今冬粮食什么价？” 卖粮的小子正低头加粮食，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再一看这人长得还挺俊朗，看着应该是个富家公子，这才松了口气。 “精米一斗35文，糙米10文。客官是。。。？” “糙米竟涨了这么多？” 苍楚漓蹙着眉头，往常到年底粮食也会涨些，但是从未见过糙米涨的这么猛， 开年还是5文一斗，现在竟然直接涨到了10文。 粮铺的小子赶紧看了一眼周围买粮的人，有些生气， 这人看着丰神俊朗的，怎么还嫌糙米贵？ 又不是他一家涨价，别不是来找茬的吧？ “客官，咱们这粮铺可一直是童叟无欺啊！现在市面上都是这个价格，不信您出去打听打听！” 夏衡一出来就听见卖粮的小子说的话了， “小哥，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这糙米前些日子不是还卖八文，没想到涨的这么快。” 小哥听这姑娘说话也和气，这才觉得刚刚可能是误会了，看着夏衡的样子自己的脸皮先烧了起来， “姑娘，我也没旁的意思，今年粮少，现在年前更是一天一个价，您别看贵，好些地方想买还没有呢！” 夏衡朝他笑笑，被苍楚漓插一脚挡在身后， “你们今年没从南面进粮食吗？” 小哥撇撇嘴， “客官啊！今年粮食就南边买的凶，要不然都不能这么涨价！ 还好去年有些余粮，能撑些日子。但是我小声跟您说，眼下能买些就多买些吧， 明年以后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苍楚漓这才没有再说话，夏衡谢过了小哥的好心，订了几斗米，让给送到将军府。 “苍将军！？”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远远认出了苍楚漓， 粮铺小哥一听这位是将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瞬间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回放刚刚的画面，他说什么了？他有没有不规矩？ 书生跑到眼前，朝苍楚漓行了个礼， “草民慕声，拜见将军。” “你怎么会在这？” 苍楚漓问道。 慕声愣了一瞬，这不是他台词么，他在这多正常啊？ 很快回答道， “草民出来买些纸张。” 苍楚漓颔首，慕声又道， “上次多谢将军相助！不然我二哥定然没有那么容易能脱险！” 苍楚漓看向远处， “镇北军有冤，本将定会讨回来，你二哥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替罪羊，日后让他放聪明些。” “是！将军！” “嗯，走吧。” 慕声以为是叫他，正一头雾水，便听到身边的女子道了声“是”，跟了上去， “你！你是镇北将军府那个婢女！？” 夏衡被慕声这一嗓子震在了原地， 苍楚漓也停下了脚步， “你认识她？” 夏衡老实的摇了摇头，她们就见过一回吧？ 那天他哭的好大声，光顾着跟苍楚漓输出了，眼睛都没抬一抬，应该没看到她啊。 “当然认识了！我那天也在校场！现在谁不知道镇北将军府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婢女！？” 夏衡听着慕声的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读书人就是有文化，看看人家的用词！ “后来冬猎期间的事，我也听说了，那夏朗是罪有应得！夏姑娘不必多想！” “多谢慕公子，慕公子谬赞了！” “走了。” 苍楚漓没兴趣听这些，抬脚便走，夏衡赶忙跟上，回首道， “多谢慕公子，那我们就先走了！” 慕声在身后目送他们离去。 苍楚漓侧目打量着身边的夏衡，突然问道， “你最近为何不带你那面罩了？” 夏衡不明所以， “啊，奴婢下巴已经好啦，最近也没染风寒，身体好得很，就没带啦。” 苍楚漓看着她光洁的下巴， “最近京城感染风寒的人有不少，下次出来还是带上吧。。。 免得回来传染给府里的人。” “哦，奴婢知道了。” 夏衡点点头，最近感染风寒的人多吗？她怎么不知道？ 第129章 死窍 今日肖雅晴的护卫终于上岗了，肖父肖母也没有理由再拘着她了。 肖雅晴一出门便直奔镇北将军府。 到了以后却没有先去夏衡那，而是直接去了苍楚漓的听涛阁。 盯了他半晌，苍楚漓淡定的翻过一页书，肖雅晴沉不住气了， “苍明煦！你那天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肖雅晴皱了皱鼻子， “就那天啊！你们将我从山上救下来那天！你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要跟阿衡骑一匹马？” 别想糊弄她！ 苍楚漓眼皮都没抬， “因为跟你学骑术是没有未来的。” “你这是诽谤！我要上衙门告你！我的骑术才没问题呢，你不信让我再教她一次！” 肖雅晴本来只是八卦，听了他的回答直接火冒三丈！ “不用了，我已经教的差不多了。” “哼，你最好没有什么旁的心思！” 苍楚漓状似无意道， “明年好像皇上要开始选秀了吧？ 李阁老、崔侍郎家的女儿都跃跃欲试了。 哦，对了！还有帕桑。 呼延烈虽然死了，但是帕桑肯定是不能送回突厥的，此时若是能成功联姻，说不定边境都能安静几年。” 他可不是无的放矢，朝堂上还真有人提出来了这个建议，只不过被东方唯给否了而已，帕桑现在还在天牢里关着呢。 皇上主战，所以现在民间风向又有些不对， 有人蓄意引导舆论，说当今圣上残暴不仁，不顾百姓死活，只想扩大版图。 这些人哪知道突厥的狼子野心？ 肖雅晴闻言怔愣了一瞬，却很快调整了过来， “别人的事我管不着，反正你。。。你不行！” 话毕挑剔地看着苍楚漓。 这人从小就嘴毒，事还多。 打仗的时候不知道，在家的时候一身少爷病，小时候东方唯都没嫌弃过她，他竟然嫌她爬树脏！？ 而且控制欲还强，一定要万事在他计划中才行。 也就有个脸还能看，身高也还行。。。身材也还算匀称。。。 但是她姐妹是那种为美色所迷惑的人吗？ 等等，她说不准真是。。。 但是这厮不行！他配不上阿衡！ 苍楚漓对于她能这么快从东方唯的消息里走出来感到有些惊讶，她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想想她现在天天跟夏衡几个混在一起。。。倒也正常。 “墨白，送客。” 墨白尴尬的进屋，主子又跟肖小姐拌嘴了？ “肖小姐。” 肖雅晴眼神上下扫视了他几次，又补一句。 “反正你想都别想！” 说完就跑，不给他任何扳回一局的机会。 苍楚漓坐在原地，将书放回桌子上。 他其实发现了自己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动不动就会想到那谁。 看来将军府被下蛊的不只是赵伯他们。。。 肖雅晴走到小院门口看见夏衡的门关着，便喊了一声， “阿衡！” “哎！” 夏衡在屋后答了一声，她正在看自己的菜地呢， 这些菜已经种下去差不多有两个月了，最近正是结果期，她昨日才给追了一次肥， 肖雅晴也绕过来观察一圈， “土豆在地底下应是不打紧，韭菜也能吃了，但是我看你那结果的辣椒有些打蔫，不要紧吧？” 夏衡皱眉道， “这辣椒品种本就是越冬的，但是看着样子感觉不太好，可能是今年冬天冷的快，我和赵蝶准备给它搭个大棚。” 肖雅晴瞪大了眼睛， “大棚？不妥吧，用塑料啊？” “怎么可能？ 我上次在钱氏商行见有一种桐油纸，透光性挺好的，而且还浸了桐油，也不怕露水， 虽然比不得塑料，但是也能试试，就是贵，还好我这辣椒苗不多。。。” 夏衡也是种了地才发现照顾田地有多么不容易，为了有点收成，什么招都想试试。 “嗯，也行，都是经验嘛！ 我知道那种纸，一般是大户人家用来糊窗户的，我家就有，但是从没想到还能用来做大棚。 我回去翻翻，有的话就不用买了。” “好的！等会儿我把韭菜割了！咱们今日就吃韭菜，到时候大棚做好了把这些也罩进去。” “我不吃饭了，等会儿就得回家。我娘最近看我看的紧，让我早点回去。” 肖雅晴无奈道。 “啊？这样啊，好吧。上次肖伯母确实吓得不轻，那我等会儿给你割一捆韭菜你带回去吃！” “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事小事！” 肖雅晴想到刚刚跟苍楚漓的对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闺蜜提个醒， “哪个，阿衡啊。” “嗯？” “你有喜欢的人嘛？”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描述不太合适， 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铛，铛，铛 夏衡脑子里的警钟被敲响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女主恋爱脑发作了！是什么刺激了她？ 这又要原著一样开始悲春伤秋、胡思乱想、垂泪泣血？ 然后东方唯来哄，她还要用小拳拳捶人家胸口，直说我不听我不听了？ 不怪夏衡想的多，原著中女主但凡询问别人感情问题，就意味着自己要开始钻牛角尖了。。。 回想自己弃文，写千字长评以及穿越的原因，夏衡凝重的看向肖雅晴， 不行，肖大不能变成那样的人，她接受不了一个好好的人变成嘤嘤怪。 肖雅晴看着夏衡突然严肃也有些发怵。 嗯？这好像不是两姐妹互相聊少女心事应该有的表情， “肖大呀，你听说过海底星空吗？你过来，我给你展开讲讲。” 接下来，肖雅晴被迫听了半个时辰关于海底星空、被推下悬崖的女人和酒店行李箱的故事。 不仅听，听完了阿衡还让她分析那些人错在哪了， 她分析完了还不算，阿衡还亲自下了总结。 “你切记，爱情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恋爱脑真的要不得！” 肖雅晴听得晕晕乎乎，最后抱着她给一捆韭菜离开了将军府。 身边的侍卫都来问，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回程路上，肖雅晴摇摇头，将脑袋里的各种惊悚故事摇出去， 哼，是她多虑了，阿衡那窍怕是堵死了。。。 第130章 互相嫌弃 苍楚漓思考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但是他不会让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和想法持续下去，所以他打算做个实验， 嗯，实验这词还是跟夏衡学的。 于是正在赵福身后跟着巡逻的悟德就被墨白夹在腋下带走了。 “悟德，带你去骑马！” 小悟德一头雾水的坐在马背上，被苍楚漓带着在将军府后院的空地上溜了一圈又一圈， 逐霄不爱让别人碰，所以他今日骑得是将军府的备马，墨白在边上守着。 到最后悟德已经可以自己驾驭了，小小的人儿兴奋的脸蛋儿通红。 秋霖和夏衡刚送菜回来，正好路过，见悟德学的这么快，秋霖面无表情的看向夏衡， 夏衡气愤道， “可恶！怎么哪哪都是天才？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是别人的成功更令人揪心啊！” 墨白强忍着笑意，苍楚漓终于停了下来，将悟德抱下来放在地面上，小悟德欢快的跑开了。 不太对，教人骑马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他开心的，甚至有点烦，难道是因为人太小了？ 正思索间，余光扫到了马场外的两女和墨白， 墨白跟他并肩作战了太多次，还是换个人，目光略过夏衡，最后盯住了秋霖。 秋霖感觉到苍楚漓在看自己的时候，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上来带本将溜一圈。” 。。。为什么不祥的预感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赵蝶从浣衣坊回来，便见到秋霖不情不愿的上了马，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后问夏衡道， “那是将军？带着秋霖？怎么不骑逐霄？” 夏衡沉吟道， “emm，好问题。” 苍楚漓让秋霖上马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此时他可以确定，自己不喜欢和别人共乘一匹马。 巧了，秋霖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不知道将军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只能黑着脸上了马，整个人坐在最前面，苍楚漓坐在最后面，两人中间几乎隔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苍楚漓在马上甚至都没有扶秋霖一下，秋霖的眼神也充满了厌世， 她知道苍楚漓没扶她，于是就驭马慢速颠了一圈，不至于让他掉下去。 最好别碰老子！ 马场外的赵蝶发现自己越发看不懂这画面了，两个人明明同骑一匹马却离八丈远，还都面色不耐，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夏衡摸着下巴， “据我所知。。。我一无所知。” 她也看不懂这画面啊！ 将军是教人骑马教上瘾了？可是秋霖她会骑马呀？而且这看起来也太尴尬了吧？ 一圈终于结束，两人争先恐后的下马， “属下先回去了。” 秋霖拧着眉道，她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觉得不舒服。 苍楚漓也苦大仇深，直接把缰绳交给了墨白， “嗯，回去吧。墨白把马牵回去。” 说完两人立刻分道扬镳。 徒留赵蝶和夏衡站在场边两脸懵逼。 苍楚漓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想到秋霖离开时那难看的脸色，不禁将自己埋在了水里， 他刚刚在干什么呢。。。 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他还是不喜欢跟别人有接触，尤其是女的。 也并不喜欢教别人骑马。 那夏衡呢？他最近好像对她投入了不少关注。 最开始是觉得此女有趣，明明是个细作，却安分的不行，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留着性命暂且先看看。 后来她说出了真相，直接跟夏家划清了界限， 但还是颇有些神秘，随手拿出的东西都不凡，不管是数学还是匕首，都有些蹊跷。 他也没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倒戈，便无伤大雅。 带她出了几次门，更觉得这人心思细腻，总是能准备的充分，好像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难不倒她。 再到后来， 见过她喝醉的样子，也见了跪坐在他身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自己教不了数学的样子。 还有校场上她帮他举着箭靶，明明受伤了却还倔强的满场跑。。。 在围场树林中狼狈出现的时候、大晚上吃到一碗合胃口的鸡汤面的时候、晚上去东方唯那领人的时候， 还有在王家抱着自己的小花棉袄跳窗户来救他的时候。。。太多太多。 这些画面里的她大多数都是又怂又狼狈的。 不似他见过的别的女人，总是衣着华丽，妆容精致。 也就最近肖伯母送了她些小玩意，她才偶尔在头发上插两朵小花，衬得面色更好看了。 出个门看她的人越来越多，啧，真是碍眼。 这么冷的天出门不戴面罩冻坏了怎么办？ 苍楚漓将头抬起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只要有她在，他的眼神就自然而然的跟着她走， 注意着她的情绪变化，有别人欺负她，他会生气， 看着她开心，他也跟着笑。 想到自家兄弟东方唯这么些年暗中对肖雅晴的照顾，他好像也能明白几分了， 于是整个人靠在浴桶壁上，轻叹一声， “苍天饶过谁？” 再过些日子，突厥也该得到消息了。在那之前，他便要启程回北境， 今年的收成又不尽如人意，还没到年前，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一倍，这一仗，难打。。。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几女的小院里， 夏衡正在帮秋霖兑洗澡水，兑好之后伸手试了试温度，“差不多了。” 秋霖迫不及待的跳进去，呼一口气，往日最是惜字如金的人也忍不住开始吐槽， “将军今天犯什么病了。。。” 赵思燕帮她揉着头发， “若是别人，能带你骑马，我肯定会觉得是对你有意思。但是放在将军身上看来，好像也正常。” 夏衡好奇，“怎么说？” 赵思燕轻松道， “将军的想法，一直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夏衡朝她比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你们俩同乘一匹马也太奇怪了吧？一个恨不得坐马脖子上，一个恨不得坐马屁股上。。。” 赵蝶想起那画面还觉得一言难尽， “将军带阿衡的时候那画面就很协调啊？” “不行！想到后面坐个人，我心里就觉得难受。” 秋霖老实回答，她可太不习惯跟将军同乘了，又问夏衡，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衡撇嘴道， “看把你们能的？也就是会骑马才嫌弃别人， 像我这种不会骑的，恨不得拿个安全带把自己拴马上，还管后面坐的是谁呢？能保我命就行！” 其他几女听着纷纷觉得有道理，但是对苍楚漓这一举动的动机是一点儿没猜出来。 第131章 帮忙 “什么茶要五两银子？你这怕不是黑店吧？怎么不去抢啊？” 钱记茶行的掌柜的本来好声好气的跟王夫人介绍着自家茶叶， 谁想她刚开始还没什么，一听价格就跳脚了，店里的客人都被她这一嗓子惊住了， 掌柜的也拉下了脸， “王夫人，不是您说的只要好茶？我这可是上好的阳羡茶！ 您从南边回来的，不知道今年南边遭灾了？我运这点茶叶过来您可知道费了多少功夫？ 要不是您说普通的茶都不用看了，只要好茶，我都不至于把它拿出来！我还怕散了味呢！”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开门做生意自然是笑脸迎人，可这位王夫人进门就指明要找掌柜，他这才出来的。 上来就说只要好茶，一般的不要拿出来给她看。 他还想着是个大主顾，这才将前些日子千辛万苦运回来的阳羡茶拿出来，没想到这人又闻又摸，五两银子竟然还嫌贵！那在这装什么气派？ 今年茶叶都涨到什么价了？他都没往八两十两叫呢！还说他是黑店？ 于是故意大声道， “王夫人若是觉得贵了，我这也有次一等的六安茶，只要二两银子！” 王夫人被店里这么多人注视着，有些窘迫， 前些日子她和王文山为了给兵部尚书夫人还债，卖了不少祖产和嫁妆，甚至还打发了许多奴婢。 加上手里原先的两万两银子，好不容易凑齐了五万两， 将钱还给陈夫人以后自家大门口这才算清静了下来。 可是老爷后面请贵人来府里或给别家递拜帖的时候，再无人回复了。 京城的人还是这么势利眼！ 亏她那乔迁宴还花了上百两银子，什么都没办成，竟是肉包子打狗了！ 还要请工匠修缮如意院，虽无人居住，但是外面最起码也得看得过去， 现下她们手上只剩五千两银子勉强支撑，自然是捉襟见肘。 不过老爷说终于有一位大人愿意赴他的约了，这不让她赶紧买些好茶。 她怕家里下人贪昧这才亲自出来的，谁能想到茶叶这么贵？ 五两？够府里一日的饭钱开销了。 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也只能咬牙道， “掌柜说笑了，那便包上半斤吧。” 掌柜的这才亲自抽了油纸，给她称茶叶，还特地将称放到王夫人面前看看， “您看好，一点不少。” 王夫人不放心的看了眼刻度，这才点点头。 掌柜的将茶叶包好，原本买这种高档茶叶他们都会给配个罐子的， 但是这一个茶叶罐子也得十几文，再看看这位王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包茶叶的劲儿。 算了，还是别给自己找事儿了，免得她还以为这二两半银子里面还含了罐子钱，再让他便宜点。 将包好的茶叶递给王夫人， “您拿好，诚惠二两半银子。” 王夫人打开自己的荷包，比较了半天，掏出两个银块子给到掌柜的，看着他称完，正好二两半，这才拎着自己新买的茶叶回了府。 回府后便将茶叶倒腾到自家的茶罐子里，一边倒一边朝王文山抱怨道， “如今这物价是越发的贵了，就买这么点茶叶，竟然要了我二两半银子！你今日约的那位大人到底靠不靠谱，可别浪费了这好茶！” 王文山安抚道， “这位大人并未参加过咱们府上的乔迁宴，应该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 可是想到这两日他出门周遭人看他的视线，又补充道， “今日准备些好菜，别纠结钱了，若是我这做官的事儿能成，多少银子都能回来。” 王夫人装好了茶叶，将盖子给扣上， “知道了，放心吧！在这事儿上我什么时候打过磕巴？” “对了对了，让下人将宅子打扫的干净些！千万莫要让大人看到脏污！管家！” 。。。 两人从下午等到天黑，直到周围的人家都落了锁，才终于盼到了贵客登门。 “夏侍郎！久仰大名，里面请，里面请！这位是贵公子吧？” 夏峻微微颔首。 “哎呀，贵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青年才俊！快请进！” 王文山亲自将人迎进了门，一路夸赞不断，来到席上。 王夫人在桌边等候，见人到了上前一步行了礼，王文山介绍道，“这位是拙荆，许氏。” 夏进光眼皮都懒得抬起，夏峻上前回了个礼，朗声道，“多谢夫人为我等准备这一桌宴席。” 王夫人小心陪着笑容，眼神却瞟向了自家老爷，什么意思？让我走？ 王文山招呼着两人落座，又喊管家上茶，这才将王夫人拉倒一侧， “夫人，你先回房用膳吧，这些官宦世家，想来应是规矩多。” 王夫人不忿，却没当场说出来，这都是老爷的贵人，不过一顿饭而已，她忍。 “那两位吃好喝好，莫要客气！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待王夫人离开后，夏进光才开口道， “王兄在家事管教上还是需要注意，如何能让女子上桌？” 王文山也愣了一瞬，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 “侍郎说的是！受教受教！” 管家将刚泡好的阳羡茶端了上来，给每人面前放上一盏。 夏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放回了原位。 “吃饭，吃饭！夏公子也动筷子，这道仙人脔现在吃正是时候！” 桌上放了一壶温过的‘醉春风’，还是上次乔迁宴剩下来的。 几杯温酒下肚，三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夏进光回忆起了少年时读书的不易，又从当年的贫困潦倒讲到了如今的风光。 王文山也跟着唏嘘，而后说起了自己当年中举，却错过了做官的事情， “今日与王兄聊了这么多，夏某真真觉得王兄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就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 王文山忙给夏进光将酒满上， “侍郎真乃我知己也！不才当年虽未斩获前三甲，但也是有文书的举人。 如今。。。哎，不提也罢！” 夏峻适时插嘴道，“那王老爷此番回来就没想过再入仕？” “不瞒夏公子说，不才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啊！” “听闻王老爷是镇北将军的亲舅，苍将军就没给您想想办法？ 以苍将军如今的权势，此事应不在话下呀？” 王文山面色尴尬， “明煦他，最是刚直不过，故。。。” “哦？那苍将军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了，不过王兄这事，说不定我能帮上些忙。” 夏进光不紧不慢道。 王文山激动的倒酒的手都在抖， “若是侍郎能帮我，以后夏家有命莫敢不从！” “那倒不至于，只是现下，确实有件事，需要王兄帮忙。。。” 第132章 赔不是 墨青将王夫人和王文山领进将军府的时候，夏衡和赵蝶正在用肖雅晴送来的油纸做简易版的“大棚”。 竹子是秋霖和初晴趁赵伯不在去薅的，好在她的菜地小，也用不了多少， 两人身边的地上还摆着找赵婶借来的斧头和锯子。 先用钻了洞的竹筒沿着自己地的两边放好，浅浅用土埋一层，然后再将裁好的竹条插进去，弯成拱门的形状，这样就能保证之间的距离差不多。 最高处再搭根竹条捆起来。将油纸贴上去，两头的油纸只贴上边，平常掀起来也能通风，人弯腰也能钻进去。 最后为了避免被风吹跑将两边的竹筒都用土埋起来踩实，再打些地钉将架子捆好，门帘处也预留了一个，一个简易版的大棚就做好了。 到收成的时候可以将两边的竹筒挖起来，这样整个棚子都能移开。 “刚在里面没感觉到有风了，应该能有些用。” 赵蝶在纸上写写画画，将刚刚搭“大棚”的步骤都记录下来，夏衡拍拍手上的土， “嗯，先实验看看！今日刚搭好，等太阳晒一会，里面应该比外面暖和。” 她可是按照商城内售卖的塑料大棚的安装方法学着做的，现在薅系统羊毛这件事她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条件上只能做到这样了，虽然竹子用久了可能会腐朽，不过好在这个实验“大棚”只要坚持几个月就行。 等天气暖和了，便可以撤了。 初晴刚给王家的人倒完了水，墨白说不用她伺候了，她便想过来看看夏衡嘴里说的让她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的“大棚”。 这会儿看到夏衡房前屋后立得两个油纸棚子真是一点儿也不想过去了，怎么让人看着感觉这么不吉利？ 还好棚子扎的矮，再高点估计得把赵伯气跳脚。。。 王文山和王夫人坐在将军府正厅，手上捧着初晴刚刚给上的茶水，王夫人喝了一口撇了撇嘴，小声道， “也不是什么好茶！” 墨青墨白在门外守着。 听到这话的墨白心想，他特地给初晴交代过的别上好茶。 要不是墨青说让他别做的太过了，连热茶水都不想给他们上，喝凉水吧！ 不一会苍楚漓一身骑装迈步进来，一路沉默行到主位上坐下， “不知二位到寒舍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明煦！” 王文山连忙将手边带过来的端砚往前推了推，语气温和道， “上次的事，是你舅母的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 今日舅舅和舅母特地来给你赔个不是，还望明煦莫要往心里去！” 说着还回首看了王夫人一眼。 许婉欣真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是此时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是啊明煦，都是舅母的不是，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舅母也是想着你一个人这么久了，身边没个人照顾，那陈家的姑娘说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这才。。。” “本将从前不需要别人照顾，往后也是一样。 王老爷和王夫人顾好自己就行，您这般“照顾”本将吃不消。” 王夫人吃了个软钉子，讪讪道， “明煦这话说的见外，舅母就糊涂了这一回，你这孩子还要跟舅母记仇吗？” 苍楚漓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尴尬的气氛弥漫了整个正厅，王文山不得不开口替自己夫人解围， “明煦，你小时候舅母还哄你玩过。 你看，这将军府之前还是镇北侯府的时候，舅舅和你舅母就常来串门，陪你玩，你忘了吗？” 王夫人连忙道， “对啊！明煦，以前你最爱吃舅母烙的馅饼了，今日舅母还给你带了些过来！” 苍楚漓看着王夫人拿出的食盒，语气寡淡， “如此便多谢王夫人了，二位还有什么事吗？” 王家两人没想到姿态都这么低了，苍楚漓却还是无动于衷，一时僵在了原地。片刻后王文山干巴巴的笑了笑， “明煦啊，是这样，这些日子，我总是梦到你爹和你娘， 梦到他们以前在听涛阁带着你玩，听你读书教你习武的样子。 醒来以后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这人老了，就会开始怀念以前的事情，不知舅舅和舅母能否再故地重游一番？” 苍楚漓缓缓抬起了眼皮，“二位想去听涛阁？” “我们不干什么！就是太久没回来了，一到将军府就想起了我那苦命的妹妹。。。” 王文山声音越来越小，王夫人拍了他一下， “我们就是想去看看，缅怀一下小妹！ 明煦，我知你对我和你舅舅有意见，但是我们如今都老了，回京城也是想以后能落叶归根，何况你外祖的尸骨也在往回运，往后我们一家是要葬在一起的。 镇北侯的陵墓我们进不去，就是再看一眼你们待过的地方，能确认你过的好，我们也就安心了。” 王文山连连点头，两人期盼的看向苍楚漓。 苍楚漓嘴角挂起一抹笑，王文山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他说， “既然如此，本将定然要满足二位的心愿。我那听涛阁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那我便带二位走一遭吧。” 王家两人强忍住激动，只道了几声好，便跟在苍楚漓身后，朝听涛阁走去。 再次走在曾经熟悉的路上，要说心里没有一点触动，是不可能的。 这条石子路，是当年小妹让人铺的，妹夫本来想直接铺大青砖，小妹却说要在这两边都种满树，配石子小路才有意境。 那片月季是从王家移栽过去的，小妹最喜欢这花了。当时父亲让他帮忙，没给他累坏。 小池塘是妹夫给明煦挖的，说以后可以养些鱼，他不在家的时候，孩子还能钓钓鱼打发时间。 不过如今一看，里面一条鱼也没有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听涛阁，王夫人和王文山透过牌匾，仿佛又看到了那对极为般配的身影坐在院里逗孩子的样子，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随着苍楚漓推开自己的房门，王文山有那么一瞬间想掉头就走，却被王夫人抓住了衣袖。 许婉欣紧紧抿着双唇，她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133章 找大印 随着听涛阁的门被推开，熟悉的房间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是静娘托我专程请老师傅做的黄花梨书架，香气沁人，还能驱虫。。。” 王文山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当时静娘专程订了两个，一个放在了听涛阁，另外一个，现在还在他卧室放着， 回来这么久了，每日看着，竟想不起它的来历。 许婉欣没敢多看，这房间不管是摆设还是装饰都跟当年静娘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连油灯放的位置都没变一变，明煦每日便是住在这里。 怪不得对如意院看不上眼，亏她当时还想让明煦触景生情。 跟着苍楚漓踏进了听涛阁，两人都显得有些局促，王文山眼底本就有些泛红， 在看到厅内供奉的苍洱和王书静的牌位就更不淡定了。 “明煦，你怎么还把牌位放在自己屋里？” 一般人家的牌位自然是放在祠堂的，他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牌位也在祠堂放着，初一十五三炷香上着，一次不落。 苍楚漓却道， “那是我自己的父亲母亲，有什么害怕的？不过既然您二位来了，可要上炷香？” “自然，自然。” 王文山和许婉欣接过苍楚漓递来的香，站在两个牌位面前，只看着手上三柱香冒出的袅袅烟气，不敢直视香炉后面的两个牌位。 咬着牙拜了三拜，恭敬地将香插进香炉。 三人把屋里和厅堂都走了一圈，眼看着转的差不多了，王夫人有些着急。 “将军，赵伯有事要禀。” 墨青在门外汇报道， “二位稍坐片刻，本将去去就来。” 苍楚漓走到一半，又回首道， “看看可以，可不要随便翻动，本将向来不太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王文山和王夫人目送主仆二人走远，面面相觑， “不用我装病了？” 王文山直愣愣道，王夫人连忙跑到门口，见墨白也不在了，一把将门关上， “赶快找！” 两人分工行动，一个搜厅堂，一个搜卧房。 王文上翻看着书架上面摆的装饰瓶和锦盒，无一例外，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手掌摩挲着木头，想起了小妹将书架送给他时候的神情， “哥哥！这书架明煦一个，你一个！若是明煦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好读书就好了，可别像他爹，一天天就知道舞刀弄枪！” 正对着他脸的方向是一本论语，身旁是刚刚拜过妹妹和妹夫的牌位，转头看过去，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烧，火光忽明忽暗，王文山低喃一声， “小妹。” 那边王夫人在苍楚漓的房间里翻了半天，不敢有太大动静，翻到衣柜的时候，在柜子最上方发现了一方绣帕。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静娘的绣帕，她最是喜欢云纹。。。 当年她与老爷结为夫妇后好几年也没能怀上，后来明煦都几岁了，她才终于诊出了喜脉。 怀孕初期难受的很，脾气也不好，自家相公便给小姑子去了信，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舒服点。 谁知小姑子接了信竟直接带着明煦回来了，照顾了她一段时间。 每日都会与她讲些怀孕要注意的地方，也会跟她分享如何才能让自己身子松快些。 当时她们没事便会凑在一起做些小衣服和小鞋子，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做的颜色都素。 静娘便在小衣服上绣些云纹，说是代表吉祥如意，而且不拘男女都能用。。。 将绣帕放回原位，许婉欣将柜子阖上，呼一口气，眼神看向了苍楚漓的床榻，只剩这里还没找了。 墨白在房顶掀开个瓦片，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两个人果然没安什么好心，将军一走就开始翻箱倒柜了，他倒要看看他们还想干什么。 苍楚漓坐在书房，身前站着墨青、赵伯和张强， “将军，墨白一个人盯着可以嘛？” 赵伯不放心道。 “好歹跟我在北境待了这么多年，连两个没有一点功夫的人都看不住，他就可以自尽了。” 苍楚漓面无表情的回答完又看向张副将， “人都准备好了？” “回将军，五十亲卫军已经在门口等着，只要他们带着大印出来，便可以一举拿下。” 至于拿下之后，几人心知肚明，偷盗将军大印，乃是死罪。 赵伯看着苍楚漓半天没再说话，便知他所想。 怎么说也是自家将军唯二的亲人了，如今却，哎。。。 几人等着时间，赵伯想了想道， “将军，不若还是将紫竹林封了吧？” 苍楚漓看向赵伯， “那些竹子，初晴那几个丫头今天来薅几根，明天来薅几根的，连吃带糟蹋。 昨日初晴和秋霖又来砍了两根带走。。。老奴是管不住她们了。” 苍楚漓觉得这话异常耳熟，只问道， “上次是做手脂，这次又是做什么？” 赵伯皱皱巴巴的回答， “哎，做了个纸棚子，放夏丫头那菜地里，说是怕把菜冻坏了，真是，我都没话说她们。 还偷摸儿的以为我不知道呢，今晨找我家那口子借了斧头和锯子，我光想想那棚子搭起来什么样都没心情踏进去一步。” 苍楚漓若有所思，夏衡想法天马行空，别人想不到的方法她都能想到，就比如用点心盒子当锅具。 但是无一例外的效果都很好，这纸棚子说不定也真能有点用。 为了她那点菜真是费尽了心思，明年若是没有收成，还不知道要哭多久。。。 “算了，一点儿竹子，她们想用就用吧，别给砍没了就行。” “那倒是不至于。。。” 赵伯迟疑的回答，将军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那紫竹林之前不是碰都不让人碰一下嘛？要不然能这么快就长成片林子？ 再想想那几个丫头，行了，看来这将军府已经没人能制住她们几个了，他这把老骨头就看着点，让她们别把屋顶掀了就行。。。 王文山在厅内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正站在牌位前发呆，不一会儿，便被自己妻子打断了思绪。 “老爷。” 王氏从内室出来，手上捧着个盒子，看上去却没有多开心。 第134章 悬崖勒马 王文山眉心一跳， “找到了？” “就在枕头下面。。。” 明煦这孩子，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放在枕头下面呢？ 两人看着被王夫人捧在手心的将军大印，一时没有出声。 王夫人瞟了眼刚刚苍楚漓喝过水的杯子， “那药？” 王文山心虚道， “婉欣。。。那毕竟是我外甥，静娘她。。。” “停，打住！没下便没下吧，也不是非要。。。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 王夫人咬咬嘴皮子，当她愿意做这些事吗？ 要不是那夏侍郎说只要能找到明煦的大印借他一用，将他二儿子弄回来以后就立刻就还回去。 而且他那二儿子也不会回京城，他给找个清闲的县城待满三年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便能给老爷在礼部找个空缺，他那弟弟也不过是个举人，他都能给安插进礼部做个郎中，自家老爷也不在话下。 还给了些让人暂时神志不清的药，说是等他用完了将印还回来，人也就好了。 她也知道这说辞漏洞百出，可是老爷的前途真是掌握在夏侍郎手里啊！ 两人相顾无言，王文山身后的香炉里，还在不断往上冒着烟，不一会儿，香也烧到底了，香灰断开，掉了下来。 “叩叩叩，王老爷，王夫人！” 墨白在外面敲门， 许婉欣一个激灵，将大印放回了袖口。 王老爷也赶紧坐到桌前，摆出一副他刚刚一直坐在这里的样子。 两人都整理好才应了声， “进来。” 墨白将门推开， “将军的事暂且处理不完，料想您二位估计等不了那么久，让我来送二位回去。” “哎，好，好。” 王文山一边答应，一边站起来。 王夫人赶忙扶住他，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出走，出了听涛阁的门，路过鱼塘和月季，踏上石子路。 王文山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冷汗冒了满背，脑子里不住的想起自己妹妹和妹夫的牌位，走了半晌，感觉腿都软了。 王夫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连带王文山也站在原地， 墨白走了几步，见后面没人跟上便回过了头， 只见王夫人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艰难道， “墨白，我刚刚落了些东西在明煦屋里，我去取一下。” 墨白有些惊讶， “您有什么落下了？” 还未待说完，便被王夫人打断，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一方绣帕，你们先走，我去取了就来追你们！” 说完提起裙子便急匆匆的往回跑，王老爷看着她的背影迟迟回不过神，墨白朝暗处一点头，一个身影便从假山后绕了过去。 王夫人一路跑回听涛阁，将袖口的盒子放回苍楚漓枕头底下，又用手按了按，这才往外走，在大门口赶上了自家老爷和墨白。 “老爷！” 王文山神色僵硬，不知道她回去到底是干什么了，难道她手里还有药？ “夫人将东西带好了？”墨白问道。 “带好了，我们这便回去了，不用送了，我们自己走就行。” 王夫人利索道。 “刚通知了您家车夫，现下车还没过来。。。” “不碍事的，我和老爷在外面等一会儿便好，不用这么客气。” 王夫人推拒。 墨白见她如此坚持，便没再多说什么，将人送到门口，便回去复命了。 两人刚出门，便看到了镇守在门口的五十亲卫军，为首的赵福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王文山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这是败露了！？ 王夫人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福一直盯着两人，直到王家的车夫驾车过来，才让开路。 王文山和王夫人还愣在原地，车夫也不知所以， “老爷？夫人？”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看他们没有要抓人的意思，故作镇定的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你刚刚干嘛去了？” 比起门口的一众大汉，夏老爷更操心自家夫人。 许婉欣似乎回过些味儿来，神色复杂道， “若是我刚刚没有回去，咱们两个怕是就走不了了。” 王文山正用袖口擦着自己额头的冷汗，闻言紧张地看向她， “怎么说？” 许婉欣却像泄了气一般， “明煦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今日才会如此轻易地带我们去听涛阁。 若我们拿了印，门口的那些人便是要送我们上路的。” 王文山闻言更惊恐了， “怎会如此？那。。。” “我后来将印还回去了。” 王文山这才松了口气，王夫人颤声道， “我想到静娘实在是下不去手，可是你以后的仕途该如何是好？” 王文山将王夫人的手拉过来，苦笑一声。 “不瞒夫人说，我刚刚出来的一路腿都是软的，许是我王文山真的没有那个做官的命吧。。。” “王老爷！” 车外响起了墨白的声音。 王老爷和许婉欣对视一眼， “你不是将大印放回去了吗？” “我确实放回去了呀！！放回去了还要追究我们吗？” 王夫人都快哭了，难道今日他们两个非要进大狱不成？苍楚漓果真如此不念旧情？ “王老爷，王夫人。” 墨白逼停了马车，却不见车里的人有动静，只能再喊一声。 半晌里面才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将门帘撩开， 王文山强笑道， “墨白小哥，不知还有什么事？” 墨白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将军说让你们把东西带走。” 王文山看着手里被墨白送回来的端砚和食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另外，将军说了，等王老爷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坟迁好后，便可以回南方了。 毕竟在那边生活久了，恐您二位在京城不适应。” 墨白说完一拱手便回去了。 王文山坐回车里，看着手里他们今日提来的两样东西，许久没有开口，只将自己重金买的端砚盒子打开， “我们什么都没拿！连那药都没有下，他竟然还要赶我们离开京城？不行！我要去问问他！” 许婉欣一时上头，就要往出冲，却被王文山拉住了胳膊， 回头一看，王文山从装砚台的盒子里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许婉欣一下就顿住了，两人被马车拉着往回走，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老爷，夫人，到了。” 车夫将马车停在王家门口，见两人还不下车，只得喊了一声。 王文山抹一把脸，强笑道， “婉欣啊，等安顿好了爹娘，我们便回去吧？我看了，这京城，恐是不太适合我，就是又要委屈你跟着我奔波了。” 许婉欣捂着脸，说话还带着哭腔， “这还用你说！？就你那脑子，还不如我，就算当个官老爷也是被那夏侍郎当枪使的料！ 就一万两，这一万两能干什么？回一趟家，还损失了几千两，我们的命怎就那么苦？” 第135章 回礼 “将军，为何还要给他们钱？那两人虽然没有下药，但是今日能来将军府，定然也是有这个心思的。” 墨白有些不解，自家将军应该不是这么心软的人啊？ 苍楚漓站在自己床前，将大印从枕头下面拿出来， “你觉得我是心软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这样不太符合将军的作风。” 墨青在一旁无语地看了一眼墨白，你就说吧。。。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张嘴？ 他们将军什么作风了？非得把人赶尽杀绝才符合他们将军的作风是吧？ 好在苍楚漓也习惯了， “只是枚棋子罢了，夏进光是晚上去的王家，中途还换了车，周围也没人看到，不算证据，他大可以不认。 王家现在还了陈家的债务，手上没什么钱，此番能铤而走险也有这个原因。 若是让他们就这样离开，难免后面不会做出同样的事。 过些日子我们便要回北境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两个糊涂蛋，给些钱打发走便是。” 墨白听了还是有些迟疑， “那若是。。。” “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么便斩草除根。” 苍楚漓将大印丢给墨白， “假印处理了。” “是！” 初晴跟着赵蝶屁股后面，看着她将“大棚”的制作方法都记下来，然后回屋整理笔记去了，这才走到夏衡跟前， “赵蝶现在写字都这么溜啦！我看她都会记笔记了！” 说到这个夏衡也有些佩服， “这两人用功着呢！我教字教的糙，也就是读一读，她们俩照着书又读又写，这才多会儿功夫，几乎都将我嫁妆里那些书认的差不多了！ 现在也经常锻炼自己写字，有不会的再回去翻书找，找到了就多写几遍， 我当年读书要是有这劲头，早都考上清北了。。。” “清北是？” 初晴又发问了， “啊，是特别好的学府。” 夏衡眼看初晴又要开始掰指头想京城有名的学府，连忙将她拦下来， “怎么了？你今天过来就是看‘大棚’？” 初晴跟着她进了屋，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把极为精致的匕首。 “你之前不是送了我一把匕首嘛！我想了好久要送你个什么回礼，死活想不出来， 最后觉得还是还你一把匕首比较好，能切菜能捅人的！ 我手笨，所以就给我爹去了信，让他帮我做一把！” 夏衡抽搐着嘴角将匕首接过来，心想， 初四啊，你不行跟赵蝶她们再多读两天书吧？这形容让人汗颜啊！ “伯父还会做匕首呀！？” 手上匕首的刀鞘被打磨的极为光滑，泛着温润的光泽， 把手和刀鞘明显是一种材质，摸上去一点都不冰，还细心雕了些花纹。 夏衡好奇道， “这是什么材料啊？” “我爹说今年他打了一头鹿，鹿角断了一半，正好被他用来做这把手和刀鞘了。 刀刃是我爹打的，刀鞘上面的花纹是我自己刻的，所以才花了这么长时间。。。” 夏衡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将匕首拔出来看看，初晴爹许是想着匕首是日常用，所以只做了单刃，已经开好了锋。 嘶！鹿角匕首！还是从打铁这一步开始的纯手工制作！ “这也太贵重了！初晴！这不行，这我拿着不合适！” 初晴见她一脸不舍还要推拒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赶紧收着吧！这些东西都没花钱，我爹还担心你会嫌弃，让我考虑要不要加点别的东西。 你给我那把匕首可是精铁中的精铁！我瞅着跟突厥王子那把镔铁弯刀也不遑多让，不知道能买多少把这样的普通匕首了？要贵重也是你的更贵重！” 初晴她爹听闻她收了人家一把精铁匕首就揪心的不行。 她写信说想给人家也回把匕首，虽然她爹立马就帮忙把匕首做好了送来，但是来信的字里行间还是透露着回礼是不是轻了？ 那可是精铁啊，在市面上一斤至少也得百两吧？那都是将军才能用的！她女儿现在也有一把了？ 初晴心想也就是她爹还没见过这匕首，要是见过了，估计绝对不能让她送了。 鹿角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品相特别好的东西，刀刃还是自己打的。但是她觉得夏衡一定不会嫌弃，因为这是她和她爹的心意！ 夏衡确实不嫌弃，拿着鹿角匕首摸了又摸，喜欢的不行，这简直是艺术品了！ “那我可就收了啊！你记得帮我谢谢伯父，伯父现在在哪呢？” 初晴见她这么喜欢自己也很开心， “我爹现在在将军府的庄子上做管事。 赵伯本来说让他在府里待着，但是我爹说在将军府他害怕给将军丢人，在京城待着也别扭，我又大了，就自请到庄子上帮忙去了。 赵伯不是给你新买了地皮吗？就在我爹管的庄子旁边呢！” 夏衡一听惊喜道， “啊！那么近？那我改天可得去看看伯父。 伯父手这么巧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能把鹿角做成刀鞘和刀柄，肯定不容易吧？我得当面谢谢他！” 初晴听她这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 长这么大，虽然总是能听到别人说镇北军如何如何，但是还从未听过有人这么直白的夸她爹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呀？我爹不爱说话，以前娘都说他是个闷葫芦，而且这又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本事。。。” 夏衡无奈的看向她， “什么叫了不起的本事？我发现了，你跟大蝶她们一个毛病！怎么都拿豆包不当干粮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知道不？ 种地种的好，是本事！绣花绣的好，也是本事！你和秋霖都会功夫，那可都是得从小练的! 像这种又会打铁还会做手工刀鞘的更是本事！ 咱们将军府人人身上都有真本事，还得怎么了不起？” 初晴听她把所有人都数了一圈，却唯独漏了她自己， “那你呢？阿衡，你的本事呢？” 夏衡得意的一甩头， “我就不一样了！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认识你们！” 初晴笑的前仰后合， “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怎么到了自己就谦虚成这样了？” 夏衡微笑，她还真不是谦虚。 她那点本事放现代可真是人人都会，比她知识丰富的大佬多了去了，她这点储备量，连水花都冒不出来。 也就是到了古代，很多东西占了个独一份而已，而且还有个签到系统帮衬。 再说了，谁说识人交朋友不算一种本事了？这可是大本事！ 初晴缠着她非要她再说些自己的优点，夏衡拗不过她，两人一唱一和在屋里说说笑笑， 赵蝶在房里都听见了两人不靠谱的声音，只得摇摇头，继续誊写自己的种植笔记。 第136章 北地学子 同一时间的夏府，小五和小六正在监视夏进光和夏蕴， 要说夏家这两老登可真不是个东西，每日不是想招阴他们将军，就是想如何再给左相送点礼，好把他们家那二儿子弄回来。 平日里更是伸手跟姨娘要钱，动不动还打女人，搞得他们两个监视的每天火冒三丈，恨不得下去把两人打一顿。 今日不知道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兄长，北边竟然有几个不老实的学子跑到京城闹事儿来了！” 夏进光听到夏蕴说的话双眉下压， “人呢？” “大哥放心，我已经把人逮住了，这几个人都是今年参加秋闱的，是咱们刷下去那一批，我让人把他们打了一顿，现在老实了不少，在庄子里趴着呢。” 夏蕴头疼道， “但是这几人说后面还有不少人，且已经给家里交代过了，若是他们回不去，北地的学子们都会来闹。。。” “哼，还敢威胁？这种手段我见的多了！ 一群穷书生罢了，继续打，先让他们交代出来后面到底有多少人，都是谁？ 然后直接打死，尸体给那边运回去，杀鸡儆猴！ 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到京城来闹，让下面人注意着些，来一个弄死一个。” 夏进光目光阴鸷道。 本来最近事儿就多，这些北地的学子还不消停，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夏蕴得了自己哥哥的准话，便让手下去处理这事。 李老二是李家庄有名的泼皮，还有一众狐朋狗友兄弟，一群人混在一起，经常干点鸡鸣狗盗的事儿。 后来不知怎的搭上了夏家这条暗线，便替夏家处理些见不得光的阴私。 今日这事儿，主家不愿意让多的人知道，于是就他一个人去处理。 走在去往夏家庄子的路上，李老二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他。 再一回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见了鬼了这是？哪路的英雄好汉，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露个面出来让人见一见啊！” 等了半天都没有人出现，李老二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棉袄， “什么都没有？是我多心了？ 白天真不能喝酒啊！这喝了酒，总觉得背后有人啊~” 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前走，到最后还唱了起来。 跟踪的小六藏在一处树后，身上穿的衣服跟树干差不多一个颜色，李老二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小六跟着李老二来到了夏家的庄子上， 李老二走到院子最里面的柴房处，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便打开了门， 三名书生早都醒了，喊了半天发现他们应该是被运到了四周无人的地方，人家就没堵着他们的嘴，压根儿就不怕他们叫。 昨日挨了打，那伙人下手可没有留情，陈骁到现在肚子还在隐隐作痛。 他们三人本是代表数十名北地学子到京城来讨一个公道的。 许多人都在同一书院，大多数都是家境贫寒，但是才学高低这事儿是瞒不住的。 以往在书院里，每次小考他们都能拿到不错的成绩，此番秋闱，不说胸有成竹，却也是信心满满，尤其是严子骞，他在书院一直是头名。 包括往年的考题，他也特地做过，做完还给书院的先生们看了，先生们都觉得以他的才学，定能在此次科举中大放异彩！ 没想到此次秋闱放了榜后，竟然找不到他的名字！ 不只是他，他认识的好几个学子，平常也是才学不错的，经常能得先生夸奖，此番竟然一个名字都没有。 榜上有名的，是几个平常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甚至还有些名字他更是从未听说过！ 几人带着疑惑与不甘，将自己秋闱的试卷都默了出来，带到书院给先生们看了，先生也觉得不至于榜上无名。 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了一番，觉得他们这怕是被别人顶了名次了！ 由于被顶替者皆是家境贫寒，若是都来，银子也撑不住。 于是十几个人一商量，决定一家出些钱，派几个代表到京城讨个公道。 他们三个是平时书院成绩最好的，自然也就担下了重担。 怀揣着十几个人写的文章和状纸，一路摸爬滚打到了京城。 只是没想到，几人刚到京城，找了家客栈住下。 打听了几句秋闱的事情，又问了问若有冤情该往何处去申，便被人盯上了。 半夜被人吹了迷药带走，运到这地方的时候便挨了一顿毒打，如今已是第二天，几人滴水未进，但是即使如此，三人也从未想过放弃， 他们代表的是北地家境贫寒的学子！ 清贫之家要供出一个读书人有多么不容易？他们若放弃了，那以后北地的学子们岂不是会任人搓圆揉扁？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第二次尝试将捆住他们绳子解开，李老二便过来了。 “你！你是何人！” 李老二嘬了嘬牙花子， “哎，你们这帮读书人，真是把脑袋都学傻了吧？都到老子的地盘上待着了，还问老子是何人？” “你是哪位大人的手下？” 吴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问完便被李老二踹了一脚，这一脚正踢到他的小腿，顿时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被踢断了一般。 “啊！” “吴兄！”“吴兄！你怎么样？” 严子骞怒道， “天子脚下，竟有尔等恶人！ 我等皆是北地学子，身上虽无功名，但也是读书人！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便拳脚相加？” 李老二听着严子骞说话，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撇着外八字走到他面前，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读书人！读书人怎么了？现在还不是在爷爷手里？到现在都看不清形势，还读书人！” 说着从腰带里抽出把小刀，蹲了下来，又拍了拍他的脸， “一群弱鸡，现在，我是爷！知道吗？我问，你答。别说别的废话，听见了没有？” 严子骞不忿的盯着他，一双眼睛直冒着怒火， “哎呦，还敢瞪爷呢！” 李老二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直将严子骞扇到了地上，一时起不来，这才转移了目标， 转了个身，面向陈骁， “谁让你们来得？有多少人知道你们来了？” 陈骁今年刚满16岁，年纪最小。见状害怕的流出了眼泪，却还是抿唇不语， 李老二见他这样，舔了舔下嘴唇， “我要是你，就早早说出来，还能少受些罪，你可知道你们惹到的是什么人？ 礼部的大人亲自让我等把你们拿下的，怎么，你们还觉得能伸冤？去哪伸冤？” 第137章 安全 “即便是礼部的大人派你来的，华夏还有刑部，还有大理寺，还有皇上！ 礼部主管秋闱，便能轻而易举的抹去我等寒窗苦读十年的努力吗？ 大人若是捂住我们的嘴，我等便用手来写！ 若是斩断我们的手脚，我们爬也要爬到京城来讨个公道。 告不倒就一直告！总有人会还我们北地学子一片干净的天！”. 严子骞侧趴在地上，声音从小到大，到了最后几乎是嘶吼出声。 陈骁听着他的话，即使害怕的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也将脊背挺的笔直。 他们估计是回不到北地了，但是总不能让这等恶仆折了北地的风骨！ 李老二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md，最讨厌的就是这帮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臭书生。 明明跟他一样什么都没有，竟然还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上前一脚跺在了严子骞身上， 紧接着又是好几下。 “看不起老子！？我让你们看不起老子，老子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能有多硬！” 李老二拿着刀，准备先捅死一个算求，反正剩下两个总有一个会说实话的。 小六在门外听了全程，眼见李老二就要行凶，手上刚捡的石子飞射而出，打在他膝盖上， 李老二踉跄了下，直接朝前跪了下去。 书生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六快步进来一个手刀将李老二砍晕。 严子骞等人刚刚还义愤填膺，现在脑子都不转了，直愣愣的看向这位蒙面侠士， 小六上前先将严子骞的绳子解开，给李老二上了绑，这才看向地上的三人， “还能走吗？” 严子骞刚被跺了几脚，捂着肚子起不来身，陈骁眼睛瞪得大大的，咽了咽口水，问道， “敢问壮士是？” “是来救你们的人。” 小六本不欲这么快说出自己的身份。 陈骁都要跟着起身了，又被旁边的吴晁拦住。 “还请壮士明示，不然我等如何能知晓你不是礼部派来的？” 小六都无语了，你说这几个人聪明吧，他们进城的第一天就到处瞎打听，暴露了身份，还被夏蕴给迷晕了抓到这。 你说笨吧，现在倒知道问他的身份了。。。 于是只能检查了一下地上躺着的李老二，确认他是真的晕过去了以后才道， “我是镇北将军府的，俸将军命盯着礼部。这才知道有你们这些人到京城来了，一路跟着这位过来的。” “镇北将军！可是苍将军！？” 吴晁激动道，小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苍将军回京我等也是知道的，严兄！陈兄！我们有救了！是苍将军府上！” 陈骁脸上也泛起些红晕，北地谁人不知晓苍将军大名？ 那是他们的战神！ 苍将军不仅对外英勇征战，在北境的时候更是连着杀了几个贪官污吏，还有一名弃城而逃的知县也被他斩于马下， 后面来得官员虽然没有帮他们上达天听，但也是因为没有证据，害怕担责。 可从未拦着他们进京讨个公道。 严子骞有了些劲头， “我等北境子弟，自然是相信镇北将军的。” “那便先跟我走，这人扔在这，你们三个伤着带不走他，等我回去再带人过来。” 利索地把李老二绑在房间的柱子上，好在夏家找的这庄子够偏，就算人醒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会来救他。 陈骁挣扎起身，扶着一瘸一拐的吴晁，小六扶起了捂着肚子的严子骞。 一行四人，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了踪迹。 从夏家的庄子上逃到了京郊的小路， 几人扮做出来游玩迷路的学子，才上了一名好心大爷的牛车。 “将军，小六已经将人带回来了，安顿在了庄子上。” 墨青将从亲卫军那听到的消息汇报给苍楚漓， “盯了这么久，竟然捞了个大的。秋闱都敢动，夏进光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那三个书生现下如何？” “有两个受伤较重，已经请了大夫去看，另外一个年龄最小，不经吓，现在还没缓过来。” 墨青回答道， “多派几个人过去守好了，状纸呢？” “说是被人搜了去，现在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不过那位严书生说了，文章在他们脑袋里，只要有纸笔，随时都能再默一份出来。 还有夏蕴找的那混混，小六又带人回去找了。” 墨青没说的是，这些书生刚开始还不相信小六呢，最后还是报了镇北大将军的名字之后，这些人才跟着走的。 回来的时候又要避着人，还要带三个累赘，着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但是这三个人始终都咬牙坚持着，那严书生，更是到了庄子，才放心昏过去。 亲卫说掀开衣服一看，背上和肚子上全是淤青，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先让大夫看吧，哪个轻伤的给把纸笔送过去，让他将文章默出来拿给我看看。” “是，将军。” 待墨青去忙了，苍楚漓思考着， 科举舞弊，是只针对他北地还是别的地方也有此类情况？ 是之前没有暴露出来，还是已经被他们悄悄处理了？此事若是做实，朝堂之上必定又有一番动荡。 若要动，就得快些，在他离京之前将此事了结，这样等他走了，阿衡那边也不必再畏手畏脚，怕被夏家找麻烦。 “墨白！去衙门催催夏衡的女户，问问宋知府处理的怎么样了？” 墨白领了命，直奔京都衙门。 宋知府听到墨白的传话也是一脸无语， 户部又不是他家开的，衙门这些文书，都是一月固定的日子找户部盖一次印，要不然天天去，人家不得烦死？ 那夏姑娘的户籍才刚做好几天？这还没递上去呢这就急着要了？要干嘛？嫁人啊？ 宋知府本想问问墨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么急， 对上墨白那一脸“我也不知道”的坦荡荡神情，便又将话憋回去了，只能妥协道 “行了，知道了，下回上朝的时候我把她那单独带上，给户部侍郎说一声，先盖好。” 墨白直言， “您要不直接找户部尚书大人吧，她跟户部尚书比较熟。” 宋知府听了觉得更离谱了，怎么回事？上次还以为苍楚漓在胡说八道。 一个小小的侍女，跟户部尚书大人都熟了？ 是他在衙门闭门造车久了？ 他到底错过了多少新闻？ 第138章 初仞 严子骞三人在将军府的庄子上让医者诊过了脉，休息了一会儿。 庄子上的伙计将熬好的药给几人送进来，又出去。 皱着眉喝完了药，吴晁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笑道， “如今倒是和咱们三个在路上结拜的情形差不多，不过当时喝得是水酒，今日喝得是汤药。” 严子骞苦笑一声， “我们还是太自以为是了，读了十多年的书，却还是没有吃透‘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的道理。 如今被人盯上也是情理之中。” 陈骁听了也有些羞愧， “幸亏得小六哥相救，如今镇北将军为我等找了安全的地方住下，还请了大夫看病， 不然盘缠其实也花的差不多了。。。” 吴晁见两人都有些低沉，忙鼓励道， “苍将军大义！这份恩情定是要还的！如今我们也逃了出来，亏总不白吃，日后多注意些便好。” 严子骞闻言勉强地点了点头。 初仞一瘸一拐的将晚饭给三人送进来，陈骁赶忙上前接过。 他们今日到庄子上的时候便见过了这位初管事，大夫和药也是他帮忙张罗的，现在早过了吃饭的点，人家还给他们煮了面， “真是多谢初叔了。” 严子骞和吴晁起身有些困难，初仞让他们赶紧躺下，看着跟自家女儿差不多大的陈骁，点了点头， “无碍，你们用了饭早些休息。小六他们回去抓李老二了，估摸着将军这两天会过来一趟。 你们把伤养好了，到时候有什么冤情跟将军说便是。” “镇北将军一直是北地的守护神，如今回京还要为我们操心，真是羞煞我等。” 严子骞无地自容道。 初仞只摆了摆手便出去了，没有再多说话。 两日后， 夏衡和初晴再次跟着苍楚漓出门了。 夏衡还提前问了墨白这次去哪，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结果墨白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都不用准备，这次是去将军府的庄子上，那边什么都有。 一听到庄子，夏衡多问了一嘴是不是初晴她爹待的庄子，得了肯定的回答就找初晴去了。 刚拿了初晴爹亲手做的匕首，这次去得给长辈带点礼物， “爱吃的？我爹好像没什么特别爱吃的，他就吃饭，什么都不挑。。。 我给爹带了新棉袄，还带了一坛肖夫人给的酒，你就别带东西了！” 初晴劝道，她也一阵子没见自己爹了，到时候她爹看了匕首，说不定连她带过去的东西都得折给阿衡。。。 “那怎么行？我也是第一次见伯父，哪有空手去的自己看着准备吧，你别管了。” 夏衡也带上一坛肖伯母送的酒，又去包了些茶叶，买了两包上次吃过的糕点。 听赵伯说，给她找的那两个人已经住到地旁边的庄子上去了，说是两口子，还带个孩子，她作为东家也得表示表示。 长工的契赵伯早帮她立好了，正好这次一块给人家带过去。 将军府一行人又是起了个大早， 等到了庄子，初晴她爹还有其他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三个书生夹在一众大汉中间，显得又白又弱，夏衡一下马车便看到这有些滑稽的一幕。 苍楚漓径直进了屋，背后跟着着三名看着惨兮兮的书生，墨青墨白守在门口，没有夏衡和初晴出场的机会。 于是初晴便直接蹦跶到自己老爹的面前，介绍道， “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阿衡！” “初伯父好！” 夏衡走到初仞面前一行礼，眉眼弯弯道。 初仞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如今见了自己女儿的小姐妹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 “好，快屋里坐！屋里暖和。” 夏衡一点头，便和初晴两个人跑回马车，往下搬东西，身边的伙计见了连忙上前帮忙抱起一个酒坛子， 夏衡手上提着茶叶和一包点心跟在伙计身后， 初仞张了张嘴，愣是没叫出声， “爹！你快看，这是我给你带过来的新棉袄！可厚实啦！您今年可别舍不得穿！” 初晴正将带过来的棉袄拿出来给自己爹显摆，就被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 “怎么还让人家带东西来？” 初晴就知道会这样，扁扁嘴道， “我跟她说了，让她别拿别拿，但是她不听呀！阿衡还说第一次拜访姐妹的父亲，礼数得到！ 哎呀，爹！这是我在府里最好的小姐妹，您别老端着不说话，要不人家再觉得你不喜欢她了！你等会儿多笑笑啊！” 说完便把棉袄塞给自己爹，抱起一个一样的酒坛子跟着进了屋子。 初仞听了女儿的话为难的直挠头， 自从初晴她娘去了以后，他就没怎么跟女的说过话，更何况还是个小姑娘？ 可是这小姑娘是自家闺女第一个带回来的朋友，还正式给他介绍了，这不说话，也不合适。 说话的话，说些什么呀？？ 墨白就看着自己未来老丈人在院子里愁的来回踱步，却死活不进屋子， 还是夏衡和初晴放好了东西，左等右等不见人进来，才出来将人接进去的。 初仞局促的坐在凳子上， 完了，这姑娘该不会觉得是他不愿意搭理她吧？以后不跟自家闺女好了怎么办？ 夏衡见初伯父为难的样子，将自己揣在怀里的匕首拿了出来， “伯父，听初晴说这匕首是您亲自做的？我特别喜欢！您手可真巧！” 初仞见到从自己手里做出来的物件，又听她这么说才放松许多， 再一看，把手处还被珍惜的绑上了红线， “这匕首是我自己做的，用的是鹿角，姑娘喜欢便好！” 夏衡从善如流， “咱们庄子上还有鹿呢？这附近好东西挺多啊！” “那是，咱们庄子离山近，这些鹿啊、还有黄皮子都挺常见，偶尔还能打点野味吃。。。” 初仞和夏衡一问一答，初晴在旁边时不时插一嘴，几人也算是聊得有来有回。 “哎呦！救命啊！放了我！” 正说话间，听到了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呼救声， 初仞朝门口的人一仰头，门口的伙计转身就走，不一会儿，便听不见声音了。 “别害怕啊，是将军让抓的坏人，里面那三个书生差点儿让他给害了。” 夏衡听了也没多想，将军府的人干这种除暴安良的事儿太正常了。 第139章 陈情 三人跟着苍楚漓进了屋子后直接跪了下来。 “学生严子骞（吴晁、陈骁）拜见镇北将军。” 苍楚漓“嗯”了一声，让几人起来。 “你是陈骁？” 从袖中抽出一张满是字迹的纸，放在桌上。 “这篇文章是你写的？” “是，是学生的文章。” 陈骁看了一眼后，红着脸答道。 他受的伤最轻，前两天便把自己的文章默好了交给小六哥。 心里也明白，这是将军想先看看他们的文章，看看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只不过自己的才学并不如严兄和吴兄那般好，希望没有给北地的学子们丢人。 严子骞和吴晁喝了药，休养了两天身上已经好多了。 昨日两人便将自己的文章默了出来，见状也交给苍楚漓， “将军，这是学生二人此番秋闱写的文章。” 苍楚漓将文章接过来细细翻看，看完后手指轻敲桌沿，少倾评价道， “言辞激进，空泛而谈。 听说你们三人皆为北境子弟且家境贫寒。 那不应该不知道朝廷若真按你们写的去变革，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 三人听了都有些赧然。 若是刚考完试，他们一定会说这是朝廷户部需要去考虑的事情，与他们何干？ 他们三人皆志不在此，只要能让华夏变得更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一路的经历让他们有了亲身体验，又看过了沿途各城的概况，到如今他们也已经无法再简单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文章是当时所写，也代表了当时的心境。 他们这么多人，对自己的文章信心满满，拼了命也要上京来讨个公道。 真到了京城，回头再看自己当时写的文章，却觉得并没有那么满意了，好在苍楚漓又给几人吃了颗定心丸。 “不过若是真的是你等所写，确实不至于一个都没上榜。” 天下学子都是一样的，还未出仕便能考虑周全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们才被称之为‘学子’。 这几人的文章在他看来，虽然空泛但也有些想法，且有些地方未必不能落到实处。 比那些只知道吹捧，或者是用些模棱两可的诗词拼凑起来的文章好了不少。 吴晁自责道， “本来还有十几人的文章，也托我们一起带来的，但是。。。学生无能，在客栈那一晚被下了迷药，连同状纸都被人拿走了。” “那些学子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回将军，学生记得！此番对自己成绩有疑问连带学生等一共十五人，每个人的名字学生都记得清清楚楚。” 苍楚漓扫了一眼三人的脸色。 “怎么想到来京城告状？离得远又不安全，明年再考一次，未必不能中。” 严子骞抬起眸子， “将军，虽然现下不少人都说圣上残暴，不知国与国之间应以和为贵。 但是学生等以为，当今圣上是少有的明君！ 华夏深受突厥其害已久！前面那么多年的以和为贵到底和的是谁？贵的又是谁？ 若不是今年圣上下令使将军大胜突厥，我等能不能参加秋闱还未知。 北境学子能读多少书？能剩几个人？ 学生等人这些年都见惯了战事不断，百姓流离失所， 但圣上敢于攘外！能在多事之秋开了科举，圣上未让天下学子失望！ 但是科举舞弊如此大事，竟然出现在我华夏，学生每每想起都心下难安，这是要断我国之脊梁啊！” 苍楚漓看向严子骞， “哦？不是因为被别人顶了名次气急败坏？” “学生不敢说没有这种想法！刚开始确实主要是为了自己。” 严子骞大方承认， “可是这一路走来，学生发现华夏需要有志之士！ 所以此番哪怕不能还学生名次，我等拼上这条命也要将国之蛀虫除去！ 朝廷科举掌握在一只只硕鼠手里，不仅万千学子头上一片阴霾，华夏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立起来？ 说句自负的话，被人顶了名次，学生也觉得下次科举必然能中！ 但是当今朝廷内忧外患，华夏如何能等？” 严子骞终于展现出了少年人的一面，涕泗横流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与担忧。 从北地到京城他憋了一路了，生怕给吴兄和陈兄说多了，二人一时上头，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个靠谱的人听他说，还是他们北境的大将军，可不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吗！ 吴晁和陈骁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严兄心里竟有这么多想法？ 二人本来也想展现的坚强一些，不过听完严子骞的话再也忍不住了。 要不说他文采最好呢！ 只几句话都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是啊，哪怕他们没了机会，但是不能让天下的学子们再受其害啊！ 苍楚漓见面前的三个男人哭的鼻涕眼泪的，只觉得烦躁，怎么最近谁都要找他来哭一哭？ “行了，华夏交到你们手里我才觉得是真完了。 我只问你们，可愿意为了此事受更大的罪，甚至付出生命？” 他这话并不是随便问的，虽然救了几人，但是他尚属武官， 按理来说，秋闱不归他管，即使确有舞弊之事，告也轮不到他来告。 而要想不被礼部将此事按下来，就得让这几个人亲自去敲登闻鼓， 可华夏有律， 《凡军民诉讼，皆须自下而上陈告，若越本管官司，辄赴上司称讼者，笞五十》 像科举此等大事，本管的知县定是不会趟这滩浑水，不得不说这几个人能一路走过来也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当真是傻人有傻福吧。 严子骞和吴晁闻言立马答道， “学生愿意！” 陈骁到底还是年纪小，不安全写在了脸上，但是很快也下定了决心， “学生也愿意！” 苍楚漓道了声“知晓了”，便开始思考这件事该如何安排。 让三人去敲登闻鼓，他提前跟宋知府打好招呼，不然第一关这50大板，可能就会要了几人的命， 更别提后面夏进光等人若是狗急跳墙，不定还做出什么会事。 看来也得给刑部和大理寺先提个醒。。。 第140章 自家地 屋内苍楚漓在跟三名书生确认舞弊之事，屋外的人就轻松多了， “我爹做蛇羹的手艺是一绝！今日若能抓到蛇，让我爹给你露一手！” 初晴只想着她爹做的蛇羹一绝，初仞却道， “如今天冷了，蛇都不出来了，不过昨日抓了两只野鸡，已经炖上了！山里的野鸡肉柴，得多炖炖！” “那感情好！” 这夏衡也知道，上次在围场的时候，那小锅煮的鸡汤香是香，不过鸡肉除了初晴没人能嚼动。 今日终于可以尝到别人用大锅焖的了。 到了中午，果然在桌上见到了初老爹说的那道炖鸡。 里面加了红枣和枸杞还有据说是在后山挖到的山参，不过没放多，就放了些参须。 即使如此也够夏衡和初晴双眼放光了，闻着可真香！ 两人守着初仞，把将军的独一份盛好以后，便喝上了第一口鸡汤！他们将军的还没送出去呢！ 初仞虽然不赞同，但看两人眯着眼喝了口汤便瘫在一起的表情，也没多说什么。 三名书生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休息，给他们留点饭，等会儿人会自己吃。 墨白将苍楚漓的那一份送进屋里后，便得了许可过来跟她们一起吃饭。 他们将军凭这点，别人就比不上。 京城哪家达官贵人吃饭不让人伺候？有些人恨不得跟没手似的吃饭让人喂，他们将军只需把饭送到他面前便好， 不过也有一点，就是将军自己忙的时候经常会忘了吃，明明食物就在眼前，却也不看一眼。 夏衡来得时间最短，却也知道了苍楚漓的习惯。 墨白说将军在写东西，于是几人轮流隔一会儿就去问问要不要加饭。 反正每次人都不一样也不容易烦，算是变相督促他们将军吃饭了。 终于在轮到初晴的时候将空碗拿了出来，这便是吃饱了。 下午没什么事，苍楚漓放他们自由活动。 初晴跟着自己老爹上山去了，夏衡便提着剩下的一份糕点去了旁边初伯父给指的自家田地上。 原本只是想先看看自己买的田，却没成想在这碰到了赵伯给找的长工。 “你是干什么的？” 刚走到自家地边上，便被人叫住了，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个约七八岁的男孩，正一脸狐疑的打量她。 头圆圆的，就是身上瘦的厉害，裹着一件棉袄，上面还打着补丁。 男孩不远处站着一名汉子，手里拿了柄锄头，刚刚正在锄地，此时也停下来看着她。 夏衡看着汉子脸上的疤痕，还有缺了一只的耳朵，便知道这应该就是赵伯帮她找的长工了，赶忙往前走了几步， “您就是孙彪吧，我是夏衡，赵伯跟我提过您。” 孙彪虽然耳朵听不见了，但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这一年多也学了些看唇语的本事，如今才看完口型，就被自己儿子虎头拽了拽衣角， “爹，是东家，是东家！” 夏衡看着人小鬼大的小男孩笑道， “你知道我？” “赵伯伯给我们说了，东家是个年轻姑娘，名字叫夏衡，我记得！” 孙彪也上前一拱手， “东家。” 夏衡忙侧开身， “您叫我阿衡就行，赵伯跟我说过您。 不过现在天气这么冷，不是种不了什么东西吗？你们在这干嘛？” 孙彪看懂了她的口型，解释道， “现下还未下雪，提前将地翻起来晒垄，明年春种能长得好。” 夏衡又涨了知识，虎子看着这位年轻的东家，不敢相信她连冬耕都不知道。 转头就被自己爹一巴掌糊在了后脑勺上。 臭小子，眼神也太直白了。 “孙嫂子在庄子里吗？” “我娘回去做饭去了！” 虎头抢先答道。 夏衡一想，刚刚初伯父也说了他们今日吃饭吃的早，晚上也加一顿，看来庄户上跟将军府还是不太一样，应是一天两餐。 “哦，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今日就是来看看，要不咱们回庄子再说？” 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点心递给了虎头， “这是点心，给你们带的。” 孙彪见状忙推拒道， “东家太客气了，怎么能要您的东西？” 夏衡没想一包点心都要跟人撕吧一回，“哎呀，给孩子的，快收着！” 孙彪本不想要，都是做工的给上面送礼，哪有收东家的礼品的？ 可是看着自己儿子那眼巴巴的样子，没忍住叹了口气。都怪他没本事，从镇北军退下来以后家里便没什么正经的进项了。 虽然朝廷每年都有抚恤，将军还额外给些贴补。 不过一家三口人要吃饭，年初虎子还病了一回，花销了不少。 连带着自己媳妇儿现在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能不饿肚子都已是不易，那还有余钱给自己儿子买零嘴吃？ 三个人回到了庄子上，庄子也不小，因为这一片上百亩地之前都是王家的，不过夏衡现在只买了10亩，还有这套房，现在就住着孙彪一家三口。 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中间还摆着盆没洗完的衣服，厨房的烟囱往上冒着烟，门口的柴火堆得整整齐齐。 “回来啦！快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杨氏一边在身上抹着手一边从厨房出来，抬眼便见到了跟着孙彪进来的年轻姑娘。 “娘！是东家来了！” 杨氏一听，也紧张了起来。 东家来？她这没做多余的饭啊！怎么办？ 要不要现在多做些？可是家里也没多少粮了，他们一家三口也才来没多久，粮食还没添，听说城里人都是吃干饭的，这。。。 夏衡见她为难的样子，忙道， “孙嫂子，我今日就是顺便过来转转，刚刚已经吃过饭了，你们吃，不用管我。” 杨氏这才稍稍安了心，赶紧将房门打开，忐忑道， “东家在屋里坐吧，这么冷的天，屋里能暖和些，不急着吃饭，要不您先问？” “没事没事，你们先吃饭！都做好了，一会儿凉了！我不急。” 眼看着自己再说下去，这一家子估计连饭都吃不好，夏衡只能逃也似的进了屋内。 很快一家三口就吃完了，进屋之前还敲了敲门， “东家？” 第141章 安排 夏衡赶忙让三人进屋。 说是房内比外面暖和，其实也就是因为里面没有风。 夏衡刚刚在屋里随便转了转，见床上只铺了层席子，上面还有一层垫子，不知道用了多久，已经被压得扁扁的了。 一家三口共用一条棉被，上手摸了摸，应该也不全是棉花的，因为重量很轻，夏衡估摸着里面还充了些柳絮之类的。 此时孙彪带着妻儿进来，屋里除了床以外也没别的地方坐，几人便站着说话。 孙彪和虎头还好，杨氏有些局促的搓着手，朝她笑笑。 “孙大哥、大嫂，你们不用叫我东家，叫我阿衡就行！虎头叫我姐姐就行！” 虎头高兴地喊了一声 “夏姐姐！” “哎！” 杨氏听着也稍稍放松了些，看起来是个和气的雇主，不过一时没敢改口叫阿衡，只喊了声， “夏姑娘。” 夏衡也没纠正，以后熟了就好了， “是这样，赵伯应该也跟您二位说过了，我买的地前期是用来做试验田的，主要是种些新的东西，开春以后我会给种子，告诉你们每样东西种多少。。。” 杨氏听得似懂非懂，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要种新玩意，跟之前她们种的庄稼不一样呗。 孙彪却有些担心， “我听赵叔说过了，但是‘实验’的话，一次种十亩地会不会太多？ 若是什么都没结下你损失太大了。” 夏衡听得连连点头。 确实，要不是她知道土豆这些作物的情况，还真不敢让全部种下，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位雇员的靠谱之处。 “嗯，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我在将军府已经试着种过了，所以不算第一批‘实验’。 赵伯说孙大哥也识字，到时候还有些种植笔记可以给你们参考，我也会过来告诉咱们需要注意什么。” 没错，夏衡准备开种前再过来给两人进行一次培训，最好再拉上赵蝶，她怕自己一个人讲不清楚。 “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植物的情况，所以才要大规模的种植。 没有意外的话，咱们第一批的收成，甚至后面几批的收成，都是要作为种子留下来的。” 孙彪有些不太相信，但是见面前女子侃侃而谈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反正赵伯说了，到时候实在不行，他会劝这位姑娘改种粮食的，至于她说的新种子，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既然东家说了种，他种就是了。 “要种的东西比较多，不过得慢慢来，明年估计只种一两种。 哦，对了！我跟京城的肖家有合作关系，就是那个卖酒的肖家。 她家也买了地，应该离咱们不远，到时候也会种这些东西。你们有问题也可以互相交流。” 说到这，孙彪和杨氏才对自己东家的能力有些实感，他们这些庄户人家也知道肖家。 之前是靠酒起家的，后来出了酒精，现在肖家老爷更是成了朝廷重臣。 这样看来，东家要种的东西应该不会亏。 “还有就是，刚刚也说了，前期种的这些东西是要留种的，所以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了。 我跟赵伯说好了，每季粮食会给你们运过来。 刚刚我也跟隔壁的初伯父确认了，第一批粮食应该在下午，最晚明天他们闲了就能给你们运过来。” 杨氏听见这话，感激的不行。 婆婆本来就一个儿子，相公上了战场，她还怀孕了，族里商量了下便将她们的地收了回去，每年给些嚼用。 虽没叫她们饿死，但是要说真吃饱也是不够的。 后来婆婆去世了，族里凑了些钱，每家出了人这才将婆婆安葬。 那些人自认照顾了她们这么多年，还占了个帮忙安葬寡母的名头，自家相公回来又受了伤，也没将地还回来。 可是她相公伤的明明是脸，跟地有什么关系？ 无奈吃人家的嘴短，她们俩到最后也没敢跟族里撕破脸，只说要做工，才搬了出来。 本来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了，之前赵伯虽说了东家管粮，可是他们这会儿过来，时间有些尴尬。 冬天农活确实不多，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给他们发粮。 昨日她还跟相公商量着能不能先支些工钱买粮，可是又害怕人家嫌他们还没开始上工就要钱。 如今夏衡一来就先给他们把吃饭问题解决了，杨氏真心实意道， “真是多谢夏姑娘了！” 夏衡看着虎头亮起来的眼眸有些心酸，但也没表现出来，只从荷包里掏出自己早准备好的银子道， “今冬的衣服是来不及做了，只能给您现钱，年前先去买两件成衣吧。” 杨氏见她给了个二十两的银锭子，惊的话都不会说了，反复张了好几遍嘴才发出声音，推拒道， “东家！有粮食就很好了，今冬没什么活，怎么还敢要您的钱！” 夏衡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险些被推个跟头，还好杨氏见不对，又拉了她一把。 这下给杨氏囧坏了， “孙大嫂，您先别忙着推，听我说。” 夏衡站稳喘了口气， “这二十两银子里面有十两是预支的你们俩接下来半年的工钱，不是白给的。 本来一人一年就是10两银子，只是提前结给你们了而已，下次结账就得明年这个时候了。 剩下的十两，听我的，先买头牛，明年开春以后种东西不会停，秋天还得再种一茬， 靠你们俩翻地的话来不及，还有牛的嚼用什么的都在这里面了。 我问过赵伯了，一头牛估摸着就是六两多银子。 还有农具，我看刚刚孙大哥手上拿的应该是你们从家里带来的锄头吧？ 到时候真用起来了，肯定也不够，你们看着添置上，记好账就行。 最后剩下的才是买棉衣的钱。 今日将军府那边给的棉衣都已经送过来了， 我可给赵伯下过话，咱们这边待遇跟那边都是一样的。 不过现下找人做也来不及了，所以劳您二位哪天自己去买。 明年的衣服我跟赵伯拼个单，到时候你们把尺寸报上来，一块给你们送过来就行！” 杨氏听着有些激动！还有衣服啊？ 而且真的给她也开了工钱，她本来想着能给个一半都不错了，谁想到她和当家的工钱都一样？ 哪家不是把长工当牛马用？他们东家还给人配牛？ “不用买牛姑娘！我们能行，我也能下地！虎头现在也大了！我们三个就能把地给你种好！” 夏衡忙安抚道， “孙大嫂，你们只是第一批！我后面还要买地的。 第一批是试验田，种子数量差不多了以后我们就要有收成了，那时候就得多种了。 还有些我后面需要的油菜、鲜花、药材什么的，买的话成本太高了，都得自己种。 估摸也还得请人，到时候一头牛都不一定能够，一年就那么多天，我要的是效率！ 把你们累坏了，我还得请别人？何苦呢？ 至于虎头，年龄还小呢，多认些字比什么都强！将军府里已经开始推行‘数字记账法了’你学会以后记账就交给你了！” 虎头害羞的挠挠头，看向自己爹娘。 第142章 泡温泉 孙彪一听就明白了，看来他们一家三口是先行军，这姑娘后面是要弄大的呀！ 再想想她跟肖家合伙了，那肯定是要开铺子的，她说的那些东西，估计也是真需要。 于是耐心地记住了夏衡说的这些东西，准备开了春就去买牛。 夏衡给这一家三口交代了半天，走的时候孙大嫂拉着她不住说着感激的话，连虎头都仰着小脸保证他们一定会给她把地打理好！ 孙大哥虽然话少，但是还没发工资就给人翻地晒垄的活也不是谁都愿意干的。 夏衡看着小小的虎头，有心让他去读书，可是想想这地方可没这种先例，而且将军府的庄子就在隔壁，谁家还没个孩子了？ 这种口子开了，以后人多了可不好说。 只能将嘴里的话憋进去，先慢慢来，以后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告别了庄子上的一家三口，夏衡再次路过自家的田地，心里的感触又不一样了。 别看现在田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到了明年，华夏的第一批高产粮食作物即将在这里长起来！光想想就振奋人心！ 回到将军府庄子的时候，初晴和初伯父都还没有回来。 只听见了柴房里传出来杀猪般的叫声。 墨青在柴房门口，见了她回来还打了个招呼， “将军在里面审人呢，你要不出去转转？” 夏衡拒绝了他的提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没事，我都习惯了。” 穿越第二天在将军府地牢里见苍楚漓审问犯人的时候，那会儿她是真的有点怂。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成长了！完全可以面不改色的听完全程。 主要外面是真的冷，屋里好歹还有个炉子，可以烤烤火。 正在夏衡伴着外面的惨叫，烤火烤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初晴回来了。 “嗯，你们回来了？” 夏衡迷迷糊糊的问道。 起身给初晴腾地方让她赶紧坐下烤烤火，看给孩子冻得脸和鼻子都红了。 “没事，我都走热了，就是有点冻脸！今天运气不行，什么都没遇到，我和爹一路就背了些柴火下来。” 初晴一边回答，一边用手贴在自己脸上和鼻尖缓解凉意。 “等会儿去泡个澡吧？” “泡澡？” 夏衡听见这两个字突然精神了！ “上哪泡澡去？” 初晴答道， “庄子后面有温泉，离这不远，将军把地都买下来了，大的咱们不能用，但是周遭几个小的温泉咱们可以泡泡。” 夏衡激动坏了！自从穿越过来每次打水洗澡都很麻烦，尤其天渐渐冷了，洗澡就更痛苦了！ 她最近在积分商城掏了个太阳能洗澡神器，在自己房里偷摸配着木桶用，够她洗个战斗澡，主要这天气要是洗时间长了，真容易感冒。 “冬天泡温泉？这是我现在可以享受的吗！？” “这有什么不能的？你等我落落汗，等会儿咱俩一起去！” 初晴霸气道！夏衡从未觉得她的背影如此伟岸过。 不一会儿，两个小姐妹就抱着初老爹给的小木桶又出发了。 等见到了温泉。 “这是小池子呀？” 夏衡瞠目结舌， 初晴说是小池子，夏衡看着可真不小，圆形的温泉直径得有三四米，没有一点人工的痕迹。 “对呀，这是小池子，旁边还有几个小池子，我爹他们平常也在这洗。 将军的大池子是要空出来的，得有两个这么大！” 初晴比划道。 两人快速下了水，喟叹出声， “好暖和啊！要是冬天下雪就着雪景来泡不知道有多美！” 夏衡畅想道。 初晴从来没有在下雪天泡过温泉，因为下了雪她们一般连门都不会出，外面地上会结冰，一走一个大跟头。 不过今日听她一说，倒也感觉有些向往。 两人贪恋温泉热水的温暖，在里面泡了许久也不愿意出来。 到最后还是夏衡感觉头有些晕了，才匆匆出来穿好了衣服。 往回走的时候，夏衡感觉自己泡的身上都没了力气，就是头有些热。 “初晴！阿衡姑娘！” 才走了两步便听见有人叫她们，夏衡回头一看，竟是将军带着墨青墨白也沐浴完出来了。 三人比她们来得晚都已经洗完了，可见她们泡了多久。 几人缓缓走近，苍楚漓的头发还有些湿，没有竖冠，就那样披散着搭在背上。 许是刚泡完温泉，脸上还有些红晕，夏衡突然感觉自己对秀色可餐这个词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夏，夏姑娘。。。” 墨青看着夏衡惊恐的睁大了眼。 夏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着凉了，能感觉到在流鼻涕，正准备擦擦。 苍楚漓上前将自己叠好的帕子按在夏衡的鼻子上。 这多不好意思！用将军的帕子擤鼻涕？ 夏衡有些羞涩的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处理一下，刚把帕子掀开，又一把按了回去。。。 山参炖鸡劲儿也太大了。” 她流鼻血了啊！啊！啊！ 等一下， 这种情况！？认真的吗！？这样显得她很不正经啊！ 苍楚漓带人转身离开，夏衡确认自己听到了他的轻笑声！ 墨白走的时候还对夏衡道， “夏姑娘，你把头仰起来，一会儿就不流了！” 墨青拽着一只胳膊将人拖走，一天天的，他真的是操碎了心！ 几人前后脚回到庄子，夏衡回来就找地方洗鼻子去了， 三个书生正在院子活动身体，正好见到他们回来，便站好了朝苍楚漓行了个礼。 照早上苍楚漓嫌弃他们的情况来看，三人本来也没指望将军会理他们。 没想到苍楚漓竟然含着笑容朝他们点了点头。 陈骁有些不明所以， “严兄，吴兄？将军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吴晁猜测道， “定是将军下午审问那恶人有了进展！” “也有可能是将军想到朝堂上的蛀虫马上就要被清理，便如我等一般畅快！ 将军沐浴时间还为我等思量，可敬可佩！此事我们一定要办成，将夏家那奸贼拉下来！” 严子骞感动道。 “就是！不就是挨顿打吗？咱们又不是没挨过！” 墨青听着三人的猜测，默默垂下了头，很难评，真的。 第143章 登闻鼓响 “咚！咚！咚！” 正在衙门办公的宋知府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之后只觉得汗毛倒立， “快！快！去前面看看。” 此时衙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敲登闻鼓了？” “这登闻鼓有多久不曾响过啦？” “得有好些年了吧！” “从我搬过来，就没见人敲过登闻鼓，这得是有天大的冤情吧？” “那敲鼓的几个人看着还是书生模样！” “书生能有什么冤情？” 衙门口众人摸不着头脑。 严子骞拿着鼓槌，将登闻鼓敲得震天响，三名书生听着这么多人的讨论也没有急于解释。 人群中有些面孔看了一眼便隐匿不见，双腿倒的飞快，各回各家报信去了。 “谁人击鼓？” 宋知府人未到声先到，上一次登闻鼓响还是几年前的事，他记得原告是位妇人， 状告自己夫君杀了她爹娘，侵占她的家产，还骗婚。 来得时候身子本就不利索，受了五十大板差点儿当场就没了。 许是那颗复仇的心坚持着，才硬是挺了过来。 他也是多方调查才确定，这妇人的夫君原本是个草寇，早就盯上了她家里。 先是假扮书生认识了她，当时妇人还是家里的小姐，可小姐的爹娘根本看不上他。 后来在小姐父母出门时，男子联合匪徒将小姐的双亲杀害，回头又对小姐呵护备至，最后还承诺愿意上门。 就这样，失去双亲依靠又被甜言蜜语哄骗的小姐很快与他成了婚，虽说是做了上门女婿，实际这么多年早已一点一点将小姐父母的生意都囊在了手中。 若不是多年后这伙匪徒有人又缺钱了，上门找这家男人讨要，被原先的小姐套出了话。 小姐还不知道自己竟然给杀害自己双亲的仇人洗手做羹汤了这么久，两人甚至还有了儿子。 后来小姐状告男子，男子贿赂了当地知县，谎称自己妻子脑子有疾。 最后还是他找到了男人当年的同伙，这才给男人定了罪，判了斩立决。 那妇人拼着一股劲儿，硬是亲眼看着男子被砍头之后才咽了气。 听说后来那妇人的儿子也疯了。。。 当时这桩官司可是上了《讼示》的，后来还被人改成了话本儿，在茶馆说了许久！ 三名书生见终于有大人从衙门里出来了，整了整自己的衣冠，齐刷刷跪下， “学生严子骞，就读北境庸城白马书院！状告礼部侍郎夏进光，科举舞弊、贪赃枉法、买凶谋杀我等！” “学生吴晁。。。”“学生陈骁。。。” 三名书生说话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哪怕是站在最外层的人都能将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说完之后，现场只静默了一瞬便直接炸了！ 宋知府都被这一句话的信息量震的险些没站稳！ 庸城？是那个刚打完仗，被屠了三个村落的庸城！？庸城的学子在此等情况下，竟然没放弃参加科举？ 现在还敲了登闻鼓状告礼部侍郎科举舞弊？再听听后面的罪名，贪赃枉法！意图谋杀！ 宋知府终于明白苍楚漓这厮为什么昨日专程过来给他说今日让换几个懂事儿听话的衙役当值了，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苍楚漓啊苍楚漓！你好得很！亏自己前些日子还觉得这小煞星如今温和多了。。。 还得是你啊，一声不吭给我弄个大的！？ “你们可知敲登闻鼓的代价是什么？” 宋知府收敛了思绪以后沉声问道， “学生知道，我等愿受笞刑！” 严子骞坚定道。 苍将军早已跟他们说过了，且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代价自然是他们来受！ 更何况初叔早早就给他们在衣服里垫了一层薄薄的棉垫，从外面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虽不知能抵挡多少，但好歹也算做了准备。 “好！衙役何在？” “在！大人。” “你等既是此次参加秋闱的子弟，便至少有秀才功名在身，可不用脱裤子。 敲登闻鼓，笞五十。衙役，就在这打！” “是！” 宋知府将人安排在这儿行刑.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这三人状告的乃是礼部侍郎，正三品，比他还高一品，这五十大板他们必定要受，而且还得当着百姓的面受。 知道的人越多，这三个人就越安全，尤其是读书人！ 别看平常都说读书人迂腐，但是这些人也最是有骨气，当他们聚在一块的时候，多大的官都要抖一抖！ 二是今日这些衙役虽然都是他筛选过的，但是保不齐有吃别家饭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眼睛多，监视的人也多，他不信苍楚漓没再安排后手。 你看，这不就有人出声了吗？ “哎呦喂！这娃娃才多大呀？你就下这么狠的手！？人家是来告状的，你怎么把人家往死里打？” “啧啧啧！打死了不就没人告状了吗？这衙役怕不是来灭口的吧？” 没错，这便是苍楚漓安排的第二波人，里面以大嗓门的向厨为首，还有陈姨、杨婶和甚至连徐账房也来了！ 几人混在人群中出声， “这些学生们千里迢迢到京城来敲登闻鼓告状！我看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百姓不认识这些人，还以为就是寻常的人家，虽然也觉得他们胆子真大，但是见当官的都没有制止，也嘀咕了起来。 “就是！五十大板呢！这可是要命的！” “谁敢拿登闻鼓开玩笑啊？” “敢敲鼓，肯定是真的！那礼部侍郎真舞弊了，这得多大的胆子啊？” 还没开始审呢，看行刑的百姓们都觉得这些人说的肯定是真的，不然哪有谁能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去诬告别人啊？ 行刑的其中一个衙役虽然见到了在人群中给自己不断使眼色的熟悉面孔， 但是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只能一下一下按部就班的打着。 劲儿稍微使大些，旁边那位大嗓门的大爷就要吆喝一声，嚷着让宋大人查查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大爷别人不认识，宋知府认识啊！这不是镇北将军府的向大厨嘛？ 老侯爷在的时候他去镇北侯府赴宴，当年见过一次！ 但是向厨演的还挺认真，根本就不看他，只顾着盯着行刑的衙役。 得，还真让你们一环套一环，安排明白了。 三名行刑的衙役好不容易打完了五十大板，书生怎么样不知道，倒是给他们自己累够呛，这要控制着手劲真是不容易。 平常要是让他们这么打，可是要收钱的！ 书生们咬着牙被打完了五十大板，虽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还是疼的浑身都被汗湿了。 几人又属陈骁最为瘦弱，所以哪怕衙役下手已经很轻了，他还是咬破了嘴唇，爬都爬不起来。 不过这样倒也好，宋知府看着陈骁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的百姓。 这样可信度才高！ 第144章 禁军围府 夏进光早上起来右眼皮就直跳，听了自己弟弟的话以后，眼皮跳的更严重了。 “你说什么！？” 夏蕴急的满头大汗， “大哥！那几个书生跑了！我让人去了结他们，这两天没传回来消息， 我还以为已经处理了，昨日才有人来报，不管是书生，还是处理人的李老二都不见了！” 夏进光不可置信道， “这么几天过去了，你就没想着找下面的人问问！？” “我，我这几日不是没在府里嘛！杀几个书生能有多难？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往也不是当天就能回来复命的。。。我就没问。” 夏蕴也知道自己错了，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听闻他不在府里，夏进光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弟弟去哪了， “又去嫣红阁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你早晚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他这些天忙着找人捞朗儿，王家那两口子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没有任何用处，一时没注意夏蕴。。。 “兄长，我知道错了！您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办！” “快派人去找啊！他们还能跑到哪去？派人去城门口、官府门口、街头巷尾盯着！” “这些我都已经派人去了！” 夏进光闻言才稍微放心了些，还没待继续教训自己弟弟， “爹！” “老爷！” 夏峻和一名管事同时进来，不等自己爹开口问，便急道， “爹！外面都在说有人去京都衙门敲了登闻鼓，状告你科举舞弊，这是怎么一回事？” “啪嚓！” 夏蕴刚端起的茶杯掉在了地上，连同整个人也跌坐了下来， “登！登闻鼓？完了，完了！” 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登闻鼓的份量？ 夏进光听到自己儿子的话感觉脑袋“忽悠”一下，回过神又看向同时进来的管事。 管事显然也是要汇报这件事，现下被夏峻抢了白，只能硬着头皮补充道， “是的，老爷。宋知府让人直接在门口打了三名书生五十大板，咱们的人给行刑的衙役使了眼色，但是旁边有镇北将军府的人一直盯着，没成功，现在三个人已经进了京都衙门！” 镇北将军府！又是苍楚漓！ “爹！他们说的是假的对不对！？你真的舞弊了！？” 夏峻看着自己爹一下变得铁青的脸色也慌了，怎么会？ 夏进光自然是什么都没告诉他，自己儿子年龄还小，也未入官场，本就还不适合知道这些事。 “爹！” 夏峻急了！怎么可能？他爹不至于糊涂到这个份上啊？ “是不是左相！？爹，是不是左相逼你的？” 夏进光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什么了，满脑子都想着得将儿子送出去，对！ 夏峻说了半天都没有人回答，却突然被自己爹拉住了胳膊就跑，一路跑回主院。 夏进光翻箱倒柜的翻出几十张银票，又从自己的枕头里掏出一筒金子，最后将自己荷包里的银子都拿出来，用床单包起来塞给自己儿子， “峻儿，走！带上这些钱，去南边找你弟弟！把你弟弟救出来，你们就不要再回京城了！赶紧跑！” “爹！” “快走啊！再不走来不及了！” 夏进光感觉自己的头脑从未如此清醒过，看着自己儿子恐惧的脸庞交代道， “你放心，爹不一定会倒，若是无事，你和你弟弟便去游玩一番，再回来。若是不行，这些钱就是你和你弟弟后半辈子的倚仗了！” 说完了话，便拉着他往后门走，夏峻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潜逃出京，人还有些愣愣的， 直到自己爹在门口抱了一下他，才终于流下了眼泪。 “爹！” “别哭，峻儿！你和朗儿是咱们夏家最后的期望了，若是不成，便再不要回京！ 不要想着报仇，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听见了吗？” 夏峻胡乱点着头，夏进光交代完了以后，没理旁边的下人，自己一把拉开了府邸的后门。 “呼，夏侍郎，这是要带公子去哪啊？” 大理寺卿李治也是刚到，调京城禁军花了不少时间，现在说话还有些气喘。 本想着直接去前门封夏府的， 可是苍楚漓跟他说让他务必来后门守着，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开门见“鬼”啊！ 夏进光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但还是将夏峻拉到自己身后，故作镇定道， “李大人今日到夏某府上来，不知有何贵干？” “京都衙门有人敲了登闻鼓，点名道姓状告礼部夏侍郎科举舞弊、贪赃枉法、买凶谋杀。我等是来带侍郎去衙门的。” 夏进光咬牙道， “这是诬告！现下审都未审！ 李治！都知道你跟苍楚漓穿一条裤子，可你就如此迫不及待吗？” 李治被他直呼大名也未恼， “夏侍郎，职责所在，还请您莫要为难我等。 科举舞弊，滋事重大，在下也不相信夏侍郎能做出这般事。 等审理结果出来后，若是诬告，我定亲自登门赔罪。” 说完看了一眼站在夏进光身后面色煞白的夏峻道， “但如今，夏府涉案，相关人等还是待在府里为好，免得在还没出结果之前，便安上一个畏罪潜逃的名声，您说是吧，夏公子！” “李治！” “夏进光！” 李治也怒了， “同为三品，且我主管审查案件，那么此事便在我管辖范围内！ 如今禁军封府也是按皇命行事。 若是侍郎有冤，自有圣上会为你讨个公道！ 但是现在！作为涉案官员，还请夏侍郎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夏进光无法，只能跟着他去了衙门。 华夏有例，如有官员涉案，最优的做法便是全家一步不出，等待审理。 若是诬告还好，若是确有其事，也方便大理寺和刑部看管，所以他也不能说李治此举是针对，更何况他还搬出了皇命。 夏峻看着自己爹跟着李治离开，一只脚踏出了后门， “爹！” 很快就被两名禁军拦住，夏进光听见自己儿子叫他，顿了下，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回去吧。” 夏进光一边跟着李治走一边暗讽道， “李大人此次连请皇命、到调禁军、再到夏某府上，真可谓神速！ 是京都衙门登闻鼓一响，李大人便直奔我这侍郎府来了吧？” 李治也没说昨日就接了皇上令牌，还得了苍楚漓的嘱咐，只避重就轻道， “夏大人多虑，我等为官自然要为民做主，职责所在，一刻都不敢等。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夏大人多担待！” 第145章 舆论 严子骞几人挨完了五十大板，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跟着走了。 宋知府无法，只能让人将他们抬进衙门里受审，这便不是外面的百姓们能看的了。 向厨眼看着三人被带进了京都衙门，听他们还有力气说话，才放了心。 将军府的几人对视一眼，做戏做到底，各自转身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今日这板子一打，已经将京城老百姓们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还有一些学子只听了个大概就义愤填膺。 将军让他们务必将此事宣扬开来，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于是几人散开以后也没有回府，而是游走在京都的各个角落， “呦！高屠户，今儿个有新鲜肉吗？我跟你说？刚刚衙门口可是出了大事！” “乐华楼的重掌柜呀！听说了没有？礼部侍郎科举舞弊被抓啦！你可别跟别人说！” “这不是王老爷吗？刚路过衙门口了没有？。。。” “孙兄可曾听闻那夏侍郎的恶行？什么？你还不知道？你坐下，待我细细道来。” 夏衡上午刚收到了自己的户籍，还在感叹宋知府也太客气了，盖好了印竟然还专门派人给她送过来，下午就从初晴那听到了这个消息。 原来庄子上收留的那三个书生是奔着夏家来得呀！ 那日几人直到离开庄子的时候才又出来打了个招呼，她还以为又是什么遇见山匪的学子们，没想到竟然是千里迢迢来揭发科举舞弊的！ 现在的时间线真是跟她看过的原着一点儿都对不上了， 不过夏家倒台的原因倒是一样的，都是被北地学子揭发，不过原着中不是现在，也不是这几个人。。。 夏衡拿出自己刚到手的户籍，珍惜的摸了摸，感谢宋大人！ 这是户籍吗？这是她的保命符啊！关系斩的一干二净，就算倒台了也别来沾边！ 苍楚漓早早就进了宫，直到四喜进来汇报最新消息，东方唯道， “衙门口已经开始了，你都安排好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宋知府和李治占了先机，两人也会秉公处理，这便是最好的安排了。 就看他们会不会咬到左相身上了，程哲颂会捞他们也不一定。” 话虽这么说，但是两人都不抱太大的希望，程哲颂此人老奸巨猾，做事从不留痕迹，关键时刻也是当断就断。 虽然此番能除去他的另外一个爪牙，可苍楚漓和东方唯都没有多高兴， “科举舞弊，他们到底是想毁了朕还是想毁了华夏？” 少年皇帝自从坐上皇位便表现得杀伐果决，如今却搞不懂一件事情， “不论朕是不是皇帝，朝堂没有能干实事的人了，华夏还能存多久？ 内外交困、国步艰难，这些人好像都瞎了一般，便是能得些钱财，他们能活多久？” “。。。” 苍楚漓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 “皇上，保重身体。” 好在东方唯没有纠结太久，照他父皇说的，这些人多是一群蠢货，还有些人是专门来克他的，找个机会杀了便是。 思考如何处理夏进光的时候，东方唯还想起了自家兄弟府上那个小侍女，好像也姓夏。 不知道有没有卖身契？那人还挺有意思的，若是一起处理了，估计明煦会心疼吧。 于是带着几分兴味地转过头问道， “你家那个姓夏的婢女安排好了？” 苍楚漓没想到他思维跳跃的这么快， “。。。奴籍销过了，女户也下来了，无碍。” 东方唯听着自己兄弟竟然还给人立了女户，更感兴趣了。 这厮上回还带着人家骑马，难道20年没动过心的老铁树终于开花了？ “你。。。” 苍楚漓看东方唯那感兴趣的眼神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位从肖雅晴回来装正常也已经装了许久，现下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也没急着反驳，反而淡定地喝了口茶， “过些日子突厥可汗应该就会知道呼延烈身死的消息，我也即将出发北地，现在谈论这些为时尚早。” 东方唯忍不住笑了，他还没问呢，这人就开始想以后了， “你还了人家良籍，还给人家立了女户，手上连个制约都没有，等你回来，说不定都能赶上人家孩子过生辰了。” “如此便好。” 苍楚漓淡声道，他没想过带她一起去北境。 前线危险，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敢说能保证全身而退，知道她能在京城活得好好的就好了。 东方唯撇了撇嘴，欠欠道， “不若朕给你们赐个婚啊？虽然身份低了点，但是要抬也不难。随便让哪个大员认个干亲？” 苍楚漓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戳在他身上， “科举舞弊的事情不够皇上烦忧？您还有心思干媒婆的事情？ 不过要说结亲，明年皇上也该选秀了，到时候臣不知能不能回来。 若是在京城可要好好看一看，您是怎么说服肖家小姐跟其他一众世家小姐参加选秀来争一个您的。 哦，臣忘了，以肖家小姐如今的地位，不一定到明年还未定亲，说不定皇上可以等我回来一起去喝肖小姐孩子的满月酒。” 东方唯的笑容逐渐收敛，最后消失不见，两人对视眼底火花四溅。 片刻还是东方唯先败下阵来，翻了个白眼， “真没意思。” 苍楚漓也收回视线，正经道， “此次光是被顶替的北地学子便有不少，夏家定然是跑不掉的。 处理掉夏家，我走以后她便没什么可怕的了，只是我离得远，还请皇上多看顾些。” 东方唯斜眼看过去， “你认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我只觉得她好像无论在什么身份下，都活的堂堂正正。 她做事不像别人，总有别的目的，每一件事她都做的很好。 哪怕我还了她卖身契，还立了女户也未见她对我、对将军府有所怠慢。 跟我们往常见的对自己出身和身份纠结不已的人不太一样。 如今倒也能理解当年肖雅晴在南境时你的心情了。” 东方唯见他再次提起这一茬，也知道了自己兄弟的意思，端着的茶杯许久没有入口， “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让人帮你看着。 你若回来了就自己看着，若是你死了，我就给她指婚，让她嫁给别人！” 苍楚漓嘴角轻扬， “您还是别指了，我怕您给她指的她不满意，回头再到我坟头来哭，扰我清净。” 第146章 四人齐审 夏进光被带到了京都衙门，倒是没人让他下跪，还给搬了把椅子让他坐着。 大理寺卿李治询问他所知道的情况，宋知府在一边旁听记录，夏进光怎么看这两人怎么不顺眼，故意找茬道， “如夏某没有记错，宋知府应为四品。” 宋知府回答得不卑不亢， “回侍郎话，下官确实为四品。 今日并非审问，下官只是接了状纸，连同大理寺卿找夏侍郎了解下情况。 稍后待下官将这些材料全部整理好后进宫叩见陛下，该不该审，该由谁审，自有陛下定夺。” 笑话，当他愿意审他呢？他自己衙门的事都处理不完呢！ 不过想到这人被状告的罪名，宋知府又瞥了夏侍郎一眼，你还舔着个脸跟我这摆谱呢？ 虽然他平常就看不上这夏侍郎，但多是因为这人老爱干些任人唯亲的事儿。 就比如他那弟弟，那是多大个草包啊？都能给塞进礼部？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养出那么有尿性的女儿的。 还有前段时间围场出的那事，他那小儿子谋杀侄女？他当时就觉得这人家里得乱成什么样啊？ 结果到了今天，这夏侍郎真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眼界啊？ 原以为只是品德不行，治家不严，没想到竟是小瞧他了，他还能整出科举舞弊呢！ 旁边李治也有些烦了，这身份品级的话他听了一路了， “夏侍郎还是莫要再多想这些，您若真觉的过不去，面圣时可向圣上禀明，让圣上惩处我二人即可。” “哼！” 夏进光也知道此时逞嘴上英雄无用，可是一想到刚刚宋知府问他的问题他便有些慌张， 那三名书生有多少证据？是只有他们三人吗？ 只怪当时二弟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心里只有朗儿和苍楚漓的将军大印，没有亲自去处理几人，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直到被禁军送回夏府，夏进光都没能从宋知府那套出一点儿有用的话。 “爹！” “大哥！” 夏蕴和夏峻见人被送回来，赶紧上前搀扶， “京都衙门和大理寺怎么敢！？” 夏蕴不忿道。 大哥带着峻哥儿跑回房以后，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说他们府邸被禁军围了，只许进不许出，他到门口去问了也没有人回答他，只让他回府等消息。 等峻哥儿回来找他，他才知道自己哥哥被大理寺卿带走了。 夏进光扶着两人的手进了正厅， “是皇上，他们得了皇命。” 一听竟然不是这两府私自做主，还得了皇命，夏蕴和夏峻也蔫了。 夏家众人被软禁在府内斩断了与外界的通信，只能苦苦等待皇上的旨意了。 当天下午，宋知府和大理寺卿带着亲自誊写的案情概要和三名书生所写的状纸以及文章等证据进宫觐见皇上， 东方唯大怒，下令彻查。将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全部停职在府。 命大理寺卿、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吏部尚书等四人同查此案。 此令一下，原本还想帮忙求情的官员都不敢吭声了，与夏府有来往的人家恨不得连夜撇清关系，送上断交书。 三个二品大员加大理寺共审！？这品级如此之高，就差皇帝亲自挂帅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这事上心了呀！皇帝一怒，不撸掉几个人，流点血说得过去吗？ 次日，三名学子便趴着迎接了华夏的大员们，他们身上有伤，但是并不影响说话。 听了几人的叙述，再将三人的文章拿出来跟秋闱的文章一比对，此事便已经定了三分。 虽弄丢了其他学子托他们带来的文章，但是只要舞弊这事儿一确定，接下来的只是苦主多少罢了。 更何况这日初仞还往衙门送了一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泼皮李老二，这舞弊和谋杀的罪名基本就是坐实了。 几位高官都不用宋知府说，专程调了五十禁军贴身保护这三位书生，还找了大夫为三人看伤。 这可是为了天下学子，专程从北地到京城揭发礼部罪行的俊杰们， 虽然不知道皇上后续会是什么安排，但是经此一遭也足够留名的了，若是在他们手上有个一二，别说皇上，天下的读书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是的，比皇上更焦急等待一个答案的，是衙门口静坐的学子们。 自从这件事传出来，在京都的学子们尤其是寒门子弟们皆是义愤填膺！ 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换来的功名，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人顶了去？ 并不是所有学子都有一个好出身，这可能是他们唯一出人头地的机会啊！ 不等到一个结果让他们如何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又如何能潜心做学问? 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被顶替的？ 天气冷的人心里发慌，而京都衙门口却是一片肃穆。 无数的学子身着襴衫，带着笔墨和白纸，在衙门口写下一串串词句，即使有不识字的人路过也被此情此景所触动。 学子们写完便将纸铺在地上，来往的路人都能看见。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 。。。 又过一日，朝堂之上， 大理寺卿报礼部侍郎夏进光求见圣上。 东方唯只说让夏进光等调查结果，要相信华夏律法，相信四位主审，要避嫌不必单独见面，打发回去。 其余人已经看清了风向，看来礼部马上也要换一批人了。 三部齐动，办案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人证物证聚在，夏进光和夏蕴刚开始还能狡辩，但当李老二出来指认的时候，夏蕴没憋住， “你放屁！都是管家跟你们接触的，老子都没见过你！” 一句话说完，不多时自己也反应过来，面如死灰。 陈尚书一听立马让人去夏府将管家带过来， 可笑的是，不管是夏进光还是夏蕴，平常待府里的下人并不算好，没用多久，管家也招了。 还连带出了往年杀害过数个上京想讨公道的学子，几人一听，竟不是初犯！ 于是罪名又加了几条。 第147章 探监 等此案全部审理结束，汇总成折子上到东方唯手里的时候，证据只差北地共告的十几名学子文章以及手印了。 李治已经派人奔赴北地去取，只是一来一回还需要些时间。 不过这些证据，跟目前查到的东西比起来几乎可算是不值一提，根本不影响量刑。 “礼部一个侍郎，任职期间收受贿赂，帮助替换科举名额竟然多达上百人？谋杀学子五十八名？” “皇上息怒！” 百官都震惊了！ 李阁老都没想到前脚户部的事儿刚结束，这么快礼部又跳出来了。。。 东方唯嘲弄道， “此次若是再被他得逞，提前杀了那几名北地学子。再过两年，朝堂是否就要成他夏家的一言堂了？” 大殿底下跪倒一片，无人敢说话，尤其是跟夏家沾点关系的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李治。” “臣在！” “你们几个办的不错，接下来继续给朕查，朕要看看，这朝堂上有多少人是由夏进光举荐进来的！ 还有，他之前替换的那些人现在都在哪里？做什么职位？一一给朕找出来！” “臣遵旨！” 李治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件苦差事，这覆盖的面可就大了。 若是拔尖的反而好找，有些人只花钱买了个末等的名次，那么现在可能不知道在哪个小地方当个闲散老爷，这些人要找起来可不容易。 只是此事重大，牵扯的时间长，人员多，皇上震怒也是理所应当，他们也只能听命办事，所幸没规定时间，查便是了。 “礼部尚书，监察不力，实属失职，降职一等，罚俸三年！管不好侍郎就给朕做侍郎去！” 礼部这位尚书，也做了许多年了，胡子都白了，平常最是醉心学问。 没想到手下的侍郎竟然背着他干了这么多事，让他晚节不保， 要不是此次人证物证俱全，夏进光后来也招了，交到他手里的试卷已经是替换过名字的，他这条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礼部侍郎夏进光，郎中夏蕴，科举舞弊、贪赃枉法、谋杀学子，判斩立决！ 夏家宗族，嫡脉男性皆斩，九族流放。 刑部尚书，给朕抄了他的家，朕要看看他卖了这么多名额出去，赚了多少钱！” “臣遵旨！” 至此夏家算是完了，但是烂摊子还得收拾， “秋闱的卷子由礼部、吏部、户部一同重阅，将入围名册重新整理公示。那三名书生何在？” “回皇上话，他们还在大理寺养伤。” “传朕旨意，这三人不畏强权，一路上访。 本次秋闱名单重出后，若是榜上有名，特许可进国子监学习，等待明年春闱。 若未上榜，赐玉如意一柄，白银万两。。。” “皇上圣明！” 震惊朝野的科举舞弊案缓缓落下了帷幕，如今六部可谓没有一个闲人。 刑部、吏部、兵部尚书还有大理寺卿忙着调查经夏进光举荐以及往年科举被替换人员的来龙去脉， 礼部尚书、户部尚书、加一个吏部侍郎忙着重新阅卷，整理名册。 你以为工部就闲着了吗？人正大批量制作连发弩呢！ 京都衙门口的书生们得知这样的结果，先是跪地齐呼“皇上圣明！” 又将地上无数张写着大字的纸都掀了起来，一时间衙门口像下了场雪一般。 夏府被抄了家，一大家子人齐齐被押往大理寺牢狱。 看着又被填满的牢房，李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段日子牢房用的也太勤了吧？这是第几波高官了？ 兵部尚书陈广更是见了苍楚漓都绕着走，生怕他想起来自己夫人和女儿干的糊涂事， 算上王笺，这已经是苍楚漓回京后的第三波官员下马、第二个诛九族的了。。。 你说这次是夏侍郎科举舞弊，跟苍楚漓有什么关系？ 呸，知道那关键证人李老二是谁送来的嘛？初仞！若是他没记错，将军府有个婢女就叫初晴！ 而且这番告状的是北地的学子，北地是什么地方？那是苍楚漓的地盘！ 陈尚书想想都觉得这煞星太吓人了，不免嘀咕着林将军都走了，他怎么还不走？ 夏衡算是第二批知道夏家判决结果的人。 “明日夏家嫡脉男子便要处斩了？我今日准备去大理寺一趟，你可要去看看他们？” 苍楚漓问她。 夏衡本来觉得跟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由于脑海中有了原主之前的记忆，此时好像一直催促想让她去看一眼。 “去的，劳烦将军了。” 苍楚漓带着夏衡和秋霖到了大理寺，李治是自己人，二话没说，就放人进去了。 夏家的几名男丁在一个牢房内，身上平常穿的锦衣华服早就换成了囚衣， 夏蕴自从得知要斩首之后，整个人惶惶不能终日，如今面容枯槁，发丝散乱，只能勉强用一根绳子绑住，哪还有在将军府想打她时的神气样子？ 夏进光在一旁闭目坐着，好似对一切都不关心。 夏峻双眼红肿，嘴唇都爆了皮，见有人过来了，便声音沙哑地喊冤道， “学生冤枉啊！大人，学生对于父亲的作为并不知情啊！ 皇上！我要见皇上！我也是学子！我不该死啊！” 夏衡跟在苍楚漓身后缓缓走近，看到几人如今的样子，心里之前被压着的感觉好像一下就消失了。 夏进光听到脚步声在他们牢房门口停住，张开了眼，曾经精明的眼神，如今却像一潭死水。 “苍将军是来看笑话的？如今该是满意了吧？” 苍楚漓的目光从夏峻身上一扫而过， “要本将说，并不太满意。夏侍郎动摇的可是国之根基，不判个五马分尸，都对不起你夏家的祖宗。” “苍将军，苍将军！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妹妹！衡儿，你帮哥哥说说话，你也是夏家人啊！” 夏峻说着说着眼里冒出了亮光，从牢房里朝夏衡伸出手， “对呀，妹妹，当日在围场是二弟要将你喂狼，为兄什么都没做啊！你帮我说说话，啊？ 小时候哥哥可没怎么欺负过你，你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救救哥哥吧！” 第148章 逛街 夏衡听他这么说，忍住反胃的感觉，低头看向夏峻思考了片刻， “你不是什么都没做，你只是跟你爹一样，杀人不见血罢了。 小时候夏朗欺负我，你从不制止，好不容易有几天他忘了，你一句‘衡儿今日看着倒是齐整’就让他卷土重来。 当日你们商量着送人到将军府，你爹一句关系深的好拿捏，便让夏蕴给我下了毒，将我送人。 你和夏进光只是坐在主位上动动嘴，便有其他人去帮你们把想做的事做了，你当然可以大言不惭，说不是你干的。” 夏衡又看向坐在角落的夏进光， “今日这事也是如此吧？夏大人！” “你是夏家人！衡儿，你是夏家人啊！” 夏峻不死心的喊着。 “说起来，本将也是特地来感谢夏侍郎的，哦！还有夏朗中。 为了将阿衡送过来，亲自送上了她的卖身契，还从你夏家族谱上划掉了她的名字，不然办户籍还有没那么顺利。” “苍楚漓！苍楚漓！你不得好死！那三名书生是不是你派去的？李老二也是你抓的？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夏家好！？是不是她跟你说的？这个贱种，我就应该直接打死她！ 我呸，赔钱货。。。啊！！” 夏蕴被他刺激的从墙边直接冲到了牢房门口，癫狂的吼着，被苍楚漓抽出佩剑，一剑刺穿了右肩。 夏峻见此场景吓得直向后缩去，嘴里还喃喃着“与我无关。” “苍楚漓，你敢滥用私刑！？ 衡儿，你可真是有我们夏家的样子，你且看看他能护你到几时！？你以为他是真的会信你吗？” 夏进光此时还不忘挑拨离间。 苍楚漓话都懒得说，转身对二人道， “走吧。” 夏衡心里也再不觉得憋屈了，扫了三人头顶一眼，跟着苍楚漓就往外走。 出了大理寺牢狱后，苍楚漓去找李治，夏衡和秋霖在外面等他。 秋霖听了夏家几人的话决定晚上再来一趟，不过现在见夏衡的表情并无多少悲戚，也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夏家对她并不好，但是相处了这么久，她也知道夏衡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就怕她想不开， 夏衡倒是没有想不开，那股情绪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她现在正在认真思考另外一件事，刚刚在牢里自己居高临下，看见了三人的头顶。。。 夏衡忍不住摘下了帽子，一手摸着自己的发顶。 “怎么了？” 秋霖跟她戴着同款虎皮帽，见状问道。 “你刚刚看到他们的头顶了吗？” 夏衡皱着眉头问秋霖。 秋霖不知道她的意思， “看到了呀。” “我觉得他们几个人的发量好像都不怎么样啊！尤其夏进光都快秃了。” 夏衡后知后觉，怪不得自己刚刚总觉得哪里违和呢，现在出来没人吵着了，才想到是因为那三人稀疏的发量。 刚刚她站着，那几人坐的坐，跪的跪，简直一览无余！ “不会吧，我应该不会随了他们，英年早秃吧？这基因也太次了？” 秋霖再次被她跳跃的思维震惊，虽然听不懂她说的“鸡因”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并没有沉溺于夏蕴最后说的几句话中，倒觉得没什么不好，至于她说的脱发， “放心吧，我看你的头顶还是很茂密的，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秃了的。” 夏衡听了秋霖的话才稍微安了心，将虎皮帽又戴上， “那就好，回去让林大夫给我开点生发的药抹抹，还得多买点芝麻。。。 不过你看的见我头顶？” 秋霖面无表情的给她把虎皮帽正了正， “半个头。” 夏衡天真抬头，“嗯？什么半个头？” “我比你高半个头。” “。。。” 苍楚漓跟李治说完了公事以后，出门便看到夏衡揪着秋霖的袖子非要跟她比比， “你可别搞笑了，半个头！你知道半个头是多高嘛？你比我高一寸最多了！哪有半个头？” 秋霖被她拉扯着，仰着下巴，死活不肯松口。 “就是半个头，我能看见你头顶。” 苍楚漓嘴角弧度轻扬，只要有她，哪哪都热闹。 两女看见自家将军走了过来，才停下了争执， “走吧。” “好嘞，将军，回府嘛？我去叫马车。” 夏衡说着就准备朝后面走，被苍楚漓一把拉住，秋霖的视线落到苍楚漓拉夏衡的那只手上， “不必叫马车了，今日去街上逛逛。” 夏衡惊讶于这位爷竟然有兴致逛街？不过想是料理了夏家比较开心吧！ 苍楚漓身后跟着夏衡和秋霖，在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逛着。 两女都没想到他真的会买东西， 这边路过个糕点铺，买上些，丢给夏衡，那边打包一篮橘子，让秋霖拎上，所到之处，就没有不花钱的，到最后看她们实在拿不下了，干脆让人送货上门。。。 就在苍楚漓在点翠阁看一个金丝镶珍珠的手镯时， “夏姑娘！” 夏衡听到有人叫她连忙朝门外看去，只见一名书生装扮的男子正惊讶地着看她。 “额。。。” 夏衡确定自己认识这名男子，但是死活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快啊！快想起来！人马上就要走到你面前了， 裴澈拎着一沓纸张，行至点翠阁门口， “公子今日得空出来啦！” 夏衡先开口打招呼道。 裴澈笑了笑， “是啊，夏姑娘，又见面了！” “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随着这人走近，夏衡看到了他的桃花眼更加确定了，这应当是那位酒馆的小倌，叫什么来着？ “托姑娘的福，已无大碍。” “那就好，今日看你精神比上次好多了。” “阿衡，这位是？” 苍楚漓在身后发声道， 夏衡脊背一僵，这种诡异的心虚感是哪里来的？ 但是说到介绍，这位大兄弟！你长点眼色，看看我无知的双眸， “这位是。。。” 裴澈自然发现了她有些尴尬的求救眼光，轻笑一声， “小生裴澈。” 夏衡如释重负赶忙接道， “裴公子！” 苍楚漓几步走到裴澈面前，记性显然要比夏衡好不少，只看了两眼便道， “风月阁的小倌儿？” 裴澈笑容不变， “正是，见过镇北大将军。” 第149章 喝茶干饭 苍楚漓打量了裴澈一瞬， “今日风月阁不忙？” “回将军，今日有假。” 苍楚漓用手指了指他手上提着的纸张， “你认识字？” “是的，将军，风月阁招人也有些要求。” “这本将确实不知，不过既然认字，为何甘于做个小倌？” 裴澈笑容不变，掸了下袖子， “自然是急需要用钱了，像将军这等身份应是不会理解。” “也是，那便好好上工吧。” 夏衡站在一侧有些困惑。 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总感觉这两人对话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不过他们应该只见过一面，并不算认识吧？ 苍楚漓收回眼神，行回店内。 裴澈也没再管他，拱起手朝夏衡告辞道， “这条街上都能遇到两次，可见姑娘与我有缘，下次若是再见，我请姑娘喝茶。” 夏衡只当他是在客套， “公子太客气了，下次我请公子！” 裴澈笑着朝她颔首，本来人都已经准备走了，但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顿住了脚步， “下回，夏姑娘可能记住裴澈的姓名了？” 夏衡见被他看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下次一定！一定！” 等裴澈走了，夏衡回头，正看到苍楚漓让人把东西包好送到将军府。 看他买的差不多了，夏衡问道， “将军，回府吗？” 苍楚漓深深看了她一眼， “回什么府？本将还没逛够呢。” 说完便一马当先，踏出了点翠阁，点翠阁的掌柜追出来送客。 “苍将军好走！下次再来啊！” 之后经过的每一家店铺，苍楚漓都要进去逛一逛，遇到卖粮的他还要上去抓人家两把米，又放下。 到后来夏衡一进店铺就想先看看有没有坐的地方。。。 终于逛完了整条街，苍楚漓脚下一拐进了乐华楼， 夏衡和秋霖都走热了，将虎皮帽卸下来拿在手上。 希望这位爷进去了就先别出来了，在乐华楼歇一歇吧，给她们一个回口血的机会。 苍楚漓好像终于听到了她们的心声，进了乐华楼便直接上了三楼的包厢。 夏衡和秋霖习惯性的站在苍楚漓身后， “你们俩也坐吧。” 两女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谨慎地坐了下来。 苍楚漓等了一会不见人过来，一回头只见两人在他身后原地跪坐了下来，见他看过来还一脸无辜。 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可以，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略显离谱，但是放在你们身上真是令人毫不意外。 “坐桌子边上来。” 夏衡和秋霖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默默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还不忘斜眼看看苍楚漓的脸色。 谁能想到将军竟然会邀请她们同坐一桌呢？ 小二是专业的，看完全程面色都没变，依旧一脸殷勤的站在门口等苍楚漓点餐。 “去将你们店的招牌茶都端上来。” “将军，咱们店招牌茶有五种，您说的是。。。” “都上，同时上。” 小二这才应了声是，下去端茶了。 不一会儿，五壶茶全部上来了，摆了一桌。 夏衡不知道他点这么多茶干什么，但是将军应该有自己的原因吧。 正准备提起茶壶倒茶，被苍楚漓两指点在了手背上， 拨开了她的手，苍楚漓亲自拎起茶壶，给三人将面前的杯子倒满， 夏衡瞳孔地震，看向秋霖，什么情况！？下毒了！？ 秋霖也隔桌子受宠若惊的回望她，不知道，主子好像又疯了。 苍楚漓只当没看见两人的眉眼官司，一边倒茶一边介绍， “这是毛峰，也叫雀舌，可以先闻一闻，香气应是清鲜高远。” 夏衡和秋霖将茶杯放到鼻子底下，见苍楚漓还侧着头等她反应，只能应声道， “嗯，确实清香。” 苍楚漓这才将头摆正，继续道， “此茶滋味醇厚，回味甘甜，以黄山产的最好。。。” 夏衡听着科普连连点头，而后又他的眼神示意下，喝了满满一杯。 “如何？” 最后一口茶还在夏衡嘴里，听到苍楚漓的提问面不改色的将茶水咽了下去， “好茶！” 说完眼神瞟向了秋霖。 秋霖也刚喝完一杯， “确实。” 听到两人的回答苍楚漓点了点头，不疾不徐的提起了第二壶， “此茶名为阳羡。。。” 等将第五壶茶介绍完，夏衡几乎是抢答似的开口， “好茶！汤色清亮，味道悠长！” 秋霖绞尽脑汁补充道， “清香雅韵，回味甘醇。” “将军 夏衡生怕自己晚一步张嘴，自家将军就会招手叫小二再上一轮。 “去吧。” 苍楚漓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夏衡夺门而出，秋霖也站起来朝苍楚漓一抱拳， “将军。。。” “你也去。” 走了一路虽然有点渴，但是坐下连喝五杯茶，谁能不上厕所？ 等秋霖出来后，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夏衡小声吐槽， “我实在是喝不下了，谁家好人连喝五壶茶呀？不过将军等会儿还要再逛吗？” 秋霖猜测道， “将军过两日就要动身了，许是想离开之前多逛逛？”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苍楚漓在京城待不了多久。 听了秋霖的回答，夏衡才有了些实感， 对哦，苍楚漓马上要离开京城去北地了，她刚刚穿越过来给自己定下的苟过三个月的目标不知不觉也快要实现了。 等两人再次回到包间，五壶茶水已经被撤的只剩下了一壶，桌上摆了两盘菜，小二正在报第三道菜的菜名。 “糯米糖藕！” 夏衡和秋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副碗筷， “今日不必拘谨，一同用饭吧。” 两人应了声是，最后两道“四喜丸子”和“八宝鸭”很快也上来了。 苍楚漓率先动筷子，夹了一块鸭肉。 夏衡和秋霖紧随其后，本来还有些拘谨，但是尝了一口糯米糖藕之后，夏衡不淡定了，藕还能做的这么好吃？ 苍楚漓见状故意问道， “这糯米糖藕如何？” “好吃！”“嗯！” 回答都比刚刚喝茶的时候短促有力，苍楚漓憋着笑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丸子肉。 夏衡正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四喜丸子的口感竟然如此劲道？ 就大米饭也太完美了吧！？一碗米饭不够吃怎么办？ 苍楚漓早有准备，在三人碗底渐空的时候，小二直接端上了一小盆米饭。 “谢谢将军！” 秋霖真心实意道，夏衡正沉浸式炫饭，闻言也跟着道谢。 谁懂这盆大米饭的份量啊？ 第150章 吃完回府 乐华楼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的酒楼！每一道菜都这么好吃！ 这是夏衡第二次见到秋霖使出“无影筷”，苍楚漓都被这一手震撼到了，皇宫暗卫训练到底教了你什么？ 夏衡拿起公筷从秋霖手下抢了不少菜夹给苍楚漓，顺带讨好的朝他笑笑， 不好意思哈，将军，我们干饭是认真的。 夹完了这几筷子，便专注于自己面前的菜了，一边吃，一边高兴的直晃悠， 苍楚漓看她吃的鼓鼓囊囊的腮帮子，还有来回乱晃的小脑袋， 眼底浮现出细碎的笑意，语气是自己都没发现的纵容， “想吃什么可以再点，今日我请客。” 吃完了饭结账出门的时候夏衡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她们三个人吃了七盘菜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将军说可以再点，她就真的又加了一道四喜丸子，乐华楼的菜品主打一个精致，量其实并不大。 她俩倒是不要紧，主要是给将军抹黑了怎么办？ 人家不会觉的他们将军没吃过饭吧？听说古代的贵族们都是只吃一点点的。。。 那一盆米饭，她吃了三碗，秋霖吃了三碗，苍楚漓吃了四碗，平常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将军这么能吃啊？ 还是她们太保守了？其实将军每顿饭都吃不饱？她们就应该跟向厨似得给他多盛几次饭？ 一想到自家将军可能每天都在挨饿，夏衡这心里更不好受了。 苍楚漓走在前面，感觉自己第一次吃饭撑到了嗓子眼， 按他以往的饭量，确实吃不了这么多，不过看着夏衡吃的香，自己也能多吃几口这倒是真的， 到了最后则是看她想添饭又不敢添看他眼色的样子才又加了一碗。 等会儿就走回去吧，今日回去还得再找些事做，不然就要找林大夫开消食汤了。。。 几人出了乐华楼便打算直接回府，眼看后面没什么活了，夏衡找自家老板申请道， “将军，我想去买些东西。” 苍楚漓大概能猜到她想干什么，也没有阻拦， “去吧，若是东西多可让人直接送到将军府。” 夏衡谢过自家将军，便脱离了队伍，朝杂货铺走去。 “夏姑娘！今日来需要点什么呀？” 杂货铺掌柜见到夏衡忙招呼道，这位可是大主顾！ “掌柜的，上回买的那种水囊还有吗？” “有，有，姑娘要几个？。。。” 夏府的男人们马上就要处斩了，刚刚听苍楚漓说，远在南边服役的夏朗也逃不过斩首的命运， 那么剩下要流放的便是些旁支和女眷了，按理说这些人跟她没什么关系， 可夏衡觉着即使他们有罪也即将用一生去弥补了，那么为他们准备些路上能用到的东西， 便是她作为拥有原主记忆的人，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苍楚漓回府后将秋霖叫到眼前， “过几天我便要回北境了。” “属下已经准备好，随时可跟将军启程。” 秋霖一脸平静，以为是苍楚漓特意告诉她一声，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没想到苍楚漓话锋一转， “你留下。” 秋霖有些惊讶的抬眼看他， “可属下是。。。” 苍楚漓抬起手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北境离京城何其远？我也不可能与皇上再如此密切的联系，届时书信会更方便， 你呆在京城，保护好阿衡，我已经跟皇上说过，皇上答应会照看她， 但是那人也能闯祸，你跟在她身边，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就立刻进宫找皇上帮忙，知道吗？” 秋霖愣愣点头，只觉得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回头就去问问初晴。 “还有，此事不要告诉她。” “嗯？” “别跟她说这件事。。。” 夏衡拎着东西回到小院就看见有个人撅个屁股在自己房前的大棚里不知道在干嘛，不过看赵蝶站在旁边便没太操心， 走到近处才看出来是谁， “向厨，您干嘛呢？” 向厨艰难的从‘大棚’里钻出来， “你这棚子哪大啦？还叫大棚？哎呦我的腰！前两日你不是让小蝶给我送的韭菜啊？” 夏衡看一眼赵蝶，后者回了她个无奈的耸肩， “昂！那不是前些日子的事儿了吗？您怎么今日过来了？” “老向！后面这长的也好！真有用嗨！” 夏衡刚问完，便听到赵伯在屋后扯着嗓子喊叫，沙哑的嗓音听的人有些难受。 向厨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土， “哎，我这不是前两天忙吗！ 那韭菜我都蒸了包子了，今天跟小蝶提了一嘴，她说有你这大棚，再过几天就能收第二茬了，我就跟老赵过来看看。” 一边说一边往屋子后面走，赵伯跟刚刚的向厨一个姿势，上半身探在大棚里，留个屁股在外面。 向厨大嗓门道， “老赵，这里面确实暖和不少，水汽也重！我看叶子都绿油油的，菜长得精神着呢。” 赵伯将身子抽出来， “夏丫头这法子还真有用啊！我本来还想着糊层纸能管多少事？ 以前将军府用的都是暖房，冬天用炭火烤着，才能长出些东西来。 不过后来将军他们常年在北边，温泉边的庄子上每年送过来的菜便够府里嚼用，就再没用过那暖房了。 你这法子我还没见过。” “就是，回去我也给我那小菜地支上棚子，就是有点晦气，用别的颜色行不？夏丫头？” 夏衡听了忙道， “您可别嫌它晦气！向厨，必须得用这种快透明的油纸！ 它这原理可不是挡风就行的，主要是要靠日晒！然后才能留住温度，你用别的颜色，不就把阳光挡住了吗？” 夏衡给赵伯和向厨细细科普了‘大棚’的原理，又答应帮向厨给他的小菜地也搭个‘大棚’， 回头就看到赵伯拿着旁边的小铲子在她棚子里挖土。 “赵伯，您干吗呢？” “我看你这片地种的松的很，里面又暖和，那地方闲着也是闲着，再种点芫荽吧！” “赵伯！芫荽最难吃了！种那么多干嘛呀？” 赵蝶不满出声。 夏衡后退一步跟赵伯站在一条线上，义正言辞道， “胡说！芫荽最好吃了！华夏人怎么能不爱芫荽！我甚至可以吃芫荽拌芫荽！” 气的赵蝶都不想理她。 第151章 裴澈 裴澈拎着纸张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平房，还未进屋就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 推开房门，裴父正背对着大门从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倒水喝，听到自己儿子回来，背影微微僵硬一瞬。 “爹，大夫不是说了，让您以后喝热水。” 裴澈语气有些无奈，把买回来的纸张放在桌上，将他手中的杯子拿了下来，又拎起茶壶， “我去烧水。” 裴父被他拿走了杯子也一言未发，只拖着迟缓的步伐往床边挪去。 裴澈拎着茶壶到了厨房，熟练的将小炉子里的火升起来，把茶壶放在上面烧着水。 “嗙，嗙，嗙！” 急促的拍门声吸引了裴澈的注意， “裴大！开门！” 尖锐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咳，咳” 屋内的裴父又开始咳嗽了， 裴澈行至大门前，将刚拴上的门打开， “红姨。” 红姨的巴掌险些拍在裴澈脸上，见开门的是他，扁了扁嘴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裴澈啊，你们家的房租要拖到什么时候啊？” 裴父从屋内将门打开，有些气喘，却强撑着开口道， “咳咳，你这妇人，莫要胡说！我们何时拖欠房租了？” 红姨越过裴澈看了他一眼，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 “裴大，不是我说，要不是你们早早就将这房子租下来了，现下再高一成也是有人租的！ 之前你们拖欠的房租还少吗？动不动就拖半个月、一个月的，我也是指着这点银钱养家糊口呢，哪经得起你们这么拖？ 后日你们这个月的租期就到了，若是你们没钱交租，就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后面有的是人排着队呢！” 裴父被她气的脸色铁青，喘的更厉害了，红姨见状拿袖子捂住口鼻往后退了一步， “真晦气，这么长时间都不好，你不会得了什么恶疾吧？” 裴澈朝左侧踏了一步，隔断红姨的视线， 红姨也反应过来自己在人家儿子面前嫌弃他爹确实不太好，清了清嗓子，将手放下来，有些尴尬道， “裴澈啊，你也别嫌红姨说话难听，都是穷苦人家，我那小孙孙还指着这钱上学堂呢，你看。。。” 裴澈淡笑着打断她的话， “红姨多虑了，小生自然是知道红姨的难处。” 红姨一听面上也缓和了不少，能不撕破脸的将这爷俩赶出去最好，她再租与别人还能多收些房租。 “那这。。。” 裴澈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几角银子， “不瞒红姨说，下个月的房租早就准备好了。我爹他只是风寒拖得久了些，再吃几服药就会好了。” “哎，哎，好！” 红姨见他拿出了银子，虽然有些可惜没办法租个更高价，却也比以往拖欠要好的多。 连忙伸手去接，在马上就要拿到之时，裴澈不知怎的手一松，几角银子便掉在了地上。 “哎呦喂！” 红姨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去捡，好在银子不像铜钱似的乱滚，很快就捡起来了。 正拿在手里掂重量，裴澈又开口了， “不过既然我们是有租房契的，现下还没到时间。。。” 红姨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银子又被裴澈一把拿走， “红姨还是到了时间再来吧，不然我怕到时候时限上说不清，后日您过来的时候记得带称。” 裴澈说完不再给红姨说话的机会，一把将门拍上，下了门栓，嘴角的笑意也随之消失不见。 裴父还在后面朝外面喊道，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只是底气没有那么足。 红姨被拍了一鼻子灰，气的不行，又不敢真强行将他们赶出去。 别说她们签了房契，听闻这裴大以前还做过官呢！不过看现下这父子俩落魄的样子，谁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只呸了一声，又低声骂了几句， ‘穷鬼！给点银子还要称。’‘小兔崽子，有娘生没娘养。’ 但是也不敢待太久，那裴澈可比她高不少。。。 后日她肯定带着称一早就来，谁也别想少她一分房钱！ 裴澈在门后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转身将裴父扶回屋里坐下， “咳咳咳，你那银钱，是怎么来得？” 裴父看着他不发一言，鼓足了劲，一巴掌打在了裴澈脸上，怒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读过圣贤书？你可还记得你爹我曾经是个言官？” 裴澈被打了一巴掌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耐，只低垂着眼睛道， “记得，我还记得爹是因为弹劾镇北侯苍洱才被先皇不喜，罢了官的。” “你这个逆子！咳咳咳咳咳。” 裴澈上前一步，想将棉被给他披在身上，被裴父一把挥开， “滚开，莫要碰我！咳咳。 不孝不悌之徒，就会做些讨女人欢心之事，简直丢尽了我裴家的脸面！ 我宁愿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裴澈并未反驳，见父亲如此坚持不让他碰，只道了声， “我去给您烧水。” 便离开了房间。 待走到厨房的小炉子跟前，茶壶里面的水已经被烧干了，外面的壶身也被烧的有些发黑。 裴澈就站在厨房，听到自己父亲一路咳着从床边慢慢挪到了门口，将屋门从里面上了锁，轻扯了下嘴角。. 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的地方有些灼热，用舌尖抵着牙床外的嫩肉，尝到一丝铁锈味。 裴澈也不嫌烫，用手直接将茶壶提起来放到灶台上冷却，准备收拾茶壶。 苍楚漓虽然买了一路的东西，回府却一样没留，全部分给了夏衡和赵伯他们， 夏衡将此次逛街归结于将军的购物瘾犯了，看着桌上堆的点心和水果， “希望将军多犯几次！” 赵伯也开始准备自家少爷回北境要带的东西了，不只是将军能用到的，还有些给北境将士们的补贴。 即使这部分补贴对于镇北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也是将军府早就做惯了的事。 不过这次他可有人帮忙了，一群人挤在他小院里。 夏衡给悟德递了个橘子，自己也拨开一个，赵蝶执笔，其他人在旁边围成个圈。 他们说，赵蝶写，偶尔打个嗑夲，夏衡便立马上去告诉她这个字怎么写。 都不用多说，赵蝶就会将这个字记住，回去多加练习。 第152章 送你离开 “药材得多准备些。” 林大夫率先发言道，北境本就地广人稀，药材不好找，还是从京城多带些救命的草药过去最好。 大家一致点头，赵蝶便将“药材”两个字写上去，至于具体带些什么药，就是林大夫接下来要琢磨的事了。 “多带些粮食吧？上次那事儿可不能再发生了！” 向厨对自家将军在北地被断粮草饿了三个月耿耿于怀，之前回来的时候那小脸瘦的都脱了像了。 赵伯却冷静道， “带上些路上要吃的便算了，此次少爷还要押粮食过去，从京城买太多了，百姓怎么办？” 向厨不依， “那不行！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们将军！夏天的时候百姓都没饿着，我们将军可差点就饿死了！” 赵伯被他吵得头疼，夏衡开口缓和， “向厨，将军他们出门肯定不比在府里，粮食是可以多带些，但是带太多了就没地方装别的了，天冷了也不能把装粮的麻袋披身上啊！ 不过这两天将军还没走，你可以趁这机会给他多做些。” 向厨也是当过兵的，自然知道出行不能只带粮食的道理。 但是一想到他们将军刚回来的时候那小可怜样儿，就恨不得走的时候给他做个大饼挂脖子上啃。 “是这样，向厨，咱俩下来研究研究给将军带点什么能让他路上吃的好一些！也别光啃馒头和饼子。 我保证，这回要是再出这事了，都不用皇上，咱们将军府就给将军送粮去！” 向厨这才偃旗息鼓。 陈姨见他终于安静了，才提出自己这边的意见， “今年的冬衣已经赶制的差不多了，再加几件皮衣，到时候可以一起带走，北边那地方这么冷，衣服还是要多带些！” 几人纷纷同意，赵蝶又在纸上写下个“棉衣”。。。 谁也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全部准备就绪，朝堂上便传来了消息， “洛城的知府叛了？” “回皇上，是！ 突厥不日前突然进军洛城，不知跟洛城的知府达成了什么交易，直接打开了城门。 现下突厥五千精锐在洛城城内，还有两万大军驻扎在城外。。。” 就这样，苍楚漓离开的日期，又往前提了几日， 洛城知府叛了突厥，而洛城又离北境最近，于情于理都该是他去平叛。 因为需要时间调集粮草和兵器，皇上给了户部三天时间，三天后苍楚漓便要离京了 。 得到这个消息的将军府众人当天就开始清点打包了，连着两宿都没怎么合眼睛。 夏衡跟着向厨在油锅前一站就是一天，赵蝶赵思燕跟着浣衣坊的姨姨们根据夏衡画的图用油布赶制帐篷。 赵伯一遍一遍的检查着自家车上带的武器和酒精，看看绳子绑的结不结实，有没有侧翻的可能。 连肖家都额外送了两车粮食和干货过来，还是肖母和肖雅晴亲自送过来的。 然后肖母拉着苍楚漓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据肖雅晴说，她娘是将自家现有的粮食都搬过来了，就怕苍楚漓饿着。。。 离京那一天她们不能出现，毕竟肖桓现在朝堂位置不低，提前准备些东西送过来别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这两家关系不错， 但要是真的在出征当日去送了，就不一定会被人传成什么样了。 苍楚漓出发的那日，东方唯携百官亲自到城门口相送。 赵伯他们赶着车早早等在了十里亭，他们这些“私货”肯定不能跟大军一起出发，要不然现在放在队列里多难看？ 只能提前走上几里路，等将军经过的时候，说上几句话，再让车跟在后面。 “姐姐，将军哥哥他们还没过来吗？” 悟德年龄小，一直抻着脖子看路那头，等了一会儿便有些待不住了， 夏衡从兜里掏出一块芝麻糖给他， “估计还得一会儿，皇上都去了，不得说两句勉励的话？你冷了就先上车待一会儿。” “我不冷。” 小悟德忙回答道，他得站第一个，让哥哥多看几眼。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黑压压的一众人列着整齐的队伍朝他们行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骑马，最前面的苍楚漓和亲卫们驭马紧跑了几步到他们面前，就为了下来跟他们再说几句话。 赵伯眼眶含泪的上前， “少爷，此行一去保重啊！” “赵伯，带府里的人都回去吧，这么冷的天。” 初晴刚刚还和赵蝶几人有说有笑的，此时对着墨白哭的震天响，墨白好一阵手忙脚乱，到最后只得红着脸，将初晴揽在了怀里。 向厨正拉着墨青告诉他路上饿了从哪辆车上拿吃的，这些东西该怎么吃。 有好些是跟夏丫头研究出来的新鲜玩意，虽然之也给他们交代过，但是怎么到了现在还是不放心呢？ 张强也在旁边一脸耐心的听着陈姨的话，赵蝶和赵思燕跟在后面，陈姨一时想不起来的，她们就补充两句。 其实哪有那么多交代的？只不过是借着时间多说两句话罢了。 小悟德现在不嫌无聊了，小小的人儿被赵福抱在怀里，双手捧着赵福的脸，哭的停不下来，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舍不得你！” 赵福也没想到，他自认对这种场景早都习惯了，自己爹娘都没什么， 却被这个半路插进来的光头弟弟一句话惹得掉了眼泪。 “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你跟着姐姐们好好学习写字和数学，知道吗？下回回来哥哥可是要考你的。” 苍楚漓难得抱了一把赵伯，赵伯有些懵，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时候被少爷抱过？ 只得又交代了几句，便到一旁找赵福去了。 苍楚漓走到夏衡面前，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夏衡本来不想哭的，可是人一旦在这种场景就会忍不住被感染，于是抹着眼泪哽咽道， “将军一路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呜呜呜。。。” 苍楚漓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哭的这么惨， “我知道了。” “呜呜呜，将军，我今天早上给墨青的大包裹，里面有封信，是说明书，你一定记得看啊！” 昨天晚上她睡不着觉，想了又想，还是从商城兑换了些东西，连夜换了包装打包好，又写了使用说明，今早才交给墨青。 在将军府这么久了，对这些人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第153章 伤离别 后面站着的梁小胖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只觉得在这场景的对比下，刚刚他爹对他那几句不疼不痒的交代就好像他是个假儿子一样。 苍楚漓上前一步难得温柔的拿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着眼泪，逐霄也走到夏衡身边用头蹭她的胳膊， “嗯，知道了。你今日带匕首了吗？” 夏衡被他硬邦邦的袖子蹭得睁不开眼，听他这么问还以为是现在要用，从自己荷包里将匕首摸出来。 苍楚漓接过来顺手就别在了后腰，夏衡闭着眼只觉得自己手上一空，然后又被套上了个东西。 “那日路过看到，正好搭肖伯母送你的发钗。” 脸上被擦干净了，夏衡刚睁开眼就被揽入了一个散发着淡淡檀香味道的怀抱。 “照顾好自己，少惹麻烦，有事就找秋霖或者肖雅晴，知道吗？” 夏衡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被他一句话又勾了出来， “哇！将军。。。” 苍楚漓只虚虚抱了一下便放开了手，见状低笑一声给她把下巴阖上。 “走了。” 说完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 “诸位保重！” 将军府前来送行的人听到这句话也知道他们该上路了， “将军保重！” 苍楚漓转身上马，没再回头。 墨青墨白以及亲卫军们，也纷纷上马，朝前路走去。 刚刚还热闹的地方，一瞬间就清静了下来，独留着小悟德的哭声， “不要，不要哥哥走！哥哥！” 夏衡抬起手擦眼泪，才发现手上被苍楚漓套了个手镯。 金丝编织，上面还点缀着小珍珠，正是那日他在点翠阁看的那一个。 一行人直到看不见镇北军最后一个人的影子了才打道回府。 夏衡没顾上计较自己的匕首，反而有些心虚的将镯子藏进袖子里，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大家都是同事，而你的上司却独独给你送了一件礼物。 明明你没做错什么，但是面对其他同事还是会有种诡异的心虚。 墨白眼睛红红的骑马行进，被墨青打趣道， “舍不得啦？那你留下吧！我跟将军去就行了。” 墨白把脸一抹， “你胡说什么！？我肯定是怎么样都要跟着将军的！就是有点舍不得初晴罢了，像你这种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的大老粗是不会懂我的。” 一句话得罪了墨青、张副将、赵福三人。墨青忍了他三个月了，闻言冷笑一声， “哼，等到地方了你看我们这几个大老粗练不练你就对了。” 墨白不以为意，骑了一会马感觉自己的靴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扎他，伸手摸了一下，从鞋帮里抽出一截针，面色一下变成了哭笑不得， “初晴，真是。。。” “大人，苍楚漓已经出发回北地了，是否要安排人在路上。。。” 程哲颂面前一个蒙着面的人跪地问道， “你有把握在五百人的保护下冲破防线杀了他还能全身而退？” 是我们还没有拿到苍楚漓的大印。” 程哲颂道， “本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何况城外还有他的五千兵马驻扎。 新的一批暗卫到了吗？” “回大人，林将军来信，人要分批过来，第一批已经出发了，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您真给林峰送了那么的钱财。” 程哲颂看了一眼下方跪着的人， “程靖，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大人，属下跟在您身边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程靖起初只是一名江湖杀手，人称斩一，每日靠刀口舔血度日。 一日揭了黑市的悬赏榜刺杀程哲颂，那次却是他第一次失手，被他身边的暗卫挡了下来， 没想到程哲颂竟然没有杀他，而是找人给他治好了伤，留在了身边，悉心教导， 从那以后，他便有了姓名，跟主子姓程。 “五个年头啊，竟然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程哲颂抬眼看向天边的余晖， “镇北军这块硬骨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啃，如今户部、礼部都折进去了，我们需要林峰的骠骑军。 人贪财是好事，怕的就是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夏衡等人回到府里之后颇有些不习惯， 以往将军府虽然也是井然有序，但是今日回去却莫名感觉有些空空的。 赵伯、向厨等人看着兴致都不高，连平常最精神的小悟德现下都还红肿着眼，时不时抽噎一声。 “赵伯，咱们先收拾屋子吧，他们早上起来还未收拾，不用的细软都得先收起来放好。” 虽然夏衡也没缓过来，但是她深知不能一味地沉浸在离别的痛苦里，只能提出一项要做的事，让大家伙先转移一下注意力。 赵伯闻言点点头， “是了，床铺被子都得收起来，还有张强他们几个小子的。 哎，夏丫头你和初晴去收拾少爷房间吧。” 夏衡跟着初晴再次踏入苍楚漓的卧房， 两人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扣下来，这些东西等会得拿出去洗净擦干再让赵伯收起来。 还有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得收起来，摆在这就是纯纯招灰了。 最后两人走到苍楚漓床前，夏衡看着床前的一小块地方，她还在这地方打过地铺，然后被人家迷晕了。。。 两人将被褥叠好，收到柜子里，期间夏衡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味，那是她们府里熏香的味道。 摸着右手上的金丝镯子，夏衡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回头看到初晴也在默默掉眼泪，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哎，收拾不下去了。” 初晴抬起眼，泪眼婆娑的看向夏衡， “对不起，阿衡，我不是故意的。。。” “道什么歉，我也不开心。。。给府里开两坛酒吧！咱俩今日少喝些便是了。” 征得赵伯的同意后，夏衡和初晴在晚饭时间搬出两坛“醉春风”， 看其他人都气氛低沉，夏衡还颇有感情的致了开场词， “将军他们今日出发了，我知道大伙儿心里都不舒服，但是将军是去保卫华夏了，这事非咱们将军不可！ 且以将军的能耐，他肯定能平安归来！咱们接下来就守好将军府！ 赵伯，咱们府里该修缮的修缮！向厨，咱们好好研究几道新菜。 陈姨再给将军做几件新衣服，等下次将军回来的时候，咱们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他！ 俗话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好！” 一番话说的赵伯和向厨带头鼓掌，其实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离别，但是每次回来都感觉心里空空的，得缓些日子，你别说，府里有几个小姑娘就是不一样！ 第154章 禁酒令 很快，赵伯他们就没空想念自家将军和小子们了。 “二哥！唔，你等我！我这就把墨白小儿抓回来！给你下酒！” 初晴今日心情不好，醉的比上次还快，此刻正一只脚踩着凳子，朝夏衡豪迈喊话。 “老四，你说什么呢？我要墨白下酒干什么？” 夏衡也不遑多让，此时叉着腿坐在凳子上脸颊通红道， “将军。。。呜，走得太快了，没来得及拜把子。这酒不错，再来一碗！” 初晴听了她的话有些泄气的坐了下来， “墨白那小儿竟是连下酒都不配嘛？啧，我要他有何用？” 夏衡恍惚中也能感觉到初晴不开心了， “哎呀，四弟，也不是完全没用！好好教教，改日可以让他给你跳舞啊！” 向厨笑眯眯地抿一口酒，看着赵伯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所以将军不让她们喝酒是有道理的。” 赵伯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快啊，实在是没想到。。。” 这边刚说完，那边赵蝶放声大哭！ “哇！哇！哇！啊。。。” 给夏衡惊的拉住了旁边默不作声的秋霖， “怎么了三弟，有人攻城了？” 秋霖面色微变，左手去抽腰间的软剑， “谁人攻城？报上名来！我常山秋子龙与他一战！” 坐在她身边的赵思燕面不改色的将她的剑按回去，朝赵伯道， “赵伯，以后将军府禁酒吧。。。最起码她们得禁。” “哎，是得禁！得禁！” 秋霖呀！亏赵伯还觉得你是个靠谱的孩子，你这。。。哎，不提也罢。 那厢赵思燕按住了秋霖，却没按住窜起来的赵蝶， “夏衡！你说！为什么你们上次结拜不带我们？可是看不起我们姐妹？” 陈姨在下面拉着赵思燕问， “你们不是姐妹嘛？怎么好像你酒量比她好？” 赵思燕也很无奈， “我酒量确实比姐姐好些，不过这也是第一次放开喝。。。” 那边夏衡已经快上桌子了， “拜！现在就拜！不过今日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去哪了？” 夏衡的眼睛扫视一圈， 凡是与她对视的人无不憋笑垂下视线，只有初晴还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赵伯眼看着夏丫头的目光锁在了他身上，眉心一跳， “不过今日南极老人星在这啊！更好！我们就拜他吧！拜他能长寿。” 赵蝶一步三晃的走过来还不忘拉上赵思燕，嘟嘟囔囔道， “长寿？可是我还想发财，财神爷没来吗？” 赵思燕生无可恋的被她拖到赵伯面前， 赵伯被向厨和陈姨按在座位上，生生受了夏衡和赵蝶三拜，眼看着她给赵蝶取名为蝶五和燕六，还嚷嚷着将军呢？将军不回来只能做苍老七了。 陈姨笑的都直不起腰了，赵思燕无法，只能伸手去摇秋霖， “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次日下午，一众人终于清醒过来围坐在夏衡屋里，均是一脸菜色。 赵思燕看着几人面无表情的问， “以后还喝不喝酒了？” 夏衡宿醉还没缓过来，强忍着难受，最快认错， “不喝了，再也不喝了。” 片刻又问道， “燕儿啊，我床上这些竹子和桃木是谁放的？” 赵思燕看了她拿出来的东西半晌，思考该如何组织语言， “这么说吧，你们昨天结拜以后，非要去紫竹林偷蟠桃。。。实在没有桃，你在那抱着竹子，教她们跳。。。 ‘社会摇’？是这名好像。” 然后又抿了抿嘴， “赵伯以为你们被什么附身了，给你们一人砍了节桃树枝让你们拿着辟邪，竹子是你自己掰断的。” 话一说完，夏衡跟死了一样安静，甚至没有勇气抬起眼皮看一眼。 初晴差点就笑出了声，最后还是死死咬住嘴唇才憋住，赵思燕将头转了四十五度， “你跳的最高兴，她俩抱着树跳，你是拖着阿黄跳的，还拉着人家转圈，阿黄最后都想咬你，被悟德抱住了。 你还说要把墨白让给你三哥，不然秋霖一个人平常话都说不了几句，太可怜了。” 说完了又微笑着看向赵蝶， “姐姐你倒没干什么，她们干这些的时候，你一直在哭。 等我和向厨他们将这几人都送回房睡了，你站在我床头哭着说你找不到你的头了。” 面前三人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赵蝶艰难道， “思燕。。。也不必这么具体。” “哼，赵伯、向厨、陈姨，以及昨天一起吃饭的其他人已经给我下了死命令， 今日务必要将你们做的好事细细告知你们每个人。” 夏衡深知自己犯了了不起的罪，本来是想少喝两口的，都怪肖大，把醉春风的口感做的那么好干什么？ 害她喝一口就一直想喝，这不喝着喝着就没记忆了。。。 初晴左右看看觉得不对， “那，秋霖呢？” 赵思燕长出口气， “秋霖就厉害了，见你们跳的欢，她死活学不会，急了。一提气把自己脚崴了，现在在林大夫那躺着呢。”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赵思燕站起身来， “昨晚将军府大伙儿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们永久禁酒，现在放酒的地方已经上锁了，钥匙在赵伯手里，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似是才想起来，目光看向了初晴， “你昨日薅了赵伯好些胡子。今日最好别去他面前晃悠。 嗯，现在我要去陈姨那学针法了，锅里给你们留了粥，等会儿你们记得吃，别忘了给秋霖送饭。” 三人沉默着喝了粥，就在准备去送饭的时候，三人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不行，我真的不能出门，阿衡，我会死的！真的！” 赵蝶一脸惶恐，若是平常，夏衡也就由她了，但是现在，她和初晴一人一边死死缠住赵蝶的手臂， “既然结拜了，就是自家姐妹了，哪有姐姐丢脸，妹妹躲在房里的道理。” 赵蝶忍无可忍， “夏衡，我比你大！你给我搞搞清楚！” 一说话，就松了气，被两人轻而易举的带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是蝶五了。。。” 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见到她们都在笑，有的还要上前打趣两声，几人一路东躲西藏的走到了府医的地盘， 当包着脚踝，一脸生无可恋的躺在榻上的秋霖看到她们后，发出了今日醒来后的第一句呐喊， “谁再喝酒，谁是狗！” 第155章 想家 “我把你们这种行为归结为又菜又爱喝。” 肖雅晴从短信得知了将军府醉酒事件的经过后，如是回复道。 不一会收到了夏衡的短信，“你就是嫉妒这次喝酒没有带上你！” “可恶，竟然被她看穿了！” 肖雅晴懊恼道。 昨日洛神医到了，她忙着安顿洛神医，又给东方唯传话，约定了把脉的时间，才没去成将军府。 错过了也没有办法，肖雅晴先是跟夏衡约定了下次喝酒一定要等她，也不管夏衡说没有下次，接着话锋一转，跟她商量起了自己最新的想法。 “你还记得咱们前些日子喝得咸奶茶吗？” “记得呀？怎么了。” “你觉得我开个奶茶店怎么样？” 作为一名奶茶星人，夏衡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给她回复。 “我觉得可以。”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奶源是问题。” “不瞒你说，前些日子买的地，我觉得有一块很适合用来做牧场。” 夏衡看着肖雅晴的回复陷入了沉思，如果奶源有保证，那么其实不仅仅是奶茶，能有更多人喝的上奶的话。。。 刚想到这，手机一震， “不止卖奶茶，我希望能有更多人，喝得上牛奶！” 夏衡看到这也咧开了嘴，不愧是姐妹，就是心有灵犀。 “好！” 喝奶的好处都不用她多说。 华夏其实很早就有人开始饮用牛奶了，最有名的酥酪便是用牛奶做的。 只是杀菌消毒的手段还没有那么完善，多是贵人或者养牛的人才能喝到新鲜的。 但市场也不是没有需求，有些妇人生了孩子没有奶水又请不起奶娘，便只能给孩子喝些米面糊糊之类，若是能在稍微长大以后给补充些牛奶对孩子只有好处。 《本草纲目》和《千金方》中也有记载，牛奶可以补虚损、生津润肠，老人、病人喝些牛奶都是有益处的。 奶茶能在现代斩获绝大多数人的喜爱凭的是绝佳的口感，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原味奶茶，也有人就爱这一口。 若是能用奶茶打开市场，再增加一项订购鲜牛奶的业务，那么既能赚钱，还能拉起一部分人的身体素质。 前期只要能保证鲜奶的定量和养牛的开销就可以了。 到最后，两人商量了半天，夏衡全力支持肖雅晴的想法，两人甚至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后世的“巴氏杀菌法”整理了出来。 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肖雅晴暂时找不到那么多可靠的人手帮她养牛和处理牛奶。 于是片刻后夏衡带着一张自己总结的表格找到了赵伯。 待看到赵伯光秃秃的下巴后脑袋里空白了一瞬，险些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思燕还是说的保守了！不行先把初晴送出去躲一阵子吧。。。 赵伯看见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一个个的，平常看着聪明又伶俐，沾点酒忒能闹腾！ 昨天晚上他被初晴扯掉了一把胡子气的半宿没睡着觉，连夜爬起来给初仞写信，痛批了初晴的酒品随他，然后告诉他初晴被自己禁酒了。 “嘿嘿，赵伯！” “干嘛！？你们又要干嘛？” 夏衡厚着脸皮凑上去， “那个，赵伯，给咱们找点人呗？” 赵伯微眯着眼上下扫视了她一眼， “要人干嘛？” “这不是肖雅晴想开个奶茶店嘛！就是得从养牛开始。。。” “。。。真能折腾！对人有什么要求？” “会养牛最好，不会的愿意学就行。” “行吧，知道了。” 赵伯终于缓和了语气，有点活就想到咱退役老兵的人，心思能坏到哪去呢？ 不过是年纪轻，再加上酒量不行罢了。 哎！ 天色渐暗，又突然下起了大雨。 离苍楚漓原定的扎营地点还有些距离，他们这么多人肯定是不能住驿站的， 这个月份若是硬淋了这一场雨，不止人，马也受不住。 现在再穿上蓑衣冒雨摸黑赶路也划不来，还不如提前休息。 于是在经过一片比较平坦的地势时，苍楚漓四处看了看， “通知下去，原地扎营。” “是！” 五千多人有条不紊，有扎帐篷的，有埋锅准备做饭的。。。 “将军！” 墨青举着伞过来给自家将军遮住头顶，苍楚漓却没有理他，上手先给马拉起了雨棚，之后又帮忙搭帐篷。 墨青见状也只能放下了伞，投入了搭帐篷的队伍中。 众人烤着火，听着雨滴打在天幕上的声音。 做大锅饭的厨子无比感谢这次将军府给带的打好孔的防水油布，孔的周围还缝了一圈包边，用的时候只要把绳子绑好，地钉一打，两边再用杆子一撑，既能遮阳还能挡雨。 终于不用在下雨天淋着雨做饭了！好家伙，之前最多在土灶上面搭两片大叶子，让火不灭，做什么都是汤，还得防着叶子散架。。。 若是碰上急行军，那可好！连火都不用生了，凉饼子就着雨水，你就啃吧！ 这次可不一样了，大家伙该干嘛干嘛，他做饭都顺手多了！ 他决定了，这回就是有天大的事，他也得保护好这些油布，哦不，天幕！ 墨白和张强把帐篷布置好了，墨青在旁边升起了小炉子，给自家将军准备着晚饭， “将军，地垫和睡袋都已经铺好了。” 苍楚漓正在看信，手边是临走前夏衡反复交代他的那个包裹，里面放着几件“马甲”还有几个小瓶子，瓶子颜色各不相同。 “红色的是金疮药，若是受伤流血可以外敷；蓝色的是解毒剂，若是不慎中毒了，尽快服用；若是受伤太重，外敷红色瓶子，内服这个白色的瓶子，伤很快就好！ 这些马甲是特制的盔甲，一共五件，将军和墨白他们一人一件，如果要跟人“血拼”务必要穿上，务必！” 苍楚漓看着夏衡的狗爬字笑了，“练这么久，字写的还是那样。” 因为坏天气而有些阴沉的面色却逐渐转晴，最后伸手摸了摸那马甲的材质，外面是普通的藏蓝色棉布，能感觉到里面有些硬，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材料。 第156章 看病、放榜 墨青端着刚给自家将军煮好的面条过来，墨白动了动鼻子， “好香啊。” 看一眼他过来时的方向， “哎？这不是阿衡姑娘的小炉子吗？还有向厨专门找人给她打的小锅，都给带上啦！？” “那你可当，这回府里给咱们准备的东西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 苍楚漓看着墨青端过来的一碗粗面，眉毛微挑， “还带了鲜面条？” “哪能呢？将军！ 是向厨他们新研究的炸面条，还配好了料包，直接放进去煮就行。 说是炸过之后口感更好，还能存放的久些，也不会坨，一块是一块的，那一麻袋都是，用油纸包着呢。 里面那绿色的菜是肖夫人送过来的，一遇水，涨的还挺大，味道也鲜！ 挂面向厨也给带了，但是属下想着先试试这个没吃过的。” 墨白凑过去看了两眼， “向厨两天没离开厨房就做这东西了吧！你还放了肠？！” “那是必须的，阿衡姑娘特意交代过，有蛋放蛋，没蛋放肠，要是都有，就是豪华面了！” 墨白在一旁捅他胳膊， “还给带什么好吃的啦？我忙着给咱们收拾行李，都没仔细看，你给我讲讲！” 墨青将面放在小木桌上， “炒面、麻花都带了，听说还有不同口味，有咸的有甜的，我还没打开看。 干菜也带了，肠是前些日子灌的，向厨说让挂车外面，再风干些日子，谁想到这么快就下雨了？” 几人讨论着这次府里给带的新东西，苍楚漓准备吃饭，走到天幕旁就着雨水洗手，墨白赶忙给自家将军递了块胰子，苍楚漓用完之后也被它优秀的清洁能力惊艳了一把。 “又是阿衡给装的？” “昂！装了不少，说让咱们洗手洗脸洗衣服，都行。这就是她上次做手脂的时候顺道做出来的，放到现在才能用。” 苍楚漓将胰子递回给他，然后坐到小桌旁端起碗吃了起来。 吃着面还有点想笑，这还是第一次没出发呢，就起了想家的心思。 罢了，看来这一仗还得尽快打，不能拖太长时间。 东方唯从四喜那得到消息以后便提前做好了安排，换了常服在约定时间到达乐华楼的包厢。 “公子这病有些心上的原因，主要还是体内余毒未清，好些年了，而且藏得深。。。” 东方唯没想到这大夫还真有两把刷子，只把脉就能看出他曾经中过毒。 肖雅晴急切道， “那还有救吗？洛神医？” 洛神医是个须发尽白的老者，见面前这位姑娘急的不行，也没拿乔， “有一副药方，可以试试，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清除你体内的余毒。” 东方唯闻言认真的看向了洛大夫，连御医都不敢说有八成把握治愈， “以你中毒的年限，到现在应该是气血不足、暴躁心悸、失眠多梦才对。 不过我如今查你脉象，好像近期休息的还不错，所以治愈的把握才能如此之高。” 肖雅晴也松了一大口气， “那就麻烦您了，洛神医。” 洛神医轻抚着自己的胡须， “不急，他这副药，其他的药材都好寻，只有一味主药，极为罕见，名为天山雪莲，此药只长在极寒之地，具体长在哪，没人见过，不过京城应是没有的。” 肖雅晴听了却没有泄气，有的治就行！ “还请神医开方，天山雪莲虽不好寻，但是既然方中能有记载，就一定存在。 不管多长时间，找便是了。” 东方唯看向她认真的侧脸，洛神医笑着摇摇头，提笔写下药方。 “年轻人啊，罢了，若是你等真的寻到了，给老朽一片，诊金便抵了。” 东方唯有些担心她后面找不到会失望， “雅晴，其实我早已习惯了， 如今几日能睡一次已经很好了，睡的太多反而会没时间。。。” 肖雅晴慎重的将药方接过来，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听到这话转过头看向他， “我说要将你治好，就一定会把药寻到。 之前也跟你说了，那药不能长期吃，这事我自会操心，现在脉也诊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东方唯见她果然只是叫他出来看个大夫，诊完了脉便让他回宫，颇有些无奈， 洛神医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样子觉得甚为有趣， 作为一名大夫，不管生离死别，还是翻脸不认人他都见得多了。 可还没有哪一对儿是像眼前这两位这么别扭的，明明能为了对方不惜重金将他请到京城，现在还装的不甚在意的样子？ 有趣，有趣极了， “先别忙着走啊，一路将老头子从西边拉倒京城，连顿饭都不愿意请我老头子吃吗？” 肖雅晴连忙转过身， “洛神医，不是，不是说您。。。” 洛神医慢悠悠地往回收自己的脉枕，笑道， “那便叫人点菜吧，早听说京城乐华楼有几绝，今日老朽可要好好尝尝。” 东方唯镇定自若喊了小二，肖雅晴见状也只能在一旁坐下来，陪洛神医将这顿饭吃完。 “放榜啦！” “放榜啦！快去瞧瞧热闹！” “走！” 前些日子的科举舞弊案结束之后，据说圣上发作了一批大官，此事在众多学子和百姓之间早都传疯了！ 今日新榜放榜，告示栏立马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不只是学子看榜，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百姓。 严子骞等人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日衙役在众人围观下本就未下死手，更何况后来几位大人还给他们请了京城最好的大夫，用了上好的疮药，皮肉伤好的格外快。 吴晁见自己实在挤不进去，无奈对陈骁道， “骁弟，我和子骞兄怕是挤不进去了。你更灵活些，还劳烦你进去看一眼，出来告知我们结果。” 陈骁一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 说完便弓下了身子，钻进人群中，几下便不见了身影。 严子骞和吴晁在外围焦灼的等待着， 陈骁跌跌撞撞被人踩了好几脚才挤到榜前，用手沾了沾头上出的汗，在榜单上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名字，待看完以后又踉踉跄跄的挤出来。 第157章 金榜题名 “中了！严兄，吴兄！我们都中啦！榜上有我们三个人的名字！” “真的！？” 严子骞三两步迎上去惊喜道， “真的！庸城严子骞、吴晁、陈骁！都中了！” 陈骁此时的嗓门儿简直盖过了周围其他嘈杂的声音，身边听到他们说话的人纷纷转过身来朝他们抱拳以示恭喜。 这些都是“新鲜”的举人老爷，快记住他们几个的样子，往后若是碰上了可不能无礼。 “其他人呢？” 吴晁问的是此番北地一起凑钱托他们上京告状的十几名学子。 陈晓挠挠头， “我刚刚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但是没全记下来，等人少了我们来抄吧！” 严子骞点点头，本来陈骁就不是主管这事儿的，那些人的名字都在他的脑海里，不过听他说见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也稍稍放下了心。 榜单最前面站的多是各家的下人，还有就是专门去中榜的人家报信的“民间报录人”。 这可是件好差事，基本去的每一家都会给些赏钱。 就是速度得快，要赶在官府送贴的“报人”之前到达，要不到那儿人家连炮都放过了，可能就没有赏钱了。 严子骞看着榜前聚集的人暂时没有散开的意思，想了想道， “咱们先回初叔那吧？不急这一时。” 陈骁听着这话也强压下兴奋， “对！今日回去还得劈柴呢，这两天跟着初叔训练，身体都强健了不少！也赶紧将这好消息告诉大伙儿！” 三人刚来京城的时候真是面黄肌瘦，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在科举案尘埃落定后他们等着放榜，还是每天只知道读书。 最后初仞看不下去了，拉着他们开始劈叉、担水、跑步、锻炼，本来几人万般不愿，觉得有些耽误他们学习。 但是初仞使出了杀手锏，不劈柴？好啊，那就付房费吧。 收留几天便罢了，你们待这么长时间，不付房钱，只干点洗碗的活好意思嘛？ 如此三人才开始跟着他干活，顺便锻炼身体。 初叔被砍断了腿筋还能在庄子上种地，是真的有点东西的， 这才多少日子，三人饭量大了一圈不说，虽然看起来还是瘦，但是实际可比之前壮实开朗多了。 用小六哥的话说就是，看着没那么大的“酸”味儿了！ 红姨怀里揣着前两日刚从裴澈那收来的房租，急匆匆地往父子俩的小院去了。 这回说什么也得将他们赶出去，哪怕自己赔点钱呢？ 南方来得那一家子可是愿意付比他们多一倍的租金，就算她赔了钱，后面也够她赚的！ “嗙嗙嗙！裴大！开门！” 裴澈这两日受了风寒，清风阁的掌柜怕他过了病气给客人，额外批了两天假，让他在家休息。 如今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从厨房出来将门打开， “红姨，今日又有何事？” 红姨急忙将怀里揣的小布包掏出来，把袋子口打开倒过来抖了几下，裴澈还不知道她要干嘛，手里就被塞了几角银子， “裴澈啊！这房子我不租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找别的地方吧。” “红姨，可否告知为何如此突然？” “哎呀，红姨也不瞒你，有人掏比你们多一倍的价格要租我这房子？一倍呀！ 你问问这附近哪家最近没涨租金？我也就是当年被你和你爹忽悠着签了契，这才涨不了的。 可是如今这送上门的钱哪有推出去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裴父这两天身体稍微好了些，从屋里出来行至裴澈身后，闻言恼道， “我们有租房契在先！你如何能出尔反尔？” 红姨一把推开裴澈，叉腰站在裴父面前， “有契又如何！？你去衙门告我呀！衙门的老爷判我赔你多少，我就赔你多少！你敢吗！ 我早都打听过了，就算你之前是个当官的，也不看看现在落魄成什么样了？ 在皇城根儿上呆了这么久都没见过有谁来看你一眼！不知道当年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将官丢了的！ 说不准就是欺压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了！要不怎么能刚一租房就哄着我签了那房契？” 裴澈稳住身形，上前一步， “红姨，慎言。” 裴父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胡说！” 红姨没管两人，声音更大了， “我怎么胡说了我！？啊？你出去问问左邻右舍，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门外已经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红霞不是前些日子刚过来闹过一回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一个揣着手的婶子问边上的人， “听话音儿是找到更好的租客了？” “她命怎么这么好？先是将房子租给了两个读书人，后面还能找着有钱人？ 哪像咱们似的，租的都是些出来做工的？连个说头都没有。” “裴家算什么读书人。。。” 也有些租户面色不太好看，红姨这么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将房子租了个高价，他们房东若是听见了，不会也想涨价吧？ “红姨！别喊了！那裴大都快被你气死了！” 红姨正在骂的上头， “我呸！他就是死了，也是自己作孽太多老天看不下去把他收了！跟我红霞有什么关系？” 屋外一群人议论纷纷，裴澈本就头疼，被他们一吵都看不清路了，只虚弱道， “红姨，我们知道了，您给我们些时间，我和我爹眼下都还病着。。。” “不行！我们不搬，我就不搬！有本事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裴父也被她激的红了眼。 红姨的手指头直接戳到了裴父的鼻尖，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还跟我耍上横了！？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红霞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裴澈想上前拉人，又被她一肘顶在了胸口，半晌没缓过气。 路口一个报录人远远跑来，见裴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也停下来打听， “这位大娘，请问您知道哪位是裴澈，裴公子吗？” 被问的大娘上下扫了他一眼， “我们这可没有什么公子，你要说裴澈，那不，门口那个捂着胸口的就是。” 报录人闻言连忙朝前走了几步，立在门口大声道， “捷报！京城杏花巷裴澈裴公子，金榜题名！” 里面红姨和裴父的骂声戛然而止，刚刚被指着鼻子骂的裴父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红姨， “你说什么？我儿中了！？” 红姨被他推开也没顾得上生气，只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向报信的人， “谁？裴澈？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报错人了？” 报录人见气氛不对，连忙从怀里掏出小抄， “这不是杏花巷吗？” “是杏花巷没错！” “那就没问题呀，京城杏花巷裴澈在此次秋闱新公布的金榜之上啊！” 裴父的表情惊喜到有些扭曲，看着比刚刚更可怖， “哈哈哈哈哈哈，我儿中举了！我儿中举了！” 红姨张着嘴再说不出话，外面有人惊呼， “举人老爷倒下了！！” “我儿！我儿！” 报信的人看看外面又看看屋里，举人老爷都倒下了，他这一户的赏钱还能拿到吗？ 第158章 招人 将军府大门紧闭，把外界的纷纷扰扰都隔绝在门外，夏衡正忙着登记赵伯给找的人选。 “这个后生是个好的。嗯，勤快，家里有个老娘，孝顺着呢，就是少了只手。” 赵伯是拿着厚厚的镇北军退伍登记册一个一个翻的，无奈还是有些人记不清了。 老人家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瞅她，夏衡看着他那光滑的下巴总觉得有些陌生，但是也没敢表现出来，清了清嗓子， “那不碍事，能照顾好牛就行，多大啊？” 赵伯愣了一会，把手伸到她面前， “不知道啊，都是男的，手应该都差不多大吧？” 夏衡没憋住， “赵伯！我说年龄多大？” 闹了个乌龙的赵伯有些尴尬的将手缩回来，嗨！他也糊涂了。 “你等等，我看看啊。 嗯，退下来的时候是三十五岁，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了，应该有四十了吧。” 夏衡提笔在表格上填个四十，又问道， “他家就一个寡母吗？成亲了没有？” 赵伯看向她，抚恤的小子回来也没说啊，咋了？你们不要成过亲的呀？” 夏衡忙道， “不是，赵伯！不瞒您说，不止肖小姐那，我这儿估摸着也得再招些人，年后开春了，我还想种些油菜。 正准备跟您商量商量再给我匀些地。” 赵伯有些不赞同的看向她， “夏丫头，想多种些地是好事，但是摊子铺的太大了也不行！ 请那么多人你一天什么都不干就是在烧钱了，哪怕你用的是咱们镇北军的人，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干呐！” 夏衡知道赵伯是为她好，不止没生气，心里还有些暖暖的，微笑道， “我知道赵伯是为我好。这么说吧，前些日子给您的新胰子您用了吗？” 赵伯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从买地雇人转变到了个人清洁情况，也没搭话，只低头看着手下厚厚的名册。 这夏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伯！咱们得讲卫生的！您可必须得用，病从口入，手上不干净就会进嘴！ 何况您家里还有赵婶和悟德呢！悟德不会也没用吧！？” 赵伯被夏衡的大嗓门震的一颤， “用了用了，悟德用了！我也用了一回！做的确实好，我这不是想着，留着给你赵婶和悟德他们用吗？我用清水洗洗就行了。” “您放心用！用完了我再做就是，就是这原因我才想多种油菜的！您觉得我那胰子和手脂做的好不好？” 赵伯反射性的摸摸左右手， “不错，那胰子洗手洗的是真干净，手脂也好，手脂我可每日都用呢！你看我这手今年都没有往年那么枯杵了！” “对吧，这用的是动物油，我也知道猪肉贵呀，而且那玩意还是用来吃更香。 您想想，我明年多种些油菜，到时候就可以榨油来做这些东西了。 我再开个作坊，把这些东西量产，然后手底下又有铺子，直接卖出去，您就说这么好用的东西，肯定有人买吧？ 菜油多了还能卖油，一举多得啊这是！” 赵伯仔细想想，若是他，也愿意买这种胰子用，不仅洗的干净，洗完了还香香的。 要能多做些花样，那些夫人小姐还有自诩风流的文人雅士们肯定也喜欢。 但还是操心道， “你要种油菜，孙彪那一家三口就能给你种，你可不要不敢用他们。 咱们镇北军没有那投机取巧的人，该干就让他们干！” 夏衡站起身来给赵伯倒杯橘皮茶，自己也活动活动手腕， “我就跟您说了，试验田要种的东西还多呢，您还不信！ 没事，等再过两天我那大棚里的菜就能收成了，非得带您和向厨看我收菜不成， 到时候您就知道现在那地和人都不够了！” 赵伯撇撇嘴，你不说我都要去看看呢， 倒腾那么久，搞得老向又跟风悄悄扩张了些地，现在还搭上了白棚子。 也就是主子不在府里，将军府也没什么客人来，要不然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府里又有白事了呢。 夏衡回到桌前，面对着赵伯坐下， “所以呀，您看，这养牛、种地、加工、制作、到最后售卖，都得要人啊！ 到跟前了再找太紧张了，得提前先预备上，每个人情况不同，适合的工种就不一样。 像您刚刚说的那位家里就一个老娘的，又是孝子，那人肯定不愿意跑太远将自己老娘一个人扔在家里吧？ 要是他老娘也还精神能动，愿意做工的话，我就得考虑有没有什么适合他娘的职位。 要是不行，那他肯定想离家近些，或者让他能把家里人带上，无后顾之忧。 若是有那小两口刚新婚，蜜里调油的，我也不好意思硬给人家分开啊！ 嗯，要是他媳妇也愿意来，到时候我那店开了还能给我卖卖货。。。” 赵伯越听越无语，你这哪是要一个人呀？你是要把咱们镇北军的九族都用上啊！ 但心里也觉得夏衡说的对，这些东西确实需要考虑，而且他之前怎么没想到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那么多信息？ 若是能把问题给解决了，那人家也会更加好好干活，不然还能上哪去找这么体贴的东家？ 若是解决不了，那说明这份工就不合适。 他们又不是什么黑心作坊，好不容易从军营活着回来了，还能让人家背井离乡怎么着？ 赵伯手下翻着名册， “你说的不错，只是这册子上也只记录了当时人员退下来的信息。 有些人已经退了很久，要是照你说的那么详细的话，要调查起来也得花费不少时间和人力。” 夏衡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眼神定在赵伯身后挂的的字画上，打个响指， “那便让他们找机会主动告诉我们？” 赵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小妮儿莫不是脑袋坏了吧？ “怎么让人家主动告诉咱们？ 丫头啊，将军府可不能随意让外人进来，要不然那不是跟市场似的了吗？” “赵伯，或许您知道人才交流中心和人才库吗？” 夏衡双眼放光，招聘，她是专业的！ 第159章 人才交流中心 位于京城北边一家因为不赚钱而关了好久门的铺子今日又开张了， 奇怪的是里面一不卖货，二不做生意，只有一个人，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一面贴满了纸的墙。 德胜拉着板车经过，看见里面坐的人，将板车停到了铺子侧面。 “大奎哥？将军府这铺子怎么又开门了？不是一直亏着吗？” 德胜说着又看了看四周，也不见能卖的货物，一手将头上的帽子卸下来，有些迟疑道， “你这是干嘛呢？” 大奎正仔细研究面前的一沓表格，见终于有人进来了，还是自己熟悉的人，赶忙招呼道， “德胜！快进来坐！ 这不是换东家了嘛，我记得你之也跟着头儿学过认字吧！来来来，把这表填了。” 德胜一头雾水地被他拽进来，没顾上看墙上贴的什么，手上就被塞了一张表格，认了半天才皱眉道， “又有战事了？这次要写这么详细？是要征先锋军？ 我可以！虽然脚有些跛，但是也不影响什么！让我去吧！” 大奎听着一愣，将胸口难言的情绪压下去，朝他挤出个笑来， “说什么呢？是招工！” 德胜看看手里的表格又看看他，这才确定是自己理解错了，尴尬一笑将纸放在桌上， “招工啊？那我不行。。。我这腿跛着也干不了什么。” 大奎心里难受的跟什么似的，刚刚以为是华夏招先锋军，跛着腿都不怂，现在一说招工就什么也干不了了？你说他们镇北军退下来的怎么都是这样呢？ 叹了口气坐在德胜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了起来， “这家店的新东家是将军府的夏姑娘，招工的也是她，还有肖尚书家的小姐。 人家就信咱们镇北军，而且也不在意这些。” 大奎伸手指了指德胜的跛腿， “只要不耽误干活儿就行，招的工种也多。对了！你还记得孙彪不？” “记得呀，之前跟我在一个队嘛。” 大奎听他这么说才想起来这位退的比孙彪还早些， “孙彪后来伤了耳朵，听不见了，脸也让突厥狗给削掉了一半。。。” 德胜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百姓多迷信，对于他们这种跛了腿，断了手的尚能宽容些，但若是伤了脸，一向都很避讳， “孙彪现在在哪呢？过得怎么样？若是不行，让他来找我，我给他想想办法。。。” 但是能想什么办法？德胜现在也不知，只知道曾经跟自己睡一个铺的兄弟现下过得不好，无论如何也想拉他一把。 大奎安抚的朝他摆了摆手，继续道， “之前他回去被族里人占了田地，一家子过得确实不怎么好。 但是现在你也不用操心了，孙彪带着他媳妇和儿子在夏姑娘庄子上给种菜呢。 银钱一季一结，而且签的都是活契，跟将军府一样！ 每年还有四身衣服，管粮！若是不想干了提前一个月打招呼就行，那个月的月钱也照发！” 德胜听着也为自己兄弟找到了一份不错的活计而感到高兴。 都是穷苦人家，尤其是他们这种当兵伤残退下来的，能有土地当然最好。 可是像他这样的，有土地也侍弄不了，有个谋生的活计就不错了。 德胜也有些心动，但又有些不确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跛脚，小声问道， 家四肢都健全呢，我这样的也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当时在营里就属你和阿英手最巧，你是不是还会木雕？我记得你还雕过小人。” 德胜腼腆一笑，老实道， “哎，可是我这腿，不瞒你说，种地的话，确实有些影响。” 大奎听他这么说直接站起身来走到那面贴满了纸的墙前，指着最上面几张给他看， “看见了没，肖家姑娘要招养牛的，不会养也没事，愿意学就成！ 还有这个，你要是不愿意去庄子上，那就再等些日子。 明年了，地里一收成，夏姑娘的工坊就得开起来，里面都是手艺活，以你小子的手工，我觉得你干这个也没问题！” 德胜也被吸引着走到墙前，一张一张的地细细看过去， “这么多工种呢！这个做模子的活我应该能做，还有这个，这些都是真的吗？” “那可不，兄弟，大奎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所有的工种都是镇北军优先！这是夏姑娘给咱们的福利！ 你先把表填了，留下信息，地址别填错啊！等准备上工了，我就提前通知你。 哎！对了，你要是见着其他兄弟了也给他们带个信，让他们过来一趟！我这可是京城第一家！” “好嘞，大奎哥，这还要填当前工作啊？” “昂，有些地方你说不干也得提前些日子不是？ 要是急招的岗位就不太合适了，肯定不能让主家等咱们，你说对吧！” “哎，哎！对。” “那兄弟你现在有活干吗？是干嘛的？” “嗨，我现在是这一片收夜香的，要是不干的话，确实得提前给人家打声招呼！” 大奎眼睛又有点酸了。 不行，姑娘说了，有什么情绪也不能当着人家面表现在脸上，尤其是以前的兄弟，要不人家下次该不来了。 “德胜，你成亲了吧，把你家那口子的情况也写上去啊。” “这是为何呀？” “肖姑娘那店以后是做吃食的，得招人现做；夏姑娘以后卖货也得要人，我媳妇已经报名了，若是弟妹愿意，到时候可以先来试试嘛。” “那真是谢谢大奎哥了！” “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德胜填好了所有信息，被大奎送出了门，两人约定好等夏姑娘的工坊开门了就去找他，到时候他也好提前给现在的东家打招呼。 “大奎哥，你快回去吧！外面齁冷的。 你放心！我这每天走街串巷的，经常遇到在京城的兄弟们，我这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刘老三还每日打猎呢，有时候会来集上卖猎物，我估摸着他应该愿意去养牛！” “行，好嘞，我就在这啊，到时候让兄弟们随时过来就行！” 德胜将帽子带上，费力的将自己的小推车拉出来，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回看见了刚刚他没注意到的新牌匾， “人才交流中心” 嘿！老子哪怕卸甲了也是人才！ 第160章 收获 “婉欣，婉欣？” 王老爷站在自家院儿里，中气十足地喊着， “在呢！哎呦，又怎么了？” 王夫人刚指挥着下人将饭菜摆好就听见了王文山的喊声。 “饭菜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王文山坐到饭桌前，给王夫人夹了一筷子菜， “今日爹娘的坟也算迁好了，我想着咱们年后便启程吧？” 许婉欣不舍的透过窗子看了眼才回来住了没多久的院子。 要说本来还有点侥幸，在得知夏侍郎一家被皇上判了斩立决之后他们可不敢再有一点念想了，唯一一个愿意帮他们的人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随即一狠心道， “走！要不年前就走吧，早点回去，这边还冷。” 京城太可怕了，他们还是回南方吧。 这次回去，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就是到最后也没圆上老爷的当官梦。 王文山看着王夫人兴致不高，心里也能猜到几分， “婉欣啊，这次咱们回去，以后就不回京城了吧？” 许婉欣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还回来干什么？你那外甥恨不得把咱们俩嚼吧嚼吧吃了。。。” 说完又有些心虚的左右看看，王老爷见她这样子。 “哎，罢了，既然不会回来了，我们便将这房子卖了吧。” “卖了？王文山，这可是祖宅啊！” 王文山握住她激动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咱们祖上本来也不是京城的，况且其他家也早都四散去别处了。 我知道，家里没多少银钱了，如今将这房子卖了，我们手头也能宽裕些，你放心， 回了南边我就开始找生路，好歹咱家还有些铺子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总能将日子过好起来。” 王夫人听着他说的话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片刻后拿起筷子，颤声道， “先吃饭吧，老爷。” 王文山也没再多说，夹了块豆腐放嘴里， “老爷，回去也没必要再买下人了，府里没什么事儿，我还是习惯自己看着。。。”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将军府众人齐齐聚在了夏衡她们的小院，一个个神情严肃， 无他，今日是赵蝶和夏衡专门翻了黄历定下的收获日子！ 想想这段时间，这两片地承载了太多人的关注和厚爱， 尤其是搭上大棚以后，向厨都忍不住跟着嚯嚯了几根紫竹林的竹子。。。 而今天就是看成果的时候了， 赵伯、向厨带着悟德已经在一旁就位了，夏衡和赵蝶将袖子和裤腿都扎了起来，头发也挽上去，有没有用不知道，主打一个仪式感！ 为了好收获，也能让大家看的更直观，两人得先把之前搭的大棚移开。 好在当时做的时候留了心眼，现在只要将两边的竹子刨出来，就可以将“盖”掀开，放到一边了。 向厨在旁边亲眼看了一遍她们的操作，以后他那地要收成的时候也这么搞就行。 初晴、赵思燕一脸紧张，秋霖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也站在边上没有离开。 同住一个院里，她们可知道这两人为了这两块地付出了什么。 浇水、除虫、除草、施肥，害怕味道大了熏着人，就找厨房要些草木灰撒上，一天再忙都不忘看看地。 夏衡跟着将军出去几回，回府的第一时间都是跑到她的菜园子里溜一圈。 赵蝶看的比夏衡还勤，要是这样菜都没长出来，那俩人不知道得有多失落。 这也是她们站这么近的原因，要是不行，就直接将人带走，吃点好吃的就缓过来了。 将大棚掀开后，夏衡和赵蝶对视一眼， “开始喽！” 本来赵伯和向厨还没觉得有什么，被她们这么一说，突然感觉有些紧张，都正了神色。 夏衡先给土地撒了些水，让土壤湿润，这样等会好刨土豆， 赵伯看着左眼皮一跳，这又是什么仪式？ 两人还是第一次不用弓着腰看果实，土豆秧子已经有些蔫了，旁边的辣椒倒是一个个长得都不错，看着绿油油的！ 夏衡用手刨着土豆心里也没底，按说这些品种都是商城里最好的，无毒、抗寒、生长周期短，但她也是第一次实践。 “婉欣，婉欣？” 王老爷站在自家院儿里，中气十足地喊着， “在呢！哎呦，又怎么了？” 王夫人刚指挥着下人将饭菜摆好就听见了王文山的喊声。 “饭菜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王文山坐到饭桌前，给王夫人夹了一筷子菜， “今日爹娘的坟也算迁好了，我想着咱们年后便启程吧？” 许婉欣不舍的透过窗子看了眼才回来住了没多久的院子。 要说本来还有点侥幸，在得知夏侍郎一家被皇上判了斩立决之后他们可不敢再有一点念想了，唯一一个愿意帮他们的人都已经死的透透的了，随即一狠心道， “走！要不年前就走吧，早点回去，这边还冷。” 京城太可怕了，他们还是回南方吧。 这次回去，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就是到最后也没圆上老爷的当官梦。 王文山看着王夫人兴致不高，心里也能猜到几分， “婉欣啊，这次咱们回去，以后就不回京城了吧？” 许婉欣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还回来干什么？你那外甥恨不得把咱们俩嚼吧嚼吧吃了。。。” 说完又有些心虚的左右看看，王老爷见她这样子。 “哎，罢了，既然不会回来了，我们便将这房子卖了吧。” “卖了？王文山，这可是祖宅啊！” 王文山握住她激动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咱们祖上本来也不是京城的，况且其他家也早都四散去别处了。 我知道，家里没多少银钱了，如今将这房子卖了，我们手头也能宽裕些，你放心， 回了南边我就开始找生路，好歹咱家还有些铺子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总能将日子过好起来。” 王夫人听着他说的话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片刻后拿起筷子，颤声道， “先吃饭吧，老爷。” 王文山也没再多说，夹了块豆腐放嘴里， “老爷，回去也没必要再买下人了，府里没什么事儿，我还是习惯自己看着。。。” 第161章 试菜 一株株土豆秧子连同刨出来的土豆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 几乎每个人都上手亲自体验了一把挖土豆的感觉，小悟德现在还抱着一个他亲自刨出来的大土豆不肯松手。 “真大呀！” 初晴和向厨将赵伯从地上扶起来。 赵伯都没来得及管自己身上沾到的土，用手背抹了下脸， “夏丫头，你说这东西叫土豆是吗？” 夏衡莫名感觉气氛有些紧张， “昂，也叫马铃薯。。。” “悟德，快去将我房里的秤拿过来。” 小悟德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一直抱着的大土豆，往回跑去。 向厨打眼一扫， “应该在五十斤上下。” 两人明明没喝酒，却感觉有点晕。 华夏现在的粮食平均亩产在一、二百斤，若是侍弄的好，老天爷也赏脸，能产三百斤已经是顶天了！ 可是看夏丫头种的这二十多株作物，产出能有五十斤？照这么算的话，这东西亩产得有几千斤吧？ 所有人都焦灼的等待着，想看看具体收获了多少。 不一会儿，悟德就带着赵婶过来了。 赵婶怕孩子自己拿秤砣砸了脚，这才跟他一起过来的，将秤递给自家老伴，看到地上堆的土豆也有些愣神。 赵伯将称接过来就开始称量，夏衡赶紧拿出自己随身的小本子和笔记录，两人忙活了半天才将土豆都秤完，夏衡也报出了最后数量。 “五十八斤！” 向厨其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她报出确切的数字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老天爷呀！这小菜园里收成了快六十斤粮食了！！” 除了夏衡以外，所有人都懵了。 “要是我一个人吃，能吃小两个月呢。” 初晴怔怔道。 夏衡没注意别人的表情，她正忙着将称完的土豆晾在之前就准备好的席子上，书里说刚挖出来的土豆得稍微晒晒再收起来，这样不容易坏。 好在别人看她也只觉得这娃娃之前没种过地，又被夏家关在家里大部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外面的粮食情况也情有可原。 赵伯知道她和赵蝶有本书，才能将东西种出来，于是问道， “丫头们，这菜能放多久？” “稍微晾干些放在通风、避光、干燥的地方，放上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没问题，冬天的话应该能放三个月吧？ 赵蝶是完全照着书上介绍的说的，夏衡跟着点点头。 原谅她，以前她家的土豆没放超出一个礼拜过，就进了她的胃了。 而后又补充了些自己知道的， “发芽了就不能吃了，不过可以用来种。” 向厨又紧接着问道， “怎么吃！？” 这夏衡可就有发言权了， “蒸、煮、炒、煎、炸、烤都行！正好辣椒也好了！ 走，向厨！今天就带你们尝尝新种出来的土豆！” 夏衡的原意是想做一道经典土豆丝，再蒸一个土豆，最后烤一个，让大家伙都尝尝不同的味道。 可是在向厨听说土豆本身就是种子之后生生从她手里夺走了剩下的土豆，只留下一个让她试菜，甚至还抢了她主厨的位置。 “你那刀工就别出来献丑了，别毁了土豆的味道。” 夏衡看着被放在案板上的土豆有些傻眼，她还叫了肖雅晴过来吃土豆宴呢！结果就给了她一个土豆啊？ 可是现下也不敢说她还能弄到种子，只能将一个土豆洗干净切成四瓣，交给向厨。 好在向厨没给她留个最小的，加点配菜也勉强能做。 肖雅晴来得时候就见将军府一众人围着几个盘子咽口水，尤其是夏衡，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自觉快速的洗了手，站到桌前，桌上摆着一小盘青椒土豆丝、一小块蒸土豆，一小块烤土豆，还有一盘土豆红烧肉，她也是第一次见肉比土豆多这么多的红烧肉。。。 赵伯让肖雅晴先动筷，肖雅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 是它！这就是土豆本人！就是这个味！妈妈，我终于不用再吃萝卜了！肖雅晴吃着吃着热泪盈眶。 赵伯随后也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嚼了两口，第二筷子夹向撒了盐的蒸土豆。 众人紧跟着动筷子，把每样菜都试了一遍。 肖雅晴还沉浸在土豆红烧肉浓郁的口感里，想着要不要盛口米饭，等回过神盘子已经空了，只剩下点菜汤。。。 其他姑娘们也都意犹未尽，悟德拿筷子蘸着红烧肉的汤吃。 初晴的小眼神一直暗搓搓的瞟着向厨刚刚收回来放在案边的几个土豆。 那边赵伯已经拿起食盒，将提前每样儿都预留出来的菜放进去，又挑出个土豆交给秋霖， “知道怎么说吧？” 秋霖拎上食盒道了一声“知道”便出发了。 夏衡不舍的吃着筷子上沾的最后一根土豆丝，眼神追随着秋霖的背影。 赵伯和向厨也有些不好意思，丫头们辛苦侍弄了几个月，结果自己都没吃上两口。 可实在是舍不得啊！想想他们今日多吃一个，下一批可能就要少些收成，百姓们可能就要少吃一顿，他就狠不下心给孩子们多做两个。 “咳咳，夏丫头啊，你种这些用了多少种儿啊？” 只有几个，芽出来了我们就分开种下去了，初晴她们跟我一起种的。” 提到这个初晴可兴奋了， “是呀，赵伯！当时真没几个，我都没种多久。” 赵伯险些没站住，几个土豆，收获了五十多斤的作物？ 行了，今天晚上他去找老向唠唠吧，这谁还睡得着觉？ 这东西要是真能大批量的种，华夏的百姓们还愁粮食吃？ 而且刚刚做饭的时候，他全程看下来了， 夏丫头爱干净，炒的那一盘还把皮给刮了刮，但烤的时候她可没刮皮！ 说明这么大个东西都能吃，甚至连个籽儿都没有！ 你再想想她是什么时候才开始种的？ 9月份啊！冬天都能种！！一年要是能种个两茬？ 不行，不能再想了，他老了，这对他来说太刺激了！ “你们还真是不声不响弄了个大的呀！怪不得你这丫头说试验田不够呢！” 赵伯感叹道。 夏衡咬着筷子苦笑，想到大家见了土豆的产量会震惊，但她真没想到自己连一顿土豆丝都没吃完。 第162章 钦点实践 经过这几个月的体验，夏衡也知道了种地的不易，若是未来能让百姓们多些口粮，她现在少吃一口也没什么。 在土豆产量的对比下，辣椒反而没有那么显眼了。 其他几人拢共也没尝到几口，只觉得好吃，向厨却敏锐地发现了辣椒的魅力， “那辣椒味道好像有点刺刺的？” 夏衡想着现代的众多美食，摇头晃脑道， “今日辣椒是刚摘的，等把它晒干，什么菜都能加一些！香死个人！ 现在绿的也能炒鸡蛋吃！炒肉也香着呢，不过绿辣椒里面的种子还没熟，第一批咱们还是吃红的吧！明年我要多种些！” 肖雅晴在旁边附和道， “多种些多种些！没吃够！” 向厨感兴趣问， “种子就是里面的籽？” “对！等红了之后咱们可以吃外面的辣椒，把籽都留下来，不耽误吃，还能种！” 。。。 到了下午，赵伯和向厨跟伺候宝贝似的，准备将晾了一天的土豆收起来。 在选地方存放的时候，俩人觉得哪哪都不合适， 放厨房吧，怕被偷了，放库房吧，怕被老鼠叼走了。。。 最后想了半天一致决定放在苍楚漓专门用来存放书画的库房，那地方干燥、通风又避光，还熏了香，不会有老鼠。。。 肖雅晴听到都觉得离谱，夏衡死死拽住向厨的胳膊， “没必要吧！向厨，真的没必要！将军要是知道了不得把我噶了？” 在苍楚漓珍藏书画的地方放几袋子土豆？她想都不敢想！ 向厨笑着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放心吧，丫头，有赵伯和我看着，保证将你这土豆给你保管的好好的！” “就是！谁敢噶你！？少爷要是敢噶你，就从我老头子的尸体上跨过去。” 赵伯说完就一瘸一拐的抱着一袋子土豆到主院去了，那脚步比她还快些，向厨也扛起一袋子土豆紧随其后，俩人都没让她们沾手。 肖雅晴上前碰碰她的胳膊， “库房已经被占领了，赵伯也倒戈了，你努努力，在苍楚漓回来之前，争取把他的听涛阁打下来。” “。。。” “谁要把明煦的听涛阁打下来？”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夏衡和肖雅晴回头看到了缓缓走近的东方唯，和旁边抿着嘴的四喜、秋霖。 秋霖怨念的眼神直直看向肖雅晴，肖雅晴心虚的笑了笑，两人正准备问安， “免礼。” 夏衡膝盖像装了弹簧似的直接弹起来，就知道你舍不得让肖大跪下。 “若是你的话，说不定明煦倒还真愿意呢。” 夏衡听他发言，一时想不起来刚刚肖雅晴说了什么，有些迷茫。 肖雅晴连忙上前一步，威胁的朝东方唯使眼色，你可别把她那一窍打通了！等我给姐妹找到一个良配先！ 东方唯仿佛看到了自家兄弟那根细的一扯就断的红线。。。 对不住了兄弟，你没拿下关键人物肖大呀！？ 目光在她们身后扫一眼， “秋霖说的土豆呢？” 夏衡赶忙带着几人到了主院，赵伯和向厨还在讨论到底是横着放好还是竖着放好，见到皇上竟然亲自来了，连忙准备行礼，被东方唯制止。 东方唯几步上前打开袋口，看着里面的土豆， “种出这些用了多少粮种？” 虽然听秋霖大概讲了情况，但是他想再亲耳听听种出粮食的人怎么说。 夏衡将给赵伯和向厨说过话又复述了一遍。 当然！她也知道这一定不会是最后一遍。 东方唯手里拿着一个土豆反复打量， “能不能大规模种？” 夏衡沉吟片刻， “应该可以，但不确定，得试一试。” 她没胡说，这里没有多少专业技术人员，她们甚至没有多少种植经验，全凭她以前对这种植物的了解以及书本和商城的知识来支撑。 按道理来说，土豆这种作物在特殊时期几乎支撑了整个民族的繁衍和传承，大规模种植定然不在话下。 可这是一个架空的时代，不同气候、不同的土质、水分多少，各种情况都需要实践，夏衡也不敢保证下一批种出来能跟这一批完全一样。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个保守派，没做过的事情不敢说的太满。 东方唯缓缓转身， “若是这批粮种能够大规模种植，收获也能达到这么高，那么我华夏的百姓将不会再挨饿，华夏的将士们也再无后顾之忧。。。” 夏衡不卑不亢， “小女知道,小女已经和肖小姐规划好了试验田，这批粮种会如数种下去。小女和伙伴们也会尽自己所能照看好它们。” 肖雅晴看到东方唯嘴唇微动，似有话要说，也向前一步， “华夏除了她们几个，没有种过土豆的人。任何事情都没有经验重要，哪怕专管粮食的官员来了也是一样。 这一批粮食事关重大，不容有失，那就更要我们来种。 第一，知道的人不多，就没有那么显眼，以防别人使坏。 第二，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凭她们的经验及时想办法解决。” 肖雅晴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的夏衡两手比了个“十”，又收起一只手，比了个“五”。 夏衡理解的飞快， “等再有收成，小女愿意将这些粮种捐一半给华夏。” 东方唯看向她，他还未想过这样的可能， “捐给华夏？” “皇上，百姓吃的饱了，华夏才会更好，这个道理小女还是懂的。 只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万一那一半有什么问题，小女这至少还有些可以流传出去。” 东方唯没想到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如今朝堂上的确未必所有人都希望百姓能吃饱，华夏昌盛。 想到苍楚漓离京前对他说的话，又看看现在肖雅晴挡在她身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朕就知道，还是小看她了。 不过第一批种出来的东西确实不能全部做数，还要看后续的种植情况。 之前华夏也发现不少产量高的作物，但是一种就废，于是沉吟片刻， “可，那便如你们所说，这批粮种还是由你们先行实践，但是要做好记录，朕也会派些人跟你们一起试种。” 这是底线，如果产量可以，他需要有人尽快学会种植方法。 夏衡和肖雅晴都松了口气，这倒是没什么，种植方法肯定是要教出去的，教的越快她们也能越早放心松手。 夏衡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他们的月钱。” 东方唯无奈地看她一眼，明煦不是说她挺有钱的吗？ “朕来付。” 第163章 请辞 “多谢掌柜这段日子的照顾，日后澈便不再过来了。” 裴澈跟清风阁的掌柜递了辞呈，又重新道了谢。 郭掌柜感慨道，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你竟然一直未放弃读书！好，好，年轻人，有出息！ 回去吧，日后再不用赚这辛苦钱了！放心，我老郭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阁里的孩子们有多苦，郭掌柜是最清楚的，裴澈又是清倌儿，那些权贵之女最爱用这些倌儿取乐。 如今好了，不然他还真担心哪天他被那些小姐们打死了。 裴澈再次给掌柜的作了个揖。 无人知道，清风阁其实才是救了他一命又给了他活路的地方。 那段日子母亲早早就去了，父亲被贬官之后郁结在心，一度病重。 他之前只有个秀才功名在身，按理说也可以接些启蒙的活儿。 只是当时年纪轻，也没什么名气，无人愿意雇佣他。 更何况皇城脚下，最不缺的就是秀才，他走投无路，只能四处找短工以维持生计。 京郊有那扛大包的活，他只试了一天。 那日也是没吃饭，大包一上身便头晕眼花，险些被压死，主家便再不要他了。 后来是郭掌柜在街边救下了已经饿晕的他，还给了他吃的，最后问他要不要来清风阁。 得知了他家的情况后，告诉他可以做清倌儿，只要陪阁里来得小姐们吃饭喝酒、吟诗作对便可。 他当时别无选择。 掌柜的也是觉得他脸长得还行，况且听闻还通些文墨，应该能讨一些大家小姐的喜欢。 可谁又能想到那些看着外表光鲜亮丽的小姐们，私下的癖好却是阴狠暴虐？ 比如鞭挞、比如将他踩在脚下，让别人看着取乐。 只是每次鞭挞过后他都能多得几倍的赏钱，这些钱除了用来买爹的药和自己的伤药以外还够他支付房租。 当时他真恨自己为何是个文弱书生？也想不通爹为何非要弹劾苍洱，朝堂之上明明有那么多人？ 后来他知道了，因为父亲不忿。 他自己寒窗苦读了几十载，才混上一个五品的御史。 可苍洱跟着先皇不过几年时间，便从一个无名之辈坐到了超品镇北侯。 他不忿，所以要将人拉下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先读上几十年的书，再从一个五品的小官开始向上摸爬滚打。 父亲从小给他灌输的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些武将没有一个是真才实学，都是投机取巧才得来的机会。 但可笑的是他很小就知道了，父亲并无大才，每次看他都能感觉到他的懦弱。 就比方说，明明知道他如果不在清风阁，家里就会没米下锅。 却每次都装聋作哑，怪他给祖宗丢脸，可是半点不敢提让他请辞的话。 这么长时间，他对日益严重的打骂全盘接收，一边赚钱，一边备考。 之前榜上无名的时候不是没有疑问，可像他这样的人，能找谁给他做主呢？ 没想到那三个北地的书生一闹，陛下竟然会让人重新阅卷！ 所幸这次，他考上了。 如今他已是举人，仅凭这个名头，不论是字画还是手书都能卖上不低的价格， 也有人辗转找到他请他去府里教书，给的薪酬足够养活他们父子。 再也不用被别人将尊严踩在脚下。 裴澈正跟郭掌柜道别，一名白衣小姐带着下人踏进了清风阁，眼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 “裴澈？跟上吧。” 而以往见了她就乖乖跟在她身后的裴澈今日却后退了一步，微笑道， “林小姐，裴澈已经请辞了。” 林音停下脚步狐疑地看向他， “请辞？” 得到清风阁掌柜肯定的颔首之后，林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二十两。” 裴澈的笑容不变，林音挑了挑眉， “三十两。” 见裴澈还是不为所动，林音冷下了脸色， “五十两，裴澈，你不是最注重钱了吗？五十两，就当你走之前，小姐我再疼你一回。” 裴澈朝她一作揖， “林小姐，裴澈现在已经不是清风阁的人了，日后有缘再会。” 林音不敢置信的看着裴澈从她身旁经过，半点不带留恋的离开。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人同样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 林音突然感觉有些烦躁，语气不耐地问旁边站的掌柜， “他为什么不干了？赚到钱了？还是被别人包了？他不是清倌儿么？” 清风阁掌柜赔着笑，这位姑娘可跟赵王妃有点关系，不能怠慢， “林小姐，裴澈一直是清倌儿，当时是因为家里父亲病重才到我这清风阁来奔一条活路的， 但是这孩子也上进，一直未放弃读书。 如今秋闱的新榜下来，裴澈现下可是举人老爷了，自然不需要在我这小地方讨生活了。 您看，我们这还有别的公子，那个。。。竹公子也读过书，要不这次换他？您看怎么样？” “中举了？一个小馆儿竟然能中举？” 林音笑了，区区举人还未封官呢，就敢给她摆谱？ 不过想想也是，人一旦有了权势，做什么不行？ “行吧，那便叫你口中那个什么竹公子过来吧。” 说完又冷哼一声， “这位不会过两天中个状元吧？” “小姐说笑了，中举哪有那么容易呢？一个裴澈已经了不得了！” 裴澈离开清风阁，直到走到家门口的小巷，才放开了身后紧握着的拳头。 松了下五指，喃喃道， “啊，人果然不能一下就走太快，今日看着她，竟是险些忍不住杀意了。 这可不行，还没站稳脚跟呢，容易走上父亲的老路啊。。。” 待回到自家小院门口，发现院门是开着的，往里一看，红姨和她相公正在给裴父手里塞东西。 “你快拿着！咱们两家这么近的关系，哪里还在乎这个？” 裴父推拒着红姨男人硬塞过来的茶叶和猪肉，一板一眼道， “不行，你拿走，我等为官一向清廉，可从未收过百姓一分一毫！” 红姨抽了抽嘴角，也想起来前些日子自己口不择言说的话，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瞧我这张嘴，话都不会说！ 您看咱们两家都认识这么久了，您还不知道我红霞是刀子嘴豆腐心吗？ 上次我也就是说说，还能真让你们搬走啊？那不能够！” 第164章 闹剧 裴父一直没搭腔。 红姨的男人一看，一把将东西塞到裴父怀里，转过身将胳膊抡圆给了红姨一个大嘴巴， “你这丧门星，一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裴先生一个读书人，平常是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是人家怕了你了？没有一点眼力见。 这么大岁数了，话都不会说，还累的裴先生误会，还不快给先生道歉？” 红姨在外人面前被自己夫君打了，也有些挂不住脸。 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地方，看着自家男人不断给自己使眼色，咬紧了牙关，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强行挤出个笑容， “对啊，裴大、裴大人，我就是说话不过脑子，您别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裴澈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那孩子从小就有出息。。。” 裴澈在门外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有出息？ 她不是一向都跟别人说这屋子里住了两个病秧子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 还有出息？这倒是新鲜。 屋里的人听见了动静，朝他看过来， “哎呦，说曹操曹操到！裴澈呀，你回来了？ 快来，红姨给你带了好吃的！上回都没来得及恭喜你中举！这可真真是了不得的大事！” 裴澈一脚踏进院子，只见裴父手上抱的、旁边的石台上放的都是东西，有肉、有鸡蛋还有茶叶盒。 “红姨今日破费了。” “哎！不破费，都是应该的。 裴澈呀，红姨虽然平时嘴毒了点，但是对你可都是跟亲儿子似的！” 裴澈听她的话看着几人的嘴脸，突然有种想吐的欲望，于是收敛了笑容， “红姨有话直说。” “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是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红姨搓着手道。 裴澈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裴父也不吭声，红姨的男人瞪了红姨一眼，还不快说？ “哎呀，这不你都已经是举人老爷了吗？ 人家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前些日子是红姨不对，你可千万别跟红姨置气！ 你放心，这房子你们就住着，谁来都赶不走你们啊！” 红姨一家也是真害怕了。 她以前是嘴损些，周围的邻居们都知道，但是谁想到两个穷书生，都落魄成这样了，小的竟然还考上举人了？ 那可是举人老爷啊！相当于半个官了，只等着明年春闱完了以后官家给指地方就能上任。 若是被他行了大运，再斩获个三甲？那到时候想报复他们一家不跟玩似的？ 她的小孙孙还没上学堂呢，可不能因为她以前有眼无珠，葬送了一家人的性命啊！ “裴澈啊，红姨给你道歉还不行嘛，啊？” 还未等他出声，裴父便发话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等亦不是那不依不饶之人。 吾儿平日温和有礼，这是他一届读书人该做的，只请诸位日后出去莫要信口开河便好。” 红姨听得云里雾里，连猜带蒙大概懂了是不追究她们的意思，忙道， “哎，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红姨男人也放下心来，应和着。 “裴大人、裴公子大度！” 裴父看了看日头，继续道， “吾儿今日还要温书，便不留二位了。” 红姨本来还想提一提让裴澈给自家小孙孙启蒙的事，只不过裴父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再留，还是下次再说吧。 “裴澈啊，这是红姨家里自己养的鸡下的蛋，补脑子！你记得吃啊，不够了再去红姨那取，千万别客气！ 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将门带上。 裴澈只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幕幕从他眼前闪过，每个人都好像在唱戏一般。 裴父打开红姨刚送来的茶叶罐子，看完努了努嘴，又将盖子扣上。 见儿子看过来，把手中的东西都放在石台上， 使考上了举人也不要沾沾自喜，也就是此番重新阅卷才给了你机会，如若不然，你还是。。。” 说到这停下清了清嗓子， “咳，你今日跟那掌柜的请辞了？” “是，父亲。” 裴父点点头， “那就好，可曾跟他说了以后就当不认识你，也不要跟别人说你在他们那干过？” 裴澈轻出口气， “嗯。” 裴父这才看他顺眼了些， “嗯，只要他不说便好，那些世家小姐们总不会到处炫耀说自己到清风阁去过。 听爹的，这段过去就直接抹掉，若是日后那掌柜再提起，就想办法处理了他。” 说完看了眼红姨刚刚送过来得鸡蛋，有些不自然道， “那红霞也就是一乡间泼妇罢了，不值一提，莫要与她多计较了。 眼下你好好温书才是正经事，来年殿试是要面见圣上的，到那时你可莫要漏了怯。” 裴澈低下头，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儿知道了。” 听他这么回答，裴父也放下了心， “为父做官那么多年，吃过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为人处世还是有些心得。 你听为父的准没错。咳咳。” 而后又别扭道， “这两日天冷，今日就回屋里睡吧。。。” “不用了，父亲，厨房挺好的，能让人头脑更清醒。” 裴父被他堵得一顿，气急败坏道 “随你。” 说完便准备回房。 “给为父烧壶热水。” “是。” 裴澈缓缓抬头，嗯，这就是他爹。 在看不到前路的时候，重病缠身，悲春伤秋，没出门赚过一分钱，一不开心便将他赶出房门，让他睡在厨房。 如今却要来教他做人的道理了，石台上红姨送来东西还在那放着。 那日她几乎将他们父子逼到了绝路，要是他未中举，若是报录人那天没来。。。 天寒地冻，他们父子现下不知道会在哪里？ 回想他爹刚刚说的话，‘乡间泼妇，不值一提。’ 裴澈无声的笑了。 他怎么不知道他爹什么时候是这样一个大度的人了？ 没管石台上放的那些东西，裴澈回到了厨房，熟练的将小炉子生起来，将快要冻僵的双手放到炉子前烤火。 让爹等一会儿吧，这出闹剧他实在需要些时间缓缓。 第165章 抽奖进行时 夏衡最近的积分猛涨，今日一看，已经达到了6130分的历史新高！ 她仔细看过了给她贡献积分的人员名单，发现有一些名字曾在赵伯那本厚厚的退伍登记册上见过，不过更多的是她不认识的人。 左思右想，应该是人才交流中心起作用了。 确实，大奎那儿最近接待的人可不少。 不单单是手上没有田地或者眼下过得不太好的退伍镇北军，百姓们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 不少人得了信儿，纷纷到店里来询问他们能不能填个表？ 尤其是有点手艺的人，反正只是留个信息，又不花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合适的活儿了呢？ 尤其是在这寒冬腊月的日子里，田间也没什么活计，谁会嫌家里进项多？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了。。。 大奎来者不拒，有那不会写字的，就让他们口述，自己代写，得了不少感谢，也整理了厚厚一沓登记表，这应该就是夏小姐之前说的那个什么人才库了吧？ 大奎这边猛猛招人，夏衡那边的积分也是不断进账。 最近倒是没有什么用得上积分的地方，不过抽奖的转盘她可攒了不少了。 前面几次她都只抽到了保底的弹簧匕首，现在仓库存的匕首已经能做一套飞镖了。 之后她就再没抽过奖，因为觉得手臭！还是得来点法术加持啊。。。 夏衡看着抽奖处暂存的4个周转盘，还有两个月度转盘，搓了搓手，掏出手机，给肖雅晴编辑了一条消息。 点击发送！ “抽奖！锦鲤速来！非酋需要你！” “锦鲤马上到！” 你说巧不巧？收到消息的时候肖雅晴人已经快到将军府门口了，她今日过来也带了不少东西。 前些日子夏衡给她送了自己和向厨一起做的“方便面”、灌肠还有其他吃的，把她爹稀罕坏了。 她爹老早就专门找人打了跟夏衡同款的小炉子和小锅。 衙门本来是有灶的，只不过伙食做的一般，而且她爹一忙起来就经常忘了去打饭。 别人对付一口也就算了，她爹那人最是重口腹之欲，天天嚷嚷着他都饿瘦了。 本来小炉子做好了之后，他就开始从家带饭了，反正天气也冷，饭菜不容易坏，中午到那热热就行。 可自从夏衡给她送了些方便面过来以后，好家伙！她都没吃上两回，全让她爹带衙门去炫了，还无师自通的带了鸡蛋，招了不少人恨。 听她爹说香的工部的洪大人为了口面条都掐他脖儿了。。。 回来还让她帮忙问问能不能让阿衡再多做些，被娘好一顿说。以前那稳重的样子可真是一去不复返。 今日她说要过来，除了家里做的点心以外她娘又给阿衡装了不少酒。 主要是她娘坚信能喝醉一定是因为喝得次数还不够多！酒量这东西嘛，多练练就出来了，至于为什么要练，就像她娘跟她说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将军府看侧门的大爷一见肖雅晴来，热情的打招呼道， “肖小姐来啦！” 阿黄就在他脚边不远处摇着尾巴晒太阳。 肖小姐是她们府里的常客了，隔几天就来找一回夏衡。 将军不在，她也不走正门了，每次奔着侧门就来了，说是离得近，更方便。 肖雅晴掀起马车帘子，笑着跟大爷回话，她对将军府里的老人都熟的跟什么似的，这位更是小时候就见过的伯伯！ 直到后面一辆车拉着十几坛子酒进来，看门的大爷面色一变，拔腿就往回跑， “老赵！老赵！不好啦，肖小姐又给夏丫头送酒来啦！” 两条腿倒腾的飞快，看着哪像快六十的人？ 肖雅晴还没从自家马车上下来，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 “侧门还没关呢！大爷！” 不一会儿赵伯就过来了，虽然人还是一瘸一拐，但是肖雅晴明显感觉他比以前走的快多了。 随着人走近，肖雅晴的眼睛也越睁越大，到最后吃惊的盯着赵伯光滑的下巴，这谁？ 赵伯一眼就看见了她后面车上带的酒， “肖小姐！这车就停这，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把后面那一车都带回去！” 肖雅晴一脸为难， “赵伯，这是我娘专门让带过来的！ 她那个人，你知道的，送出来的东西就不可能再收回去。 而且我娘说了，让她们多练练就不容易醉了。” 赵伯都快哭了，这不是练不练的问题啊！ 这是他们府里的花草树木甚至他们这帮老骨头，能在那几个醉酒的妖孽手里存活多久的问题！ “肖姑娘，你听赵伯的啊！千万别给她们几个人喝酒，一个都不行！ 喝不起啊，不够造的！你是不知道，那几个人喝点酒，一府人都逮不住她们啊！” 肖雅晴感兴趣的听着。 就知道夏衡还是给她说的精简了，怎么可能只有别人醉了，就她没醉？ “赵伯，那这些酒就劳烦你啦。” 赵伯发愁的看着那一车酒，最后决定还是给锁到酒窖里面去吧。 你问什么时候开封？再说吧！ 肖雅晴没急着去找夏衡，反而蹦蹦跳跳的跟在赵伯身后， “赵伯，你给我讲讲，那天夏衡喝完酒干什么啦？” “她呀？哎，没法说，她把头都快摇飞了，这还算好的。。。” 夏衡开门放肖雅晴进来时就觉得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阿衡，没想到啊！你还会跳舞呢？还社会摇？” 夏衡关门的手一僵， “你碰见初晴了？” 肖雅晴嗤笑一声， “哼，还初晴？ 看侧门的大爷一见我车上拉的酒那叫一个大惊失色，赵伯一瘸一拐跑过来的速度都快赶上正常人了！” 夏衡放下手，算了，社死罢了，她习惯了。 肖雅晴也敢没太过分，知道自己姐妹的糗事自己回去偷偷笑就够了，毕竟她也没强到哪去。。。 吃了两块肖母给带的点心以后，夏衡就准备开始抽奖了。 抽奖前将肖雅晴从头到脸胡噜了两遍，最后还让她给自己吹了口仙气儿，仪式感足足的！ 第166章 北地来信 夏衡打算先从大一点的月度转盘开始抽， “恭喜您，抽奖获得水果手机*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嗯，暂时用不上，先收着吧，继续。 “恭喜您，抽奖获得魔能除颤仪*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夏衡一时有些愣住，除颤仪？是那个急救设备除颤仪？还有这东西呢？ 不过在酒店的时候，每年急救安全知识都有培训这东西怎么用，也不算两眼一抹黑，只是暂时好像也用不上？ 从仓库中将东西拿出来摆弄了下，递给肖雅晴让她也看看，夏衡准备继续抽每周的转盘。 怎么感觉这回锦鲤也不好使了呢？是不是因为刚刚沾到的女主气息不够？ 夏衡一把将坐在凳子上的肖雅晴揽在怀里，一手在她脸上打圈式的旋转。 好了，抽奖！ “呸、呸、呸！夏衡，你下次还是自己抽吧！” “恭喜您抽奖获得多人帐篷*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恭喜您抽奖获得户外露营灶具*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恭喜您抽奖获得户外露营锅具组*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恭喜您抽奖获得强光手电筒*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恭喜您抽奖获得工兵铲*1，奖励已发放，请查收！” 夏衡看着抽到的这些东西有些不明所以，上次抽了个双人帐篷，这次又来个多人的？ “嗯？怎么抽到的全是露营装备？这么冷的天去露营吗？” 肖雅晴听了也觉得有些巧，不过还是安慰道， “没事，等春天了我们一起去露营吧？到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不过我感觉我运气也一般呀？” 夏衡将看完的东西都收回仓库。 “还是有用的！你看这不就没再抽到弹簧匕首了吗？” 终于将积攒的抽奖完成了，夏衡在肖雅晴身边坐下来，两人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到她已经派人去找天山雪莲了，夏衡想了想，这个应该不用她帮，毕竟书里说了不久后就会在机缘巧合下找到的。 然后又听她讲了肖父带着方便面“大杀四方”最后被肖母在家“批斗”的故事。 对不住肖伯父！敌人太强大，我也爱莫能助，只能等过些日子肖伯母忘记这事儿的时候给你再捎些方便面过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最后两人终于聊回了正题。 “这是可以养牛的人选，就看你的牛什么时候能到位了。” 夏衡甩给她几张表格，这些都是备份，原件已经被她收好了，到时候就专门给这些人建立个档案，这样以后找也好找。 肖雅晴将表格接过来仔细查看，一边看一边感叹道， “不愧是做人力资源的，做的就是细致！” 夏衡骄傲甩头， “必须的！职业素养！” “买牛手续比较繁杂，况且华夏目前还没有咱们以前见的那种奶牛。 产奶品质最好的便是3岁以上，7岁以下的纯黄色母牛。 目前找到了10头比较合适的，庄子上的牛棚也已经完工了，可以先让一个人过去，第一个人找有经验的吧？” 夏衡听她安排的井井有条，欣慰的点点头， “肖老板就是靠谱！鼓掌！” 肖雅晴嗔她一眼，夏衡从她手上的几份‘简历’中抽出一张， “这位，刘老三，之前家里养过牛，现在是个猎户，随时可以上岗，宿舍安排了吗？” “安排了，现在冬天比较简陋，就是租的土房。 明年开春以后统一要盖砖房，加工厂卫生条件得好一些。” 夏衡听着点点头，拿出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正好我这边也要盖些砖房。明年扩大种植，厂房我准备一起做。” 肖雅晴听了感兴趣道， “做护手霜吗？要不要我多找些盖房的人，咱们一起开工？” “不用，我的护手霜得等油菜收了以后榨完油才能开始投入做，你那边开春建完了，再建我这边时间差不多，咱们建的都是平房，快着呢，挖地基的时候多雇些人便是了。” “听你的。” 中午赵思燕在公厨见到夏衡，打趣道， “肖小姐呢？不是说给你带了好多酒来？” 夏衡撇撇嘴， “别提了，全让赵伯锁起来了” 秋霖安静如鸡，她的脚腕才好，真不敢再折腾了， 初晴望着众人。 “也不知道赵伯什么时候还能拿出来，让咱们再喝一回？” 一句话说完惊得身边的赵蝶都忍不住看她， “你是嫌阿黄不够怕你吗？” 初晴便哼哼唧唧不再说话了。 “姐姐，我就知道你们在这！” 悟德手里拿着个信封，朝几人跑过来， “给，赵姐姐，门房叔叔让我将这个给你捎过来！” 赵蝶将信封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的“吾女亲启”以及背后的落款是“李月”的时候，就不淡定了。 “是娘！” 飞快将信拆开，快速看了起来，赵思燕也赶忙凑过去跟她一起看。 悟德则走到夏衡这边来，坐到凳子上望着两人道， “是李婶婶？李婶婶到北地啦？她最近怎么样啦？” 赵蝶快速将信看完递给了妹妹，掏出手帕沾着眼角因为激动而流出的泪水，回答小悟德的问题， “是你李婶婶，她已经到北地了！ 一路上突然降温，不过有阿衡给准备的棉袄，大家都没冻着。 路上官差对她们也照顾，没怎么死人。 现下被分到一个村里了，虽是冬天，但大家每日也忙着处理荒地，来年就能种地了。 她针线不错，接了人家一个布桩缝制成衣的活，没吃什么苦。 现下专门找的族里的老人代笔给咱们写个信报平安，上面还写了地址，可以给她寄回信。” 夏衡听着也很高兴， “平安到了就好！” 赵思燕和赵蝶收到自己母亲从北地寄过来的信，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想着自己娘这一路上吃的苦，又担心她报喜不报忧，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初晴等人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着两女。 “没事，咱娘不是说了吗！现下有地方住，也找到了活计，再没有比人好好的更好的消息了！” “地址好好收着，等天气暖和了，咱们组团带上悟德，去看看咱娘！” “就是！悟德也要去！一定要带悟德啊，姐姐们！悟德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边呢！” 赵思燕捏一把他的小鼻子， “你才7岁！别说你了，姐姐我都没去过呢！” 第167章 百里之外 越靠近北边，感觉越冷。 不到五千镇北军精锐驻扎在距离洛城几百里地以外，埋锅的埋锅，喂马的喂马，各司其职。 为什么说不到五千呢？ 因为张强带着一个虎骑小分队绕过洛城，去调后方驻扎的镇北大军了。 调兵也是有说法的，一般能动的数量也就是两万，这是最适合行军和打仗的人数，再少干不过对面，再多那烧的军饷可就太多了，补给容易跟不上。 而他们这些人只能原地等待，既不能让洛城和突厥的人发现他们，还得想办法打听他们那边的消息。 苍楚漓在帐篷内盯着沙盘反复推演，模拟如何才能在快速且不伤民众的情况下将洛城收回来。 “将军，洛城全城戒严，城门紧闭。城墙上站的还是华夏的官兵，未见一个突厥人，不知突厥精锐是否还在城内。” 鹰队的陈明将自己和手下观察到的东西一股脑告诉苍楚漓。 苍楚漓思考片刻， “城门紧闭？再等两天，看看他们会不会开城门。” “是。” 陈明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不一会儿，墨白从外面进来， “嘶，将军这天也太冷了！突厥那帮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先有呼延丹转移财产，后有突厥严冬发兵攻占洛城，看来今年冬天突厥也不太好过，不一定是坏事。” “也是，那草原上连个遮风的地方都没有，估计比咱们这边还冷！” 苍楚漓没有答话，皱眉思索， 如果洛城不开城门，那他们要攻进去可不容易，而且势必会惊动城外的突厥军队。 不过关了城门，那城内的粮食能坚持多久？ 这番突厥领兵的大将军名为赛罕，此人壮硕无比，如今正在洛城知府的府邸用膳。 身边一个婢女哆哆嗦嗦的给他上了最后一道汤羹，轻呼口气正准备退下，突然感觉心口一凉，一把弯刀被赛罕握在手上，缓缓抽出。 赛罕的眼神甚至没有离开眼前的菜肴，右手还不断的抓着桌上的肉吃，油渍顺着他的胡子往下滴，身边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你！” 何景看到婢女缓缓倒下的身影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看向这位大将军， “将军！这又是为何呀？” 赛罕抓了块肘子放进嘴里嚼着，等将嘴里的饭菜囫囵咽下去，才瞟了何景一眼， “上个汤手都快抖成筛子了，何大人没看见嘛？” 何景痛心疾首道， “那您也不至于直接要了她的命啊！？况且这还吃着饭呢！？” 何景心里一万个后悔，他当时怎么就信了这些人能给他封侯拜相的鬼话开了城门呢？ 洛城本就不算富裕，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往来的商队也少的可怜。 他在知府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几十年了，眼看升迁无望，每年还要给上司交不少的“孝敬银”，人老了老了，官也升不了了，钱还没落下。。。 谁也没想到今冬突厥大军压境的这么突然，这不他跟知县一商量，又被人家一利诱，就没忍住。。。 现在想把人赶出去也没办法了。 本来都说好了他开城门，突厥人进城绝对不会屠城，也会善待百姓。 可谁想到这些人说一套做一套？ 虽然没有屠城，可是五千人在城内烧杀抢掠。 知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结果竟然在混乱中被他们乱马踩死了。 这帮人还安慰他说，死一个知县少一个跟他抢功劳的人。 更过分的是这些人放着他安排好的驿站不住，那些头头们竟然直接住到他府邸来了，还当日就杀了他两房美妾。 如今杀人更是都不需要理由，随心所欲，城郊的乱葬岗最近送去的人都顾不上埋！ 洛城现下跟个死城也差不多，昔日还算繁华的街道如今空无一人，城内的百姓们都躲在家里惶惶度日，无人敢出门。 赛罕看着洛城知府这怂包的样子，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语气敷衍。 “哎呀，真是对不住，不过一个婢女罢了，大人应当不至于如此小气才是？” 何景只觉得这人脏的都没眼看，朝下人摆了摆手，很快地上的婢女就被拖走了。 桌上还有不少菜，他手上的筷子却怎么也下不去。 “哎。” 赛罕长臂展开，搂住何景的脖子将人一把勾过来， “哎呀，大人是生气了？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嘛，你们华夏人怎的如此小气？不就是个奴隶？日后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还是这个您特别喜爱？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来，何大人喝酒，就当赛罕给您赔礼了！” 说完没等何景答应便拿过了桌上放的酒壶，将壶嘴塞到何景的嘴里，一边灌一边说， “何大人未来是要封侯拜相的！你们华夏不是有句老话，叫宰相肚里能撑船？ 大人可要多喝些才是，免得里面人撑不开呀？哈哈哈哈哈哈” 桌上其他几名突厥将领听了都哈哈大笑，更有一个直接拉了身后伺候的侍女坐在腿上，那侍女面色惨白，推拒不过，嘤嘤的哭着。 心想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只见那将领皱起眉头，从桌上拿个鸡骨头塞到她嘴里， “哭什么哭？难听死了，咽下去！不准嚼！？” 何景被灌着酒，听着侍女的声音逐渐变得尖利。。。 到最后连着喝了两壶，被放开的时候头已经有些晕了。 待回过神，那侍女被突厥将领踩在脚下，嘴里还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眼神正绝望的看着他。 何景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只能低下头颅以袖掩面。 过了一会儿，赛罕终于吃饱了，拍拍肚子，朝桌上的人说了一句突厥语，众人纷纷起身。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将桌上的餐具往地上扔，其他人也开始跟着砸碗、盘。。。 何景听着瓷器碎裂的声音心惊肉跳，不多时，地上已经是狼藉一片。 饭菜、瓷器碎片、一个死去的侍女以及鲜红的血迹，这画面将在场的何府下人震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躺地上的。 赛罕走的时候专程朝何景一抱拳， “听闻这是你们华夏的礼仪？多谢何大人款待，我等吃的很愉快。哈哈哈” 说完就带着几个大将离开了。 何景坐在凳子上手脚冰凉，刚刚洒出来的酒浸湿了前襟，过了许久才试探着动了动脚踝，环望一圈，发话让下人将地上收拾干净。 自己则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错了，都错了！” 第168章 送粮队伍 “报告将军，今日有一队送粮的队伍进了洛城。” 陈明守了几天，终于发现洛城其中一个城门开了，放了一列送粮、送菜的进去。 “带我去看看。” 苍楚漓和陈明趴在山间一棵不起眼的树上，从天亮守到天擦黑，才看见进去送粮的十来个人带着空车出来了。 “看起来是百姓，把人堵下，问问情况。” 马远几人从城里出来的时候皆是面色沉重，待走的远一点了，同行的马四忍不住唾了一口， “呸，狗官！” “老四！说话小心些！” “大哥！你看见了吧？城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这还有不少人家挂了白幡！那狗娘养的开门放了一群畜生进来，还把咱们送来的粮全放他府里库房了，是一点儿没给百姓们留啊！” 马四是马远的弟弟，排行老四，大名叫马明，年龄在四兄弟中是最小的。 中间还有两个哥哥当兵去了，家里就留了一个大哥和最小的他，二哥现在在城楼上站着，今日也没见着，三哥好一些，在镇北军效力。 这他们就更愁了，知府叛了突厥，那镇北大将军是一定要管的，到时候再带兵打过来，那二哥。。。 “害！” 旁边一个头发有些散乱的汉子也听不下去了，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俺丈母娘一家子还在城里嘞，都不让俺过去看一眼，也不知道他们几口有没有粮食吃？现下人咋样了？” “要我说，还给他们送个蛋啊！ 就让他们饿死算求了，送这么些粮过去，百姓们吃不着一口，全填那帮畜生和狗官肚子里了！” 体型最宽的马田也接话道。 “不送最先死的就是咱们村。。。咱们这些个身强力壮的能跑，那家里的老人、媳妇、娃咋办么？” 马远见大家情绪都不好，现下也离洛城有一段距离了，于是决定让大家都停下休息休息。 他们这一行人原本是离洛城最近的马家村的，一村子人都姓马，都是些老实本分的农民，主要靠种地为生。 他们村人种的地是四里八乡最好的，今年收成也还行。 往年要是到了冬天，也有不少人会到城里去做点小生意，赚两个过年钱。 今年可好，洛城放了突厥兵进城，城门一锁，粮食供不上，他们这些离得近的村落可不就成了粮仓了。。。 前段时间几十个骑马带刀的当兵的到他们村里来，跟村长说让隔一段时间就给送些粮食进去。 当然也不止他们一个村，其他远一点的村落会把粮食统一送到他们村来，再由他们给送进城。 谁都不想给这样的狗官送粮食，可是人家有马，还有守城军，他们村里有老有少，大姑娘小媳妇的，跑的再快还能快的过人家四条腿的吗？ 况且村里有不少人家都在城里有亲戚，他们最起码还能守着自己的地，眼下也还能过去，城里的人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想想刚刚在城里看到的一幕马远就觉得揪心，好几户人家门前的血都没擦干净，哪有人敢出来收拾？ “哎，要不放点耗子药毒死他们算了？” 马明给出着主意，他一想到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要喂到那些人的嘴里，就心疼的直抽抽，毒死他们算求！ “老四！不许冲动。” “是啊，四哥。别说咱们找不到那么多药，就算下了药，毒死一批人，那剩下的就够把咱们村碾死啊。” 马家村村长的小儿子比马明还小两个月，也在这次送粮的队伍里面。 要是别人肯定不舍得让自己的小儿子深入虎穴，但是他爹说了，他们村没有一个孬种，不可能别家孩子都能上，就他家的儿子去不了。 大哥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他爹怕这次去冲撞了人家，突厥狗杀人可是不管你是不是生病了。 来前儿大哥还跟他交代了许多，让他别到处乱看，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别吱声，送完了就赶紧回来。。。 “哎，也不知道苍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把这群狗娘养的都打回他们老家去。” 马明感叹着。 是啊，要是镇北大将军在就好了，谁能想到这帮突厥狗今年冬天还要来犯一回呢？这个年啊，难过咯！ 一行人休息了片刻就启程了，穷苦人家没太多时间悲春伤秋，还是赶紧回去陪陪老婆孩子吧，这一天过去，还不知道家里人担心成什么样了。 苍楚漓带一队轻骑在山脚下等他们，那个头发散乱的汉子一见到骑马带刀的兵就跪了，颤抖道， “这是来杀我们了？” 其他人也惊疑不定， “刚刚在城里都没杀我们，不至于跑这么远截杀我们一群送粮的吧？那下回谁给他们送粮？” “他奶奶的！老子跟他们拼了！” 马明把膀子一甩就想往前冲，被村长家的小儿子拽住了， “四哥，你先别急！他们穿的盔甲好像跟守城军的不太一样！” 马明哪能注意到这些呢？城里的守城兵、洛府的府兵还有突厥兵，穿的都不一样，他哪认识哪个是哪个？ 苍楚漓驭马缓缓走近，粮车前已经跪倒了一片。 就剩一个半大的小子还执拗的站着，脸上有些疑惑。 旁边两个人都拉着他的衣角，想将人拽到地上跪着，偏生那小子还直愣愣的看着他。 “尔等何人？” 马明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哪来的，自己还该不该往上冲？觉得还是应该先问清楚，也没管别人问什么，自顾自道， “你是干嘛的？” 苍楚漓身边的陈明怒叱一声， “大胆，竟敢对将军不敬！” 这下马明可不淡定了， “将军！？你是皇上派来打突厥的吗？你是苍将军？？” 刚刚还跪在地上发抖的送粮小子们一听都忍不住抬起了头，脸上浮起一层热切。 苍将军！？那可是他们的镇北大将军啊！今年夏天那一场战役谁不知道？苍将军以少胜多大败了突厥！ 马明这次都不用别人说， “噗嗵！”一声就跪了下来，也不嫌疼， “苍将军！小的刚刚还以为是那狗官的府兵来杀我们了呢！实在对不住！” 第169章 问询 苍楚漓从马上下来，走到几人面前， “起来说话。” 马家村的十几个人稀稀拉拉的从地上站起来，激动地语无伦次， “大将军，您终于来了！” “我就知道华夏不可能不管洛城的！” “苍将军，您是来将那些突厥狗打回去的吧？” “苍将军救救俺丈母娘他们吧，他们被关在城里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啊！” 十几个汉子刚刚还一脸颓废，如今却好像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嗯，我来了。” 苍楚漓简单回答后直奔主题， “你们见到洛城知府了？” “回将军的话！小的们并未见到那狗、知府。小的们只是跟着何府的下人将粮食和菜卸到他们库房了。” 马明激动的从脖子往上一片通红，跟个煮熟的大虾似的。 搞得陈明总是忍不住看他，这小伙子刚刚不是挺硬气吗？现在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见到他们将军还脸红？ 苍楚漓继续追问道， “现下城里形势如何？” “回将军，城里的百姓们都闭门不出，但是情况也不怎么好。” 这次马远抢先答话，他弟弟见到将军太激动了，他得给把城里的情况讲的清楚些， “城里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我们一路过去看到很多地方都被打砸了。 有些屋舍被烧的焦黑，没看见里面有人。 许多人家门口挂着白幡，门口还有血迹未清，就在小的们出来的时候，还见到何府在往外抬死人。” 苍楚漓认真地听着，马田见状也跟着补充， “苍将军，那群突厥狗的头头们都在何府里住着呢！” “你如何知道的？” “上回送粮的时候，何府的下人与小的唠了两句，之前他在我家摊子上买过肉。 据他说，那些骑马的突厥将领们就住在何府里。 他们现在每日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的，说不准哪日就没了，还说突厥兵杀人连个由头都没有，有时候只是看你不顺眼就一刀过去了。 他还羡慕小的们来着，说我们最起码送完了粮食就能回去。” 苍楚漓看了眼这位身材最为宽硕的汉子，点了点头， “你们可知城内现在有多少突厥兵？” “这个。。。小的们听说有几千人，但是具体有多少，还真没见过。” 马明挠着后脑勺有些尴尬道。 陈明听他们的话心想还好你们没见过，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出城门。 “一直都是你们来送粮吗？” “是，将军，自从封城以后其他村都是把粮食送到我们村来，然后由我们给洛城送粮的，每次都是卸到何知府的府邸里面了。 我们也不想这么干，但是一村人的性命都被人家捏着。。。哎，就是不知道现下洛城的普通人家都怎么样了？” 马远也忧心忡忡。 城里人多的是买粮食吃的，有那老家在外面村子里的，也会从自己老家拉粮食回去吃，或者家里人给送些进来。 就跟他家那位嫁到城里的二婶一样。 但是也不会一次拉太多，第一个是没那么大地方，第二个也不好存放。 可如今城门一关，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更别提卖粮的商户了！ 外面的人没法进去，里边的人也出不来，他们这些人进城都得搜身，除了给何府送的粮食，什么都不允许带。 苍楚漓思考了片刻，看向马远， “多久送一次粮？除了城门，可还有别的地方能进城？” “回将军，七天送一次，至于别的能进城的地方。。。” 马远挠了挠头，为难道， “草民实在不知。” 他们家人每次进城走的都是城侧门，毕竟离洛城的集市和他二姨家都近，其它的路他还真没走过。 “小的知道！” 所有人都惊讶地回头望向队伍最末尾的马铁柱。 马铁柱性格本就内向，一见这么多人看他，赶紧将头低了下去。 陈明忙让马铁柱到最前面来， “你说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城门？” 马铁柱扭捏了下，见苍楚漓也看着他，将手握成拳，小声道， “是，小的家境一般。。。” 马远听了都有些汗颜，心想这小子给将军都不说实话？ 你那家境能叫一般吗？ 连棉被都是捡人家不要的自己又充了些柳絮，整个屋子里连炕席都只有一张，还是自己编的。 整个马家村都找不出比你更穷的人家了。 也是这小子命不好，双亲一个比一个病的严重，药钱如流水似的花出去，也就是将将吊着老两口的命。 好在马铁柱人还算勤快，要不然还真养不住爹娘。 马铁柱咽了咽口水， “进城门是要交入城费的，一个人两文钱，小的家里没钱交，但要进城卖粮食，就只能想别的办法。。。” 不止苍楚漓，马家村的众人也聚精会神的听着， “然后小人发现，从后山那边的林子，可以进城。。。” 还没待他继续说什么，马田先炸了， “后山那边的林子？马铁柱！我没记错的话后山那边的林子是乱葬岗吧？你从乱葬岗进城卖粮？” 马铁柱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 “我，我都走的很快的，期间一次都没停下过休息，粮食也没敢着地，不碍事的！” 马家村众人震惊的看着他，苍楚漓和陈明对视了一眼， “天色不早了，先让陈总旗护送你们回去，先不要跟村里的乡亲说见过我们。” 马家村众人无不应声，这是怕他们泄露了消息，引起别人警觉呢，他们都清楚！将军做的对！ 陈明让众人在前面走，自己牵着马跟在马铁柱身边， “马兄弟，你跟我说说，那片林子，怎么去？” 苍楚漓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最后一个人影了，才骑上马往回走， 之所以没把这些人带到营里去问话，是害怕里面有突厥或者何知府的人。 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轻易暴露他们的藏身地。 不过今日从这伙人身上得来的信息也不少，可以先回去总结一下，然后等陈明探查完后山的情况再说。 其实只要将这条送粮的队伍断了，他可以确定何知府和突厥人都坚持不了多久，至少突厥人会回撤。 但是比他们先坚持不住的，是百姓。。。 他不能枉顾一城百姓的性命，此事还需尽快解决。 第170章 洛城老翁 洛城涯石街的一个平房里， 天已大亮，一名头发花白的妇人守在自家灶台边上，一瓢又一瓢地往锅里添着水。 待水烧沸了，从里面舀出一瓢来倒在已经装了半盆水的木盆里。 然后打开米缸，用小碗舀了半碗米，想了想，又倒回去一半，看着碗底的米，妇人觉得还是有些多，干脆将米都倒回去，小碗放在一边的台子上。 拿左手捧了一小捧，米粒将将盖住手心，直接洒在了沸腾的锅里，锅里的水只停了一下，很快又滚了起来。 妇人将汤勺伸进去搅了搅，又把锅盖盖上。 拿火钳子从灶膛里夹了两根还燃着的柴火出来放在地上。 用小火煮着米汤，自己走到脸盆前，就着热水将脸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又将还冒着热乎气儿的水端回屋子， “老头子，洗脸了！” 老李头坐在炕上，嘴里吧嗒吧嗒的咂着旱烟，见自己老伴又端热水进来了， “害，一天连门都不出，早上洗脸，晚上洗脚，吃饭就是涮涮肠子，我老头子这辈子可从没这么干净过。” 老李头的老伴秦氏苦笑着回应， “家里就咱们两口，老大在自己屋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今咱们连门都不敢出，好在家里有口井，不缺水，可不就只能把自己往干净里倒置么？” 老李头没吭声，叹了口气将旱烟放到炕头，自己蛄蛹着下了炕。 用自己老伴端过来的温水仔仔细细地洗着脸，秦氏转个身又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老伴虽然原来就是个爱干净的，但是也从没做到这份上过。 俩人这辈子只得了一儿一女，儿子虽然也在城里，可是跟他们离得好几条街，现下也见不着面。 女儿好一些，嫁到外村去了，倒是让他们放心一些。 洛城封城这么久，他都不用看，光每日的三顿饭减成两顿，如今又减成一顿，他就知道，家里的粮缸该是见底了。 虽说家境不算富裕，但是他们家也从没缺过粮食吃。 以往的粮食都是每个月儿子和女婿送过来，一是自家种的粮总觉得比外面买的香一些，还有就是想着这样也能多见几次孩子们。 本来还觉得女儿嫁到村里去是低嫁了，如今看来，再没有比这门亲事更合适的了，只要不在这死城里就有活路啊。 至于他们老两口，就每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若是真不行了，这么冷的天，也不至于太难看。。。 后面若是孩子们过来了，收拾起来，心里也不会觉得膈应。 老李头洗完了脸，正拿着布巾擦脸，刚擦完额头、眼睛，就跟自家墙角的一只耗子大眼对上了小眼。 犹豫了半天，还是长出口气，将布巾搭在旁边的椅背上， “哎，你走吧，我家也没什么吃的了！ 走吧，带上你家里的，往城外面跑，说不定还能找着点吃的！” 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放在身前，向外挥了几下。 那老鼠也不大，皮毛泛着些焦黄，两只小眼睛好像听懂了似得眨巴眨巴，歪了歪头，顺着墙角一会儿就不见了。 老李头端着木盆出去，将水扬了，把盆放在一边。 秦氏端着两个碗进屋，老李头看着碗里能数清的米粒，顿了下，又装作没事人似的将烟袋锅拿过来，咂两口旱烟，喝两口米汤。 秦氏看着他这新奇的吃法，忍不住乐了， “你这是什么吃法？” 老李头吐出口烟气，“你懂个什么？我这是旱烟就汤，有劲着呢！” 秦氏摇摇头，不再管他，片刻又忍不住道， “你说老大没事吧？” “别瞎想！老大好好的在家待着，能有什么事？” 秦氏也知道自己爱胡思乱想的毛病，总觉得想多了不吉利，也没再开口。 等她喝完了碗里的米汤，老李头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 秦氏正准备收拾两人的空碗，发现他推过来的碗底还铺着一层米粒，老李头抽着烟往炕边走，背对着她说道， “以后就不用煮我的了，我有烟就行了。” 秦氏站在原地半晌没动，之后吸吸鼻子， “你这是干啥？你这是干啥呀？” 温和了一辈子的李家媳妇哭起来都没了声音，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头一次恨人恨得牙痒痒，只能一边抽泣一边低声咒骂着， “杀千刀的当官的，杀千刀的突厥人！ 咋就把城门打开了？还能随便杀人！？我的老大呀，我那闺女啊，是不是真的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老李头坐在自家炕沿，烟袋锅就举在手里。 “你嚎什么？见不上才好呢，现下这情况，还是别见了。 老大家能把自己媳妇和娃照顾好就不错了， 艳儿没在城里不是好事吗？最起码就不会被突厥人盯上，咱们隔壁那小媳妇不就是。。。哎，你放心，田喜是个靠谱的，肯定能好好待咱们家艳儿。 等这事一了，她们就能进城了。不进也没啥，你说咱们俩活到现在也没吃过什么苦，这一辈子够本了！” 秦氏哭着哭着，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等坐了一会儿，缓过来些，伸手擦了擦脸。 “我知道，我就是想孩子们了。咱们家艳儿那么能干，怎么着都能将日子过好的。老大和老大媳妇也是有成算的。 好好活着就行，好好活着就行啊！” 说完一撑桌子站起身来，将两人的筷子拢到一处，又把老头子的碗端起来，边往出走边说道， “你这碗我给你留锅里，锅里还有点热乎气呢！你要是饿了就去吃，放心的，家里还有粮呢！” 而后又嘀嘀咕咕， “说不准过两日就有人来把这帮突厥兵赶出去了！把那杀千刀的当官的都砍头，皇上总不能不管我们！ 而且不是还有个镇北军嘛！我以前还见过镇北侯呢。。。” 老李头看着自己老伴端着碗出去，嘴角也扯起个笑， “个死老婆子，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完了。” 再咂一口烟袋锅， “那镇北侯确实是个人物！生的儿子本事也大得很！” 第171章 进城 洛城城楼上的守卫将眼睛揉了又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只见城门外目光所及最远处，黑压压的一大批人马，朝他们的方向行过来， “报大人，快去报大人！” 何景正在自己夫人房里躺着， “老爷，那些个突厥人什么时候走啊？非得住咱们府里吗？” 何夫人坐在他身旁愁眉不展， “别说下人们了，妾身都害怕的不行！生怕他们哪天一个不顺心把我也砍了，这两日连房门也不敢踏出一步。。。” “哎，你问我，我问谁去？” 何景敷衍道，当他不想让人家走嘛？他也愁得很呢！ “不过到现在华夏也没个动静？我这心里还真不踏实。”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了， “大人！何大人！” 门外一名小厮帮忙通传， “老爷，有人找。” 何景听着门外有些尖利的声音就知道坏了！ 小厮刚说完，卧房的门就被拉开了。 何景匆匆走出来，连大氅都没来得及穿， “怎么回事？又怎么了？” “大人，城外出现了不少穿着黑色盔甲的华夏军，看数量得有两万，已经朝咱们这方向攻过来了！” 报信的人也紧张的不行。 这进府又是搜身，又是带路的，还要小厮通报，这么一通磨蹭，现在不知道那些人都到哪了？ 何景一听就急了，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 “突厥的那些人呢？见到赛罕将军了吗？” 小厮急忙跟上， “回老爷的话，赛罕将军他们今日一早就出府了！” 何夫人还在后面举着大氅喊呢， “老爷，外面冷！穿上点衣服！” 何景哪还有时间管这个，他自己急的险些被绊一跤。 “派府里人去找，赶紧去找！就说华夏派兵来了，马上攻城了！ 城里什么都没有，他们不知道吗？出去干什么？” 赛罕等人正在洛城遛马， 十几名将士骑马在城里疾驰，赛罕腰间的软鞭一出，就钩倒了一溜商户门口搭的架子，惹得后面骑马的人用突厥语笑骂他耍赖。 听到动静的百姓们都躲在屋里，心里祈祷着几人赶紧过去。 所过之处，地上狼藉一片。 何景在街上找到这群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跑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去。 “将军！将军！？哎呦，这地上是什么？” 赛罕见何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有些疑惑， 这个平日恨不得把自己捂成个球的华夏官员，今日连个披风都没穿？ 于是驭马在他身边停下来， “何大人有事？” 何景赶忙道， “将军！华夏打过来了！守城卫看到了！肯定是镇北大将军过来了呀！” 赛罕等人听着也收了脸上的笑容， “努察，把人集合起来，上城楼！再派个人去城外营里报信。” 苍楚漓带着五千人从乱葬岗摸进来，这片林子果然像马铁柱说的那样，没有人敢轻易走到深处来， 可是再往前走，尸体却比他说的翻了几倍。。。 男女老少都有，就那样散乱的扔着，有些体面的，好歹还裹着张席子，但是更多的就那样躺在地上，衣不蔽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睡着了。 好在这几日气温也低，没生什么虫子，不过老鼠倒是有不少。。。 陈明和墨白这两日已经悄悄潜进来了几次，探查情况这活儿得找平日身法和眼神都比较好的人。 最危险的一次，墨白离突厥兵只隔了一个转角！ 就这样，两人几天内将城内的路线、突厥兵的分布以及人数，还有守城兵的人数，都观察了个差不离。 今日他们这些人潜进来，就是要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城外镇北军的大部队身上之时，以迅雷之势将洛城拿下。 然后在突厥部队赶到之前将城门打开，放镇北军进城。 这项任务难度很大，但是苍楚漓别无选择，他的探子已经查过了，突厥大部队就驻扎在距离洛城八十里以外。 而镇北军大部队的集结也定然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所以自己昨日便支使了人去通知大军连夜赶路，务必要快速到达洛城。 这样就能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这五千人也是分批进的后山。 “大军今日已经到了，城里突厥兵众五千，守城兵一千，私兵府兵加起来约一千。 所有人听我号令，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拿下洛城！” 苍楚漓说完之后双手下压，示意大家不必回答。 “现在，兵分三路，出发！” 五千人井然有序地分成三队，跑步出发，这次他们连马都没骑，只能靠平常就训练出来的两条腿快速移动。 苍楚漓杀了一个准备去报信的突厥人以后，一队人已经看到了何府的大门。 何景正在房里慌乱的收拾行李，何夫人在旁边都插不上手， “老爷，您不是说突厥人答应给您升官吗？那我们如今还要到哪里去？” 何景急道， “先收拾吧！华夏大军都过来了，若是苍楚漓亲自来的话，还不知道哪边能赢呢！若是输了，咱们就赶紧开侧门逃！” 他现下已经顾不上别的了，若是有百姓跟他一起逃那更好，混在人群里，苍楚漓才不好追查他的下落， “快给我找几件旧衣服，别找太新的或者布料太好的，就找那不起眼的。” 何景正说着被人一脚踹开了房门，夫妻俩都被惊的一哆嗦，两人朝门口望去，发现是一群身着黑甲的生面孔。 何夫人吓得说不出话来，苍楚漓快步进来，目光从她面上扫过，停在何景身上。 “原洛城知府，何景？” 何景看着这群人腿都软了，身着黑甲？这不是镇北军的军服吗？他们这么快就攻进来了？ 突厥那帮将军呢？兵众呢？都没拦一拦？ 苍楚漓看他恐惧的神色，也不用他答话， “将官印搜出来，人带下去。” “是！” 身后的亲卫直接上前将两人拖走，剩下一人翻动着包裹。 他们也没想到知府的私兵和府兵这么好处理，几乎没怎么打，只见这一身衣服，就下跪投降了。 有几个脑子不合适还想抵抗的，也被墨白和陈总旗处理了。 第172章 里应外合 如今洛府已经被拿下，那么只剩城门的守卫军和突厥兵了。 一群人分出五百，看守何景府邸，剩下的人继续朝城门汇集。 赛罕站在城门上看着缓缓逼近身着黑甲的大军，勾起了嘴角， “镇北军。” 身边的努察神色有些凝重， “将军，镇北军来得比我们想象的快。” “怕什么，洛城城门如此高大，我们当时都久攻不下，要不是何景归了我们突厥，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这些人此时到达，一时半会儿可攻不下城。” 赛罕伸手指向远处一个身着将军盔甲骑在高马上的人说， “等我突厥的大军到了，里应外合，华夏又得去一个姓苍的！将弓箭给我！” 努察从部下手里接过一把重弓，交给赛罕， 赛罕伸手拉了拉，拿出根箭搭在弓上，瞄准了远处的“苍楚漓”， “嗖！” 弓箭离弦，朝华夏军中射去，没想到距离这么远他就射箭了，墨青拿枪挡开了这一箭，面上毫无波澜。 但你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穿着苍楚漓的盔甲，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将军和墨白他们都杀进城里去了，独留他一个人在大军里冒充将军，吸引突厥大将的视线，胯下的逐霄有些不耐的踱了几步，总想将他甩下去。 他不着痕迹的用手抚着逐霄的马鬃， “逐霄大哥！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这回能不能成，全看咱俩的配合，可不敢发生将军被甩下马这种事啊！” 感觉逐霄终于不怎么乱动了，墨白才收回注意力，看向城楼上。 不知道将军他们怎么样了，只是如今已经兵临城下，这一仗，得咬牙开打了。 梁小胖跟在墨青后面，刚开始还有心思笑呢，如今也紧张的不行。 这是他到镇北军正式打的第一仗。 这几个月他跟着大家伙一起吃饭、一起训练，出发时候那志得满满的劲头早就消失不见了。 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他们队里管的紧，刚开始那几天他都想一转马头，跑回京城找他爹去了。 训练太苦了呀，张副将每天都能变着法的把他累趴下！ 吃的也不怎么样，可是他每日训练完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挑拣吃喝了。 刚开始的时候嚼饼子都觉得累，现在也能面不改色的啃窝窝头了。 别说他了，镇北军跟他有一样“遭遇”的富家公子哥就好几个！ 人家赵王的小儿子现在吃咸菜吃的最带劲了。。。 几个人经常凑成一堆远远的看着他，时不时还评头论足一番。 他还问过赵霍他们在一块说什么呢，得到的回答是，几人都说能从他身上看到以前的自己。。。 最后还是站他身边那位平民出身的战友看不下去了，才教了他几个每晚拉筋还有吐纳的诀窍，他这才总算没那么痛苦了。 但是即使自己训练已经如此刻苦了，梁小胖心里也还是没底，毕竟今天他们要面对的，可是真的突厥兵，那是真正的敌人！ 墨青举起自己手上的长枪，大喝一声， “众将士！随我攻城！” “是！” 守城的官兵先被这气势吓了一跳，可是自己身后又站了不少突厥兵，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朝镇北军射箭，往城墙下倒火油再用火箭点燃。 突厥兵也都是骑射的好手，如今站在城墙上各个拿一把弓，朝镇北军射去。 赛罕更是箭箭瞄准“苍楚漓”，张副将帮着墨青挡掉一次箭羽后，同情地瞅了他一眼， 没办法，谁让你跟将军的身形最像呢，但是咱们也不能光给他们当靶子呀！ “准备，射箭！” 赛罕原本看着城下的人不敢接近还有些洋洋自得，一支箭带着破空声从他耳旁擦过。 这个距离，定然得是三十斤以上的重弓了，苍楚漓竟然也带重弓作战？ 梁小胖抽空扫了一眼刚刚射出那箭的小兄弟，看着貌不惊人，脸型还有点方，他是怎么能射的那么远的？这得练了多久啊？ 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在京城校场那一日，不知这位兄弟与羽林卫的魏尤谁更厉害一些？ 方脸小兄弟一射不中也没有气馁，继续抽出第二支箭瞄准， 梁小胖眼看几支箭朝那位小兄弟过去，连忙挥动自己手里的长枪，帮忙挡开。 第二箭不带一点犹豫的射出，城楼上立马倒下一人。 方脸小兄弟也收了弓准备换个地方，走前还冲他笑着道谢， “谢谢啊！兄弟！” 梁小胖紧抿着唇没有吭声，只时刻注意着城楼上的箭羽，掩护自己身边的弓箭手们。 赛罕和其他突厥兵也收了轻视，同时提防他们的反击，墨白见时机差不多了，装着没看见，漏掉一支箭没挡。 赛罕只见“苍楚漓”被他一箭射在胸口，然后身子一歪，从马上倒了下去！ “将军！！！” 张强大吼一声，驭马向他那边行去， 一时间，镇北军中声音此起彼伏。 “将军中箭了！” “快！后撤！后撤！” “带上将军！” “撤！” 墨白倒在地上，无语的看着逐霄欢快的跑远了，身边张强还在帮忙抵挡着攻击。 眼见镇北军撤的飞快，城楼下只剩下不到几千人， “开城门！” 守城军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赛罕带着自己的五千精锐下了城楼，兴奋道， “开城门！我要将亲自割了苍楚漓的头颅，送给可汗！突厥的勇士们，跟我出城杀敌！” 仅剩的几千镇北军还在城门口拼死不肯离去，似是想努力捞回他们“将军”的“尸首”， 封了快两个月的城门被赛罕打开，突厥将士们驭马而出，就在他们面朝城外飞驰的时候，身后突然从各个方向涌出不少穿着黑甲的士兵，在突厥最后一个人出城以后，快速从后方堵住了城门。 守城的将士只有一千来人，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一伙人可以说是完全没反应过来，甚至没仔细看清是谁？就被人家下了武器。 苍楚漓等人登上城楼，五千突厥兵正跟余下的镇北军拼杀的有来有回，根本没注意城楼上的旗帜已经被人放倒，人也换了一波。 赛罕正跟张副将打的如火如荼，等回过神来，发现刚刚撤走的镇北军又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暗骂一声， “为了个死人，连命都不要了，开城门！” 连喊了两声，发现城门还关的紧紧的，这才感觉到了事情不对。 向后退了几步朝城楼上望去，一名白脸小子手中的箭正正指向他。 第173章 拿下洛城 一箭射出，正中眉心。 赛罕到最后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砍下头颅回去领赏的那位，并不是苍楚漓。 “突厥大将军已死！” “投降不杀！” 墨青听到这句话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 你别说，躺这么一会儿，给他冻美了。 好几个离赛罕比较近的镇北军急忙冲上去补刀，他们将军说了，重要人物，先补刀，再看情况。 刚刚突厥人不是也想补墨青的刀来着？只不过都被张副将挡了。 突厥其他将领都拼了命的想翻盘，奈何五千人在两万大军面前真的不够看，又被两面夹击，很快就不敌，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 苍楚漓看着远方姗姗来迟的突厥大部队下达口令。 “收箭，开城门。” 洛城终于迎回了真正的英雄。 等突厥大军到达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地自己人的尸体，还有城墙上虎视眈眈严阵以待的镇北军。 打头的将领看着城墙上身着黑甲的兵众用突厥语骂了一句什么，很快便发起了进攻。 但正如赛罕说的，洛城本就易守难攻，而且城门也修的又高又厚，若不是当时洛城知府叛了，突厥也没办法这么快拿下洛城。 双方一交战，突厥将领就感觉出来了，之前洛城的守城兵与镇北军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况且他还看到了被挂在城门上的他们大将军的尸体！ 苍楚漓也是真怒了，他从乱葬岗进来见到那么多平民的尸体就一路憋着火气呢。 刚刚镇北军将赛罕的尸体拖回来以后，他第一时间将对方身上的东西都摸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以后，便让人将尸体先挂在城门上了。 也是想给后来的突厥大军一个震慑，敢占华夏城池欺压华夏百姓？这就是下场。 接二连三的变化让这位突厥将领无心恋战，只试探了一番就很快撤退，他得赶紧回去给可汗报信。 “将军，追吗？” 墨青身上还穿着苍楚漓的盔甲。 “先处理洛城，以免有变。” 镇北军现下和突厥军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刚刚虽然是佯攻，但也算是打了一场仗。 将士们体力有损耗，如今在双方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再以这等体力去追，不算明智。 更何况他们刚拿下洛城，何府的兵众还有刚刚押下去的守城兵，都是变数，封了这么久的百姓也需要安排。 还不如先回洛城将这些事全部处理好，再做打算。 “哐哐哐！” 李刚一家听到拍门声惊得肝儿颤。 “春花，快躲起来！那群突厥兵又来了！” 小李氏无法，只能抱着孩子钻到衣柜里。 虽然知道这里肯定也不安全，但是家里实在是没别的地方可以藏了。 李刚也跟着躲到门后，手里握一把劈柴用的斧头，想着实在不行，他就跟那帮畜生们拼了，死也要保护好自己媳妇和孩子。 外面的拍门声过一阵就停了下来，李刚好像听见门口有两人在说话，将耳朵贴在门上， “拍门人家肯定不会开吧？” “那怎么办？将军说让给百姓们都通知到？” “实在不行，咱们喊吧！？” “啊？” “喊大点声，让大家伙都听见！” “百姓们听好了！如今洛城已经被华夏派来平叛的镇北大将军接管了！ 城里的突厥兵已经被拿下！洛城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大家可以出门了！” “但是这两日还是需要家里留一个人，方便我们给大家登记！” 李刚和从衣柜里探出个头的春花面面相觑，面上皆是不敢置信。 外面又来回喊了两遍， “咳咳，这一天喊下来，咱们嗓子怕是就不行了吧？” “下条街我来喊吧！后面应该就不用喊了，百姓们出来以后，大家伙就都知道了。” 李刚蹑手蹑脚地跑到院子里，踩着自家墙角放的大缸，从墙头看到两名穿着黑甲的士兵越走越远，一扭头，就跟隔壁的二牛对上了眼， “刚子！你听见没有！” 二牛的声音有些哑，但能听出来还是难掩激动！ “听见了！苍将军来了！皇上派苍将军来救我们了！” 李刚一兴奋，脚下打滑直接摔进了自家水缸，寒冬腊月的，人一下就清醒了！ 吸着凉气着从缸里爬出来，小李氏也抱着儿子出来查看情况， “哎呦，你怎么搞得？怎么还掉缸里了呢？快去将衣服换了，这么冷的天，再得了风寒？” 李刚哆哆嗦嗦的进屋换衣服，打着牙战还不忘跟自己媳妇说话， “朝廷派镇北大将军来救咱们了！那帮狗日的突厥畜生已经被苍将军杀了！咱们可以出门了！ 等会儿你在家带孩子，我去趟爹娘那！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老两口怎么样了？” 春花隐约也听见了刚刚说后面要来登记的事儿，操心道， “那行，你别忘了带点粮食去！！” 其实她们家粮食也不剩多少了，但是既然镇北大将军来了，那就不是事儿了！ 爹娘那边的粮以前都是他们每个月给送过去的，本来月初自家男人还想铤而走险给送一回，但是还没出巷口呢，就碰见突厥兵杀人，差点儿让人发现了，这下哪还敢再出去？ 他们也只能在家干着急！刚子那嘴角都烂完了。。。 李刚只换了件衣服，匆匆擦了擦头发都没顾上晾干，跑到厨房将从米缸里挖了两碗米倒口袋里，提着袋子就准备出门了。 悄悄将门打开左看右看，好不容易见到路口有人了，看样子也是个百姓，便跟着窜了出去，给人家还吓够呛。 “春花，将门锁好啊！” 一路上小心谨慎，还专程绕到何府门口看了一眼，确定了何府门口的兵都换成了穿黑甲的，这才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也不再躲藏，脚下生风的朝自己爹娘家跑。 好不容易到了爹娘家，报信的还没到这里，李刚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他怕爹娘以为他是突厥兵，还喊了几声， “爹！娘！我是刚子啊！快开门！” 刚开始不敢大声喊，到后来心里越来越慌。 旁边有听不下去的人家也从墙头探出个脑袋， “刚子！快别喊了，你不怕把突厥兵给招过来啊？” 第174章 回城安排 “大娘！突厥兵都死了！眼下洛城被镇北大将军接管了，咱们可以出门了！不过家里得留一个人登记， 哎呀，等会儿您就知道了！您见着我爹娘了没有？” “真的！那可太好了！你爹娘应该在家呢，这两日没听见什么声，你不行翻墙进去？需要凳子不？” 李刚焦心极了，道了声不用，扒着自家墙头就往上爬，被上面放的枣刺扎破了手也没感觉到。 “爹，娘！” 李刚进了院直奔屋里，只见老两口并排整整齐齐的躺在自家炕上，脸颊瘦的都凹进去了，炕上也一片冰凉。 “爹！” 李刚急忙把手里的粮袋子扔到桌上，三两步跑到炕前轻摇着老两口， “爹！娘！刚子来了！你们睁开眼看看啊？” 摇了半天，秦氏眼皮微动，李刚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娘，娘！” 老太太死活睁不开眼，李刚又把手伸到老爷子鼻子底下感觉了半天，不知道到底是老爷子呼出去的气啊？还是窗户有点漏风？ 看见老人躺的地方旁边有棉絮，扯了一丝放他爹鼻前，棉絮末端微微摆动。 还有气，还有气！ “爹，娘！儿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你们等等儿啊！坚持住！等我啊！” 李刚怕耽误了时机，拎了桌上的粮食就往厨房跑。 厨房的柴火还有不少，入冬前，他和妹夫就给爹娘将过冬的柴火备的足足的了。 手脚麻利地将火生起来，给锅里添上一瓢水。 等水开的功夫，恁大个人终于忍不住，抱着头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爹，娘，儿子不孝啊！” 老两口一看就是饿的了，李刚无比悔恨自己最后一次过来为什么不给爹娘多送些粮食？ 还从爹娘这拿了炖好的肉走？若是他当时不嘴馋，老两口是不是就能多吃两顿？ 将米粥熬好，李刚端着碗回到屋里，拿着勺子每舀一勺都吹吹凉，再给送嘴里面。 娘还好，还能往下吞咽，爹刚开始的几勺都灌不进去，他又是哭，又是求，还捏着老头儿的脸颊，将嘴给掰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听见了，最后才慢慢能溜进去了。 能吃进去就好！ 就这样，一人喂了半碗粥，炕上的两个老人看着终于有了点生气儿。 老爷子的呼吸明显比刚刚有力了些，最起码手指放鼻子下面能感觉的到了。 李刚这才打起精神想给爹娘挪动挪动，这一看又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二老穿的整整齐齐，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身边都有从被子里抽出来团成小团的棉絮，一看就是饿的实在受不住了。。。 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快步走到屋外将炕给烧起来，眼下医馆也没开门，李刚想着这两日肯定得在这边照顾爹娘，等会得快快跑回去一趟，跟媳妇交代一声。 等登记完了，就让媳妇也过来吧。 苍楚漓回到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把乱葬岗平了。 他们能从那进来，别人自然也可以，现在他们在洛城里面了，就得把这个缺口补上。 而且那里有太多死人了，放在外面不管，虽是冬天，时间长了也容易有疫病，还有老鼠之类的。。。 所以得尽快掩埋，最好再撒上一层石灰。 至于允百姓出门，也是听马家村的人说明情况以后，想着让城里的百姓们先自救。 不然依照旧例，他应该下令让百姓们都待在家里，不要乱，等镇北军全部排查登记完了以后再解封。 虽说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一般就是一天或者两天。 可如今百姓们已经关在家里这么久了，一两天说不准就要死不少人。 “去将何府的粮食，还有五千突厥将士住的地方的粮食搜出来，看看总数是多少。 今日开始登记城中百姓的情况，明日天黑之前全部登记完。 后日将洛城侧门打开，城内人暂且先不要让出去，外面的人若要进来必须说清楚是干什么？找谁？待多长时间？ 全部登记在册，出城的时候到城门口销名字。 同时加大巡逻力度，如果有商铺开门，禁止百姓哄抢。。。” 苍楚漓下达了一系列洛城临时管理条例。 不让百姓出城倒不是害怕百姓们跑了，只是此时也不确定其中是否还混有突厥的奸细，担心这些人又使坏。 至于允许外面的人进来，就很清晰了，一座死城坚持不了多久，百姓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粮食。 “今日一战有伤员吗？” 苍楚漓问墨青， 这一出狸猫换太子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他在城楼上倒是没看见有除了墨青以外的镇北军倒在地上，就是不知道前面那一批怎么样。 “回将军的话，军中二十七人受轻伤，军医已经在处理了，都是被流箭射中的，还有两个靠城门太近，被火油燎到了。” 苍楚漓听着点点头， “你怎么样？” 墨青笑着跟自家将军回复， “小的没事，小的在衣服里塞了铜板呢！” 墨青一边说一边将衣服里的铜板拿出来，只见上面光滑一片，连个印儿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墨青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发现赛罕的重弓竟然只穿透了他的盔甲和棉袄，里面穿的那件马甲也只有外面那层布被箭头扎了个小洞，里面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墨青扯扯衣服，将领子阖上。 “这件马甲小的是不会脱了。。。回去还得给墨白交代一声，他之前还嫌麻烦不愿意穿。。。” 珍惜完以后不一会儿又跟自家将军嘀咕着告状， “不过逐霄未免也太无情了，您可没见小人躺地上的时候，逐霄头都没回，直接就跑了。” “逐霄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苍楚漓眼角微微弯了弯，说着说着也闭了嘴。 无他，只是想起了逐霄在某人手下那没出息的样子，走的时候还用脑袋蹭人家胳膊。。。 侧头看了眼墨白， 也不能怪逐霄，主要是差距太大了。 苍楚漓也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穿着的马甲， 她送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还好给的不多，这几个人也都是自己人。 思索片刻，对墨青交代了一声， “去跟墨白、张强和赵福说一声，莫要让别人知道了马甲的作用，问就是府里给带的，穿着保暖。” “知道了，将军！” 第175章 火锅1 腊八这一日，京城下了第一场大雪！ 将军府内夏衡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向厨在案板前按照夏丫头的交代，片着牛肉，时不时回头心疼的看一眼自己的大锅。 里面是她用辣椒、牛油还加了好些香料一起熬得‘火锅料’，虽然之前他也觉得辣椒是一味还不错的调料，但只限于用来做配菜啊！ 像那日的土豆丝就很不错嘛！今日这一锅得是致死量了吧？她还说只是底料？ 看起来就红彤彤的一片，味道更是霸道的不得了。 他刚刚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了，不知道之后这股味道能不能洗掉。。。 夏衡被呛的眼睛通红也不肯放开手里的勺子，继续搅动着锅里的底料防止糊锅， 之前那批辣椒红的很快，她运气也好，在街上番邦小贩手里淘到的辣椒种子也长成了！瞅着跟她从商城兑换的辣椒长得还不太一样，应该是另外一个品种。 两种辣椒都已经被夏衡去了籽晒干，辣椒籽也分别包好了，就等来年种下去。 她本来还琢磨着辣椒能吃了，该做点什么呢？辣子鸡还是炒个什么别的菜？ 到底是第一次正式试吃，又恰好碰上腊八节！ 上回大家好像没有感受到辣椒的魅力，今日怎么着也得让他们知道凭什么它能长期在华夏人的厨房里占据一席之地！ 菜还没琢磨明白，昨日就在集市碰到有人卖已经在官府备过案、而且屠宰好的老死的牛。 你说说这！ 牛油、辣椒、牛肉都有了！这顿饭除了火锅不做他想！ 夏衡财大气粗，直接订了半扇！还包了人家剩下的牛油，把卖牛的人家都惊住了，别人都是几斤几斤的买，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着有这么买肉的，一问也不是开酒楼的呀？ “嘿嘿，家里人多！小哥能不能帮忙给送肉上门？我这实在是拿不回去。” 主要牛肉可不是随便就能买到的，好不容易碰上一回，夏衡舍不得放手啊！要不是考虑到不好储存，怕后面坏了，她真想把这一头都给买回去。 卖牛肉的小哥听说她是将军府的人，二话没说就推着车给送了过来，死活没收她给的‘送货钱’，直嚷嚷着，他老家就是北边的，绝对不能多收镇北大将军府里的钱。 肖雅晴得了消息当下就兴奋的表示自己一定会来，还带上了肖母。 肖夫人原本还有些犹豫，可女儿双眼放光，说她要是今日不来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雅晴也不是没吃过好东西，难得对一样菜这么期待。 况且肖父又跟衙门的人有聚餐不回府里吃饭，索性就跟她过来了。 现下正跟陈姨、赵伯这些她本就熟悉的将军府老人们追忆往昔，顺便猜测苍楚漓到哪了？有没有喝腊八粥？要是年前能传个信回来就好了。 肖雅晴一进将军府就直奔厨房，夏衡看她头都快伸到锅里了，提醒道， “肖大，你头靠后点，是真的不怕烫吗？”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馋的很厉害了，跟这位一比，她好像还差点？ 肖雅晴不情不愿的将脑袋往后挪了挪，离灶台远了一些。 废话，她一个已经穿过来十几年没吃过辣椒的人，跟她一个才穿过来不到一年的人有可比性吗？ 能忍住不拿碗喝火锅汤已经用尽了贵女的教养与体面了，再多的只是做不到！ 夏衡见底料已经熬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往旁边的小锅里盛。 她之前那一套锅具都给将军装上了，不过自从她和肖父找人定做了这一套东西之后，好像带起了一股风潮，好些官员也跟着定做。 不久之前她发现已经有人在卖成品了，甚至不用等，便直接买了两个，想着一个要是坏了还有一个能补上。 肖雅晴当时还可惜呢，要不是她家没有窑，也没人会铸锅，这生意她就能做！ 不过这东西需求也不会太高，专门为它买个窑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两套锅具，正好给不能吃辣的人单开一锅鸡汤底的，另外一锅，自然就是红汤底了！ 公厨的几张桌子被拼在一起，四周已经摆好了夏衡和向厨提前准备好的菜品。 将军府众人来到公厨，看着桌上放的生食一时间静默无声， 悟德的头发已经长到眉毛了，嘴巴张开又闭上，小小年纪就领会了欲言又止的精髓。 算了算了，阿衡姐姐忙了一早上，就为了给他们准备这顿饭，就算不好吃，他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不过那生肉要怎么吃啊？ 赵蝶、赵思燕两姐妹坐在初晴和秋霖之间， 这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实践以后得出来的最优座位，主要是这两个人要是坐在一起，吃饭会打架。。。 不一会儿，向厨顶着众人的视线往桌子上放了两个铜盘，又把泥炉放在铜盘上，最后让人将燃着的炭火放进去。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以后，对上了老赵没有半点感情的视线， “看我干嘛。。。哎，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赶紧遁走，回厨房去了，还是让夏丫头解释吧！ “emm，‘火锅’就是现给咱们炒菜吗？” 初晴疑惑的问道。 赵蝶半点不慌， “放心，已经跟向厨说好了，她那‘火锅’要是失败了， 向厨立马换菜。 腊八粥都已经熬好了，等会不行先垫吧点，这些菜也是洗干净收拾好的，做起来都快着。” 初晴闻言放心的将视线收回来，靠谱！ “吃饭啦！吃饭啦！” 夏衡和向厨一人端着一个锅出来，放在炉子上。 众人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锅是红色的汤，一锅是白色的汤， 同时一股刺激的香味席卷而来，比刚刚闻到的还要浓郁许多。 赵思燕一时没忍住，皱了皱鼻子，侧过身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又泪眼朦胧的转过来，赵蝶给她递了张帕子。 夏衡将一旁提前调好的小料给大家发下去， “这小料本来应该是大家想吃什么自己调的，不过为了咱们能快点吃上，我就提前给大家调好了，料都在旁边放着，需要什么自己去加啊！ 赵蝶，这是你的没有芫荽的！” 肖母看着桌上的摆盘，火锅就是锅子啊！ 之前她们在南方也曾吃过这东西，不过汤底不同，味道有些寡淡。 涮的多是鸡肉与羊肉，她记得女儿也并不太喜欢，今日是怎么了？ 是因为那没见过的红汤？闻起来倒是很香！ 不过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光这氛围就挺热闹的！ 于是乐呵呵的接过来一碗底料，准备尝尝今日这锅子有什么不同。 第176章 火锅2 肖雅晴专注的盯着锅里，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口水就流出来了。 她时刻记着呢，她应该跟大家一样第一次吃到辣椒，不能表现的太熟悉。 但是等待锅开的时间真的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锅里沸腾了，夏衡先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锅里，给大家做示范， “这牛肉片的薄，向厨刀工没的说！大家看变色了就赶紧捞出来，要不然老了不好嚼，然后在小料里这么一裹，放进嘴里！” “嗯~” 肖雅晴看着她吃，筷子都快咬断了， “就这么吃！” 夏衡说完，众人纷纷开动。 明白了，就是自己煮呗！ 肖雅晴佯装淡定的夹起一片牛肉，放在红汤里涮了下，还跟自己娘亲说着， “闻着挺香，不知道是好不好吃？” 一块肉放进嘴里，不吹牛b，给她吃哭了！ 肖母微张着嘴看着自己女儿一边流眼泪一边扬起个幸福的笑容， “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娘，您也快尝尝啊！” “哎吃，娘这就吃。” 将信将疑的自己也涮了片肉，一筷子进了嘴，后面就再顾不上女儿了。 眼看娘亲的注意力终于不在她身上了，肖雅晴把头扭到右边朝夏衡小声哭道， “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说完又夹了一块豆腐在里面涮了涮就拿出来，甚至没有煮， “姐妹呀！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呜呜呜。” 要不是锅不够大，肖雅晴都想一股脑把桌上的菜都下进去，每样都想吃！ 夏衡难得在吃饭途中抽空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 “我懂，我懂。” “不！你根本不懂！” “我真的懂，不瞒你说，我之前有个同学，她刚从国外留学回来那段时间，不管吃什么东西都是你这个熊样。。。” 刚开始大家都跟小悟德是一个想法，至少从秋三开始往下顺到燕六都做好了觉悟，就算难吃也得给个面子别说出来。 大家伙凑在一块热热闹闹的，这顿饭就上一个档次！ 不过那红汤真的看着就刺激，所以也没人敢尝试，只伸筷子夹清汤锅里的菜吃。 你别说，这清汤锅味道真鲜，吃着也舒服，赵伯的筷子都有点停不下来了！ 碗里没多少料了，再去加点芝麻酱，赵伯还忍不住拿了个小碗盛了点汤喝， 一见他盛汤，陈姨也要了一个碗，不一会儿，向厨就给添上了一锅新的鸡汤。 初晴是最先尝试红汤锅的，那股霸道的香味一直在吸引她的注意力，而且她看夏衡和肖雅晴吃的也太香了！ 肖伯母也一直在夹红汤锅里的东西吃，初晴想法很简单，就算大姐和二姐不靠谱，肖伯母总是靠谱的吧？ 于是夹了一筷子切成细条的千张，在里面涮了涮，没敢多煮，就拿出来裹了小料，放进嘴里。 此时初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能激动的回头看向秋霖等人，手指向红锅，来回点着，嚼着千张说不出话来。 半晌只憋出个， “嗯！” 等吃完了这一口，又迫不及待的去夹牛肉涮汤。 其他人一看她这架势，好奇心也起来了，纷纷尝试，而后一个接一个被红汤锅俘获，辣的“斯哈斯哈”的，也不愿意放弃。 最后只有悟德、赵伯和陈姨等人觉得红汤锅有点太刺激了，依旧坚守着清汤锅吃的不亦乐乎。 那么问题来了，下菜的速度赶不上吃的速度怎么办？ 秋霖突然抬头看向房檐，身边的人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也跟着望过去，初晴筷子举在手里顺着她的目光找了半天， 一头雾水的回头看秋霖时发现她正往嘴里送肉。 “你刚刚看什么呢？” 秋霖淡定道， “没看什么呀？我刚刚只是想打个喷嚏。” 初晴无奈的送了她个白眼，将目光移回锅里， “我肉呢！我刚下的肉呢！？ 好家伙！姐妹跟你心连心！你跟姐妹玩脑筋？” 秋霖不发一词，虽然她刚开始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打个喷嚏。 但是无意间发现这样可以从初晴手下抢到肉吃！ 她速度太快了，倒是等肉煮熟啊你？吃生肉谁能赶得上你啊？ 悟德吃着赵伯给自己夹的芫荽，看着几个姐姐又快打起来了，咯咯的笑着。 “好好吃饭。” 赵伯往锅里下菜，他们这边岁月静好， “那几个丫头，吃饭就好好吃！这么烫的汤，别甩别人身上了！” 赵蝶和赵思燕没想到隔着人她们俩都能打上官司，只能给一人夹了一筷子肉， “慢点吃，这还这么多菜呢！急什么？” 初晴瞬间被安抚到了，刚想抬头看看肖雅晴和夏衡那边， 发现这俩人独占锅的一侧，压根就没注意她们这边，手速都快起飞了。。。 秋霖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手速，不练习暗器，有点亏了。” 初晴收回视线， “改天教她们飞刀吧？” 都多余看这一下。 “我觉得可以。” 赵蝶看着初晴难得给自己夹得菜，嘴角抽搐， “你还是自己吃吧！最讨厌芫荽了啊！” 赵伯撇撇嘴，朝悟德道， “芫荽多香啊！？现下要不是咱们自己种了，外面卖可贵了呢！是不是悟德！” 悟德的碗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听赵伯这么说也点点头，随后就继续埋下头完成‘移山’大任。 这顿饭吃了整整一个时辰。 到最后大家都肚子鼓鼓的才结束。 没办法，自家吃饭，向厨准备的份量可实在了，锅又不会凉，少了就添汤，方便的不行。 肖雅晴是被肖母叫停的，火锅虽然好吃，但是她女儿的饭量也太可怕了！ 从未见雅晴吃这么多过，肖母怕她撑坏了胃，才叫她停下的。 肖雅晴揉着肚子有些遗憾，虽然已经吃到嗓子眼了，可是她真的感觉自己还能再战！ 向厨抹一把头上的汗，站起来走动走动， “嗨呀，都出汗了！下着雪来这么一顿真爽快！” “谁说不是呢！” 夏衡也吃嗨了，只是她现在动不了一点。 赵伯听向厨说下雪，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腊八， “厨房还有腊八粥呢，等会儿大家都喝一碗！” 其他人纷纷瞪大了双眼，完了！还有腊八粥呢！？ 第177章 后遗症 夏衡提前给肖雅晴装了一小袋辣椒，她拿着就没松开过。 走的时候还不忘拉着夏衡的手嘱咐， “等你剩下的火锅底料凝固成块了，千万要记得给我送点来啊！今年的年夜饭就指着它了！” 夏衡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忘记，就差指天发誓了。 肖母在旁边看着自己女儿这一系列举动，已经能做到一脸淡定了。 无所谓，反正闺女的命都是她们救回来的，都是自己人，丢脸就丢脸吧。 不过此时她也有些话要对夏衡说， “阿衡啊，今日真是多谢你的款待！ 不过那辣椒确实是个好东西，伯母知道你这是第一批收成，等明年的辣椒长好了，记得给伯母留一批，价格你随便开。” 肖伯母不愧是跟着肖父经过商的人，只尝一次就看到了辣椒的价值。 “没问题！伯母，都不用您说，雅晴早都跟我订好了！” 肖母笑着点头，看着夏衡头上戴的她送的珠花，心想过年前得给这两个妮子再添点喜庆的首饰。 在她眼里，夏衡早就跟干女儿似的了，最后从雅晴手上拿过那包辣椒，拽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女儿上了车。 可以了，就那么两句车轱辘话来回说，怎么跟她爹似的？ 肖雅晴万分不愿地被肖母带走，她真的不能住在将军府吗？ 中午她们剩下的汤晚上还能再煮一锅面条吃吧？面条也香啊！ 夏衡送走了肖雅晴，回到公厨帮忙收拾碗筷。 其他人正在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就今日这顿火锅激烈地讨论着， “它长在地里的时候也没闻到有什么味啊，这一晒干再一炒，没想到香味这么浓郁？” 赵蝶惊喜道。 这些辣椒她从发芽看到长大，那会儿可完全不知道会是这个味儿！ “对呀！而且我这身上也不冷了，到现在嘴里还有些烧烧的，味道跟花椒真是搭！” 赵思燕也跟着附和，初晴正在擦桌子，见夏衡回来了，凑过去道， “火锅真的香！这是我活到现在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阿衡~咱们过年再吃一回吧？” 夏衡笑道， “没问题！今天炒好的牛油底料还有不少，等凝固了也不容易坏，吃的时候随时拿出来煮就行了！ 其实不止火锅，辣椒炒菜也香着呢！你等着，后面咱们一样一样的试！” 初晴得了承诺开心的哼起了歌，阿衡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的，那就是以后还有好吃的？ 她爹给她放在将军府可是最正确的决定了！ 只不过这份开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下午，一次性吃太多辣椒的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 辣锅吃的最欢的几个人往净房跑的次数最多， 夏衡也是到现在才想到，大家都是没吃过辣椒的人啊！ 一次性又是辣，又是牛油的，而且还都吃的不少，肯定会拉肚子！ 她倒是还好，不知道是因为她之前尝味道的时候干嚼了几个？还是心理作用？ 但确实没怎么拉肚子，秋霖和初晴一会儿一趟，到最后已经是龇牙咧嘴， “对不住！姐妹们！我光想着香、好吃了！忘了这东西刺激性大，第一次不应该吃太多！ 是我没想周全，应该少放些的。” 初晴坐在凳子上捂着肚子， “没事，第一次嘛，以后我们就知道了。也是今日我吃的太多了。。。不过你怎么没事？” 夏衡支支吾吾，只能捡靠谱的讲， “习惯了就会好一点，我之前给它们去籽的时候，吃过几个辣椒。。。” 秋霖听了却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只要身体习惯了辣椒，以后就不会再拉肚子了？” “嗯，大概率会，而且今日做的确实有点多了，以后量少一点就没事了，我去给你们煮点凉茶喝！” 赵蝶一把将她拦住， “不用煮了，晚上正好喝腊八粥！大家都缓一缓！” 于是到了晚上，一府人再次聚在一起。 除了夏衡、向厨和中午吃清汤锅的几人，其余人皆是揉着肚子，一脸萎靡。 向厨还笑她们， “你们几个还是不行，肠胃太弱！ 想当年我跟着咱们镇北侯，什么东西没吃过？早就练就了一副铁打的肠胃，以后多吃两回就好了！” 一口腊八粥下肚，秋霖等人才感觉胃里熨帖了不少， “腊八还是要喝粥啊！” 初晴发出了灵魂感叹。 只有夏衡象征性的喝了半碗腊八粥之后，就着中午剩下的火锅汤煮了些面条，难得的美味，怎么能浪费？ 况且其实辣锅已经加了不少回汤，早就没有那么辣了， 悟德晚上也想吃面条了，可夏衡经过了一下午良心的谴责，哪敢再给小孩吃这些？ “夏姐姐，这汤看着都没有中午那么红了，不会辣到我的！” 悟德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略带祈求的看她，小嘴一瘪一瘪。 到底是谁教你卖萌的？夏衡没办法，先哄着让他喝了半碗腊八粥，才给盛了一小碗面，还专门给他面前放一碗热水， “觉得辣的话就涮涮再吃！吃不下去就别吃了知道吗？不然就会像她们一样的！” 夏衡指指正略带羡慕看着他们碗里的面喝粥的初晴几人道。 “谢谢夏姐姐！悟德知道了。” 尝了一口之后，悟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夏姐姐，这个跟中午的比起来就只有一点点辣味，真好吃！” 夏衡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嗯，不可以吃多了，不够的话再喝点腊八粥。” “好！” 向厨也自顾自地往锅里下着面条，赵思燕等人只能怨念的看着三人， 赵伯和陈姨憋着笑，看向了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的雪花，要是每年都这么热闹多好啊！ 同一时间，洛城， “将军，下雪了！” 墨白给苍楚漓送一碗腊八粥进来，苍楚漓从桌上的名册收回视线，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 “下雪了？让他们给施粥的地方搭上棚子。” 今日是腊八，他把从何景住处和突厥兵众那边搜出来的粮食先挪出一半，准备趁着过节给洛城的百姓施粥一日，也好安抚民心。 突厥那五千兵众进城时便未带粮草，这段时间吃的全是何景让周边村落送过来的粮食，如今不管是城内还是周遭，粮食都消耗了不少。 城内的粮铺重新开门后，价格已经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这还是他已经提前告知过各个商户不可肆意提价的结果。 周遭已经没什么人卖粮了。 苍楚漓只能给远在京城的皇上写了信，说明洛城的情况，请求后援。 紧接着按照以往的惯例，给府里也写了信，最后交到墨白手里让他寄出的时候，是三封。 第178章 洛城李家 老李头被自己儿子扶起来靠坐在墙根，又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粥， “我没什么事，自己能行。” 李刚只是笑笑，也不吭声。 媳妇春花坐在秦氏旁边纳着鞋垫， “爹，您就让他照顾照顾您吧，要不然他心里不踏实。” 老李头靠着墙吸溜着粥，感觉还是有些无力，那也不影响他端着碗瞪一眼儿子，出息！ “你那边也登记过了吧？” 春花答道， “登记完了，爹，挺快的，弄完了我就过来了，官兵说不碍事。” “嗯，那就好。” 老李头很快喝完了一碗粥，将碗递给自己儿子， “刚子，把我的烟袋锅拿来。” “爹，您现下身体还虚弱着呢，抽什么烟呀？要不再给您盛碗粥？” 李刚一句话给老李头气的想上手拍他， “吃吃吃！你爹我是饭桶嘛？天天就知道吃！？眼下城里粮食能便宜吗？咳咳咳。” “爹，不喝粥就不喝粥！您别生气，我这就去给您拿旱烟！” 李刚算是怕了老头了，前两天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时候，给他吓个半死，等现在缓过来了，脾气还是那么爆，也不知这么些年娘是怎么受的了他的。 春花把儿子放在炕上，让他自己玩儿。 小孩儿这会儿高兴的直喊叫，喊完了就朝老李头爬过去， “哎呦，我的小孙孙哦！” 李刚拿了烟袋锅回来，老李头逗孙子玩的正开心。 “爹，烟袋锅。” “先放旁边吧，不能熏着我的小孙孙。” 李刚忍不住了， “爹，您以前都没这么陪我玩过。” 老李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抬眼震惊的瞅向他。 在看到自己那已经当爹的大儿子一脸羡慕的表情时，气不打一处来， “来！你来，老头子陪你玩，玩不死你我！” 这臭小子多大了？还就想着玩？今日非得教训他不可！ 秦氏将顶针往里推了推，让它卡的更紧，笑道， “刚子这可就是胡说了，小时候你爹可是把你举在脖子上到处走呢，那会儿还给你当大马骑，结果你个把不住门的尿了你爹一身。。。” 李刚也不知是怎么了，以前听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恨不得让娘赶紧闭嘴，别说了，有损他一家之主的形象。 现在却觉得十分温馨，甚至听的入了神。 门外传来了一阵拍门声， “爹，娘！开门呐！” “娘，是我啊，我和喜田过来了！” “是艳儿！我闺女回来了！” 秦氏激动道。 “娘，您坐着，我去开！” 李艳急的不行，封城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爹和娘怎么样了，老两口粮食肯定不够了！还有她哥哥嫂子、小侄儿。 回头朝自己男人说， “喜田，不行你翻进去看看？” “好嘞！” 马喜田抬眼望了望墙头，却发现房子的烟囱还在往上冒烟， “艳儿啊，你看烟囱还冒烟呢！” 李艳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面前的门就被拉开了， “哥哥！”“大哥！” “艳儿！喜田！” “哎，哎，爹和娘呢？没事吧！” “没事儿，都没事儿，现在都好了。喜田你还带粮食过来了？” 马喜田让大哥将门开大，将独轮车推进去， “嗯，我和艳儿想着，今冬就在这边过年了，已经跟我爹娘都说过了，他们也同意。 反正冬天了，地里也没什么活，我们在这照顾爹娘一段时间。 如今城里粮食吃紧，大哥你们等会儿回去也记得带些粮食走！” 李艳没管哥哥和自己男人卸粮食，自己率先进了屋子， “爹！娘！嫂子！” 见着了人，李艳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艳啊！你们没事吧？” 秦氏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儿。 洛城一封，外面得不到他们的消息，他们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 不知道那帮突厥兵能不能放过女婿他们的村落，不过心里总是抱着最好的想法。 如今见到女儿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也晓得应该没啥大事，但还是控制不住想问一问。 “我们村里没啥事，那帮突厥兵没怎么出城，娘，您和爹受苦了！” 李艳看到自己爹娘人都还好好的，也松了口气，就是都瘦大发了。 “嫂子！你也受苦了。” 春花温温柔柔的笑着， “我没事，爹娘才是受苦了，这些日子你们在外面怎么过的？” 不一会儿，李刚和马喜田一起进屋，一家子人坐在炕上，说着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村子里没啥大事，就是给那狗官集结了些粮食，送了两个月。 还好今年收成还算可以，而且也不只是我们一个村给送。。。 我爹娘那边也好着呢，他们粮食也够吃，那一辈的兄弟几个都在一块住着，安全着呢！ 还是我娘说的，咱家这边人少，而且又在城里，就我大哥一个男的怕照顾不过来，让我跟艳儿回来住几天。 况且镇北大将军都在城里呢，现在洛城可是最安全的了！” “那倒是！妹夫这话说的不错，今日将军还在城里设了粥铺施粥来着，不过爹没让我去。” 李刚附和道。 “那是家里没粮的人家去领的，你多吃点，别人不就少吃点？咱们不是还没到那个份上吗？” 老李头将孙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想那日在炕上饿昏过去以后，其实中途他还睁了一回眼，就看见自己老伴在旁边躺着了。 他当时想，哎，他就应该早点不吃饭，还能给老婆子多留几日的口粮。 甚至想到了之前放过的那只老鼠，若是当时咬咬牙，把老鼠逮住，是不是也能多挺一段时日？ 不过还好，老大来得及时，最后他和老伴谁都没先走。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被老大吵醒的，一个大男人在旁边哭的跟号丧似的。 真是没力气说话，要不然高低得喊一句‘他老头子还没死呢，嚎什么？’ 李刚发现爹看自己的眼神又有点危险，连忙转移了话头， “你们进城的时候看见城门上挂的尸体了吗？” 马喜田连忙道， “看见了！听说就是那占咱们城的突厥大将军的尸体！ 要我说，挂的好！要不是他，洛城也不至于被糟践成这样。” “就是，还有那知府，那知府怎么没跟他挂一块？” 老李头也跟着骂道， “那是叛国的官！皇上不得亲自判了他砍头啊！？最好判他个五马分尸！狗东西！” 第179章 偶遇店铺 大奎给炉子里添了几块新炭，又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嘬着，站到门口看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名书生打扮的哥经过，看到开了家新店，不知道是卖什么的，便抬头瞅了眼牌匾上的字， “人才交流中心？” 大奎端着杯子迎了出去， “对！兄弟是读书人啊？进来暖和暖和？找活计不？” 裴澈本来只是有些好奇，没想到这位大哥这么热情。 正好他对这个“人才交流中心”挺感兴趣，便顺着大奎的话进陵内。 “这是。。。” 裴澈进屋就看到了旁边墙上贴的纸，结合着门口的牌匾一想也明白了个大概，这位主人家倒是有才。 大奎给裴澈倒一杯热水。 东家最近给店里添置了不少东西，这带烟囱的炉子就是新装的，要他放个火炉就行了，结果夏姑娘非安全隐患太大了，既容易起火，又容易中毒， 他这人来人往的，还是一步到位，装个带烟囱的安全些，没事也能烧烧热水，热个饭什么的。 “兄弟叫我大奎就行，你要是想找份活计补贴家用，可以留个资料。 不过明年开春主要急招的是养牛的和种地的长工。账房、掌柜这些职位的话得到下半年了。” 大奎看这位兄弟斯斯文文的样，觉得他应该不是能种地、养牛的，所以觉得得跟人家清楚。 裴澈觉得有些意思， “留资料？” “对，就是这个，你可以看一眼，这个东西我们都是保密留存的。 只有主家能看，不会让别人看见的，你放心。 墙上贴的都是明年已经确定要招的职位，开工时间不一，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填个表格，合适的话，等开工了我们会派冉你家通知。 有这想法，想碰碰运气人一般都会留个资料。 当然也不是让你干等，如果你意向特别明确，而且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的话，我这边可以帮你约主家面谈，主家了没问题到时间你直接上工就校 没过也不耽误你找下家！” 裴澈越听越觉得，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才是人才， “你们主家是？” “是将军府的夏姑娘，招工的还有肖府那边的人。” “夏姑娘？” 裴澈挑了挑眉，大奎却会错了意， “对，夏姑娘是咱们镇北将军府的人，靠谱着呢！况且肖府你知道吧？就是户部尚书那个肖府！ 我们这绝对不是骗饶地方！如果确定聊话我们都是要签契的！” “大奎哥，您误会了，您的夏姑娘是将军府的夏衡姑娘？我认识她。” 大奎这才松了口气，虽然这位书生从进门起就一直笑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有点难以接近。 怕他觉得他们这是骗饶，这才上赶子解释， “哦！你是夏姑娘的朋友啊？！那你不早，来我再给你杯子里添点热水！” 裴澈笑着摇摇头， “您给我讲讲夏姑娘这边的契是怎么签的吧。” “咱们这签的都是活契！” “活契？” 裴澈有些不解，大户人家用人一般都是死契，因为这样才能将底下饶性命掌握在手里，奴仆的依附性自然更强，干活也会更认真。 她竟然都给签活契？ “对，夏姑娘了，干多少活，给多少钱。她也不愿意要卖身契，良民多了她的生意才好做！ 如果愿意当长工，就签长契，要是短工就签短契，形式灵活，不过契约都是写的很严谨的。要是签了契，可不能偷奸耍滑。” 裴澈听着他的解释点点头，很快又想到了别的方面， “那这做工的时长？” “你还不知夏姑娘吗？她觉得只要咱们把活儿干好了就行！ 不瞒你，我有个兄弟就在夏姑娘庄子上种地呢，本来是10亩地，他们两个人种，对，他媳妇夏姑娘也给开银钱了！ 这对咱们庄稼人来不是轻轻松松？况且他家还有个半大的子能给帮忙！ 夏姑娘后面觉得地不够，我那兄弟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做长工的辛苦就辛苦点呗，对吧，不管多少地，给主家种就是了。 结果夏姑娘可好，地还没买呢，就先准备开始雇人了。 我那兄弟也是个实心眼，他们一家三口就能给干了，可是你猜夏姑娘怎么？” 裴澈发现夏衡找的这位掌柜是个话痨，一半留一半的，倒是适合干这份工，也配合道， “什么？” “夏姑娘了，把他们累坏了她还得招人，得不偿失。 每个人侍弄好自己的地就行，她看中的是。。。额，‘效率’对，不干那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 况且雇工要是不想干了也可以走，提前一个月打招呼就行！那个月的工钱照付！” 裴澈听着大奎的话，记忆中夏衡的脸也越来越清晰。 能在清风阁点馆给拆羊肉的姑娘果然不同凡响，想那他手都酸了，差点没赶上她吃饭的速度，确实是个讲究效率的。。。 原本以为她只是苍楚漓府上一个侍女，没想到，她竟然自己买田、开店？倒是比他想的还要聪慧。 “那我也填一张吧。” 不知道她这次有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 “哎，行，来这边填！” 大奎忙道。 裴澈坐在凳子上一边填表格，一边暗暗心惊。 刚并未仔细看，如今写起来才发现这张表格看似设计的繁复，实际每一条内容都颇有深意。 开始裴澈还觉得夏衡是妇人之仁，活契用工，难免会遇到一些惯会装相之人，混个日子。 可如果用了这套表格，那么按照不同职位，不同要求筛选出来的人，将会是最合适的，况且这位大哥不是还了，如果确定聊话，还要面见。 那么就是在最优的人选之间做抉择了，与他刚开始想的正正相反，她还真不一定会吃亏！ 大奎将他手中的表格收回来， “不愧是读过书的，裴兄弟写的字就是好看。对了，你家里有镇北军下来的吗？” 裴澈答道， “无，生家中都是读书人。” “哦！裴兄弟原来是书香世家！怪不得看着就文质彬彬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裴澈才准备告辞回家， 离开的时候再抬头看一眼匾额，他当时走投无路的时候，若是有这样的一家店，会是怎么样呢？ 那位夏姑娘，有机会还真得请她喝一回茶了。 第180章 洛城来信 东方唯看着手里的药碗难得陷入了沉思。 怎么呢，从到大他也喝了这么多年的药汤子，早都习惯了药味。 且一直觉得没有什么能苦到他，直到雅晴将找到的山雪莲送进宫里。 洛神医将药配齐、煎好之后，还亲自过来交代他最好一口气喝掉，然后尽快用蜂蜜水涮涮嘴，他还没当回事。 药汤温热，一口下去，东方唯感觉自己好像见到他娘了。。。 喝完之后觉得自己的人生又似乎有零奔头，毕竟尝到了比他命还苦的东西。 洛神医在一旁笑看着他，见状响亮道， “山雪莲，性大热，味苦。 这药方里，几乎每一味药都是自带苦味，要么就是带涩味的。 皇上果然是真龙子，能喝下这般汤药还面不改色！老朽实在佩服，佩服啊！” 东方唯端着碗还在思考，这个毒，他真的非解不可吗？这么多年，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 谁想洛神医又发话了， “肖姐也真是重情重义，因着时候的情谊就能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帮皇上寻到山雪莲！ 老朽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可从见过这东西！ 如今也是托了肖姐的福还能得一片至宝！山雪莲千金难求，是我老头子占了便宜。 嗯。。。老朽原先有个病人，是个隐士大儒家的子弟，家财也颇为丰厚，不如介绍给肖姐，若是能成就一对佳偶，也是功德一桩！” 东方唯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待喝完最后一滴，忍不住龇了龇牙，缓了片刻才道， “隐士？隐在哪个山里的？雅晴在山里待不住，您还是别想了。” 洛神医兴味地看着他， “是吗？我看肖丫头的性子应该很喜欢爬山吧？不过也无妨，我再回去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人选。 毕竟老朽也没什么别的能耐，就是认识的人多。” 东方唯面无表情的灌了一整杯水，也不吭声，四喜在他身后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洛神医将他面前的药碗收走， “这是今日的第一顿，还有两顿，日后每日三顿药，连续喝上三个月。 期间我会根据情况过来给你把脉，调整药量。 不过这等神药都有了，你的身子治愈的可能性很大，多活个几十年不是问题。” 完洛神医端着碗就出去了，也没行礼。 东方唯也不在意，若是身体真的能好了，那么雅晴那边，他是不是可以试试？ 毕竟不管是京城还是别处，他看了这么久也没发现谁能配得上雅晴。 不过这药要喝三个月。。。 “四喜。” “奴才在。” “以后喝药的时候给朕准备蜂蜜水。” “是，皇上！” 四喜回答完以后，看了皇上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袖口，东方唯便遣令内其他的太监出去， “皇上，苍将军来信了。” “哦？快拿过来。” 东方唯迫不及待道，自从明煦出京，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不知洛城现下如何。 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好！洛城知府何景已经被明煦拿下，不日便押解回京。 突厥大将军赛罕已死，俘虏一千余人，余下皆死。不愧是明煦！” “这群狗贼，竟然滥杀我洛城子民一千余人！” 看到后来东方唯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洛城被何景封城太久，又以周边村落的粮食供养突厥五千将士，如今粮食吃紧，关外两万突厥兵也并未撤走。。。” 这是要打持久战啊，华夏今年的粮食并无余量，何况还有那一批瘟疫城中出来的粮食，这东西不敢吃，他已经让人烧掉了，等于白白损失了这么多。 不过夏衡那边的粮食明年若能长成，那么是否可以先动一批国库的预备粮。。。 “赵伯，将军给咱们寄信回来啦！” 今日当班的门房是个子，此时正举着两封信，往赵伯那跑。 “慢点，慢点，心有冰！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赵伯看着这子一路跑过来眼皮子直跳，这地面滑一跤可不得了，他最近走路都可心了。 门房的子将信交给赵伯后忙回去守门了，赵伯心惊肉跳地看着他又一路跑回去，嘀咕道， “府里这些的，越来越皮了！一个两个都不听话！哎？今年怎么有两封。” 将两封信反过来一看，一封写着赵伯收，一封写着夏衡收。。。 向厨、陈姨还有赵婶等人聚在赵伯房里盯着桌子上的两封信，默不作声。 悟德被打发出去跟几个姐姐玩了，现下正在夏衡的大棚里帮忙剪蒜苗，大棚的高度对于成人来太矮了，可是对于悟德来正正合适。 里面还暖和，夏衡给他搬了个马扎，坐边上慢慢剪。 “不对劲！” 向厨率先发声， “我老早就觉得将军不对劲了，你看，要不然这次能给夏丫头单独写封信？” 陈姨沉吟了片刻， “是不是咱们想多了？将军和阿衡年纪相仿，那丫头又是个聪明的，两人能到一块去？” 向厨摇摇头， “我就觉着将军好像没对哪个姑娘家这么好过！又是还卖身契，又是陪着去办女户的。。。还给送钱？” “那也不能这么，咱们将军府本来就不兴卖身契啊，而且给的是赏钱！墨白，初晴他们也都有！” “那之前也没见将军陪着谁去办女户啊！你还记得之前老何那闺女吗？” 向厨看向赵伯， “何向莲？记得呀！” “对呀，那闺女以前不也是府里的婢女，她爹还是老何呢！可是你看将军对她有过好脸吗？最后还因为给将军投怀送抱被赶出府去了。 还带她去逛街？买回来那些水果糕点，是给咱们一块分的，可一看都是女孩子家喜欢的！分明就是疼那丫头呢！” 老赵抹一把脸，他其实也觉得自家将军有点不对劲，比如在临走的时候抱了他一下，后面还揽了夏丫头一下，不过他当时也没多想。。。 “可是咱们府里的人，好像都挺疼夏丫头的呀？” 别将军了，连他出个门，给悟德带点芝麻糖，还想着给夏丫头买根糖葫芦呢。。。 第181章 信的不同 “反正我老向觉得不对劲。。。” 向厨咕哝着。 本来就是嘛！他们将军从小就独来独往，只在意练武和兵法，什么时候关注过这些吃食？ 以往都是他们将水果点心买来，还得洗好、摆好放到将军面前，将军偶尔才能想起来吃一口，吃完了还跟没吃似的，你问他是个什么味儿都他都记不住。 赵伯也想的头疼，他的少爷哎！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能不能给透个准话啊？ “算了。。。不想这些了，先看信吧，夏丫头的信放旁边，我等会给她。” 向厨一听，将写着夏衡名字的信封往边上推了推，赵伯拿起另外一封写着他名字的，从顶上拆开，细细看去。 篇幅不长，只有寥寥几句，内容还是跟以前一样，大概意思就是 已到洛城，知府何景已被拿下，现下他们人都在洛城内，一切安好，勿要挂念。 从拆信到看完不过也就几息的功夫。 赵伯和陈姨看完之后就将信传给了向厨。 “洛城这么快就被拿下了！我就说咱们将军肯定能行，不过那地方易守难攻的，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 陈姨叹了口气，也跟着道， “哎，只要人没事就行，小子们也没受伤，这就是最好的了！林大夫被他们族里的兄弟叫回去过年了，等他回来了再跟他说吧。” 赵婶赞同的点点头，几人跟往常一般，对着只有几句话的家信又讨论许久。 最后向厨看向桌上的另外一封，“算了，我去叫夏丫头吧。” 夏衡被向厨一路催过来得时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结果到了赵伯屋里，拿到据说是苍楚漓专门写给她的信以后，发现一桌子人齐齐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赵伯最先察觉到了夏衡的不自在， “啊，那丫头你慢慢看，我们先出去了。” 向厨快速回眸， “嗯？” 不等反驳就被赵伯推出了房间，等走远了些，确定屋里的人听不见以后， “你推我干嘛？我们不听听吗？” “听什么？你不是说了将军可能对夏丫头有意思？万一真有，咱们将军不要脸面的吗？” “。。。非要不可吗？” 赵伯没好气的瞪一眼向厨，这个老向，越来越没溜儿了，连他都被带的有些歪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吧！你那年菜提前准备好了没？” “我现在去准备。” 向厨有些沮丧地应着，说完跟陈姨一道往出走， “陈妹子，你说，要是将军真的对夏丫头有意思，那咱们怎么办啊？ 那丫头之前还说会做饭的男人有魅力，咱们将军啥也不会啊？我本来还想给她介绍一个大厨来着呢，那嘴刁的。。。” 陈姨也觉得有些混乱，抿抿唇道 “就算咱们将军有心，他又不在京城，能不能行的还不一定呢。咱们就少跟着掺和，顺其自然吧，要不然耽误了夏丫头。。。” 要她说，将军最好没那个心思！别人不清楚，她们这些浣衣坊的女人们最知道嫁给军人的苦了。 那真是说走就走，多少年能回来？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 阿衡是个好的，活泼开朗还心思细腻，总惦记着将军府这些人，再多就是能跟她玩到一起的肖家小姐了。 如果可以，她们吃过的苦，真不想让阿衡再吃一遍。 但是话说回来，将军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哎，算了，她年纪也大了，让他们小年轻自己看着办吧。 陈姨想开了，便直接回了浣衣坊。 向厨见再没人跟他研究这事儿，也摇了摇头，回自己公厨炸丸子去了。 夏衡被这几个人弄得一头雾水，在他们走后，目光落回了自己手中的信，将军写给她的？ 是因为她给的那一包秘密武器吗？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 开篇就是让她捂好马甲，是真的防弹马甲，不要再让任何人知道。 连同那药也不要再轻易地拿出来，他在那边会将东西全部收好，亲自保管，不到危急时刻不会用的。 还提醒她行事要谨慎，莫要小瞧了别人。。。 夏衡摸摸右手腕上戴的镯子，小声哔哔， “我又没有小瞧你。” 后面还说洛城下雪了，问她京城有没有下？ 若是下了，可要记得提醒赵伯他们多添衣裳。 听她上次说想在下雪的时候去庄子泡温泉，去的时候可以带上悟德。 最后还不忘交代，冬日食物不好克化，过年不要吃太多了。 夏衡从头到尾看完，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虽然字数不多，但是感觉就好像是将军在身边敲她的头，本来没什么，看完信就有点想哭。 将军在那么远的地方还能惦念她们在府里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下雪，还批假让她们出去玩。。。 这位老板好像有点好过头了，夏衡吸吸鼻子，有点想将军他们了。 等再遇到向厨和赵伯的时候，面对两人暗戳戳好奇的眼神，夏衡坦然道， “将军真是暖心！在洛城还这么惦念着咱们。 赵伯，将军还提醒你们冬日下雪的话，记得加衣服呢！ 对了！寄回信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也给将军写一封！” “啊？啊。。。” 赵伯答得不是很自信。 向厨见夏衡越走越远，拍了拍身边的赵伯， “老赵，快把信再拿出来看看，是我看漏了吗？惦念我们？” 赵伯从衣襟里拿出信递给向厨，自己也凑到一边准备再仔细看一遍， “提醒我们下雪加衣服？怎么不写在这封信里？ 刚刚夏丫头是说回信？我们要给将军写回信吗？以往什么时候写过回信？不都是将军给咱们寄个信报平安，咱们知道就完事了吗？” 向厨将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还翻过纸张，确定自己没有遗漏， “看来惦念的不是咱们这帮老骨头。行了，想想怎么回信吧！ 照往常的话你不写也没关系，但要是耽误了那丫头寄信过去，你看将军跟不跟你急。” 说完将信交还给赵伯，大摇大摆的走了，独留赵伯一人在原地纠结回信该怎么写。 夏衡回房后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前，在桌上铺好白纸，提笔沾了墨却迟迟不知如何下笔。 只能将苍楚漓寄来的信摊开放在旁边，一字一句的回答， “将军，前些日子京城下了大雪，我的辣椒长好了，府里吃了火锅。。。” 第182章 除夕1 除夕这日从早上开始，京城的家家户户便都喜气洋洋的忙碌了起来， “往左点，再往右点儿，右边低一点！” 夏衡正指挥着秋霖给自己的院门口贴横幅， “这样可以了吗？” 秋霖照她说的调整了位置以后问道， “可以了！可以了，贴吧！” 赵蝶忙上前帮忙给抹浆糊，等她贴好了，夏衡看着她选的这幅对联， “年年岁岁财源开”“日日时时好运来”，横批“吉星高照”。 “今年咱们一定会有好运的！” 赵思燕看对联贴的差不多了，从屋里拿出自己这两日剪的窗花分给大家， “图案都不一样，你们看看喜欢哪个？” “哇！这个大胖鱼，这个必须贴我窗户上，我今年一定能发大财！” 夏衡举着一张“连年有余”花样的迫不及待道。 也没人跟她抢，赵蝶更喜欢“贵花祥鸟”的，初晴喜欢“吉祥喜庆”的，秋霖倒是无所谓，随便拿了一个就贴在了窗户上。 悟德一大早就跟着赵伯他们出门放爆竹去了，京城这边都是一大清早就要放爆竹，这叫“开门爆竹”，跟晚上放的不是一个意思。 向厨更是天还没亮就忙活起来了，弄蒸碗、调饺子馅。。。今日午膳吃的差不多就行，重头戏还在晚上那顿年夜饭呢！ 夏衡贴完了春联和窗花，跟几女交代了一声，就跑到浣衣坊去了。 苍楚漓不在，府里有些家里还有亲人的，赵伯也放了回去让和家人一起过年。 剩下的就是她们这些“留守人员”了，以往就是大家在一起吃顿饭，很多人对过年并没有什么期盼，因为他们的亲人并不在身边。 其中以浣衣坊的婶子们居多，陈姨最近跟她聊天的时候也说了，大家这两日或多或少都有些消沉。 于是夏衡和几个姐妹一商量，大过年的！当然得让府里的婶婶伯伯们都开心起来！ 况且这可是她们到将军府过得第一个年！ “杨婶！” “哎！夏丫头，咋啦？” 夏衡匆匆过来， “杨婶，今天晚上年夜饭，我们几个给大家准备了小节目，但是缺个乐器，听说您会打鼓？” 杨婶一听乐了， “那可不？婶子我年轻的时候给戏班打过鼓，打的可好了！” “那就好，杨婶，您看晚上能不能给我们几个搭把手，赶这好日子，让大家伙都乐呵乐呵！” “没问题！老赵那库房里就有鼓，我去要！” 杨婶也来了精神。 李婶在她旁边嗑着瓜子， “她这人，你给安排点活，可乐意了！你们几个丫头晚上又准备什么了？要不要李婶帮忙？” 夏衡思索了片刻！ “婶子！您还真别说，我还缺个礼仪呐！” 除夕这一日除了厨房和门房以及固定换班的守卫人员，其他人都不用上工，意在来年享清福，也是讨个好彩头。 贴完了对联，大家伙坐在一起聊着，笑着，有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副叶子牌，很快就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 夏衡在边上看着觉得简单，好像跟现代的纸牌差不多，都是大牌捉小牌的把戏，跟着赵蝶上手玩了两把，就将位置转给了秋霖。 。。。确实跟现代她玩纸牌一样，一张牌都不上啊！看来她不管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没那个赌命！ 只能退居其后和初晴一起吃着向厨专门炸的麻叶，看别人打牌，看到一半又被向厨叫走帮忙包饺子。 晚间，众人齐齐聚在公厨，跟那日吃火锅似的，桌子被拼成了一张， 上面摆着向厨等人今日一天的心血，放眼望去，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一下午光饺子她们就包了几百个，甚至还有夏衡的火锅返场，但是今日为了方便大家伙吃，夏衡专门给做成了麻辣烫，一锅菜煮好了，光吃就行！ 门房和值班的已经给把饭都送过去了。 开饭之前，赵伯作为将军府的老人，站起来说了几句吉祥话，最后还透露了饺子里包了铜钱。 此话一出，众人的筷子纷纷夹向饺子，可惜第一锅没一个人吃到铜板。 待年夜饭吃的差不多了，夏衡神秘兮兮的站起来，走到桌前。 “今天这顿年夜饭大家吃的香不香！？” “香！” 陈姨见她站起来，心知这是到了阿衡说的给大家放送惊喜的时刻。 赵伯啃着鸡脖子，也面上带笑的看过去，这几个丫头神神秘秘了好天，难得今日连酒都没碰，又准备什么啦？ “今日是除夕！我们姐妹准备了几个小节目，逗大伙一笑，大家能不能给捧个人场？” “能！” 向厨喊得最大声！ “我们也是第一次表演，想感谢今年对我们这么照顾的大家伙！若是表演的不好，大家就当看一乐儿，别忘了给鼓鼓掌啊！” “没问题！” 夏衡看看满脸通红的赵家姐妹又看看秋霖越紧张越冷的脸色，咂咂嘴， “那我先来吧！” 初晴一听，连忙掏出一副叶子牌递给她，这是阿衡今日上午就交代她的。 “我今日准备的是一个戏法！” 夏衡将叶子牌拿出，一张一张地给大家展示， “这是今日陈姨她们玩的叶子牌，大家可以检查一下，都很干净，没有任何记号。” 夏衡表演的是之前就学会的一个小魔术，给观众看了最上面的四张牌，然后随意插进去，最后从任何地方抽四张出来，都是这四张牌。 当悟德掀开最后的一张牌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惊讶的张着小嘴， “真的是它，好神奇呀夏姐姐！” “这个戏法有意思！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是怎么变得呀？” 浣衣坊的李婶也感兴趣道， “那，可不能这么快告诉您！哈哈哈，好啦，我的戏法变完啦！大家可别忘了，后面等我们都演完了，要选谁表演的最好的！” “夏姐姐！夏姐姐表演的最好！” 小悟德激动的喊着。 “谢谢悟德！那么接下来秋霖和初晴来吧？” 秋霖如临大敌的点点头，初晴倒是一脸轻松的站起来， “我们俩准备的是一套拳法，还需要杨婶帮我们击个鼓。” 杨婶笑眯眯地将从赵伯库房里拿出来的鼓放在地上，双手拿槌，摆起架势， “咚、咚、咚” 初晴和秋霖随着鼓点起势，而后开始过招，拳头几乎是贴着对方的鼻子过去，身姿和着鼓声，每一步都踩在节拍上。 “咚咚咚咚、咚！” 最后一声鼓响起，秋霖和初晴同时后仰、空翻，紧接着一个亮相！ “好！初晴的功夫又进步了！秋霖也好，动起来飘逸的很。” “还有杨婶的鼓，打的真利落！好听！” 杨婶也站起身来朝大家举起鼓槌示意，面上尽是欢喜。 秋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位置，初晴不忘夏衡刚刚说的话， “记得给我们投票啊！” 最后表演的是赵家两姐妹，她们俩准备的是一支喜庆的小曲儿，名为《接春》， 赵蝶清了清嗓子， “哎呀咿呀咦哟，大年三十放炮仗喽。。。” 两人唱完，底下掌声雷动，夏衡叼着饺子鼓掌鼓的最卖力。 赵蝶和赵思燕眼眶有些湿热。 今日跟以前被爹和嫡母催着她们唱曲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唱完是打心底觉得高兴。 第183章 除夕2 赵家姐妹眨眨眼，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流眼泪？ 初晴在下面起哄，让两人再唱一首。 赵伯正看得乐呵，赵婶伸手从背后拍了拍他，回头一看，一把二胡怼到了自己面前。 “。。。” 夏衡震惊了， “赵伯还会拉二胡呢！？怎么从没听您说过？” 向厨坐在赵伯身边笑的前仰后合， “对呀，我差点都忘了！你这老小子还会拉二胡来着，还得是嫂子啊！快给咱们来一曲，让大家伙见识见识！” 赵婶将二胡放到赵伯手里，也没比划，径直坐回了位置上，夹起饺子蘸着腊八醋，笑吟吟地看着赵伯。 赵伯抱着二胡，脸涨的通红，因为没了胡子，看着更明显了。 老伴是什么时候去拿的这东西？刚刚不是还在他旁边鼓掌来着吗？ 不过，拉二胡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说她从哪儿翻出来的？ 随意拉了两下，试了试二胡的音，赵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赵婶。 二胡保养的还很好，可他已经许久未动过这东西了。。。 众人纷纷投来期待的眼神，初晴和向厨已经开始鼓掌起哄了，甚至已经将凳子搬到了刚刚她们表演的地方。 看着这么多人都想听，赵伯也不再扭捏，拿着二胡坐到场中， “今日是除夕，那我就献丑啦！” 摆好架势，很快，一首欢快的曲子便从赵伯手中倾泻而出， “应景！是《良宵》啊！正适合今日听！” 向厨听得兴起，忍不住跟着抖腿，打拍子。 夏衡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别人拉二胡，尤其这人还是平常最不苟言笑的赵伯！这就是传说中的藏龙卧虎？ 赵伯闭着眼好似进入了某种状态，拉到兴起处自己也跟着摇头晃脑。 一曲奏完，大家纷纷叫好。 赵婶也噙着笑看自己老伴，赵伯又开始害羞了，脸红的不行，将手向下压着，示意大家不要再起哄了。 向厨也来了兴致，直接跑到赵伯身边跟他抢起了二胡， “你小子又不会拉，抢我这宝贝干什么？” “谁说我不会拉？我只是没在你面前拉过好不好！？你看不起谁呢？” 说完硬是将二胡抢过来，自己也拉了一曲《良宵》。 虽然不甚熟练，曲子拉的有些磕磕绊绊，不过大过年的，谁也没多计较，反而都说他拉的不错，可给赵伯心疼坏了。 向厨奏完一曲觉得还不尽兴，也有可能是喝大了，站起来就开始唱歌。 他唱的歌夏衡并未听过，还问了赵蝶知不知道，赵家姐妹回给她两个茫然的眼神。 没想到的是，将军府有很多人会唱这首歌。 刚把自己二胡抢回来的赵伯还没回到位置上，就跟着唱了起来。 其他小子也陆续跟上，甚至连浣衣坊的陈姨都能跟着和两句。 “受命领军令，出征讨叛臣。。。” 夏衡听歌词也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专属于华夏的“军歌”，便也跟着大家一起打拍子。 歌唱完以后就乱了。 小子们一见赵伯和向厨都表演节目了，酒劲上头，一个个不用点名，自己就玩开了！ 有学那高渐离击筑而歌的，有自己或者拉个人上去打一段拳法或者耍个剑舞的。 还有一个小子的酒量不行。巧的是，上回秋霖几人醉酒他就在旁边看着呢。 最后赵伯、向厨将她们送回去的时候，他还跟在旁边护送来着。 这回轮到自己喝醉了，非要拉着秋霖给她演示一下《社会摇》是怎么跳的，一边演示还一边说呢， “上回看你扭得那叫一个费劲，你跟哥学！你看看哥！” 初晴看了一会儿，默默将她们这边桌上的酒推得更远了些，本来今日就因为有节目要表演，所以几人一直忍着没喝。 现在看了这一曲舞蹈，还是别喝了。。。 赵伯看的直抽抽嘴， 一个一个都挺有劲啊?平常让他们干点活哼哼唧唧的，跳个舞、耍个拳都毫不含糊嘛！ 算了，今天大过年的，就不说他们了。 一圈人正玩的兴起， “哎呦！” 夏衡一声惊呼，从嘴里拿出个铜钱。 众人都看呆了！ “啊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一定会财源广进吧！” “那个饺子是你从我筷子底下夹走的。” 秋霖在旁边面无表情道。 “啊？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见，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得上天眷顾的女人！” “这不会就是你刚刚让我们一直鼓掌的原因吧？” 赵蝶合理猜测道。 这人平常都是叫她们多吃饭的，今日倒是关心她们有没有给别人鼓掌叫好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 “哎？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赵思燕看着夏衡一本正经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在这种事上，你可太是了！ 过一会初晴也“唔”了一声，吐出个铜钱，余下的人都不再说话，秋霖的筷子也抡出了残影。 等到大家玩的差不多了，夏衡打着饱嗝起身， “没想到大家平常都是深藏不露啊！？赵伯？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赵伯赶紧低下头朝她摆摆手，赶紧说你的吧！ “刚刚上来表演的人都能参与这次最优秀节目的评选！第一名可是有奖品的！” 没想到这么多人参与！早知道应该多准备几个奖项的，夏衡有些懊恼的想着， “那我给大家把红纸发下去，大家觉得谁表演的最好？写在纸上，不可以选自己啊！。。。” 结果由初晴唱票，夏衡一统计，赵伯奏的二胡曲以极大差距领先了第二名！ “那么请李婶送上我们第一名的奖品！” 本来是想让赵伯颁奖的，谁想到他一首二胡竟然获得了第一名？ 李婶穿了一身红色袄裙，听到夏衡的召唤，昂头挺胸端着托盘上前，将脊背挺的直直的！ 没听夏丫头说嘛，礼仪礼仪，就得让人家觉得咱们精神气！觉得咱们美！ 夏衡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拿起一张卡片双手递给赵伯。 “本来以为我的节目没问题的，谁承想还能被您截胡了！？这是肖家友情赞助的醉春风100坛，够您放开喝一年了！” 赵伯本来还不想要，一听这话赶紧将卡拿走， “还好让我拉了个二胡，这玩意要是敢落在你们手里那还了得？” “哈哈哈哈哈！” 年夜饭散场前，夏衡一个院住的姑娘们包括初晴和悟德，给将军府的每一人都送上了一张自己手写的祝福卡片。 这是她们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才敲定的，大家初到将军府的时候，谁都没想过会这样相处下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们照顾有加，于是大家都想把自己对明年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他们！ 小悟德有些字不会写，还给有些人画了画，正是这样充满童趣的卡片才让人觉得更加真实。 外面的炮仗声此起彼伏，将军府内的人只感觉今年的除夕过得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要热乎！ 第184章 除夕3 苍楚漓站在洛城城楼上皱眉看向远方突厥士兵的火把。 寒风凛冽，镇北军每个人身上的里衣都已经湿透了，张副将正将刚刚捡回来的箭支再次分发给弓箭手，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波攻击了。 “他们有完没完？这是要干什么？大过年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墨白没好气的跟身边的墨青吐槽。 里衣一湿，寒风再一吹，这给大家伙冻得。 “就是看咱们过年，他们才不忿吧！他们大将军被咱们将军杀了，如今还能让咱们安安生生过个年？吃顿饺子？” 墨青疲惫地回答道。 今日光上下城楼他们已经跑了八趟了，前两趟是晨例巡视。 这些个突厥人，不早不晚，非得挑他们吃饭的时候过来攻城？ 说是攻城，其实就是骚扰。 谁都知道，洛城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能拿下的？ 更别提他们压根儿就没撤远，要不然也不能来三次！ 但是每次突厥兵过来，镇北军也不能不管。 弓箭、攻城车，攻城梯，人家该有的都有，你要是轻视不管，说不定真就会被人家出其不意的翻进来。 所以他们只能突厥一进攻，就赶紧上来守着。 然后过个一刻钟，对面就缓一缓，再磨蹭上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才会收队回去。 不一会儿又得卷土重来。 苍楚漓心知这是突厥在恶心他们。 知道今日是除夕，华夏人也最看重这个节日，所以才豁出去哪怕自己也累，但就是不让他们好好休整，吃顿好饭。 肉还是他缴了呼延丹的财产之后，就发话让赵伯提前安排的，就是为了能在今天让将士们吃上一顿带肉的饺子。 到现在已经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好几回了，给厨子急的不行。 厨子本来以为包饺子会是最困难的一步，毕竟两万五千的人饺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即使所有人一起包，也得包一阵吧？ 没想到今日突厥跟抽了疯似的，来来回回。 将士们下来了就帮忙包饺子，到现在，饺子数量是够了，可是竟然没时间吃一口？这不是让人更着急吗？ 苍楚漓无奈发话道， “传令下去，让把饺子冻起来，先给将士们发些饼子和热汤，对付一口。” 前些日子下的大雪，如今还没有完全融化，用来冻饺子应是没有问题。 只是这么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有的将士可能轮班吃了一顿饭，有些人却连一顿饭还没吃上，不能再等了。。。 二墨对视一眼，应了声是，便下去通知、帮忙了。 其实这才是前线的常态，不过今天日子特殊些罢了。 苍楚漓走到城楼前，看着越来越近的突厥兵众。 “备战！” “是！” 杏花巷里， 裴澈与裴父面对而坐，桌上摆着几盘菜，还有一只从乐华楼买回来的烧鸡。 裴父嘬一口从外面打回来的散酒，率先动了筷子。 裴澈随后才跟着夹菜。 “今日是除夕，为父便不多说你了。你且记着，日后莫要再下厨了，君子远庖厨，堂堂举人老爷总是下厨，让人家笑话。” 裴澈筷子一顿， “对啊，今日是除夕了。” 裴父见他不接自己的话，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只是中了个举而已，就在为父面前拿上乔了？为父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裴澈眉眼未动， “儿子知道了，快吃饭吧，爹。” 裴父这才继续夹肉吃， “你一个人是不太行，等明年，哦不，是今年了。今年殿试以后，名次若是高些，应有不少达官贵人会榜下捉婿。 届时你的终身大事也就能解决了，以后有了媳妇，就不用再管这些了，你媳妇自会为你操持好一切。 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得先从这院里搬出去。” “为父打听过了，马行街也有出租的宅子，就是价格比这里高一些，要五两一个月，不过高有高的道理。 人家马行街周遭住的人家多是官宦之家，如今户部尚书的府邸就在那附近，这肖大人，曾经与为父做过同僚。 听说他家的女儿好像与你差不多一般大。” 裴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呵。” 裴父夹紧了眉头看向他， “你笑什么？这就是你与为父说话的态度？” 裴澈笑着抬起头， “爹，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裴父感觉自己儿子说的似乎不是什么好话，紧紧地盯着他。 “先不说别的，五两一个月的租金，您知道咱们现在租的房子是多少钱吗？ 五百文。 五百文，你儿子险些卖了身，才能让我们得以有个遮风避雨的瓦头。 五两？五两够我们在这里住小一年。” “那是以前，现在如何能同日而语！？” “为何不能？你儿子是考中了进士，不是翻身做了宰相！ 如今在别人府上教书，月例也就是五两银子，这已经比之前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更别提您刚刚说的什么榜下捉婿？ 简直是无稽之谈，哪怕儿子殿试过了，也要从最低的官职做起，爹您难道不知道吗？ 还未立业如何能成家？还是说爹您当年就是被。。。” 还未说完，便被盛怒的裴父一酒杯砸在了头上， “放肆！” 鲜红的血液顺着裴澈的额前流下， “呵呵，放肆。” 裴澈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发出“刺啦”一声， “儿的日子刚刚好过一点，您就迫不及待要将儿子卖出去了？ 那么我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怎么在清风阁遇到的世家小姐就不是小姐了？” “那如何能一样！？哪有好人家的女子会去那种地方？” “那有什么不一样？况且，爹啊！您凭什么认为，好人家的女儿就能看的上我？就能心甘情愿的为你洗衣做饭，照顾你？ 不是所有人都是娘的！” “你！” 裴父被他气的也站了起来，一拍桌子， “咳咳咳，你给我滚出去！” 裴澈终于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漫不经心地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 “不用您说，儿子也在您这屋待不下去了。” 走到门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侧过头， “对了，‘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此乃孟子所说，爹，至少该记得全文吧？况且那烧鸡，不是您最爱吃的吗？” “你！咳咳咳咳咳” 第185章 回信 赶在正月十五之前，苍楚漓收到了几封来自京城的信。 一封是东方唯寄来的密函，还有两封是从将军府寄过来的。 先拆密函， 东方唯这封信写的言简意赅，在得知肖雅晴寻到了天山雪莲，自家兄弟已经开始服药。 苍楚漓也算放下了心。 光霁的病已经缠绵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有法子根治了。 而后又说起了粮食情况，朝堂上有不少人反对他开国库放粮。 最后被他发落了几个，这群人才不吭声了，难得的是程哲颂这次什么都没说。 押粮的队伍已经从京城出发了。。。 苍楚漓看过之后揉了揉太阳穴，在确定没有遗漏的信息以后，转手就将信扔在了炭盆里。 粮食是个大头！不只是东方唯，他也愁啊。 不管朝堂还是寻常农家，最看重的便是粮食。 军费中最大的支出也是买粮，若遇到个天灾人祸，不止百姓，连他们这些当官的都没地方哭。 但像洛城这等情况，如果没有朝廷支持，那一城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苍楚漓思索了片刻，紧接着打开了赵伯从府里寄过来的信。 拆信的时候有些忐忑，因为赵伯从未给他寄过回信，也不知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整体快速地看了一遍之后，发现这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信。 讲了些他离开以后发生的事儿，最后又嘱托了他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苍楚漓长吁口气，看回了中间部分， “夏丫头在府里种的菜收获了，就那么稀稀拉拉的几株，收了快五十八斤土豆！ 我和老向也尝了味道，有点像山药，但是比山药好吃！因着产量实在惊人，不敢隐瞒，于是告知了皇上。 皇上已经答应让肖小姐和夏丫头继续进行实验种植，夏丫头说了明年的收成捐一半给华夏，以后华夏的百姓有可能不会再挨饿了！ 不过我和老向没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少爷您回来了以后还得给皇上说一声，毕竟夏丫头侍弄那些地也不容易，皇上也没说给个赏赐什么的。。。”、 苍楚漓看到这的时候嘴角已经微微勾起。 他几乎能想到两个小老头心里有不满但是还硬憋着没说的样子，还行，还知道找他，不错。 不过他才离开了多久，她就已经混到让赵伯写信帮她讨公道的地步了？ 紧接着再往下看，刚刚说把那些菜种放哪了来着？ “菜种需要避光、通风保存，还得找个干燥的地儿。 这可是夏丫头一季的心血，而且关乎未来华夏百姓的饥饱问题，于是我老头子就做主放在您院里那个专门用来存放书画的库房了。” 。。。他说什么来着？苍楚漓自嘲的笑笑，也不知等他回去的时候，听涛阁还有没有他的地方。 “还有一种菜叫‘辣椒’，是种香料，做成火锅，府里很多人都喜欢，夏丫头首当其冲！ 我和悟德不太爱吃，味道太刺激了。 不过吃了人身上挺暖和的，就是吃多了会拉肚子。 今年的年礼她也给包了些送过来，将军可以在洛城尝一尝。。。” 最后还隐晦地提了一嘴， “少爷让夏丫头代为转告的‘下雪加衣’她也跟我们说了。 您如今身边还没个陪伴的人，我们几个老的也很是着急。 那丫头最近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还跟肖家大小姐合伙做了生意，专门开了铺子招人，年后也有的忙呢！ 不过忙点也好。。。您要是有什么话不好跟夏丫头说，赵伯我也能‘代为转告’。” 写这段的时候赵伯是改了又改，真想直接问问自家少爷，您到底对人家有没有意思？ 但是又觉得自己就算问了，按照少爷的性格也不会直接答，况且他们还怕影响了人家姑娘清誉。 所以斟酌了半天，才改成这么一句隐晦的。 也是告诉自家将军夏丫头目前忙着呢，也没空认识别的小伙，您要是有意思，就赶紧告诉赵伯我，要不然后面人要是遇上心仪的，就不好再说了！ 苍楚漓是在赵伯跟前长大的，自然看懂了他老人家隐晦的询问。 是啊！我心悦她，可是没法说啊，说了难不成让人家等我嘛？ 只能努力装作没这回事，不过他好像装的不怎么像，连家里的人都看出来了。。。 那她呢？夏衡看出来了吗？ 苍楚漓满怀期待的打开夏衡单独写的那封信，数了数她写了整整三页纸。 还是标志性的狗爬字，开篇就说京城下雪了，虽然感谢将军批准她们可以去泡温泉，但是京城的雪化得慢，现在道路上都是冰，她们商量了下，还是先不去了。 又说道他交代的保密工作，说她自己一直做的可好了，因为是他们才给准备的，别人绝对看都看不到。 一番话说的苍楚漓的心好像在温水里泡着。 再往下看到她种的辣椒，本来对吃食不甚感兴趣的他，也想尝一尝这个辣味与花椒到底有何不同？ 还抱怨土豆种好了，结果不管是赵伯还是东方唯，都没让她多吃一口。 说等明年收成了，她一定要开个土豆宴，届时若是他回去了，就一起吃，若是没回去，她就送过来一些让他尝尝！ 也说了自己跟皇上之间达成的协议。 看到这，苍楚漓想起了夏衡第一次说种菜给他加餐的样子。 那时候还是那么小心翼翼，如今已经敢给他写信抱怨了，倒是没说想要点什么封赏。 还有她和肖雅晴打算开个奶茶店，因为之前喝过呼延烈他们的咸奶茶，她们准备卖甜的，就是得从养牛开始。。。 末了说她除夕准备了新菜，还有节目，想给府里的老人们一个惊喜，让他自己在洛城也要好好吃饭，不用担心府里，她们都会好好的，祝他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苍楚漓笑着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墨白看着自家主子，捅咕了一下张副将，朝他眨眨眼， 瞅见将军了么，怎么看个信还笑的那么荡漾？之前不是还目光沉沉，愁眉苦脸来着吗？ 张副将只觉得两边的表情都让他没眼看，于是垂下眼皮，向地面。 墨青瞥了一眼，也收回了视线，这一封信是谁寄来的简直不言而喻。 好一会儿苍楚漓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笑，抬眼看向不远处三人的时候发现他们都低垂着头， 还算识相。 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心里快速盘算，她种的粮食若是真的能成，那亩产能达到多少？ 第186章 开春 吃完了十五的汤圆，夏衡紧接着就忙碌了起来。 虽然大家还穿着厚厚的棉袄，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天黑的一日比一日晚了。 不管是辣椒还是土豆都要先进行育苗。 还有她今年想种的玉米、红薯等粮食作物也要提前准备起来。 今日是她第二次到自己的庄子上来，身后跟了一大串人，赵伯、向厨、还有赵蝶她们都来了。 本来是不用这么多人的，但是赵伯和向厨一听说要准备种土豆了，心里就紧张的不行，生怕长工们把这高产的粮种种毁了，非得亲眼来看看，再交代两句才能放心。 赵蝶作为手上有最多种植笔记的人，当然得亲自过来教学，毕竟华夏最了解这些作物情况的就是她和夏衡了。 秋霖跟着夏衡是寸步不离，初晴顺便能看看他爹，院子里就剩下赵思燕了，赵伯一看，得了，全带上吧！ 最后连小悟德都爬上车了。 孙彪一开门看见门口站着十来个人下意识就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主家来了，后面还跟着自己认识的赵伯、向厨等人。 赵伯也是许久未见孙彪了，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道了声， “好。” “赵叔！向厨！” 孙彪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来得早，这一季又正好是农闲的时候，除了翻翻地、堆堆肥，他也没干什么，尤其自己媳妇和儿子还跟着他，很快就把活做好了。 下雪以后，就没再下地了。 每日就跟着隔壁的初叔锻炼身体，偶尔上山猎点东西，山上因为有温泉，所以冬天还有不少活物。 吃的也饱，偶尔还能加个菜，他们一家三口过个冬还胖了不少。 向厨也走到孙彪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眼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里， “好小子！” 杨氏听到动静带着虎头从房里出来，虎头一看到夏衡就两眼放光的跑了过来， “夏姐姐！” 他记得这个给他带点心的东家姐姐，今年还给他们添了新衣服！ 爹娘只买了一身，用剩下的钱给他买了一床新的棉被！盖着可暖和了，再也不用一家三口挤在一个被子里，晚上翻个身就漏风了。 这是他们过得最好的一个年！爹和娘都在，饭菜能让人吃饱， 爹打猎也不再是为了生计，虽然打到特别好的猎物还是会卖掉，但是平常的鸡和兔子什么的，都会拿来给他和娘加餐。 短短几个月，他觉得自己个头都窜了不少，娘脸上也有点肉了。 “夏姐姐，我爹说了，开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种地了！这两天我和爹已经开始耕地了！还有阿黄！” 夏衡看见虎头这么有精神也露出了笑容，上次见他还跟个大头娃娃一样，如今也稍微匀称了些。 将手里的饴糖递给他，杨氏在后面赶忙道， “东家，不能再收您东西了！虎头，快还给夏姑娘！” 夏衡现在可有经验了，见虎头老实不接，利索地将饴糖塞到杨氏的手里， “哎呀，孙大嫂，大过年的，给孩子的！” 说完就站到了向厨身边跟孙彪说起了种地的事。 杨氏有心想跟夏衡再撕吧一回，但是又顾忌着自己的手劲，而且看她们又开始说正事了，只能先退去厨房烧热水。 赵伯看着夏衡呼了口气，身子微微放松了些，觉得有些好笑。 一天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出了门还是干不过这些大姐、婶子的吧？ 小年那天，这妮子塞了一兜糖，见人就给塞一颗进嘴里。 他这口老牙都没被放过，还说让他含着吃，得甜甜嘴，不嚼就不粘牙了，这给他难受的。 悟德也从后面出来了，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虎头，跟在人家背后，不一会儿两个小孩就玩到一起去了。 “阿黄是买的牛嘛？” 孙彪看完了夏衡的口型回答道， “对，前两日刚买的，正经秦川黄牛！虎头给起了名，叫阿黄。” 赵伯一听， “府里有条狗也叫阿黄，也因为是黄色的，看来咱们起名的水平都差不多，哈哈哈哈。” 孙彪看完了也跟着笑。 院里还有两个人，在他们进来之前正坐在小凳子上晒太阳，现在也站起来了，略带拘谨的看过来。 赵伯给夏衡介绍道，这是另外两名长工，才来不久，就住在孙彪隔壁，一个姓王、一个姓张。 是的，夏衡又买了十亩地，其中有两亩还是水田。 赵伯说这位姓张的之前家里是南方的，最会侍弄水田了。 夏衡跟这两位打过招呼后，东方唯派来的人也乘着车到了。 一共三人，穿的跟寻常的农家子无甚区别。 向厨观察了半天，悄悄凑过来说道， “嗯，这几个人看着身板不错，应该是种地的好手。” 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夏衡和赵蝶就开始交代要种的东西和种植方法了。 赵伯和向厨在旁边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她们漏了什么。 没想到这俩人动起真格异常的靠谱，从怎么育种到如何种植，以及其中常见的问题都讲的细致全面。 虎头和悟德帮着给添了好几回水。 “大概就是这样了。” 夏衡说完最后一点注意事项，再次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全然没顾上看面前的七人已经一脸呆滞。 府里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她们这么细致地讲解，不过好在他们都见过一次实物了，大概有个概念。 孙彪嘴巴张了又闭，赵蝶问道， “孙大哥，你有什么问题吗？” 孙彪为难的看了一眼杨氏， “是这样，东家，我听不见，但是我刚刚看您说这个菜亩产能达到千斤？想问问是不是我看错了？” 不止是他，能听见的人也在怀疑自己的耳朵，纷纷盯着夏衡，想听她说说是怎么回事。 “你没看错，大家伙也没听错。” 赵伯走向前，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指着麻袋里的土豆说道， “你们看到的这些，是我们亲手刨出来的，用了几个土豆做种，只有二十几个秧子，就种在府里自己开的菜地里，一共收获了五十八斤，都在这了。” 第187章 开干 东方唯派来的三个人一下没忍住，屁股底下像被火烧了一样蹿起来。 “您说的可是真的！！亩产千斤啊！！这可是千斤！” 赵伯被他吵的都有些耳鸣了，只能后退了一步点点头。 心中还有点嫌弃，这个后生真是皇上派来的？这么不稳重？ 浑然忘了自己当时见到收成的时候，不顾跛腿直接坐在地里刨土豆的样子。 这三个人里领头的叫陈穆，得了赵伯的答复正激动的看着自己两个同伴说不出话来。 他们隶属户部司农司，平常干的就是跟田地、作物打交道的事，来之前还在研究如何能让水稻更高产些，可惜没有什么成果。 另外两人长脸的叫窦嘉，眉心有颗痣的叫郭德华，此时也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别说他们了，坐着的几个长工，就连杨氏都没顾忌得上形象，微张着嘴。 夏衡见此，怕他们期望太高，万一种不出来还不得懊恼死？靠天吃饭这事谁说的准？便给稍微压了一压， “正是因为没有人种过，不确定在农家地里种出来是什么样子，所以此次实验是皇上特批的，我们只能先试一试。” 陈穆一听更兴奋了，他们就是干这个的呀！但凡有一点苗，他们想办法也得给种出来！ “姑娘既然能种出来，说明这种粮食是有高产的特性在的！您放心，我等就是拼了命也会顾好这些种子和田地！” 孙彪现在才知道自己东家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少雇些人了。。。这么重要的粮食，一人看一棵都不见得能放心！ 现在又有些发愁，加上朝廷派来的三人，他们一共才七个人，能看的过来20亩地吗？按平常的种法肯定是绰绰有余，但是这么金贵的粮食种，若是有个万一？ 赵蝶看了夏衡一眼，也讲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既然是实验，我们觉得应该贴合百姓的实际情况，因为不是每一家都会像咱们似的能一天三次的去看地里。 如果遇到问题，咱们也得尽量想简单、便宜的法子去解决！因为最终，这些东西是要普通的老百姓们去种的。” 杨氏红着眼眶直点头。 对啊，百姓们全指着地里的收成过一年，若是太精细，种个地还要烧钱，那即使产量高，跟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姑娘说的是！我等种菜的时候也会像二位一样，将期间的每一天都记录下来。如有问题，也可以及时提出，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郭德华认同道。 他刚刚就觉得二位姑娘给他们看的种植笔记真是帮了大忙。 他们在司农司当然也会写记录，但一般都是有什么变化才会写下来。 像这样每天都记，虽然繁琐了些，也有一大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连起来就可以看出种苗的生长环境和生长情况。 就比如雨水如何？以及什么时候施了多少肥？对他们这些后面种植的人有很大的帮助！ 也觉得人果然还是不能偷懒，菜苗可是每天都在长，你觉得没变化，只是没有比较罢了。 这话一出，其他的长工们也松了口气，原本想着皇上派来的这三个人是当官的，是来监督他们种地的。 现在听这意思是要跟他们一起种，那份心里压力也小了不少，谁都害怕那些什么都不动，光动嘴的人。 “我和赵蝶也会时不时就来看看，如果遇到了问题，随时到将军府来找我们！” 夏衡给几人吃了最后一颗定心丸。 最重要的土豆说好了，剩下的就是辣椒和她要种的其他作物了。 夏衡将辣椒的种植笔记和自己从商城买来的书上抄下来的其他几样作物种植注意事项一起交给了孙大哥，没办法，这几个长工里就他一个人认字。 “孙大哥，这是我其他田地需要种的东西，您看看。” 孙彪只大概扫了几眼就将手上的册子“啪”的一声合上了。 两人面面相觑，夏衡试图安抚， 个我也没种过，不知道能不能成。” 孙彪只摆了摆手， “您放心，东家！孙彪就是不睡觉也会将您这东西种出来的！” 旁边东方唯派来的人好奇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孙彪将册子直接收进了衣襟，抹了把脸就开门出去了，他需要静静。 这些粮食一看就了不得，也就是芋头和油菜寻常些，芋头用的是水田，这应该就是东家买水田的作用。 油菜和辣椒他之前也听姑娘说过要种，但是其他的，什么红薯、玉米之类的，你听这名字！再看看种植方法，那红薯跟土豆差不多啊！？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也能亩产千斤？ 不行，他得缓缓，不然太激动了，姑娘觉得他不稳重，不给他种了怎么办？ 想想这种作物第一批若不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他得悔死！ 夏衡想到有这种情况，但是没想到会发生在看着就稳重的孙彪身上，一时间还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赵思燕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别担心。 这才正常好嘛？谁家好人听见亩产千斤的粮食还能淡定的跟她似的？不出去跑两圈都不错了！ 等夏衡和秋霖答完了陈穆三人的问题，就移交了粮种。 本来土豆放在车上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现在十几个人的灼热视线都盯着它，夏衡觉得要是土豆有感觉，此刻一定是汗流浃背的。 紧接着夏衡将其他作物的种子也交给了孙彪，孙彪小心翼翼的收了下来。 陈穆等人也没过多在意，辣椒他们也是知道的，刚刚夏姑娘给他们讲过，是一味奇特的香料，不过目前香料对他们的吸引力远没有能填饱肚子的粮食大。 下午夏衡亲自教了几人育苗，这部分赵蝶虽然知道，但是没从头参与，于是也在旁边拿着自己的小本本听得认真。 夏衡讲着讲着嘴一咧就想笑。 谁懂啊！一想到一群种地的老把式听她一个在现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讲如何种地她就想笑。 可是眼前有这么多人，又不得不将笑容憋回去，继续将自己仅有的知识一点不剩的讲给大家。 长工们只当是她一想到今年的收成就忍不住想笑，这有什么的？是他们他们也笑啊！搁谁谁不笑？ 只有熟悉夏衡的将军府几人对了视线，皆沉默不语，这姑娘又想到哪去了？ 第188章 春闱开 二月初九开春闱的时候，京城的第一家“乐茶”也开业了。 店家打出了标语， “新店开业，全场七折！” “助力莘莘学子！春闱学子考完试后凭‘会试券结票’可半价享用任意奶茶一杯。” 这法子是夏衡和肖雅晴商量出来的，所谓的“会试券结票”就是类似于现代的准考证。 况且到了二月，最重要的就是春闱了。 此次考完，就是举人筛进士，皇上殿试后就会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 紧接着就是给举人以上的学子们划分地方、职位，这就相当于考上“公务员”可以到任上班去了。 这样的热点，不蹭白不蹭啊! 夏衡和肖雅晴此时正在自家铺子对面的一家酒楼二楼包厢坐着，透过窗户往下看。 “哎，有人进去了有人进去了！” 夏衡激动道，不一会儿又蔫蔫的说 “又出来了，什么也没提。” “你快别实时转播了，我看的见！” 肖家虽然产业不少，但是这家奶茶铺子是肖雅晴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从原材料到成品整体跟下来，然后又备货、开张的。 奶茶品种没有现代那么多，只有最基础的红茶奶茶和抹茶奶茶两种。 也不敢叫珍珠奶茶，因为做珍珠需要用到的木薯夏衡才刚刚给到庄子上育苗，还没到时间下种。 只能买了些红豆和芋头，用蜜豆、芋圆和芋泥代替一下。 虽然简约，但也是目前肖雅晴和夏衡能做到最好的样子了。 牛奶都是经过杀菌处理的，店内大锅里煮着红茶。 有客人点单的时候，现场用小锅煮奶茶，煮好了就给客人提上桌，没小料的就跟茶水一样，有小料的加个勺子，自己盛。 若是打包也可以，用的是竹筒，或者你自己拿家里的容器来也行。 也能单独卖牛奶，可以单次买也可以包月，包年的更便宜！ 她们雇了个腿脚灵活的小子，可以给城里订奶的客户送奶上门。 过了好半天，被奶茶的香味吸引过来往里面探头探脑看情况的人挺多，真正掏钱买的却没有几个。 夏衡只能收回视线，忧心忡忡道。 “不会没人爱喝吧？我们定价是不是太高了？” 第一次做生意，她心里是真的没底，好在肖雅晴在这方面比她成熟多了。 “跟成本比起来，我们定价已经很低了，打的就是薄利多销的主意嘛，跟现代一样，到时候开成连锁店。 况且咱们这可没有科技！都是人工手作，稍微有一点不好都能尝出来，你不是也喝了嘛？” 夏衡听她这么说也想起来了， 试味道那天，不只是她，将军府的姐妹们都灌了个水饱，因为用的是真红茶，初晴第二天还说她一宿没睡着觉。。。 “自信一些，你在这喝过比奶茶更好喝的热饮嘛？ 冬天嘛，奶茶就是无敌的！到了夏天，我们往里面加些冰块，没冰就用硝石制，这东西我早都搞出来了。 再弄点果茶，什么东西都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我们家的‘醉春风’刚出来的时候也没人买，你再看看现在呢？” 夏衡被她说的逐渐挺起了胸膛，对呀！谁能拒绝冬天里一杯热乎乎甜丝丝的奶茶呢？ 这再往楼下看去， “哎！快看，有人打包了！！！” 肖雅晴被她吓了一跳，也定睛朝楼下看去，这一看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这不是崔怀梦嘛？曾经在宫宴上跳舞，被突厥帕桑狠狠羞辱了一顿的那个姑娘。 正从奶茶店里出来，自己捧着一个竹筒，身后的丫鬟手上还提了四个竹筒。 啊。。。这。。。 礼部贡院门口，若干学子排成一溜纵队，正在一个一个的被搜身、检查考篮。 初仞来送严子骞等人进场考试， “莫要紧张，你们文采都是好的，正常发挥即可。” 实际上好不好的，初仞哪知道？他也看不懂那些！ 只是这几个月跟这三个书生还处出了点感情，虽然几人进了国子监学习，但是休沐的时候还是会回庄子上帮忙做些活计，也一直跟着他锻炼。 知道他们今日无人来送，初仞便带着庄子上的兄弟们过来了。 吴晁笑着回道， “初叔不必担心，这些日子我们跟着您，身体都好多了，一定能扛的过去的！ 况且今日就考一场，下一场是两天后了，跟之前比，条件好多了。” 严子骞也答道， “是啊，初叔，你快跟吴叔回去吧，这天又不暖和，等我们考完了就回来了！” “哎，等考完了给你们杀鸡庆祝庆祝。” 陈骁笑着接话， “后面还有殿试呢！初叔，等我们殿试完了再杀吧！到时候初妹子回来了，咱们一起吃！” “也行！” 北地过来的十余名中举学子都看懵了，他们也是最近才到京城，按着三人信中所说，避开了不少坑，又有官府一路护送。 到达京城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自己俨然已经成长了不少。 但是为何他们之中文采最好的三人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大像个书生了？ 这大冬天的，你们是怎么变黑的啊？而且连陈骁的身板看着都壮实了不少，怎么回事？ 哥几个在家埋头苦读的时候，你们三个弃文从武了？ 陈骁当然感觉到了来自北地学子的震撼，但是此时的他只想自信甩头，等考完了试再给你们详细说说锻炼身体的好处。 以前他们书生之间风行的是面白体瘦弱，以显示自己对学问的执着， ‘你看，我读书读的连命都不要了！’ 而跟了初叔几个月的陈骁等人俨然已经不这么想了。 说实话，之前做学问的时候毛病是真的多，头疼了、晕倒了，都是常事，不止容易耽误功课，自己人也不舒服。 可是跟着初叔锻炼了以后，不仅体力好了不少，就连读起书来也是事半功倍。 精神头足了，好像也更容易专注。 之前乡试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有不少人真的是爬出来的，其中就包括严兄。 据他说，最后他出门的时候，眼前一黑就趴地上了，不过大家当时情况都差不多，所以也没人笑话。 可如今？ 他倒要看看，就一天的考试，会不会有人再爬着出来。 第189章 春闱阅卷 本次春闱还是由礼部、吏部、户部三部共同监考、阅卷的。 秋闱案才刚刚落幕，这次的卷子他们看的不能再仔细了， 真的是一张一张挨着过，你看完了，我再看一遍，生怕把谁漏了。 肖桓盯着其中的一张学子答卷，久久回不过神来。 本次策问考的是‘平天下在治其国’，经典的儒家题目，其实不太符合东方唯的治国观。 实际上，当时礼部侍郎将本次拟定的春闱考题递上去的时候，东方唯的原话是， “养这么多官员都不能帮朕将华夏治理好，问问他们要是能踢几个人走，他们想踢谁？” 一天天又是粮食又是春闱，还有边关的战事和朝堂上那些人的虎视眈眈。。。 东方唯最近已经心悸了好几次，好在洛神医就住在宫里。 给他把脉以后，调整了两次药方，依旧难喝的不行。 而被夏进光的科举舞弊案连累，降了一级的礼部侍郎景宏一听就苦了脸。 人家埋头苦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做个官，然后平步青云。 您说您问一群学子能把谁踢掉靠谱嘛？ 但是皇上的话不听也不行，只能绞尽脑汁将原意包装一下，最后改到了现在这个题目上，皇上也没再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你看的是这张试卷啊，我刚刚也看到了，写的确实不错。” 景宏见他对着一张试卷久久不语，也凑上去看了两眼，果然是他刚刚看过的这一张，于是也认同道。 旁边的吏部尚书瞅了瞅，面色有些复杂， “立意是不错，就是过于锋芒毕露，还未进朝堂便得罪了不少人。而且把问题说的尖锐，可偏偏没有解决办法。。。” 肖桓听着他的话不置可否，粮食少能有什么解决办法？ 他一个户部尚书到现在都没招！ 锋芒毕露就一定是坏事吗？ 其实他最近常常在想，是不是他们太过于保守了呢？ 除了忠心和干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以外，好像就没有再做些什么了。 他最近忙春闱的事情，没顾上雅晴。 但是听夫人说，女儿做了新的生意——卖奶茶。 不是突厥人喝的那种咸奶茶，是甜的，他也尝过，味道很好，应该能在京城受欢迎。 可女儿不仅卖奶茶，还卖牛奶。 他们这样的人家自然知道牛奶是好东西，能益气、补五脏，可是能喝到牛奶的百姓少之又少。 夫人说了，女儿卖牛奶是顺带的，不怎么赚钱。 按月订、按年订还能优惠，甚至专门雇了跑腿儿的，可以给京城的人家送奶上门，听说以后还想多开几家奶站。 目的就是想让华夏百姓的身体素质提上来。 还说人家突厥从小就喝奶吃肉的，身体就是比咱们强。 所以她想咱们肖家已经赚了不少钱，要是能为华夏的百姓们做些实事，让他们立起来了，那不比什么都强？ 不得不说，他闺女比他看的远。 他干工作的时候，真就是一板一眼，想着把事儿处理好就行， 而他闺女，在赚钱的同时还能想到为百姓做些什么，这就是他得跟着学的地方。 正如他手上拿的这张试卷，言辞犀利，观点明确。 其他考生多是引经据典，将孟子他老人家的观点分析了个遍，再象征性的说些利弊。 有那么几个分析的特别精彩的，已经进了殿试的名单。 但你要说他们真的写了什么吧？ 除了个别几个人隐晦的带出了些自己的意思，其他的你还真看不出来。 可这也是学问，因为学子们都知道，这张试卷是要给到监考官以及皇上看的，谁也不知道阅卷的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只能走中庸之道，顺带出自己看过多少书。 只要文章写的精彩，这就够了。 他手中这一份，是属于写的旗帜鲜明，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拿不定主意。 因为这张卷子几乎将朝堂之上管实事的部门喷了个遍，包括他这个户部尚书。。。 就是过了，也不知道该将这人分去哪里。 肖桓思量再三，还是将这张试卷放到了左手边的卷子堆里。 严子骞等人考完试以后就回了初叔的庄子上等放榜。 他们最近也赚了些‘外快’，帮着各大书局写些文章，又卖了些字画、手书，兜里才算稍微宽裕了起来。 什么时代都一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只要你有那个举人的名头，那么便有的是人愿意花钱来买你的笔墨。 有些名流子弟不太愿意将自己的笔墨流传出去，但是他们几人倒是对这事没那么抵触。 又不是坑蒙拐骗，本来就是寒门子弟，穷的一直靠初叔他们接济，现在也就别整那没用的了。 兜里有了钱，三人一大早就出门逛街去了，回来的路上手里满满当当的提了不少东西。 “吴兄，这肠蒸熟了初叔能咬动吧？最近他上火了，牙口好像不太好。” 严子骞买完了以后，才开始担忧买的东西合不合适。 吴晁手上也提满了东西，举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应该可以吧，就算暂时咬不动也没事，这东西挂着，现在天气也不热，能放住。” 陈骁将东西都拎在右手上，左手抱着一杯奶茶， “慢点慢点，别叫我弄洒了。” 严子骞回头看着陈骁，也放慢了脚步， “京城的茶跟北地真是不同！竟然是甜味的，确实好喝。就是排队太久了。” 他们刚刚光排队买奶茶就用了小半个时辰，还用了‘会试券结票’，只要十文钱，就可以买一壶。 他们三人喝了两壶，最后一壶决定打包带走，回去给初叔他们尝尝。 “嗯！而且还加了牛乳，喝起来感觉甚是顺滑，日后有了俸禄，真想每日都买上一壶！” 吴晁看着说这话的陈骁摇头笑了笑。 到底还是年纪小，他倒觉得刚开始还好，喝多了稍微有些腻，不过倒是能饱腹，那‘芋圆’吃起来还挺有嚼劲的。 等三人回到庄子上一看，竟然只剩寥寥几个人。 问了剩下的人以后才知道，原来初叔又跑隔壁夏姑娘的庄子上串门去了。。。 第190章 种地与收年礼 初仞等人最近经常往夏衡的庄子上跑。 都是将军府的人，从夏衡用几棵土豆种出了五十八斤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不胫而走了。 不过镇北军出来的人有一点好，就是不管在自己内部怎么传，对外一定只字不提。 可自从知道隔壁已经开始准备种菜了，他们这些将军府的老人哪里还能坐得住？ 尤其是在问过自己女儿以后，得知夏姑娘还种了些新种子。 庄稼人怎么可能对“新种子”这三个字不感兴趣？ 于是就经常跑到隔壁庄子上眼巴巴的看着，逮着个人就聊两句。 他们也知道这东西重要，所以并不要求自己能上手碰碰，甚至连看两眼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菜种被看坏了。 陈穆等人倒是也没挡着让他们看，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调查过，这附近的田地都已经被镇北将军府和肖家买下来了。 本来他们还跟陛下提过要不要将这一片地全部包下来，因为干他们这行的都知道，只要你旁边有别家的地，那你种什么肯定是瞒不过人家的。 不过他们陛下说了，夏衡就是将军府的人，他也给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乱说。 肖小姐和夏衡是合作关系，所以种的这些东西，里面也有肖家的份，没必要瞒。 那不就都是自己人了吗？这还有什么不让看的？ 况且你看隔壁这眼馋劲，那姓吴的大叔天天跑他们面前砸吧着嘴，说咋就没选上他来这边种地，早知道晚点到夏姑娘这边来做工了。 所以只是又嘱咐了几句不要到外面瞎说，便也不再管了。 初仞这边的庄子上今年还是以种粮食和种菜为主。 开工得到三月下旬去了，目前也没什么活干，而且一年只种一季， 看着隔壁人家都开始翻地了，准备下种了，眼热的不行。 再一听说一年准备种两季，当下就表示，下一季的时候他这边也能过来帮忙！ 保证让干啥干啥，不让干啥他们绝对不会多动一片叶子。 都是镇北军出来的，嘴严着呢！ 再说了，他们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亩产千斤的粮食种出来是什么样? 一年种两季啊！那不就是两千斤？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夏衡说的千斤，是觉得万斤以下都叫千斤。 而其他人所说的千斤，就真的只是一千斤，可想而知，在收获以后，他们会得到怎样的惊喜。 最后初叔几人是被严子骞他们拉回去的。 这几个未来的官老爷目前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只纳闷都到吃饭的点了，他们甚至已经帮忙把饭做好了，初叔他们怎么待还在人家庄子上不回来？ 就是熟也不能待这么久啊！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让人这么操心？ 被带走的时候初仞还是一脸的不情愿，这几个熊孩子，他们看的可是大事！ 你们几个读书的懂个6啊！ 年都过完了，苍楚漓终于收到了姗姗来迟的年礼。 压货的总是比送信的慢，况且这一路确实不好走，不过依旧不影响他们收到年礼时的喜悦心情。 今日突厥派了一队全是华夏面孔的人，想混进洛城。 被守城的士兵察觉到了，一共五十人，已经全数拿下。 现下府里的年礼也到了， “将军，看来今年我们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像去年那种情况肯定不会再发生了。” 墨白乐道。 苍楚漓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年礼单走到车前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包物品对墨白说， “初晴给你带的应该是那一大包，你拿走吧。” 墨白喜滋滋的朝那包东西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 “这好几个包呢，将军您怎么知道这是初晴给我带的呀？嘶！” 苍楚漓对墨白的呼痛声视若无睹， “因为就这包上面有根针。” 墨青真诚发问， “这是你们俩设的什么暗号吗？要不然跟初晴说说让别再缝东西了呢？府里的针够你俩造的吗？” 墨白咬牙把针取下来别腰带上，按着被扎的针眼儿， “上次回去她说找不着针了，我给她买了一盒。。。” 墨青鼓起了掌， “好！好！好！” 墨白瞪他一眼，拿了自己的包裹从他面前经过还故意撞了他一下， “你连个专门送年礼的人都没有，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 苍楚漓没管这两人，只对照着年礼单上的东西走到车前打开一个小木盒子。 盖子一掀开，就有一股很冲的辛辣味儿窜了出来，这就是阿衡说的辣椒？味道确实重。 单子上写着她还给带了‘火锅底料’？ 苍楚漓又在旁边翻了翻，在另外一个匣子里找到了用油纸包裹的整整齐齐的几块牛油底料。 信上说这东西用水化开就能煮菜吃，不管煮什么都很香，就是见不得热，要在天气暖和之前吃完。 从中拿出一块，递给墨青， “墨青，今天晚上用这个煮些菜吃。” 墨青将东西接过来看了眼， “是！将军，这就是府里说的辣椒做的火锅底料吧？那我去厨房要块肉！” 苍楚漓微微颔首，又对了下单子。 她送来的应该就是这些了，剩下的便是赵伯和向厨他们准备的东西了。 “将里面的其他食物拿出来这两天吃，其他东西都收好。” “是。” 墨青正准备上前收拾，看到装辣椒和装牛油底料的两个匣子都被自家将军专门挑了出来，放在一旁。 “将军，这两个盒子不需要小的拿到厨房去吗？” 苍楚漓不善的看过去， “是因为没有人专门给你送年礼吗？让你惦记上了我的？” 墨青抽抽嘴角，最终选择闭嘴不言。 得得得，多新鲜呐！ 做菜的香料和牛油火锅底料不放在厨房给您抱着睡好吧！ 他就多余问这一句！ 连张副将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小老弟？ 缺东西了？没钱还是买不到？你跟我说呀！惦记将军的干嘛？ 墨青看着这大老粗的表情，一口浊气哽在胸口，觉得甚是牙疼。 你个愣子！你还看我呢！在这儿就咱们俩最应该惺惺相惜好吗！ 那两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酸臭味，你没闻到吗？ 第191章 苍楚漓初尝火锅 当日到了饭点，洛城原知府的府邸内弥漫着一股奇香。 这味道甚至窜过了几个院落，惹得在府里暂住的镇北将士们哈喇子流了一地。 绝大多数人在不当值的时候都要问一嘴， “这什么味啊？也太香了吧？” 也有人泪眼叭嚓，说的是， “这味儿太窜了！呛的我。。。阿嚏！” 苍楚漓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一锅菜，也被这奇香震了一下，味道竟然比没煮之前还霸道些。 也是，她一向会吃。 不远处自己的副将还有两个小厮正望眼欲穿， “一起吃吧，阿衡说了这火锅就是要一群人吃才有意思。” 三人兴高采烈的去拿来了凳子并照着将军调好了小料。 还把夏衡的小炉子拿了过来生好火，又将锅子架上去好一边煮一边吃。 苍楚漓正要提醒他们没拿筷子，只见三人从怀里掏出了木筷。。。 “呼，将军！这个辣味果然不同，身子感觉暖和多了！果然还得是夏姑娘啊！” 墨青辣的嘴巴红彤彤的，就是放不下筷子。 苍楚漓满意的睨他一眼，算你小子会说话。 自己却拿着筷子捞面条吃，洛城的新鲜菜不多，这一锅里煮的最多的就是肉和面了，可是平常够四人吃饱的份量到今天吃完感觉肚里还有些欠。 最后又将向厨的挂面拿出来煮了些才让几人吃饱。 苍楚漓将碗放下，好吃是好吃，不过以后还是尽量不要煮了。 太下饭，能让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吃进去不少，还觉得没吃饱。 几人吃完以后锅里的汤墨白愣是没舍得倒，想着还能再吃一顿，就给放厨房了。 在他走以后厨子掀开盖子研究了半天，你说，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呢？ 苍楚漓也被迫将辣椒和底料交给了厨房。 没办法，味道太浓，仅仅放了不到一天，他房间都快被腌入味了。 这样浓烈的味道在战场上是大忌，不夸张的说，突厥那些人闻着味儿就来了。 洛城这个年过得其实不太好， 城里走两步就能看着一户人家挂白，大年三十在乱葬岗烧纸的人一眼望不到头。 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祭拜的人也不止是被突厥兵残杀的，还有不少是被饿死在自己屋里的。 宁愿饿死都不敢出门，可见五千突厥将士在城里是怎样的存在。 那边值岗的镇北军得一天一换，要不然看着一个个老的少的烧纸，哭诉，心里压力太大，受不住。 苍楚漓也没故意渲染年味儿，且不说有这样遭遇的人家怎么能喜庆的起来？ 有些事情，需要被百姓们记住。 何景被送到京城的时候虽有囚车，但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从洛城出发的时候，苍楚漓专门派了一队人马随行保护，将人送到下一个城池。 要不然怕是都出不了洛城，人就没了，就这也没少挨石头子！ 若不是他身边保护人的是正儿八经的镇北军，这些真真切切将洛城夺回来守住的将士们，换任何一个军队来，愤怒的百姓们都能把他们撕吧撕吧吃了。 即使苍楚漓没有特意放出消息说明押送的人是何景，百姓们还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开来。 只要是有城池的地方，总能冲出来那么一两个带着石头和泥巴砸向他的。 菜叶子和臭鸡蛋就别想了，眼下这年景，就是烂了的菜叶子也得捡起来吃了，更别提鸡蛋了，那就放不到坏的时候。 等何景到达京城，被交到大理寺李治手里的时候， 李治是真不想管他，但是当时那人的情况是会污染他牢房的程度，只能派人打了桶水给他洗漱。 东方唯得知何景到京以后，见都没见，直接宣判，九族尽斩，何景车裂。 虽然外界一直传言东方唯此人喜怒无常，凶残暴戾，可实打实的说，这还是他登基以后判的第一个酷刑。 通敌卖国，残害百姓，非死不能谢罪。 奇怪的是，此次判决一出，百姓们没有一个人说东方唯残暴的，全都是一片叫好声。 “你说这回风向竟然一边倒？” 程哲颂不敢置信的问程靖道。 程靖硬着头皮回答， “是，丞相。属下打听过了，月前就有茶馆在讲此次洛城发生的事。 京城内连卖货的小贩都知道了何景叛国，开了城门放突厥进城残害百姓，还故意封城，不放粮食，甚至用洛城百姓的粮食供养突厥士兵。 百姓对皇上此次的判刑不仅没有异议，还觉得皇上是真的在为洛城百姓出气，风评都好了不少。 连苍楚漓煞星的名头都有所扭转，已经有人在传他以前之所以拐走世家子弟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天赋。 要不然镇北军也不会像如今一样战无不胜！还说他是将星。。。” 程哲颂皱起眉头，以往他们推波助澜从未失过手，这才造就了“京城双煞”的名头，以及皇帝暴戾、武将冷血的印象。 洛城的消息能这么快传到京城？是谁在帮助东方唯和苍楚漓？ 他们以前之所以敢这样做，就是知道舆论这东西最不好查，且若是大张旗鼓，难免会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 如今竟然都反噬到了自己身上？这时候暴露也得不偿失。 “此次就先不用散布传言了。。。” 向厨又在卖肉的高屠户那聊了一刻钟才心满意足的回将军府。 自从上次三学子敲登闻鼓过后，他们就尝到了舆论的甜头， 怪不得前人总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阿衡让他们稍微放些洛城的风声出去，这不，出去买块肉，人家都要多送他二两猪皮。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别人一听他是将军府的，态度也没那么极端了， 之前那是尊敬的恨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害怕的当着你的面打摆子。 如今谁都能跟他聊上两句洛城的事儿，还说他们将军和镇北军都是好样的。 可别小看这两句话，这就是变化！ 夏衡之所以跟大家说让放话出去，也是深知古代信息的滞后性。 若是对民间风向不够敏感，便会像原着中写的那样，东方唯大厦将倾，最后纯靠武力才能拨乱反正。 可是她一个现代人自然知道别人怕你和敬你是两回事。 既然做的是正确的事，就要让百姓们知道！ 任何时候都别小看群众，百姓们可不是不关注国家大事，只是缺少知晓的渠道罢了！ 第192章 风靡京城 最近京城最流行的饮品就是奶茶了，不管走到哪都是人手一杯。 若是你还没喝过，那就真是没赶上趋势，赶紧排队去买吧！ 这风气还是被兵部侍郎家的崔小姐带起来的，听说崔小姐现在可是每天一杯，就这还是被奶茶店的老板劝过以后才减少的。 “乐茶”的东家说了，奶茶虽好，但也是茶熬的，而且还加了不少糖，少喝些可以让人精神抖擞，还能补充一部分营养。 若是喝得太多了于身体并无益处，还劝他们若是喜欢这口感可以订些牛奶，不但对身体好，加点糖味道也不错。 此话一出，不但没有劝退跃跃欲试的青年男女们，反而让人觉得这个店家实在。 牛奶不赚钱啊！奶茶一壶就卖20文，牛奶你订一个月的才百余文！ 人家店家讲良心，有钱都不愿意多赚你的，于是大家就更趋之若鹜了。 谁说他们傻？ 像这种清清白白、将前因后果，好处坏处全给他们讲到的店家能有多少？ 就冲这，他们就愿意花钱，更何况还那么好喝！ 他们可是听说了，店家之所以将牛奶卖的这么便宜，就是想把牛奶推广出去，让华夏的百姓们都能喝上，这样华夏民众的身体素质才能变好。 没看那标语都写着呢？ “每日一碗奶，强壮华夏人！” 于是奶也订了，但照样不耽误他们买奶茶。 尤其是最近又推出了新的外带竹筒，虽然要加钱购买，不过上面带盖子，竹筒身上还雕了不同的花样， 有‘梅兰竹菊’、还有‘十二生肖’，一个个惟妙惟肖，回去洗干净了还能当水杯，当个摆件也不错！ 好多人买了一个，就想凑齐一套，宋知府的小孙子就摆了一溜奶茶筒在自己书房。 正好有一天宋知府缺个笔筒，就从自己小孙子的书房拿了一个，这下可捅了篓子，晚上回家的时候孙子就守在家门口等他，跟他要那个笔筒。 “那不就是你买奶茶的筒子嘛！奶茶都喝了，筒子怎么祖父还用不得了？” 宋英才皱着小脸拉着祖父的袖子不依不饶， “祖父！那可是菊花的筒子！菊花的不好刻，现在店家那都没有菊花样子的竹筒了！ 我那是一套的，您拿走一个算怎么回事啊？我给您一个竹筒，您把那个给我拿回来吧！啊？” 宋知府被他摇的头疼， “知道了知道了，今日拿到衙门去了，明日就给你带回来，真是，喝个奶茶还喝出一套来了。。。” 不过接下来也没过多说他，小孙子以前就爱收集些玩意儿， 最早是收集笔，那东西寻常用的是便宜，但是贵的可真贵啊！ 最好的‘诸葛笔’，一根就要一金！ 他那孙子刚买了一根就被他叫停了，什么家庭啊？敢收集这东西？ 现在那根笔还在他书房的笔架上放着呢，根本不舍得用！ 如今收集这些竹筒可比毛笔便宜多了！ 还能用来喝水，出门带个饭、汤什么的都方便，实在不行还能用来做笔筒。 他最近去衙门，好几个同僚桌上都摆的是这种竹筒。 况且最近给孙子订了奶以后，感觉小脸都白净了，想收便收吧。。。 德胜最近在家刻刀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谁能想到呢？ 本来东家是想着让大家尽量带竹筒来打奶茶，雕些花也是为了好看，结果卖的竟然比之前更快了！ 刻了一上午，感觉口有些干，正想叫自己媳妇帮忙给倒口水喝，话都到嘴边了才想起来， 哦！自己媳妇跟大奎哥的媳妇正在奶茶店里做工呢，每天忙的跟他不相上下。 她上工时间倒是固定，晨里巳时上工，晚上酉时回来，中午东家还给管一顿饭，每个月月底发工钱，一天都不带拖的。 最近一回来也不和他絮叨原来家里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了，做饭吃完就收拾收拾准备上床睡觉，顺便催催他说竹筒快不够了，让他快点雕。。。 真是他亲媳妇儿！得了，他还是自己起来去烧水吧。 炉子上作着水，德胜看着底下的火苗，想到自己当时辞工的时候主家还问他，就他这腿还能去干什么？家里媳妇不管了？ 是啊，本来他是准备秋冬到夏姑娘的肥皂厂做工的，谁承想肥皂厂还没开起来，他就先给奶茶店做上活了？ 刚开始还想着就是雕几个筒子，费不了多少劲，于是夜香那边他也没辞，就是早上去收，下午、晚上闲了就雕些竹筒。 到后来才发现，雕不完、根本雕不完！ 现在还是已经分出去了一部分的，他只负责‘梅、兰、竹、菊’，剩下的花样有别人雕。 就这，他能从早上一睁眼，雕到晚上天擦黑。 原本刻刀已经放下了这么多年，要想熟悉也得要一段时间。 这下可好，仅仅一天，就将他这原本不算熟练的手给练得下刀如有神了，隐隐找回了些当年在战场砍人的手感。 不过看着厨房里新添的粮食和锅具，自己又嘿嘿的乐了。 忙点好啊！东家按件算钱，这些日子里他已经赚了比以前两个月还多的工钱，总算将家里见底的面缸给补上了。 之前的锅又破了，补锅的都不知道怎么补了，这回拿了工钱，干脆直接换了一个！ 别问他现在辞了工，心里慌不慌？ 光看着堆了半个院的竹筒，他就觉得今年虽然才刚开年，但是估计就这么过去了。 今日夏姑娘又将肥皂厂的模具花样给送过来了，让他先雕一个出来看看，说是不急。 可是听说后面也得批量产，更别提还在设计什么。。。礼盒？ 还让他帮忙问问有没有认识的木匠或是竹编匠，这时候他可想起阿英了。 兄弟，你在北边过得咋样啊？不行就别硬挺了，回来给我帮帮忙吧！ 刘老三在肖小姐的庄子上给人家养牛呢，前些日子出来采买，到他这转了一圈。 听说最近又进了几头牛，每日光给喂草就得喂一阵。 过两天还要多个伙计，也不晓得人家对牛懂不懂，有一头最近不好好吃饭，这给他愁的。 不过人看着倒是精神了，脸上也有点肉了。 大家伙都忙的脚不沾地，他都没时间去大奎哥那给拜个年，谢谢人家！ 还是让媳妇明日上工的时候给嫂子带点礼去吧，顺便让大奎哥赶紧招人，别耽误了东家们的事儿！ 第193章 虎头要上学堂 夏衡最近除了关注奶茶店里的事以外，就是时不时和赵蝶、秋霖往庄子上跑了。 二十亩地，除了土豆，光其他种子就花了她大半‘身家’。 一朝回到解放前，积分重回两千分！ 这不得将种苗们照顾好了？不然能对的起她辛辛苦苦攒这些分？ 而最近的抽奖也是不管肖雅晴在不在，都毫无例外会抽到出门或者露营用到的东西，甚至连加厚睡袋和充气床垫都被她抽到了。。。 夏衡已经麻了，今年春天是所有人最忙的时间，哪有时间出去露营啊？你说秋游？秋天又要收成了！ 哎，当个农民她也不闲着呀。 昨日晌午林大夫就回来了，在侧门口几乎是从送他回来的车上跳下来的， “哎呀呵，这几日我就没清醒过！回了族里，整日除了吃就是喝，完了就是睡，连屋子都没怎么出去过。 夏丫头赶紧带我去庄子上走一走。” 一到了地方，林大夫就说不用管他，他自己转转，让夏衡、赵蝶和秋霖忙去了。 几日未见，陈穆、窦嘉他们也有些拿不准的事情想问，今日若是不来他们都准备去将军府找人了。 “赵姑娘，你看看，有几个芽有点发黄，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 赵蝶还没进屋，就被陈穆带走了。 夏衡也跟着去看了看，见他们问的问题赵蝶都能处理，便和秋霖一起到田间去看已经下种的作物去了。 自从种了地，真是操不完的心。 仔细想想，以前当社畜的时候想回家种地，现在种地的时候又有些怀念上班的日子了，想法形成完美闭环。 林大夫顺着田边逛到了将军府的庄子，碰见初仞又给他看了看腿。 “你这腿今年保养的还算不错，” “医嘱我都记着呢。” 两人就坐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大片田地，初仞见到老友，难得能多说两句。 “府里今年挺热闹吧？” “羡慕了？当年让你留下，你非要跑这庄子上来。” “哎，我就是离不得土地，要不然不管在哪都觉得不舒服。 初晴也长大了，在将军府待着我有什么不放心？每次种地的时候啊，想着是给将军、还有初晴他们吃的，我这心里就高兴。” 林大夫笑骂一声， “出息。” 两人晒了一会儿太阳，林大夫拒绝了初仞的留饭，回夏衡庄子上去了。 开玩笑，一群大老粗做饭有什么好吃的？中午夏衡那边的林娘子可是说了要做臊子面吃！ 等他回到庄子上，夏衡也回来一会儿了，正跟朝廷派来的三人交换意见， 他们学种土豆，她也可以学点别的嘛！就比如那芋头现在该不该追肥？ 林大夫无事便在院里教孙彪的儿子虎头写字，教着教着发现这孩子还真有几分天赋， 你教过的字，只用树枝在地上写一遍，孩子就能跟着描，不一会儿，虎头就能自己默出这个字了。 “不错，认识几个字了？” 虎头脆声回答道， “林爷爷，我已经认识一百多个字了，都是我爹教我的！” 林大夫点点头，有心想说两句这孩子应该去上学的话，但是想了想又作罢。 供个读书人得花费多少？孙彪这一家三口都出来给人家做工了，定然是掏不出这么多钱，何苦说出来让人家难受？ 只能可惜的摇了摇头。 虎头却不以为意，还跟林爷爷诉说着自己最近的烦恼， “林爷爷，阿衡姐姐也送了我好几本书，我正一点一点学着呢！ 我悄悄跟您说，读书可太痛苦啦！我爹经常教着教着就想提棍子抽我，最近隔壁的三位哥哥还有家里的小穆哥哥他们也经常来教我。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去地里玩！” 林大夫被他的童言童语逗笑了，也是，娃娃正是淘气的年纪，哪有那么爱读书的？ 这么小的孩子哪知道教他的这些人都是举人老爷起步？外面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家都不一定能一次找这么多老师。 “那也得学，最起码要将字都给认全了，书本贵着呢！可别辜负了你这些哥哥姐姐们的一片好意！” “我知道的，夏姐姐说了，最起码认了字，就能看懂书信了，出去算个账、写个契什么的也不容易被别人骗，总之非常重要。 可我还是不想去上学！” “你夏姐姐说的一点错儿都没有，不过你爹娘要送你上学了？” 林大夫问的认真。 孙彪这两口子的不容易他也看在眼里，别看眼下好像过得还行，也仅限于吃饱穿暖罢了，从家里的摆设就能看出来，连个多余的凳子都没有！ 他坐了凳子，虎头都是坐在门槛上玩的，这样的人家要想送孩子去读书，说实话不是明智之举。 虎头在地上划拉着刚刚学写的字，嘟囔着， “哪能呢？我们家哪有那钱，是夏姐姐。” “你夏姐姐要送你去学堂？” 林大夫听着更愁了。 夏丫头？那就更不行了，那丫头心肠好他知道，可再好也不能越俎代庖送别人家的孩子去读书啊！ 这叫什么事？以后她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多，各个都送？她送的过来吗？ “夏姐姐说她准备开个学堂，免费的，就是大人小孩都得去，先做‘扫盲’用。” “扫盲？” 真是不知道他和虎头到底谁才是没读过书的那一个，怎么这孩子说的话他都听不懂？ 虎头将手中的树枝放下， “对呀，林爷爷，夏姐姐说就是教最简单的认字和算数，到时候我娘也得上这个班，娘去我就更不想去了。。。 不过听说悟德也会来，要是悟德也来的话，那我就愿意去！” 林大夫思索片刻，又看了虎头一眼， “悟德可是背过经书的，认识的字可多了！ 而且还学过算数，你不趁现在多学上些，到时候可跟悟德没话说了！” 虎头一听就苦了脸，也不坐这跟他聊天了，回屋就啃《千字文》去了。 不爱读书是一回事，但要是跟一起玩的小伙伴差的太多，他的脸往哪搁？ 悟德不会嫌弃他太笨了吧？ 林大夫晒着太阳看向不远处的青山，现在问有什么意思？ 回去先给府里那几个老家伙通知一声，这丫头又背着他们几个搞事了，开学堂？能的她。。。 第194章 是都要上学堂 吃过了孙大嫂做的臊子面，夏衡刚回府没多久就被赵伯提溜走了，秋霖等人看着板着脸的赵伯也没敢吭声，等人走远了，初晴才猜测着， “。。。阿衡偷偷挖紫竹林的笋被赵伯发现了？” 赵思燕无语道， “赵伯不是禁止你们再去紫竹林吗？” 初晴噘着嘴，伸出了手指在赵思燕面前摇了摇， “没被发现，就是没去！” 秋霖“嘶”了一声，看过去， “你最近跟她都学了些什么？。。。” 初晴一愣，开始掰着指头数， “天黑了去紫竹林挖竹笋、趁赵伯不注意上酒窖偷拿梨花白回屋子里锁上门喝、还有半夜不睡觉，吃点心，看话本子。。。” 秋霖听完，拎着初晴的后衣领就进了屋，赵蝶面无表情对秋霖的背影道， “下手别太轻，最好让她一次就记住。” 秋霖朝身后招招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夏衡坐在凳子上，身边是来自将军府四位一把手的死亡凝视。 顿时感觉自己跟前两日的土豆一样汗流浃背，脑海里正思考该坦白哪一件事儿？又担心万一坦白的不是他们发现的那岂不是很尴尬？ 陈姨率先叹了口气， “阿衡啊，我们几个都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不想想，办学堂那是那么容易得事儿啊？” 夏衡一听陈姨的话，这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于是松了口气看向府医林大夫， “林叔！是虎头说的吧，我就知道。” 向厨见两人都没说到点儿上，急性子道， “丫头，不管是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夏衡见大家这么认真，也端正了态度。 “有的，但是你们先别急！听我狡、听我解释。。。” 林大夫没急着反驳她，倒是从桌上端了杯子捧在手上，示意她可以开始狡辩了。 夏衡正襟危坐，组织着语言，这件事儿也是她跟肖雅晴的奶茶店开了以后一起商量过的， “不是学堂，开始就是基础的扫盲班。 您几位也知道，我最近不是和肖姑娘合着开了家奶茶店嘛。 然后我发现最大的问题不是货品，而是认字、沟通！ 本来我们拟定了奶茶单，结果我雇的人自己都看不懂。 其实这倒是没什么，客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所以我们最后放了画册在那。 可是配比、定量、茶方，都是文字，她们学起来就尤为费劲。 现在种类比较少，大家就用了自己方便的法子写写画画，才算是记了下来。 可是赵伯，等夏天了，新鲜水果上市，店里也要上新品，那种类一多，她们勾圈点画的，能记得过来吗？” 看着几人都听进去了，夏衡继续循循善诱， “庄子那边也是，就孙彪一个认识字的，其他人笔记也看不懂，只能等孙彪回来才能问上两句，那人要是有事呢？ 地不种啦？有问题不处理啦？就放在那等人回来呀？那人要是不回来了呢！？” 向厨听到这儿也皱起了眉头。 “我也知道，读过书，认识字儿都是少数。 咱们这的学堂基本都是以前的大儒或朝廷办的，里面的学生也多是要考取功名的。 可我这学堂不是用来考功名的呀，就是先给大家普及一下认字和算数，最起码别算错账吧！？ 还有就是我也发现了， 这才两个产业，都把我忙扯皮了，肖大已经在准备开第二家奶茶店了，后面我那肥皂厂、店铺，少不得要书信沟通。 您说店铺我找个会写字的掌柜倒是不难，那像厂子里、还有肖大那边，要找个会写字的养牛的？也太不容易了吧！” 赵伯瞪她一眼，管人家肖小姐叫什么呢？ 不过几人越听越觉得合理，别说夏丫头觉得不方便了，就连他们也经常受这种困扰，明明一张书信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要跑一趟，为什么呢？ 不就是因为不认字的人多吗？都觉得口述方便，但其实用嘴传话才更容易传错！ 陈姨还有些犹豫， “可是，从古至今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你开书院的话，还是免费的，那帮文人会不会？。。。” 这也正是几人将她叫过来商量最重要的原因，别人花了那么多财力、时间才得来的学习机会，你免费送？难免引起有些人的不满。 夏衡笑了， “要是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几十年的，抵不上一个扫盲班出来的，怪谁！？ 而且我这目前只教最基础的认字和数学，又不会影响他们考科举！ 体验过更便利的服务之后他们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您想想，有的人连话都说不清楚，要是帮主家出来买东西，只需带一张单子，就能有人给您把货配齐，再不会发生忘买什么的状况！多方便啊！ 况且那些大的村落，还有世家、有钱人家，不都有私塾嘛！？跟他们比起来，我这才哪到哪？ 扫盲的夫子甚至是个秀才、童生都行，只要认字！赵伯、向厨，你们都可以！” 向厨和陈姨显然已经被她这一套说服了， “那倒是，今日我去买肉，不知道是哪个府的小厮，给高屠户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要买哪个地方的。 原是府里的采买病了，他出来跑腿，最后也没买成，又回去问人去了。。。” 陈姨也觉着若是她手底下的女工们都会认字，也不用她每日站在晾衣杆前面一件一件的核对，登记衣服是谁的了。 赵伯却和林大夫对视一眼，撇了撇嘴。 别看这丫头现在说的轻巧，到时候这学堂会怎么发展就不一定了，听听她这用词， “开始”，“目前”，这都是她惯用的伎俩了！ 说的就是现在，那以后教不教别的？能不能考科举？根本说不准！ 不过赵伯也知道，要是不让这丫头试试，她是不会死心的，况且这对下面的人来说可是大好事儿！ 有一句话她说的没错，私塾那么多，谁还能管这事啊？就算有事，将军府还能镇不住了？ “行吧，那到时候让府里的小子们也都去学学，夫子你有人选了嘛？” 夏衡神秘的笑笑， “我收到了一份简历，觉得扫盲应该不成问题！” 第195章 无缝衔接 裴澈打开门看到有个姑娘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人走错了，再仔细一看这人他好像认识。 “早知夏姑娘过来，我就应该提前将门前和院子里都打扫干净。” 夏衡也笑盈盈的打招呼道， “新年好啊裴澈！恭喜发财！” 她这次可是记住了名字才来的！大奎也双手一拱， “新年好，裴兄弟！” “新年好，大奎哥，好久不见。” “夏姑娘就是我们东家，您二位都认识。” “那必须认识！” 夏衡将话接过来，要说认识的契机，两个人也不知谁更囧一些。 “裴澈，这两位是？” 裴父站在院里看向门口的两人。 裴澈微敛了笑容，对二人道， “这是我父亲。” 夏衡和大奎从善如流，给裴父行了一礼， “裴伯父新年好。” 紧接着裴澈又转过身对裴父道， “爹，这位是大奎哥，这位是夏衡姑娘，都是我的友人。” 裴父一听是友人才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听到女子的声音，他还以为是裴澈以前的娇客上门了。 不过他儿子什么时候有友人了？还是女的？ 裴澈将夏衡和大奎请进了厨房，拿出两个小板凳，面上有些泛红， “对不住，夏姑娘，大奎哥，家里地方小，我爹他身子不好，委屈你们在这休息会儿。” 夏衡看着厨房一角放的被褥也没多说什么，顺势就坐下了， “这挺好的！守着灶台还暖和！” 裴澈给二人倒了两碗水。 饶是想到自己之前在大奎那儿留过“信息”，两人应该是来给他安排活计的，在得知夏衡想请他去教书的时候也被震了一下。 听过前因后果之后更是觉的她还是跟印象中一样特立独行。 且不说她明知道自己之前做过什么还特地来请他， 光说给下人请先生教他们习字这事儿也让人闻所未闻。 哦，不是下人，是雇工也没听说过啊？ 不过在裴澈简短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以后，就轮到夏衡和大奎震惊了。 因为将军府里没有别的考生，她也就没专程注意去看去年秋闱的榜单。 只知道初叔那边的三个北地学子榜上有名，没想到裴澈竟然也考上了？ 他那简历上只写了有功名在身，她还以为最多是个秀才。。。 励志哥啊这是！要是在现代，不是妥妥的男主？ 完全可以写一部《我在小倌楼发奋学习的那些日子》？ 夏衡将飘走的思绪强行收回来， 裴澈怒极反笑， “去年秋闱科举舞弊案谁人不知？ 圣上派三部重新阅卷，李管家怀疑哪家的大人能伙同我舞弊？大可到京都衙门去敲登闻鼓！ 若是我真的作弊，便是死了又有何妨？ 但若是没有，李管家可愿白受那五十大板？” 夏衡听那位管家越说越离谱也想帮忙反驳，没想到裴澈竟是没用上她，自己就怼回去了， 于是老老实实后撤一步，看他发挥。 李管家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涨的通红。 那些大人官职比他家老爷都高，他一个下人哪敢质疑人家？ 最后狼狈地从衣袖里掏出几锭银子，朝裴澈扔过去。 “哼！你这样的脏人，我们府上用不起！ 这是你上个月的月例，以后出去莫要说你在我们府上教过书！省的污了我们少爷名声！呸！” 说完就转身就跑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 徒留裴澈一人站在门前，久久未动。 裴父从那人说完第一句话就打开了房门，现在一张脸也是又青又白。 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半天只“哼”了一声，将房门一摔，又进去了。 裴澈死死的盯着地上那封信，他认识那信上的笔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大奎有些尴尬的搓搓手，想着东家肯定是被这种场面吓到了，但是裴兄弟就站在门口，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 却见夏姑娘过去默默将地上的信件和银子都捡起来，用手捧着掂了掂，递给裴澈。 “哦豁，你这束修这么多呢？” 然后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还真不知道请你要这么贵。嘿嘿，那个，大家都这么熟了，你看能降点不？” 裴澈听着她毫无芥蒂的话语，感觉自己的身子渐渐回暖，终于不再发抖了。 半晌后将她手中的信件和银子都接了过来，平静道， “那可能不太行，举人都是这个价。” 说罢又看了她一眼， “若是进士，可能还要再翻一倍。” 夏衡肉疼的龇牙，又想了想悟德和虎头那两个小鬼，穷什么也不能穷孩子，一咬牙就答应了，而后又道， “那你中了进士可不能再涨价了！而且不止扫盲，还得教点别的。。。” 完全把之前给赵伯他们说的话抛在了脑后。 裴澈看着她这奸商的样子渐渐勾起了嘴角， “好。” 第196章 纠结 “少爷，又是一年新，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苍楚漓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在营里看将士们训练，鹰队和虎骑杠上了，一边出了一个人打算比比角抵。 “最近开始春种了，大家都很忙。 府里有些地方过了一个冬天冻裂了，我也已经着人修葺了。 最近不管是庄子上，还是老向、阿衡在府里的小菜园，都种的满满当当的。” 苍楚漓皱着眉头往下看，到这儿还不明白赵伯为什么要来信跟他说这些？ “夏丫头和肖小姐的奶茶铺子开门了，生意很好，现在都准备开分店了，连带着又多了不少活。 肖小姐又多养了几头牛，夏丫头又买了十亩地，还种了芋头什么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死丫头要给大家伙免费‘扫盲’，办了个书院！ 哦，‘扫盲’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到了第二张纸，苍楚漓终于找到了重点。 “不过现在说是个书院，其实就是分了一间肖姑娘新盖的房子用来做学室，还请了老师教认字。 她自己教数学，府里其他人也能去带个课。 写字用的是沙盘，要不就是树枝沾水，在地上写，倒是不怎么费钱。 哦，对了，请的先生还是个进士，叫裴澈！您应该认识，原先只是举人，结果春闱放榜以后又中了！ 给夏丫头乐的不行，说是那小子答应了不涨价，她捡了个大漏，现在恨不得让全府的人都去听他讲课。 初仞庄子上那三个北地的书生也都榜上有名，严子骞成绩最好，是第二名，他们几个也经常会去夏丫头的学堂教书。 如今一个月有二十多天课，悟德上课的时候就住在庄子上，林府医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去听听。 不过那几个后生教的确实好，悟德现在回来都会咬文嚼字了，还能背上两首诗，我们这些老的听的也新鲜。 最近还不少人递信来问能不能去他们学堂读书，被我拒了。。。” 苍楚漓看着信纸上“裴澈”这个名字，想到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小倌？ 倒是有本事，竟然还中了进士？阿衡请了这人去给她雇的人“扫盲”？ 赵伯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不是好奇了，是急的抓心挠肝啊！ 他的少爷呦！ 您看看您平常说一半留一半的！没人知道您心里怎么想的，现下人在洛城还回不来！ 这新人不就来了！？ 裴澈那小子他专程查过，以前是个小倌！还跟夏丫头有点渊源！ 这初识是落魄书生和将军府丫鬟，后来一个飞黄腾达，一个也已经有了自由身！ 戏文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更何况光他知道的就已经有不少人找裴澈去教书了，其中不乏京城很多有名的书院。 如今书院很流行‘串讲’，就是请些有名的或者是新进的举子、进士的到书院去授上一两节课。 也不指望他们能讲些什么，主要是给学子们鼓个劲儿，让他们看看别人可以，你们也可以！ 既能出名，报酬也不少，而裴澈那小子愣是一个没接！ 专心在夏丫头那书院里面教书，顺便备考，等待殿试。 这不为名利所动的劲儿，他看了都有些欣赏！ 更何况夏丫头她们现在还不得不经常去看看庄稼，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再看看他们家将军呢！？连个信儿都没留啊！急的他最近牙床子都肿了！ 苍楚漓看着也渐渐沉了脸色， 惹得在场上看角抵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绷紧了皮，不敢再像刚刚那样大声叫嚷。 “将军脸色有点难看啊！” 梁小胖朝苍楚漓那边努努嘴。 “马步扎好，刚刚角抵竟然能输给鹰队的陈明？” 张副将没管那些，只一心训练梁小胖，这么壮实的体格，被陈明两下就撩翻了？丢他的人！ 再说了，将军的烦恼是他们能知道的吗？就算知道了你还能给将军解决不成？ 苍楚漓原以为自己是做好了准备的，可是实际看到赵伯的信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品德。 本想着为她安排好一切，让她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不用跟着他担惊受怕，再嫁个好人。 如今只觉得去tm的，自己哪有那么大度？ 裴澈？长得那么瘦弱，阿衡能看上他？ 我才走了多久？走的时候还哭的不能自已，好像很舍不得似的，这么快就变心了？ 哼，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那边陈明还在兴致勃勃的跟鹰队的将士吹嘘自己刚刚是如何大胜虎骑的，身边部下给他提了个醒，就见苍楚漓黑着脸过来了。 陈明立马也凝重了起来，能让将军脸色难看成这样，是朝堂又出什么事了？还是突厥增兵了？ 还未待问出口，苍楚漓看了一眼梁小胖那边，又看了一眼他们这边， “陈明，过来，练练。” 梁小胖弱成那样，是应该让张强好好练练，就陈明吧。 而后当陈明第十次仰面朝上被摔倒在地的时候，还是没想通，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梁小胖牙关咬的死紧，依旧扎着马步。 都怪他没用，累的将军亲自上场替他出气！下次他一定要自己光明正大的赢回来！ 当天晚上，苍楚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半晌坐了起来， 不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能什么也不知道，傻不兮兮的度过余生？ 凭什么裴澈能离她那么近，现在可以随时说话？ 凭什么要为了别人让自己孤独终老啊？ 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走在前面，没人护着她，再二嫁的话，那会不会有人嫌弃、欺负她。。。 什么人敢欺负她！？ 苍楚漓想了半天又躺了下来，算了。。。 不过一会儿，又翻了个身，可我是镇北大将军啊！武艺还是不错的吧？我要是没事儿呢？ 同一时间，夏衡抱着被子睡的正香， 这两日下种可忙死她了，二十亩地都是她和大家一起种的！ 这次体验完，感觉她院里这小菜园才哪到哪！？不值一提！ 翻了个身都不忘把被子抻抻给自己盖好，嘴里还咕哝着， 豆丝、炸薯片、炖土豆，都要，都要。。。” 第197章 槐树村 苍楚漓这两日狠得，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对面突厥心里都直犯嘀咕。 突厥是在想，这家伙最近带着几千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都快打到他们营地来了，这么莽，是想到什么计谋？还是来了援军？ 听说华夏人最是诡计多端，那他们这大军是出还是不出？出了会不会被一网打尽？ 镇北军自己人是想着，将军最近打突厥打的这么拼是提前知道对面要有什么动静了？ 还是朝廷上又有人给将军上眼药，下任务了？ 不知道，也不敢问，他们能做的只有服从，一个个都咬紧了牙关，将军指哪他们打哪。 效果倒是出奇的好，突厥也不知是怂了还是怎么了，这都不派兵？ 墨白看着他家将军的黑眼圈已经快掉到下巴上了也不敢多吱声，生怕被睡眠不足苍楚漓误伤。 好不容易结束了偷袭，苍楚漓刚回到洛城就有底下人来报， “将军，皇上送来的粮食到洛城了。” 苍楚漓语气冷冽， “总量给我，然后在城里和周遭村落都去转一圈，看看各村目前的粮食情况。” 墨白正要答应， “算了，我亲自去。” 身边的几人都呆滞了，啊？这么点事，您要亲自去？ 最冷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洛城也开始春耕了，死气沉沉的氛围终于有了点人气儿。 对于老百姓来说，不管治者是谁，唯有土地不会辜负他们。 而打仗对于北地的人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没办法，都是练出来的，若是每日惶惶，那敌人还没进城自己就先被吓死了。 人活着就要吃饭，过去的沉痛会被他们铭记在心，却不会影响他们接下来春种的脚步。 之前何景强征的粮食虽然没有让百姓们立刻饿死，可终究也是伤筋动骨，不少人家原来的一天两顿饭已经改成了一天一顿。 即使如此，百姓们面对为他们夺回城池的镇北军也没有哭喊着不公或者讨要粮食。 在马家村的时候，马村长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将军不必担忧，我们村的粮食一直是种的最好的！ 也就眼下紧张些，等这批粮食收成了，四里八乡就都能缓过来了！” 村长身边站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和马远、马明两兄弟。 两兄弟目光中更多的是对镇北大将军的钦佩和敬意。 连他们都没想到将军能这么快就制定出计划，将洛城从何狗和那帮突厥人手里抢回来！ 当时他们几个村落不是没想过联合在一起，将那帮狗贼杀了了事。 可是那么长时间，也没制定出个计划，更没有个人出来牵头，只能一边骂着，一边还要给那边送粮食。 苍将军一来，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帮人收拾了，虽然突厥兵还未退走，但只要城在，他们就有的活！ 苍楚漓详细问了村长今年种的粮食以及亩产情况，又问了问各家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最后一一记录下来，便准备出发去下一个村落。 马明原本想冲上前去询问一下自己二哥的情况，却被马远拉住了。 “大哥！” 马远一直摇头，不让他去。 二弟是洛城的守城兵，何景下了命，虽说他不服从不行，可是总归算是参与了封城一事。 怎么问？ 何府的人都被下了大狱，那何景更是被拉到京城受皇上审去了， 二弟就是一个普通官兵，肯定罪不至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别再老四问一句，让将军想起这事儿来。 没想到苍楚漓打马先走，跟在后面的陈明专程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我记得你们有个兄弟在守城军是不是？” 马家兄弟忙紧张点头，还补充道， “对，还有一个兄弟在镇北军！” “守城军如今已经被打散重编了，若是不合格的过两日就会被遣归家，若是合格的要受镇北军的训练，目前还不方便让他们往家递信。 等那批人全部放出去之后，再过一段时间才可以通书信。” 马明和马远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将军竟然未治以前守城军的罪，还重新编了，以二哥的体格和能耐，肯定能留下！ “大人，那我们可以去看二哥吗？” “目前不行，以后可以了会通知你们的。” 说完陈明就驭马跑了，他得赶紧追那位活爹去，这么一会儿，都跑的没影了。 等陈明走远了，马明还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别看了，赶紧回去给爹娘他们说一声，让不用再发愁了，咱们在家等二弟来消息就行！” 马远以为他是想老二了。 “大哥，我也想去镇北军你说爹娘能同意吗？” 马远一听就给了他头上来了一巴掌， “老二老三都当兵去了，一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娘这些日子担心的都睡不着觉。 你还想去镇北军？家里十几亩地，就留给我和爹种是吧？爹年龄那么大了，你想累死爹？” 马明揉着头， “我就说说，大哥，你下手也忒狠了！” “不狠点你能记住？别废话，赶紧跟我回家！” 马明只能跟着自己大哥顺着熟悉的道路往回走，心里还想着刚刚骑马的大将军，可真威风啊！ 苍楚漓照着舆图，带人往洛城最边上的村落驰去。 这个村子叫槐树村，要过去就得经过一片槐树林。 粗壮的槐树将下午本就不大的太阳都挡没了，走上林子中间唯一的那条路，往周边一瞧，一片影影绰绰，看着有些渗人。 几人骑马行进，苍楚漓突然听到后面陈明一声，“哎呦妈呀！” 马匹被缰绳牵制住，向前缓了几步才停下来，苍楚漓回头， 只见陈明面色难看的指向了林子一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几人发现有个披头散发的人被一根绳子吊在槐树上。 走近一看，是个女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墨青看一眼陈明， “一个死人你怕什么？” 陈明抹了把脸， “我是被吓了一跳！ 骑着骑着马，抬眼一看什么东西在树上随风飘呢，还有那么长的头发，猛一见谁不害怕？” 张强检查了一下，皱眉道， “看样子是自缢，前面就是槐树村了，有可能是村里的人，要不先放这，等会儿去问问再说？” 几人都表示赞成，便将人先放了下来，给脸上盖了块布，又骑上马，继续向前赶去。 第198章 心如刀绞 一进槐树村苍楚漓等人就受到了不少关注，村民看他们穿着铠甲，都纷纷上前询问。 待表明自己镇北军的身份以后更是受到了空前的礼遇，几个小子一路将他们领到了村长家。 还有那家离得近的，都没轮到村长家烧水，就将热水提来了。 屋里还有点余粮的，送来了家里烙的饼子，几个小姑娘回家抓了一捧果干给他们放在桌上，有杏儿、有桃儿，一看就是夏天晒的。 墨青正跟村民们推辞着，说他们是公干，问点事儿立马就走，不用麻烦， “好了，都回去吧！军爷们有事儿要问，别耽误了大事儿！” 那几个村民们听村长发了话，才带着善意的笑容离开了。 苍楚漓掏出册子， “苗村长，前些日子叛臣何景不是私自向你们征收了粮食？如今村里情况怎么样？粮食还够吃多久？” 苗村长看着得有七八十了，拄着根拐杖，背部高高隆起，牙也掉的差不多了，但是眼睛和耳朵都格外清明。 “对，对。 村里各家的粮食省着点吃，还能坚持几个月，应是能到秋收，您放心！我们都守着地呢，随便种点什么都饿不死。” 苍楚漓没有出声，准备等会儿溜到百姓家去看看存粮情况。 北地的百姓就是这样，绝不会跟当兵的叫苦。 因为有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被征了兵，镇守北地，爱屋及乌。 也因为他们知道，没有当兵的，他们会第一批死。 若是逃，能逃到哪去？ 对于他们来说，离开土地、背井离乡，没有路引，甚至还没钱，到哪不是被抓起来当徭役？ 以往丰收的年景，镇北军还要防着百姓给他们送自家的粮，那真是放下就走，你说不要都不行。 陈明说起了刚刚在槐树林那遇到的那个女人。 苗村长听着他们的描述，叹了口气， “那估计是栓子媳妇，最近好几天没看见她了，邻居还跟我打听来着， 她男人当兵去了，前些日子收到信儿，说是战死了，从那时候起，她人就有些不对。 我还让我家那口子跟她聊了聊，没想到最后还是，哎。。。” 几人听了都有些沉默，苗村长继续道。 “她父母都没了，栓子家里也没个老人，栓子一去，就剩她了，一个女人，本就难过。。。 几位大人是在哪里见到的她？ 我等会就带人将她殓回来，都是一个村的，总得让人入土为安呐。” 墨青跟苗村长仔细说了地点。 而后几人跟着苍楚漓探查了部分村民的粮缸和厨房，便启程往回走。 这是最后一个村落， 等回到洛城连最没心没肺的墨白都发现自家将军更沉默了。 这还跟前两天那种沉默不大一样，前两日是憋着火的那种，看谁都不顺眼，就想打一架。 现在感觉好像更沉静了，也更恐怖了。 从回府以后便照着沙盘开始研究，一会儿又拿来了纸笔，核算他们的粮食还能吃多久。 之后又接着计算百姓的粮食该怎么分。。。 即使干了这么多事儿， 墨白还是觉得自家将军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墨青倒是能根据今日和苗村长的对话猜出来些，可是这事儿将军也没跟他说过，他贸然开口，肯定不好。 而且说实话，他今日听完，心里也不怎么舒服，得知那妇人是殉情之后，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家将军了。 听槐树村的村长说了栓子媳妇的事情以后，苍楚漓前两日憋得那口气一下泄了出去。 他猜想同样的情况，夏衡应当不会像那位妇人一样寻死。 但是将心比心，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还是舍不得她伤心，也不愿她因为自己面临窘境。 思及此苍楚漓嗤笑一声，未离开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她。 还一直以为只是年少时未动的那根心弦被拨动了一下而已。 不存在什么“思之如狂”或者“恨到归时方始休”， 甚至自以为是的为她办了女户，安排好了人照顾她，觉得自己哪怕此生不再见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而这两日的辗转难眠就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脸上，嘲笑他小看了“情”之一字。 他从未这么想念过一个人， 白天想、晚上想，她写的信每日都要拿出来看好几次，还生怕弄坏了。 明明那信里没有一句关乎情爱，讲的尽是些流水账，从吃了什么，到干了什么，可他还是百看不厌。 光看她开头的“将军”两个字，自己也能琢磨许久，她写的时候到底是想念的？还是恭敬的？ 赵伯告诉他裴澈中了进士的时候，他甚至卑劣的想，一个小倌怎么会考中进士？ 若他未中，阿衡是不是就不会多看他一眼了？ 后面又唾弃自己， 不会的。 就算他未中进士，阿衡也不会小看他，她不是那样的人。 甚至在裴澈还是个小倌的时候，阿衡就已经对他礼遇有加了。 两人还约定了一起去喝茶，现在也不知道喝过没有。。。 可你说现在让他表明心迹？ 他不敢。。。 以前只是担心，现在，是害怕了。 他不敢想今日挂在那大槐树上随风飘荡的若是她，会怎么样？ 到时候也许害怕的不是阿衡，而是他，或是他的魂魄。 可他不能软弱，万千百姓、华夏城池，需要他来守护。 他手中的枪必须锋利，他动手的时候必须不留后路，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命能换华夏安宁，他必须毫不犹豫！ 他不能有弱点，或者说，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弱点。 前两日的暴躁已然消失不见， “墨白，去拿个信封。” 墨白一个激灵， “是。” 苍楚漓将赵伯寄来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放在桌子一侧，自己提起了笔。 下笔的同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刀割一般疼痛， 呵，没想到他也有这一日。 墨青看不下去了，“将军。。。” 苍楚漓冷静道， “噤声，墨青。 ‘默而当，亦知也’” 将两封信的墨迹吹干，递给墨白， “寄回京城。” 第199章 春芽小学 裴澈最近就住在学堂旁边的宿舍里，离得又近，环境也不错，都是新盖的青砖瓦房。 只有休沐的时候才回杏花巷。 夏衡跟他说过了，以后若是有别的先生，就是两人一间。 不过目前只有他一个人住，还经常会有两个小孩儿不请自来。 悟德和虎头因为年龄小，每日都要上学堂，故早早就会来他这里报到，让先生检查一下前一日留的作业。 正好刘老三会在早课前端三碗刚熬好的牛乳过来，给他们分。 虽然裴澈已经万般推辞，每次都说不用煮他的那碗，可从开学到今日，一直是他和两个小的一人一碗，一天不落。 刘老三可不管他说什么，又不是上课的时候！ 夏姑娘交代过，每日两个孩子和裴先生必须一人一碗奶补身体，要看着他们喝完。 两个孩子还好，喝奶可积极了！ 就是裴先生，还得劝着才能喝完，不过裴先生懂得很多，讲课讲的可好了！ 每日教他们写字，还能编个小故事出来，让人不知不觉就记住了，平常有什么问题问他的话更是知无不言。 就算在课上答错了题也不会骂人，而是耐心的纠正，是以他们都很喜欢这位温和的先生。 但要论最感谢的，还是夏姑娘和肖小姐两位东家！ 为了他们，又是盖宿舍，又是开学堂的！还免费请先生教他们习字！ 他现在学的东西，回去还能教给自己儿子，哪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事？ 想他在来之前心里还直犯嘀咕， 觉着工钱又高，还有假期能让他回家看看，这么好的待遇，就让养个牛？ 不过大奎和德胜不会坑他，他也没什么值得人家骗的，回家考虑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过来碰碰运气。 当然，就光是养个牛也让他开了眼界，之前他从没听说过谁家的牛能这么娇贵！ 要吃的好，各种草料掺着喂；要放牛，但是还不能让它们太累，因为太累了就不下奶了。 有太阳的时候还得牵出去晒太阳，更别提那牛圈他们一日打扫两遍，多数时候比他屋里还干净！ 如今更是有固定的活计，拿着东家的月例，住着人家的房子，这把年纪还读上书了！ 于是更把夏衡和肖雅晴说的话奉为圣旨， 每天将牛舍打扫的干干净净，给两个孩子和裴夫子的奶是一天都不敢断！ 裴澈是觉得每次都跟两个孩子一起喝奶有点儿尴尬。 毕竟年龄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俩孩子还经常一边喝自己碗里的一边盯着他，眼里的信息他都能看懂， ‘先生这么大了还和他们一起喝奶啊？’ 可也知道牛乳养人，他之前身子确实有些弱，如今才喝了几天，那种一起身便头晕眼花的感觉便消失了不少。 “裴先生！你是不爱喝牛奶吗？” 虎头看他喝的慢吞吞的，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是不爱喝，只是以前没喝过，有些不习惯。” “原来夫子跟我一样！我以前也没喝过呢，不过我觉得很好喝，香香的！ 爹和娘说牛奶对身体可好了！以后我一定会长的又高又壮！到时候夏姐姐的地都是我来种！” 裴澈听着虎头的童言童语有些好笑，心想要是夏衡在的话，肯定又要说些‘虎头以后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话了吧？ 可他却不这样认为， “种地固然是好事，不过你夏姐姐以后还要干不少事，你既然受了她的恩惠，便更该替她着想。 找对她用处最大的方向去努力便好。” 虎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可是夫子，什么方向才是对夏姐姐用处最大的呢？” 裴澈将他俩喝完的碗也收到一起， “现在若是不知道，就好好读书，先将昨日教你们的字全部默熟，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裴澈将碗端出去，也招呼两人赶紧坐到学室准备上课。 这几日经常在田间见到夏衡，也跟她聊了不少， 他发现这个人好像对自己干了什么没有任何概念。 她似乎觉得这些事都很稀松平常，不管是雇工的方式、开学堂免费教人习字、又或是给孩子和他送奶， 她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她也付得起，就这样去做了，从未想过要回报，跟他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做的每一件事情，若是换个男子来做，估计早已经传遍了京城，甚至可能传入朝堂。 那些人要名要利，再贪心的可能还想以此来要权。 但她明明也是第一次做生意，担心最多的却是底下人的发展。 她告诉他，哪怕人家日后要走，也得从她这学到些什么，然后传播出去。 当然不是指秘方之类的，而是说这个人谋生的技能，就比如认字、或是牲畜的饲养方式。 他不是很理解这种大义，但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如今这地方叫“春芽小学”。 他之前问过为什么叫“小学”不叫书院？ 她说书院太大了，没有那么多地方、也没教的那么深奥。 就是小小的学一下，让大家认识最基础的文字和算术。 可就是这么个“小学”，当他第一次走进来，面对着一学室的男女老少，才对“有教无类”这四个字有了实感，也对文圣人有了新的认知。 当这些他曾经以为没有求知欲望的人们以及孩童，用略带谨慎又渴望的目光看向他时，他才发现， 原来他才是那个麻木、愚昧、没有求知欲望，带着僵化的思想将人看扁的下等人。 明明他也曾做过最低贱的活计，却只是因为自己读了书，就总觉得高别人一等。 亏他曾觉得自己也可以代表寒门、贫民。。。 于是在这里将自己放下又重新拾起，跟着这些人一起，从头学习。 裴澈经历的思想转变，严子骞等人也经历了一遍。 第一次代课后，三人几乎是彻夜难眠，文人本就心思敏感，最小的陈骁甚至痛哭了半宿，恨不得以头抢地。 尤其在几人旁听了一节夏衡和秋霖带的“数学”课以后，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日直到散学，三人加个裴澈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板凳上，等人都走光了还没反应过来。 这下连严子骞和最稳重的吴晁都面露羞愧，之后每次数学课不管是夏衡还是其他人代上，几人都会出现，一次不落。 第200章 第二封信 赵伯收到了来自洛城的信件，看完以后久久不能平静。 先是为自家少爷抹一把辛酸泪，之后又是恨铁不成钢！ 看看将军都写的什么？ “我心悦阿衡，可不忍她为我受苦。。。 若是阿衡将来有了中意的人，您和府里老人都帮忙看着些， 她出嫁时，从库房里将母亲那箱最爱的珠宝赠予她做陪嫁。 若我有个万一， 便直接将母亲的所有嫁妆全部赠予她，亲卫军也留给她， 余下的用来将府里人遣散，还有您几位的养老。。。” 少爷啊！我们养不养老是你需要考虑的事吗？ 这么些年你出征也没开过这样的口啊！ 怎么回事？遇着什么了？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干什么？ 夫人的嫁妆在库房封着从未动过，如今你再看看，要给夏衡添妆？ 别看出嫁只送一箱珠宝，那是怕添的多了别人起疑心！ 况且夫人当年的嫁妆可是有先皇后娘娘添礼的！ 先不论价值几何，就凭那几个老物件，那丫头就能在京城横着走啊！ 后面那句是怕自己去了，没人给她撑腰呢。 你？ 我真是？ 我写那么长信告诉您情况，是让少爷您给我交代遗嘱的！？？ 这回信，您要是直接写给夏丫头多好？ 我这一把老骨头看了都涕泗横流的，竟然还不让往外传？ 哎，少爷这春心真就是动了一下，然后就憋死了呗！ 赵伯心里五味杂陈，也不敢找老向这个大嘴巴说，左思右想只能悄悄打开了祠堂的门，燃上三炷香， “侯爷啊，咱们家少爷他怎么这么傻啊！？ 您说您当年走之前怎么就没教教他开那情窍呢？ 二十年了！好不容易喜欢个姑娘还藏着掖着不叫人家知道，哎。。。 我也能明白少爷的顾虑，可是您说，难道他就打算这么着一辈子吗？” 而后又对着先夫人的牌位拜了拜， “夫人您在天之灵也保佑保佑少爷。 阿衡那姑娘也好啊，这么好的白菜明明是咱们自家出来的，怎么能让别家的猪拱了啊？ 您说别人能有咱们将军府这么好的传统吗？ 主子不纳妾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去到别人府上了，要是受欺负了怎么办？隔着那么厚的墙，老赵我腿脚又不行。。。” 念叨了半天，看着旧主的牌位，赵伯心情也总算沉淀了下来。 刚从主院退出来关好门，就见夏衡跟在老向屁股后面经过， “向厨！向厨！~ 求求你了，我真的特别特别想吃油泼面！你给我做两根嘛，就两根！我绝对不多吃。 别只放花椒粉，再配上我那辣椒面！香死个人啊！ 哎，赵伯！向厨你看，赵伯也想吃！” 赵蝶取完衣服回来正好遇上两人， “什么？油泼面！？向厨，我也要，我也要！我也特别特别想吃！” 还没走到厨房呢，老向后面就跟了一串儿人，跟小猪仔似的。 赵伯看着心梗，眼睛一闭，又回祠堂去了， 这回是对着侯爷和夫人的牌位捶胸顿足， “侯爷、夫人啊！！你们那儿媳妇也没开窍啊！！! 将军是蠢，不会追女孩子！那女孩子直接堵死了，只知道吃啊！ 还有其他几个也一个样儿！为什么把我老赵一个人留下？我带不动啊！” 当日午膳赵伯就坐在夏衡对面，黑着脸盯着她加了两次面！ 这个死丫头，她不是说就吃两根吗！ 夏衡看着对面的人终归不敢再起身，赵伯今天脸怎么黑成这样？ 又有人找她那“小学”的事儿啦？ 对着这张无辜的小脸，赵伯就觉得自己胸口疼，下午找林大夫开了两副去心火的药， 一把年纪了还要为府里小辈的心事上火！？说出去谁信啊？ 你看别人家府上那些珠胎暗结的、私相授受的、还有私定终身的那么多！ 怎么到了他们将军府就是一府的木头！？ 还开书院呢！先学学开窍吧你们这群棒槌！ 秋霖从外面回来一头雾水， “谁惹赵伯了？怎么今日看着脸色那么黑？” 说到这个夏衡就跳起来了， “是吧！你也觉得吧！那就应该跟我没关系。。。 我也纳闷呢，今日好不容易闲一天，向厨都心疼我和赵蝶瘦了，给我们做面吃，赵伯那脸拉拉的像有人欠了他钱一样。” 初晴吸着秋霖带回来的奶茶，不以为意的说， “人老了都是这样的，我爹看我也不顺眼，但是过两天见不到我又觉得想，过段日子就好了！” 皇宫的东方唯也收到了自己兄弟的来信。 反反复复将信看了好几遍，东方唯险些按不住自己的嘴角。 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你小子也有今天？ 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嘲笑我的吗？ 以前看我和雅晴的时候，你那一脸鄙夷到现在我都还记着呢！ 怎么如今人还在洛城没回来，就巴巴的寄信给那夏衡讨要封赏了？ 笑归笑，东方唯还颇有些无奈。 肖雅晴也因为这事儿找过他一回了，他还专门问过司农司的人，夏衡有没有说过什么。 那几个人回说夏姑娘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累断她的老腰了，要回去买膏药贴。。。 别人叫他暴君，可不是昏君好吧！ 他能不知道给封赏吗？ 那东西都没种出来呢，他给个什么封赏！你好歹等这批试验田全部收成了再说吧！？ 要是什么都没结下，现在给了封赏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吗？ 一个个的净瞎操心。。。 再往后看，又开始怀疑这封信是明煦写的吗？字迹是他的没错啊！ 这还没怎么着呢，他那位人称‘煞星’的兄弟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他说， 如果夏衡出嫁，让他操个心，最好考教一下对方的人品和学识。。。 笑话！在他眼里，能有什么人品好的？况且他怎么没听说那位要嫁人了？ 看完自家兄弟寄过来的信，东方唯也察觉到自己之前有多可笑， 在别人眼里他也是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吧？ 还有，朕只是让你去打个仗，又没有不让你成婚！？ 我可没让你把一生献给华夏，你整这一出干嘛？ 竟然把他娘的嫁妆都给夏衡做添妆了，他也不顾别人能不能出的起聘礼？ 到底想不想让人家嫁人啊？ 难为他能写出这封信来，牙根都快咬断了吧？ 第201章 事情搞大了 随着“春芽小学”的老师越来越多，夏衡渐渐意识到事情被她搞大了。 裴澈也就算了，这个人好像没什么朋友，最新认识的几个读书人还是她给介绍的。 可是严子骞他们是怎么回事啊？ 别人上课，他们三个跟学生似的坐在最后一排，搞得学生们还以为这几个先生是来监督他们的，一个个上课上的战战兢兢。 谁能想到这几个人是觉得自己对以前看过的文章和学过的道理都理解的不够透彻， 想趁现在会试结束的这段时间，沉淀所学，将目光放在百姓身上。 学室里男女老少，干什么的都有。 不管是和他们一起上课，还是在课余时间聊一聊，都对他们很有帮助。 更别提还有‘数学’这门吸引他们的课程？ 甚至为了能蹭课，严子骞还拉了北地的其他学子过来教学，也不要钱。 教识字的先生人数够了，后来的人就开始讲文章、教策论，总之他们以前在学堂学什么，现在就教什么。 害夏衡不得不给他们排了课表，还告诉他们要注意让学生劳逸结合。 最后为了让课程不那么枯燥，连初仞和将军府庄子上的吴叔都被拉过来代两节“体育”课。 “学生”们都蒙了，原以为只是学习认字，可如今的这些内容跟正经书院也不差什么吧？ 尤其是女学生！虽然华夏不禁女子读书，可这都是大家闺秀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吧？ 她们也能学到了！？ 甚至不用先生多说，学生们习字变得更认真了。 因为他们想早日将课堂上学到的东西记录下来教给自家的孩子们！ 对于学室后面那一排越来越多的旁听生也逐渐习惯。 不止是这些学生们，几乎每个来试讲的学子都会有新的感触。 “春芽小学”坐落在山野之间，学生们是一群最平常不过的百姓。 他们提出的问题，可能算不上学术，却真实的反应了底层人们的视野， 这种感觉不可言说，只能亲自到这里，看一看他们，听一听他们！ 况且这些学生不管年龄大小都被教的极好，不会像在外面一样，有人打断他们讲课。 有听不懂的都会用笔先记录下来，等到他们提问、或者放课后才问。 虽然认识的字有限，每个人的纸、笔也不是正规的毛笔宣纸，而是定成册的草纸和炭笔， 可那份求知的心却和坐在正经书院的他们不相上下！ 也有不少学子是被“数学”吸引过来，听了一节课就赖着不走的。 一时间，开在肖家牛舍不远处的“春芽小学”在京城读书人的圈子里名气越来越大。 夏衡最近回府都是踮着脚走路，生怕被赵伯他们抓住， 一个扫盲班，莫名其妙就媲美书院了！她找谁说理去？ 这可不是她故意要把小学往大里整的！世事不由人呐！ 京城的文人们知道以后，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庄子的归属， 天天给肖雅晴她爹送帖子，想到书院来游学。 肖伯父给人家说了不是学院，就是个“小学”，教认字的，也没多大作用，人家就想来看看这“小学”！ 甚至还有打听到她是“春芽小学”的校长，递帖子到她和赵伯这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传言，说学子平日想不通的问题到这来一趟，便能想清楚了， 郁郁不得志的少年人过来转一圈，回去又能重整旗鼓。 夏衡和肖雅晴听了觉得只是因为这里空气清新，风景不错，让他们看了能换换脑子。 而郁郁不得志那位八成是看见他们下地播种，或者照顾奶牛的辛劳，觉得自己还能再努努力。。。 但是不管她们怎么想， “春芽小学”俨然已经成了京城读书人，包括一些有名书院的先生最想一访的地方。 他们不递帖子也不行，东方唯可是专门派了人看着的，况且夏衡的试验田就在不远处，哪能让这些人乱转？ 可文人一旦执拗起来也是不依不饶，夏衡又不熟悉这些人，只能劳烦赵伯看帖，每次筛选一两个放进去，要不然老师比学生们还多算怎么回事？ 这下还没去过的人就对这里更加向往了！哪怕提前一两个月预约，也要过来， 甚至明知道这里的学生都是以前没读过书的普通人，为了给学生们留个好印象，更是摒弃了自己之前的讲课方法， 随着“春芽小学”的老师越来越多，夏衡渐渐意识到事情被她搞大了。 裴澈也就算了，这个人好像没什么朋友，最新认识的几个读书人还是她给介绍的。 可是严子骞他们是怎么回事啊？ 别人上课，他们三个跟学生似的坐在最后一排，搞得学生们还以为这几个先生是来监督他们的，一个个上课上的战战兢兢。 谁能想到这几个人是觉得自己对以前看过的文章和学过的道理都理解的不够透彻， 想趁现在会试结束的这段时间，沉淀所学，将目光放在百姓身上。 学室里男女老少，干什么的都有。 不管是和他们一起上课，还是在课余时间聊一聊，都对他们很有帮助。 更别提还有‘数学’这门吸引他们的课程？ 甚至为了能蹭课，严子骞还拉了北地的其他学子过来教学，也不要钱。 教识字的先生人数够了，后来的人就开始讲文章、教策论，总之他们以前在学堂学什么，现在就教什么。 害夏衡不得不给他们排了课表，还告诉他们要注意让学生劳逸结合。 最后为了让课程不那么枯燥，连初仞和将军府庄子上的吴叔都被拉过来代两节“体育”课。 “学生”们都蒙了，原以为只是学习认字，可如今的这些内容跟正经书院也不差什么吧？ 尤其是女学生！虽然华夏不禁女子读书，可这都是大家闺秀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吧？ 她们也能学到了！？ 甚至不用先生多说，学生们习字变得更认真了。 因为他们想早日将课堂上学到的东西记录下来教给自家的孩子们！ 对于学室后面那一排越来越多的旁听生也逐渐习惯。 不止是这些学生们，几乎每个来试讲的学子都会有新的感触。 “春芽小学”坐落在山野之间，学生们是一群最平常不过的百姓。 他们提出的问题，可能算不上学术，却真实的反应了底层人们的视野， 这种感觉不可言说，只能亲自到这里，看一看他们，听一听他们！ 况且这些学生不管年龄大小都被教的极好，不会像在外面一样，有人打断他们讲课。 第202章 殿试放榜 不过辰时， 三百名考生已经排着整齐的队列在保和殿静候皇上到来。 他们均已考中了贡生，也就是进士，只等今日殿试过后便可以正式成为华夏朝廷的官员，吃上皇粮！ 东方唯踏入殿内，众人齐齐跪拜，待圈定了考题，礼部侍郎便开始点名。 确认人数无误后，考生依次入座，接下来便是颁发试卷，答题的时间了。 皇上当然不用监考，东方唯百无聊赖地转了转，被梁阁老上前低声制止，担心他影响了学子们答题，不到一个时辰就离开处理政务去了。 余下三部的执事官监考，直到日暮时分才收卷。 当晚读卷官开始阅卷，皇上只用看前十名的试卷，然后点出状元、榜眼、探花。 十八日传胪大典、殿试放榜， 从宫门口到左门外，除了留给新科进士们骑马通过的主路以外，道路两侧已经被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严子骞身着红袍，头簪金花驭马行在最前面，裴澈簪着彩花，披红打马行在第二位，第三位的探花是位没见过的学子。 二人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严先生！裴先生！” “先生们！！！” “快看！那是我们先生！你说我？我是‘春芽小学’的呀！” “严先生是状元吧！裴先生插花真好看！” 裴澈骑马见悟德和虎头都坐在大人肩膀上，比别人高出一截，嗓门儿又大，正奋力地挥着手叫他。 真是。。。虎头也就算了，悟德骑得是谁啊？ 人太多挡住了他看不见，不会是将军府的赵伯吧？ 就这么会儿俩孩子就掐起来了， “悟德，你憋不住的话要说！别乱尿尿，也别乱动，小心把吴叔的腰扭了！” “虎头哥哥！你就比我大了两岁！而且我自己会尿尿！” 嗯，原来是吴叔，那没事了。 “裴澈！” 裴澈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顺着望过去，只见夏衡站在一个店家二楼，正从窗户探出半截身子惊喜朝他道， “恭喜你呀！” 于众多嘈杂的声音中看到她的口型，裴澈终于笑了。 他想到最后卷子成绩出来，一甲十人站在殿上，皇上问话时的场景。 在别人那都是简单问了两句策论，而到了他这， “你就是裴澈？” “学生是。” “这份试卷，是你写的？” 他将试卷接过来一看，发现是自己会试时写的文章，被单独挑了出来，上面还写了阅卷官的批语。 有几个写的是， “言过其实”、“夸夸其谈”，也有几个写的“锋芒毕露”“一针见血”。。。 “回皇上，是学生的答卷。” 东方唯走到他面前站定，问道， “这么敢写，还将科举舞弊案写了上去，不怕得罪人吗？” “若是此时就开始害怕，那学生这科举不考也罢。” “嗯，不错，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有骨气。” 皇上当时的表情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在点前三甲的时候，他听到皇上给了他榜眼，却并未让他进翰林院任编修。 “朕看你更适合到都察院去，任御史中正吧。” 那之后，皇上好像还问了他身边的严子骞几句话，他都没听清， 脑海中只有都察院、御史，呵，这不是他爹当年待过的地方吗？ 兜兜转转，他们裴家人还是逃不开这个地方。 一路上不知是什么心情，直到刚刚被两个小的喊醒，又看到她说恭喜才反应过来， 他中了榜眼，应当是要高兴的。 春芽小学因为这件大喜事今日放假一天。 夏衡也没想到严子骞竟然能中状元，裴澈还能得个榜眼！ 之后又觉得夏家这把栽的不冤，状元之才都被你们换了，真是欺负人家离得远呢？ 肖雅晴拽着夏衡的腰带将她拉回来， “虽然这是二楼，但是你也给我小心点行不行？” 她真是服了，看个热闹再看出命案来， “不过你这几个先生真是请着了，状元榜眼都被你包了！剩下的还都是举人老爷，春芽小学想不出名都难！ 我爹最近都焦头烂额的。” 夏衡摇头晃脑道， “这不是我的本意呀！但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辛苦伯父啦，过两天我就给他送方便面去！这次还配了辣椒粉呢！” “嗯，是得送点吃的，我爹最近也不容易。。。” 肖雅晴看着窗外骑马行过的队伍，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这几个如今都是各家择婿的热门人选，你天天跟他们接触，有没有喜欢的？” 夏衡顿了下，一脸鄙夷的回望过去， “我们姐妹之间只能有一个恋爱脑，这个名额已经被你承包了。” 肖雅晴憋红了脸，愤愤道， “我不服！凭什么是我呀？怎么就不能是初晴呢！？” 说到这个，夏衡就感觉有点对不起墨白了， 最近奶茶店总是在试新品，还准备上些小吃，回想初晴帮她试完新品就往她床上一摊，心满意足的样子活像个抽大烟的。。。 总觉得她最近压根就没想起自己还有个远在洛城的未婚夫吧？心里为墨白点了根蜡。 “不是你是谁？不过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该限制一下初四磕奶茶的频率了，这丫头沉迷了呀！” 夏衡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略有些心虚的转换话题，对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湿发美人表示深刻反省。 肖雅晴没注意到这一幕，无奈摊手， “别说她了，我娘最近每天都叫我给她带奶茶回去，古人的自制力真是几乎没有！ 不过还好咱们这没啥科技与狠活，少给她们加些糖就是了，等过些日子新品和果茶上了，这个劲就过去了。” 夏衡也嘬着自己外带的奶茶， “但愿吧。” “。。。给我也倒点，刚去店里，看她们忙成那样，没好意思说我也要一筒。” 夏衡将德胜专门给她雕的财神竹筒递过去， “分店得赶紧安排了吧，老板喝奶茶还要排队。。。” 肖雅晴一边倒奶茶一边问， “你那边粮食种的怎么样？” 听到这个，夏衡认真道， “批量种植确实跟在小院种的不太一样，不过好在我有三个司农帮忙看着！ 如今长得比之前快多了，可能会提前收成！” “那就好！” 第203章 丰收啦 时值五月，洛城已然热的厉害， 墨白正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见苍楚漓终于跟众将士开完了战后会议进来，赶忙走到他身边给扇扇子， “将军，快将外甲脱下来，擦擦身上。” 接过苍楚漓身上的盔甲放好，又嘀咕道 “这两年怎么回事？冬日能把人冻死，到了夏天，这才刚刚立夏，就热的要命了。” 张副将跟在后面进来，举着水袋咕咚咚灌水， “可不是吗，刚刚跟突厥对战，给我闷的！” 赛罕死后，突厥派了个新的大将军来，叫乌戈台。 这位跟之前遇到的突厥将士不太一样，作战比较保守，虽然他们并未有之前那么猛烈的攻击，但是也不退兵，缠的死紧，看样子是想打定主意耗着他们了。 墨青打了水进来让苍楚漓擦洗一下，军营内也没有别的女人，苍楚漓只着单衣，将衣服一敞，就开始洗漱。 如今城内的守城兵已经重新编过，也训练了一段时间，看守城门绰绰有余。 天气一暖和起来，出来走动的人也变多了， 为了避免被突厥大军包围，也是不想给百姓造成困扰，他们就出来驻扎在洛城以外了。 墨白看着自家将军后衣带里摇摇欲坠的纸包，就想上手去捡， “将军，这纸包快掉了。” 苍楚漓脸都没顾得上擦，急忙去摸腰间的纸包，拿到后一言未发，回自己帐篷去了。 墨白无辜的看向墨青， 墨青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将他手上的扇子夺过来自己扇着。 张副将也不嫌弃，直接走到刚刚将军用过的水盆前开始洗脸，徒留墨白一人摸不着头脑。 苍楚漓回到帐篷，将帐帘放下，光线霎时变得昏暗。 就这样走到自己睡袋处，坐了下来。 将刚刚抓在手里的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几张被烧过、有些残缺的信纸。 见这些纸没有被汗水浸湿，苍楚漓松了口气，后腰好像被捂得起了疹子，不过没关系，信还在就行。 仔细看着仅剩的纸张上似狗爬的字迹，苍楚漓无奈的笑了。 给赵伯和光霁寄过那两封信以后，他本想将这封信也烧了，断了念想。 可烧到一半，又不顾明火烫手，将剩余的纸张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便将剩下残页包进了这个油纸包，随身携带。 。。。几个月都过去了，怎的还是这么磨人？ 京城夏衡庄子上种的土豆要收成了， 她种的本就是早熟品种，去年冬天因为太冷才长了三个月。 如今气温适宜，浇水施肥又得当，还有三个‘专家’看着，两个月出头，地面上的枝叶就开始干缩发黄了。 今日将军府赵伯、向厨齐齐出动，两边的庄子上也来了人，再加上陈穆等人叫来的户部官员，地里站了几十快上百号人，都想亲眼看着土豆收成。 土豆种就那58斤，只种了不到半亩地，剩下的地种的是别的作物，如今还没完全长成。 这么多人，当然没让全部下地，主要是司农司的人害怕他们没经验，给挖坏了。 而之前已经挖过一批土豆的将军府众人已经在土豆秧旁边蓄势待发了。 夏衡和肖雅晴头上带着草帽，身边是初晴她们，肖母站在田埂上看着自己女儿，不确定道， “雅晴，你能不能行？别挖坏了。” “娘！我怎么不行了！我之前可是看过的！况且这地里的东西还有我的一半呢！” 肖雅晴气急败坏，第一波她没赶上，第二波还不能让她亲自上手吗？娘也真是的！ 陈穆等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将她清出去的， 他们自然知道夏姑娘要将一半收成捐给华夏的事儿，但是司农司也想再额外买些用来研究呀！ 还没收成呢，夏姑娘就念叨几次要做什么好吃的了，还有将军府那一众姑娘，都不知剩下的够不够她们吃。。。 感觉从这边买希望不大，只能从肖小姐这边试试力了。 夏衡原本下了地就准备开挖，被秋霖拦住扶了起来。 抬头一看司农司的人和将军府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眼里尽是激动和忐忑。 夏衡龇着大牙一笑， “别看了！开挖吧！第一批实验土豆收成喽！” 说完就开始刨自己手底下这一株，其他人一见，也纷纷加入了刨土豆的队伍。 田埂上小一百人焦灼的看着，直到有人惊呼， “出来了出来了！” “这么大！” “这一个得有几两重吧？” “我看那一个大的得有一斤！” 田埂上的人叽叽喳喳，田地里的人干的热火朝天， “这次收成就是比冬天好！去年太冷了！” 夏衡看着明显比去年冬天收获的大了一圈的土豆感叹着，浑然没发现田埂上初晴爹他们已经双眼放光，激动地快昏过去了。 其他人干的是真快，尤其那三个司农，夏衡感觉自己没挖几株，回头一看，几垄土豆已经全部被刨出来晾在旁边了。 种的时候吭哧吭哧种了半天，收成的时候甚至没用上一个时辰。 旁边户部的官员丝毫没有顾及形象，一路狂奔到田里。 “这般收成！！这都能吃？！” “这土豆长得如此之好，天佑我华夏！” “天佑我华夏！” “哎？这是什么，怎么是这个颜色？” 郭德华只顾刨地，发现刚挖出来的东西跟土豆不太一样，夏衡过去看了一眼， “哦，这个是红薯，你刨过了！还有点小呢，别挖出来，把土埋上再让它长长。” 郭德华木木将土又填了回去，他怎么觉得，这个红薯，跟刚刚的土豆差不多？ 夏衡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农司的人用刷子挨个给土豆刷上面的泥土，生怕将它弄坏一点儿， 行吧。。。 土豆能受那么多关注，还能有这种文物级别的待遇，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户部那位官员看着满地的粮食，狂喜道， “快去将称拿过来！” 旁边人快速将早就准备好的称拿过来递给他，很快这些人就开始一斤一斤的称土豆了。 总数还没出来，夏衡已经听见了田边传来的啜泣声。 赵伯站在旁边，摸了下眼角，将水壶递给向厨， “这至少得有几百斤吧？” 向厨张了张嘴，没说话，猛灌一口水，他怎么觉得不止？还是等等的吧。 第204章 华夏之福 称土豆的时间比挖土豆的时间还长，司农司的几个人围着称，生怕看错了。 田边上也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围着地上的土豆啧啧称奇， 肉眼看过去数量其实已经很震撼了，但是来都来了，不听个准数谁愿意走？ 孙彪、杨氏几人更是眼眶红红，他们刚哭过一场，这样的收成，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重要的是，因为种苗不够，他们甚至没种满一亩地！ 今日的收成要是都种下去，至少能种四五亩吧？到时候会是怎样的盛况啊？ 夏衡和肖雅晴也拍拍手上的泥土，坐在田埂边等着最后的数字，身边秋霖她们还站着不愿坐下，赵思燕看着土豆小声道， “我怎么觉着得有千斤啊？” 夏衡美滋滋的接茬， “那必须的！我们照顾的这么用心，一千斤还是绰绰有余吧！” 肖雅晴也觉得没什么不对，傻呵呵的在旁边跟着笑。 肖母早就跑称粮食的队伍那边去了，哪还有心思管她？ 两人完全没注意听完她的回答以后，身边的另外几个女人和一侧的孙彪、杨氏已经僵住了， 秋霖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一千斤？是不是有点多了？你不是说亩产才千斤吗？” 夏衡奇怪的看过去， “是亩产千斤啊，万斤以下都叫千斤啊！因为我不知道具体会产几千斤嘛！” “嘶！” 赵蝶倒吸了一口凉气，手指颤抖着停不下来。 孙彪觉得自己头有点晕，要不是自己媳妇儿站旁边两人互相搀扶着，可能就要倒了。 夏祖宗！不带您这样的！他们都是抱着亩产千斤的希望，就已经干劲十足去种的！ 结果你说是几千斤！？到底是几千斤啊？ 秋霖也继续追问道， “那亩产大概能达到多少？不用特别确切。” 夏衡想了想脑海里曾经看过的商城种子简介， “种的差了，四千斤左右，好了的话六千斤左右，特别好的话。。。翻个倍？？” “哐嘡！” “夫君！夫君！！” “孙大哥！哎！孙大哥！？” 孙彪是被自己媳妇掐着人中强行唤醒的，面对众人关心的眼神，自己咬着舌尖坐起来， “我没事，不用管我！” “孙大哥！真不要紧吗？不行送你去医馆看看吧？是不是早上没吃饭？” 早上吃了两个大饼的孙彪抹了把脸，淡定应声，媳妇杨氏在旁边眼神无奈。 “来，媳妇，坐下等。” 嗯，坐着吧，等会儿要是晕过去，不会摔这么疼。 赵蝶几人好歹经历过第一批土豆收成，所以现在还能撑住，但也感觉头“嗡——”的一声，然后脑海里来回盘旋着几个数字。 ‘四千、六千、八千！’ 学过数学的几人又在心里快速换算，华夏基本五亩地够养一个人，也就是七百多斤不到八百斤粮食。 亩产四千斤的话就能养一家五口吃到饱，要是八千斤？？？ 几人一盘腿也坐在了原地， 呼，先别想，看看远处的山，绿的！再看看天，蓝的！ 呜呜呜呜，四千斤粮食啊！一亩地一季就能养一家人啊！ 田埂那边的人看她们这坐倒了一大片，还以为是她们刚刚刨土豆刨累了。 嗯，是得休息会！这些可都是大功臣！ 又过了一会儿，称量计数那边的户部官员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一千三百六十二斤！” 夏衡这边都不用传话就听得清清楚楚，她还算呢， “一千三百六十二斤，要是这个产量，一亩地能收获五千四百多斤，嗯！不错！” 秋霖呆滞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好！” 说完就朝人堆里冲，初晴也紧随其后。 两人过去正好赶上了面色通红的赵伯和向厨往后趔趄，赶紧将二人扶住。 旁边也有不少脚一软就坐地上的。 “赵伯！向厨！你们怎么样？” 夏衡等人跑过来看着二老紧张的不行， “怎么回事？赶紧去医馆！我送你们俩去，现在就走！” 赵伯缓了几口气，面色终于正常了些， “我不去！我们哪都不去！！我就要在这看着！” “对！谁也别动我！” 赵蝶拿这俩固执的小老头没办法，只能轻捶了一把夏衡， “真是个活祖宗，怎么不早给人说清楚！” 夏衡捂着胳膊一脸无辜， “说清楚什么？亩产啊！？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赵思燕也跟着呛声。 “你说的千斤跟几千斤能一样吗！？？” 夏衡被两姐妹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这次连秋霖和初晴都没有站在她这边， 只能悄摸摸的朝肖雅晴望过去，只见肖大正扶着肖夫人呢。。。 赵伯一把将夏衡拽住， “别打我们夏丫头！谁也不能动她！这是我们华夏的福星啊！” 向厨也帮腔道， “对！谁也别动她！” 那边一声爆出来以后，一圈人先是静默了一瞬，然后就炸开了，现在懂点术数的人都想照着数字去再算一遍。 司农司的几个人更是又哭又笑，远看像一群跳大神的！ 吴叔点起了烟袋，手哆哆嗦嗦送不到嘴里，初仞在旁边将他手里的烟袋夺下来，送到自己嘴里， “给我先来一口。。。” “夏姑娘！夏姑娘在何处？” 夏衡眼见刚刚那位胡子花白的户部官员跌跌撞撞的朝她跑过来，人就想往后躲，可后面也是人。。。 “夏姑娘！您这土豆真是救我华夏于水火啊！ 您是不知道以往的饥荒会死多少人！ 今年看着也。。可如今，我，我。。。” 这位官员最后几句已是泣不成声，哭倒在地，连带着身边的人和周围的群众也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要是以前的粮食是这样的产量，我娘就不至于被饿死。” “俺妹妹就不会被卖了！” “我爹，我爹他。。。哇。。。” 夏衡和肖雅晴本来还能绷住，可是面对此情此景，最终也是难以自持。 百十号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没有收成。 不知谁先开始对着夏衡跪拜， “农神！福星！这就是华夏的福星！” “夏姑娘大义！” “嗯？别！不是！” 然而更多的人，连带着司农司的人都开始跟着喊。 夏衡劝阻无果，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干，确认赵伯没事后，又让其他几人帮忙顾一下后面的事， 自己拉着秋霖就窜回了马车，主要是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还不够自信。 逃也似的跑回了将军府。 第205章 丰收土豆宴1 六个女人聚集在夏衡的小屋里，三个并排躺在床上，还有三个坐在凳子上仰着头，脸上都敷着肖雅晴特制的面膜， “肖姐姐，这要贴多久啊？” 初晴不老实的动了动五官， “一刻钟吧。” 赵蝶摸摸脸上的面膜，不确定道， “这真的有用吗？” 肖雅晴自信回道， “当然了！这里面不止是牛奶，还加了珍珠粉、蜂蜜，保证能让咱们变白。 这短时间在庄子上大家都晒黑了不少，多敷面膜才能缓过来！” “呼。。。” 正说着，肖雅晴听到旁边传来了轻微的呼声，一扭头，只见夏衡在她旁边张着嘴睡的正香。 其他人一看，说话也放低了声音， “这些日子阿衡和蝶五地里去的勤，都累坏了。”初晴说着就坐起身来，把位置让给赵蝶。 赵蝶也没推辞，顺势就躺了下来，心中忧郁的想着，蝶五这个名字真的要伴随一生了。 肖雅晴看着夏衡的睡颜暗叹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了。 阿衡最近回将军府回的晚，可经常到半夜还在跟她聊地里粮食的生长情况，核算要多久才能将土豆和其他粮种推广出去。 尤其昨日收成以后，她下午提前回来翻了好几本书。 等自己也回府以后两人通过手机商量了半天如今时间太早，才五月份，要不要再种一批？ 但是那片地是不能连种了，得先晾一晾，其他的地又种满了，就得要买新的地块。。。 同为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她自然可以理解这种使命感。 不愁吃穿的日子过了那么多年，回到古代，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老百姓们能吃饱、穿暖。 连她都提前将南北两个商队的行商路线重新捋了一遍，并且开始沿途设立自家的驿站，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些粮种传播出去。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奶制品她也想能送的再远一点。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夏衡也被叫起来洗脸，补了一觉，她又精神抖擞了！ 等众人都洗完了面膜，夏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豪气道， “今天我们开土豆宴！！！” 向厨早已在公厨等着了，上回试菜，谁不是只尝了一嘴，连个味儿都没吃明白？ 虽然还是舍不得，可如今粮种也已经分出去了一半，那华夏百姓的生计就由皇上和户部操心去吧！ 他们家孩子都忙活这么久了，今日这顿饭是她们应得的！ 让孩子吃！就那么些人，能吃空三百斤还是怎么的？ 是的，赵伯和向厨已经达成了一致，今日这顿土豆宴说什么也得安排上！ 户部那边昨日就已经将一半土豆拉走了。 后来那位胡子拉碴的官员还拉着赵伯要买他们剩下的土豆，都让赵伯给推了。 官员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早听说了这家可能不会卖，可总想着万一呢？ 这位地主小姐受皇上庇护，又跟镇北大将军和自家大人的闺女都拐着弯的有关系， 算了，还是回去求他们肖大人，让大小姐给他们匀点粮种吧！ 可是听说自家大人好像惧内！也不知道这粮种能不能要来。。。 夏衡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公厨，向厨早已准备了一盆土豆放在旁边，就等她们过来了， “还是跟上次一样，做土豆丝吗？” 夏衡嘴角都合不拢了， “做做做！土豆宴怎么能少的了土豆丝！” “夏姐姐，我还想吃上回红烧肉里面炖的那个土豆。” 悟德今日也没去学堂，昨日听到土豆收成，这小鬼头就猜到今天要做土豆宴，他夏姐姐怎么可能说话不算话？ 当天晚上就撒娇卖乖央着赵伯给他请了假，专程回府吃这顿土豆宴。 夏衡弯下腰捏了捏他的小脸，看着小孩的皮肤有点羡慕， “好，今日都做，吃完了明日可要好好读书喽！ 先生说你最近进步很大，过两天的期中考要是你能得优，姐姐这还有好吃的等着你！” 小悟德一听直接上前抱住了夏衡的大腿，仰头惊喜道， “真的吗？夏姐姐，比土豆还好吃吗？” 夏衡笑道， “嗯！比土豆还好吃！” 赵伯和向厨也回过味来了， 话说，她那地里，好像还种了不少没见过的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得了，他们不操这个心了，昨日险些没厥过去呢。 厨房很快就忙碌了起来，除了夏衡被排挤在外，其他人都上手了。 夏衡只被安排了削土豆的活，在门口一边刮皮一边控诉， “向厨！你不让我练练我怎么会切嘛！？再说了，我就算是不会切，我也会炒啊！” 是啊！之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在家做饭也不是不能吃啊！？ 说完看看手上的土豆和小刀，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呢？ 向厨头都不回， “嗯嗯，好，明日你就来我这拿萝卜练手！” 这边已经洗上土豆丝了，赵伯跟赵蝶嘀咕道， “你看这水里洗出来总有东西，混混的，我感觉说不定还能用它做个汤！” 赵蝶也跟着点头。 肖雅晴在众人做饭的时候去取了些东西，回来以后捧着个盒子神神秘秘的蹲到夏衡边上， “你看这是什么？” 夏衡正噘嘴刮着土豆，抬眼一看，不就是个盒子吗？ 等肖雅晴将盒子掀开， “小蛋糕！” 肖雅晴得意的笑了， “最近又添了十几头牛，天气也热了，总算每日能有些余量。 多出来的牛奶，我试着打了些奶油，不难做，一次就成功了！还有这个，这是黄油！” 肖雅晴又取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感觉有点不对，用手捏了捏。 “快快快，拿个碗，快化了！” 夏衡扔下手里的土豆和刀就去拿碗，将黄油放在里面，果不其然已经有点变形了，肖雅晴遗憾道， “哎，就是不耐放，这样的天气，从冰库拿出来很容易就化了！” “没事！化了也是黄油，今天有土豆泥吃了！” 公厨灶台的火一个时辰都没断，府里巡逻的人看着公厨上方的烟囱就知道今天又有好吃的了。 第206章 丰收土豆宴2 悟德眼巴巴的看着一道道菜上桌， 赵思燕怕他太饿了，还给他装了一小碗刚炸出来的薯片，裹了夏衡自制的香辣粉，让他先垫垫肚子。 悟德吃了一片就知道今日这假他没白请！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了，专心吃薯片。 最后夏衡还用肖雅晴带来的一大桶牛奶给大家熬了一锅奶茶。 吃的喝的都有了，大家终于上了桌。 夏衡看着煎、炸、炖、煮、烤各种形态的土豆吸了吸口水，肖雅晴对着狼牙土豆已然两眼发直，根本听不进去身边的人说什么了！ 赵伯看这两个主家应该是不打算说两句了，只能代替说了声， “开饭！” 大家纷纷抄起了筷子。 就在此时，看大门的小子突然来报， “皇上到了！” 而东方唯和四喜就跟在后面不远处， 谁敢拦他们啊？ 夏衡马上就要夹到菜了，突然听见这么一声，立刻看向肖雅晴。 肖雅晴也是一脸惊讶，但仔细看还有些不耐烦，就不能等会儿再来？耽误我干饭！ 一群人不情不愿的放下筷子，准备向东方唯行礼。 东方唯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肖雅晴不耐的脸色，暗暗觉得好笑，免了他们的礼。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 就知道她们今天肯定按捺不住。 说来讽刺，他平日思考最多的，是左相和大臣们最近的动向是什么意思？ 林峰那边如此安分原因是什么？或者突厥如何？边关如何？ 可昨日户部和司农一起给他汇报了土豆的产量以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们今日该是在哪里聚餐？ 这个问题甚至没想太久，肖府人少，肯定是到将军府上来聚，今日一来，果然一点儿都不带差的。 瞥了夏衡一眼，亏明煦还为她的婚事操心呢，这位对男人怕是还没有对土豆感兴趣。 又见雅晴压根儿没正眼看他，东方唯有点委屈。 自从喝了三个月的药，洛神医宣布自己痊愈之后，雅晴给自己传信的频率都减少了。 派去保护的人回来说她每日不是泡在奶茶店就是在庄子上倒腾牛奶，再有就是跟将军府这几个人混在一起了。 虽然也没见那什么钱子墨，但是跟夏衡待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赵伯见着从小跟少爷在一起长大的东方唯还是有些亲切的， “不知皇上今日是？” 夏衡也疑惑的看向他，对呀，赶紧说！人家还吃饭呢！ 东方唯摆了摆手， “赵伯，今日我是微服出巡，您叫我光霁就好。 也是猜想着你们今日会试菜，想趁热尝尝，便不请自来了。” 赵伯听着连连点头，忙招呼东方唯往主位上走，眼神扫过那几个丫头。 在自己家就算了，你们几个在外面给人家留的什么印象？怎么都传皇上耳朵里去了？ 哦~来蹭饭的！是想蹭饭还是想看人啊？ 夏衡揶揄的看向肖雅晴，肖大嘴角一抽就瞪了回去。 其余几女若有所思，在场的男人皆是一头雾水，这几个人怎么眉眼乱飞？是什么意思？ “咳咳，那皇、光霁快入座吧！” 向厨又给两人上了碗和筷子， “那便用膳吧！” 东方唯夹了第一筷，其他人也陆续开始动筷子。 夏衡看赵蝶她们顾忌皇上在场不敢夹菜，自己动手给她们夹了些到碗里，见东方唯没说什么，大伙儿才逐渐放开了。 小悟德吃了一圈，觉得还是红烧肉炖土豆最下饭，土豆丝也不错，可他有了最爱的零食—炸薯片！ 初晴用刚烙的小饼卷着土豆丝吃，赵蝶最爱狼牙土豆，向厨尝了一勺土豆泥觉得还挺新鲜，赵伯拿着烤土豆沾盐吃， “嗯，上回没仔细尝，这味可真不错！” “是啊，没什么怪味，而且做完了也没缩水，跟萝卜还是不一样！面面的，好咬！” 林大夫在旁边每样都夹了几筷子， “放在哪个菜里，就是哪个菜的味。放肉里，跟肉一样香！还不塞牙！” 陈姨最喜欢土豆丝。 东方唯却没怎么吃几样肉菜，跟赵伯一样，掰了点蒸土豆和烤土豆，慢慢的嚼着。 夏衡和肖雅晴没管那么多，吃了个肚儿圆，不过府里其他人也习惯了，甚至还放下了心， 之前丫头们忙的吃饭都是匆匆几口，今日才总算回归了本色。 也就是赵伯还有点担心自家姑娘们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东方唯加起来差不多吃了多半个土豆，已经有了饱腹感， 上回菜量不大，他也没注意这方面，今日才想特地过来试试， 照这个量百姓种上一亩养活一家人应是绰绰有余。 最后夏衡还把肖雅晴带来的蛋糕给大家分了，众人都对这种新奇绵软的点心很感兴趣，陈姨还问奶茶店是不是会出这种点心？ 肖雅晴摇了摇头，说做这种点心要用很多糖，暂时还不能量产。 小悟德吃完蛋糕兴奋了一阵儿，很快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用完午膳，赵伯让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公厨只留下肖雅晴、夏衡、赵伯和东方唯、四喜五人。 桌子上的盘子也没让撤，东方唯看着夏衡道， “昨日户部司农回来汇报，哭着说你是农神、是华夏的福星，才能找到这种高产的粮种。” 夏衡想起昨日在田里的那一幕就尴尬的脚趾扣地， “不是的皇上！只是运气好！您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昨日太激动了。” 东方唯看着她迫不及待想撇清关系的模样，突然起了玩心， “明煦还说让我多顾着你些，若是你嫁人他还要给你添妆呢，你可有相中的人？” 肖雅晴在旁边目光灼灼，赵伯也抿着嘴等她的答案， 夏衡愣了几秒， “将军这么说啦？我现在还没有呢。。。” 肖雅晴八卦落空，面上肉眼可见的失望，赵伯倒是高高挑起眉毛，掩饰不住的开心。 东方唯勾起嘴角， “我知道了，明日封赏会到将军府，你暂且不要出门。” 却也没说具体是什么说完就准备离开，临走前还带上了肖雅晴。 赵伯松了口气，还好皇上这回没忘！要不然他又得给将军写信！ 夏衡回到自己小院躺下。 对封赏有些好奇怎么办？要不问问肖雅晴让她帮忙套个话？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明天就能知道了，她们俩现在在一起呢，要是暴露了手机就不好了。 第207章 封郡主1 东方唯在朝堂上宣布要封夏衡为郡主的时候，大多数朝臣都没有什么意见， 毕竟亩产几千斤的粮种啊！封个郡主一年食邑才多少？ 可偏有人想找点存在感， “皇上，给一个罪臣之女如此高的封号，是否有些太过了？ 能找到粮种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就该是我华夏的东西！ 臣以为给些钱财打发了便是。” 肖桓一听忍不住了， “运气好！？你怎么没运气好一个给我看看？ 多少人找到新的粮食不是藏着捂着，想靠这发大财？ 人家用心摸索着种出来，还将整套的种植笔记和一半的粮种全部无偿捐给华夏，还要怎么着？” 夏衡和赵蝶写的种植笔记他是看过的，每日一记，写的仔细又认真，比他们司农司的笔记记的都完整！ “这么多年，光见过跟朝廷要粮食的，有谁见过给朝廷捐粮食的？” 刚刚发言的御史被肖桓堵得没话反驳，只能抓着封号没完没了， “那也不至于直接封个郡主吧？这都是有俸禄的！” 肖桓抿着嘴生怕自己骂出声，人家哪怕不捐粮种，还有生意呢！如今几个奶茶店可是日进斗金！ 少你那点儿俸禄吗？ 身后站着的慕岩也发声了， “夏姑娘庄子上还种了不少新的粮种，现在还没收成呢，都在实验阶段。” 高御史嗤之以鼻， “一次运气好，还能次次运气好？种出来不能吃，有什么用啊！” 慕岩认真看过去， “户部司农司的人看着长起来的，目前长得都不错，而且这里面但凡再发现一种可以吃的，您可知对华夏百姓意味着什么？” 那御史讷讷说不出话来，眼珠左右一转， “那便将她那地都征过来！谁允许她在华夏土地上私自种植不知名的种子了？若是有害该如何是好？” 肖桓都被气笑了， “高御史！你这等行径与土匪何异？” 程哲颂看着朝堂上的局势没有贸然开口。 东方唯不慌不忙，观众人唇枪舌战。 高御史被肖桓一激也涨红了脸， “肖大人说话怎能如此难听？臣也是为了华夏啊！？ 一名女子！还是罪臣之女，谁知道她哪里得来这些种子？又是谁批准她种的？ 华夏土地上种出来的粮食不归华夏还要归她一届女流之辈所有嘛！？” 连慕岩都被他这无耻的话语震惊了， “高御史，你家也在华夏国土上吧！？照你这么说！那你家的一切也不是你的，而是华夏的？” 高御史愤而转身，“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将头在殿前嗑的梆梆作响， “老臣一心为了华夏，不管是人还是物，本就是皇上的！只要皇上需要，老臣绝无二话！” 高御史想的挺美，皇上最近上朝脾气有所缓和，大臣们都有目共睹。 按皇上的性格，一个罪臣之女应是不值得上心，此次定然也是被户部那帮人逼得。 今日他要是能将这事劝下，说不定能得皇上青眼。 东方唯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程哲颂看着殿前跪的高御史心里暗叹一声“蠢货”，庆幸对方不是自己的人。 果然，东方唯听他这么说，坐正了身子， “高御史此话当真？” 高御史将头抵在地上，听到皇上问话，才算冷静下来， “皇上！” 东方唯不听他说什么，眼神定定的锁住地上匍匐的人， “朕只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高御史慌了，喉咙似被什么堵住，身子晃了两下就要晕倒， 东方唯气定神闲， “若是晕了，就永远不必再醒了。” 惊得高御史几乎从地上弹起来， “皇上！老臣。。。臣！是！ 可是皇上！老臣是一心为了华夏啊！。。。” 东方唯打断了他的话， “既如此，李治，你听到他说的了？” 大理寺李治无奈上前应了声是， 东方唯“嗯”了一声，看向面如死灰的高御史，好心替他解惑， “她种实验田，是朕应允的。” 高御史不敢置信的看向皇上， “第一批种出了五十八斤，因为不确定按照百姓的法子能不能长成，所以想在真正的田地上试种。 得朕应允，还派了三个司农跟着她，从头学种，你脑子被什么吃了？刚刚在听什么？” 高御史这才想起来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司农！对啊！有司农，那皇上肯定是知道的！ 本就难看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可是，可是，若都是华夏的。。。” “朕是皇帝，你们是官员，没有一个人是土匪。百姓的东西都要抢？高进，你到底是如何一路高升至此的？” 高御史低垂着头不敢再说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如肖大人所说，华夏还从未有人给朝廷送过粮食。 这第一个，更是能解决饥荒的一个，必须给足封赏，让百姓们看到，并以此为荣！ 才会有更多人愿意去发现！ 诸位常年位居朝堂之上，有几个能给华夏找到如此高产的粮种？” 朝堂上霎时一片静默无声，高御史还想挽回， “。。。可她本就是罪臣之女！” 东方唯凉凉看过去， “夏家已经被朕诛了，若有关系，便该被大理寺带走。当日抄家的是刑部尚书，你是质疑哪一位？” 高进看着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朝自己投过来的视线面色惊慌，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朕观你倒是对别人家的事知道的很清楚啊？ 既然你觉得这是运气，朕觉得你能升到这个品级运气也不错！ 那便带着你全家去全国各地给朕找新粮种吧，若是找到亩产这么高的，朕也给你册封。” 高御史听到这终究是没挺住晕了过去，东方唯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拖下去。 肖桓在旁边看着甚是解气， 这个高御史，竟然把百姓如此不当回事？土地粮食说夺就夺？ 以前没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压榨了多少百姓，如今竟然还欺负到他干女儿头上来了！？活该丢了官职！ 是的，虽然没有正式认亲，但是在肖桓心里，夏衡救了雅晴这么多次，还经常和自家闺女一起偷摸给他送些方便面和别的好吃的！ 极大的缓解了他上值时暴躁的心情。 如今更是跟雅晴合开铺子，又弄了这么多粮食出来！早就跟自己女儿无异了！ 而且粮食多了最先减轻的是哪儿的压力呀？可不就是他们户部嘛！？ 所以这个郡主啊，封的好！ 第208章 封郡主2 “奉 天承运，皇帝诏曰。。。 特封将军府夏衡为乐福郡主，享岁禄八百石，俸一千贯，赐郡主府一座，绢布百匹 。。。 将军府赵蝶，种植记录有功，德行兼备，封农博士，赏银百两，绢布。。。 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喜亲自将圣旨、府邸地契以及封户的文书交到了夏衡手里， “乐福郡主，皇上给您赐的府邸就在隔壁，过两日就会有人来修缮，您放心！ 圣旨您收好了。” 夏衡反应过来得给人家赏钱，手塞进荷包，从空间捞了几个银锭子就往四喜手里塞。 四喜捧着银锭子直想笑，别人家好歹拿个荷包装着，给一两个就不错了， 夏姑娘还是如此实诚，直接给了一把！ 不过她那荷包平日竟然装了这么多银子吗？ 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四喜才带着人离开。 将军府送走了前来宣旨的人，看着院子里堆了一地的封赏，许久没有人出声， 夏衡和赵蝶面面相觑， 还是初晴爆发了第一声欢呼， “郡主和农博士哎！！！！”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上前恭喜， “夏丫头成了郡主了！！还有食邑呢！” 向厨震惊道， “啊啊啊啊！我姐姐成了农博士了！！” 夏衡和赵蝶被几女围在中间，莫名其妙开始转圈圈，赵伯看着几人笑的见眉不见眼， 皇上这次封赏的到位！郡主好啊！看谁以后还敢看不起、欺负夏丫头！ 小蝶也不错，那丫头在庄稼上就是有那种钻劲儿！封的好！ 赵蝶忍不住哭了出来，腿还在抖着， “我，我成了农博士了？以后还能继续种地！？” 夏衡把她搂过来， “何止是继续种地！你以后还能带学生呢！连户部那些司农有问题都得征求你的意见！ 要是以后不喜欢种了也没关系！我养你！” 夏衡对赵蝶的转变都看在眼里， 以前每日纱衣，最是爱俏的蝶五，穿上了耐磨的布衣， 最大的乐趣就是照顾她的小菜园和向厨的那块地，后来有了庄子，作为种植指导也经常往那边跑。 起初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让赵蝶少跑两趟，自己多去去，可是蝶五说她是真的喜欢种菜。 夏衡又害怕她太有压力，以后真的埋头种地把自己累坏了，所以说了最后一句话。 赵蝶喜欢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逐渐发芽，成长然后结果的过程。 一想到长出来的东西能养活妹妹和夏衡她们，她就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她找到了真正的热爱！ 现在自己的经验更是能对华夏的百姓有所贡献？ 那她是不是也能偿还一些自己爹爹以前做的孽了？ 听到夏衡让她放心去做，若是不喜欢种地了就回来养她，更是热泪淌的停不下来， 老天爷呀！感谢你让我遇到她们！ 初晴在旁边乐疯了，叫嚣着，“还有我！还有我！” 夏衡霸气的大手一挥， “养！都养！大家伙我都养了！” 赵伯看着几个丫头发疯，想了想又缓缓收起了笑容， 不太对！ 他们家少爷如今是二品镇北大将军， 刚刚一时未想起来，郡主好像是从一品啊！那以后还能看得上他们将军吗？ 嘶，若是以后成婚，还成了低嫁了？ 向厨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拍了拍赵伯的肩膀，挤眉弄眼道， “以后不行就让将军住隔壁去？夏丫头说了大家伙都养！！咱们这些老的就算了，把主子包过去就成，多给备点嫁妆？” 赵伯下意识摸着光秃秃的下巴，你别说，也不是不行。。。 希望他们将军这回可别受伤了，夏丫头若是不喜欢身上有太多疤的呢？ 不行！他得给将军寄封信过去，让他以后多注意些。 夏衡几人傻乐了半天，将封赏的东西看了个遍，想起东方唯赐给她的宅子，迫不及待就想过去看房。 赵伯一路跟着给她科普了些郡主食邑和俸禄的事情，也就是她只享税收，但是没有管理权。 又看了看她的封地，说这地方在北边，离将军作战的地方不太远。 从正门进了郡主府，众人发现两边布局其实差不多，就是面积比将军府稍微小一些，要知道现在的将军府可是以前的镇北侯府！ 不过对于夏衡来说已经很大了，一圈转完，走的她都渴了。 房子因为久无人居住，很多地方需要修缮一下，不过刚刚四喜都说了，他们管，所以问题不大。 “这墙后面就是将军府啊！旁边就是咱们小院！” 初晴发现了盲点，夏衡一看， “啊！要是能打通多好，以后咱们就可以不用走大门了，这离的多近啊！” 得将军同意吧？” 赵蝶迟疑道。 “那我写封信问问将军？” 夏衡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以后恍惚觉得自己胆子可真是大了不少，这都敢问！ 赵伯压根就没想着反对，还撺掇着， “嗯，得开，要不然夏丫头怎么吃饭？每日中午吃饭先转一大圈？不够绕的！” 夏衡一想！对呀，吃饭可是大事！ 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给将军说。” 赵伯觉得自家将军不可能不应，他甚至都想好了，开个暗门就行。 丫头是郡主了，难免有人会来做客，若是让别人发现了肯定不太好。 但要是真的隔了起来，又碍于别人的眼光，不敢过多来往，别说将军了，他和府里那群老家伙们就舍不得。 所以开个暗门，能让夏丫头过来吃饭，有什么事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最好了！ 夏衡想的就更简单了，在赵伯问她郡主府里的侍卫怎么安排时候，甚是惊讶， “我还要侍卫嘛？咱们离的这么近？不行我晚上还回去睡？反正将军也不在。” 还把他噎了一下，好好好，他已经有一府管家管两家的觉悟了。。。 最后一脸无奈的帮这丫头找府兵去了，少爷说亲卫军也给她，是不是让人直接过去呀？ 哎。。。赶紧写信！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外面的诱惑那么多，别等他们将军回来了，丫头都成亲了。 到时候开什么门都没用！ 第209章 郡主回庄 “乐福郡主？啧，这名字起的一点儿也不走心！” 肖雅晴吐槽道， “哎，算了，圣旨都下了，也没办法改了。 他这人就喜欢给起什么福啊、喜啊的名字，没给你封成‘福喜郡主’已经不错了，要求不能太高。。。” 夏衡也没想到东方唯竟然是个起名废，不过‘乐福’也不错，符合她对自己的人生期望。 “没事，封号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今往后我也是有房一族了！京城市中心的房啊！哈哈哈哈。” 肖雅晴在被窝里看着消息，能感觉到她的笑容逐渐变态，心中颇为理解。 她懂！这是属于当代打工人对房子的执念，想当初她也是这样的。 如今甚至不用还贷款！说话还能保持神志，看来夏二已经尽力了！ “等装修好了，你也过来玩！哦，对了，我请你是不是还得给你下个帖子！？哈哈哈哈~” 夏衡发到这里感觉自己好像在角色扮演，笑的停不下来。 “你下不下的，我自己就来了。好了，起床吧！今日还有的要忙呢！” 夏衡不情不愿的伸了个懒腰， “好吧，等会儿我去庄子上，你去不去？” 肖雅晴将被子从头上掀下来，看着外面已经升起的太阳，一脸生无可恋， “别提了，昨天晚上熬到半夜才把南边酒水的账理清楚，看到你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就没给你回。 等会儿还要给几个掌柜开会，去不了。” 夏衡看着肖雅晴的回复，深深觉得女强人也不好当啊！ 回了个“知道了”就准备起床收拾一下。 洗漱完毕后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小屋。 大半年时间，屋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就这个梳妆台，还是专门订做的。 肖大说京城有个做家具的老师傅，手艺很好，做这种梳妆台之类的好看又耐用，她才跟着去看看的。 当日一去看到一个别人订的成品，自己没忍住当场就交了定金。 还有隔壁房里的架子，已经能将所有的箱子全部架起来，看着整整齐齐。 要想换地方放也方便，木板一卸，架子提着就能走。 凳子上的软垫、还有床上铺的专门定制的厚褥子，这些都是她一点一点添置的。。。 这么一想，虽然新的府邸很大，但是还真有点舍不得离开。 一会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笑了，还没走呢，怎么就悲春伤秋了起来？ 快速抹好了擦脸油，换好衣服。 赵蝶和秋霖早都收拾好了，跟赵伯打了招呼几人就出发了。 刚到庄子上，夏衡还没开口，就见孙彪就和杨氏准备往地上跪，连带着其他几个人也准备跪下。 忙往旁边一跳，险些崴了脚， “干嘛！？别动！都站那！” 孙彪被叫停的时候已经蹲了一半，看东家惊恐的样子有点好笑。 可是东家如今已经是郡主了，不行礼怎么成？ 身边的杨氏也被秋霖托着胳膊扶起来，夏衡慌忙道， “别跪了别跪了，又不是外人！快跟我讲讲其他的作物长得怎么样了。” 陈穆眼见郡主又要插科打诨将这事混过去，也无奈了， “郡主，礼不可废，而且这是第一次，别人见了以后该拿您不当回事了。” “不是没有人看着嘛？而且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不是应该回户部去了吗？” 话还没说完，从各个房间里出来不少人，郭德华和窦嘉一脸假笑， “乐福郡主，他们都是户部的人，今日跟我等一起过来确认新一轮土豆种植情况的。” 初仞也搓着手， “我们两边庄子上也过来听听，这不是马上又准备育苗了嘛。” 夏衡突然发现裴澈竟然也在！这厮怎么也过来凑热闹了？ 一院子人尬在这，裴澈走到她身前不远处低声道， “让他们行礼吧，户部其他人也在，莫让别人看了笑话。” 说完就退到一边准备跟众人一起行礼。 夏衡这才没多说什么。 哎，古人对尊卑看的极重，可别当郡主的第一天就因为不愿意受礼被别人给参了，或者让户部的人被参了。。。 “拜见乐福郡主！” 早拜完早结束，夏衡脸涨的通红，身子微微侧着，努力做出淡然的样子，但是紧握的双拳和微向后仰的身躯都暴露了她的不适。 “免礼，免礼！” 杨氏行完了礼都乐了，让东家受个礼跟要她命一样。 司农们起身之后又转而找赵蝶恭喜她去了，农博士啊！走哪不得让人高看一等？ 眼见尴尬终于转移到了赵蝶身上，夏衡呼了口气，换了个地方。 先走到裴澈旁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可以呀，裴御史，看着脸色好多了！你今日不忙吗？怎么也来啦？” 裴澈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回答道， “今日沐休，刚在小学上完了课，庄子上的人说要过来听土豆种法讲学。 我也有些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亩产千斤的粮种，便不请自来了，可有给郡主添麻烦？” 夏衡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自己人叫什么郡主？昨天听封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难受。。。 这什么麻烦的？都是要推广出去的，等过两年，说不定你们会吃到腻呢！” 裴澈看着她身上跟前两天别无二致的衣服，眸光闪了闪。 无碍，夏家阿衡，乐福郡主，想穿什么便穿什么，若是有人敢无理，一切有他。 “那不会，你这样辛苦种出来的菜自然是极好的。” 夏衡嘿嘿一笑，又拉着秋霖转身跟初叔和孙彪说话去了。 初仞也是真为自己女儿的这两位小姐妹感到高兴。 如今见她都封了郡主还是围着他叫他初叔，跟自己解释今日初晴为何没来，最后又旁敲侧击地问他们庄子上吃什么饭？ 夏姑娘哪怕当了郡主也是一点没变。 赵蝶终于从户部那几个人的恭维声里退了出来，逃也似的跑回两女身边，脸上还带着未来得及收起的假笑，惹得秋霖都弯了嘴角。 夏衡还没心没肺的对着院子里的众人说道， “别着急啊！等会儿我和农博士亲自给大家讲讲！剩下的让陈穆告诉你们！” “好！” “谢郡主和农博士！” 赵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拍了她一下。 都当郡主了消停点吧你！ 第210章 可不可以开个门 墨白正捏着根缝衣针发呆，墨青盯了他半晌见人还是没有回神的意思， “想初晴了？” 墨白将针别在腰带上， “出来半年了，不知道初晴最近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 墨青见他难得染上了些愁绪，也就没再揶揄他，只安慰道， “府里那么多人看护呢，肯定没什么问题。” 墨白回头看了眼帐内的将军， “将军也想家了吧？ 最近把自己安排得比咱俩还忙，今日好不容易有时间能休息休息，还要查看周边山林的路线。” 墨青也看了一眼，却没接墨白的话。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 张副将板着脸走过来， 说来也怪，这两日太阳这么大，镇北军其他人也确实都晒黑了些，但没一个人黑的像张副将这般严重。 惹得鹰队的陈总旗最近总是嘲笑他，说就算让他夜袭突厥，突厥兵醒了半夜都找不到人。。。 “将军。” 苍楚漓目光并未离开手中的舆图，皱着眉看图纸上山间小道的标识， “说。” “京城来信了，这些都是您的。” 苍楚漓握着舆图的手一滞，缓缓抬眼看向他手中的三封信，半晌才接过来，见张副将还未走， “还有事？” 张副将一本正经道， “陈明跟我切磋输了，今晚要当着大家的面喊三遍“算张强厉害！”邀您观礼。” 苍楚漓额角一抽， “。。。知道了。” 门口的墨白已然又开朗了起来， “真的假的？陈明？哈哈哈哈哈，今晚我可得好好看看！” 苍楚漓快速扫了一眼三封信的落款，久违地感觉有些紧张。 先拆开皇上寄过来的信， 从开篇就是些揶揄、讽刺、挖苦的话，终于看到点有用的，说夏衡的粮种可达到亩产五千斤。 看到这苍楚漓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五千斤？ 接着往下又是些嘲讽、奚落之辞。 最后才说了自己给夏衡封了郡主，府邸就在将军府旁边。 还问了夏衡有没有心上人，她说没有，估计他那嫁妆暂时还送不出去。 苍楚漓看完嘴角微勾，继续拆开第二封赵伯寄来的信， “少爷近来可还安好？府里一切都好。 肖姑娘和夏丫头合开的奶茶店又开了三家分店。 上回说的粮种亩产颇高，味道很好，又能顶饱。 皇上给夏丫头封了‘乐福郡主’，封地朔方郡，离洛城那边不远。。。” 看到这里苍楚漓忍不住嗤笑一声，怪不得光霁不说封号呢，他也知道自己是个起名废啊？ 给阿衡起个什么封号不好？安乐？太平？长安？长乐？非得给起个‘乐福’？ 也罢，自己如今在洛城，没什么发言权，‘乐福’听着就白白胖胖的，应是没受罪。 朔方郡。。。那地儿还行，没什么特产，但是粮食种的还不错，养她应是绰绰有余了。 接着往下看却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将军在外可要洁身自好，不要拈花惹草，如今京城的小娘子们可都不喜欢太风流的。 还有记住要勤练武艺，打仗尽量莫要留疤！” 嗯？？？ “郡主府就在咱们府隔壁，夏丫头舍不得府里的人，所以想在墙上开个门，方便来往。 我觉着开个暗门最好，之前为侯府打机关那位陈师傅就不错，我已经差人去请。。。 夏丫头最是尊敬您，说要给您写封信请示一下。” 后面就是告诉他府里有几个丫头虽然时常鸡飞狗跳，但是大伙都很高兴，若是开不了门，他们几个老的也会忧思过重，抑郁生疾，免不得要到郡主府叨扰人家。 苍楚漓“。。。” 意思就是这门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如若他不答应，很可能回去的时候只能见到一个空空如也的将军府？ 呵！不过半年时间，就把将军府的人全部策反了？ 夏二，你可真是个人才！这仗是不是应该你来打？ 最后赵伯问道，郡主府的侍卫什么的他已经看着给安排了，之前说的亲卫军要不要调过去？ 老宅子阴森森的，不知道夏丫头能不能睡得惯。。。 看完苍楚漓就将信放在了桌上。 大胆预设一下自己打完仗回去以后的处境，不会连将军府都被挂上了郡主府的牌子吧？ 赵伯，你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干嘛？ 亲卫军还不过去等什么？没听说阴森森吗？ 视线看向了最后一封信，将信拿起来拆开口，展开信纸， “将军，最近可好？” 苍楚漓看了个开头就撇了撇嘴，肯定没你过得好，又是奶茶又是土豆的，还被封了郡主，看你这半年是一点没闲着。 信中还问他辣椒和火锅底料的味道怎么样？ 嗯，火锅很好吃，就是味道太大。 辣椒倒是陪他们过了个冬，确实能暖和身子，下回他就记着列为军需。 “我那批菜种的极好，可以养整个将军府！包括逐霄！ 等你们回来了，我就实现诺言。再过两年，咱们镇北军出征的军粮说不定我都能包了！” 确实，知道你种的好了，就是给本将种的菜，本将还没吃上，倒是让别人先吃上了。 后面又说了皇上给她封了郡主，府邸就在隔壁，还给赵蝶封了农博士，赵蝶沉迷种田更肆无忌惮了，恨不得跟悟德一样住庄子上。。。 最后又试探着问他能不能给府里墙上开个门？ 因为舍不得将军府的人，而且自己过去了还没饭吃，得回府里吃饭等等。 再不允你开门，赵伯就要带着一府人离家出走去你那了，还“能不能”呢？ 不过她好像一直是这般，总会恭恭敬敬的问你能不能？行不行？可不可以？ 但只有他知道，如今对她哪还有什么不可以？ 把那封烧了一半的信从火里捡回来的时候，不就已经妥协了吗？ 都行，都能，都可以！ 只是以后自己回京的话，想必应该特别难熬吧。 将三封信全部读过以后，再回头看赵伯的话， 这回感觉到了浓浓的嫌弃，以及有一种想把他洗洗送夏衡那儿还怕人家看不上的感觉。。。 真是风水轮流转，阿衡如今品级比自己还高，下回见面就要向她行礼了。 第211章 老熟人 裴澈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还思考着刚刚在庄子上听到的粮种情况。 亩产能达到这么高，若能用恰当的方法保存好，将粮种传到各地，两年后，华夏将再无饿殍。 怪不得圣上会力排众议直接封了她做郡主。 “裴澈。” 距离裴澈新宅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马车，旁边站着两个侍卫，一名侍女上前几步叫住了他。 裴澈停下脚步看过去，只见马车上的帘子被人从内掀开，坐在里面的人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是张熟悉的面孔，裴澈却没有见到熟人的欣喜。 “林小姐。” “恭喜裴公子。 那日听郭掌柜说你中了举，没想到竟然还能更进一步中了榜眼。 如今该如何唤你？裴御史？ “林小姐叫我裴澈就好。” 林音捂嘴一笑， “是呢，别人都只知你是榜眼、是御史，可我只认识裴澈。今日如此有缘，裴御史不请我喝一杯吗？” 裴澈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垂下了目光， “林小姐说笑了，鄙人家贫，您一直是知道的，若是要喝一杯，免不得要小姐请客了。” 林音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番话，面上的微笑出现一丝裂痕，又很快遮掩过去， “那自然是林音的荣幸，裴大人上车吗？” 裴澈脸色不变，依旧有礼道， “林小姐只说地方便好，在下自会过去，就是劳烦小姐稍等片刻。” 林音放下车帘， “乐华楼二楼梅花包厢，恭候大驾。” 说完以后那位婢女也上了车，车夫“驾”了一声，两个侍卫跟在后面缓缓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后面侍卫的影子了，裴澈才继续朝自己家走去。 如今他和父亲已经不在杏花巷住了。 他有了官身，也有了固定俸禄，更何况夏衡那边的教书钱也未曾短他的，便搬到了离他上值更近的地方。 新找的房子是一门两户的样式，推门进去是厅堂，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他和父亲各占一间，比之前在杏花巷大了不少。 自用的厨房也在院子里，连灶眼都有两个，以前的小炉子放在厅堂内，偶尔煮个茶喝。 推开房门四处看了看，父亲果然不在房里。 自从确定了在都察院上值，不管当不当值，他爹都会到衙门口转悠，以期盼能遇到他以前那些‘老伙计’。 更多时间就是在门口的茶馆里要一壶茶，喝一天，天黑了自己便会回来。 裴澈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身衣服，这才不紧不慢地又出了门。 待走到乐华楼，被小二引上二楼包厢，林音还未说什么，她身边的婢女就先开了腔。 “好你个裴澈！竟然让我们小姐等这么久！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官家老爷了不成？ 我看你是忘了以前我们家小姐帮你的时候了！白眼狼！若是没有我家小姐，你还能活到今日？能救你那病重的老父？能考上榜眼？” 裴澈甚至没看那丫鬟一眼，只对着林音道， “从家走过来花了一段时间，让林小姐久等了。” 林音这才缓缓开口， “小翠，好了，裴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眼神又转向裴澈， “裴公子，请坐。” 裴澈踏进包厢，在林音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早知如此，该让裴公子和我们一起走的。” “于理不合。” 林音掩唇轻笑了声， “裴公子现在倒说这话了？我以为你该是不在意这些的。如今您与我共处一室，岂不是更加于理不合？” 裴澈看向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 “林小姐说笑了，这包厢里还有您的侍卫和丫鬟，所以并不算是孤男寡女。” 这两个侍卫和丫鬟他早见过，当年她去清风阁的时候也是一直跟着替她守门的。 “他们都只是下人罢了，如何能？？？” 林音看着裴澈的表情也反应过来了，他就是在折辱她！ 他竟然敢折辱她？不过是个榜眼，又不是状元！ 若不是她和姨妈都没看上那严子骞的面相，她至于退而求其次找个榜眼？ “裴公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么快就忘了当年在小倌楼讨生活的日子了？” 裴澈熟练的给自己倒一杯茶， “那段日子确实磨练了在下的心性，裴澈不敢忘。” 林音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失言了，不是想好了不提这茬，只说恩情？ 那段时间她对他可算不上好，每日打骂、将他踩在脚底取乐。 可他那会儿不是最缺钱了吗？她给的可不少吧！？ 就是她给了钱他才能有今天不是吗？这个人怎的光记着那些不好的，全然不知道感恩呢！？ “咳，这乐华楼的饭菜是京城最有名的，稍后裴大人可好好尝尝。” 裴澈平静道，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婢女被林音打发出去催菜，不一会儿，一道道菜肴就被小二端上来，铺满了整张桌子。 林音看着裴澈木讷的样子，有些气闷。 她当年就是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到了，怎么一个小倌身上竟然有这种不为外物所吸引的神情？ 好似她是块木头一般？他是个什么东西？ 后来她终于发现他脸上会出现别的表情了。。。 “裴大人，尝尝这道东坡肉。” 林音一筷子肉还没送过去，裴澈就自己夹了一块放进碗里， “林小姐自己吃便好，在下能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林音微皱眉头，真是寒门出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竟然为了一块东坡肉失了体统！ 只怪当时她被从将军府赎回去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要不然也不至于。。。 又看了一眼裴澈的脸，罢了，总比回到家，爹爹想让她嫁的那个鳏夫强得多。 裴澈尝着乐华楼的饭菜觉得确实不错， 又想到自己被点了榜眼好像还未设宴，届时可以请她来这里吃，就是不知道以他的俸禄能不能撑住。 “不知裴大人可有定亲？” 林音虽然问了这个问题，但心中笃定他没有。 毕竟裴澈在小倌楼里待了那么久，就是有，估计也凉了。 裴澈嚼完嘴里的饭菜， “如此说来，裴澈也有个问题想问林小姐。” 林音坐正了身子，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裴大人请问。” “林小姐为何要给王员外府上写那封信？” 第212章 软硬不吃 恬静的表情僵在了林音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回答道， “裴，大人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在下说的是，京城王员外府上那封告发信是林小姐写的吧？ 就是告诉王员外我裴澈曾经在清风阁做小倌，身上有疾，品行极差，恐会带坏他家公子的那一封。” 裴澈唇角一勾，故意歪头看向她， “林小姐在清风阁的时候，时常让手下丫鬟写些诗词谜题，给我等猜。 不过我倒是有幸，在签账的时候见过一次小姐的笔迹，与那封信可是一模一样。”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通，不知道林小姐这样做的理由是？” 林音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王家竟然会把信给裴澈看，更没想到裴澈只见过一次她的字迹就认了出来。 裴澈等不到她开口说话，又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将军府那几位姑娘说的不错，人是铁饭是钢，遇到讨厌的人，就得吃她的饭，最好能把她吃垮。 在如此尴尬沉默的气氛中，这顿饭只有裴澈一个人吃饱了，林音除了最初夹得那块东坡肉再未动过筷子。 裴澈见她这样第一次觉得痛快，原来看别人食不下咽是这样的感觉。 饭毕裴澈慢悠悠喝着茶水，见林音还是未有说话的意思，无趣道， “林小姐，这些未动过的菜，是否能让鄙人带回去？” 林音终于回神，强行挤出个笑容， “自然。。。裴大人都已经是御史了还如此节省吗？其实这些菜不要便不要了。” 裴澈好像未听见她后面的话似的，自顾自叫了小二进来打包。 户部尚书的千金和乐福郡主在庄子上吃饭的时候都会为了一个鸡腿掐起来，将军府的人也经常从庄子打包剩菜回去。 如今他并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情。 “今日多谢林姑娘款待。” 林音已经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只能皮笑肉不笑道， “裴大人，只带吃的够吗？不再带些酒水走？” 裴澈一愣，就在林音以为他气急败坏马上要绷不住这副君子模样之时， “依小姐言，小二，再拿一壶醉春风，我一起带走。” “好嘞！” 林音，“。。。” 当裴澈提起食盒和酒准备告辞的时候，林音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裴澈，我不过是寄了封信到那王员外府上，他就毫不犹豫的将你辞退，说明他那里本就不适合你！ 你现在不是在那什么‘春芽小学’做的好好的吗？ 甚至状元郎也在那教书？如今多少人因为你是‘春芽小学’的先生而高看你一等？” 裴澈听她说到‘春芽小学’，心知她定然是提前调查过了，那可能什么都没做吗？ 于是抬眸问道， “你也给‘春芽小学’写过信？” 林音双唇紧抿，复而又张开， “你看，总有些人有眼无珠，但是也有人是真的伯乐。 一封信罢了，哪有那么大的作用？那王员外本就是想辞退你，春芽小学不是对你的过去连问都没问过吗？” 裴澈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复而释怀的笑了， “呵呵，你说的对，有些人确实有眼无珠。” 林音自然能觉出他这是将自己也骂进去了，但是却没有反驳。 罢了，确实是当时自己一念之差，觉得他即使考上了举人也不该在清风阁掌柜面前让自己那般没脸，才想着教训他一下。 “不过，林小姐，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个道理，您应该清楚吧？” “你！你一届榜眼，如今更是御史中正！怎能满口的金银铜臭？” 裴澈嗤笑一声，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盘子， “林小姐，没有金银铜臭，你当日怕是连清风阁的门都踏不进去。 当然，若是没有今日这场饭局，鄙人已经在家休息了。” 林音不可置信道， “你就是为了这顿饭才过来的吗？” “也不尽然，还有就是想听小姐说说那封告发信的事。 不过林小姐好像头脑有些混乱，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下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裴澈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继续道， “如今鄙人不管是在都察院还是在春芽小学，都适应的极好。 小学这边您已经试过了，林小姐何不再向都察院也递书一封？看看那个地方可适合在下？” 林音咬着下唇，这个混账男人！ 都察院是能随便寄信的地方吗？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得将她祖宗都翻出来？ 到时候问她是如何知晓的，又为何上报，她要怎么回答？ 原本想着她们二人彼此都见过最不堪的样子，哪怕不能成就姻缘，也可以让裴澈为她所用。 如今看来，这人竟然是软硬不吃？ 可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不过就是想嫁个有前途的人，有什么错！？ 裴澈拎着东西转头就走，林音脸色铁青，到底也没敢让侍卫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了包厢的门，转个身消失不见。 婢女小翠战战兢兢， “小姐，我们出来久了，该回去了。” 林音想到自己姨妈为了约束她，竟然还定了让她每日回府的时间，气的捡起桌上的茶杯掷在地上。 “催催催，催什么催！？我能不知道吗？” 裴澈离开乐华楼后就径直回了自己家，到家的时候裴父已经回来一会儿了。 正哼着小曲儿，在檐下看书， 见裴澈回来轻咳了一声，问道， “你今日没上值？” “今日沐休。” 裴澈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又返回去将大门落了锁。 “这是？” 裴父指着他带回来的酒和饭菜问道。 “打包的饭菜，您还未用膳吧？我去给您热热。” 裴父皱起眉毛看向他， “你吃过了？” “未曾。” 裴父这才放了心， “那便去热饭吧，以后早些回来，天都快黑了，别家早已用过膳了。” 裴澈没管他嘴边的点心渣，自己提着食盒进了厨房， 临走前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裴父立马紧张地将书合上，封底那一面朝向他。 《绪翁说》 京城前一段时间流传的话本，讲的是一书生年轻时怀才不遇，到了晚年才被圣上看重，甚至抢了自己儿子的职位，一路坐到宰相的故事。。。 第213章 夏日忙碌 夏天真正热起来之后，即使奶茶加了冰销量也下降了不少。 大家都想喝点清凉解渴的，果茶必须得安排上了！ 夏衡和肖雅晴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 现代果茶用到最多的那些提子、荔枝等水果，京城附近都没有产地，运输过来价格太贵，而且也不新鲜了。 于是二人只能另找其他水果，还得适合用来做饮品的。 最后还真让她们俩找到了！ 这个时节的杏子又甜又糯，捣碎了做成酱，喝得时候放两个冰块，用茉莉花茶一冲，再加一勺蜂蜜，酸酸甜甜，生津解暑，还能吃到新鲜的果肉！ 许多公子小姐们就爱这一口！ 杏子更是大批量的收，也不怕坏，趁着天气好，全部晒成杏干。 加两个大枣，一颗山楂，一点枸杞和陈皮，就能煮成杏皮茶，冷热都好喝！ 还能消食解腻，在年龄大一点的人群里颇受欢迎。 甚至还推出了茶包，不管是路过京城还是要出去的旅人，都爱买些带上，热水一泡或者小锅一煮，就是一壶夏日特饮！ 以前最爱烹茶的那些文人，最近也流行起了煮杏皮茶，小甜水谁不爱喝啊？ 也有跟风卖杏皮茶的商家，可是货品质量不高，配料不全，而且也没有人家“乐茶”的包装好看。 况且人家“乐茶”本来就卖的不贵，何苦要找别家买呢？ 果茶的事儿弄明白了，地里又要收成了。 这回更夸张，因为收成的是玉米、芋头和辣椒三样， 采收那一天连肖桓和慕岩都来了，更别提将军府和肖家庄子上的人了。 甚至连春芽小学的季先生都专门请了一天假，就为了过来看她们收成。 “肖伯父，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肖桓带着草帽干笑两声， “嘿嘿，阿衡啊，不是我要带他们来，今日沐休，他们一早就到我府上等着了，死活要跟过来看看，也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信儿。。。” 慕岩缓缓转头看过去， 大人？您真的不知道吗？不是您自己显摆的么，今日要来乐福郡主庄子上看收成？ 夏衡嘴一撇，放眼望去， 今天来的人比土豆收成那回还多呢！ 也是，那时候没几个人知道。 但是自从土豆收了以后，盯着她的眼睛就变多了，前些日子皇上派来的侍卫好像还在附近抓了两个外邦人。 不过既然来了这么多人，不用白不用！ “来都来了，感受一下掰玉米的乐趣吧！” 肖雅晴不忍直视的看着自己爹跃跃欲试的表情，她也不是不理解！可也不用这么兴奋吧！ 肖桓搓搓手，迫不及待道， “可以嘛！？不会把粮种弄坏了吧？” “别扣棒子就行！这么一掰，一扭，然后放筐里就行！” “好嘞！” 肖桓应了一声，然后就带着一群户部官员下地掰苞米了。 夏衡欣慰的点点头，上回土豆都用上文物级别的待遇了，这回一群大官亲自采收玉米，不过分吧！？ “看着点咱爹！差不多行了，让别人掰去，别把自己累够呛！” 肖雅晴眼睛追随着自己亲爹的身影， “怕是难，我看他上劲儿了。。。没事，让他掰吧，也锻炼锻炼身体。” 说完就带着自己庄子上的人帮忙采收辣椒去了。 火锅！香锅！辣子鸡！我来了！ 夏衡无奈只能带着余下的人去收芋头， 她也是种地以后才知道，水田并不一直是被水淹着的，排水以后看着就跟旱地差不多了，但却能人为的一直保持土壤湿润的状态。 不会像旱田一样，若是老天不下雨，那便一点水分都没有了。 缺点就是一般只分布在河边，所以她这两亩地，没跟其他的十八亩挨着。 等采收完她也累的直不起腰了。 失策了，应该去掰苞米的！ 而那边的人一路飞奔过来叫她去看收成的时候，面对这一地大的跟土豆似的芋头也惊掉了下巴。 这回夏衡有经验了，提前让人在地头搭了几个凉棚用作休息，还带了煮好的杏皮茶。 回去以后也没多看两眼就瘫在席子上不动了，等着户部的人称量。 赵蝶几人跟她一样，没形象的瘫倒成一排，也没人管她们，都关注新粮食呢！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跟花脸猫似的，这下谁也别笑谁。 初晴盖着草帽睡熟了，今日天热，睡就睡一会吧，别说她了，夏衡自己都有些睁不开眼。 殊不知几人狼狈的样子早就印在了季先生眼里。 夏天真正热起来之后，即使奶茶加了冰销量也下降了不少。 大家都想喝点清凉解渴的，果茶必须得安排上了！ 夏衡和肖雅晴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 现代果茶用到最多的那些提子、荔枝等水果，京城附近都没有产地，运输过来价格太贵，而且也不新鲜了。 于是二人只能另找其他水果，还得适合用来做饮品的。 最后还真让她们俩找到了！ 这个时节的杏子又甜又糯，捣碎了做成酱，喝得时候放两个冰块，用茉莉花茶一冲，再加一勺蜂蜜，酸酸甜甜，生津解暑，还能吃到新鲜的果肉！ 许多公子小姐们就爱这一口！ 杏子更是大批量的收，也不怕坏，趁着天气好，全部晒成杏干。 加两个大枣，一颗山楂，一点枸杞和陈皮，就能煮成杏皮茶，冷热都好喝！ 还能消食解腻，在年龄大一点的人群里颇受欢迎。 甚至还推出了茶包，不管是路过京城还是要出去的旅人，都爱买些带上，热水一泡或者小锅一煮，就是一壶夏日特饮！ 以前最爱烹茶的那些文人，最近也流行起了煮杏皮茶，小甜水谁不爱喝啊？ 也有跟风卖杏皮茶的商家，可是货品质量不高，配料不全，而且也没有人家“乐茶”的包装好看。 况且人家“乐茶”本来就卖的不贵，何苦要找别家买呢？ 果茶的事儿弄明白了，地里又要收成了。 这回更夸张，因为收成的是玉米、芋头和辣椒三样， 采收那一天连肖桓和慕岩都来了，更别提将军府和肖家庄子上的人了。 甚至连春芽小学的季先生都专门请了一天假，就为了过来看她们收成。 “肖伯父，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肖桓带着草帽干笑两声， “嘿嘿，阿衡啊，不是我要带他们来，今日沐休，他们一早就到我府上等着了，死活要跟过来看看，也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信儿。。。” 慕岩缓缓转头看过去， 大人？您真的不知道吗？不是您自己显摆的么，今日要来乐福郡主庄子上看收成？ 夏衡嘴一撇，放眼望去， 今天来的人比土豆收成那回还多呢！ 也是，那时候没几个人知道。 第214章 孤注一掷 苍楚漓挣扎着从梦中惊醒，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自己的爹娘了， 今日不知怎的，竟然又梦到以前的事。 眼看是睡不着了，只能起身走到矮几前倒了杯水，待平复了心绪后掀开帐帘，天刚蒙蒙亮。 “将军。”“将军。” “去睡吧。” 苍楚漓让两个守夜的士兵去睡觉，自己坐在帐前看着东方的朝霞。 又是晴天，今年已经许久未下过雨了，莫不是又有旱灾？ 先是水灾、紧接着冬天冷的过分，如今又是旱灾，收成定要减产，京城少不得会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正如此想着，营中的号角被吹响了， “有敌袭！有敌袭！” “备战！” 苍楚漓匕首本就没离过身，见状立刻回头抄起长枪，将剑配好，率先出了帐篷。 镇北军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应对这种突然的敌袭也能迅速列好阵型，很快就跟从后山杀出来的突厥士兵战成一片。 陈明昨日好不容易洗了个头，今早头发还没来得及束，就先摸过了弓箭，到鹰队的集合的地方就位了。 这些突厥士兵打法好像更加凶狠了，一个个都跟不要命一样。 很快张强就发现，以前扛不动的突厥兵竟然能被他顶飞了！ “杀！” “杀！” 苍楚漓刚杀了几个突厥兵，长枪还未收回，就迎面接住了一把弯刀的攻势。 持刀人见一击不中，横向一劈，逼得苍楚漓不得不放开了长枪，转身避开。 顺势抽出剑，定睛一看， “乌戈台！” “苍将军，好久不见！” 乌戈台说完便继续朝苍楚漓砍来，刀风凌厉，呼呼作响。 苍楚漓横剑一隔，未待他转换攻势便转挡为刺，乌戈台忙闪身避开， “苍将军，华夏内乱至此，你还要死守吗？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苍楚漓提剑紧追， “华夏的事情，不劳突厥费心。” 太阳逐渐升了起来，镇北军营中充斥着刀剑尖锐的摩擦声。 双方一招接着一招，苍楚漓见乌戈台体力似有不支，正要上手夺刀，却冷不防被他另一只手祭出的匕首刺破了右腹， 苍楚漓没急着去挡，而是直接抓住了他握刀的右手。 乌戈台顿时感觉自己的右手像被什么钳住了一般，左手又要动作，却被苍楚漓一剑直接挑断了手筋。 “啊！” 忍不住哀嚎一声，被苍楚漓以自身重量压倒在地。 乌戈台还在挣扎破局，张副将很快突围到这边，和自家将军一起制住了他。 角落里梁小胖紧咬着牙关，用自己这半年时间学到的枪法，挥、刺、扫！ 可是眼前的突厥敌人却好像比他更狠， 都已经被他扎穿了腹部，嘴里吐着血，竟然还顺着枪过来想砍他！ 到洛城这么长时间，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可怖的脸，一时之间被他骇住了。 那人顺着枪离他越来越近，梁小胖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面前的突厥兵被一箭射中了头颅，终于挂在他枪上不动了。 回头一看，不远处陈明正披头散发地朝他吼道， “发什么呆！” 梁小胖瞳孔放大，眼看陈明被身后的突厥兵砍了一刀缓缓倒下， 那士兵还想补刀！ “啊！！！！” 一瞬间不再犹豫，从面前人身上抽出长枪就朝对面杀了过去。 墨白手臂也被砍了一刀，却顾不上伤口， 直接扑在一名对着墨青背影举起弯刀的突厥士兵背上，用自己腰间的匕首划开了他的喉咙。 乌戈台被两人压倒在地还不停的叫嚣着，嘴里官话、突厥语混着说，好似疯了一样。 张强从一旁拿了绳子给他绑上手脚，绑完就去帮其他人了。 “苍楚漓！华夏能几个你！？你能替华夏守住多少土地！？” 苍楚漓听着这句话觉得不太对，用手按住自己右腹部的伤口，深吸口气蹲下来面对着他， “你什么意思？” 乌戈台见他终于发问，面上扬起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吗？突厥全面对华夏开战了！ 华夏，要，完，了！” 苍楚漓听着帐外的喊打喊杀声没有多问，直接伸出右手一掌将他劈晕。 又把人拖到最近的帐篷内将帘子放下，自己出了帐篷，继续和突厥士兵战到一起。 待到整个大地都被刺眼的阳光所笼罩，突厥士兵也逐渐耗尽了体力，这场突袭战役终于到了尾声。 墨青头发被削掉了半截，剩下的正披散在肩上，脸上还有一道刀伤，喘着粗气道。 “将军，突厥一万士兵，还活着的已经全部拿下，数量还在清点。” “嗯，收尾，让受伤的人去军医那。” 张强已经探查了一圈过来， “他们是从山上翻过来的，而且。。。将军，我总觉得他们体型变了，多数人的盔甲好像没那么合身。”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不是个好信号。 突厥将士从以前给人的印象便是勇猛和体力旺盛。 但其实最擅长的是平地战，要知道翻山不仅路线要熟悉，更是耗费体力。 作战中，体力决定战力！ 以往他们一直是正面交战，从未选择过翻山。。。 说到山的那一边，坏了！槐树村！还有值岗放哨的镇北军！ 两人都知道那边应该是不好了，但此时也无法过去，只能先进行这场大战的收尾工作。 苍楚漓回帐篷，自己处理了伤口，又带人去到刚刚扔乌戈台的地方，将人扇醒， 乌戈台看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且衣冠整齐，就知道这一仗是他们败了。 “镇北大将军，哼，怪不得他们说遇到你要无比小心，你确实有些能耐，不过生错了地方。” 苍楚漓没管他说什么，只问道， “突厥没粮了？” 乌戈台呼吸一滞，而后神色更加疯狂， “无粮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有吗？如今突厥大军已经行动起来，你能抵挡几时？天下早晚是可汗的！” “可你已经败了。” 苍楚漓是突然想到的，去年冬天出奇的冷，突厥这种以游牧为主的民族定然损失不小，而今年又旱的厉害。。。 乌戈台嘲讽一笑， “我败了不要紧，你华夏边境有多长？洛城败了不是还有庸城？庸城再往旁边不是还有别的城池？ 突厥要活，你们就得死！ 以后整个华夏都会成为突厥的粮仓！你们的子民全部会成为突厥的奴隶！ 苍楚漓！你能熬几波？” 而后又是癫狂的大笑和胡言乱语，苍楚漓吩咐了人将他的嘴绑住，严加看管。 自己疾步走回帐篷给东方唯写信， 不止洛城，其他地方可能也要乱了。。。 第215章 搬家 东方唯这段日子简直被自己的臣子们烦的焦头烂额。 之前这些人还会稍微顾及他的身体以及华夏情况，催的没有那么急。 但自从今年开春以来，上书请他开选秀的臣子是越来越多了， 前两次已经被他用边境和粮食的事情敷衍了过去，到如今已经是第三波了！ 这次连梁阁老和赵王叔都跟着起哄！ 他就纳了闷了，自己府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吗？ 就操心起他的事儿来了？ 这两个人不会是因为自己儿子都不在身边，没人催就改催他了吧？ 到底是谁给他们订的任务？ 那帮没事儿干的御史竟然还把他的子嗣说成国家延续的大事？ 哼，见着人了吗？就国家延续？没见过败家子啊？ 这段时间他甚至有点想念自己兄弟了， 最起码他在的时候，参他的奏折的比催自己选秀的多多了。 重要的是，雅晴竟然都已经知道了。 前些日子他请雅晴出去，她竟然回复不敢扰了他选妃！ 自从余毒清了以后，他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失眠的感觉了。 刚想提笔在奏折上批复让他们管好自己，四喜拿着封信一路小跑进来， “皇上！苍将军来信了，八百里加急！” 今日是赵伯翻了皇历才选出来的好日子，宜搬迁、动土。 夏衡的郡主府已经修葺完毕，她那点家当没什么好搬的，主要的家具提前就放进去了。 一群人正在郡主府参观， “你别说！皇宫的工匠做起活来真是又快又好，你看这房子！看着跟新盖的一样！哪还有之前那样？” 夏衡赞叹的看着自己的新房，肖雅晴也连连称是。 初晴跑的最欢，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其他人倒是还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也不是不好奇，而是这宅子他们已经比夏衡还熟悉了，初晴其实也熟悉，现在纯属撒欢罢了。 自从郡主府赐下来以后，夏衡还真没时间看着装修，便只能全权交给了经常在府里的赵伯、初晴和赵思燕的等人。 有什么决策需要她定的时候，几人就等到她晚上回来以后再告诉她，然后再帮忙第二天传话给工匠。 夏衡觉着自己应该是最不负责任的“业主”了，不过府里有人真好！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甚至专门留了一块地出来给她种菜，郡主府又怎么样？华夏人！华夏魂！ 府兵、护卫和洒扫的下人赵伯已经给安排好了，用工制度和将军府一样。 见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夏衡还专门问过，可赵伯说，这是将军调给她的，也算是感谢她能给华夏无捐赠了这么多优质粮种。 自从她这次又捐了一批玉米种之后，听肖伯父说朝堂上现在可安静了，比起上回，都没人敢吭声。 大臣们自家也是有土地的，只不过都是雇人种而已，谁不想在自家地上种高产的粮种？ 夏衡捐给华夏的那部分，皇上已经发了话，培育出来以后优先供给百姓。 肖家那边的好像已经被户部的官员们包圆了，光司农司就买了不少走。 他们这些人只能等着从“乐福郡主”手里漏出来些，谁让手里有粮就是大爷呢！ 所以这次在皇上说要给封赏的时候，一个个安静如鸡，生怕惹怒了她，断了自家的粮。。。 夏衡这个‘乐福郡主’的名头还没挂多久，现在民间对她已经有了新的称呼。 大家都叫她“千斤郡主”！ 猜测她是农神后人，凡经过她手的粮食都能亩产千斤以上。 甚至有那些道听途说的百姓悄悄在郡主府门口上贡品，就是为了祈祷自家的粮食明年也能亩产千斤。 搞得郡主府门口看门的小哥还肩负了劝离的工作。 夏衡深知传言会有多离谱，于是从发现的当天就已经给自己下面的商铺和工坊下了话，让从底层开始制止谣言。 谁想到就这速度都没赶上，“千斤郡主”的名头已经传出去了。。。 此名被肖雅晴知道以后很是笑话了她一阵，直到她也拿捏到了肖雅晴的把柄。 这厮陪肖伯母去参加一家的宴会， 没想到人家小姐是“乐茶”的忠实粉丝，也早就知道肖家小姐是乐茶老板之一， 见到人以后激动了半天，没想起来她叫什么，嘴一秃噜叫了一声“奶茶姐姐”, 惹得当日一众小姐都跟着这么叫。 怎么说呢，每个时代有自己的奶茶代言人。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你说巧不巧，那天她俩在店里，看员工做新品。 正巧碰上那小姑娘过来买奶茶，上来就冲着肖雅晴喊“奶茶姐姐”。 听清她叫什么的那一瞬间，夏衡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原来你是奶茶啊？” 自那以后，她就跟肖雅晴达成了对彼此外号都不再多言的协议，冤冤相报何时了？ 一行人将郡主府逛了个遍，向厨评价道， “都挺好！就是公厨小了些！” 夏衡也颇以为然的点点头，郡主府比将军府小就小在这了，两边稍微窄了些，公厨的位置就被压缩了。 “不过不碍事，我每日回去蹭饭！” 这话一出向厨笑得更开心了。 院落逛完了之后，夏衡就准备带人参观她的寝室。 赵伯和向厨没跟着去，看小姑娘闺房有什么意思？ 直接帮着张罗乔迁宴去了，今日人多，两个府的公厨都忙活着呢！ 只剩六个小姐妹亲亲热热的进了她的卧房，几人也是第一次见夏衡布置好的内室。 很多家具是东方唯作为第二批玉米的封赏赐给她的。 户部的司农也真有能耐，还没等她说，就已经找到了很多种食用玉米的的方法。 虽然亩产没有土豆高，但是不管是磨成玉米面还是简单的晒干，显然都能比土豆存放的时间更久！ 皇上上次赏了郡主府，这次直接给将家具都配齐了，梳妆台都比她之前自己买的那个大了两倍！ 别看好像没之前多，但是赵伯说了，不少东西都是宫中的制式，外面难得一见！ 好些木头都带着香味，一看就值钱！ 第216章 辣椒工坊 “这么大的床！” 初晴看到夏衡的床震惊的张大了嘴巴，这跟庄子上的炕比起来也差不多了！ 夏衡得意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张床是我专门请人定做的，足六尺宽！ 在上面可以随意翻滚，不会掉下床，也不会磕到墙，更不会撞到床柱上！” 其他家具都不用她操心，但是为了配上逼格，她便‘斥巨资’打造了这张大床！ 东方唯送她那个让她摆客房了，虽然好看，但还是不够大。 秋霖闭嘴不言，看来你在将军府没少磕啊。。。 “这么大，你自己睡的过来吗？” 赵蝶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慌，你们来了可以一起睡嘛~” 赵蝶立马收敛了表情， “哦，那算了。” 哼，听这厮睡觉的经历，感觉一定不会消停。 夏衡非常无辜，真的不是她的问题好嘛！ 她在家还睡一米五的床呢，古代的床连一米五都没有！ 刚开始她到将军府的时候，还以为是因为她婢女的身份所以不能睡大床， 可直到看到了苍楚漓的床，她才知道，原来基本都是这么大。。。 这回好不容易得了换床的机会，一上头，就直接定了‘king size’。 夏衡极力邀请大家躺下感受一下，连床垫都是她专门找人定做的！ 初晴往上一躺没过多久就昏昏欲睡了，夏衡让她今日留下一起睡，被赵思燕和赵蝶制止，说是搬家的第一天就让别人留宿不吉利。 等吃完了乔迁宴，肖雅晴也回去了。 偌大的郡主府突然变得冷清下来，晚间夏衡躺在自己两米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外面打更的都已经报到子时了，夏衡无奈只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一边叹气一边穿衣服， “哎。” 抱上枕头，用被子把自己一包，嘴里还安慰自己， “人总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嘛。” 出门跟守卫要了灯笼，裹得像个熊似的穿过两府之间的暗门回到了将军府。 郡主府守卫基本都是从将军府过来的，他们受过专门的训练，一般情况下不会失态。 看到自家郡主半夜睡不着觉灰溜溜的跑回将军府也只能强行压平了嘴角，提醒自己他们是专业的。 夏衡回到小院没惊动任何人，在院里转了一圈见大家都熄灯了，便径直回了自己原来的房间。 爬上那张被她百般嫌弃的小床很快就睡熟了。 而在自己房间内辗转反侧的秋霖、赵思燕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也终于勾着唇角入睡了。 赵蝶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 “出息。” 第二天一早，夏衡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到公厨混饭去了。 今日的早膳是煮玉米，旁边还摆着蒸好的芋头。 夏衡啃一口玉米棒子，嗯！自己种出来的，就是清甜！ 玉米留足了种儿，挑剩下的不到两百斤。 已经将一部分挂在厨房门口晒起来了，等干了可以磨成玉米面吃， 今天是煮的新鲜玉米棒子！ 看门的小子也过来吃饭，见她也在公厨便直接交给她一幅画卷，说是有人带给她的。 夏衡在公厨展开，身边其他人也凑了过来。 秋霖看着画沉默了半晌， “这是。。。躺尸图吗？” 只见画卷中一个棚子下面躺了几个人，从衣着可以看出来是女性。 一名用黄色的帽子覆盖着面部，其余皆是闭着眼睛。 其他的棚子里也是躺着的人居多，而不远处的农田里，许多人或站或跪，都在哭泣。 另外一边的棚子里，围了一圈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蝶抽抽嘴角，看向落款的印章， “这是季先生画的？！” 夏衡也惊了，季先生！这就是您当日给我说的惊喜吗？ 您是怎么把一幅好好的《丰收图》画的这么阴间的！？ 大儒的画技原来是这样的！画的很好，下次别画了。。。 那幅画给人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夏衡都没等到接下来的小馄饨，啃完玉米就到工坊去了。 是的，在皂坊之前，辣椒工坊又先开张了。 因为所有的辣椒都需要留种，所以就得先晒干，将种子取出以后再用外面的辣子皮做其他东西，或磨成辣椒面、或做成辣椒段。 虽然只是粗加工，夏衡也让工坊的工人们严格保持着卫生。 工坊用到的家伙事以及台面、地面，每日都要擦洗干净。 工人自己更是要保证卫生，勤洗澡、洗头； 进工坊要戴帽子、口罩，因为这时代的手套实在是不方便做工，便让她们将指甲剪干净， 甚至进工坊的地方专门设置了洗手台，进门必须洗手，目前用的是街上买的胰子。 这两天夏衡还在跟向厨研究辣椒酱的做法，要想做到保存时间又长、味道又好可不是个容易事。 当然也没忘了捡点新鲜的回去用来炒肉或者炒鸡蛋。 最近不管是将军府还是郡主府的人都试菜试的不亦乐乎，幸福感直线上升。 每日吃的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以前味道一般的菜加了辣椒以后，香的让人恨不得将舌头吞下去！ 虽然天气热了，可是冒层汗以后再休息会儿，真是爽快。 就是有时候吃多了的话。。。咳咳，出恭有点困难。 这都不算问题，下回不就知道自己能吃多少了吗？ 不过夏衡也没想到， 辣椒还没完全出货，第一笔订单就来了，而且竟然是来自皇宫。 传旨的人直接到工坊来找她了，四喜手里捧着圣旨， “乐福郡主，又见面了！” 等宣完了旨，又跟夏衡简单说了说情况以后，这回轮到夏衡笑的合不拢嘴了。 怪不得人人愿意做皇商呢！这价格！这待遇！ 以后她就是京城辣椒巨头啊！即使以后别人种了辣椒也越不过她去！ 她的辣椒可是要进宫的，而且还被列为了军需！每年不用费劲找销路，也能赚得不少钱。 这应该就是古代商人的最高级别了吧？ 人在坊中坐，单从天上来啊！ 辣椒工坊也是女的居多，那些大姨、婶子听了只觉得了不得。 本来自己东家是郡主这件事就够她们吹到过年了，如今辣椒更是直接卖到皇宫里去了！ 这可是大喜事！！ 第217章 军人二字 苍楚漓带着镇北军赶到槐树村的时候，见到村里的惨状忍不住轻阖了双眼。 片刻后再睁开眼的同时已经吩咐手下帮忙埋葬百姓，以及。。。牺牲的镇北军将士。 墨白的手臂上绑着绷带，也忍不住垂下了眼皮。 不远处的大门口，那个躺在地上只露出半截身子的，还是那个给他们送过饼子的大婶。 被抬走人中，有一大半那日都曾来看过他们。 众人干活都是静默的，张副将听完下面人的汇报以后，走到苍楚漓身边， “将军，槐树村的粮食都没了，连仓库中的也不例外，还有布匹和稍微值钱的东西也被搜刮一空， 咱们营里的突厥人活着的不到三千，跟尸体加起来将将一万，但是还有剩下的一万人。。。 打探的斥候回来说，他们营帐都拔了。” 苍楚漓沉吟道， “乌戈台带着一万人过来应是孤注一掷，也是为了延后我们发现他们退兵的时间。 突厥人已经没有时间再死守洛城，万人大军，凡过定有痕迹，让斥候继续打探。” “是。” 整个村子的一百多号人全部埋葬完毕，耗时整整一天。 苍楚漓对着百人冢拜了三拜，久久未再吭声。 刚刚收出来的尸体，不止有村里人，还有突厥兵。 看尸体上的痕迹，他们不是没有反抗，而是到死都在反抗。 这是每个边境人最害怕的噩梦，他们明明熬过了冬天，已经在等待秋收了。。。 乌戈台说了，突厥要活，华夏就必须死。 跟现在的他们谈人性就好像对牛弹琴，一群饿急了眼的畜生，哪来的人性？ 而他如今能做的，是要从这帮畜生的手里保护华夏百姓，将这群畜生打到疼，打到怕，打到服。 在心中做好决定之后，苍楚漓终于转过了身， “我们回不了京城了。” 身后跟着的镇北将士全部抬头看过去， “突厥对华夏开战了，他们等不了，我们也不能等。 边境的每一个城池都很危险，我们要尽快探出突厥的下一个目标，然后做好支援和防守！ 一群饿狼，不会讲任何礼法。 我已经给皇上写了信，不日便可收到回复，在这之前，我们需要保持警惕，随时准备移动。” “是！将军。” 苍楚漓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只留下了墨青、墨白、张强三人。 “你们三个都跟我这么久了，这里只有我，没有别人，我也只问一遍， 可要回京？ 若要回京的，我会给你们写文书，安排好一切，不会有人阻拦。” 墨青墨白对视一眼，扯了扯嘴角， “少爷骂人越发高明了！” 苍楚漓看着墨白皱了眉头， “墨白，你还未成亲，初晴还在府里等你。” 墨白挥了挥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少爷，小的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您便没有墨白，更不会有机会遇上初晴。 虽然我只是个小人物，但也干不出那临阵脱逃的事，况且您还不了解初晴吗？要是我抛下你们回去了，她都不会放过我！” 墨白顿了顿，继续道， “再说了，我还得攒些军功，回去才能让初晴风风光光的嫁给我！要不然初叔也不能同意啊！” 苍楚漓盯了他半晌又看向墨青，墨青赶忙道， “少爷，我连媳妇都没有，就指着多杀些突厥狗，回去领了赏，好找个媳妇呢！” 张强没等他问，上前一抱拳， “将军，我是镇北军副将。” 苍楚漓见几人都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长出口气，看向天边， “那便回去吧，还有很多事要做。” 张强一回营就先去了陈明的帐篷， 陈明正背面朝上趴在自己的铺上，被砍伤的地方覆着药，额上绑着块白色的布巾，眼睛都快被蒙上了，嘴巴苍白，骇了张强一跳。 待看清人呼吸还均匀着，才坐到他旁边， “还活着呢？” 陈明一听他的声音就觉得这厮欠揍，咬着牙将布巾向上推推，把眼睛漏出来， “但凡是个人都说不出这种话！” 张强轻哼一声， “梁小胖呢？” 陈明换了个姿势，将双臂垫在脑袋底下，期间免不得又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倒吸口气， “嘶，别提了，那小胖子在旁边能干什么？ 就盯着我掉眼泪，一会儿说一遍是他的错，一脸晦气看得人心烦，让我轰出去了。” 张强看他背上的伤口，从肩到腰划得皮开肉绽，上面的药粉都被血浸湿了，也沉默了片刻， “就是他的错，怪我没训练好他。” 陈明“啧”了一声，硬是抬头骂道， “你们一个两个的是不是有病？上杆子背锅是吧？怎么？我背上的伤是你们俩砍的呀？你们还有这能耐呢？” 然后见他不答，又趴了回去， “刚开始不都是这样吗？我当年也被别人救过。。。 行了行了，我这没什么事，你黑的跟个碳头似的也别在我这碍眼了，赶紧滚！ 对了，别找人家小胖儿的事儿，那孩子等会儿还得给我端茶倒水换药呢。” 张强看他苍白的脸色便知他是在强撑，也不再打扰，自己掀了帘子就出去了。 他是在河边找到梁小胖的。 其实梁小胖早就不胖了，因为底子好，瘦下来也不干而是壮实。 “梁晓。” “到！副将。” 梁小胖原名就叫梁晓，不过也没人爱叫他的大名，大家都觉得叫他小胖儿更加亲切。 张强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和旁边放的水桶，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让他赶紧打了水回去。 梁小胖自己却忍不住了，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张副将，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陈总旗就是因为看顾我才。。。” 张强见他这样，想到了刚刚陈明的话，几步走上前，帮他将水挑起来， “刚上战场的时候都是这样，我和陈总旗也有得人看顾的时候。 多加训练，以后便不会了，军人都是这般练出来的，你也一样。” 梁小胖无声的哭着，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在京城不可一世的梁公子，如今也体会到了‘军人’二字的重量。 第218章 我们能做什么 乌戈台的人头被送回的时候，满京城都沸腾了！ 老百姓们都谈论着镇北大将军是多么的勇猛又战无不胜，华夏有他可安矣。 只有将军府、肖家还有一些对战事了解的大臣感到了深刻的不安，因为苍楚漓没有一起回来。 按理说他此次出去只是为了平定洛城之乱，洛城知府何景老早就被拉回来处刑了，如今更是已经送回两个突厥将领的人头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将军府众人急切的等待着消息，等到打探的人回来，赵伯等人听完了原委坐不住了。 “什么？突厥全面对华夏开战了？” 赵伯惊的声音都劈叉了，其余人也是一脸担忧。 肖雅晴从自己爹爹那得了消息，也第一时间找到了夏衡， “突厥对华夏全面开战，不仅仅是北面，最近其他地方也陆续接到战报，明煦回不来了，他要严守北边防线，这世道要乱了。” 几女皆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肖雅晴继续道， “根据明煦传回来的消息，突厥去年冬天受灾严重，今年北边又旱了，他们本就种的粮食少，如今更是没有收成，便要来抢我们的。” 夏衡蹙着眉在心里思索， 古代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农耕本就很糙，多是春天简单的翻翻地，撒一把种子就去别的地方游牧了，到了秋天再回来，能收多少是多少，全看老天爷心情。 如今正是夏末，他们储存的粮食应该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才要急着掠夺，不然到了冬天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赵思燕又气又怕， “没有了就来抢我们的？他们就不能好好说嘛？从华夏买也行啊？” 肖雅晴摇摇头， “他们抢惯了，这么多年，何时买过？只不过之前都是抢一票就走，这次就不一定了。。。” 初晴紧接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我们华夏也不是吃素的呀？打仗不也得要许久？而且他们打仗也要耗费军饷啊！？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夏衡道， “最后肯定会谈，但是得先把他们打服了。” 肖雅晴看着几人惶惶的表情，安抚道， “别慌，刚刚初晴不是说了，我们华夏也不是吃素的？ 东西南北四方加起来也有四十万大军，各城还有驻军，他们要打没那么容易的。” 赵蝶也跟着道， “对！我们还有将军呢！将军最是厉害了，已经杀了突厥两个将领了！其他人肯定也打不过他！” 秋霖皱着眉头，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最先遭受损失的都是百姓。” 而后又嘱咐道， “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不然会引起百姓恐慌。若是人心乱了，世道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肖雅晴点点头，在座的都是她拜过把子的姐妹，相处了快一年，也都对彼此有了很深的了解和感情。 她的姐妹都是特别好的人，虽然看着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但是遇到真章，她们还从未掉过链子。 所以有这种消息，她第一时间想到要来告诉她们。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赵蝶道， “我们知晓。百姓若是乱了，上面哪怕有什么办法也难以施展。” 赵思燕有些忧虑地问道， “那我们就干坐着等吗？能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前提下做些什么？” 夏衡思考了片刻， “收地。不拘京城，京城附近的城镇或者村落也行，有人卖的就收，良田难寻。 今年冬天不歇了，全部扣大棚，种粮食。前些日子收上来的玉米换地种下去。” 肖雅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要说战争一旦爆发，烧的最多的除了钱就是粮了。 而且扣上了大棚，户部的人自然会来问，由他们传出去，那些富农也可以多种几茬庄稼。 “夏天我这边已经摸索出了奶粉的做法，目前奶制品这个是能保存最久的，奶酪还是不行。” “已经很好了。” 夏衡知道，这是因为古代技术还是达不到，没有办法将奶酪做的很干，而奶制品又不能在太阳底下暴晒。 商城里这种整套的制作仪器都在几万积分往上，可现在牛奶的产量也无法带动机器达成量产奶酪，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这是古代，她也不能突然搬出一个房间的机器啊！ 赵蝶想着她应该缺人手，便道， “新地块买好了，到时候我去教他们种。” 夏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行！甚至不是京城，我怎么能放心你自己出去？到时候给肖伯父说一声，让他派人去就行了。” 这古代可对女子不太友好，也不是谁都跟她们将军府的人似的，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赵蝶哭笑不得，同时心里也暖暖的， “你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买的地，我一个农博士过去，谁敢将我如何？” 夏衡只道， “那也不行，出了京城谁认我这个郡主啊？” 她这话一出，连秋霖都无语了， 你还真是对自己的出名程度一无所知。 平民百姓也许对朝堂之事并不关心，但是对于粮食的事儿！？ 那真是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马上就能传遍十里八乡！ 你这个“千斤”郡主，怕是早就在京城附近的几个城池都传开了，再过段日子说不定都能传到北地去了。。。 赵蝶也不跟她犟，大不了到时候跟人一起去给讲两节课总行了吧？ 况且她在京城还真不是没事干。 户部司农那儿有几个最近在研究的问题，她都很感兴趣，要是有了眉目，到时候粮产又能提高一大截。 “那陈姨那边怎么办？要不要提前说一声？今年越冬的衣服得早点准备了？” 赵思燕纠结道，不能告诉别人，这准备可怎么做呀？ 肖雅晴拍拍她的肩膀， “这你别急，将军府应该也会得信，说不定陈姨会先找你。 我们也不用太紧张，这不是还没打过来呢吗？ 只要定下目标，去做就好了，退一万步说，咱们在京城呢！” 赵思燕这才微微放松了些，初晴也道， “那我和秋霖也来帮忙。” “好！” 第219章 做生意 几女回到将军府，见赵伯他们正关着门商量事儿呢，心知应该是在讨论此番将军为什么没回来？ 今日休沐，连悟德都被赶了出来蹲在门口玩泥巴。 几人一合计，最近她们又是收成，又是新品的，好不容易得闲两天，便准备带上悟德到乐华楼去搓一顿。 以后这样的机会只会更少，还不如趁现在吃个痛快！ 当然是肖雅晴掏钱，她上回欠的“自助”还没兑现呢。 等众人终于吃饱喝足，赵思燕揉着肚子艰难发声， “我们以后，吃饭能不能稍微慢一点？” 这速度赶上府里当过兵的了，还有一句话赵思燕忍着没说，那就是， 别人速度快的吃得少，速度慢的吃得多，可是谁跟她们似的？菜上齐还不到两刻钟就基本已经光盘了？ “我同意！我实在跟不上你们的速度！” 可怜肖雅晴魂穿异世十几年，用这么多年养成闺阁小姐细嚼慢咽的习惯，一朝遇上夏衡等人全部被打破了。 夏衡小口嘬着茶水，悟德跟在她身边有样学样。 “别看我，看秋三和初四，她俩吃饭我都看不见筷子，不快点夹，我怕尝不到菜。” 初晴和秋霖却对众人控诉的目光适应良好，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只有进了肚子的才是她们的！ “嗝！” “叩叩叩。” 门口有人敲门，待让人进来后一看，竟是乐华楼的重掌柜。 “拜见乐福郡主，诸位小姐们安。” 重掌柜进来行过礼以后，先让小二给几女送上了新鲜水果和冰糖酥酪。 “嗯？这个我们没点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乐华楼作为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不管私下如何，最起码明面上对所有的客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而且也从未有过赠送水果和甜品的先例，以前最多是会送些渍好或者风干的梅子，给客人做清口用。 今日这般，且不说这葡萄和龙眼价格几何，光这冰糖酥酪在他们家可就卖不少钱。 “郡主说笑了，这是我们乐华楼送给各位小姐的！” 重掌柜一张老脸都笑成了菊花。 夏衡明白了，这是知道她身份想先来卖个好？ 可也不至于吧？ 她就是一没什么实权的郡主，之前跟将军来得时候这掌柜也没多送东西给苍楚漓啊？ “额，重掌柜不必如此。。。” “郡主可要先尝尝这冰糖酥酪？” 重掌柜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及时开口，夏衡只能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嗯，牛奶做的，味道很好，不愧是乐华楼。” “郡主谬赞了，这牛奶便是从郡主和肖姑娘店里订的。” 夏衡这才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肖雅晴也集中了注意力。 “不知是有什么问题吗？” “哎呦！乐福郡主和肖小姐店里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 不瞒二位说，我这店里的冰糖酥酪之所以卖的那么贵，就是因为那牛奶啊，不管我怎么保存，甚至放到冰库里去，第二天都会坏。 要是提前煮沸放着，做好又没有这种口感了。 所以单说这道甜品，小店其实一直是亏本的，可是自从用了您‘乐茶’店里的牛奶以后，损耗少了许多！ 所以就直接订了一年的，每日咱们那边的小哥都会给我送过来。” 重掌柜说完了牛奶之后又继续道， “听闻乐福郡主无偿为华夏捐了不少新的高产粮种，我等实在钦佩。 饶是天下间的大多数男子也不一定有这等心胸气概，甘心放弃如此暴利。” 此时此刻重掌柜那张菊花脸，怎么看怎么带了点商人独特的奸诈。 从秋三到燕六，几个姐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战略性往后移了移，尽量不影响肖大和夏二发挥。 夏衡僵笑着从桌下推了一把肖雅晴，这位比她之前的总经理说话还让人摸不着头脑，古代商人段位这么高！？ 肖雅晴总算不白穿过来这么久，从重掌柜的字里行间觉出些味来。 “重掌柜想要粮种？” 重掌柜连连摆手， “那可不敢！” 这粮种都是在皇上那有数儿的，他只是个商人，干不起这掉脑袋的事儿！ “只是，郡主和肖姑娘也知道我们乐华楼是做吃食生意的。 重某知道您手上还有种儿，等有新的收成了，能不能考虑卖我乐华楼一些？。。。” 原来是进货商来了！这就是肖雅晴的领域了， “咳，重掌柜，您也知道，这些都是新粮，头几茬都是要留种的，您要合作的话，可能得往后推一推。” 重掌柜闻言笑道， “那有什么碍事的？ 重某自然知晓粮食对咱们百姓的重要性，只要郡主有收成可以卖的时候，能最先考虑我乐华楼便好！” 一番话说的诚恳的不行，姿态也放的极低，让人想不答应都不好意思。 不过到时候种出的菜肯定也是要卖一部分的，能和京城第一酒楼合作对她们没有坏处，夏衡和肖雅晴交换了个眼神，便答应了下来。 之后重掌柜又提出了一样东西， “还有一件事，听闻郡主新种的一味香料颇为奇特。” 夏衡惊异的看了重掌柜一眼，原来真正的落脚点在这里！铺垫这么久，这人恐怖至斯！ “郡主不必担忧，您之前试菜的时候，那香味几乎都飘出整个巷子了，将军府左邻右舍都知道的。 说实话，我也是被他们追问的，说将军府都那般香了，我这乐华楼还找不到同样的味道，愧为京城第一酒楼！ 此后我找了许多人家还有商铺，都没有发现类似的香料，这才不得不求到您这儿。” 夏衡看着重掌柜苦笑的脸摸了摸鼻子，啊，味道那么大了吗？ 所以她之前隐约听到的哭声，真的是有附近的小孩被馋哭了？ “所以，不知。。。” 夏衡回过神，抱歉道， “不好意思，重掌柜。您说的那味香料叫辣椒，这批已经被圣上订完了， 您这边若是要得下一批了，到时候我给您预留些出来，您看？”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多谢乐福郡主！多谢肖姑娘！价格方面您不用操心！皇商行情我们懂！” 说完就让小二拿上来几张契，夏衡见他竟然准备的如此充分，不免有些惊讶，倒是肖雅晴，依旧神态自若，将契接过来仔细查看， “重掌柜还是将数量和价格写清楚些吧，以后若有变动，我们再重新立契便是了。” 重掌柜连连应是，改完了契以后，肖雅晴再次查看，确定没有问题以后递给夏衡，低声道， “没问题，价格也合适，可以签。” 夏衡感激涕零，她刚刚真想把契拿回去给赵伯过过眼。 还好有位能做主的“大人”在她旁边给意见，要是她自己的话恐怕已经僵在这了。 等签完了契约，重掌柜自然不再打扰，五女盯着肖雅晴都面带崇拜， “肖大刚刚好帅气啊！” 秋霖跟着点头，初晴也道， “没想到肖姐姐在外给别人是这种感觉，特别像个大人物！” 赵蝶和赵思燕一个给倒茶一个给递甜点，就是那碗冰糖酥酪。 肖雅晴享受着众人的视线，有些飘飘然， “这有什么，我跟你们说啊。。。” 等夏衡回府的时候，赵伯等人也已经商量完了，正等她们回来说粮食的事儿，双方一拍即合，各自做准备去了。 第220章 教书？我也可以 裴澈下值回到家的时候，难得父亲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有些疑惑的上前一看， 关记的烧饼、菜市口的烧鸡、还有一道葱拌豆腐，几段葱放在整块的豆腐上，上面撒了些盐。 待净过手后，父子俩坐在桌前。 “澈儿尝尝这烧鸡。” 裴澈不动声色的从裴父手里接过那个鸡腿，默默吃了起来。 裴父自己也动了筷子，不一会儿， “我儿如今在都察院如何？” “父亲是指？” “啊，有没有人欺负我儿？最近累不累？能适应吗？” 还未待回答又道， “不过都察院那地方，你又是新人，便是多忍让些也没什么，还是要和同僚、上司将关系维持的近一些。” 裴澈见他果然装不了多久，也没有多言。 裴父说完没有等到自己儿子接茬，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两人沉默的将这顿饭吃完，裴澈正端了空碗准备去清洗， “你最近还在那春芽小学代课？” 裴澈的背影一顿，回头望过去。 裴父见他看过来略微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又挺直了脊背， “贪多嚼不烂，如今你已经在都察院上值了，就不要再去那边了。。。” “父亲多虑了，都察院的同僚也有过去代课的，还是儿的上司，无碍的。” 裴澈堵住了他爹的嘴，没想到裴父还不放弃， “我是说，为父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可以替你去代课。” 裴澈终于知道了今天这顿饭的初衷，只见自己父亲往后一靠， “为父也曾任过御史，教几个白丁还不是绰绰有余？” 裴澈将碗筷放下， “爹，您可知春芽小学现在是受皇上看顾的？” 圣上的人一直守着夏衡的粮种，自然也知道她办学之事。 而后还在朝堂上提过一次，只做褒奖。 不过当时谁也没当回事，如今春芽学院汇聚了许多名师后才纷纷反应过来，这就是圣上当时说过的那间小学。 除了大儒季先生，还有两个很有名的先生也辗转到了春芽小学。 而如今学生早换了一批，之前那批字已经认得差不多了。 小学也从之前的一个班分成了现在的三个班。 丙班是完全的新人，什么都没学过的，主要教认字和数学； 乙班是已经会认字的，或者有一定基础的，现在两个东家的铺子也开了不少，除了升上来的学生，还有些账房或者掌柜会来这里上课。 在书本内容以外，还教些行为举止，处事之道。 甲班教的东西就深奥一些了，多是他们这些代课的老师们在听，有些学生也会来蹭一两节课。 季先生和原先京城白马书院出来的两位先生会来讲授。 甲班并不是每天都开，主要是他们之前旁听的人数太多，课室后面坐不下，后来季先生才专门申请单独开了个班，给他们讲些别的，也用来给他们自行研讨。 皇上对这样的教学方式很感兴趣，所以还特批了几个臣子可以过来旁听学习，主要是礼部的人，而他的那位上司，是自己想去的。 因为他本也是贫寒出身，得知京城有这样的地方，自己还在那里教书，特意请自己带他一观，这一观，郡主便又多了一名普及律法的老师。 可父亲绝对不会是这种人。 裴父大言不惭道。 “自然知晓！不然何苦要去？一群泥腿子学这些简直就是玷污了学问。 不过，为父听闻，季大儒和原先白马书院的李先生都在春芽书院，想必为父跟他们应该还能有些聊的。” 裴澈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父亲，如今圣上看重春芽小学，进小学的先生也不是谁想去都能行的，得经过圣上同意。 您儿子实在没本事到圣上面前去张这个口，您看是谁跟您说的这件事，要不您找他给您举荐举荐？” 裴澈一猜就知道定然是有人给自己父亲挖的坑，不然他父亲怎会想到要去给人家教书？ 但凡他这根筋通了，当年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只是他竟然真的毫不怀疑就往里跳？ 裴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还真是别人给他说的，他今日在都察院门口的时候总算碰到了以前的同僚，聊了两句。 也说明了自己儿子如今已经成器，他这做父亲的更不想在家拖他后腿。 原本是想着是否能让同僚跟当今圣上求求情，让自己官复原职，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得事情，所以并不着急。 没想到同僚听他说完以后极力推荐他到春芽小学去试试，说如今许多有能耐的大儒都在那里，而且皇上也颇为重视，若他真能再教出几个人才，说不准皇上会特许他回朝。。。 如今听澈儿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同僚对他的讥讽。 你不是能耐吗？春芽小学都进不去还想再进朝廷？ 只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也不好说这些，只勉强道， “哪有什么人？ 我还没问你，人家说的那个乐福郡主是不是上次来家里找你那位姑娘？ 我听人说她本名叫夏衡，我记得你上次介绍的那个姑娘就叫夏衡，你跟她说一声不行吗？” 裴澈收敛了笑意，同时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她，不过父亲，我也许久未见过她了。 况且，她如今是乐福郡主，我不过一个从六品御史中正。。。” 实际上次沐休还见过，还在小学一起用了午膳，不过这些他爹都不需要知道。 裴父果然愤愤道， “都是些逢高踩低的。” “父亲慎言。” 裴澈沉声阻止，眼底尽是严肃， 裴父这才冷静下来， “对，对，隔墙有耳。 我看她上次能到家里来找你，也不是全然没有心思。 你不妨多主动些，爹若是能进书院，对你也有好处，而且郡主总不会亏了你。。。” 裴澈再没仔细听自己爹说了什么，脑海里快速过着今日在都察院看过的案子，思索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只在最后他问“听到了没？”的时候应了一声“嗯”。 “行了，去洗碗吧。” 裴澈下值回到家的时候，难得父亲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 有些疑惑的上前一看， 关记的烧饼、菜市口的烧鸡、还有一道葱拌豆腐，几段葱放在整块的豆腐上，上面撒了些盐。 待净过手后，父子俩坐在桌前。 “澈儿尝尝这烧鸡。” 裴澈不动声色的从裴父手里接过那个鸡腿，默默吃了起来。 裴父自己也动了筷子，不一会儿， “我儿如今在都察院如何？” “父亲是指？” “啊，有没有人欺负我儿？最近累不累？能适应吗？” 还未待回答又道， “不过都察院那地方，你又是新人，便是多忍让些也没什么，还是要和同僚、上司将关系维持的近一些。” 裴澈见他果然装不了多久，也没有多言。 裴父说完没有等到自己儿子接茬，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两人沉默的将这顿饭吃完，裴澈正端了空碗准备去清洗， “你最近还在那春芽小学代课？” 裴澈的背影一顿，回头望过去。 裴父见他看过来略微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又挺直了脊背， “贪多嚼不烂，如今你已经在都察院上值了，就不要再去那边了。。。” “父亲多虑了，都察院的同僚也有过去代课的，还是儿的上司，无碍的。” 裴澈堵住了他爹的嘴，没想到裴父还不放弃， “我是说，为父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可以替你去代课。” 裴澈终于知道了今天这顿饭的初衷，只见自己父亲往后一靠， “为父也曾任过御史，教几个白丁还不是绰绰有余？” 裴澈将碗筷放下， “爹，您可知春芽小学现在是受皇上看顾的？” 圣上的人一直守着夏衡的粮种，自然也知道她办学之事。 而后还在朝堂上提过一次，只做褒奖。 不过当时谁也没当回事，如今春芽学院汇聚了许多名师后才纷纷反应过来，这就是圣上当时说过的那间小学。 除了大儒季先生，还有两个很有名的先生也辗转到了春芽小学。 而如今学生早换了一批，之前那批字已经认得差不多了。 小学也从之前的一个班分成了现在的三个班。 丙班是完全的新人，什么都没学过的，主要教认字和数学； 乙班是已经会认字的，或者有一定基础的，现在两个东家的铺子也开了不少，除了升上来的学生，还有些账房或者掌柜会来这里上课。 在书本内容以外，还教些行为举止，处事之道。 甲班教的东西就深奥一些了，多是他们这些代课的老师们在听，有些学生也会来蹭一两节课。 季先生和原先京城白马书院出来的两位先生会来讲授。 甲班并不是每天都开，主要是他们之前旁听的人数太多，课室后面坐不下，后来季先生才专门申请单独开了个班，给他们讲些别的，也用来给他们自行研讨。 皇上对这样的教学方式很感兴趣，所以还特批了几个臣子可以过来旁听学习，主要是礼部的人，而他的那位上司，是自己想去的。 因为他本也是贫寒出身，得知京城有这样的地方，自己还在那里教书，特意请自己带他一观，这一观，郡主便又多了一名普及律法的老师。 可父亲绝对不会是这种人。 裴父大言不惭道。 “自然知晓！不然何苦要去？一群泥腿子学这些简直就是玷污了学问。 不过，为父听闻，季大儒和原先白马书院的李先生都在春芽书院，想必为父跟他们应该还能有些聊的。” 裴澈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父亲，如今圣上看重春芽小学，进小学的先生也不是谁想去都能行的，得经过圣上同意。 您儿子实在没本事到圣上面前去张这个口，您看是谁跟您说的这件事，要不您找他给您举荐举荐？” 裴澈一猜就知道定然是有人给自己父亲挖的坑，不然他父亲怎会想到要去给人家教书？ 但凡他这根筋通了，当年也不至于走投无路。。。只是他竟然真的毫不怀疑就往里跳？ 裴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还真是别人给他说的，他今日在都察院门口的时候总算碰到了以前的同僚，聊了两句。 也说明了自己儿子如今已经成器，他这做父亲的更不想在家拖他后腿。 原本是想着是否能让同僚跟当今圣上求求情，让自己官复原职，他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得事情，所以并不着急。 没想到同僚听他说完以后极力推荐他到春芽小学去试试，说如今许多有能耐的大儒都在那里，而且皇上也颇为重视，若他真能再教出几个人才，说不准皇上会特许他回朝。。。 如今听澈儿这么一说，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同僚对他的讥讽。 你不是能耐吗？春芽小学都进不去还想再进朝廷？ 只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也不好说这些，只勉强道， “哪有什么人？ 我还没问你，人家说的那个乐福郡主是不是上次来家里找你那位姑娘？ 我听人说她本名叫夏衡，我记得你上次介绍的那个姑娘就叫夏衡，你跟她说一声不行吗？” 裴澈收敛了笑意，同时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是她，不过父亲，我也许久未见过她了。 况且，她如今是乐福郡主，我不过一个从六品御史中正。。。” 实际上次沐休还见过，还在小学一起用了午膳，不过这些他爹都不需要知道。 裴父果然愤愤道， “都是些逢高踩低的。” “父亲慎言。” 裴澈沉声阻止，眼底尽是严肃， 裴父这才冷静下来， “对，对，隔墙有耳。 我看她上次能到家里来找你，也不是全然没有心思。 你不妨多主动些，爹若是能进书院，对你也有好处，而且郡主总不会亏了你。。。” 裴澈再没仔细听自己爹说了什么，脑海里快速过着今日在都察院看过的案子，思索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只在最后他问“听到了没？”的时候应了一声“嗯”。 “行了，去洗碗吧。” 第221章 有网了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就在红薯收成的时候，肖雅晴憋着笑给夏衡带了个口信， “光霁问要不要遵从**给你把封号改成‘千斤郡主’？” 夏衡皮笑肉不笑， “可以呀，只要他以后能给你封‘奶茶皇后’就行。” 肖雅晴肉眼可见的一下从脖子根红到额头， “讨厌！你说什么呢？” 在那一拳即将打到夏衡的时候，秋霖拽着夏衡一个转体，夏衡面色不变， “谢了，老三！” 秋霖也平静道， “应该的。” 众人能这么淡定，少不了肖雅晴近一年时间在几人面前的患得患失，连对这种事最迟钝的秋霖都知道她跟皇上有一腿了。 前段时间传出要选秀风声的时候肖雅晴恨不得自己带上奶茶和酒，将分店开到西域去，那段时间眼睛都是红红的。 最近听不见动静了，再一问，好嘛，俩人已经私定终身了，东方唯正在想办法攻克自己老丈人肖桓呢。 肖桓不愧是个纯臣，东方唯暗示了几次，他愣是没反应过来。 给东方唯愁的，又不敢明说，好歹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伯父，要是知道自己那么早就对他女儿有了心思。。。这户部尚书说不准都保不住。 这问题被肖雅晴问到夏衡她们这，几人都表示爱莫能助。 毕竟别看她们一个个平常鬼主意都多着呢，但其实除了初晴，其他几人都是母胎solo。。。 连赵蝶和赵思燕都不例外，两人被放出家门第一个见到的男人就是苍楚漓了。。。 如今更是好像已经彻底断了找男人这个心思。 一个热爱土地，净研究些虫子、肥料的事儿，一个热衷刺绣，成天混迹在浣衣坊。 而初晴就更没什么参考性了。 娃娃亲，而且未婚夫在边关呢，除了偶尔提起来会担心一下，大多数时间都想不起来他。 现如今更是在奶茶店领了新品开发的活。 别说，这丫头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尝出茶底应该再浓一分还是再淡一点，什么样的水果或者小料搭什么样的茶底最好喝。 这也是种天赋，毕竟你让赵思燕喝再多她也只能憋出一句，好像缺点什么？ 肖雅晴和夏衡索性付费让她把这种天赋发挥到极致。 最近京城也没怎么下雨，旱的不行，只能从河里挑水灌溉庄稼，不过红薯耐旱倒是不用常浇，如今收成了不少，照例捐一半上去，流程她们都已经走都习惯了。 就是户部的司农现在见了她跟见了自己亲娘一样。 陈穆那三个人更是直接留在她庄子上不走了，说给哪儿种地不是种，他们就在这扎下了，先干个三年五载说完再说。 这比亲娘还亲啊！一个人一季完成了他们几年的目标！让他们叫祖宗都行！ 也不要她的月例，粮食都是自己带的，最多让杨娘子帮忙烧一下。 孙彪也不收他们的钱，都处出感情来了，而且有几个“专家”在这，他们真能放不少心，现在这片地播种之前都是要先烧香的！ 最近他从庄子上出去都是昂头挺胸的，别人问起来就是在郡主府上种庄稼的，走哪都会被人高看一等，也没人在意他脸上的疤和少一个耳朵了。 就是有些人一听过于激动，说话语速太快，他看不懂口型。 赵蝶用火钳子从灶台边扒拉出个红薯， “这应该烤好了吧？” 夏衡也上手戳了戳， “已经变软了，应该好了吧。” 说完就小心的上手去撕红薯皮，一边拨一边吹，怕烫！ 几人窝在灶台边上津津有味的吃着烤红薯，聊着八卦。 等赵伯和向厨到公厨的时候就见到丫头们手上黑不溜秋，嘴边黑不溜秋，还有个别人，脸上都有黑道子！跟花猫似的。 不用看，确实是他们家的几个姑娘，肖雅晴跟二老打招呼。 哦，这还有个别人家的。 一个夏天过去，几个姑娘都晒黑了不少，肖小姐经常带着几人敷那劳什子面膜，好像也没什么用，他们见过一次，差点没吓厥过去，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二人也没对几女的这副造型多说什么，一人揣 第222章 紧锣密鼓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到了九月，京城终于下了这几个月以来的第一场雨。 这雨下的人心里痛快，河水也涨上来些，而后更是好几日的阴雨。 不少农民刚稍微放了心，又开始发愁了，因为又要到了收成的时候，若是这样天天下雨，也不是个事儿啊！ 老天爷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几天过后，便放晴了。 夏衡种的第二波土豆这次收成了五千七百多斤，个头依旧可观。 而后又是新的一轮紧锣密鼓的翻地，晾土，盖大棚用的纸已经买好了，等过两天就给大棚扣上。 “郡主今日看着十分疲惫？” 孙彪担忧道。 他们家郡主哪都好，就是操心太多了，哪有郡主跟他们这些长工一起亲自下地的？ 是不是今天中午让初叔给弄点东西补补？他媳妇在这方面确实不如初叔。 夏衡摸摸自己的脸，干笑一声，总不能说自己断网一年，如今终于有了网，每天追剧追到半夜吧？ 只能转移话题，跟他规划着五十亩田都该种植些什么。 确定冬日也要扣大棚种菜以后，夏衡还额外给将军府和自己庄子上的人发了半年的银钱。 就是挺不好意思的，好不容易忙了一年了，到了冬天都能休息的时候，她这又要盖大棚继续种粮食了。 好像她要榨干人家的劳动力似的，可是不种粮谁知道明年会发生什么呢？ “郡主不必如此，咱们契上都订好了年钱，不用额外多给。” 孙彪义正言辞道，旁边杨氏也跟着点头。 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一家三口都能吃饱穿暖，今年还添了许多新衣服，房里的物件也都一点一点添置上了，一年下来，手里还能有余钱。 郡主更是自己掏钱给虎头订了牛奶，让这小家伙的个头不到一年就窜了不少，而且现在还在春芽小学学习，那教书的都是大人物，别人请都请不来的那一种，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郡主呢！ 种地本就是分内之事，况且他们种的粮食以后还要普及到每一户百姓，自己哪还能多要郡主的银钱？ 夏衡最后还是把钱送出去了，主打一个稳准狠，塞怀里就走，别让人家拉住，两个庄子转下来她身法都流畅了不少。 随着田地的增多，她需要雇的人也更多了，这边的地有五十亩，将军府和肖家都给她匀了些，就她那庄子上已经住满了人。 然后在京城附近的城市、村落陆陆续续又添了五十亩地。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手握着百亩地契的那种感觉！ 就觉得自己日子真有判头，要是赶上那段特殊时期，够她**十次的！ 而后这边的田地还没安排明白呢，皇上又赐给她一百亩官田。 东方唯想法很简单，明煦惦记的这位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感觉她好像跟土地有缘，这次就赐土地吧！ 于是她现在已经成了坐拥200亩良田的女人！谁不叫她大地主她都跟人家急！ 好在她之前留的种多，而且也一直没歇着，要不然地都填不满。 肖大，再继续给我买窗户纸，扣大棚！种满，都种满，别闲着。 “人才交流中心”的大奎最近总感觉自己像个人贩子， 每天都在招人，招到合 第223章 不过桥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天空一片阴霾密布，镇北军刚刚完成早上的训练，正在休整，每个人脸上都是疲惫。 昨日他们到平城支援，斥候的探查的及时，发现突厥那一万队伍直朝东边去了，而东边最近的城池便是平城了。 苍楚漓率一万镇北军轻装骑马去追，终于在他们又想故技重施，放火**平城附近的村落前赶到，逼得突厥撤了兵。 可如今这些突厥狗是一刻也不等，退兵就走。 但镇北军因为还未接到调令，也没带那么多补给，只能先行回到驻地。 平成的县令对镇北军是千恩万谢，而且此人也还算机敏，在得知突厥攻打洛城的时候，便放了一部分守城兵每日到外面巡逻。 守城兵稍微争取了一些时间，不过还好镇北军来得及时，不然只会连人带兵全军覆没。 可即使他们阻止了这场惨剧的发生，也没有一个人感到有多开心。 他们将军说的没错，突厥已经开始乱咬了，打仗没有章法，打退就换个地方，对于边境诸多城镇村落来说都绝不是个好消息 这比常年驻守一个地方更可怕，因为没有人能预料他们的动向，看到就抢，抢完就跑。 更可恶的是，这些人压根儿没有人性，这次没来得及**，走的时候还放了几把火，烧了几户人家的房子。 已经有百姓往其他地方逃散了，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对于北境本就人口稀少的城镇，也是一种打击。 况且他们总归离得远，等发现了再去追，这次是赶上了，可下次呢？ 突厥这种打法，他们能次次都赶上吗？ 墨青看着帐篷里的自家将军， 刚才跟诸位将领商议完，现在别人都去休息了，将军还在查舆图，看兵书，不断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自己叹了口气，将军已经几宿没好好睡过觉了？ 墨白再一次回头被墨青吓到以后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把你那头发给拾捣拾捣？” 墨青一呼啦面前的碎发， “你以为是我不想吗？这头发长度，扎又扎不上去，我能怎么办啊？” 墨白嫌弃道， “那你不如索性给剃了呢？” “。。。你怎么不剃？再说了，剃了不也得长吗？到时候再长这么长怎么办？” 墨白也想不到好法子了，只能闭嘴。 可是看着他那遮挡了半张脸的头发帘怎么瞅怎么不顺眼。 张强从帐外进来，走到苍楚漓面前一抱拳，沉声道。 “将军，**不太好了。” 墨青和墨白也安静了。 “怎么回事？” 张强皱着眉回答道， “背上的伤口化脓了，已经剔除了两次腐肉，这次又不行了，如今人也起了烧，军医说，不好弄。。。” 军医已经随军十年了，很有经验，如今说是不好弄，大概就是人不行了。 “带我去看看。” 苍楚漓到达**帐篷的时候，一掀帘子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原本只是被砍了一刀的背部，因为已经剔除过两次腐肉，创面变得极大，半个背上血液混合着药粉，但依旧能看到有些地方还有脓血。 **脸都烧红了，意识也不 第224章 新店开业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京城马行街又有一家新铺子开业了。 门口刚放过爆竹，现下舞狮的队伍正踩着鼓点做出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引得围观的百姓叫好声一片。 “采青了！采青了！” 威猛的狮子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一口叼走了悬挂于铺子牌匾下方的大白菜，还活灵活现的做了个吃的动作。 “阿娘！狮子为什么要吃白菜呀！？” 她娘笑着给解释， “白菜就是百财，意味着百财聚来，是图个**。” 那小孩儿这才点了点头，继续看舞狮。 不一会，狮子绕了几圈，将白菜吐到了一旁红光满面的掌柜手里。 掌柜将白菜举起来给大家看了看，又眉开眼笑的递过去一串用红绳编好的铜钱。 慕云行商归来见到这热闹的场景也忍不住驻足观看，一年多没回来，京城好像比他走之前更加繁华了！ 这马行街上又开了不少铺子啊，抬头看了看这新铺子的牌匾， “千金坊” “大娘，这店是卖首饰的？” 多年的从商习惯让慕云走到哪儿都不忘打听打听。 “哟，您是外地过来的吧？” 慕云一笑，显出几分憨厚， “我是京城人，之前在外地行商，这不也是刚刚才回来！” 那位大娘笑道， “我就说嘛，京城还有不知道‘千金’郡主的？大娘跟你好好说说。。。” 直到狮子都舞完了，“千金坊”的掌柜上前跟大家说吉祥话，慕云这才清楚了个大概。 镇北将军府出了个姑娘，发现了许多亩产千斤的粮种，献给华夏后被皇上封为“乐福郡主”。 百姓们都乐意叫她“千斤郡主”，可后来听说郡主不爱这名儿，便都用谐音，叫她“千金”，谁见了她都是一句“郡主千金！”吉祥又好听。 后来郡主也逐渐习惯了，开的商铺都用这个名字， “千金火锅店”是京城时下最火的馆子，只卖一种饭食，就是锅子！ 一天只有下午才开门，听说是因为材料有限，要去都得提前预定位置！ 那里面的辣锅香的呦！尤其最近入冬了，生意更是好的不得了，听说有好些当大官的下了值或者沐休的时候都愿意去吃。 “千金粮油坊”现下只有卖油的，还有卖那火锅店用到的辣椒面和辣椒段。 虽然贵些，可也比吃顿火锅便宜多了，不少人会买些回去自己做饭的时候加两个，可提味了！ 听说那亩产千斤的粮种到时候出来了也会在这售卖呢！ 今日开的这家“千金坊”是卖手脂、唇脂、面膏这些东西的，还有一个好物件，就是胰子！ 慕云心中颇为感兴趣，也排起了队。 商家做足了准备，专门有人维持秩序，保证店里的客人不会感到拥挤，伙计也能忙的过来。 等店里出来几个人以后，他们这一批被放了进去。 一进门便有伙计领路介绍， 一楼的所有物件都是用木头或者竹制的小盒子装的，光看样式感觉不拘男女都能用。 二楼是女妆的东西，大多是衣着华丽的小姐们会直接上去。 慕云见今日人多，也没上楼，只在一 第225章 专欺老实人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东方唯面色阴沉的看着刚送到自己手上的两封奏折，这老匹夫，消停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皇上，突厥今冬来势汹汹，我们得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啊！” “左相的意思是让去年夏季时候的事，再出现一次？要让我镇北军继续挨饿打仗！？” 程哲颂回答得不卑不亢， “皇上，不是要让镇北军挨饿，您上次已经给镇北军额外划了一万石的粮。。。” “一万石的粮能支撑几天？战时消耗，左相难道不知吗？” 程哲颂抬起头， “那其他地方，皇上便不管了吗？” 东方唯收回目光，看向了手头的两张折子。 一张是南境骠骑将军林峰上奏，一张是镇东将军楚荣上书。 内容均是说所在地受突厥袭击，请求允许出兵，而出兵就意味着补给。 尤其是南边的骠骑军，因为前年水患，直到去年粮食都不算充盈。。。 “皇上，南境如今不管是民众还是骠骑军都比北境困难的多呀！您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南边失守吗？” “你！” 其余臣子听到这里也纷纷跪地， “皇上！” “皇上！南边更为紧急啊！” 东方唯无法，只能问道， “户部如今各个粮仓有多少余粮？若是连同镇北军的粮草一起发放，可能支撑？” 肖桓眉头紧锁，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各个库内的余粮，还未开口，又被程哲颂堵住了嘴， “皇上，不妥啊！官仓粮食有限，如今突厥更是四处作恶。 粮食全部放了出去，若是京城或者其他地方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啊？ 还是要留一部分才稳妥啊！” 程哲颂跪拜在地， “也不是不给北边，先说镇北军手里有额外的一万石粮食，这段日子的补给更是没有断过，硬撑也能撑两三个月， 再说北地虽然今年受了点旱，但也没有严重到像南方前年水患一般颗粒无收，苍将军短时间内可以自行筹措到粮食，等过两个月说不定战事缓和，粮食便没有那么吃紧了。 这次先给骠骑军和镇东军，如有不妥，再放粮也来得及呀！” 兵部陈尚书也思考片刻，上前道， “皇上，如今看来却是南边更紧急一些，三面放粮开口太大了，等粮食补充上来一些，再调不迟。” 东方唯也知道作为皇帝，此等情况要将粮全部放出是很不明智的，不论何时他都需要给自己留后手，可明煦那边。。。 肖桓抿着嘴思考了半晌，为官者应当以百姓和大局为重，也只能咬了牙， “皇上，等过几个月，新粮也能收成，应是能有所补充。” 自此，此事算是定了下来。 ========= “阿衡！阿衡！” 夏衡正在自己郡主府的超大书桌前看账本和店铺掌柜汇总上来的问题。 如今她也是老板了，以前吃了睡，睡了吃的美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想想她穿过来到现在，过得最轻松的那段日子竟然是苍楚漓在府里的时候，每日除了担心小命以外，苍楚漓又不怎么用她伺候，也没这么多铺子 第226章 摸清路线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天空下着密密雨，打在房檐上“啪啪”作响， 夏衡感觉有点饿，摸到将军府公厨找东西吃，正巧看到赵伯等人**在公厨商量事情， 也没想打扰他们，准备离开，只听赵伯沉重道， “下一季的军粮没有镇北军的。” 夏衡顿住了脚步，向厨直接炸了！ “什么！？又搞这一出？他们到底想不想让这一仗打赢了？户部怎么回事？” 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如今的户部尚书是肖桓肖大人， “肖大人怎么会这般行事？” 赵伯摇摇头， “也是皇上答应的，因为南边之前颗粒无收，今年收成也寥寥，只能先紧着那边。” 向厨张了张嘴，南边的事儿他也知道，去年不少有点余钱的人家都逃到了京城定居。 那**山当时不也回来了吗？ 陈姨也不敢置信道， “一点儿都不给吗？那就让咱们将军饿死？” “之前皇上额外多给镇北军一万石量，而且这次，咱们也做了些准备，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再不济，将军在北地补充些，也能撑过去。。。就怕三个月以后，还是这样。” 向厨一拍桌子， “还不给！我们就自己给将军送粮去！我上回都说了，再不会让将军挨饿！ 奶奶的，当年老子打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拮据过！如今倒是越来越回去了！” 林府医赶忙将他拉坐下来， “老向，慎言。皇上也是没办法，南边确实比北边需要粮食，紧着最要紧的地方来，也能说得过去。 谁让这些年都不太平呢？” “能说什么过去？！别人都挨不得饿，就我们将军能挨饿！？可着老实人欺负呗？” 向厨依旧愤愤不平道。 沉默了半天的赵伯开口了， “不会这么着的。” 其他人都将视线投过去， “三个月后，若是还没有粮，就像老向说的，我们自己去送。” 林府医拧着眉毛， “老赵！” “你先别急，将军府一向有存粮，加上这回种的这些，三个月后也差不多收成了。 虽然总数还是坚持不了多久，但是能多一天是一天啊。” 这下林大夫也没话了，陈姨好似想起了往事，眼眶有些湿润。 “我这把年纪也活够本了，总不能让少爷跟之前侯爷似的，孤零零的走吧？” 林大夫斥道， “你别瞎说！” 赵伯轻笑一声， “我早就该跟着侯爷去的，只是当时还有少爷。 以前侯爷就跟我们说过，镇北军决不能坐以待毙，要想办法战到最后一刻。 到时候若是实在不行，悟德还有姑娘们就劳烦你们几位给照顾好了。” “你放什么屁！？你一个瘸子都去了，我能不跟着！？孩子们有老林和陈妹子照顾就够了。” 向厨越想越憋屈，大军作战时的粮食啊！他们将军府一户怎么可能包得住？ “。。。实在不行，夏丫头那不是还有粮？” 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赵伯道， “那是丫头好不容易保下来的，明年全指着这点粮呢，百姓们也等着，别让往这里填了。。。” 林大夫拧巴道， “怎么就说到这去了？这不是还没到这地步吗？ 说不定三个月后就正常了呢？或者突厥退兵了也有可能！” “也是，说不准啥事儿也没有呢。 你们几个老东西可别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来！不止那几个丫头，连那个小萝卜头都鬼精鬼精的。。。” 夏衡没再听后面的话，雨停之前就离开了，而后套车去的地方是肖府。 “肖大，我想问问，你之前说的南北商队驿站是怎么个情况。” 两人在肖雅晴房间内，夏衡把电脑都拿出来了，将肖雅晴说的自家驿站在地图上都标注出来，一路蛇形蜿蜒到达了北境。 “大概就是这样了，商队跟送粮队伍还是有区别的，人数没那么多。 顺着这条路，应是能到北境，但再后面，就没办法了，而且他们现在位置也不固定，光霁说，只能追着突厥跑。” 电脑的光线映在两女脸上，看着倒像现代用ppt开会讨论的两个商业大佬。 夏衡指尖沿着地图划过， “赵伯说三个月后要还是没粮的话，他们就打算自己送了。我有点担心，所以想先看看路线。” 肖雅晴颇为担忧， “赵伯他们年龄都那么大了！” 对上了夏衡的神情也知道了他们的意思， “应当不至于的！ 我爹说了，明煦那 第227章 提前准备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自从**伤势有所好转以后，逮谁都能嘚吧两句。 惹得前些日子经常去探病的兄弟们都暗自嘀咕，这家伙明明是背上受了伤，怎么给人一种伤到脑子的感觉？ 以前他话也没这么多啊？ 而**想的则是，去他的，他都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还保持个什么形象！？ 自幼他就是家里最淘气、话最多的那个。 结果跑到镇北军来还混出点名堂，当了个总旗，总想着得像将军学习，少说话才能有威严，把他憋坏了。 现如今，哼！后背一亮，还需要威望？ 从前的**已经去了，往后他就是话痨本人！ 今日墨青过来给他送饭，**刚换了药又不能动，浑身刺挠的不行。就这还忍不住跟人家调侃， “墨青啊，你这脸上的疤，以后不好找媳妇啊！” 墨青瞅了瞅他， “你一个大疤瘌嘲笑我一个小疤瘌有意思吗？” **立刻划清界限， “哎！我伤口在背上，谁能看得见啊？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回了京城，我知道有种药祛疤效果特别好，那大夫跟我还有交情！到时候我带你去。” 墨青不甚在意的回答着， “嗯、嗯。” 其实只是一道小疤，哪就能严重到那程度呢？ 再说了，墨白那个憨子都能讨到媳妇，他这么聪明没有理由找不到的！ “不过我觉得你这头发帘还挺好看的！哈哈哈，冬天还能保暖，你说我要不要也剪一个？” 墨青终于忍不住了，将饭菜撂到他面前， “赶紧吃，吃完了我还要将碗给端回去呢。” **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饼子， “其实我觉得我已经能自己去吃饭了，就是郭大夫太小心了，非得让你们给我送。 不过今日梁小胖怎么没来呀？” 往常都是梁小胖来干这些事儿的，他都想好今日怎么逗他了，结果来得竟然是墨青？ “你怎么觉得不重要，你敢不听郭大夫的？” 墨青将勺子递到他另外一只手上， “附近发现了一伙突厥骑兵，将军带着虎骑过去了。” **将饼子在汤里蘸了蘸， “这样啊。哎，你说，现在打个仗怎么跟打老鼠似的！？还得到处找。” 墨青也叹口气， “要是有打老鼠那么简单就好喽！” 等**吃完了饭，墨青准备帮他把碗拿出去。 比墨白话都多，还是个伤员呢？不行请军医再给他看看脑子？ **见他准备走了，忙道， “晚上我自己去打饭吧！” 墨青冷冷的回答， “不听话就把你当重伤员送回京城去！那背上都烂完了，如今不得慢慢恢复？ 郭大夫可是说了，要是又把伤口弄裂了，再发脓大罗神仙也没办法！” **终于闭了嘴。 这不是趴了这么长时间，他感觉自己都快成个王八了么？ 最近天气又冷，伤口包扎好以后还得盖上被子，被棉被一压他更不敢乱动了！ 再想想将军半夜给他送的药，还是消停点儿吧。 第228章 《华报》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最近民间又不知道从哪刮出一阵妖风， 说今年开战是因为当今圣上没答应和亲，又杀了突厥大王子呼延烈才遭到了突厥人的报复。 这股流言愈演愈烈，让百姓们起了些怨气，你说一个女人，娶就娶了呗？还硬要拿乔！？ 不过倒是没几个人敢将这话说出口，只是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在京城百姓之间无形的流淌着，连逐渐临近的年关都没有多少热乎气。 买粮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多是心里不安的老百姓。 大家就这点想法，天下要乱了？那我先把米粮都屯够了，再把门一关，什么事也影响不了我。 粮铺的价格都比之前上涨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种名为《华报》的读物横空出世，一经推出就迅速占领了大街小巷酒楼、茶馆的显眼位置。 连稍微大一点的商铺都会在桌上摆上几份，供休息的客人观看。 想买的客人，两文钱就能带走一张。 用的纸张算不上好，字也是印上去的，不过倒是很清晰。 标题便是《华报》两个大字！里面的消息可都是百姓们最感兴趣的。 明年二月底，千金郡主及其合伙人就会放出第一批高产粮种， 到时候会专门派人培训教学，手把手的教你种粮，还不要钱！ 就是种子得自己买，价格待定。 这可把百姓们激动的不行！ 朝廷的粮种一般都是先紧着南方那边来，毕竟人家气候好，雨水多，收成也多。 就是前年一涝，影响的京城粮价都涨了。 这回他们有郡主了！也能赶上趟了！ 你看现在市面上都没卖的呢，证明他们真的是第一批！郡主可真是个好人！ 明明可以多捂一两年，把钱赚够了再公开，可是人家没有，反而还派人手把手教你种地，就怕咱们百姓吃不到肚子里。 哪怕大多数贫农都知道这第一批肯定不会轮到自己，因为又得买种子，还得肥地，他们还达不到那个条件。 可是那也开心呐，因为既然放出来了，不是这一批也有下一批啊！ 再看看介绍，亩产五千多斤！那能养活多少人啊！ 吃饱了，有力气，就能好好干活儿，他们说不定也能有点余钱，买后面的粮种了！ 既然如此，粮食还是少囤些！ 高产粮食一出，那日后粮价肯定会降，没必要挑现在最贵的时候买。 你说打仗？ 多看看《华报》吧！镇北大将军前些日子已经连杀两个突厥将领啦！ 虽然他们好些人都知道这事儿，可是登报了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华夏定然是有神明庇佑的！ 再说皇上。 原来皇上是不想推任何人出去给突厥才不答应和亲的，这说明什么？皇上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啊！ 不和亲才是对的！真想和亲，他们那公主为啥非皇上不嫁？咋不想嫁给他们将军呢？咋不送个什么，质子过来呢？ 他们华夏是有骨气的，能靠裙带关系说缓和就缓和了吗？ 杀了那么多人，就该让他们偿命！ 是的，老百姓的想法就是这么多变，所以别老说咱们没事儿就容易恐慌！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们能不恐慌吗！？ 街头巷尾也多出个新兴的职业，叫“读报人”！顾名思义，就是将报纸读给大家伙听。 跟以前的说书先生差不多，不过也有不少家境贫寒的学子会干这活。 高屠户刚听完，这边正问着， “这不能是骗咱们老百姓的吧！？” 读报人笑了， “高屠户！可别操心啦！您知道这报纸的主编是谁吗！ 季大儒！听说过吗？那可是国子监都请不来的先生！ 而且这每篇文章后面都跟着作者呢！刚刚读的粮种那一篇，署名是“夏衡”，那可是千金郡主本人！ 咱们华夏现在可就这一位郡主！ 还有镇北将军的那一篇，署的是兵部侍郎的名字！ 再往下看，更不得了了，那状元郎、榜眼、探花全都登了文章。 哎哎！您可轻点儿，别给我撕坏了，我还要拿回去研读呢！” 旁边的人把报纸递给他，读报人小心翼翼的接过来， “照你这么说，这《华报》说的都是真的？” 读报人小心的朝左右两边看了看，见都是熟人才对那人说道， “我就跟您直说吧，我有个远房亲戚在衙门当值，听说这东西，各个衙门都订了！ 衙门都 第229章 力所能及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快走，今日乐茶上新品了！” “我知道，是‘珍珠奶茶’吧！天冷了还是要喝奶茶啊！” “哎？你的竹筒呢?” “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 京城的小姐们如今可有的逛了。 提前预约好火锅店，然后下午先去买一杯奶茶，在“千金阁”就能逛上一两个时辰。 可别觉得它没什么可逛的，你上二、三楼看看呢？ 京城最时兴的衣服、料子，还有配套的绣帕、鞋袜，一样一样看过去就够挑花你的眼。 虽然别家过一阵儿也会推出差不多的样式，但人家可是头一份，况且质量是真不一样！ 男女的成衣都有，回去给长辈们带一件，也能让他们高兴半天。 二楼还有各种护肤品，最主要的用料都摆在那，也不怕别人偷，还会针对不同的皮肤情况来选择适合你的护肤品。 等到了吃饭的点，直接去火锅店。 用完了晚膳，这一天也结束了，简直堪称完美！ 夏衡出现在公厨的时候把向厨和赵伯都吓了一大跳， “哎呀妈，丫头这是怎么了！？” “饭，给我饭！” 向厨赶紧去盛了碗米饭，又盖上一勺土豆丝递给她， 只见原本还很虚弱的夏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碗接过来，呼噜呼噜就往嘴里刨饭。 小悟德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地方，夏姐姐怎么当了郡主以后吃相越来越凶残了？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又是庄子又是铺子，现在还搞了个“华报”？摊子铺的太大了吧？” 赵伯心疼道，瞧给他们家姑娘累的，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都消下去了。 夏天的时候一个个晒得黑黢黢的，这下地里去的少了，黑倒是退下去了， 可如今人在府里都经常忙的没时间吃饭，你给她送过去，有时候到了下午还在那放着呢，简直都快不是她了！ 夏衡终于干掉第一碗饭，感觉胃里没那么空了，赵伯早就拿着饭盆在旁边等着了，看她碗里一空，立马又给添上一铲子。 “没事！赵伯，我已经招到新的编撰了！这回招了俩，马上就能上岗了，到时候就不会这么累了。” 本来只想招一个来着，可是季先生他们那边也扛不住了，没办法只能加人。 “哎呦，这孩子。。。” 赵伯不太明白丫头们对赚钱的执着，毕竟按他以往的想法，夏丫头有了郡主封号又有了食邑，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呀？ 照她的性格，不得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招猫逗狗，和一群小姐妹玩乐，无所事事？ 可别说夏丫头了，就连赵蝶、秋霖她们几个如今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比他这将军府大管家事儿还多！ 今天一早他还看见初晴头发都没梳好就去隔壁了。。。 其实孩子们有个正经事儿做也行，他们也放心，可是怎么就拼成这样了？ 赵伯想想自己以后可能不在府里，又怕几个孩子把自己累坏了，只能苦口婆心道， “丫头们啊，不这么拼命也行。 将军府永远是你们的靠山，不会不管你们的！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能养得起你们几个！” 夏衡听完好悬没“哇”一声哭出来， 秋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听这话眼眶都红了，正好被旁边的初晴看见。 初晴见秋霖有点恼羞成怒的看过来，赶忙转过了头，嗯？不关她事呀！ 夏衡将那股鼻酸强压下去， “赵伯！您别突然这么煽情啊！” 见赵伯还是面露担忧的看着她们，夏衡只能道， “赵伯，您别担心，这不是事赶事，正好赶到这了吗！ 如今战事又起，我又被皇上封了郡主，拿着百姓的食邑，我也想为华夏做点儿什么。 我们不像咱们将军府的男人一样，可以上阵杀敌。 但是，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稳定一下后方，然后做好后勤保障呢？” 初晴她们几个最近也都在各个地方帮忙，对此深有体会， “赵伯，那牛奶真的是个好东西，我听掌柜的说最近订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还有奶茶，加一点点小料就能让人吃饱，怪不得呼延烈他们到京城来都带着呢，不过我还是喜欢喝甜的！” 这倒是没错，夏丫头给将军府订了奶，他 第230章 一条路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程哲颂看完了林峰寄来的信件，便将信放进炭盆，亲眼看着它烧为灰烬。 既然说不通，就没必要再说了。 “大人。。。” 程哲颂冷哼一声， “林峰不同意放突厥人进来。 挺有意思的，做了一辈子鬼了，竟然在这事儿上意外的坚持。” 程靖有些担忧，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突厥人进不来的话，我们要从内打破。。。” 程哲颂朝他看过去， “他要打，便让他打，让他们消耗消耗突厥也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唯一一个变数，是那位乐福郡主。” “乐福郡主。。。坊间都在传她能拿出那么多粮种，是因为有神明眷顾。” 程哲颂嗤笑一声， “神明眷顾？若真有神明，会眷顾一个被送到别人府上做奴婢的女人？” 程靖赶忙否认，程哲颂继续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不过之前倒是小看了她，此女心机颇深，如今还做了《华报》，无声无息就化解了我们布下的局。。。” “《华报》是她做的？不是季大儒做的吗？” “主编而已，而能做出这等读物，还能迅速推向民间，可不是有个主编就行的。” “大人，不如我去了结了她？” 程靖问道。 “等我命令。暂且再让我看看，咱们这位乐福郡主，可还能拿出什么对我有利的东西。 粮食多些总归是好事，只要不流出去，便都会在我囊中。” 程靖见自家大人又陷入了思考，也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立在一旁等待吩咐。 ========== 大奎正焦灼的等待着东家的到来， 今早郡主府来信儿说郡主有事要找他，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最近人招的还挺顺利的呀？听说新的春芽小学也盖得差不多了，还有什么事啊？ 夏衡到“人才交流中心”的时候，大奎刚煮好了一壶杏皮茶。 他这人体热，不爱喝奶茶，就爱喝这个，觉得酸酸甜甜，又清口下火，店里也就常备着，哪怕现在天气冷了也是一样。 “郡主！” “免礼，大奎哥。” 大奎带着夏衡到了内室。 原来城北那家店已经换人管理了，他目前待在新店，也是总部。 地方大，还隔了间，方便做面试。 “郡主，您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嘛？” 夏衡也直奔主题， “是这样的，大奎哥，我和肖家还有将军府又谈了一项合作，有些难度，而且比较复杂，所以想亲自过来给你说。” 大奎一听，有些难度？比贩人，啊呸，招人还有难度啊？ 最近好几家牙行过来找过他们的事儿了，要不是他这后台够硬，估计早被人掀了摊子了。 那几家牙行最后还让他说通了，有那些不愿意**的你给推荐到这儿来啊！ 还能给你推荐费！虽然不多，但是你推荐成功的多了，不是赚的就多了？ 就这，还真让他挖过来几个人才呢。。。 “郡主，您说。” 夏衡先喝了口杏皮茶润润嗓子， “是这样的，大奎哥，我们准备在京城到北境的途中，开一路驿站。” 大奎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路。。。驿站？ 额，郡主，可以是可以，但是城镇均有驿站，我们不一定能抢得过人家的生意。” 夏衡摇摇头，将杯子放下， “这一路的驿站，要知道彼此存在，也要有通信，而且不止接客人，还要能运物！” 大奎瞪大了眼睛，瞬间想到了在北地的镇北军！ “郡主！” “你先别激动，看看这张图。” 大奎看着自家郡主简笔绘出来的标注图冷汗都冒出来了， 嘶！再仔细点跟舆图也不差什么了。 “我已经汇总了肖家的驿站，还有将军府自己的铺子，这些地方都可以作为据点。 但是有些店铺的所在地比较偏，不太合适，这些计划由我们自己补上。 等路线捋顺了，就可以开展快递业务了。” 大奎看着简图上写着“肖”和“苍”的地方，又看看用红笔标出来的“夏”，继续问道， “快递？” “对，就是传递物品和信件。 以往传信都是官衙，他们不会管百姓的事情。 而镖局只承接大单。 要是有人想送点东西或者写封家信给远一点的 第231章 快递驿站 《苟在将军府》全本免费阅读 [] 大奎还未进房门就开始吆喝， “媳妇！媳妇！” 大奎的媳妇李氏刚从春芽小学听完了课回来，正在家复习学过的字呢，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大奎进了门，一脸讪笑地将手里的豆包递给她， “那什么，媳妇！我专门给你买的豆包，还热着呢，你快尝尝！” 李氏狐疑的将豆包接过来，这人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有这么细心过，还知道给她带豆包回来？ “你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说！” “嘿嘿，媳妇儿，还是你了解我，是这样的。。。” 李氏听完以后久久没有开口。 大奎有些急了， “媳妇！这件事儿不管是对镇北军的兄弟还是对他们的家人们来说都很重要！ 郡主心善，又提拔了咱俩，你看咱们家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我这不是惦记。。。” 李氏听不下去了，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又没不让你去！看你急的。” “不是，我就是。。。哎？媳妇！你答应啦！” 李氏都无语了， “你看看你哪像个人事总管？ 我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吗！？先生们授课的时候我听得可仔细了好吗！ 这不就是裴先生讲过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能帮助别人的好事儿，我有什么不同意的？而且你以前少拉拔你那些兄弟了吗？我说什么了？” “是是是，我媳妇最深明大义了！” 大奎也不知道自己媳妇说的那句话对不对，只坐到她面前疯狂点头。 李氏感慨道， “咱们真是跟对人了！ 你看看郡主干的事儿，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为了咱们老百姓考虑的？ 我看啊！郡主就是天上的仙儿，下来渡咱们的！” “对！我媳妇说的对！郡主就是仙儿！” 大奎媳妇见他这学舌的样儿又不免嘱咐道， “你可别到外面乱传去！要是给郡主招了祸害，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回过去了也别偷懒，好好干！ 正好，你走之前把爹、娘还有孩子他们接过来吧，要不然我一个人住还有点害怕。” 大奎一把将自己媳妇搂过来亲了好几口， “媳妇！！你真好！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媳妇儿！” “行了行了，胡子扎死我了！” ========== 夏衡没跟大奎说的是，有了这条路，以后哪怕她们真的筹粮、运粮，也能有个让人安心停靠的地方了！ 根据肖伯父说的，今年的收成还不如遭了水灾的去年，而且又额外多了两个要大量放粮的口子。。。 那还真不一定能按时供上！ 哪怕下一季的粮草正常送过去了，她也准备和赵伯商量商量，从京城额外给捎些东西过去。 若是没有，那她们要准备的可就多了！ 而送信和快递这两项业务，也是她觉得必须要开展的。 因为之前几次传信，据她所知都是通过镇北军自己人捎带的，即使如此，也不能带太多，府里很多婶婶的信都捎不上。 人都说车马慢，传信要好久，可是就这一年多所见所感，夏衡觉得哪怕慢呢？只要能通个气，也会少许多遗憾。 总不能让将士们去保卫国家，而自己却被朋友乃至亲人慢慢遗忘吧？ 所以哪怕这件事再难，她也是要去做的。 只不过现在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把计划稍微提前了些。 而且打通了这一条路只有好处！ 往后不管是运货、收货、还是传递消息都方便了不少，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北边总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光她知道的什么榛子、蘑菇、大人参！橡子、核桃、肉苁蓉的！这都是好东西啊！ 就是前期也不知道会有多烧钱。。。她还是先回去想办法多赚点钱吧！ “肖大人！” 肖桓现在听到别人叫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刚想假装没听见，那人紧跑几步拽住了他的衣袖。 “哎呀，肖大人！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肖桓无法只能停下脚步，回头朝来人拱了拱手， “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