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德妃娘娘》 1. 伊始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玛琭姐姐” “玛琭姐姐” …… 乌雅玛琭一走进御茶房,小太监小宫女的问候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就算是老资历的,也都不吝于和她打个招呼。她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笑意,偶尔朝向一边轻轻点头示意。 随后走到台前开始为乾清宫里那位嘴刁的烹起茶水来。 等水煮开的时间里,乌雅玛琭眼中的焦距渐渐散去,神思落到了其他地方: 她并不是原来的乌雅玛琭,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只是一场意外,让她成了还在襁褓之中的乌雅玛琭。 在随后几年的日子里,她渐渐探明了自己究竟穿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康熙早期。 这个早期有多早呢——康熙才登基没多久不说,鳌拜甚至都还在兴风作浪! 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玛琭是崩溃的。托当年几部红透半边天的后宫剧的福,她多少也知道点这个时代的模样,但让她印象最深刻的,还要数所有人在皇族面前自称“奴才”的卑微以及九龙夺嫡的腥风血雨。 玛琭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知之明,别说仗着穿越者的身份混的风生水起当个弄潮儿了,怕是没等开始,她就会因为露出来的那些端倪来被当成妖怪一把火给烧个干净! 对于古人的智慧,她从来不敢小瞧。 而且,乌雅氏啊…… 但凡对清朝有点了解的,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德妃娘娘。 看着铜镜里虽然还未彻底长开,却已能初窥日后芳华的容颜,玛琭打定主意要离皇宫那风口浪尖远远的。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清朝还有选秀这么个奇葩的规矩,她想逃都逃不过。【1】 康熙八年,她在十四岁的时候糊里糊涂地中了选,最后辗转到了乾清宫的地界。 这时候壶里的水烧滚了,乌雅玛琭虽然在发呆,可始终分了一丝心神在这个上面,见状立刻拿起放在边上的布巾,裹住把手把壶从炭炉上拎了下来,开始冲泡起茶水来。 动作间,她似乎为了方便动作,用左手将右手的袖子稍稍往上提了些后摁住,在水雾遮掩间,谁也没注意到从她的腕间落下一滴水珠。 这是她穿来后得到的金手指。 在她右手手腕处有一块红痕,旁人见了也都以为是她的胎记,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里面东西不多,仅一口八卦泉,经她尝试,这两方泉水分别被命名为药泉和食泉。 药泉这个名字用来形容它的功能其实并不算太准确。 如果把人身体比作一间屋子,疾病看作是里面的垃圾,那这泉就一定是深度洁癖患者,进了屋子把垃圾打扫完毕后若还有余力,那它就一定会把屋子的角角落落都擦的光可鉴人为止,直到药力尽数用完。 堪称疾病清道夫。 乌雅玛琭到现在还记得在她第一次喝下这药泉泉水的时候,明明是从生下来开始就少有生病的健康身体,毛孔却还是不停地往外冒一些灰色的泥垢。 虽然从此以后她的皮肤滑腻的她自己都爱时不时摸两把,但那天怎么向贴身丫鬟解释为什么刚换的衣服里会有泥垢的问题真是伤透了她的脑筋。 最后还是一咬牙把自己摔进了泥坑里才把这事给糊弄了过去…… 而食泉顾名思义,就是专用来满足口腹之欲的,它里面的灵泉就像是一种全能复合型调料,不论是茶水、菜肴、点心……只要在制作过程中加上一滴,味道直接就能上好几个档次。 尚还在家时,玛琭没少用它来祭五脏庙,有时也会把加了料的茶水给家里人品尝,因此还多了个善庖厨的名声。 ****** 她蓦地被分乾清宫后,她阿玛额娘担心的不行,好在乌雅家虽是包衣,但在宫里能量却不小,出力为她打通了关节,最后她被管事的张嬷嬷安排进了御茶房。 没两天玛琭就适应了在御茶房的日子,头上管事的管的严,虽说不能完全免了勾心斗角,但也就和办公室斗法差不多的激烈程度,完全可以应付过来。 玛琭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感觉完全可以撑到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在宫里的这几年就当是工作,好好存钱,以后出去活的舒舒服服的!她在心里给自己暗自打气。 可被分进御茶房后没多久,玛琭就被张嬷嬷分了一次给康熙泡茶的任务,她知道这是张嬷嬷照顾她,才想让她在主子面前有个露脸的机会,毕竟她还有个善烹茶的名声挂在那儿不是……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个名头有多虚。 感受到周围隐约传来的嫉妒眼神,玛琭心中苦笑,有谁知道呢,她是真不想露这个脸…… 没办法,她只能仔仔细细地泡好一杯加料茶呈上去。 食泉的威力少有人能抗拒,就算康熙年少登基,心思算计与常人不同也不例外。 仗着这门手艺,她很快在御茶房站稳了脚跟。 ****** 玛琭很快就把茶泡好,放到托盘上端到了乾清宫。 见到她来,一个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就悄悄给她比了个手势,见此玛琭心中一凛,原本就紧张的心更是一下提到了八尺高。 这个小太监是她进乾清宫这几个月以来的成果,在这种小命悬在钢丝上的地方,要是有人愿意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说不定就能少些苦头吃甚至保住命。 不知为何,往日早该过来从她手里接过托盘的宫女现下却仍不见踪影。 玛琭本欲站在殿门等上一会儿,却不想有人看见她手上端着的托盘眼前就是一亮,见她没有入殿的意思后快步走到她身前低声道:“还不快些将茶给万岁送去!否则茶温不适碍着了万岁爷你担待的起吗?!”正是负责管辖殿门处的太监宫女的小总管叶兴叶公公,有些职权在手,速来爱对他们这些小宫女小太监呼来喝去。 他虽因忌惮殿内听闻而把声音压的很低,两条眉毛却打成个结,视线不耐烦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声音里也是满满的盛气凌人。却不时目含忧虑地看向殿内,随即催促之意更浓。 玛琭暗自咬牙,她虽不知殿内发生了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大坏事。她虽说没讨好过这叶公公,也绝对不曾加以得罪,倒不知究竟什么原因让他今日定要把她推进火坑! 她虽处处与人为善,却也绝不是任人摆布的软面包子!在心中暗暗把这笔仇怨记下。 但面对他扣来的大帽子,玛琭却不敢背上丝毫,只能低声应“是。” 她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后一脚走进了乾清宫。里面气氛凝滞异常,她飞快一眼扫过,就见御桌前的那人正哗啦啦地翻着奏折,浑身气压低到极点。 不说其他人,就连御前大总管顾问行都浑身紧绷地侍立一旁,在心里又给自己紧了紧弦。 不敢多看,快步走到康熙御桌旁,将托盘上的茶盏放到他素日里顺手的地方。 做完这些,不等她无声退下,康熙终于忍不住心头翻滚的怒气,狠狠将手里的奏折往地上一掼 怒斥道:“放肆!” 所有人心头一骇,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头死死贴在了地上,不敢有丝毫动静。 玛琭比起这些身经百战的职场白骨 2. 糊弄 瓜尔佳府。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瓜尔佳府。 “你说那皇帝小儿从御茶房提了个贴身宫女?””鳌拜身着一身暗红绣麒麟的宽大常服坐在太师椅上,可就算是这么宽松的服饰穿在身上也能看见其下隐隐贲起的肌肉。含威不动时,也能感受到其浓浓的震慑力。 他虎目微闭,掌中盘着一对油光发亮的核桃,尽管如此,跪在下方的侍卫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死死低着头:“禀大人,宫里传来消息,说那宫女容貌极甚。” “容貌极甚。”鳌拜双眸倏地睁开,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极甚,极甚的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玛琭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乾清宫送了次茶,就莫名其妙地被提成了康熙的贴身宫女。 看着周围人满是震撼、佩服,就差过来跪求授技——这等本事他们就算只学个一成,日后也都不愁了啊!——的眼神,玛琭只觉口中满是苦味。 莫名其妙就背了个妲己在世的名头,她也很冤的好不好!!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要是说不知道什么的,这些人别说相信,还得在背后嘀咕她糊弄。只好扯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来,想办法将这些人应付了过去。 好在她在被提成贴身宫女后,住房也跟着鸟枪换炮,从大通铺变成了豪华单人房,这阵应付过去后就算解脱,这也是她认为升级以后的最佳福利了。 * 把东西归置好后,玛琭递了银子去御膳房,让他们整治了几道新鲜菜,请几个来帮忙的太监宫女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将这些人情往来都处理好后,玛琭才得以真正放松,窝进松软被窝后,很快就沉沉睡去。 ****** 顾问行只给了她一天的时间休整,第二天天还没亮,玛琭就不得不把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剥了出来。 随后飞快地穿衣洗漱,赶往乾清宫寝殿。 玛琭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潜力这么大,穿越前她就是那种被叫五次能躺回去四次半,直到不得不起的时候才不情不愿起床的重度床瘾患者。 就算穿越后,因为玛法纵容,除了初一十五给长辈请安,她也日日睡到自然醒。 但自从进了宫,她这点小毛病直接不药而愈,这算不算是“脑袋的羁绊(?” 玛琭在心里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这条路在玛琭的感知里变得格外短小。 在看见顾问行的那一刻,玛琭立刻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驱逐干净,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后,身体也不觉比之前紧绷了一倍,走到顾问行身后,声线压的极低,生怕吵到殿内还在睡觉的康熙: “顾总管。” 顾问行听见声音后转过头来,见到是她,眸中神光一闪,声音同样很低:“玛琭来了,约莫过一炷香后就到万岁爷起身的时辰了,万岁爷既提了你做贴身宫女,那你此次便担了给万岁爷送漱口水的活计去,小梁子会教你怎么做。” 他话音刚落,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小太监就站出来,轻声细语地道了句是。 玛琭知道比起其他活计来,漱口水简单轻省了不知多少倍,这是顾问行对她的照拂,因此也真心实意地向他福了一福:“多谢顾总管。” * 顾问行的安排小梁子当然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地边准备边给玛琭讲解每个步骤。玛琭也跟在后面认真学,时不时提出一些没讲到位的小细节,小梁子也耐心解答。 结束后,玛琭心满意足,也不忘向他道谢:“多谢小梁公公不吝赐教。” “不,不用谢。”不知是不是不善交际,仅仅一个道谢,小梁子不仅耳根都红了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玛琭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位小梁公公看着也才十一二岁,若放在现代,都还在家长的庇护下,只视学习为毕生之敌,不知愁为何物。 可他却已在深宫中不知多久,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玛琭心里一软,想想从荷包里拿出一些自己做的奶糖放进他手中:“要谢的,但我如今也身无长物,只有这些自己做的糖拿得出手,小梁公公要是不嫌弃就收下甜甜嘴吧。” “这,不,不是……” 有些甜味的食物哪怕在紫禁城,也是只有主子和一些得脸的奴才才能享受的稀罕物,小梁子明明觉得收下不合适,可不由自主合拢了两分的手掌还是暴露了他的潜意识想法。 玛琭眸色一软,还是个孩子呢……从他手心里拣了一颗出来塞进他嘴里:“收下吧。” 小梁子感受着嘴里的甜味,几近无声地嗯了一下。 ** “万岁,该起了。” 到了时辰,顾问行站在寝殿门外道。 “……进”过了一小会,寝殿内传来一道还带着些许鼻音的冷声。 随着声音落下,早就在殿外做好准备的一行人捧着器物跟在顾问行身后鱼贯而入。 玛琭跟在队伍前端,除了小心端着手里那杯漱口水外,还分了一半心思在脚上,生怕因为忙乱出了差错。 好在这段堪称加速版衡水跑操的地狱路段并不算长,完美停下后,玛琭在心里长松了口气。 没等她放松多久,这口气就再度提了上来。众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到了玛琭负责的这一流程。 听见前方动静后,玛琭快步上前,走到龙榻边后半伏下身,将手中漱盂举到合适高度,感受到这杯加了料的漱口水被拿走的感觉,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这水是小梁子手把手教的她,但同样的菜谱,一千个人就是能做出一千个味道来,担心出问题,她思来想去往里面添了滴食泉水,再怎么说也是入口的东西,味道好一点怎么也不会错……吧? 还有些睡意的康熙坐在床边,半阖眼,凭着感觉将漱口水灌进一口,准备结束这段流程彻底清醒过来。 可敏锐的舌尖味觉却先一步觉醒。 凭着强悍已极的自制力才避免了把漱口水吞下肚的尴尬事发生的康熙现在别说睡意,他觉得自己现在清醒的像薄荷叶成精! 他凤眸睁开,面无表情地把口中水吐到一旁小太监举着的盂钵里道:“今日的漱口水似与往日不同。” 玛琭心中一紧,不敢怠慢往地上一跪道:“回万岁爷,今日的漱口水是奴婢做的。” 康熙闻言看去,凭借强悍的记忆力,他很快就把这张脸对上了号,长眉一抬:“朕记得当时是提了你做贴身宫女。” 他刻意在“贴身”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端漱口水不该是贴身宫女干的。 顾问行也熬不住了,上前几步跪在一边的空处:“回万岁爷的话,今日玛琭姑娘来寻奴才,奴才一时昏头,便让她暂领了这活,还望万岁赐罪。” 老油条…… 康熙在心里摇了摇头,他哪里是一时昏头,明明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他身边的位置都是有数的,进来一个,就得把之前一个提 3. 人来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玛琭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立刻把自己不知跑哪里去了的神思拉回了身体。 暗暗调弄了下站的发僵的身体,她才小心地看向之前顾问行站的位置,准备询问一下是否需要给顶顶顶顶顶头上司更换一杯新鲜茶水。 在看到顾问行站的老位置上没人时玛琭心里丝毫不慌,毕竟总管有时也会领些差使。可在看到第二、第三,乃至所有宫女太监都没了个干干净净的时候,玛琭必须承认这时候她慌的耳朵都能清晰听见心脏的起搏声了。 她暗暗舔了舔唇,鼓足勇气增大了探知范围,像极了一只对外面世界有十足好奇,却忌惮万分的小老鼠。 “噗”康熙原本单手支颐半靠在椅背上,看见她终于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下回复过来,也提起些兴趣,不料看见一只成精的小老鼠。 却莫名戳中了他的笑点,低沉却犹带些少年清朗色彩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大殿中响起。 玛琭浑身一僵,敢在这里肆无忌惮发出笑声的男性,他的身份已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去猜测。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她闭了闭眼,立刻朝康熙的方向跪下:“奴婢御前失仪,还请万岁降罚。” 康熙止住笑声,给自己调整一下姿势后道:“倒不知是何事,竟让你在御前都能想的失了神?” 玛琭不妨他竟会问出这个问题,原本就因为犯错紧绷着的神经压力更大。一时想不起任何合理说辞来应付过去。 面对康熙催促的眼神,玛琭对着一片空白的大脑,心一横咬牙道: “奴,奴婢那时想起今早几位大人在朝堂上争吵的样子,觉,觉得有些有趣……” 玛琭越说到后面声量越轻,显然也是觉得自己这错误离谱至极。 而玄烨的眼神,几乎是觉得有些神奇了——额森的孙女,怎么没遗传到他的半分精明? 以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出她话里的真假,以及究竟往里面加了多少修饰。 ——他敢肯定这个“有趣”必然是她加了无数层修饰以后吐出来的形容词,她原本脑子里想的说不定就是“俚妇吵架”“一群吵闹的活鸭”之类的 但这不是重点 大清自来就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虽然因为一些原因出现过几位影响甚大的大妃,但在他登基后,时局日益稳定,除了他皇玛嬷,别说其他妃妾,就是太后皇后都不会对此轻易开口。就怕一言不慎带累家族。 “有趣……你可知那几人身份?” 玛琭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唇,偏又不敢回避他的问题,只得小心道:“虽不知几位大人的具体身份,但家里有教导过朝服品阶。” 那便是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了——高阶官员拢共就那么几个,就算不能一一对上号,圈个范围却是轻而易举。 玄烨看了看跪在地上“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犯了什么错,但感觉严重”而整个人都局促不安的玛琭,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被无语笑了。 许是素日里接触的都是聪明人,就是后宫,别看几个面上娇蛮,但都是在他容忍范围内的争宠手段。 突然接触到一个真纯的,玄烨竟感到有些不适应。 沉默一会他道:“你入宫乌雅家未曾叮嘱什么?” “有说,阿玛额娘让我在分配到的地方听话做活,凡事不要掐尖要强,谨慎些才是。” 玄烨挑了挑眉:“就这些,没有其他了?”毕竟这么张脸,也实属难得。乌雅家就没借它让家族更进一步的想法? 玛琭茫然摇头:“不敢欺瞒皇上。” 闻言玄烨意味不明道:“你的双亲对你倒是宠爱。” “是,阿玛额娘对我们姐弟几个都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拳拳爱子之心……”玄烨轻声念了一遍这几个字,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怔愣,他亲缘浅,双亲皆早逝不说,就是在他们仍在世时他享到的父母疼爱也不多。猛一听见倒觉得有些陌生了。 玄烨原本深沉的眸色都恍惚了一下后才道:“朕……”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 守在殿门处的顾问行听见殿内传来的动静眸色一深,正式将这位新提上来的贴身宫女在心里挂上了名号。 就在这时,一个头戴花翎,身着四爪蟒袍的男子从宫门方向虎步而来! 顾问行的面色立刻大变,最后挂上大大的笑脸迎上:“鳌拜大人……” * ” 康熙耳聪目明,没有忽略顾问行的声音,他立刻将自己从之前的情绪中抽离。 玛琭清晰地感受到面前这人的气场变了,从之前称得上有些柔软的感觉转换成了浑身倒刺的状态。 但这个状态也只出现了一瞬,就在玛琭暗自腹诽的时候,她突然感受到身子被一股大力带起,紧接着就撞进一个满是龙涎香气息的少年怀抱中! 她的嘴里忍不住传出一道惊呼! 紧接着她就听到身前少年那刻意压低了音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薄朕。” 玛琭被这几个字惊的甚至都忘了不可直视圣颜的规矩,双眼盛满震惊地望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半晌没有反应。 但这是可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康熙眉头一皱:“罢了,朕自来好了。” 说罢也不等玛琭什么反应,手掌扶住她的后脑,往他的唇边、衣领皆印上唇印,就这还犹嫌不够,自行把自己和玛琭的衣领都扯了扯。 等他这一套动作做完,门外也传来了顾问行的通报声。 趁这段时间,他用手帕将唇印搽成只剩下浅淡红痕的状态,才沉声叫进。 玛琭自从被康熙带着亲了他一口后,脑子就彻底停止了运转,只能像个木偶被康熙引领着前进后退。被康熙带着站到了他龙椅旁后,勉强控制自己半低下头就不再动弹。 *** 玛琭的那声短促尖叫没能逃脱殿外人的耳朵。正在交谈的顾问行和鳌拜俱是一顿,然后默契地忽略这个问题。 之前的话题也顺理成章地断了,两人走到殿前由顾问行出声拜见。 等殿内传来“进”声后,顾问行立刻为鳌拜推门打帘。 鳌拜形容高大粗犷,若是以貌取人的看见必然会将他看成那种行事粗放不在意细枝末节的人。 但实际他以军功起家,受过皇太极和顺治两位先皇的赞誉,甚至爬到如 4. 布库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玛琭跟着康熙一路来带到了御花园。 这儿早有一群少年在此两两捉对练习布库,康熙在处他们看不见的拐角处就住了脚,“朕这善扑营,如何?”言语中颇有些炫耀之意。 玛琭看向远处那群少年,他们应该在这里练习许久了,额际、脸上全是汗水,出汗量多的更是连衣服都黏在了身上。 玛琭突然沉默了,她想起了上辈子那些爱打篮球的男同学。每每体育课过后,班里的那股味道简直酸爽。 可是看着康熙隐含期待的眼神,她还是艰难道:“呃,诸位侍卫看着都很是英武不凡。” 可她脸上之前出现的奇怪神情却没能逃过康熙的眼睛。 他凤眸微眯:“说,你最开始想说的话是什么?” 玛琭头皮一紧,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奴,奴婢想说看着有,有点汗臭味……”说到后面声量越发低了,显然是心虚所致。 但这么近的距离她说的再轻康熙也听得见,他只觉万种无语涌上心头,食指悬在空中点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真是夏虫不可语冰!”随后猛地转身,大步向那群少年的方向走去。 康熙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照例闻讯一二后再度看了一会儿后兴致大起,亲自下场与善扑营里的人斗起了布库。 * 等他玩的尽兴早已满身大汗,对善扑营人赞扬鼓励一番后,便往玛琭呆着的那处阴凉地走去。 见他往凳子上一坐,玛琭连忙递上早早准备好的温热蜜水,玄烨也不客气,拿过来就是一饮而尽。 只是……玄烨上下打量了一番玛琭,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突然,玄烨恍然大悟:离得这么近他竟都没能听到她的呼吸声,显然是不乐意问他的汗臭味! 这法子倒是隐蔽,他一时不察倒差点让她糊弄了去 想起之前她说的话,玄烨难得起了坏心眼儿,猛地捏住了玛琭的后脖颈,把她往自己这边狠狠一带—— 玛琭不防,低低惊呼出声,头被他的力量带着到了他的颈窝处,两人呈一种交颈之态。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场意外,她早忘了什么闭气,一股浓烈的汗味直冲鼻腔。玛琭只觉头晕目眩。 “怎么样,好闻吗?”耳边传来玄烨的得意声。 玛琭向权势屈服:“好,好闻。” “哼哼。”玄烨得意哼笑,又急又热的鼻息全扑到了玛琭身上,随后鼻尖轻耸,调笑道,“你倒是确实很香……” 玛琭脸颊飞红,不敢再说什么。 ****** 但这一切,同样也落到了茯苓眼中。 自那日被玛琭顶替了贴身宫女的位置后,她就被降为二等,领了个洒扫活计,地位一落千丈。当初她在当贴身宫女时得罪的人不少,看她跌份自然不会让她好过,好在叶兴明里暗里照顾着才没太落魄。 她不敢怨恨康熙和顾问行,只好将满腹情绪尽数撒到了玛琭头上——要不是这狐狸精,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且万岁至今也没给她一个位份,想来在万岁眼中也不过是个玩物。 叶兴总管殿门处,对康熙的一举一动多少有些了解,在从他嘴里听到“遣退其余宫女太监,殿内只剩两人”“更衣后万岁就带了玛琭出行”之类的话语后,她思量一二,觉得自己找到一个极佳的报复玛琭的方式。 等到了休沐的日子,她寻了个人少的时候,悄悄从乾清宫溜了出来往后宫走去。 * “你所言可属实?”赫舍里皇后眼神凌厉地盯着下方跪着的宫女问道。 “奴婢敢以性命发誓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茯苓三指向天,字字铿锵。 时人重誓,赫舍里皇后面沉如水,心里却先信了三分,她神色不变:“本宫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茯苓没得到想要结果神情一急:“皇后娘……”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兰春立刻沉下脸色呵斥:“娘娘懿旨,让你退下!” 茯苓只能不甘告退。 等她退出殿内后,赫舍里轻抚额际:“兰春你说,茯苓说的有几分可信?” 兰春心思电转:“回娘娘的话,奴婢觉得这茯苓当与那乌雅氏有私怨,往日在她还是万岁爷贴身宫女时奴婢也与她打过几次交道,最是个心眼小又见识短的,但她绝不敢轻易攀咬圣上。” 赫舍里微微点头:“本宫也这样想。” “娘娘处置个小宫女倒是简单,可到底沾染了万岁……”兰春迟疑道。 “本宫知晓,但长子的位置已被马佳氏的儿子【1】占了,我腹中虽有一月身孕但如今还不知是男是女。”赫舍里眼神凌厉,“那乌雅氏近在御前,还是个绝色佳人,不知何时就有了身孕,本宫的嫡子绝不能有太多兄长!” 而且……赫舍里心中没说的是,万岁之前幸人,都是封了位份,走正经手续的。从未将人养在过御前,这份特殊,不由得她不重视。 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种的诅咒,可千万别落在当今身上才好。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这事,未必要我亲自出手!”赫舍里话锋一转,“本宫是日子去给皇玛嬷请安了。” ****** 茯苓私自去了坤宁宫的事情当即就被顾问行报给了康熙。 康熙凤眸微沉,低喃道:“皇后……?” 顾问行指尖一颤,还是继续道:“凤辇不久后去了慈宁宫。” 康熙几乎在听清楚他话后的一瞬就串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在事情真正定论之前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夫妻无不可对人言,作为夫妻,他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关系不是吗。 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无名火。 就在这时,玛琭端着茶盏入殿,轻巧地放到他手边后,又轻轻使力将茶盏往他那方向推了点微不可见的距离。 讨好都讨的这么隐蔽……康熙气笑了,骂了句:“真是个笨的!”心情却莫名好了不少。 * 太皇太后请架的懿旨很快到来,康熙凤眸一闭,彻底将之前的侥幸抛去后再度恢复过来:“好,起驾。” 很快康熙就到了慈宁宫,在行过礼后太皇太后开门见山:“听闻皇上最近新得了个宫女,甚是宠爱?” 康熙挑眉,漫不经心道:“朕还以为是什么事让皇玛嬷这么着急忙慌地要朕过来,原来就这事……”他眼神一转看向殿内坐着的另一人,“皇后也是为这事来找的皇玛嬷?” 赫舍里被他眼神盯住,拢在袖口里的手都是一抖: 5. 情绪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康熙坐在坤宁宫内的坐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不住敲击身旁矮桌,眼底满是躁郁地看着不远处的凤榻前一群太医宫女忙忙碌碌。 许久过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来向他屈身下拜,正是如今太医院院正章太医:“万岁。” 康熙马上叫起:“章太医平身,不知皇后及腹中皇嗣如何?” 也知道如今的皇后经不起刺激,章太医回话的音量极低:“回万岁的话,娘娘此番情绪大起,导致脉沉涩多【1】,胎元有些受损,好在龙嗣已有三月,我等如今已将脉象稳固下来。但娘娘得将养一段时间,情绪切莫再有大起大落了。” 康熙长眉一蹙,开口道:“朕知道了,那便着太医院从今日开始每日遣两个太医留职坤宁宫为皇后保养身体至龙嗣生产。” 章太医领命。 随后康熙走到凤榻旁,安抚满脸虚弱的赫舍里氏:“放心吧,孩子没事,只需要将养一段时间就能康复。朕安排了两个太医日夜值守,你切莫再多思多虑。朕今日政务颇多,得先回乾清宫处理,改日再来看你。” 言罢也不等赫舍里氏再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开了坤宁宫。 赫舍里氏当然发觉今日的康熙有些冷淡,想来是她今日去皇玛嬷跟前扯出那宫女的缘故。 可她身为中宫,本身就有管辖后宫之权,任谁来也不能挑出错来。惹皇上一时不高兴不要紧,她是皇后,和那些赖宠爱为生的女人不同,地位才是她最该着紧的东西。 而一个嫡子,更是她稳固地位的最佳筹码! 你看如今,皇上就是不高兴,看在嫡子的份儿上还是愿意为她安排好一切。 想罢,她接过兰春递来的安胎药,一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 康熙走的极快,身后的大群宫女太监也只能咬牙跟上,偏偏在宫里又不敢跑,只能加快步频。 玛琭不比其他人身经百战,等到了乾清宫不仅双腿发麻就连唇色都有些泛白。 顾问行极有眼色的停在了殿门处,任由康熙一人进了殿内,其他宫女太监都以他为首,一个个自然如法炮制。 可就在玛琭也停在殿门处时,却落在了叶兴眼中,他想了想上前对顾问行低语了一番。 玛琭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叶总管总是看她不顺眼,这次想来也没什么好事情。 果不其然,顾问行转头眼神就落到了她身上,上前两步对她极客气地说道:“玛琭姑娘去给万岁上杯茶吧,在坤宁宫内万岁忧心皇嗣滴水未进,当口干了。” 玛琭知道如今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康熙新宠,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救火队员,可天知道他们真不是那啥关系啊! 可顾问行让她做的又确实是她分内之事她无法拒绝。 她嘴里泛起苦涩,却也只能咬牙应下。 玛琭转身去了茶房,按例给康熙泡了杯茶后,想了想又从茶柜中取了她早早渍好的桂花蜜泡了杯蜜水。 这蜜是她还在家时集了家中那颗老桂树花开的最盛时的花,和品质最好的冬蜜一起腌了数月才成。玛琭还往里面放了几滴食泉水,放入热水中一搅,浓郁香甜的桂花味就扑面而来。 带着这两杯茶水,玛琭推开了乾清宫的门。 大殿空旷,玛琭轻而易举地就发现那人正半身躺在榻上,以左手小臂遮住双眼,似是有些疲累。 玛琭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犹豫一下,还是选择把正常的茶水放到了康熙身边的矮桌上。 就在这时,康熙有些低哑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响起:“乌雅氏,你说皇后闹这么一通到底是为什么?” 继续道,“朕未曾封一位高位后妃,未曾宠爱哪个后妃尤甚,她在后宫一人独大,如今更是孕有嫡脉皇嗣地位稳如泰山,她究竟在忧虑疑心什么?” 玛琭心中腹诽,却不敢不答,选了个最保险的答案:“呃,奴婢想,许是皇后娘娘孕中多思吧。” 却没想到这么个保险起见的答案还是戳中了康熙不知道哪根神经,就见他直起身子对她阴阳道:“你倒是大度,竟还给皇后找个开脱借口……噢朕倒忘了,你不知内情……那若朕现在告诉你,皇后此次遇事,归根究底还是为了把你从朕跟前拔除,你待如何?” 玛琭豁然抬头,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风波居然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皇,皇后要对付的是我?!”见她双眸睁的滴溜圆,康熙也觉得颇为有趣,就听得她继续道,“为什么啊,我们有一腿的消息传她耳朵里去了?” 见她满眼求知,康熙矜傲地点了点下巴肯定她的猜测。心里却不由庆幸还好自己现在没喝茶,谁知道这姑娘说话这么狂放,他届时必然被惊的茶盏都拿不稳,哪里还装的下去。 玛琭却管不得这些了,一心头脑风暴:“不对啊,你这后妃这么多,她不去找那些有名分的,找我干什么!” “当然是觉得我把你养在乾清宫金屋藏娇,都舍不得放到后宫远上一点!我爱新觉罗家又偏有那么点血脉在,当然要趁你没成气候前扯你一把后腿!” 玛琭听的目瞪口呆,来清朝这么久她当然知道前两位皇帝的那点爱恨纠缠,但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自己竟然也能和那两个放在一起说道。 玛琭嘴唇翕动了半晌,满腹委屈地道:“我真是冤也冤亖了!!” 人在不爽的时候看见一个更倒霉的,心情立刻就能回复一半以上,康熙也不例外。 听见里面没过多久就传来康熙开怀笑声,顾问行不由暗自感慨这一步真是走对了。 既然如此,顾问行吩咐道:“小兴子,原本提膳的那两个小太监今日病了,时辰差不多到万岁用膳的时候了,那便由你去一趟御膳房吧。” 此时名字里有兴字的,只有叶兴一个人。 叶兴还想争辩一二,却被顾问行三两句打压了下来,最后只能不甘地去了御膳房。 他明白这是顾问行铁了心要狠狠落一次他的面子,在心中给他狠狠记了一笔。 站在原地的顾问行半阖眼帘,他还真当他看不出来他和那位玛琭姑娘之间有些龃龉不成,之前顺水推舟不过是一位那对他也是个好选择,可既然如今玛琭姑娘的本事高,那他自然要找个人来给她出口气。 连这点关窍都看不出来,这叶兴的总管位置怕是祖宗 6. 清涟(细节处改了下,不必在意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入夜,乾清宫内康熙手持书卷,不紧不慢地一页页翻动,玛琭得了他的允准,也在一旁看着之前淘来的话本子。 一间宫室,两人两书,分外和谐。 直至康熙拿起手边茶盏,却发现里面已经滴水不剩的时候,他抬首往漏刻处一看,才惊觉时间过去许久。以及——这姑娘究竟在看什么东西这么入迷,竟让她连给他添水都忘了? 要知道以他这些天对她的了解来看,这丫头除了骗人的功夫不怎么样外,就属怕死是最大的弱点。因此她素日里伺候他时都是小心又小心。生怕出了岔子。这样一个人竟也会因为看书忘了差事。 他难得升起些好奇,放下书,悄无声息地走到玛琭身后看起她手中的书来。 而玛琭现在正正看到高.潮—— “只见那张生倾身含住赵小姐的唇瓣,将她含糊的惊呼声尽数吞没,最后轻轻一推,早已失去力气的赵小姐浑身一软倒在了花丛中,张生……” 低哑带笑的念书声恰好念到她当下看到的内容,玛琭先是一愣,旋即立刻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蛰到一样,一把就想把书盖住,可惜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在她做出动作之前,玄烨就眼疾手快地把书从她手里抽了出来,继续念道 “张生……” “啊啊啊!!不许念,不许念了!!”羞恼冲溃了玛琭的理智,什么小命握在面前这人手中不能得罪,她只知道要是再让他念下去她现在就去亖!! 玛琭竭力向书扑去 但在她的手碰到书的前一秒,玄烨手臂后移,将书移出了玛琭的扑救范围不说,还用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 男子身体素质上优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仅仅被他用一只手按住,玛琭想要动作就已经很是艰难。且他臂长,在他的手臂按在她头上的时候,她就是双臂使劲扑腾,也难碰到他手上的书丝毫。 这一刻,玛琭一心销毁罪证,什么本事都用了出来。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热烈鲜活。 玄烨看着她这副样子却忍不住出神:玛琭在他面前多是抱以敬畏、小心的态度,偶有逾矩也是有他引导。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道:若不是她今日被羞恼冲昏了理智,若不是她如今入宫未久,若不是他今日心血来潮,怕是他一辈子也难见到她的这一面。 这是紫禁城太监宫女乃至所有上位者都有的能力甚至习惯。 明明早已习以为常的事情玄烨偏生生出了不愉来,身为帝王,能让他忍耐情绪的人已经不多了,而玛琭显然不会是那几人之一。 他抓住她话语里的漏洞,语气森森道:“哦,不许?你是在命令朕?” 【朕。】 这个蕴含浓厚权力、地位的自称唤醒了玛琭的理智,她在这一刻终于回过味来,眼前这人不是她可以嬉笑打闹的同伴,而是掌握她性命的王! 她原本因羞恼而染上红润的面色陡然苍白,不敢再行抢书之举,而是重重在原地跪下额心贴地。 “奴,奴婢冒犯万岁,还请万岁责罚。”玛琭心中痛悔自己竟因为康熙一时的优待就忘了形,将伴君如伴虎抛到了脑后。 玛琭下唇被咬的有些发白,睫毛也因恐惧不停颤动,玄烨眼尖地看到了她眼底的一抹水色。她这副模样,没由来地令他的指尖都蜷了蜷。 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躁怒。 给自己带一副面具不过是宫中常见的自保手段罢了,别说她,就连他自己,不也一样吗……玄烨自嘲一笑,本就与她无错,不过是他风止难平。 他轻吸口气道:“朕恕你无罪,平身吧。” 玛琭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松地就过了这关,虽然不敢违反圣命平了身,但行动之间还是有些畏缩,显然还是心有余悸。 见她起了身玄烨手臂一动,本意是想将书还给她,却不料玛琭见到他手臂有动作浑身都是一抖,浑不见之前已被他养的有些自在的模样。 玄烨不喜她对自己的这份畏惧。 见此,还书的手一顿,捏书的掌心紧了紧。总是如此,玄烨还是将书还给了玛琭。 玛琭虽说奇怪原本完好的书为何会出现这么明显的捏痕,但书能被还回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了,她不敢多言,小心地从康熙手里接过这本必然要被她人道毁灭的书后向他恭敬道谢。 她动作间极尽小心,生怕再出一点差错。 可这在玄烨看来,就是她避他如蛇蝎的铁证。 他想,他忍一忍二,总不能还忍三吧。 忽然他一把抓住玛琭手腕,长臂一捞把她揽进自己怀中,自语着给自己一个借口道:“朕觉得你与我之间太生疏了,好歹也是金屋藏娇,要是被人看出破绽来怎么办。我们得熟悉熟悉。” 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后,也不管玛琭什么反应,伸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与她唇齿相贴。 玛琭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7. 转变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身上的热源离去后,随着沁凉的空气卷来,玛琭昏沉的头目终于开始正常运转。 昏沉间的记忆在脑海里清晰放映,她面色涨红,只恨世上没有脑残片让她一吃解千愁。 没办法再在这张充斥着他们二人气息的榻上继续待下去,玛琭咬牙起身,将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去后,逃窜般回了自己寝房。 找人要了些热水后,玛琭剥去身上的衣服,只见除了外面两层平整服帖外,其余皆是麻麻赖赖的样子。 玛琭也不管,抬脚进了浴桶后,才舒坦地长出口气。 她休息一小会儿后,正准备抬手搓洗身上的黏腻,却发现她两条素白的玉臂上,全是桃红色的印痕。 玛琭脸色骤红,也不想搓洗什么的了,飞快的将两条手臂藏进了水下,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在情绪过后,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寝房某处,伸手无意识般碰了碰自己的唇。 今天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中浮现。 她明白自己必然是逃不过成为康熙后妃的命运了。这不是她第一次有这个认知,但之前另一只鞋子还没落地,她总还能当一当缩头乌龟。 但从现在开始她必须要从龟壳里爬出来了——既然康熙开始与她有了亲密接触,更进一步也不会远了。既然如此她需要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她没自信在与这种人精的亲密接触间能掩饰好自己的情绪。 之前的她之所以在发现苗头后会当缩头乌龟,归根到底不过是不愿。不愿意成为某人的妾室,哪怕这个某人是封建时代的帝王。可她终究无力反抗,甚至连反抗都不敢。【1】 她已经生活十几年的朝代不平等,现在身处的更是贵贱分明命如草芥的紫禁城,不过短短几月,她就看见过两个被高壮太监制住左右拖下去的宫女太监。额头大片磕出来的淤青血迹,满脸泪水。 他们的结局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她只知道若是她敢反抗,她,连同她投生的乌雅家的下场绝对比这两个太监宫女更惨烈! 她上一世得了重病不治身亡,没人能理解她在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的惊喜和感激。 自由、尊严确实重要,但这些比起她的命来,一切都不值一提。【2】 玛琭身子向水下沉去,把头也一同淹没在水下,她想,今天就最后放肆一次吧…… 许久,到了她憋气的极限,头从水下撞了出来,水痕顺着发丝、肌肤缓缓流下,最后融进浴桶中。其中几滴带着咸味的水也自此消失无踪,任谁也找不到了。 ****** 这日,康熙又来御花园与善扑营的人练习布库。不同于上次的仅有他与玛琭二人,这次顾问行与一众侍从也都一并跟了来。 玛琭站立其中,看着康熙的一举一动出神。 他一身轻薄的短袖跤衣,辫子被束在腰部,剧烈运动让他渗出了大量汗水,汗液顺着流畅的下颌线一路下滑,最后流到薄唇附近,落到衣衫上。汗水沾染布料黏住轻薄的衣料,原本被布料遮住的蜂腰腹肌若影若现。玛琭有些羞涩地移开目光,转到他的脸上。 因为正在与人布库,他平日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灼灼目光令人不敢直视。 说句实话,他的脸其实很好看,眉目清冷、五官深邃,身姿笔挺,只是他身为君王的威严太甚,一向没什么人敢欣赏罢了。 玛琭也是仗着自己现在身处人群中,又兼他现下无暇顾及其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欣赏。 却不料康熙就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忽然朝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正正对上了玛琭的目光。玛琭一呆,立刻将头死死垂下,直到这场布库结束也没再抬起来过一次。 因此也错过了康熙那微微上扬了一些的嘴角。 等康熙玩的畅快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他抬手拒绝下一个想要上场的人,正准备说什么,顾问行就上前报说:“鳌中堂请见。” 康熙一怔,面色不变,眼神却深了深:“宣。” 鳌拜来的很快,见完礼后康熙单刀直入:“不知鳌中堂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鳌拜一笑:“本有件小事来寻圣上商议一二,不想圣上竟在与人布库,一时好奇来观摩两眼。” “朕倒是忘了,鳌大人勇武过人,昔日太宗【3】都赞你为巴图鲁,朕这善扑营班门弄斧还望鳌中堂不要见笑才是。”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崽子虽然满口都是自谦之语,却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招摇自己那好不容易丰厚起一点的实力。 鳌拜垂下的眼睫遮住了其中满满的嘲弄:不过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弄出来的草台班子,能有几分能力?不说其他,就这心计城府无一过关的领头人,就注定他们走不长远! 府中那几个谋士也真是过分小心了一些! 鳌拜心中不屑,面上却不显,欣然应下。 “魏东亭穆子煦,你二人出列给鳌中堂展示一番。”康熙指了两人,便将场地留给他们。 鳌拜与众侍从也都一起退开。 自有人给康熙、鳌拜搬来凳椅。 本是一件小事,可坏就坏在那给鳌拜抬椅子的小李子动作竟比那给康熙抬的快了一步,而那鳌拜也不知是不讲究还是没注意,竟也就这么早早坐了下去。 康熙唇边笑意一淡,却也作没事人一样坐了下去。 顾问行背脊一麻,将这小太监祖宗十八代都在心里骂了个遍。 鳌拜坐下后似是很快就看见了精彩处,不仅鼓了两下掌,还不忘对康熙夸赞道:“万岁这善扑营布库真是不错,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哈哈!” 玛琭听不懂这些人八百个心眼子的对话和细节交锋,对布库也是个十足的门外汉,但她长了眼睛,看着魏东亭和穆子煦比之前逊色的力道,她有些不确定地想到:难道这鳌拜也是个爱拍龙屁的? * “哈哈哈哈哈!”被玛琭的形容逗笑,康熙自御花园开始就有些沉郁的心情转晴不少,摇了摇头否认玛琭的猜测,“他怎屑于拍朕龙……咳,讨好朕!他为的,不过是拐弯抹角嘲讽朕一番罢了!” “嘲,嘲讽?”玛琭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从头到尾都在场,却偏偏像是错过了八百集剧情。 康熙也不嫌弃,倒不如说是他现在也想找个人倾诉一番:“不错,先说魏东亭穆子煦,他二人并不是善扑营 8. 生病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你是说那小太监是因前些日子办事不力被罚,一心想要表现才出的差错?”康熙摩挲着指上的扳指,回问。 “回万岁的话,对这个小太监来说是这样的。” 康熙没说话,他听出他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顾问行继续往下说:“但这小太监还说,是因为近日时时有人在他耳边念叨,这才精神紧绷出了岔子。 奴才顺着小李子供出的那人查下去,才发现近来奴才底下的不少人都受了类似暗示。或贬低其办事不力,或告知家中出事……不一而同。因此这些人近来在办事时多有心神不宁。 只是先前出的差错都不大,这才没引起注意。 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奴才发现都指向了一个人……” 康熙明白他这是要抛出最终结论了,终于提起兴趣微微坐直了身。 “乾清宫殿前总管,叶兴。” 康熙没想到是他,面色黑沉:“他怎知宫外事,以及动机?” 言语间颇有两分森然,熟悉他的人如顾问行,已经从中嗅到了风雨欲来。 “经细查,这些消息大多是叶兴让人根据这些太监宫女平日透露出的家中情况编造而来。只是太监宫女与外头交流不便,这才被人蒙骗。 至于动机……奴才先前因些缘故,罚他丢了次脸,他自此记恨在心,让人行了这事。本意是想让奴才们办事不力,给万岁留个奴才不堪重用的印象。却不想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 顾问行面色灰暗,这叶兴包藏祸心,使的还是温水煮青蛙的法子,偏他近来精力不济不复往日警觉,竟真让他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这次怕是难捱了。 玛琭在一旁听着也暗自咋舌,这叶公公心机真是深沉,算计气人来能编出这么大一张网。顾总管也不愧统领乾清宫多年,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这事查个底朝天。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康熙满心荒谬,不过是奴才间的勾心斗角,竟累他今日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顾问行说完前因后果,向康熙行了个大礼,额心贴地请罪道:“皆因奴才管辖不力方才引出这等祸事,还请万岁赐罪!” 康熙转着手上扳指,一时沉默。其余两个也没一个敢在这时候开口,大殿内也一起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过了良久,康熙才开口道:“那便罚你半年俸禄。”看着他已染上风霜的发丝康熙终究不忍重罚,“以及……尽快带两个徒弟出来吧。” 顾问行明白康熙已是念了旧情从轻处置了,甚至还愿将乾清宫总管的位置优先考虑他的徒弟……他老眼含泪,磕头谢过。 “万岁,那叶公公真是好厉害,竟然能让这么多人为他办事!”站在一旁的玛琭突然直率慨叹。 顾问行闻言,心里忍不住涌出一股暖流,明白她这是为之前的帮扶投桃报李来了,她的话也确确实实说到了他的心里,他落得晚节不保,那贼子也不能有好下场!! 经她提醒,康熙也想起了这个始作俑者,他的眼里满是风雨欲来的浪潮。 顾问行伺候他多年,勤勤恳恳少有出错,他才愿意给他一个好结局,但这叶兴在他面前可没这样的脸面! “拖下去,杖毙!” 帝王的屈辱,亦需用血来洗刷! * 玛琭回去后隔日就发了高热。 康熙听见这个消息时刚下朝处理事务。闻言握笔的手顿了顿,道了句“知道了”后便继续写了下去。 来报信的人满头雾水:不是说万岁如今对那乌雅氏正热么,不然他也不会上赶着给她示好,得了消息就忙不迭来给万岁报信。但看万岁的反应,分明就是谣传!害他白费了一次力气! 他心中忿忿,面上也带了一些,顾问行见康熙反应已有些不对,赶忙使了眼色让两个小太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半搀半架了下去。 御书房自此归于平静,像是与往日毫无分别。只有顾问行看出来今日圣上的动作似是有些急躁。 他只作未觉。 终于将手头事情都处理利落后,康熙才长呼出口气,将笔搁下,遣退周围侍从后,仅带着顾问行去了玛琭寝房。 玛琭此时正服药后不久,躺在床中闭目养神。 听见门口传来的嘎吱声,她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去:白芷和甘草她们不是才刚走,现在还会有谁来看她? 却见门口处进来一个眼熟的身着明黄袍服的颀长身影。 这件衣服明晃晃地昭示了来人身份,玛琭来不及去想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忙不迭想从床上爬起来行礼,却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摁了回去—— 也没见他走的多快,却一下就到了床边。 “算了,就你这身体还行什么礼,躺着就是了。” 在将她按回去后,玄烨也顺势坐到了床边。 玛琭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顺从自己心意——谁生病的时候乐意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啊!? “多谢万岁体恤。” “怎么把自己弄病了?昨天不都还好好的?” 玛琭这次的回复却迟疑了片刻,特殊反应没能瞒过玄烨的眼睛。 他挑了挑眉:“怎么,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吗?” “这倒不是。”玛琭摇摇头,诚实道,“我昨天没洗冷水澡也没踢被子,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发起了高热。但我自己心里有个怀疑来着……” 说着玛琭偷偷往玄烨那边看了一眼,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反应——要是能让她都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玄烨干脆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算了。 看着那人没有一点变化的俊脸,玛琭很快发现她这样做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在看脸色行动宣告了失败后,玛琭认命地垂了头,嗫嚅道:“我怀疑我是吓病的……” 既然开了口,下面的话说出来也就顺畅了,“就那叶公公,因为他之前坑过我,我昨天也想着把他坑回来来着,像‘重打五十大板’什么的出口气,没想到把他给弄死了。所以晚上做了噩梦,梦见他来找我索命…………” “然后你就因为这把自己吓病了 9. 过渡蓄力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玛琭在得知叶兴的亖与自己无关后,心里重负一去,身体就飞速恢复过来。 在身体恢复后,玛琭又悄摸多躺了一天,才满心不舍地和床榻告别,开始恢复上值。 刚刚到了乾清宫,玛琭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梁公公,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熟人,玛琭颇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感,快走两步到他跟前悄声道。 小梁子对她腼腆一笑:“奴才被顾师傅收为徒弟了,因此得幸被提来万岁跟前,都是托了您的福。” “我的福?”玛琭奇道。 “顾师傅与我说,他感念您当日在万岁爷跟前的直言,您自身不需要他的提携,因此想帮帮您的身边人。但您在宫内的熟人不多,这才便宜了奴才。”说到这里,小梁子眸中满是感激,最后也不忘感恩,“奴才得您恩惠才有这次机遇,日后您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当牛做马绝无二话!” “哪里用得着你当牛做马,你……”不等玛琭与他再多说些什么,原在忙碌的白芷见她来了,上前就抓住她的手,将她往殿内带去 “你可算来了,万岁……” * “终于舍得回来了?”察觉到门口动静,康熙的余光往那边扫了一眼,见是她来,才将心神从手里拿着的书上抽调出来,睨她一眼道。 他忧心她的病,早遣了太医为她每日诊脉,太医每每为她看完,都会第一时间来他这里回禀。因此对她的身体状况他比她自己都还清楚。 自然也知道这丫头的病早在昨日就已经好全,偏她偷懒,要多休一日才来上值。 玛琭装傻,下定决心忽视他言语里的阴阳怪气,端着茶盘就往他身边小跑过去。 “慢点!”见她这么莽撞地就跑过来,康熙长眉一紧,没想到这不小心的托着滚水也敢跑,见她安全到达他才松下心里悬着的那口气,下意识抬起想要接她的手也放了下来。 玛琭没发现这些细枝末节,她到了康熙身边,脸上挂满讨好的笑意狡辩道:“哪里是偷懒啦,我的病虽然好了但力气还没恢复啊!没力气肯定做不好伺候您的活啊,您看我这不是力气一恢复就回来了么。” 康熙哼笑一声,也没说信或不信,凤眸幽沉。 玛琭心虚,受不住他这眼神,狡辩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无声。左右环顾,如羽扇般的长睫颤啊颤,就是不肯与他对视。眼神四顾间,玛琭突然看见了她放在茶托上的小米糕。 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赶忙献宝般将装着米糕的盘子托起,谄媚道:“不说这个了,万岁尝尝我做的这个小米糕?可好吃了,我一个人都能吃三大笼!” 康熙心里啼笑皆非,还三大笼,就她那小身板怕是一笼吃下去就差不多了! “呈过来吧。” 他素日尝过的美食不知几何,这次也不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愿尝上一口,心里并未报有多少期待。 小米糕做法简单,仅是以小米舂好混合鸡蛋蒸好即可【1】,玛琭还特意做成了恰好入口的大小,卖相精致。糕点才刚从蒸屉中取出不久,还冒着腾腾热气,裹挟着浓郁米香袭来。 康熙指尖微动,倒还真让它勾起了几分品尝兴致。 他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米糕松软却有韧性,慢慢咀嚼,米糕类食物特有的清甜味才散逸出来,米糕没有其他任何一味,却奇异地勾人想要再吃一块。 康熙不动声色地又拈来几块。 玛琭见他似乎还是没什么变化心里暗暗叫苦,这人怎么这么难哄!!! 没办法,她只能想其他办法来讨好讨好这位大爷。 看着玛琭像只蜜蜂般殷勤地向他各种示好,康熙眼底忍不住溢出笑意。也不开口,舒舒服服地享受她各种讨好。 玛琭绞尽脑汁地想各种小手段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空盘了的小米糕。她顺路看向康熙的脸,却见他脸上的沉色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上面现在有的,是连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笑意! 康熙心底遗憾,深悔自己一时贪嘴。 玛琭杏眼圆睁:“你,你骗我!!” 康熙长眉一挑,身子往后一靠,就是数不清的风流潇洒:“朕何时骗你了?” 玛琭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明确地说他生气,一切都是她的‘认为’。 见她无言,康熙闲闲道:“既然你说不出来,那可就是污蔑,污蔑皇帝,乌雅氏你该当何罪啊?” 康熙语气闲适,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的玛琭并不害怕,她明白自己从口舌上是争不过他了,她脸颊一鼓,气成河豚:“我说不过你,不与你说了!!” 康熙轻笑,凑上前去,伸出修长手指一戳——河豚漏气了。 玛琭对他怒目而视。 “好吧好吧,朕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小睚眦。”康熙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道歉的话这么顺畅地就从嘴里说出来了,“作为赔礼,朕在侧边许你开个小灶捣鼓些吃食怎么样?” 玛琭还来不及震惊他的道歉就被他许下的承诺勾去了心神,她两眼放光:“真的!!我真的能在一边捣鼓好吃的?!” 康熙深感好笑,却还是纵容地点点头。 玛琭顿时眉开眼笑,看她花儿般灿烂清丽的笑容玄烨也莫名觉得心情大好。 * 自从得了康熙的准许在一旁支一个炭火小灶,玛琭一有空闲就在上边捣鼓。 康熙也有了口福。 今天是蛋黄酥和坚果脆,明天就是青团和奶酥;各种饮品如花茶、果茶、奶茶更是层出不穷。 有一天玛琭去御膳房时发现一大块牛肉,馋虫上来拜托御膳房里的学徒帮忙揉了团面,做了碗劲道爽滑的牛肉面,她自己一碗吃了个干干净净不说,康熙更是一连吃了三大碗! 到了这里,康熙也不由暗自感慨自己当初的明智。 御膳房的味道虽然不差,但里面的厨子害怕被罚,只要一道菜受了赏,日后只要做到这菜,里面几粒盐放的都和上次丝毫不差。更新换代什么的更是想也不要想。 他这些年来早已吃的无比厌烦。 好容易有个合他口味的,就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好在他善扑营去的勤快,又是新陈代谢最旺盛的年纪,否则怕是腹肌都得浅下一半去。 ****** 没错,自从那日鳌拜之事发生后,玛琭发现他去善扑营的次数越发多了。 如果说以前的频率是一天去一次,那从那时开始他就变成了一天去两次,甚至三次。 他养尊处优来的一身好肤也因此变得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 玛琭为此还专程找了太医院最擅治跌打损伤的张太医要了瓶药酒,揽下每晚为康熙揉淤青的活计,趁揉的时候将药泉混进药酒,这才让他能保持这么高的频率去善扑营。 张太医近来也每日前来为康熙看诊,生怕他身子骨受损。发觉他的康复速度后也在心里暗自纳闷:他的药酒什么时候药效这么好了? 可惜他眼前的病人不是其他,乃是世上最尊之人,别说刨根问底,就是问询一下为何痊愈速度如此之快,他都怕担上不愿龙体早日康复的罪名。 当太医的,最忌多嘴。 他最终也只能将他的情况归结为年轻,身体修复能力好。 * 康熙只穿着一条亵裤,裸着上身趴在榻上,他手中捧着一本兵书,玛琭在他身后兢兢业业地为他将一块块淤青尽数揉散。 等最后一块揉好,玛琭浑身香汗淋漓,她把药酒往一旁的矮几上一摆,甩甩早已揉到发麻的手臂,试图让它好受一些。 见她如此,玄烨放下手里的兵书,颇有几分心疼道:“朕早说了让太监们来为朕揉开就是了,偏你逞强要揽下这事,现在可累了吧!” 玛琭轻瞟他一眼哼了声,她才不和不知内情的呆瓜多说! 她不说康熙也知道她这是心疼他,才不放心把事情交给其他人来做。 心疼。 他父母亲缘浅,额娘早逝,阿玛眼里只有四弟,更是称四弟为他的第一子。后来是皇玛嬷,她着眼的永远是前朝,是大事,于这些细微感情处不显。 而他有过的那些女人,对他是敬畏,是渴求权力与地位。 因此被人心疼,对玄烨来说是种新奇而陌生的感受。 他被她睨的那眼看的心头微热,起身横抱住她后坐回榻上,将她置于自己腿上后把头趴进她的颈窝处蹭了蹭:“既然疼了,那便请大慈大悲的乌雅姑娘再多疼疼我吧。” 多疼疼他。 玛琭还没能从他先前的那一连串动作里回过神来,就被他这一句惊的整个人都愣住了。 思来想去玛琭还是想不到该怎么疼好,她想着伸出双臂,轻轻搂住他的背脊,试探着轻拍了两下。 玄烨闷笑出声,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了她的颈窝里:“男女之间的疼,可不是这样的……罢了,还是朕来教教你吧。” 说罢他的唇从她的脖颈处一路轻吻而来,带起一路痒意。最后落到她的唇上,轻啄两下后就一改先前的轻柔,抵住她的后颈后就一路横冲直撞,不放过她里面的任何一个角落,凶狠的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自从和玛琭有了第一次亲吻后他就总惦记那次的快乐,只是之后要么没时间,还有她 10. 第 10 章 *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 太皇太后不愧是历经三朝的宫斗冠军,堪称是料事如神。 不过上交宫权的第二天,之前总是腹痛、孕吐的皇后娘娘什么反应都没有了,甚至自上次动了胎气后第一次有精力去慈宁宫请安。 “妾有孕以来,怀相一直不大好,所以一直没能来慈宁宫给皇玛嬷请安,还望皇玛嬷恕罪。”赫舍里氏坐在慈宁宫内,笑容温婉地向太皇太后请罪。 “无碍,一切皇嗣为重。”太皇太后亦是满脸慈爱,半是叮嘱半是敲打道,“既然康复了,那日后应当问题就不大了吧?” 赫舍里氏似是未听出太皇太后话中内涵,轻抚小腹,面上满是母性光辉:“妾身也是这样希望的,这些日子以来,妾身也是被腹中这个小调皮折腾的不轻呢……” 太皇太后暗自挑眉,长进了……笑着与赫舍里氏应答。 * 赫舍里氏现在还记得当那个传旨太监来时,她正在被兰春兰夏伺候着喝安胎药。 在刚知乾清宫来人时,兰夏还笑说必是万岁看重她腹中龙嗣,前来看赏。 其余宫女也纷纷出言相捧。 可笑她自己也真被这些人捧的心生欢喜。 这时的她们有多欢乐,等那太监说出要她将中宫笺表和凤印都交给太皇太后的时候,坤宁宫里就有多死寂。 这句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落下,所有人的笑意都僵在了脸上。 回忆起那一刻,就连赫舍里氏自己也惊讶于自己的冷静,像是整个人都从身体里抽离出来,不仅没有慌乱,甚至还能观察了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的表情都冻结在了笑的最开心的那刻,最后一个个转变为恐惧。 兰夏的表情最是惊恐,嗯,这也应该,毕竟刚才是她第一个开始吹捧,将她的期待拔的无限高。 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刘嬷嬷这时的也是面色苍白,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赫舍里氏自己,率先打破一室寂静 “好,兰春,你去将中宫笺表和凤印取来给这位公公,你知道本宫放在何处。” 她的声音唤醒了惊憾中的刘嬷嬷,听清她的话后刘嬷嬷大惊,忍不住出声:“娘娘……” 赫舍里氏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刘嬷嬷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只能内心煎熬地看着兰春将中宫笺表和凤印交到那太监手上。 她的平静和顺从出乎传旨太监意料,但差事能顺利办下他也乐得轻松。 赫舍里氏从容地看着那传旨太监离去后,一直崩着的身子蓦地就软了下来,吓的一群宫女赶忙围来想要叫太医。 赫舍里氏制止了她们。 传旨太监刚来把她的中宫笺表和凤印取走,坤宁宫立马就叫了太医,传出去让万岁和太皇太后怎么想 威胁,还是不甘? 赫舍里氏苦笑,这才在心中后悔自第一次尝到甜头后便一而再再而三,此等借口用的太多,等是真的了,反倒不敢用了。 只让兰春去匣子里拿了剂保胎丸药了事。 隔日,即便前一日才身子不适,她也不顾所有贴身侍女的反对来了慈宁宫请安。 * 太皇太后不清楚背后官司,正温声安抚赫舍里氏,:“你能这样便很好,万岁不是个薄情的,只要你自己立的正,没人能撼动你的地位。咱们皇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之后真心实意地向万岁请个罪,再将龙嗣平安诞下,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赫舍里氏也一脸认真的听着,她明白自己这次做的错极,正是该尽力弥补。太皇太后历经三朝不倒,随意指点一二就够她受用不尽了。 就在这时,门外宫女突然来报钮钴禄氏求见。 皇后闻言不由自主地死死捏住了身侧扶手。 钮钴禄氏是遏必隆之女,更是拜了鳌拜为义夫。而她的玛法虽也是四大辅臣之一,却早在两年前就已仙逝【1】。 至于容貌……赫舍里氏看着自宫门处渐渐逶迤而来的美人,想起自己只能算得上清秀的面庞,恨的几乎咬碎了牙齿。 她知道自己貌不如她,身世也逊色【2】,若非意外钮钴禄氏才该是板上钉钉的大清皇后! 还好,还好。 钮钴禄氏成也因家世,败也因此。 太皇太后和万岁不愿让鳌拜势力更盛,这才联合她玛法一起将她拱上了皇后之位,之后甚至还一直强压着她的位份,只让她先享妃位成例。 纵是如此,看着下方对她盈盈下拜的美人,赫舍里氏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郁愤:这人专门挑她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前来,难不成是来看她笑话的? 钮钴禄氏按礼给太皇太后和皇后请了安,便对皇后说道:“早就想去坤宁宫探望主子娘娘,却不敢贸然前去,不想今日来老祖宗这里请安碰到了,真真是运气。之前听闻 11. 抄书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皇玛嬷让朕去慈宁宫?”康熙停笔看向来报信的小太监,虽有些好奇是何事,但也没指望这个小太监能回答,恰好也没什么紧要事,当即放下手头的事便去了慈宁宫。 * “您的意思是由您下旨罚玛……乌雅氏抄写经书?” “不错。”太皇太后点头,“连钮钴禄氏他们都派出来探消息了,足以见得那两个对后宫之事多有注意。此次赫舍里犯错被夺权,问题虽出在本身,可归根究底诱因在乌雅氏。 偏偏你阿玛当初也因为董鄂氏罚过琪琪格【1】,若哀家此时不知内情必然触景生情对乌雅氏生恶。 但她本身无错,重罚亦是不妥,抄经书正好。” 康熙抿了抿唇,皇阿玛的事一直都是皇玛嬷心中隐痛,不成想她今日竟将他都拿出来说了…… 拢在袖口里的指尖不住摩挲,他同样明白皇玛嬷提出的选择是最理智的,眼神闪烁了两秒,他就下了决心:“成,那就按皇玛嬷说的做。” * “格格喝些奶茶,润润嘴吧。”苏麻喇给太皇太后递上个杯盏道。 太皇太后接过,满意道:“玄烨比他阿玛理智的多。” 苏麻喇的意见却不同:“格格又不是不知道,这乌雅氏不过是万岁用来迷惑鳌拜他们的一道幌子,当日万岁还来禀过您的,哪里就是心爱之人了。您今日也试探了,要罚她时万岁可一下都没迟疑!” 太皇太后将杯盏放到矮几上道:“我也知道,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我担心……” 苏麻喇半蹲在她身前,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格格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咱们该相信万岁才是,这可是格格您亲自选的最好的继承人。” “是,最好的继承人!哀家绝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他!” ****** “!那这么说我得抄地藏经和法华经各十遍?!”不怪玛琭反应大,她性情顽皮,为了拘一拘她的性子,抄经书一向是她阿玛额娘最爱用的惩罚手段。 往日在家中她还可以向玛法撒撒娇让他帮忙免上一些,可这太皇太后下的懿旨,就是她旁边这个也没办法啊!!! 地藏经还好,她曾数过,约莫一万七千来字,可法华经是它的三倍有余,那就是差不多六万多啊!这两个数字再乘个十…… 她能用的还是毛笔不能像水笔一样三管齐下……玛琭不仅眼前发黑,手腕都开始幻痛了。 “咳。”玄烨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看她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良心一痛,“皇玛嬷没要求你什么时候交,你可以慢慢写。” 玛琭面色幽幽:“写到我人老珠黄吗?” “噗——”玄烨没曾想她冒出来这么句话,喷笑出声,见她幽怨的目光转过来,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朕补偿补偿你?” “说来听听?”玛琭现在感觉自己已经随着那七八十万的字一起远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可有可无地道。 “顾总管,去朕库房里将那个镂雕云蝠纹紫檀盒拿来。”玄烨提高声音吩咐道。 顾问行动作麻利,很快就捧着康熙指明要的盒子来了。 待他退下,玄烨将整个盒子都递给她:“看看喜欢吗,这就当是朕给你的补偿了。” 玛琭怀着十分的好奇打开了盒盖,皇帝拿出手的东西,怎么也不会太差吧! 打开盒子后,金累丝龙戏珠纹手镯、镶金玳瑁镯、金丝葫芦耳坠…… 满满的金光差点把她的眼睛闪瞎。 看着这么满满一盒漂亮首饰,玛琭突然觉得,区区七十万字算什么?!她现在能干七百万!! 满满一盒金银珠宝被放在眼前时造成的眼球冲击力无比强大,至少玛琭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就被震的久久不能平复。 可她被震撼到没有变化的表情落到玄烨眼里,那就是还很难过啊! 他有些苦恼地歪了歪头,曹寅不是说女人最喜欢的就是珠宝首饰,送了心情立刻就能变好吗?可他眼前这个怎么不一样?! 心中下了明日就去收拾这狗头军师的决定,(曹寅:???万岁奴才很冤啊!!!)玄烨再度开口:“要是还是觉得不开心的话,朕许你个愿望吧怎么样?”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玛琭回神,本想立刻出言否认,却不想他后半句说了这么句话,皇帝的愿望啊,很心动诶怎么办…… 玛琭立刻选择对自己的欲望屈服,试探着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玄烨抿了抿唇,若是她给他出个难题……他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头脑发热,碍于金口玉言,还是点了点头。 玛琭立刻两眼放光:“奴婢想吃火锅!!” 她虽得了康熙允准在一旁支了个小灶,但 12. 火锅 《清穿之德妃娘娘》全本免费阅读 [] 御膳房总有各式各样的家伙什,虽然拿不出玛琭最想要的鸳鸯锅,但在听完她的描述后,御膳房总管给她拿出了两个铜锅。 这是每逢冬日宴会时,因为菜量太大,又要给每个人照顾到一口热菜特地想出来的法子。 只需在铜锅下放了烧红的炭,再在上面放上炖菜,一整个宴会下来锅子都还是暖的。 火锅与它也是异曲同工之妙,拿出来急用一次就很合适了。如果想要多种锅底,拿两个炉子上去就可以了,除了多占些桌位,能煮的东西反倒更多。 解决了器材问题,玛琭转头就去点起食材,同时安排好每个的处理方式,感觉食材数差不多后,她就开始准备起锅底来。 玛琭私以为辣锅才是整个火锅的灵魂! 她拿了白芷、草果、青红花椒、当归等香料,配好比例放进盆里,又取了瓮好酒,往其中倒了半瓶的量。当然,她也没忘往其中放几滴食泉水。无需再做其他,香味就已经窜的整个御膳房都是了。 之后起锅放油,葱姜蒜爆香后放辣椒和她自制的肉酱,炒开后放进御厨们吊好的高汤,最后再把泡好的香料放进去煮【1】……不少小太监虽然被呛的眼泪汪汪,却还是忍不住暗自咽起了口水。 蘸碟同样不可缺少,趁着等锅底煮开的时间,玛琭开始准备起来。玛琭干脆给他们两个都准备了酱油碟、香油碟、干碟、麻酱碟整整四个。 为他准备是因为第一次吃不清楚口味,为自己么……那就是单纯贪吃了( ̄? ̄) 吃辣锅怎么可以不配冰饮,玛琭让人砸好沙冰,往上面浇上浓浓的红糖浆水和糯米圆子,最后再放两片薄荷叶上去,就是一碗红糖沙冰。 这时汤底也已经煮好,自有小太监帮忙端捧,玛琭领着浩浩荡荡一队人去了东暖阁。 她让人在这把菜摆好,她自己则去了正殿,将康熙领了过来。 * 玄烨饶有兴致地看着一碟碟的菜品围着两个铜锅摆起来,一个铜锅鲜红,另一个雪白,站着望去煞是好看。 “朕看这些菜似都不是熟的,可是要将它们放进锅里烫熟了吃?”玄烨看着外观与他平日吃的食物有不小差异的菜品,用他浅薄的庖厨知识猜测道。 “是的。”玛琭肯定了他的猜测,“把菜放进锅子里烫熟了以后蘸一下蘸料碟。” 她指了指给他准备的整整四个,“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所以每个都给你准备了一个,你尝尝哪个最喜欢。” “那你呢,怎么也是四个碟子?”看她这熟练程度怎么也不是第一次吃了,总不能还不了解自己的口味吧。 “咳咳。”玛琭轻咳了一声讪讪道,“我四个口味都喜欢……” “你这贪吃鬼!”玄烨笑骂一句,随即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玛琭在一旁下了些易熟的肉片和虾滑,一些不怕煮的蔬菜也被她放进去不少。 烧红的炭释放的热量顺着铜锅源源不断地融入汤底,没过多时,被菜吸走热量导致不再沸腾的汤炉再次冒起滚滚白烟。 玛琭心中一喜,她看见有虾滑开始浮上水面,这是它熟透了的标志。 几乎是迫不及待,快准狠地用汤勺捞了两个分到两人碗里。只来得及嘱咐康熙一句:“把它放进你喜欢的那个碟子里转一圈就可以吃啦!” 说罢她也不等他回应,熟练地用筷子一转把虾滑在酱油碟里转一圈后就一口吃进了嘴里。 谁敢给皇帝吃不新鲜的食物?这些虾在被做成虾滑前个个生猛的能蹦两米高,学徒们仔细剥壳去了虾线后一半细细剁成肉糜,一半切成黄豆大小的肉粒然后搅匀。 玛琭在将它放进锅里的时候刻意滑成了金桔大小,以保留它的脆韧弹牙。 本想囫囵吞一个后解解馋,却不想被勾起了食欲,玛琭只犹豫了一秒就立刻决定抛弃矜持,开始大肆捕捞锅里的虾滑。 再说玄烨,被玛琭投喂了一颗虾滑后,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它放进了酱油碟里滚了一圈。放进嘴里,满口生鲜。 他立刻就察觉到了蘸碟存在的妙处,蘸碟把滚烫菜品的多余热量吸走让温度变得适口,毋需再费时等待,让它在最鲜美的时候就能入口。 他的牙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切进了内里,再搭配锅底的浓郁香味……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为什么玛琭能对这念念不忘。 好奇之下他还尝试了另外几种蘸碟,哪怕是一样的食材,在沾染不一样的料碟后也能碰撞出别样的奇妙。味道都很不错。 唯一不大妙的就是干碟,食物还都是辣锅出来的,一加一远大于二的辣度叠加,玄烨这个之前辣椒都没吃过多少的人几乎在一瞬间鼻尖就冒出了汗。 玛琭看见他去尝试干碟就心知不好,早就把红糖沙冰拿在手上,在发现他眼周都有些红了的时候立刻怼了一勺他嘴里。 急剧降温和甜味带来的辣度缓解立刻把玄烨救了回来,他止不住自己又吃了几勺。 彻底缓过来后,他不动声色地将干碟推远,显然是再也不打算尝试了,也不像之前那样一心只在辣锅徘徊,反倒去了清汤锅捞起了蔬菜吃。 显然心理创伤极大。 玛琭没忍住凑近他的脸上下打量一番,尤其是还泛着红晕的眼角和唇周更是受到了她的额外关注。 有,有点好看。 她心里悄悄馋了会儿他的美色,还是忍不住逗他 “真辣到啦?”说实话她现在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幼儿园里欺负心水小姑娘的坏男孩。 玄烨凤眸瞪她一眼,显然也是知道她刻意看自己笑话,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再看朕的笑话,以后可就别想再吃这火锅了!” “哦……” 打蛇打七寸,玄烨显然深谙此道。玛琭瞬间被击中弱点,怏怏地退了回去。 玛琭也不知道是被威胁到了还是怎样,在接下来的时候安静的不得了,只一心吃着。她那碗红糖沙冰都见了底。 玄烨不时就往她那边瞥上一眼:竟就真这样安静了下来,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突然,他鼻尖耸动了一下,眉头一皱:“房内,哪里来的血腥味?” 就在他疑惑间,眼角余光却看见他以为在安静吃饭的姑娘额头正抵着桌沿,一手捂着肚子,显然一副极为不适的模样。 玄烨一惊,当即起身走到她身旁:“怎了这是?” 玛琭被腹中如同海浪般阵阵袭来的痛感绞的无力回应,只想把自己蜷成一只虾以求能稍微缓解一些疼痛。 玄烨眉头紧锁,见她疼的面色苍白,整个人都蜷成一团,心中一紧,小心把她的脑袋划拉到自己怀里后将她抱起,把她转移到了榻上。 同时提声:“来人!召太……”医 玛琭强忍疼痛,挤出最后的力量一把扯住了他胸前的衣衫,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不,不叫太医,我没事的。” “没事?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脸色白成什么样了?”康熙长眉拧成个川字,显然对她这个没事不怎么相信。 “是,是宿疾!对宿疾,你让白芷进来帮我一下就行了。” 康熙却没那么好糊弄:“朕怎么从未听你说过你有什么宿疾?扯出来糊弄朕?且朕之前连血腥味都闻到了,可是哪里受了伤?” 就她这张什么都兜不住的嘴,他连她小时候和弟弟打架打到泥坑里,最后双双被罚跪祠堂的事都知道了,要是真有什么宿疾她还能忍住不说? 更何况若真是宿疾叫什么白芷?都疼成这样了让太医来看看才是正道! 想起她以前的斑斑劣迹,康熙瞬间觉得她怕是做饭的时候跌伤了哪里毛毛糙糙的没注意,现在疼起来了怕被他骂才死死瞒住。 他下了决心,不再搭理她的阻拦,玛琭两眼一闭,低声吼了出来:“月事!是月事!” “越是?越是是什么……是月事啊。”康熙打了结的脑子突然通畅,他再怎么月事也是听过的。 电光火石间血腥味什么的瞬间被串了起来。 他脸上泛起许红意,整个人都像是被冻在了原地,最后干巴巴道,“那,那朕帮你把白芷叫进来。” 玛琭的脸更是红的可以摊鸡蛋,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玄烨走出殿门才恍过神来自己在殿内喊一声避到屏风后去就可以了,他无言,一点都不愿去回想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做了多少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