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燃情》 1. 第一章 《婚后燃情》全本免费阅读 [] 《婚后燃情》 文/湛夏 - 「原以为婚姻只是一场黯然萧瑟的疾风骤雨,便殷切地盼着雨过天晴后的风平浪静。怎料它是未曾熄灭的滚烫岩浆,不露声色地寂然流淌,迟缓又绵长。再回首时,已燃尽了余生狂热炽烈的爱欲。」 - 白露至,候鸟迁徙,鸿雁南飞。 南筱从南方嫁到北方来,临近中秋佳节却无暇回家,忙得连轴转。 四九城的老胡同里,一处民宅被改造成了宴客的私域。每间厢房里的摆设都是高价从非遗工匠那儿专程定制的,独一无二。 其中最精致的当属八仙桌旁通体髹黑、精雕细琢的木胎屏风,疏枝横陈的白玉兰和栩栩如生的百灵鸟图案以传统的螺钿镶嵌,光彩熠熠,让房间的格调又升了个档次。 南筱穿着刺绣工艺繁复的黑金旗袍端坐在仅次于主位的主陪位上,用公勺将鱼片羹最精华的部分舀到头等重要的宾客碗中,端庄得体地介绍:“马总,这鱼是深海马鲛鱼,入口糯滑,咬下去却是爽脆的,是温补的佳品,跨越了将近两千公里从最南边空运过来,再用郊外的山泉小火慢炖的,您可一定要尝尝。” 南筱身旁的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将自己碗中的骨瓷勺拿开,任由南筱伺候,片刻后,用勺尖指了指面前酒杯:“南老板,这鱼我还没尝,但这酒真是好酒啊。国窖的酒我没少喝,好像都没这酒醇厚啊。我一尝,就知道这定是酒中的极品。” 说着又连声称赞了两声“好酒”。 杯里哪里是什么名贵的酒种,不过是开餐前下面的人把事办砸了,南筱急中生智用了家乡的竹节酿来充数,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对了这位大人物的胃口? 不,根本不是对了胃口,可能是因为对方从她这离开以后还要赴下一场局,不能空着手去。 总之明显是在向她讨酒呢。 想到这儿,南筱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您要是喜欢,一会儿我叫人给您拿两瓶带回去。” 男人笑逐颜开:“南老板真是客气,我就喜欢跟你这种女中豪杰打交道。” 南筱生得明艳动人,姣好的姿容不仅能和时下当红的明星媲美,面颊和五官还不加丝毫矫饰,灵动又立体,再加上她审美一流,衣品上佳,成天穿金带银,一身价值连城的首饰配上顶级妆容,在珠光宝气的映衬下很难不让人心动。 但跟她接触的男人从不用轻浮的口吻赞美她的外貌,因为和她漂亮的创业史和如今的社会地位让人不得不尊重。 南筱依然保持着和煦的微笑,起身拖开笨重的实木椅:“您慢用,我去趟洗手间。” 对方心知她是去置办酒的事了,非但没拆穿她,反倒扬眉欣赏起她的伶俐。 南筱一出包厢就吁了口气。 要是能弄到好酒,刚才也不至于用家乡的竹节酿招待贵宾了。 店里的员工聘的是暑期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没经过社会毒打、不知人心险恶的愣头青采购时买到假酒了,她今天到店里见到了实物才发现是冒牌货。 幸好店是她自己遵循本心开来玩票的,又正好囤着家乡运来的酒,可以在幕后做做手脚,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她自然不会苛责没有社会阅历的稚嫩大学生,可也真怕再差人去买,买回来还是假的。 现在是网络营销全盛时期,线下销路这么差,哪家店会把价值三千的真品摆在没有玻璃又不上锁的货架上呢? 用玻璃罩着还上锁,是洋酒的待遇,国产白酒主打一个接地气,偏偏酒桌上少不了,很多渠道要靠它才能打通。 宴席已经开始,她本人脱不了身。 思前想后,她只想到一个人——她法定意义上的丈夫,程非渝。 他们才结婚一个月,上一次通话是一周前。 南筱跟他不熟。 如果还有其他办法,她其实不太愿意找他,可眼下事出紧急,她也只好厚着脸皮向他求援了。 南筱握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给程非渝打电话。 伴随着“滴”声,三秒后,电话被对面接通。 “喂?” 程非渝只慵懒地出了一声,就把混不吝二世祖那股玩世不恭的痞气体现得淋漓尽致。 南筱本来在打电话给他前已经捋清了思路,打算一口气把话说完了事,没想到一听到他的声音,大脑就宕机了。 平时拽惯了的少爷,说话的腔调永远是端着的。 南筱面对面和程非渝相处过,知道他未必就不耐烦,但他的语气听起来总是带着几分充满敌意的野性与高高在上的傲慢,让人不由自主敬而远之。 尤其是只听声音的时候,那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优越感特别明显。 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最怕的就是他这种人,很难不犯怵。 好在她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稳住心神开口:“程非渝,我记得你前阵子带回家两瓶酱香型飞天茅台,今晚先借我应急可以吗?过两天我一定加倍还你。” “过两天?你这大忙人,过两天还能记起来?”程非渝对着她就是一通冷嘲热讽,“盯上我的酒了就直说,别拐弯抹角跟我玩你们商场里那套画饼技巧,我看起来像傻子吗?” 傻不傻不知道,难缠是真的。 程非渝这块硬骨头是南筱遇到的最难啃的,她根本摸不透他是吃软还是吃硬,只能先礼后兵:“你帮我一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你知道我是知恩图报、有债必偿的人,不然也不会——” 南筱想说的是“不然也不会帮程家把集团做到行业头部的位置”,可话没说完就被程非渝抢去填了后半句:“不然也不会听老爷子的话和我结婚是不是?” 南筱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换作刚出社会那会儿,她肯定要骂他敏感幼稚了,可她现在没工夫和他理论,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争吵上,耐着性子威胁:“这笔生意谈不下来,公司的现金流得断,后续必然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我就这么交差,要是你爸追究起来你担得起责任,尽管不配合。” “少拿我爸来压我,那酒本就是打算过两天中秋带回去孝敬他的。”程非渝依旧漫不经心,“要是这两瓶酒你不能及时补上,过节我就空着手回去,到时候他问我怎么不惦记他,我就说我备了礼的,半道让你截走卖别人人情了。我倒想听听你怎么交代。” 他用的是她对他使的招,有样学样还了回来,南筱自然无言以对。 她至今没有想通,程非渝够聪明也够能干,只要态度端正一点,不论做什么事他都能做得很好,为什么非要当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想当初她嫁给程非渝的时候,好闺蜜也曾问过她:你单打独斗这么 2. 第二章 《婚后燃情》全本免费阅读 [] 程非渝不情不愿,说话自然不好听。 但他出身书香门第,簪缨世家,基本的教养是有的,向来说话算话。既然应下了,就断然不会再放她鸽子。 南筱给他打完电话,心里有了底,信步走回包厢。 男人喝了酒就爱吆五喝六,嗓门又大又聒噪,掩盖了她高跟鞋触地的“哒哒”声。 南筱走到门口时,包厢里没人注意到她回来了。 不知是哪个主宾带来的人发起酒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她还不是靠夫家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您今天能来是赏她脸。她背后要是没有程家撑着,您能跟她做生意?不可能——” 马令申摸着良心替南筱说话:“她是有本事的。今天在场的没外人,我不妨悄悄告诉你,我在别的地方拿货,千百八一件的成本,她能四五百供给我,我再翻一番卖出去,百分之六七十的高价纯利。这个项目我本来就是打算给她的,今天这顿饭可有可无,我只是等着她来求我,好卖人情。” 南筱听到这里就知道马令申喝多了,说的净是实话,连底价都在酒桌上报出来了,给她惹麻烦,也给他自己惹麻烦。 但凡这张桌上有人长了心眼,又有雄厚的实力,绝对打起了这单生意的主意,想方设法撬了去,她铁定要被纠缠好一阵子。 奈何说话的人也不清醒,只顾着拍马屁:“那不还是您高她一筹吗?她要真有本事,这钱她还不就揣自己兜里了,还犯得着再绕一圈?女人就是小家子气,只能当中间商赚个差价,哪有您眼界高,赚得都是大头。有句话说得好,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我看她就是走了狗屎运。” 南筱听着对方空谈格局,不由哂笑。 她能让合作方赚百分之六七十的高价纯利,肯定是自己先能得八九十的低价利润,这桩生意才有谈的价值。 这么高的利润谁都想要,却不是谁都敢,她转这一道实际上是在转嫁风险,也就是说她挣的是第一手干干净净的钱,用不着管人家卖二手把价格抬得多疯。 人家做的事自有人家买单,出了事与她无关,人家自己负责。可她要是贪心不足,斗胆赚那百分百以上的钱,搞不好是要把自己弄进去的。 女人做生意一向要比男人难一万倍。 除了要遭受奚落和冷眼,还总是被人觊觎着肉/体。 一旦“不识好歹”地拒绝,等待着的就是无尽的抹黑和刁难。 南筱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她可不惯着他们,推门而入。 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在背后嚼她舌根的男人就赶紧闭嘴了,心虚地抬眼瞟着她。 南筱就算辨不清音色,也能通过神色知晓刚才在主宾面前大放厥词的人是哪个。 她慢条斯理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抚裙坐下,扶着桌上的转盘把菜转到刚才嚣张放肆的人面前,笑吟吟地问对方,“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方才光顾着招待马总,无意间怠慢了您。看您都没怎么动筷子,我估计是桌上的菜不合您胃口,再给您添几道?专程为您从别处叫也成。这家餐厅虽然是自家开的,但我平时事务繁忙,没空盯着他们,许是我这个掌柜甩了手,厨师们手艺退步了。” 她这话里处处机锋,一般人听不出其中内涵,只当是自谦的客套话,可听在做贼心虚的人耳里,就格外不自在了。 句句都在回应男人刚才嘲讽她的不善言语,还挑不出错来。 潜台词有三个:一是你算老几,二是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三是一桌菜都堵不上你的嘴。 被她点名的男人哪敢在主宾面前尊大,满脸尴尬的笑容,连忙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碗里,手一直颤颤巍巍地抖,险些将夹的菜掉到桌上。 “没有没有,南老板客气了,鄙人吴翔伟,熟人都叫我大伟,您打今儿起也可以叫我大伟。” 马令申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今后不用再来往了。 为了缓和气氛,他精明地端起酒杯敬了南筱一杯。 “南老板,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菜,喝什么酒,重要的是和投契的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每天那么多应酬,还有什么是我们没吃过的,可以说大家在吃喝方面已经无欲无求了。我今儿就抛开生意谈感情。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 南筱立刻端杯作陪。 酒桌上的氛围又被带了起来,比打碟的酒吧里还要鼓噪。 对面人多势众,纵然没刻意灌她酒,一圈打下来,南筱也喝了不少,胃里火烧火燎,翻江倒海。 饭局接近尾声,在座的宾客轮流上洗手间,程非渝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南筱知道他是给她送酒来了,径直掐掉了电话。 趁着桌上人员不齐,三三两两说着闲话,她悄悄从包厢溜了出去。 汉斌叠院的木质牌匾下挂着古风灯笼,灯笼光不比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耀眼,笼着一圈柔和的光晕,能照亮的区域不大。 柏油马路两旁林立着高大法国梧桐,南筱又自己请人在餐厅前栽种了十几棵枫树。 入秋后,梧桐落叶潇潇下,霜叶红于二月花,干枯的叶片层层叠叠铺满了刷黑的道路。 郊区的路段隔了老远才有一盏路灯。 程非渝的宝蓝色宾利原本隐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色中,她一出来,他便开了远光灯。明亮的光束划破空气,照亮飞舞的烟尘。 他的整辆车压在红黄相接的缤纷叶片上,哪怕光线昏暗,色彩失真,弱化了色调的视觉冲击,也有一种类似于物种入侵的压迫感。 南筱站在餐厅门口等了片刻,见程非渝一直不下车,就知道他的少爷病又犯了。 她不胜酒力,头晕目眩,难受得要命。 饶是如此,她依然迁就着他,施施然走了过去。 程非渝果然是在摆架子,非得等她走向他才下车。 车门被他懒洋洋地推开,被垂顺西裤包裹的长腿却是有力的。 程非渝的头发丝比他的脸还要精致,上长下短有层次感,始终蓬松清爽不凌乱,所以这位少爷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脸,而是洗头。额前分叉的地方还得用卷发棒烫出流畅的弧度,要是哪天烫的弧度不合他心意了,他这一天的心情 3. 第三章 《婚后燃情》全本免费阅读 [] 有没有用和能不能行,在男人眼里是一个意思。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程非渝闻言也不等她求了,径直打开车门,弯腰捞起副驾上装着茅台酒的礼品袋,甩上车门就往汉斌叠院走。 他双臂遒劲,脚下生风,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什么都顾不得了,等走到台阶下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客人在哪间包厢,扭头问南筱:“人在哪儿啊?” 一看就是没办过事的。 哪有他这样送礼的? 南筱忙不迭追上去嗔怪道:“你送进去做什么。那么多人都看着,只送给主宾太显眼,让人家看到了不好。等主宾出来了顺手放他车上就行,这样目标小,不那么引人注目。” 程非渝耿直地嗤笑:“有什么不好的?谁有意见谁凭本事把自己变成主宾啊。” 这话说的没毛病,就是不招人喜欢。 南筱没能马上想到反驳的话。 半晌她叹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话是这么说,可风水轮流转,人家未必记得你的恩,但总记得当年的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擅长应酬就把酒给我,自己先回去。” 程非渝略一忖,眯眼问她:“南筱,你不会是怕我出现在这儿,抢了你的头功吧?几天不见,你这过河拆桥的本事又见长了。看我这样任你呼来喝去,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南筱确实不想让宾客看见程非渝,不想让自己独立的人格被程家长媳的身份掩盖。 程非渝眼下是没能耐让人把她视为他的附属品,但他背靠的家族庞大,人家眼里只有程家。 南筱闻言抬起眼皮看向他,因饮酒而酡红的面色满是楚楚可怜的娇柔感,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错觉。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让我痛快又怎么了呢?难道你娶我过门就是为了让我难堪的吗?” 程非渝被她上纲上线将了一军,低声“艹”了声,把酒撂地上转身就走,烦躁地埋怨道:“老子娶你算是娶了个祖宗。” 南筱望着他的背影,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她弯腰提起放在地上的酒,不动声色地将酒拎到台阶的阴影下藏起来备用。 眨眼的工夫程非渝就回到了车上,半降的车窗露出他那张英俊凛冽的面孔。 颜色醒目略显骚包的宾利兜着风绝尘而去。 虽然和程非渝闹得不太愉快,但是程非渝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本就只想让他送酒而已,又没打算跟他谈感情。 她是把利弊权衡得很透彻的人。 就像她精通人情世故不是因为同理心强,而是因为这样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好处。 她说的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有特殊用意。 她未尝不讨厌算计,只不过被险恶的世道逼得精明了起来。 程非渝的率真在她看来是相当可贵的。 他不蠢,只是单纯。 南筱其实从见到程非渝的第一面就喜欢他,觉得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在遇见程非渝之前,南筱曾想过泡弟弟,一心认为弟弟哪儿都好,浑身都是宝,只不过弟弟玩的都是小儿科,心眼都写在脸上,就是想从她身上捞钱。 而程非渝不仅有比弟弟精壮的身躯,还有比弟弟旺盛的精力,最重要的是他对她无所求,那身铮铮傲骨让她难以忘怀。 有脊梁和骨气的男人才能令她兴奋,因此她嫁给程非渝不单是为了报恩,也藏有自己的私心。 可惜桀骜的男人有他的脾气,她没时间像驯服烈马一样征服他,只能任由他肆意驰骋。 倘若真想收服程非渝,还需要动点脑筋,所以被她一推再推,始终没有提上日程,他却是越来越难被驾驭了。 南筱在室外吹了会儿凉风才驱散了些许醉意,强打精神去完成饭局的最后环节。 一帮人你来我往极限拉扯,堪比商场上的斡旋。 酒终究是被马令申满心欢喜地带走了,许诺说定会将她期盼得到的这单项目给她。 南筱违心地说自己不在乎,温婉地笑着说:“您高兴了就行,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琢磨您的喜好。” 马令申冲她竖起大拇指:“南老板,你现在在我心目中是这个。无所不能。” 南筱微怔,旋即笑起来:“您过誉了。” 南筱说了一大篓子车轱辘话才把这帮生意场的酒肉朋友送走,累得精疲力竭,正要让店里的伙计开店里的商务车送她回家,风驰电掣离开的程非渝又回来了。 他把车稳稳停在她面前,冷着一张脸朝她看过来:“愣着干嘛?上车。” 南筱不由诧异地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回去了就不能再回来?”程非渝霸道起来颇会强词夺理,他脸色差得犹如三星堆出土的青铜鼎,自顾自低声道,“我的女人,自己不送,难不成等着别人送?” 南筱也顾不上跟他争论什么叫“他的女人”了。 餐厅早就打烊了,店员是被她留下来加班的,眼下送走了客人,大家伙儿都忙着收拾残余的狼藉,南筱也不想再给店员添麻烦,索性就势上了程非渝的车。 门一打开,暖风扑面而来。 还没到冷得让人受不了的冬天,程非渝竟把车载空调打开了。 南筱错愕了一下,俯身钻进车里。 暖烘烘的热气掠过扇叶吹拂到脸上,南筱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股燥热剧烈烧灼着她的身体,让她连意识都迷蒙了起来,忍不住想解开领口的盘扣。 手触到领沿,她及时清醒,收回手的同时对程非渝说:“好热,把空调关上。” 程非渝偏不关,还唠叨个没完:“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什么玩意儿,大冷天穿个旗袍,胳膊腿全露外面,喝完酒马上吹风,病了又赖我头上。” 毕竟过几天南筱要陪他去他父母家过中秋。 到时候又归他挨训。 南筱意识混沌,看不清中控台上的旋钮,没法自己关空调,略一沉吟,抬手开了副驾这边的车窗。 凉风登时灌进来,把车内的暖气中和了。 程非渝拗不过她,咬牙切齿地关了空调。 南筱则笑吟吟地将车窗升了回去。 各退一步,各自安好。 到家时,南筱体内的酒精已经充分融进血液里,开始发挥作用。 她用细白的双臂勾住程非渝的脖颈,纤柔的双腿盘在他窄劲的腰间,像条藤蔓一样攀附缠绕在他身上,稍微松手便觉得一阵眩晕。 程非渝能怎么办?只能托着她的臀腿将她一路抱进院子。 家里的管家和阿姨都睡下了,程非渝抱着南筱悄无声息地进了主楼,连电梯都懒得等,一鼓作气沿着旋梯来到南筱一直居住的卧室。 他将她放在床上,刚起身,南筱的发丝不知何时穿过他的手链勾在了上面,扯得她头皮一紧,吃痛叫了一声。 程非渝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慌乱之中,他好不容易解开她缠绕在手链上的头发,她的耳钩又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细痕。 程少爷自己都戴着一堆叮铃作响的饰品,却双标地嫌起南筱身上的首饰多。 把翡翠的耳坠、珍珠的项链、祖母绿的手镯,一一从她身上取下来。 手镯最难取,非要她配合不可。 南筱磨蹭了许久才自己将镯子箍下来递给他,又顺其自然地解开了旗袍扣子。 先是颈,再是胸。 程非渝见了单手制住她两只手,青筋迭起,血脉贲张。 “南筱,你该不会是想碰瓷吧?” 南筱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良久,挣开桎梏反抓住他的手腕,吐气如兰:“程非渝,你给我卸个妆。” “我现在不年轻了,一个不注意脸上就会长难看的东西。” “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我们村顶顶漂亮的姑娘,是全村男人的梦中情人。” 她怎么不说自己是N亿少男的梦呢? 程非渝在心里怼完,发现南筱如今确实风情万种。 若不是一眼就钟意她这副美丽的皮囊,家里给他再大的压力,他也不会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