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还能修仙?》 第一章 岭南山多,因山中多蛇虫异兽,古树林立,常年雾气弥漫,有许多是含毒瘴气,故而人迹罕至,人烟稀少,当地人多结寨而居,互为守护,寨内住民极为团结,一家有事,全寨帮忙,民风极为淳朴。 却说当地极偏处有一寨,名唤钟家寨,寨内本有人口百余,大半姓钟,今日正大摆流水席,十里八乡内寨子为之一空,九成九都聚了过来。 原来钟家老爷子九十大寿,按说寻常人家,没谁有这号召力,不过钟老爷子,偏偏就有。钟老爷子原名钟慕,说起来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人物,他出名最大的原因是挨雷劈,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挨雷劈。 他这辈子九十年来,挨了少说四五十回雷劈,但偏偏就没有被劈死,反而七灾八难磕磕碰碰活到九十岁,堪称奇迹。 原来他小时候偶遇异人,这人慈眉善目,须发俱白,鹤发童颜,一望之下便知是有道行的高人,自称道号逍遥,人们敬称他为逍遥真人,真人道法高深,偶遇时年才九岁的小钟慕挨第一回雷劈,道心一动施法救回他一条小命,虽说钟慕小命得保,还是电了个外焦里嫩不成人形。 其时钟慕父母尚在,闻讯过来,一番千恩万谢自不必说,迎至家中,好酒好菜招待不提。 但逍遥真人心头微动,掐指一算,足足算了一天功夫,开言指点,言说小钟慕乃是天生引雷体,命中必被雷劈死,惊得两老魂不附体,急忙下跪求救。 逍遥真人静坐七日,苦心竭虑,便教小钟慕一法,令每日晨起需静坐一个时辰,潜心念诵,不得有一日断绝。又送宝衣一件,但凡出门,必贴身穿戴,诫之但凡阴雨天气,不可出门,小心谨慎,或可保住小命。 钟父本欲求真人收小钟慕为徒,但真人上下查看几遍,摇头言说小钟慕非同道中人,叮嘱多做好事,行善积德,话毕飘然而去。 自此钟家两老或修路搭桥,多行善举不提,小钟慕也如逍遥真人所说,陆续挨着雷劈长大,幸好有宝衣护体,次次伤而不死,后来像是被劈的次数多了产生了抗性,后几十年,伤势越来越轻。 小钟慕平安长大,因日日念诵真法,聪慧过人,因他父母乃是老来得子,待他二十八岁,娶妻生两子一女时,父母双双病亡。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逢乱世,中原陆沉,十八路反王打得不可开交,岭南郡守趁势而起,征召属地男丁,编练成军,日日操练,说是保家守土,也是借机拥兵,一图自保,二也想一窥神器。 钟慕也在征召之列,不得己辞别妻儿,应卯入营,临别时拜求钟家寨父母多为照顾妻小,因他父母在时就行善积德,人缘极佳,寨内又多沾亲带故,本就团结,因此都多有照应之举,加上钟慕不时往家里捎带财物,生活无忧,钟妻也本性善良豁达,向不积财,常将财物与邻众分享,与寨内住民关系和睦,两子一女也平安长大,不过可能受他引雷体影响,挨雷劈的事倒没有,只是都身体欠佳,可以说是一年到头汤药不断。 前文有表,钟慕此人聪慧过人,常挨雷劈不得不勤加煅练身体,身体不好早被雷劈死了,反倒身强体壮,武力上佳,入得军中不久,战争漫延至岭南,钟慕随军征战,也不问谁对谁错,乱世之中挙头才是道理,数年间便展露头角,升为偏将,统领千余部众。 不数年天下又定,岭南本就偏僻人口稀少,且缺马少铁,装备不精,据险自保问题不大,地域上就不具备一统天下的可能,岭南王去王号称臣,这么偏僻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新帝忙得恨不得分出十个自己出来,哪里有空管他,因此就坡下驴,传旨令岭南王仍为岭南郡守,部下多余大头兵就地解散,众将官部分调入朝廷,部分转业为府官。 明面上岭南王自然不会明目张胆跟朝廷作对,将部分没啥能力的送入朝廷为质,精锐通通留着,为拉拢人心,对部下大行封赏。 钟慕文武双全,才华出众,自然在留下之列。不过,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多的是人情世故,钟慕出身乡下,一没后台,二没铁杆手下帮衬,三又没来得及交好一批互为声援拉帮结派的损友,没捞着个一府主官哪怕州县主官的差事,名义上因功升任荡寇将军,实质上是个苦差事,就是领两千军马,负责剿抚岭南道内因天下大乱蜂涌而起的无数因各种原因上山为匪的山贼和天高皇帝远不鸟岭南王的土司们。 岭南山多,因山中多蛇虫异兽,古树林立,常年雾气弥漫,有许多是含毒瘴气,故而人迹罕至,人烟稀少,当地人多结寨而居,互为守护,寨内住民极为团结,一家有事,全寨帮忙,民风极为淳朴。 却说当地极偏处有一寨,名唤钟家寨,寨内本有人口百余,大半姓钟,今日正大摆流水席,十里八乡内寨子为之一空,九成九都聚了过来。 原来钟家老爷子九十大寿,按说寻常人家,没谁有这号召力,不过钟老爷子,偏偏就有。钟老爷子原名钟慕,说起来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人物,他出名最大的原因是挨雷劈,是的,你没看错,就是挨雷劈。 他这辈子九十年来,挨了少说四五十回雷劈,但偏偏就没有被劈死,反而七灾八难磕磕碰碰活到九十岁,堪称奇迹。 原来他小时候偶遇异人,这人慈眉善目,须发俱白,鹤发童颜,一望之下便知是有道行的高人,自称道号逍遥,人们敬称他为逍遥真人,真人道法高深,偶遇时年才九岁的小钟慕挨第一回雷劈,道心一动施法救回他一条小命,虽说钟慕小命得保,还是电了个外焦里嫩不成人形。 其时钟慕父母尚在,闻讯过来,一番千恩万谢自不必说,迎至家中,好酒好菜招待不提。 但逍遥真人心头微动,掐指一算,足足算了一天功夫,开言指点,言说小钟慕乃是天生引雷体,命中必被雷劈死,惊得两老魂不附体,急忙下跪求救。 逍遥真人静坐七日,苦心竭虑,便教小钟慕一法,令每日晨起需静坐一个时辰,潜心念诵,不得有一日断绝。又送宝衣一件,但凡出门,必贴身穿戴,诫之但凡阴雨天气,不可出门,小心谨慎,或可保住小命。 钟父本欲求真人收小钟慕为徒,但真人上下查看几遍,摇头言说小钟慕非同道中人,叮嘱多做好事,行善积德,话毕飘然而去。 自此钟家两老或修路搭桥,多行善举不提,小钟慕也如逍遥真人所说,陆续挨着雷劈长大,幸好有宝衣护体,次次伤而不死,后来像是被劈的次数多了产生了抗性,后几十年,伤势越来越轻。 第二章 钟慕的强处,就是他是本地人,本地人的想法,他还能不了解?经过分柝,那就是土司不能打,也打不着。至于土匪,都是被乱世逼上梁山的苦哈哈,也犯不着斩尽杀绝,若说钟慕菩萨心肠…呵呵,乱世中从大头兵混成将军的人,手底下没百八十条人命,鬼都不信。 不过乱世之中,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杀起来没什么负担,主要是领导让你冲,让你杀,不冲你先死,不杀你就被人杀,那个时候,没什么道理讲,唯一的道理就是活下来。如今天下初定,又手握生杀之权,那就有法理天理存在了,不能乱杀。 钟慕的策略很简单,纯当练兵,先练跑路,部下一天天从一个山头跑另一个山头,途中见兽打兽,见鸟打鸟,一直跑了一个月,为什么,因为要比山贼能跑。 都是岭南本地人,这么一个月強化训练下来,对付区区一地山贼,简直是随手拿捏。 接下来按之前撒下去的情报,随便围了一家,也不打,就耗着,照常练兵,传话上去限七日内投降,不追究过往,七日不降,后果自负。 说是随便选的,那只是说辞,钟慕精心研究了情报,才选了这么一家成立年代不久,首领能力不足未能服众的团伙,其内部更是什么想法的人都有的乌合之众。 第三日他们就顶不住了,因为钟慕太出名了,有名的挨雷劈將军,因为他的引雷体,多少挨了几回雷劈,从军这几年,他名字未必有人熟悉,但说起爱挨雷劈的那个,谁都知道。这个时代,挨雷劈不死还活蹦乱跳的,那简直是纯流量,传得神乎其神,说他是雷神降世的都有。 人类对于未知都是恐惧的。 所以这伙山贼很快就降了,兵不血刃。 钟慕也信守诺言,择强壮者充入部队,这个是岭南王要求的,把能打的都握在手里,其余先禀报岭南王,不等回复办理文书,各归属地领籍为平民。 接下来第二家第三家,就简单了,因为做山贼嘛,同行之间,通风报信那是想都不用想,这年头,拿脑袋拼个前程的人有的是,但是,头铁拿自己脑袋去送人前程的人,不太多见,就算有,雷劈将军的名气,他们手下自然会教他们下辈子低调。 关于土司,钟慕那是碰都没碰,只送了一张拜贴,用当地土话,言钟某久仰大王大名,本欲亲自拜访,奈何军务繁忙,待来日得空一一拜访,结了个善缘。 随着雷劈将军名气越来越大,那些尚未被清理的山贼一个个都慌了。岭南道何其之大,啸聚山林的山贼多如牛毛,若是一家家打过去,两辈子都打不完。 不过这时候他们得了一个好消息,雷劈将军这回没抗过雷劈…重伤快死了。 这个消息是真的。钟慕确实快挂了。 钟慕本来带一帮人围住了一帮山贼,十拿九稳的事,而随着雷劈将军名气越来越响,那帮土匪早就决定了投降,多年积蓄换个平安,冲着钟慕从不杀降的名声,给点花都花不出去的银子换个永不追究的洗白身份,脑抽才不答应,这么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梦,随着钟慕被雷劈,大家都懞了。 钟慕先是碰上了逍遥真人,他挨雷劈惯了,对于雷电有着常人不能想象的感应。 他感应到一大串雷霆降下,第一时间就找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至于部下,雷劈到你怪我?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等雷劈完,钟慕觉得这么多年光劈我了,我得去看看是谁比我还任性.。 他不知道修士晋级金丹有雷刧,就算知道,他也会去瞅瞅。 经过百里十八道弯,凭着这些年挨雷劈的经验,在第二天下午,他就看到了挨雷劈的同仁。 那人一身白袍,按理是一身白袍,只有星星点点白色布条能证明这曾经是一袭仙风道骨的白色道袍。 至于现在,不说也罢。 雀雀都露在外头,看那黑得像煤,婉娫如小虫的模样,扁鹊再世都不敢说这东西还有可能再振雄风。 做为长期挨雷劈的人,钟慕第一时间没有分辩这个同行是谁,而是按自己挨雷劈的经验吩咐人救治。 待第二日逍遥真人前来道谢,体内伤势不说,外观倒是恢复了八九成,所以钟慕立刻认了出来,急忙拜倒称谢,他这数十年日日念诵真人所传真法,又贴身穿了真人相赠的宝衣,自然印象极深。 逍遥道人恍惚失笑原来是你,我还说为何有种法力波动如此熟悉,居然是我当年练制的法衣。既然是蒙你所救,贫道就不言谢了。 钟慕连称不敢,延请上座吩咐好酒好菜招待,两人也算得上故人相逢,钟慕自己受人恩慧,自然是视之若师若父,有问必答,曲意奉承,宾主尽欢。 次日,钟慕早早做了早课,至真人居处问安,也不出言打扰,静立等待。只立了片刻,门无风自开,逍遥道人飘然而出道“你来得正好,贫道本欲辞行,正有一事相告,你也好有个准备。” 钟慕大惊,急忙挽留。 却听真人说道“我辈修士,餐风饮露,却不能久留凡间,只因凡俗无灵气,但凡待的久了,引浊气上身,平白污了道体,你心意我领了,不过你留我却是害我。” 又道“另有一事,你却要慎重,你这件法衣,乃我当年巅峰时期练制,其上有我法力印记,与我一荣俱荣,休戚与共,奈何我如今渡劫失败,一身道行百不存一,我恢复之前,这件法衣效力大减,只怕是护不住你了。” 钟慕大惊,他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没这件宝衣,一百个他也捱不住一下雷劈,急忙下跪,再三求救。 逍遥道人叹息一声道你可有其它心愿,比如护持你后辈,平安寿终,老道渡劫失败,法力己尽,而你先天孤煞绝命之体,本应九岁而绝,老道一时兴起,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救你一命,谁想你是天煞孤星之命,救你反而损了吾之功德,因此吾才渡劫失败,所以其它的救你就不用说了,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想想其它的吧,毕竟,说起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修行讲究了却因果,你有其它的请求,本座能力范围之内,自然允你。 钟慕那还不知道时不我待,顿首道道长乃是小子恩人,如有所遣,小子死不足惜,但小子身负钟氐重任,一家四口,是生是死,全系小子一身,重担在小子肩头,所以,小子不敢死,求真人垂怜。 淡笑一声,逍遥真人你不后悔?就算是魔道功法你也不后悔? 钟慕哪里知道什么是魔道,无知者无畏,再说,哪个道比自己小命重要? 急忙沉声说道若为妻儿故,某愿以身祠魔。 面对求生意志如此强烈而且不知天高地厚之人,逍遥道人叹息一声“罢了,人有道魔之分,但修道的未必就是好人,修魔的也不全是坏人,况你身无灵根,无法修行,料也出了什么大乱子。” 钟慕听他语气松动,也不敢说话,凝神静听,生怕漏了一字。 第三章 “此功法乃我当年,与同道追剿一魔道修士所得,你可要记好,若是你不谨慎从事,引来正道修士感应,神仙都救不了你。” 钟慕连称不敢。 逍遥道人“功法自有道韵魔力,无法用言语传授,你无神识,这功法玉简却无法读取,你且自去沐浴更衣,养足精神,明日晨时你再来,贫道以神魂拓印一份与你,凡俗饮食不必送来,于我无用,去吧。” 钟慕连声答应,自去准备。待得次日,准备停当,又去拜谒,等见着了真人,不由吃了一惊,却见他身上红光隐隐,黑气缭绕,如魔似鬼,哪里还有有道高人形象。 只是他也不敢问,急忙依吩咐闭目盘坐,只觉头顶突地一空,像是脑骨被打开,一股凉意自顶而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耳边只听一声不要动,细心感应。 那道凉意刹那间直入丹田,陡地一热,仿佛被热油烹煮,痛到他连叫都叫不出来,接着那股热意一分为二,缓缓上升,如游鱼一般顺着某种脉络运行。 钟慕只觉如受千刀万剐痛不欲生,短短片刻,如过千年。 那道热意顺着手臂一路往下直达指尖,速度陡然加快,一息间又冲回了丹田,这回来一下,钟慕觉得一道凉意被带回体内,顺着手臂一路至心脏,缓缓弥漫开来直至全身,剧痛一瞬间仿佛减轻了很多。 耳边只听真人说道“记住了?” 钟慕哪里还能开口说话,那道热意根本不曾停留,又开始按第一回的脉络运行,剧痛又开始,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只觉嘴里突然一凉,感觉被喂了一枚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凉意片刻间弥漫全身,疼痛大减。 等那道热意持续运转,疼痛慢慢减少,等到运转了百八十回,已然毫无疼痛的感觉,只觉热意慢慢变凉,而从指尖带回来的凉意,慢慢变暖,暖意弥漫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忽听真人说道“你无灵根,固此无法感应灵气修行,此乃贫道赠你一缕真元,按功法运行,你需日日感应,慢慢熟悉温养,直到略一动念,功法立行,方为入门,此功不是修行功法,没有运转次数限制,但凡无事,可分神修炼。” 说话间,伸手一拍钟慕脑门,一声断喝“封。” 冥冥中,钟慕觉得意识里多了一个东西,欲要去感应,那感觉消失不见,睁开服来,却见双手不知何时浸在玉盆之中,盆中尽是鲜血,不由一怔。 耳边传来真人声音“现在你明白这是什么功法了吧。” 钟慕哪里还不明白…只觉冷汗如雨,虽时节盛夏,但一股寒意自心底莫名迸出,冷得发抖。 这就是吸取精血精华,温养自身,妥妥的魔功,心念微转,还未说话,已听真人又道“不必多心,此乃我凝炼的妖兽精血,够你修炼一年了,不过以后如何得来精血,就看你的了,此玉盆有阵法加持,能自动凝练精血且保鲜不腐。” 钟慕求教“请问真人,哪些动物精血才有用?” 逍遥道人凝视着他眼睛“下等的猪,牛,野兽,都可以。”顿了片刻,缓缓的说“人的更好。”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用不着问,不问又心里没谱,问了心里更慌。 正在发呆,只听真人又道“变。” 抬眼看去,两只玉盆消失不见,手指上多了两只玉戒,左右中指各一只。 钟慕何曾见过这种仙人手段,将手指凑到眼前,睁大了眼看个不停。 只听真人说道“将玉戒浸入鲜血中,运转功法,它会自动吸纳凝练。此间事了,贫道去也。” 钟慕一抬头,哪里还有真人影子,不过这也好,他得了这功法,总觉得别扭,不能见人,不见了逍遥道人,莫名的松了一口大气。 自此以后,钟慕部下发现他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但凡剿匪有伤亡,无论敌我,他总是亲自上场收敛尸体,念诵经文,每次剿匪,也不再是手段温和一味招安,而是一一清查,若有罪行大的,立马处死算做阵亡。 该来的还是要来,岭南本多雨,以钟慕的引雷体,意外不出意外的来了。 他又挨雷劈了。 且这次伤势严重,看上去估计钟家寨要吃席了。 主将受伤,剿匪工作自然停了下来,众将士一面令军医全力救治,一面上报,乱作一团。 消息传出,一众山贼大喜,家家把存货搬出来庆贺一番,只因钟慕剿匪,会严查罪行深重的恶匪,乱世之中,上山为匪,说他们全是助人为乐的好人,那谁能信?哪个不是或多或少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来也怪,众军医个个看了摇头,军中连白布都准备好了,钟慕就是不死,吊着一口气挺尸挺了七天,硬是睁开眼说话了。 一众部下都感叹他命硬,却不知钟慕不死,另有门道。 如此将养了一个月,府城浱来接替他的倒霉鬼磨磨叽叽的也到了,都知道这是个苦差,风里雨里,爬坡上坎的折腾,功劳没多少不说,随便扣个出师无功的帽子,爱咋收拾咋收拾你。 这位本来就是受排挤的仁兄见钟慕未死,自然大喜,说什么也不肯接印,只说将军劳苦功高,末将不敢代劳,请将军好生修养,剿匪工作还得您主持大局云云。 钟慕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干了什么勾当自己清楚,自觉伤势好了大半,没这份工作还真不行。 因此假意推让了一番,答应了下来。 自此那位只当游山玩水,野游了一番,每日带上亲兵,游玩打猎,好不逍遥。 又将养了半个月,钟慕伤势尽复,重新开始了剿匪工作,不过自此以后,剩余山贼就惨了,一旦攻破山寨,一一彻查过往罪行,但凡罪行严重的,必定分批处决。 至于为什么要分批处决? 懂的人自然懂。 不懂的。 我告诉你。 那是一个秘密。 随着剿匪工作如火如荼展开,钟慕在剩下的山匪中,有个响亮的名号。 该挨雷劈的将军。 第四章 钟慕这一剿匪,足足剿了十年,任劳任怨,从不叫苦叫累,把岭南道差不多跑了个遍,部下轮换了好几十批。 他深知土司不好对付,人家躲山里一没作奸犯科,二没惹你自个关起门过日子而己,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死磕,所以每每只是传达府城命令,互换有无,不说刻意交好,也是以诚相待。 而以他身份,手握数千精锐大军,就算他和颜悦色,那些土司头人们也不敢当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倒是有些算是归顺了岭南府城,也顺便结交了不少土司头人朋友。 期间也挨好几次雷劈,次次捱了过来,到最后,部下都习惯了,钟将军不挨雷劈他们还不自在,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 钟慕名气越来越大,到最后都知道有个老挨雷劈的将军,姓什么都被人有意无意的怱略了,说起他来都是雷劈将军如何如何。 十年间,钟慕纳了三房小妾,因他修炼功法缘故,精力旺盛,体力过人,男人一猛了,你们懂的,那下半身就不怎么听话,而那些山匪啸聚的窝点,哪里会缺女人,以他的身份,自然有人奉承,因此露水姻缘无数,又得四子六女,都是庶出。 留在周家寨的二子一女,长子不幸夭折,次子长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以他的身份,听闻长子夭折,便在岭南府城购置了房产,将妻小一并安置妥当。 至于钱财,虽说钟慕不是爱财之人,也不曾刻意收括,但山贼土匪,自身不事生产,以劫掠为生,论粮食自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黄白之物,那是屡有缴获,收获颇丰。 当官那种事,大家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提着脑袋跟悍匪玩命的,大家心照不宣,岭南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伙都明白的情况下,你不拿点装圣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流矢就从背后射过来误伤友军了。 以钟慕的主将身份,自然有比众将多的一份收入,加上岭南王偶有念及他劳苦功高,屡有所赐,加在一起说富可敌国太夸张,但花上几辈子,问题不大。 他为主将十年,老部下无数,其中爬到他头上的也不是没有,加上他为人公正,嫉恶如仇,(罪行大的山匪落在他手里必死),却又宅心仁厚,敌我双方伤亡他都亲自收敛,念经超度,(原因就不用明说了吧)因此在军中人缘极佳。 自然有人说媒,他多方考查,不久觅得佳媳良婿,抽空回府城主持完婚不提。 但是有些事情不一都是好事,钟慕剿匪十年,岭南王部下新兵大半在他部下呆过,名声又好,己经算是岭南王麾下不可小视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自然岭南王就坐不住了,只因钟慕一直忙着工作,十年来两人也没有见过几回,拉拢这事自然无从提起,虽说平日屡有赏赐,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别人咋想的。 加上他出身底层,是从山沟沟拽出来一步步凭实力打上来的,不属于任何派系,又没人帮他在两人之间沟通加深感情,一直干的又是最苦最累的活,若说他心里没有怨言,鬼都不信。 所以,一个不是自己嫡系,在军中威望日隆,战功无数,据说本人挺能打,(就钟慕修炼的功法,十年下来,还能不能打?)所以这个人咋处理? 岭南王挺头疼,贬吧,人家任劳任怨干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又没犯错,不好吧,传出去还不得失了民心军心?一旦丟了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岭南王还坐得稳? 升他官?一个在军中颇有影响力的可能心里还对自己有怨言的人,等他威望再高点,岭南跟谁姓?加上一个萝卜一个坑,高层的萝卜早就栽满了,哪里有多的位置给他?弄一个下去?弄谁?高层早就盘根错结,谁身后没人?动谁都要三思。 放着不动?再来个十年,所有能战的部队,都是他钟慕的老部下,万一动起手来,部队听谁的? 岭南王纠结得连纳三妾,美人儿远比钟慕好对付,她们还会哭痛求饶,大大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虽说年纪大了,吃点药就是,男人哪里能说不行。 其实岭南王冤枉钟慕了,他何曾有一丝怨言?只愁山匪快剿完了,只因凡人无修为在身,精血精华不多,他功法修炼日久,越是纯熟,消耗也越来越快。 山匪剿完了,又去砍谁? 话说人生际遇,有时候是你不必要绞尽脑汁想明天那个狗客户如何拿下,可能他一时脑抽,就签单了。 此时天下大势大致是新帝位置己坐稳,随从皇帝打天下的军功集团,自然分到了最大的蛋糕,一枝独秀,但是蛋糕就这么多,你吃多了,别人是不是就不够吃了? 加上第一批乱世中杀出来的将领,这可全是真的靠玩命拼上来的,那要真本事加运气,能力强运气不好的坟头草都长三丈高了,这种需要玩命的事情,那些只会之乎者也讲道理的人自然玩不来,所以这批人大半学问不高,学问高的乱世中多半挂了。 但是打天下砍人你们牛逼,治天下不行了吧,你大字不识一个公文都看不懂你管理一乡还凑合,乡下人也不识字,要想管理一县,你哪来的勇气,梁大小姐给的? 治天下自然还是得文人,文人这个群体,有个特点,自古文人相轻,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武将分个高下很简单,若有不服,各拿一把刀放对,往死里怼,活的那个赢了没人不服。 文人不行啊,比如说写诗,你说李白写得好还是杜甫写的好?论词,你说苏东坡写得好还是李清照写得好? 既然都不服,就养成了文人高傲的性子,这脾气一大了,就小心眼,你得罪了他,若是品德高尚的还好,但是这种人世上有几个?一有机会,背后下绊子,穿小鞋,挖坑让人跳的多了。 所以,古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句话不是没来由的。 第五章 这批开国将帅,身上多有爵位在身,说是公候满地走,子男不如狗也不为过,哪个没点攻城略地,斩将夺旗的功劳?这天下都是他们一刀一刀砍下来的,说话都硬气。 文臣稍有点儿制约他们的意思,那指头立马顶到人脑袋上,白眼一翻,你tm算老几?当年爷爷和皇帝陛下睡一炕啃馒头喝血酒的时候,你tm还在穿开裆裤,还想管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皇帝陛下能如何?一边是沙场并肩的老兄弟,一边是自己选的治国大臣,只能和稀泥,一边打五十大板,安抚完这头,转头又安抚那头。 文臣武将天生就不对付,一个嫌对面无脑丘八,傻不拉叽的,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有辱斯文,另一边觉得这帮站那风大了得倒的竹杄子往那一戳只会bbbb不停喷粪,听着就想一刀砍了清静。 开国初期,所有帝王都会面临同一个问题,武将地位太高,文臣被压制得死死的,一帮兄弟随他血海尸山杀出来,若说没点情意恩德咋可能,起兵之初都是大锅里吃饭,一路征战跟谁不是兄弟般的情谊? 而文官多是天下将定己定的时候提拔上来的,论功劳论情谊哪能跟武将比?但是武将有个天大的缺点。 他们兄弟伙多,做皇帝自然不能天天领着兄弟伙们拼杀,都是大将们冲在一线,论部队掌控,皇帝哪能跟武将比,大伙儿跟着你玩命谁不是为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你这皇帝当得若是不能令大多数人开心的话,都是一肩膀扛一脑袋,换一个皇帝也不难。 再加上天下之大,敌人虽败,也不可能全部杀绝,部分敌人留下后代,这些人和新朝,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在外围还有如岭南王这种居心难测实力强大的人虎视惮惮。 处理朝政时,新帝难免也是必然明着打压文臣暗里扶持,对手握重兵的武将反之,时间一长,这样的事做的多了,军功集团既得利益者只是文化不高,又不是傻,手里蛋糕慢慢变少,傻子也知道不对。 解决这个问题的手段,就是打,分兵往外打,打前朝叛党,打北方蛮夷,打岭南王这种不听话的军阀,打周边不听话的小国。 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掉一批老人,提拔新将领,简单说,把部分不稳定分子先耗掉,打仗,就不是钟慕剿匪那种小场面,没谁肯自愿跪下来求死,那么,怎么可能不死人。 什么?小国没惹你?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会吧。没叛逆?逼他们啊,说他们是敌人余党,放出风声去,十有八九要反。至于岭南王这种,一样的道理,逼他啊,要么彻底收复岭南,要么就逼他反,怎么逼呢?方法多的是。 其中一种,就是挖墙角,把岭南有本事的人招抚到朝廷之中。 岭南自然有不少朝廷或明或暗的密探,大名鼎鼎的该挨雷劈将军钟慕,早就进了他们的视线。 领三千人马,钟慕被安排到论军功排第二的徐国公曾剃头曾定国麾下听用,征讨西南方向屡教不改的南诏国,岭南府令和朝廷诏令同时下达,令半月内起程,轻装疾行,三月内赶赴大军行营报到,违令者斩。 这对岭南王和钟慕双方,都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的好事,一方巴不得他走,一方正愁没仗打,可说是一拍即合。 钟慕二十八岁从军,至今己十五年,四十三岁,正是男人一生智慧体能最巅峰的时候,加上他修炼魔功十年,身体条件远超常人,十年中带过的剿匪兵,真刀真枪不好说,毕竟刀枪无眼,钟慕虽每战争先,悍不畏死,(不跑在第一线血都流完了)实战经验极为丰富,但悍匪中也没什么高人,并没练出什么绝世武功,真的要一分生死,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徒手单挑,这么多部下能势均力敌的最多三两人。 既然武力过人,哪里还怕打仗。 带了十数亲兵,回到岭南府城家里休整一番,他这种摆明没后台的自然岭南府高层没人鸟他,岭南王例行公事赐下财物勉励了一番。 倒是曾经的老部下们如过江之鲫前来拜访老首长,不得己大开流水席,哪天都是几百人在家闹腾喝酒叙旧。 岭南王得报,更是坚定了扔这个烫手山芋出去的决心,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了,也犯不着找他麻烦,于是每日赐酒送肉,必让送货的报上岭南王大名,蹭个功德,收买人心。 钟慕猜到他用意,也极力配合,必定带领在场部下大声称谢表衷心,表演一番主贤臣忠的把戏。毕竟老婆小老婆娃娃们还在人家手里,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好吗? 私下里担心万一有变被一锅端了,虽说有一应老部下照应,但人走茶凉,时间长了情分自然淡了,非亲非故的,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怨不着别人。 钟府人又多,目标太大,又颇有财货,家里除了女人就是小孩,最年长的本家男性次子才二十来岁,体弱多病,又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少不更事, 主母更是从钟家寨那种鸟都不去拉屎的乡下地方出来的,大字不识几个,但凡上档次一点的迎来送往都不会的无知妇人。 这么一群人守着偌大家业,简直是只差在脑门上刻着肥羊在此,赶紧来拿么?这不是诱惑人犯罪么? 钟慕令信得过的亲兵押阵,雇佣人手,分批往钟家寨转移人员财物,兴建钟家祠堂,钟家大院。府城只留嫡次子(长子己挂了)和母亲充门面,其余人一律回钟家寨住。 亲兵有几人本就是钟家寨出来投奔他想混个前程的,他自是多方提点,奈何钟家寨那种小地方出来的,能有多大本事? 打铁还需自身硬,军中是个讲真能耐的地方,是坨烂泥,谁都扶不上墙,不过来自同一个地方,多少沾亲带故的,都收为了贴身亲兵,混日子倒也混得下去。 第六章 那几位小妾刚刚习惯了府城的繁华,心里多少有点不愿意去钟家寨那种穷地方,但钟慕统领数千人十年,向来一言九鼎,不知觉间言语已带有不容反驳的威势,俱都不敢说话,领着仆人侍婢,一众人等在亲兵保护下,返回钟家寨。 等杂事初定,已然到了出兵的日子,钟慕早早起来,披挂停当,带着随身两个亲兵直奔校场,那些护送钟家老小回去钟家寨的,至少还得六七日方回,自然只能随后快马加鞭,追赶大部队。 他是一军之主,自然要以身作则,建立威信,若是他自己都拖拖拉拉,部下那还不有样学样? 立在点将台等了约半个时辰,选定出征的三千倒霉孩子陆续排着队列走了进来。 岭南不是养马之地,本就缺马,因此三千人多为步兵,只有一百斥候五十中高级将官配备战马。 钟慕也未说话,默默看着他们列队,心里评估他们的战力。 还好岭南王这次没有藏私,多为精锐,可能他不想和新朝撕破面子,拿些老弱病残冲数的话太不拿兵锋正盛的新帝当回事,二来打南诏这种小国,压力不大,这帮将士打完仗自然要回岭南,出去正儿八经干几仗练练兵也好,三来秀秀肌肉,给新帝看看我岭南道也不是吃素的。 南诏这种小国,体量还不如岭南,就凭岭南道一府之力,也能打得他们叫爷爷,这次挨打,只是南诏国主脑子不太好,一时犯浑惹来的。 原来南诏国主之母是前朝公主,虽然是不受宠的边缘人,但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统,这位公主对故国还是有些感情的,一时激动要国主出兵助阵。 但其它人没这么傻,这不纯送死么,坚决不答应,南诏国以孝治天下,国主也不好明着反对母亲,朝堂上就开始扯皮。 一扯皮就把赶紧给新帝上表称臣的事耽误了,期间新帝忙得火烧屁股,没空理他们,众人一看没人管,也没人提这档子事,这么一拖就拖了十年。 等新帝稍稍理顺,新朝内部文武冲突加剧急需转移矛盾找人揍的时候,新帝一想,就南诏了,好打,路程远,正好给那帮享受的大头兵减减肥。 集结五万大军,招呼了一声直接压到了边境,大军一动,认怂都没什么用,这么多人出动,你想投降就投降?爷跟你很熟么?非得打过再谈,搞不好灭国也不是不可能。 等岭南府守(这个时候就不能叫岭南王了)等一众岭南道高层到场,誓师训话领将令这一套流程下来,已到正午。 钟慕也不废话,令斥候先行,大军就地吃出征大餐,吃完开拔。 然后坐镇中军,按预定路线,一路疾行,途中自然早就安排好了补给,部下大半是他老部下,熟悉他的指挥方式,根本不需要磨合。 众将士又一心在南诏国身上挣点功勋,行军异乎尋常的快,中途顺路还灭了几伙不想跟新帝混的山匪,这些山匪来源极其复杂,抵抗也极为强烈,宁死不降。 钟慕开始还审问一下,一问里面有前朝的,有十八路反王的,还有江洋大盗,悍匪,这里面牵扯太深,反正是落到新朝手上无论如何也活不成那种,难怪死也不降,给钟慕部队造成不小的伤亡,提前给大意了的岭南部队上了一课。 双方都有伤亡,再问也没什么意义,钟慕一番义正词严的场面话说完,通通亲自给收敛了。 小试牛刀的岭南部队到达指定地点报道,比限定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月。 第二日,征南大军主将徐国公曾定国招见岭南客军主副将,钟慕不敢怠慢,命副将拿了军册文书,三人快速赶至中军帐前听宣。 徐国公曾定国,绰号曾剃头,心肠极硬,杀伐极重,一言不合杀降的事情信手拈来,不过此公有个好处是护短,只要在他麾下,不犯军规不谋反,天大的事他都敢扛,皇帝照样顶。 题外话和曾国蕃不同的是,同样杀人无数,没有做过滥杀无辜还要整个圣人名头立牌坊的勾当。 钟慕自然对敌我双方战力,自家主将性格早就做足了功课,对徐国公如何运用岭南军,岭南客军的预估战场也早做好了预案。 因此神色淡定,向中军帐外亲兵报上姓名来历之后,立在一旁等候。 等了约半个时辰,只见一堆将军打扮的人从里面涌出来,急匆匆的大步走了,见到钟慕等一群等待招见的人略扫一眼,没一个停留片刻。 只以为还要等上一阵,作为客军,地位自然远远比不上新朝的其它部队,不故意安排客军送死,已经算是主将大度了。 不过下一个就轮到了他,只听一人朗声道“有请岭南钟慕钟将军。” 钟慕一怔,刹那反应过来,一拍两位副将,三人一起进入中军大帐。 这是钟慕和曾剃头的第一次见面,接下来两人一共合作了八年,那个时候,是新帝(那时候也不能称新帝了,江山已固,稳如泰山)年老,太子年轻才能未能服众的时候,参考历朝,你自然会明白这个时候会干什么。 是的,杀功臣。 不过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钟慕钟老爷子这一辈子也算波澜壮阔,几句话交待不完,我猜大概十多章,可能就能把他这一生粗略交待完毕,之后才是正式剧情。 大伙儿不要着急,还早呢。 钟慕三人进得中军大帐,只略见得一大汉高坐虎台,三人不敢多看,行至中堂,齐齐施军礼“末将岭南钟慕,”“龙套a”“龙套b”见过国公大人。” 一道清柔的声音响起“三位将军免礼,请坐。” 三人齐声“谢国公。”各寻坐位坐下。 自有侍从上来拿了文书呈上。 徐国公一面看一面漫声说道“原以为你们至少还得半月才到,不错,记三等军功一次,我昨天就想叫你们过来看看,雷劈将军,名气不小啊,有些好奇,钟将军勿要见怪。” 第七章 (先说句题外话,刚才略看了一下,居然有十七张推荐票,我一般看书只看免费的,不混起点,也不知道推荐票这东西花钱不,但有十七张票,说明至少有十七位大神认可,谢谢您们,我是拿手机写的,速度慢,不保证不断更,但有各位兄弟们支持,除非在下渡劫失败,否则保证绝不烂尾,谢谢) 钟慕没想到杀名远播,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杀神曾剃头,会如此平易近人,赶紧小声连称末将不敢。 徐国公什么人,当今天下无论从哪里论,也是前三的人物,早就不理会一般的人情世故了。 继续往下看,他话说得慢,手下一点不慢,一边看一边抓重点“岭南军应到三千一百二十一人,实到三千零一十二人,嗯?你这主将怎么当的?居然有一百多人掉队?” 钟慕余光左右一扫,见两员副将汗都下来了,指望他们是不可能了,只得一拱手“末将不敢分说,请国公往下看。” 徐国公手里根本就没停,一路往下翻“战损?翻天岭?给我把翻天岭等一应情报拿过来。” 徐国公麾下,基本就没有吃闲饭的,片刻间一应资料情报就送了上来,呈上案头。 国公大人一一对照,停了半晌,方才问道“从人数上也合得起,你不是奉命急赴战场么,怎么会浪费时间去做这种废力不讨好的事?” 假笑一声答道“末将在岭南剿匪剿了十年,一时间手痒,谁知这几伙山匪战力极强,末将又是个死要面子的性子,所以伤亡过大,请国公大人恕罪。” 徐国公冷笑一声“这个延后再说,你部清剿山匪四百二十八人,你们是客军,有证据在,谅你也做不了假,但这四百多人,为何大部都不曾留下姓名,案底?” 钟慕神情未变,答道“众匪极为顽强,宁死不降,所以伤亡惨重,俘获的俱是重伤,药石无救,加之有些匪人身份复杂,末将不敢多问,故此只有证据,未有证词。” 证据其实就是脑袋或耳朵。记录军功,以此为凭,其它部队杀良冒功难以追查,但岭南军是客军,军服口音都和 内地部队很大的区别,基本上不存在杀良冒功的可能。 徐国公沉默了半响,看到三人呼吸逐渐沉重,温声笑道“三位将军不要紧张,曾某只是暗叹岭南府还是有精兵强将,岭南军战果经本国公查证审核,无有错漏,又记三等军功一次。” 三人长舒一口气,互视一眼“多谢国公大人。” 徐国公淡笑“我不喜欢国公这个称呼,身份不代表本事,我姓曾,原名曾亮,蒙皇帝厚爱,赐名曾定国。” 三人听到这言语,哪里敢接话,钟慕硬着头皮回道“末将请曾将军示下。” 他从曾定国这句话,就隐隐看到了朝廷里那柄不曾见血却满含杀意的剑意。 钟慕自小聪慧过人,有了空闲熟读史书,又己是不惑之年,不是那种听人忽悠的小年轻,结合史书印证现实,有了一点点不能说的猜想,但是,朝廷地方各方势力博奕,事实上跟他们这帮客军没什么关系,只需要留意各种战场情报,不要不知不觉间,被队友拿去送死就行。 徐国公缓缓道“想必钟将军也清楚,南诏国和岭南地形相似,山多路窄,大军施展不开,我军以北方部队为主,习惯了两方摆明车马,大开大合战个痛快,但显然这种战法,在南诏一地施展不开,所以陛下才会召集贵军相助,我虽然也召集了本地一万多兵马,但是很显然短时间这些人无法有太大战力,钟将军久在岭南,有何高见?” 钟慕早有预案,从容答道“将军说的是,中原南北,气候差异极大,北地将士,习惯了烈日暖阳,遇上南诏这种湿润多雨的天气,又有饮食习惯大不相同,大概率会水土不服,十成战力能有五成战力,已是幸事。” 才说到这里,陡然一个粗豪声音传来“好你个南蛮,敢小视天下英雄。” 钟慕视之,原来是中军帐里,原本在讨论战局,其它人领命去了,留下的还不曾领取战令的将领。 钟慕做了十年的一方主将,何曾被人置疑过,但人在人下,自当低头的道理他是懂的,闻言思索片刻,抱挙低头“将军说的是,请恕末将猖狂无状。” 徐国公怒视插言的将领“谁让你说话的?” 这将领勿自顶撞“这蛮子小看我等。” 徐国公加大语气“谁让你说话的?” 那人不敢多话,扑通一声跪下“末将错了,请将军责罚。” 徐国公没理他,转头说道“你继续说。” 钟慕想了一想,这尼吗还能说吗?再说下去搞不好岭南军通通战死。你想想做为仅三千人还不一定听自己使唤的更是从不听话的岭南出来的客军,得罪了拥军五万的天下最强所向无敌的还有主场优势的新朝军队将领,那真的是人家爱让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啊。 但他号称聪慧过人,略一想就有了说辞“国公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得从三皇五帝时期说起。” 在场的人通通懞了,啥玩意,这么一件小事你能扯到三皇五帝上去? 徐国公也懞了,你据理力争那是理所当然,你认怂不发一言也可以理解,但是征讨南诏,跟三皇五帝,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他没明白钟慕的想法。 钟慕其实很生气,做这么多年主将了,头一回当孙子,而你们这帮大字不识几个的丘八,爷慢慢糊弄你。 做为主将,自然要大度一点,徐国公道,但说无妨。 钟慕历来小心谨慎,继续安装保险“但此事确实说来话长,若要真说,三天三夜也未必说得完,不知国公大人和诸位将军可有耐心?” 徐国公挣扎了一下“你确定是事关南诏战事?” 钟慕哪里会认怂“这是当然,只是从头说来,时间有点长,只怕国公大人半途乏了,不曾记得紧要关键之处。” 第八章 徐国公什么人?排名天下前五的人物,久居高位,阅人无数,早就是一颗玲珑心,闻弦歌知雅意,知道钟慕这是不想多说,毕竟岭南做为客军,藏拙才是王道,硬要他说,多半是胡说八道。 不过如今征南诏,却尚有借助岭南军的地方,加上岭南府城跟新朝关系暖味,也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 好在部队尚未集结完备,有的是时间,南诏国小势弱,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几个浪花,也罢,看这家伙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左右无事,徐国公令在中军帐旁另设一帐,没事的将领都可前去听讲,那多嘴惹事的大将自然逃不掉,首批听课,不听完不准下课。 钟慕同行的两位副将一幅苦瓜脸,心说你老人家这不是找事么?但他们是副将,没什么发言权,苦着脸一言不发。 他们着急,钟慕可没着急,南方,中原,北方地理气候差异极大,中原那套战阵之法,在南诏没什么用武之地,一味蛮干损失大了谁也承担不起责任,岭南和南诏地形气候差异不大,征南大军多有借助岭南军的地方,这时候拿捏他们,纯是天助。 不过毕竟是友军,客军,上头咋玩心思,下面的人也不清楚,拿捏分寸,不要太过分就行,大不了老老实实交待南诏地形,气候,战法,他在岭南剿匪十年,闭着眼睛都知道什么情况该怎么安排。 钟慕气定神闲,他自小聪慧,自问博览群书,论知识渊博,自负不在人下,等到了临时布置的讲堂,随手拿木炭笔在白色木板上写了几个大字 从三皇五帝到南诏之争。 堂下坐了十余人,除了他的两员岭南副将正襟危坐,其它新朝将领莫不是一副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今日便是你忌日的样子。 钟慕拍了拍手“诸位将军,兄弟才疏学浅,若有错漏,还请海涵。”说了开场话也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开讲。 丛林作战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先声夺人,(就是偷袭)钟慕也来了这么一手,他手一指惹出今天这事的那位大将“在下小姓钟,名慕,不知这位将军贵姓?” 那人一怔,回道“某家姓宋。” 钟慕道“说到三皇五帝,可以从姓氏说起,宋将军,你刚才的回答是错的,你应该回免贵姓宋,(宋姓将领嗯?)那么宋将军,您知道哪些人可以不用说免贵,直接说某家姓某某某的?” 宋将军心说老子上你套了,张口结舌,还没想明白,就见钟慕回身在木板上写了几个字。 轩辕一一姬 “这一个贵姓,是姬姓,来源于轩辕氏黄帝,黄帝称人文之祖,理论上是所有人的祖先,所以他的姓,是贵姓,姬姓一直都是贵族,有史可考的到东西二周,皇族都是姬姓,历史渊远流长。这个姓,尊贵无比,其它的姓氏,都可以说从姬姓演化而来。” 众将领这什么鬼?跟南诏有毛关糸? 钟慕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是隆重往北一礼接着问道“请问宋将军,当今陛下贵姓?” 宋姓将领心说你tm赖上我了是不是?但这个问题却不敢不答,也学着往北一礼以示尊重“陛下乃是关中大姓,唐氏一族。” 只见钟慕回身写了一个唐字“宋将军说得对,这是贵姓。” 众人心中有一万匹马跑过,当今皇帝,哪个敢说不贵? “这个贵姓原因是它是国姓,天子姓氏,也是尊贵无比,诸位将军有疑问吗?” 有你妹的疑问。 众将领不敢答话,生怕说错了上套,各个只顾摇头。 钟慕笑道“各位将军不要紧张,咱们现在说说第三个贵姓,请问,有姓张的将军吗?” 在众将领茫然四顾的时候回身写了一个大大的张字,等了一会儿,有个将领迟疑小声道“某家就姓张。” 钟慕一拍桌子“哎呀张将军,以后若有人问你,你完全可以自豪的答某家贵姓张也,你这姓,比当今陛下还要尊重。” 张将军脸都绿了,只恨自己嘴贱,为什么会答一句,你个岭南龟孙,是想害老子是吧,这话若是传到陛下耳里,老子多十个脑袋也不够。 早有人站起叱道“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却听一清柔的声音淡定的道“坐下,丢人现眼的东西,叫你们没事多看点书,不听话。” 原来不知何时徐国公跑过来旁听了,毕竟他也是初次见钟慕,拿不准他的性子,过来镇场子。 张将军茫然,我比陛下还尊贵?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告诉我?他们都是军人,要读书也是读书,谁会闲的研究这个? 钟慕抱拳向徐国公遥施一礼,徐国公一摆手转身就走了,钟慕只当他没来“张将军莫慌,这是真的,就是陛下当面,你也可以这么说。” “玉皇大帝大家都知道,天老爷,还有谁比他老人家更尊贵?传说中玉皇大帝姓张,叫张百忍,所以,张姓,也是贵姓。” 钟慕话锋一转“很多姓都渊远流长,传承久远,追究起来,都大有来头,比如说宋将军的宋姓。” 宋将军心说老子今天是要栽在你手里了。 “宋姓乃是古姓氏,历史非常久远,宋姓之始,源于微子启,当初周武王以周代商,分封诸候,封微子启于宋国,于是微子启之后以国为姓,宋氏由此而来,是一个传承久远的姓氏,然而不仅于此,宋氏还能进一步寻祖,宋将军可知宋氏始祖微子启是谁?” 不等他答话“微子启是商纣王的长兄,商朝皇族,最远可以追溯到商朝开国始祖帝契,帝契往上可以追溯到黄帝本人,因此,宋将军,你严格上可以称为黄帝之后,根脚尊贵无比。” 众人听得迷迷糊糊,如醉如痴,听课的人也越听越多,这也不怪他们,有哪个饱学之士会吃多了跟这帮泥腿子讲历史故事? 钟慕是头一个,听人活灵活现讲述祖先的事迹,这帮人自己就严禁听课插话,你姓赢算老几?老子按说姓姬,比你高八百个档次,老子都没瞎bb,你还有啥屁想放?再啰嗦老子抽你,因此,课堂纪律不是一般的好,而是一片大好。 一众将领见了钟慕,没谁追问三皇五帝和南诏之战有什么关系的,都是问,钟将军,我姓什么,您想一下我的祖上谁牛逼? 钟慕一贯谦逊,来者不惧,从姓氏说起,一直说到老祖宗是谁,为什么会姓这个,一说起码就得一个时辰。 这下徐国公坐不住了,你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找祖宗的?严厉叫停了这股寻祖的不正之风。 但是,浪费这么多时间,跟南诏之战有锤子关系?而钟慕有言在先,他还没说完… 按这个进度,等他说到南诏之战,南诏之战早就打完了。 第九章 一场闹剧之后,钟慕跟众将领的关系反而好了起来,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众人明白他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阴着呢。 等到徐国公再次招见,就没人在旁边比比了。 中军帐里那就不能胡说八道,乱说要承担责任的。 徐国公召集众将议事,众将领分列两排,叫过钟慕,礼毕方问道“不折腾了吧?” 钟慕忙道“末将不敢。” 国公正色道“岭南道与南诏国风土人情相似,你久在岭南,此次征南诏,正需倚仗于你,有何建议,一一说来,不要调皮了。” “末将不敢藏私,以我之见,最主要的就一个字,其它多备避瘴药物,集中当地土医,保护弓弦,打造轻甲这种小事,想必国公大人心里早有定论。” 徐国公淡淡嗯了一声,随后声音一扬“你们都准备好了么?” 众将领“啊?” 打仗不是攻城略地,冲锋陷阵吗?准备啥? 徐国公也不理他们“主要是什么字?” “跑。” 众将领一头雾水,啥东西?逃跑? “国公大人,可否移驾岭南军驻地,这个现场演练即可。” “既然如此,你等随我来。” 一面走一面钟慕又找上了衰神宋将军“敢问宋将军觉得麾下战力在众将之中排第几?” 这是指亲兵,一般高级将领都会有专属自己战力强悍的亲兵,也可称部曲。 哪个将领都觉得自己部曲天下第一,自己带兵最牛比,宋将军想想还是低调一点“前三怎么都有吧。” 话音未落,周围一片哼声。 若是徐国公不在,估计他们就要开喷了。 钟慕也不理他们“既然如此,请召集两百人,咱比试一回如何?” 宋姓将领心道要打架?老子不把你屎打出来跟你姓,瞟了一眼徐国公,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叫来随行亲卫,吩咐他去叫人,不好明说叫最能打的过来打架,暗暗提示跟岭南友军较量一回。 大军驻地都在征南大营,其实也不远,众将摧马扬鞭,不足一柱香时间,先吩咐亲兵按日常训练标准叫出两百人列方阵,堪堪列阵完毕。宋姓将领亲卫营两百人披挂整齐,雄纠纠气昂昂开赴过来,一看便知是精锐之师。 宋姓将领瞟了一眼岭南军阵形,冷笑一声,心说老子一个冲锋摆平你这帮乞丐兵。 岭南军本是轻装,身上只有制式轻甲战刀,这种甲防箭还行,和武装到牙齿的亲卫营对冲一个回合就得全军覆没。 徐国公也有点疑惑“钟将军,这要如何比试?” 钟慕理直气壮的回答“比跑呀,”随手一指不远处一座山头“从山南跑上山顶,从山北跑下来。”他回头问岭南阵列“昨天记录是多久?” 阵列前队正答道“禀报将军,约一个时辰。” 钟慕抬头看看天色“刚好来得及回来吃午饭,宋将军,咱们这就开始?” 两百亲卫营个个脸都绿了,披挂整齐少说也有四五十斤,本以为要冲锋打架,用的全是好货,更重,带这么重的装备爬山? 徐国公倒是说了句公道话“钟将军,这好像不太公平吧,你的人是轻装,这边重甲怎么比长跑?” 钟慕一拍脑袋“忘了,宋将军叫他们卸甲还是换一批?” 徐国公心知钟慕故意整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吩咐自己亲卫营来两百人轻装上阵。 一声令下,比试开始,亲卫营遥遥领先,毕竟是国公亲卫营,确实是精锐中的精锐,众将领大声喝彩,个个觉得脸上有光,岭南军阵营鸦雀无声。 钟慕老神在在,也不吭声。 等比试众人开始爬山,情况立刻逆转,只见岭南军个个像猴子一样,嗖嗖嗖嗖没几下就超越了亲卫营,没一会儿人影都看不到了,就剩亲卫营在那爬山。 不到一个时辰,岭南军两百人已经大部完成比试开饭去了。 众将领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又过了一个时辰,亲卫营终于赶回来了,一个个垂头丧气,气喘如牛。 徐国公眼里也全是问号,自言自语道“精锐体力这么差了么,看来你们生活得太好了,从明日开始,所有人训练量加三倍。” 顿时一片哀鸿之声传来,众将领心里有数,将士们训练量是绝对没问题的,他们操练部下绝不手软,但是比试结果活生生的就在眼前,谁也做不了假。 徐国公一气之下命令所有人加倍,自然连将领也带上了,众人不敢顶撞徐国公,一个个拿眼睛看钟慕,意思是这事儿你弄出来的,你tm赶紧出来说道说道吧,缩那里干啥? “国公大人差矣,这并非是体力问题。”钟慕也没绕弯子“论体力战力,岭南军自然不是国公亲卫营对手,不过,论爬山的本事,却强出太多了,岭南和南诏一样,境内俱是高山林立,本地人自幼爬坡上坎、穿林过树已成一种天赋本能,国公亲卫营爬过几回山?” 徐国公眼里满是思考“南诏和岭南一样,就是说在深山,我军根本追不上他们,南诏人想打就打,不想打就跑?” “国公大人,这正是末将所言最重要的一个跑字啊。” 徐国公一挥手“先回中军帐,钟将军跟我来,其它人解散。” 有将领叫道“大人,那明天…” “明日通通去爬山。” 徐国公拉着钟慕秉烛长谈,一路谈到深夜不肯歇息,至鸡鸣三遍眼皮打架方止。 钟慕这才知道这帮将领全都不懂怎么打山地战,丛林战,一点准备都没有,全是想集结重兵以泰山压顶之势一股脑推到南诏国皇城去完事。 他们连想都没想过人家不会跑么? 不过在平原地带确实不用担心,打仗不是野战就是攻城,战败一方顶多跑回城池固守,那便攻城呗。 钟慕好生给徐国公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召集当地土医,是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当地有什么毒虫,如何救治,保护弓弦是因为岭南多雨,弓弦为牛筋所制不保护好就废了,准备药物是瘴气有毒,至于打造轻甲就不用解释了,行军路上全是山路,穿重甲爬山? 第十章 (加快一下进度哈,赶紧帮钟老爷子进入老年,都十章了还没进入正题,主要写着写着顺手写多了) 自此钟慕深得国公爷赏识,令每日随侍左右,有心栽培,地位一跃为众将之首。 徐国公也发现钟慕短板,只善于打小规模遭遇战,于排兵布阵,马步协同,大军调度一窍不通,还好聪慧,能举一反三,想是无名师教导,全是野路子,大叹可惜。 钟慕倒无所谓,他一乡下人,混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满意了。 有徐国公这位名师教导,钟慕进步飞快,平日里和众将领切磋身手,武艺也快速进步,到得最后,他身体素质强悍,十八般武器精熟,己隐隐有了军中第一人的意思。 为什么说隐隐二字?因为最后没人愿意跟他放对,这家伙牛一样能耗,只要势均力敌必定被他耗尽体力屈辱败北。 征南大营练兵如火如荼,南诏国上下全慌了,使节一拔一拔象赶集一般,开始徐国公一个都不见。 钟慕却持不同意见,认为南诏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气候恶劣,大军就算击破南诏,因水土不服,也不可能久待,中原刚刚才打得稀烂人口大减,也不可能迁移人口过来填充,等大军回师还朝,不出几年,南诏还是老样子。 最好还是扶一派打一派,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等拿下南诏,也不追究他们败方,反要倍加扶持,他们两派自此必然内斗不休。 之后南诏无论是交与哪一派管理,首先就让他们修路,不惜一切代价修,不答应就给另一派,等路修好,天朝大军朝发夕至,谁还敢反? 徐国公反复看了他半晌,说你小子很阴险哪… 当下的局势是,打是肯定要打的,这代表天朝颜面,但打到什么程度,得问徐国公。 主意是钟慕出的,徐国公便把这差事交给了他,一面向朝廷密奏不提。 钟慕便接见使臣,问清来历,凡代表南诏王室的搁一边,代表南诏大臣的密谈。 又过三月,已到皇帝预定的出兵日子,经过数月强化训练,来自北方的大军勉强能打山地战了,虽然钟慕觉得还差得远,不过没办法,上面决定的事,大头兵只有一个选择,干吧。 岭南军掩护左翼,当地召集的本地兵,掩护右翼,前军加派斥候往来汇报军情,中军稳稳当当坐镇,后军一路保护民夫辎重。 大军开拔。 接下来大军正面一个敌人都没出现,反倒是两翼,来了一场永无休止的埋伏,反杀。 丛林中无法装备重甲,双方装备接近,战力接近,但南诏人更熟悉地形,因此战损远比南诏高。 徐国公发现一直都挺听话的钟慕不听话了,一个不留神就让他溜到前线去了,怎么晓之以理都没用,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方主将当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他当放屁,最后骂呗,骂烦了,他一句,我带他们从岭南来,我想把他们带回岭南去。 徐国公哑口无言,自此更是喜欢这个有情有义的乡下佬,以钟慕如今的地位,哪里还用得着上前线,但钟慕义不容辞甘冒矢石就是上了,感动之余,赠送了宝甲一件,这宝甲非同小可,是徐国公准备做传家之宝的宝贝,仙家炼制。 此事传开,众将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岭南军但有所需,都是双倍给,把一众岭南军将士欢喜得不要不要的,但凡钟慕出现在前线,无不战力暴涨,欢声雷动。 对面保皇派闻知此事,屡屡加兵,想要拔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但钟慕有宝甲护身,本身战力超群,那真是来多少,送多少。 他这一路本是掩护主力的偏师,但双方层层加码,最后大半的战斗都在他这一路。 不知不觉间一月过去,主力推进到了南诏国都城下,一众将士只以为在做梦,一仗没打,就推到敌人老窝了?什么情况? 这几个月辛辛苦苦天天上山下山跑得吐了,这就完了?练那么久有什么卵用? 他们却不知道钟慕一路那是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在徐国公关照下一再补充兵力,战损达到了一万人之多,几乎是南诏之战九成伤亡。 大军尚未攻城,南诏国内先开始乱了,几派人谁也顾不上守城,开始了自相残杀。 钟慕的布局起了作用。 每一派都觉得自己身后有大军押阵,为缴纳投名状,杀起同胞毫不手软,血流成河,南诏王族本欲撤回深山,以图再起,但内乱一起,哪里还有机会跑,被牵制在王宫动弾不得。 大军观望三日,等他们杀不动了,方才进城平乱,一路所见,惨不忍睹。 徐国公令拿下王族所有人,押送回京报捷,召集无力再战的剩余几派首脑议事。 这帮人杀到后来,虽心知上了钟慕驱虎吞狼的恶当,但几派人相互厮杀,已杀得彼此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徐国公依计令他们几方共同管理南诏,其三年轮换一派做主,他们无力再战,只得同意下来,自此几方勾心斗角,谁也不能一统南诏 南诏之战至此尘埃落定。 一众主力将士还在迷茫,就跑了一趟路,敌人影子都没看到,灭国战之功莫名其妙到手了。 岭南军最惨,只剩一千二百余人,战损接近七成。 朝廷闻捿报大悦,各有赏赐,岭南军伤亡最重,战果诸军第一,岭南众将士通通升三级。 钟慕正式进入朝廷叙列,因功封扬威将军,论品级和岭南府守一个级别。但徐国公位列三公,比他高多了,所以还在徐国公麾下听用。 自此钟慕开始了他南征北战的人生,一路平叛军,灭北蛮,征高丽,到后来,军中徐国公的话都没他的话好使,随着军中第一人英国公不问世事归隐,钟慕隐隐有了新朝军中第一人的意思,这其中九成是徐国公有意放权栽培,钟慕自身的个人魅力也功不可没。 此时,一场震撼天下的大事发生了。 十一章 太子谋反案爆发,证据确凿,牵连甚广,朝堂几乎为之一空。 太子本是东宫储君,又自幼跟随父皇南征北战,军中将领都和他关系不错,他是储君,众将领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哪个会不给他一点面子?平时都互有来往,若是细细追查,一众开国功臣谁都逃不了。 徐国公一看事情越闹越大,心知自己多半会牵扯到其中,与钟慕密谈一番,请他带着心腹,带了一嫡孙秘密返回岭南避难。 两人交往日久,已是无话不谈,亦师亦父,钟慕虽有心共赴患难,他是后一辈将领,按理牵扯不到他,但他已深深打上了徐国公一系的标签,是生是死在皇帝陛下一念之间,又受徐国公重托,只得答应。 两人演了场戏,故意犯下大错,以此为由,官职一撸到底,革去军职,逐出军营,一颗新星黯然落地。 钟慕领了亲兵,换了平民装束,一路疾驰,悄悄接了徐国公一嫡孙返回岭南周家寨隐世不出。 过得几年,功臣屠尽,徐国公也被诛族,此事慢慢平息下来。 不过此时岭南又生事端,曾举起岭南王大旗的老岭南府守因病辞世,岭南府守的位置落到他次子手里,此子自小不学无术,狂妄自大,任用小人,见中原内乱,在一帮同样无知的小人撺掇下,居然又立起了岭南王的大旗。 他们知道钟慕挨雷劈将军的大名,有意请他出山主持军务。 钟慕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哪里肯掺和这种作死的事情?又怕这帮小人以家小作质威胁,便带了徐国公嫡孙出门游玩避祸,专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 新岭南王一时找不着他,也不好明着对他家小动手,又不肯放弃,遣使四处搜寻。 这么一耽误,朝廷大军都打上门来了,岭南王还没布置好防守,他声望不佳,能力有限能坐上岭南府守的位置都是长辈余荫,谁肯替他卖命,一路丟城失地,乱作一团。 还好岭南道地方大,岭南府城又在腹地,朝廷大军也犯了南诏之战的毛病,跑不过岭南猴子,因此伤亡倒是不大,路又难走,大军统领大将是才提拔上来的新人,能力有限,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到岭南府城来。 岭南王一面收缩阵形,凭险据守,一面加派人手寻找钟慕行踪。 钟慕带着小徐一路往深山跑,免不了要补给物资干粮,他原本就在岭南遍地跑,熟悉地形,找土司头人们聚集地一找一个准,不过他担心暴露行踪,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这些土司头人们俱是热情相待,毕竟有过交情,钟慕名声又好,见多识广。 他们形同离世独居,手上山珍兽皮积压极多却没地方变现,钟慕见此心中一动,他家大业大,跟着他吃饭的人也多,虽说薄有余财,但坐吃山空也不好。 当即和众土司约定信物,谈好价格,令随行亲卫回返周家寨,安排人手在各地州县布置商号,购置土司头人们需要的粮食布匹铁器等上门交易,他就负责与一个个土司头人沟通谈价。 如是数年,钟慕商号遍及岭南各地,收获颇丰。 新岭南王和朝廷大军菜鸡互啄,乒乒乓乓打了四年,终于尘埃落定,丝毫没有意外落败,一帮同伙连同家小押送回京问罪,大军留一万驻守府城压阵,其余班师回朝。 钟慕见岭南事定,秘密安排好小徐国公,重回府城定居,他历年征战,又宅心仁厚多帮战友敌军收敛,逍遥道人所赠玉戒又神奇随便装也不见满,早已收集了足够几十年用到死的精血。 打了这么多年仗,也厌倦了战争,年纪又到了五十有五,也是时候安享人生。 他虽低调做人,但哪有不透风的墙?他老部下又多,不多时他现身府城的事便传遍了,传到了新任府守耳里。 大家都知道,空降领导不好服众,新任府守是北方人,言语不通,岭南人又膘悍狡猾不好管,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听说有钟慕这么一个声望高又能服众的人物喜出望外,急忙上门请他出山相助。 钟慕哪里肯操心这种闲事,他商号的事都管不过来,当场委婉拒绝。 府守好不容易找的救命稻草,哪里肯放弃,日日泡在他府上死缠硬磨,钟慕老部下听说也跑过来劝,天天你来我往,门庭若市。 他部下又多,人来人往如赶集一般,一时间钟府成了岭南府城一道风景。 时间长了,钟慕顶不住只得答应,就任岭南府副守,他声望高,人脉又好,无人不服,一时间岭南大定。 此时天下皆素,皇帝驾崩,新太子继位,大赦天下收服人心,钟慕这种徐国公系身份成功洗白。 岁月如梭,转眼十年过去,岭南府守换了两轮,钟慕接任岭南府守,他为人方正,也没有自立的心思,着力推行岭南中原的交流,按南诏的策略,十年来府守按他建议不断征发人工修路到他接任府守时已修好几条连通中原各地的官道,以后谁当府守都不敢想自立。 因与中原互相交换特产,自此岭南物资富足,百姓安宁,政通人和。 任期到后钟慕请辞,百姓早早出万人书请朝廷留任,朝廷见他治理得好,本就不欲换人,顺势答应下来不允辞职。 钟慕连任四任岭南府守,二十年过去已到了七十五岁,可以称钟老爷子的时候,实在不想当官了,上书坚辞,朝廷见他去意己定,不得不答应下来。 不过他退休也不得安宁,他前后治理岭南三十年,声望之高无人可敌,新任府守有事没事上门请教,老部下谁受了欺负上门告状,不得片刻清静。 钟慕烦了,领了一帮下人去中原游山玩水,见识大好河山,他修炼魔功数十年,身体比同年之人强得多,足以支持他游览各地,如此又过十年,已是八十五岁。 俗话说叶落归根,加上年纪大了,便回到钟家寨定居。 前情交待完毕,剧情正式开始。 十二章 钟老爷子自回钟家寨,嫌家里人多吵闹,只留几个老仆侍候,其余人等,通通赶去府城。 这日突然有客来访,钟老爷子视之,竟是逍遥道人,忙欲拜倒致谢。 真人抬手虚扶,他便拜不下去,知道真人道行高深,只得作罢。 令人上好茶招待不提,两人一番谈论,原来逍遥道人自当年渡金丹却失败,这么多年想寻仙药救治不得,自觉寿元将尽,心灰意冷,想于俗世寻一偏僻之地了此余生,闻得钟慕事迹,上门来访。 钟慕自是着意挽留,令人收拾上好厢房,着人好生侍候,真人只言孤身一人惯了,婉言谢绝,他又是修行人士,无需凡人饮食,有一栖身之所足矣。 自此两人做了邻居,时不时品茶谈天,说些各自见闻,也透露了不少修行秘辛。 原来修行高人凡俗难得一见,皆因他们多在各洞天福地之中,山门俱有阵法掩护,凡人就算在门口乱转,也不得其门而入。 各大修行门派,多在人迹罕至之处,凡人想找也找不着。 只因如今天下灵气稀薄,修行又需要消耗灵气,故此各大门派择徒极严,非灵根上佳不收,各门派需要收徒传承香火时,自有金丹老祖携带测灵根宝贝游历凡俗,方圆百里若有灵根上佳者出现,宝贝自有感应,以金丹老祖的修为,摄了便走,凡人哪里感应得到? 逍遥道人道行高深,能御剑飞行,见闻之广,百倍钟慕,听他说来,这区区岭南中原北蛮之地,不过天下一隅,天下之大百倍于此。 更有万里妖兽山脉,妖兽无数,其内更有修行万年的大妖,便是化神强者也不敢去招惹。 钟慕听得心驰神往,概叹自己这几十年白活了,可惜年老体衰,却是无福见识了。 逍遥道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也不答话。 光阴缓缓逝去,似慢实快,转眼就到了钟慕九十岁大寿了。 这可是个大日子。 经过这么多年,加上钟慕修炼魔功精力过人,不时下崽,钟家地位又高,旁人挤破脑袋攀亲,钟氏后代早己达到数千人规模,只是可能受钟慕引雷体天煞孤星命牵连,后代多有夭折,不然人数更多。 钟家老祖九十大寿,早在数年之前,钟家主事之人就安排了专人修路造屋,大兴土木,比起百年前钟家寨,扩大了十倍不止,容纳数千上万人绰绰有余。 不到大寿日子,已经提前三天布下流水席,十二个时辰专人看护,宾客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预定连摆半月。 十里八乡为之一空,全都跑来吃席了,更有数千客房,想住哪住哪。 因此人越聚越多,各种亲戚故旧,门生下属老部下,直属子孙,各地商号都派人来贺。 到了大寿日子,人达到了顶峰,足足一万多人,客房都快住不下了。 各子孙亲友上前拜贺,热闹非凡,闹了一天,却突然出了一件大事。 钟家寨上万人,一日消耗惊人,自有人负责采买一应物事,往来不息,到得晚间,他们突然发现,钟家寨出不去了。 进去倒没问题。 就连声音都传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人络绎不绝的进来,宽大的道路不一会儿堵得水泄不通,但神奇的寨外的人一无所觉照样进。众人大惊,一面疏散人群,急忙上报。 钟慕听了,赶紧命人去请逍遥真人。 逍遥道人听了也是眉头一皱,丟下一句“不好,这恐怕是魔道手段,待我细看一番,”言毕祭出本命飞剑破空而起。 众人只能原地等待,他们都是凡人,没人会飞。 等了小半个时辰,逍遥道人方回,脸色很不好,钟慕命摒弃闲人,只留主事之人,方上前求教。 只听逍遥道人说道“依我看来,只怕真有妖人做乱,布下困阵,换我当年功力,尚且不惧他,可破阵而出,然我如今功力最多还剩五成,硬碰绝非对手。” 钟慕问道“不知此人意欲何为?” “此乃十方绝灭大阵,非同小可,一经发动,阵内鸡犬不留绝无幸理,估计不出三个时辰,他便要动手了。” 钟慕一拜“请真人救我钟家寨众生。” 逍遥道人摇头“我要脱身,却是不难,同是修行之人,他想必多少给点面子,不至于为难于我。我若出手救你们,只怕我也得折在此处。”言下之意,准备闪人跑路了。 众人见他说得严重,哪里肯放走救命稻草,齐齐跪下苦苦相求。 苦求半晌,逍遥道人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贫道也寿元将尽,时日无多,拼着这身老骨头,与他斗过一场。” 众人急忙称谢。 “此阵强悍,硬碰是行不通的,唯有以阵破阵,若是撑到明日,其阵难见天日,阵法自破。” 钟慕道“请真人吩咐,我等俱听真人安排。” 逍遥道人拿出一张阵图“此乃两仪八卦阵图,防守之力甚强,分八个方位,你等均分人数,按方位坐好,只要不出阵,可保无事。” 众人连声应是,一面有人出去安抚人等,一面清理人数。 逍遥道人祭出飞剑,飞上半空,不一会儿选好场地,只见他手诀连翻,各种灵光乱闪,一一落地消失不见。 约一个时辰,一个巨大的八卦阵闪着灵光出现在众人面前。 逍遥道人一声清喝“入阵盘膝坐好。” 早有准备的众人有序入阵,各按方位坐好,一万多人,光是进阵就花了一个时辰,眼看一万多人坐得整整齐齐,从空中俯瞰,极为壮观。 逍遥道人令留下指引,以便后来者入阵,待诸事毕,手一翻,一支巨香落在阵中,此香足有两丈来高,水桶粗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掏出来的,不过想想他道行高深,也不足为奇。 逍遥道人对钟慕说道“此阵需主阵之人,你便去香下盘坐。” 钟慕到得巨香下盘坐停当,突然隐隐觉得有点不对。 随着一声“起阵”,那支巨香突地自燃了起来,片刻间布满整个大阵。 钟慕心中突然大起不妙之意,但一股浓香传来,眼前一黑,已是不省人事。 十三章 一处无尽黑暗的世界。 孤寂而寒冷。 冰冷到连声音都冻住了。 钟慕默默前行,似乎冥冥中一个念头驱使他不停前行,若不前行,便会坠入无尽黑暗之中。 无尽冰冷之下,身驱似乎越来越凉,举步维艰,前行越来越难,似乎从宇宙深处,又传来一股暖意,支持他勉强继续前行。 混沌不知年,一缕神魂早己不知自己是谁,只知道不停前行,似有千万年之久。 浑浑噩噩之间,无尽黑暗中,隐隐出现了一缕光亮,那缕神魂福至心灵,径直往光亮处行去。 恍恍惚惚间,钟慕悠悠醒来,记忆如潮水般袭来,正在迷糊,忽听一声轻笑“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必动用手段,你数十年修行养神诀,神魂强大,经这养神香温养,果然进阶成神识。” 钟慕略一感应,虽未睁眼,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逍遥道人,只见他高高盘坐,神色欣喜。 神识一转,己看清大阵之中,依旧盘坐的密密麻麻人群,他们身下,一道道血水缓缓流动,一路往下,流至大阵中心一个巨大血池,再一感应,他便看到了自己。 一个十丈方圆的血池中,一人盘坐其中,不是钟慕又是何人? 耳边只听逍遥道人兴奋莫名的声音传来“不要着急,你神识初成,不可久留在外,你且回。”手诀一动,钟慕只觉天旋地转,已是回到身体之中,顷刻之间感应到了身体,只觉身体一片冰冷僵硬,动弹不得,但功法自动运转,又传来一股暖意。 “想必你定有无数疑惑,不必着急,贫道一一道来,此香名为养神香,对我等修士而言,乃是不可多得壮大神魂的宝贝,只是对修为全无的凡人,却是毒药,凡人神魂微弱,虚不受补,嗅之立晕,决无再醒可能,但你不同,你修炼数十年养神诀,神魂强大,受此养神香刺激,多半会锐变成神识,” “果然贫道猜对了,想我逍遥,虽灵根不佳,修行艰难,但自负才智过人,料事如神,论智慧,天下及得上某家的,瘳瘳无几。” “你也不必后怕,万一某家料错,你吸入养神香不再醒来,哈哈,某家为此事谋划八十年,岂能没其它手段?” 逍遥道人似乎是处在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自言自语个不停。 “之前从未跟你提起过贫道宗门,只是怕你听了起疑心,坏我谋划,我出自传承自上古宗门阴尸宗,我阴尸宗最强手段,便是温养僵尸,临敌时放出僵尸,越阶而战小事一桩,我虽修为仅仅筑基后期,金丹老祖也奈何不得我。” 说话间一抬手,放出一物,钟慕神识视之,原来是一具金色僵尸,身躯雄壮,双目紧闭,阵陈尸气扑面而来,略一感应,便知战力强悍。 “此物便是金甲境僵尸,历史已有三千年之久,战力堪比金丹老祖,此物经我阴尸宗历代传人无数年传承祭炼,离进阶毛僵已是一步之遥,乃是事关我阴尸宗传承的宝贝。” “僵尸境界分为跳尸,铁甲,银甲,金甲,毛僵,飞僵,到了飞僵境界,便可自生意识,自主修炼,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炼到极致,便是最后一重境界,化为旱魃,神通盖世,所过之处,赤地千里,无人可敌,再经雷劫,可飞升仙界,与天地同寿。” “听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想到了关健之处?”逍遥道人大笑一声“僵尸虽强,却无法自主修炼,需要我阴尸宗传人历代祭炼,直到飞僵境界,才能慢慢诞生自我意识,所需时间,数以万年计,实在是太长了,而僵尸这种东西,为天道不容,动辙雷霆降下焚毁,进阶极其艰难,我阴尸宗传承上古数万年历史,到如今天地灵气渐绝的末法时代,虽然历代传人不停新炼僵尸填补,如今宗门内高阶僵尸所剩无几,已到传承欲绝的境地。” “想我逍遥道人,智慧通天,自当年随手救下你,突然灵机一动,心血来潮有了一个天才的想法。” 道人傲然一笑“那便是你,你天生天煞孤星之命,本当早早夭折,又是罕见的引雷之体,若是壮大你神魂,强化身躯,时不时天雷淬体,增加对雷霆之力的抗性,更能自主修炼,若是把你练制成僵尸。” 逍遥道人激动的站了起来,手舞足蹈“你想想,一个有自主意识,能够自主修炼,能够抵抗天雷的僵尸,你想想,未来成就何等惊人?” 他大声咆哮道“你是自古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极品啊…”哈哈大笑声中“我逍遥智慧通天,也只有我逍遥才能想出如此骄人的通天手段,我逍遥之名,必然名垂千古,阴尸宗能传承多久,我逍遥的大名将永久流传,成为神话般的存在。” “现在你明白前因后果了吧?传你养神诀壮大神魂,传你法衣助你对抗天雷,传你功法宝贝助你淬炼身躯,都是为了今日。” “这一池血水,花尽了我毕生积蓄,天量妖兽精血,无数天材地宝,全都用在了你身上。” 逍遥道人环顾四周满满一个大阵的上万凡人,叹息一声道“你这些亲族,却是无辜,只因妖兽精血药力霸道,包含大量怨气,吸收过多恐怕会令你神识错乱,成为无自我意识只知杀伐的次品,我逍遥智慧通天,又谋划此事八十年,所有细节无不一一思量,怎能让此变数发生?” “他们无意识而死,不含怨气,以他们之精血为引,自然可以中和妖兽精血中的怨气。” “不过区区凡人,为我逍遥这前无古人的惊天谋划做贡献,也算死得其所。” “贫道处心积虑,方有了如今大好局面,唯恐炼制途中,精血不足,设了此局,你想,这么多人莫名失踪,以你身份,自然有人源源不断的人进入阵中,成为新鲜的精血来源。哈哈哈哈,我逍遥果然智慧通天,料事如神。” 钟慕听他一一说来,只觉从神魂深处传来一股股寒意。 十四章 钟慕无法感应到躯体,只觉一片冰寒,唯有功法运转时,带回一丝暖意,不由自主加快了运转功法的速度,他修炼魔功数十年,时时运转功法,几乎己成本能,此时神魂锐变成神识,刻意运转功法,功效何止提升了十倍。 不知不觉间,神魂深处传来一股无法想象的冰寒之力,这股冰寒之力连神魂也一并冻住,一种深深的疲倦之感传来,神魂竟有离体而出沉沉睡去的感觉。 钟慕心知生死大限来了,生死之道岂是小小一个筑基修士可以逆转?顷刻间一生经历在眼前一一晃过,似在咋日,平生所遇之人历历在目,思维陷入停顿,已到了弥留之际。 突听一声棒喝“速速醒来,运转养神诀。”一股强大的神识之力侵入神识,玩命一震,鼻间传来浓香,陡地精神一振。 但凡是有灵的生命,从来没有一个想死的,临死之际,都要玩命挣扎一下。钟慕自然不想死,勉强奋起一丝余力,催动养神诀。 那不停闪动的毕生经历画面,似乎慢了一丝,恢复了一点神智,心知这不停闪过的画面闪完,就正式死了,急忙不停催动养神诀,怎么也不肯死。 他在这里一直处于弥留之际似死非死跟死神玩命不知时日,却不知道外界已过了四十九日,很快就能大功告成。 逍遥道人一个筑基期修士,自然知道天道法则下但凡有灵,怎么可能不死? 他只是想在炼制僵尸成功之时能保留钟慕一丝神魂,之后慢慢温养,自有慢慢壮大的一天自生神智。 等于是重生。 眼见四十九日来钟慕一直处于弥留之际总未死绝,心知自己即将完成这古往今来从来没人做到过的壮举,欣喜非常。 只要成功将钟慕炼成僵尸,他那一直似死非死的弥留状态就能保留下来,之后随着岁月流逝,总有一天会重生意识。 这四十多日,自然有无数人进来试图一探究竟,全部一进大阵闻香晕倒,被逍遥道人催动大阵运行连身躯带血肉通通化为精血流入血池之中。 逍遥道人一面要操控大阵运行,一面要以神识之力助钟慕与死神柤抗,一面又要分心祭炼钟慕身体,四十九日来己到了油尽灯枯,神魂枯竭的地步,也到了将死的边缘。 就算祭炼成功,他其实也快死了,但逍遥道人这个不知道该说他天才还是疯子的人,此时眼见功成在即,更是状若疯狂,燃烧神魂之力,手诀不断拼命要尽全功。 只要炼制成功,他自己死不死没关系,早就将此事上报宗门,自有金丹长老过来收尾。 逍遥道人最后一道法诀打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消耗过大,油尽灯枯已快到弥留之际了。 但他丝毫不顾自已,急忙去查看钟慕,又一口鲜血喷出,仰天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哈哈,终于成了,我逍遥道人从此名垂千古,后人景仰,哈哈哈哈。” 一跤跌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 他一连四十九日不眠不休,体力魂力都耗尽,一矣大功告成,精气神瞬间就散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 就在他眼睛已不由自主似闭非闭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一道雷霆劈了下来,不偏不倚落在血池中的钟慕躯体上。 逍遥道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坐起,惊声道“什么?” 只是粗粗炼制成功而己,怎么会有雷刧? 往天上一看,不知何时,黑云汇聚,电光缭绕,离地面之近,仿佛伸手可及。 雷霆不停降下,似乎永不停止,摆明不把钟慕劈成渣渣不罢休。 逍遥道人万念俱非,呆呆看着,脸上一幅心丧若死的表情。 天道无情,显然他做的事,天理不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耳边有人说“你这小道士挺有想法啊。” 逍遥道人麻木的抬眼看去,却见不知何时,身旁盘坐了一个老头。 老头白须白发,穿了一身宽大的白色道袍,浑身上下,一尘不染。 逍遥道人垂下头不理,他此时心丧若死,天上地下,谁都不想理。 这老头却是个多事的人,也不在意他的态度,随手一挥,逍遥道人觉得勉强有了一丝力气。 十五章 吹牛老祖见了,笑道“你不信?” 逍遥道人心道老子信你个鬼,这尼吗你也太能吹了,嘴上却道“小道自然是信的,只是太过惊人,一时过于震惊。” 吹牛老祖哼了一声打量了一下他“渡劫失败,假丹修士对吧。” “老祖慧眼如炬,正是如此。” 但凡渡金丹劫,九道劫雷劈下,没被劈死就算成功,成金丹境修士,天道法则奖励,平添数百寿元,失败则九成应刧而死,也有怕死的修士,见渡劫不过,使手段假死脱身,不过不曾完整渡劫,体内金丹只是半成品,此生修为,再也难进半步。 吹牛老祖冷笑一声“你再看。” 逍遥道人茫然,神识内视,不由大吃一惊。 话说修行一道,若有灵根,修行至炼气圆满,以灵根化为道基,便算筑基成功,再修行至筑基圆满,再化道基为金丹,道基化丹,只要一开始,就绝无逆转可能,要么成功化丹,要么身死道消。 他渡劫失败,体内半成品金丹理论上绝无再逆转回道基的可能,就好比一张纸,已经烧毁化成灰,怎能再逆转成纸? 但他此刻神识内视,发现真的道基重现,那颗半成品金丹无影无踪,这意味着。 他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神乎其神。 吹牛老祖得意洋洋“如何,区区小事,随手为之,就算把你提到元婴化神,炼虚大乘,飞升仙界也不过翻手之间小事一桩。” 逍遥道人急忙拜倒在地“求老祖开恩。” 吹牛老祖愣了一下“你不是来真的吧?” 逍遥道人只顾叩头。 “你是不是傻?我只是说我有这个本事,没说要这么干啊,再说,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逍遥道人转念一想自己确实身无分文,什么代价都付不起,不敢再求,生怕惹恼了这位手段通天的高人,转而求其次“那求老祖救他一救。” 吹牛老祖玩味的看他“救他也不是不行,不过代价挺大,不知道你想不想付出?” “只要老祖一声吩咐,为奴为婢,上刀山下火海,小道绝不含糊。” 吹牛老祖抚着胡须冷笑一声“为奴为婢不行,本尊游历万界,倏忽间来去万里,你跟得上?你一区区筑基修士,灵根又差,本尊一指头能点死一万个,要你何用?我问你,拿你的命换我救他,你可愿意?” 逍遥道人费尽千辛万苦,方才炼制出钟慕这么一个极品僵尸出来,自然眉头都不皱立马答道“小道愿意。” “灭你宗门来换呢?” 逍遥道人愣了半晌,想想宗门内那快灭绝的道统,灭就灭吧,反正快垮台了,再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也答道“小道愿意。” “灭绝这一界天下呢?” 逍遥道人懞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至于吗? 吹牛老祖淡淡道“怕了?” 逍遥道人垂首不言。 “本尊只是警告你,我要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确有可能连累到你这一界生灵,你可敢赌?” 逍遥道人敢拿上万凡人血祭,那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只是可能么?” “当然。” “小道赌了。” 吹牛老祖一拍手“好,痛快,就怕你胆子小。”说话间一挥手打出一个印记飞向正挨灭劫神雷的钟慕,又一招手一道红光从钟慕额头飞出,径直扑入逍遥道人神魂之中。 他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再定神一看,已到了一莫名境地。 此地方圆不过一丈,极目望去,四周尽是黑暗,连神识也感应不到,似乎除了这方寸之地外,尽是虚空。 正中有一石台,台上放着一枚古玉,正有一道神魂附在其上,仔细一看,竟然是钟慕的神魂。 除此之外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正看时突然一道雷霆劈来,正好劈在钟慕神魂上,竟然不再消失,从虚空中一道电弧一直连接到钟慕神魂之上。 吹牛老祖现身,惊讶的道“咦?这小子命这么好?居然还有这种机缘?正好可以淬炼不灭无垢神魂。” 吹牛老祖细细解释一番,原来此处已不在那个世界内,他把钟慕神魂移来此地之时,那个世界的天道正好降下灭劫神雷,天道之力跨界而来,刚好卡在虚空之中回不去了,等于是时时刻刻在以天道之力替他淬炼神魂。 这种好运气亿万年也不见得有一次。 “此处为本尊取无数世界之心,花费亿万年时间炼制,可渭无穷之大,放置于无尽混沌中吸取混沌元气,本尊称其为养盅之地,亿万年来,本尊游历万界,发现好苗子,便使之神魂连通此界,已不知道有多少人与此界相连,就是说,己有不知多少人比你们多修炼了亿万年时间,成仙成祖的不在少数,若是他们一不小心发现了你们,顺藤摸瓜,你那一个世界只怕不保。” 逍遥道人心道这还玩个毛……他才筑基后期,人家成仙都亿万年了,动动小指头就能搞定他们。 “不要怕,你们来得晚,本尊特意给你们选了个偏僻地区,万年内可保无忧。” 逍遥道人长出一口气,万年之后的事,管他个屁,万年之后,早就挂了。 “你身上可有灵石?” 逍遥道人一愣,你万王之王万圣之圣万祖之祖会没有灵石,急忙把自己所剩无几的家当全部掏出。 吹牛老祖瞪他一眼“本尊又不是你那世界的人,咋会有你那世界的东西?猪…”一面说一面取了灵石种入地下,“混沌元气能演化万物,你取来灵脉种下,效果更佳。” 说话间身周己充满灵气,逍遥道人深吸一口,感觉灵气浓厚之极,和宗门秘境灵脉上浓度也相差无几。 “你神魂中印记名为驱奴印,你好生揣摩,在别人神魂中种下,可控制别人生死,随时感应其人行踪,不过以你神魂强度,至多可种五人,这个算是你们来得晚,补偿你们的宝贝。不过,你这是子印,那小子才是母印,他一念之中可控你生死。” 十六章 逍遥道人一愣,他为了把钟慕炼制成僵尸,布阵杀了他一万多亲族故旧,仇深似海,若是钟慕清醒,只怕第一个就要杀他。 吹牛老祖似是知他所想,一拍脑袋,讪笑道“哎呀,我把这档子事疏忽了,我本是游历万界,感应到灭劫神雷降下,一时好奇赶过来看稀奇,倒是忽略了追本溯源查看前因后果,这样吧,给你一缕不灭神魂灵光,他可惩戒于你,却杀不了你。” “多谢老祖。” “此处混沌元气所化,档次远远高于你等下界灵气,灵植可以加速生长,灵材放置于此,也可不停复制,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尽量收集你那世界灵物,灵物越多,此处世界越大,再利用此处混沌元气复制加速,进而反馈你那世界,提升整个世界战力,将来别的人找到你们时才有自保之力,老祖我只管放养,你们不努力战不过先来者却是死了活该。” 说话间一挥手,自石台之上的古玉中放出两道细线,一根没入钟慕神魂,一根没入逍遥道人神魂。“此乃此界本源之力,时刻温养净化道体神魂,不过他是本尊选定的此处之主,以后如何分配,就要看他了,你也知道,你一时心血来潮,制造出来的东西天赋惊人,将来成就不可想象,你便做他的护道人,助他一路前行吧,他此时浸在某一世经历中,不知何时才醒,你便去先行为他铺路吧。” 逍遥道人只觉无尽灵气灌顶而入,一遍遍冲刷身躯神魂,他原本寿元将尽,一身暗伤,此时这本源之力滋养,竟然凭空多出无尽寿元,暗伤一一修复,刹那之间,己复巅峰状态七成,神魂慢慢壮大,更有一点不灭灵光,闪烁在神魂中央,将来道途,自觉一片坦荡。 “此时他尚未醒,你不可自由进出,取放东西倒是无碍,切记,他的身躯是此处与你那世界的勾连坐标,你和有驱奴印记的人可自由进出,他却不可以,你可要好生保护他身躯,一旦他有个闪失,此处就和你那世界断了连接。” “去吧,加油,我看好你哟。” 逍遥道人眼一花,已是又回到钟家寨大阵内,急忙感应,神识中那处神秘所在历历在目,石台上沉睡的钟慕神魂,寄身的古玉,都在,只是吹牛老祖消失无踪,当初吹牛老祖需要灵石时他掏出来的家当杂物散落一地。 暗叹自己果然智慧过人,福缘深重,一时心血来潮,得来这天大的机缘,也不枉自己八十年来处心积虑,四处奔波。 再看大阵中心血池,己无灭劫神雷降下,钟慕身躯也在本源之力的滋养修复下,慢慢从一坨黑色物体,勉强看得出人形。 此时大阵己无用,仍旧有想一探究竟的人进来,逍遥道人此时大功告成,自然不愿多造杀业,赶紧收了阵法,收起钟慕躯体并剩余精血至专用僵尸收纳袋中,想了一想,又把那具金甲僵尸取出,换钟慕躯体进去,取了一具银甲僵尸出来,把金甲僵尸安顿进去,祭出本命飞剑把这银甲僵尸剁成数段,放了一把大火,看看一切被大火焚尽,难寻根底,踏上飞剑,破空而去。 飞回宗门途中,路过一修行者坊市,想到身无分文,本欲绕道离去,但偶一转念,想到吹牛老祖说那处所在可以演化复制,神识一转,感应到当初吹牛老祖种在地下的灵石,不知不觉间涨了百倍,怕不有几千下品灵石之多。 幸好他当初留了一枚中品灵石,此时已复制出百余块,足足可当一万下品灵石可用,于是调头回来,准备换点灵植灵材。 修行者坊市的由来,是此地有不入品的灵脉,开宗立派远远不足,便有一些强者占据,开坊立市,附近宗门弟子及散修各来交换自己多余的灵植灵物,丹药法器,符录阵器。 而占据坊市的强者收取一点入坊市费用,积累点儿资源,修行讲究财侣法地四大要素,苍蝇再小那也是一块肉,况且如今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渐绝,任何一点资源都弥足珍贵。 这点收入金丹老祖是看不上眼的,况且灵脉弱小,产生的灵气不足,远远不够金丹老祖日常修炼所需,而他们忙于修炼,哪里有空来这般地方?一般坊市顶多就筑基强者占据。 逍遥道人曾是假丹修士,又有金甲僵尸在手,可以说是打遍坊市无敌手,因此大摇大摆,进入了坊市,门口守卫感知他筑基后期修为,拦都不敢拦。 不过逍遥道人虽心狠手辣,但平日自负智慧过人,自视甚高,如今前途一片大好,他又知道规矩,哪里肯自降身份占这一两个下品灵石的便宜?人刚走过,两枚下品灵石已不偏不倚飞到守卫手上。 进了坊市,放出筑基后期气势,一路看一路买,卖家多是练气筑基修为,看他修为甚高,又看他白发白须指定是老油条,也不敢乱叫价格蒙骗。 逍遥道人一路买一路往那处神秘所在放,正买得痛快,忽觉灌顶而入的本源之力大减,心知取的灵石太多,那神秘所在的本源之力随之大减,不得不停下买买买的节奏,遗憾出了坊市,踏上飞剑继续行程。 飞了一会,宗门传讯玉简抖动,接来看了,原来宗门接他传讯,己安排了一金丹后期长老来接应。 逍遥道人报了位置,两人约了预定行程,又行了一日,两人碰头。 这位长老俗家姓秦,道号丹阳子,和逍遥道人逝去的师傅交情颇深,两人相见,自然问起这新练制的僵尸来。 逍遥道人自问这场机缘太过离奇,说出来没人肯信,他心机深沉,唯恐多生事端,只把钟慕躯体拿出来给丹阳子看,其他的隐瞒不说。 丹阳子一番感应,见这具新炼制的僵尸虽不过铁尸境界,但一缕神识尚存,还能自主修炼,惊为天人,急忙把自己的毛僵住所腾了出来,安置钟慕躯体,当宝贝般供着,说什么也不肯还给逍遥,说这是个宝贝,你修为又低,先存在我这里,等回了宗门再说。 十七章 逍遥道人无奈,心想丹阳子金丹后期修为,一百个他在丹阳子面前都是送菜,钟慕躯体在丹阳子手里确实比在他手里安全百倍,因此也不坚持,随了丹阳子急急往宗门赶路。 有了金丹后期修士带领,速度飚升十倍,丹阳子只怕途中有变,一路全速,十日间终于赶回了宗门,急急求见掌门。 阴尸宗本代掌门俗家姓赵,道号还真,元婴后期修为,本在闭关,听闻此事,破例出关,一番检视,也是大为震动,急忙选了最好的炼尸场地安置钟慕,一面细问此事由来。 逍遥道人心知此事逆天而行,深知可一而不可再,此界已有钟慕与那处神秘所在结缘,吹牛老祖又不知道跑哪一界去了,此间机缘,绝不可能复制,拣能说的一一分说,其间种种艰辛,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不过他道基重筑的事情,却逃不过掌门法眼,逍遥道人只能含糊说此事过后,天地奖励云云,天道大事,虚无漂渺,掌门也挑不出错来,况且逍遥道人此番立下大功,也不好追究细节,只好勉励一番,赐下宝贝法器,嘱咐他好生修炼,再图渡金丹之劫。 逍遥道人答应下来,接下来的时日,随着那处神秘所在种下的灵植成长,灵物反复复制,那处所在已经扩张十倍,达到了十丈方圆,本源之力时刻不停的洗刷神魂躯体,逍遥道人甚至有种错觉,就凭此时修为,随便渡个金丹劫,那是随手拿来的事情。 不过此时钟慕沉睡不醒,为防万一,他也不敢渡这金丹之劫,只能多多寻找灵植灵物,种在那处神秘存在之中。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 这十年之中,因逍遥道人不停往那处神秘所在里面种入各种灵植,几乎把阴尸宗灵植能薅的全薅了,只是阴尸宗仅有的立宗之本三阶灵脉他不敢动,敢动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他不停投入灵石灵物,那处所在已经扩展到了百丈方圆,本源之力灌注更显浑厚,逍遥道人不停压制自身修为,此刻,已经到了极限,无论如何,他都要重渡金丹劫了。 那处所在的灵草灵植,九成都是只需几年便可以成熟,有十倍加速,早已成熟多次,可惜钟慕神魂未醒,逍遥道人无法进入采摘,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灵植,还好它们成熟之后,自然会留下种子,逍遥道人利用神识,把种子一一种下。 钟慕躯体在这十年间,本源之力时时淬炼,又有阴尸宗宗不计成本的栽培,加上他一缕神魂不灭能自主修行,已经到了即将进阶银甲尸阶段。 银甲僵尸大概战力在筑基后期左右,像僵尸这种天地不容的种族,本就成长缓慢,动辙以上千年计,进阶极其艰难,正常来说,自练制成僵尸,进价跳尸,进阶铁甲,少说也要上百年。 区区十年就快要进阶银甲僵尸,简直闻所未闻。 阴尸宗高层更是把钟慕当成镇宗之宝供着,专人看护,闲杂人等休想靠近。 这日逍遥道人自感道基自化,心知即将化丹,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了,急忙禀报宗主还真老袓。他立下大功,本就在宗门地位特殊,还真老道赐下渡劫一应法器,选了宗门秘境内灵气最足的地方,亲自看护。 这等待遇自然远远超过了逍遥第一次化丹,他那时灵根不佳,修行缓慢,在宗门内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货色,师傅也是筑基修为,死得又早,谁会关心他死不死?所有一应渡劫之物全靠他自己收集,纵然他自负才智过人,但修行界讲究拳头才是老大,区区筑基修为,又哪弄得到好一点的宝贝? 因此逍遥道人那时早知无法成功渡劫,早早存了只到假丹的心思,他才智过人,多方布置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 但这次渡劫,一应所需俱是天才弟子才能有的待遇,他又有渡劫经历,本源之力时时淬炼神魂身躯,自负此次渡金丹之劫实在是板上钉钉的小事。 道基化丹,一般修士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正常来说,花上一月时间才化丹成功是正常速度。 逍遥道人此时根基深厚,有本源之力灌注,又有化丹经验,仅仅三天,便化丹成功,金丹一成,天道立生感应,登时雷劫便降了下来。 金丹劫雷共分九重,一重比一重厉害,修士仅凭肉身抵抗,自然是最佳,实在抗不住凭法器抵挡也行,不过却落了下乘。 丹分九转,一重劫雷,金丹自有一转印记,若是仅凭肉身抗过九重劫雷,那便是最强的完美九转金丹,未来前途无量,不过九转金丹,千年来都没听说谁修成过。 还真老道见他仅仅三日便己成丹,还在埋怨他太急燥了,但此时第一道劫雷己经落下,再埋怨也没用,急忙打起精神,小心看护。 第一道劫雷轻松抗下,浑若无事,逍遥道人默默调息,等了一柱香时间,第二道劫雷降下。 这次把他法衣劈破了,肉身无大碍。又等了一柱香,第三道劫雷降下,法衣成了布条。 逍遥道人索性把破布条一把扯了,赤了上身,腰杆挺得笔直。 劫雷不疾不缓,转眼间已过六道,逍遥道人须发皆无,浑身漆黑,已受了不轻的伤势,但他却并未动用法器,全力运转功法调整状态。 正常来说,五转六转金丹才是如今修行界主流,他此时理应动用外物了,但他心比天高,又得了天大的机缘,哪里肯就此止步? 还真老道见他并无动用法器的动作,心道难道他想七转金丹?正疑惑只见逍遥道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堆灵石来,通通捏碎。 原来他全力吸收灵气运转功法,身周灵气已然不足。 第七道劫雷轰然降下,直接把他劈倒在地,等了片刻,他又爬起来盘坐,又取出一堆灵石捏碎。 还真老道霍然站起,他还想八转金丹? 第八道劫雷强出第七道劫雷一倍,一经降下,电光缭绕,目不能视。 护法的阴尸宗掌门还真老道急忙神识感应,只见逍遥道人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十八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大楚地界,有一人家,极富极贵,乃是当今圣上至亲兄弟,封汾阳王。 这日汾阳王府张灯结彩,客如云集,大宴宾客,原来汾阳王喜添嫡长子,今日满月,圣上下旨大办喜事,亲临恭贺,并赐单名一个琦字。 当今国姓李(皇帝姓什么,什么就是国姓)因此全名李琦。 圣上政务缠身,又身份尊贵,王府人多眼杂,自然不会久留,余下众人宾主尽欢。 喝到尽兴处,因当朝太傅也新添一嫡孙女,小名燕儿,比小李琦小了几天,众人趁着酒兴,撺掇他们做个亲家,太傅位列三公,诗书传家,也是显贵,两家也算门当户对,汾阳王一时高兴答应了下来。 自此两家时有走动,关系更近,亲如一家。 小李琦哪里知道自己还不能说话就给强行安排了终身大事? 小两口年岁相近,身份相若,都是家里的宝贝,自幼一起玩耍学习,感情甚笃,一直到该避嫌的年纪,两人才略为生分,隔三差五也见上一回聊表相思。 岁月轮转,倏忽之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不幸出了一件大事。 原来李琦未来岳父卷入一场影响太大动摇国本的贪腐大案中,全家下诏狱待审,幸好燕儿得父母提点提前跑到汾阳王府躲了起来。 李琦有心相护,他汾阳王世子的身份尊贵,办案的差役也不敢硬来。 此案牵扯太大,汾阳王名下产业多,下人也多,这人一多就不好管,一不好管就容易出事,多少也有些牵连。 只是汾阳王身份尊贵,圣上没发话,自然没人敢多事,但汾阳王自已却也不敢出面,免得引火上身。 李琦只得自已出头护妻了,仗着年纪小不懂事,进宫一路苦求,从太后皇后贵妃一路求了个遍最后求到圣上。 须知一个家尚且难管,何况一国,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当皇帝也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不然就是昏君了。 此案为上下内外勾结,贪污兵晌,一度闹到两处边关兵变实在捂不住了才曝了出来。 这种事谁卷进都是个死。 圣上正在雷霆大怒的时候,训斥一番逐出宫门。 李琦不肯放弃,跪在宫门苦求,一连跪了三天,他身份尊贵,有下人细致入微照顾,没受什么苦,整整三日倒把下人累坏了。 最后是太后年纪大了心软,见不得后辈儿孙受苦,传下懿旨,命燕儿家家产充公,一家人除燕儿外通通发配边关守土喝西北风,身份降为侧妃,把这事了了。 一家人本来下了诏狱,想想诏狱那是什么地方?被逮进去就是证据确凿只等入秋问斩,谁也别想着出来。 一家人逃得命在,哪敢久留多生事端,一面上表谢恩一面匆匆赶赴边关,等燕儿得到信儿赶回去,早已人去楼空,连面都没见着。 她却不知这是父母怕影响到她,没敢见面。 李琦只得好言安慰日日小心陪护,这少年少女天天相处,会出什么事你们懂的,加上他们本有婚约,又逢大变,汾阳王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管他? 这么一来二去的,李琦才十六岁,长子就出生了,不过燕儿被降为侧妃,只能是算庶出,幸好他身份尊贵,庶出的孩子王府里也没人敢小看。 李琦自有了孩子,就成熟多了,每日读书明理,他是汾阳王世子,将来是要接汾阳王位的,不学无术可不行,当爹了不听话照样挨打。 待得十八岁加冠礼,圣上命人择了适龄少女,优中选优,是当朝宰相幼女,名唤秀儿,御赐大婚。 李琦心知燕儿是犯官之后,身份确实不能做正室,只得应了。 大婚之后,和正室说得上相敬如宾,只因一朝宰相之家,一家上下多少政敌盯着?但凡出丑,只怕顷刻间路人皆知,这种环境下,家教何其严格? 所以自小就被调教得严守规矩,思维僵硬,谨小慎为。夫妻敦伦之际,那是换个姿势都不肯,生怕被人说放浪。 李琦久经沙场,和侧妃自幼相熟,两人感情深得多,有什么花样也配合,两相对比,自然去世子妃房间的次数越来越少。 次年,嫡长子降生,正室一心扑在小宝贝身上,她自幼家教严格,对于李琦宠爱侧妃冷落正室这种事虽然心有芥蒂,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以免失了主妇尊严,有了孩子,知道这才是立身之本,有汾阳王位继承权的宝贝儿,一昧小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宠得不行。 不过燕儿见了,虽嘴上不说,心里却暗生抑郁,这世子妃地位本是她的,如今却落到别人头上,虽然和李琦感情甚笃又受宠爱,但自己孩子实实在在的属于庶出,没有王位继承权的,除非嫡系全挂了,才有机会。 这事儿却不能明说出来,双亲还在戍边,身边一个体己的人都没有,也没人可说。 人有了心事却不能表露,容易伤神。 李琦虽说和正妃关系不佳,毕竟是正室,事关王府脸面,偶尔也宠幸一番,谁知这世子妃是个易孕体质,总能中招,接二连三跟母鸡下蛋一般,一年一个,一连又生了六个,四子两女,加起来嫡子数量达到了五个。 而燕妃因心生抑郁,致气血两虚,虽常受宠幸,却再无所出,此时更有噩耗传来,边关战起,燕妃一家本是犯官戍边废物利用,一打起仗来是当炮灰用的,故此除了女性不上战场,一家男丁死得干干净净,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留下遗书饮鸩自尽。 燕妃听闻,连哭三日,竟抑郁成疾,一病不起。 两人感情甚笃,李琦急忙延医救治,然而燕妃犯的是心病,身体时好时坏,每况愈下,病榻上缠绵三年,一命呜呼。 李琦伤心欲绝,自己也是病倒在床,他身份尊贵,王府乱成一团,就连圣上都惊动了,派来御医全力救治。 依当时风俗,汾阳王赶紧替他娶侧妃冲喜,一连娶了六个侧妃。 十九章 幸好王府规矩森严,他身份又高,平日饮食起居,煅练身体甚至夫妻敦伦次数都有专人监督管控,身体健康,医疗条件又好,经过御医精心护理,过了三月,慢慢好了起来。 等他身体恢复,那六位冲喜的侧妃也不能不理,一一宠幸,这事不能细说,说多了书该封了,诸位道友请自行脑补。 不过他此时三十好几了,那些侧妃全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算是隔了一代,李琦又没有特殊爱好,跟她们哪里有什么共同语言? 只有正妃与他年岁相近,两人相处也有十多年时间,也算相濡以沫,平日说话也多了起来。 秀妃年纪大了,膝下五个嫡子,地位稳固,加上食髄知味,三十如狼你们懂的,床第之间倒也放得开了,又知李琦心情不好,更是曲意逢承,两人感情反而好了不少。 他长子是燕妃所生,算是庶出,自幼聪慧,此时已十八岁成年,按理,庶子成年便要分家,李琦念及燕妃,爱屋及乌,本欲留在身边,不过这孩子聪明,知道自己在王府中地位尴尬,一再请求。 李琦只得依他,替他置办府坁,娶了媳妇,因他是庶出,却是可以入朝为官的,上书圣上,求了个专管喷人的言官职位,学习本事。 这言官不需要多大的本事,只需要一天天盯着那些同行,找他们的错处,说错了也没事,官职又小,是初入朝堂适应大环境学本事的最佳官位。 这孩子自小聪慧,这个官位也挺适合他,高高兴兴上班去了,偶尔才回汾阳王府问安。 几个嫡子还小,自有王府教席管束,只有嫡长子自小受宠惯了,养成一幅天大地大我最大的纨绔性子,自幼一路闯祸,小小年纪吃喝嫖赌,无所不精,屡屡严惩。 奈何他一有母亲护着,二来汾阳王年纪大了,有个俗话说隔代亲,亲孙子又是嫡长子,也帮着掩护,每回的惩罚往往不了了之,反而气焰更为嚣张,弄得李琦很是头痛。 过了十来年,圣上汾阳王前后辞世,新帝登位,他也顺利接掌汾阳王位,这下终于手握大权,一言九鼎,自古立长不立幼,虽然汾阳王世子地位给了他,却严加管束,动不动禁足,时不时考查功课,一旦不过关,继续禁足。 这回没了老爷子制肘,母亲出身宰相之家,也算通情达理,明白他是世子,是要继承汾阳王位的,二十好几三十啷当岁了还这个纨绔子弟样子可不行。 万一整出个天大祸事,惹恼了当今当今圣上,圣上跟李琦这个汾阳王只是表亲,没有先帝和老汾阳王那么亲的关系,汾阳王是先帝亲封世袭,可不是他封的,碍于面子没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动你,真闹出天大祸事,汾阳王世袭王位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因此王妃也不再一味纵容。 没了两大靠山,世子只得老老实实受罚,足足严加管教了五年,才算勉强有个人样。 又过了十来年,天灾四起,一会儿闹蝗虫,一会儿闹冰雹,大楚国内老百姓颗粒无收的比比皆是,天下大饥,饥民易子而食,流寇四起。 朝廷急忙一面征集物资赈灾,一面派兵弹压,但天下太大,饥民太多,按下葫芦浮起瓢,一年到头没个清静的时候。 李琦此时也六十多了,当了二十多年的汾阳王,自然见多识广,心知汾阳王一系跟皇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急忙捐出大半家产做军资,又令王府各地产业配合当地官府赈灾,开办粥厂,救济灾民,忙得一塌糊涂,稍稍解了燃眉之急。 可惜天下太大,汾阳王府的资产虽多,放到天下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到第二年,情况依然没什么好转,雪上加霜的是,受灾的自然不只大楚,大楚占据膏腴之地,物产丰富,其它地方更穷,大楚都挺不住,其它地方更挺不住,北方蛮夷率先挺不住,为一口吃的,如蝗虫一般打了进来。 边关虽是重地,朝廷一向也极为重视,然而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流匪饥民,军粮早就送不过去,又分了部分兵力剿匪,剩下的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战力? 北蛮一战而下,如水银泻地,短短一月,河北府大片领土己易主,消息传来,朝野大震。 四周小国闻听此事,纷纷有样学样,一时间,烽烟四起,全国打成了一锅粥。 眼看大楚风雨飘摇,两百余年江山只怕得断送在此。当今圣上焦头烂额,肝火大动,茶饭不思。 李琦也在一旁干着急,他一没处理过朝政,二没领军杀过敌,是一个富贵闲人,又能有什么逆天手段? 谁知此时更曝出来一个朝野震动的大瓜。 汾阳王世子趁进宫向太后问安的机会,居然把一个不怎么得宠的贵妃睡了,宫里勾心斗角何等厉害,纵是大楚天下打成一片乱麻,但宫内一样内斗不止。早有眼尖的人看到,有心算无心,捉贼拿赃,捉奸拿双,逮了个正着。 原来他早年就遇见过此女,这狗东西自幼受宠,不学无术,胆大包天,干正事不行,吃喝嫖赌,寻花问柳,斗鸡斗狗斗蛐蛐儿这些烂事门门精通,一番纠缠正要得手之际,不巧碰上圣上选秀,此女被列入秀女名单,还被选上了,因父亲也是大官,圣上颇有拢络之意,封了个贵妃,实际上是不受宠的边缘人物。 汾阳王世子这个人,自幼习惯了要什么有什么,想要却不曾到手的东西,偏偏念念不忘,贵妃不受宠,圣上一年到头难得宠幸一回,正是怨念丛生,急需安慰的时候,两人一见,旧情复燃。 虽然李琦严加管教了十几年,但这狗东西,骨子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一时色胆包天,贵妃半推半就,成其好事。 皇宫内那种地方,数千上万宫女嫔妃,她一个贵妃,虽不受宠,身份之高在宫内也是前三十的人物,待遇自然比其他大部分人高多了,早有无数想取而代之的人盯着。 一番明里暗里的操作,两人第二次相会,被逮了个正着。 二十章 有心人故意推波助澜,老百姓又喜欢看这种热闹,顷刻间就传遍了京城。 贵妃又羞又恼,知道自己绝无生路,心一横寻了短见。 若是汾阳王世子也心一横死了也就罢了,说不定圣上看两人都死了,牵扯到汾阳王和贵妃家里,天下又动荡不安,稳定朝堂要紧,这事就算了。 但这狗东西自幼锦衣玉食享受惯了,哪里肯死?一时猪油蒙了心,竟然求见皇帝陛下想要免死罪。 大楚江山飘摇,圣上多方操劳,徒劳无功,本就一腔子邪火不知该往哪里放,这当头世子往上凑,还是绿皇帝帽子这种丑事,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圣上立令汾阳王世子凌迟处死,汾阳王全体上下,贬为庶民,通通押往边关充军,立即出发。 等汾阳王李琦得知消息,前来押送的官兵也到了,长叹一声,急令王府上下众人随手收拾一下细软,全家老小并管家仆人数百人,一起上路,赶赴边关。 汾阳王府众人平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长途跋涉这种苦,不出十里,纷纷掉队,押送官兵如狼似虎,一路鞭抽棒打,喝令前行,等到偏僻处,把掉队女眷,拖到旁边享受一番的也不在少数。 汾阳王妃秀儿又气又恨,这事的根源在她身上,无颜见人,不出百里,借着小解的名头,悄悄寻了短见。 李琦来不及悲伤,此刻再多的悲伤,也抵不过押送官兵手里的鞭子,令众人草草掩埋了王妃,继续上路。 此时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流匪饥民,一帮人身上细软,早被押送官兵盘剥干净,身无分文,不等行到五百里,碰上一股流匪,押送官兵见敌不过,轰然四散,剩下一帮平日养尊处优,亳无战力的老小任凭宰割。 李琦心如死灰,不愿多看,闭目乱走,他一个老头子,谁肯多看一眼?那些又白又胖青春年少的郡主们远比一个糟老头子有吸引力,因此无人管他。 李琦信步乱走,如行尸走肉,也不知走了多久,陡听潺潺水流声,睁眼一看,原来是行到一处河流,也不多想,坦然上前,投河自尽。 他这一死,一点真灵不灭,飘入似死非死的钟慕神魂之中,钟慕隐隐明白,这李琦,便是他的前世,不等他多想,灭劫神雷降下,又一段前世印记印入神魂。 钟慕本是凡人,哪里有手段对抗灭劫神雷,立刻又堕入另一段印记之中。 不过他有两世记忆加持,勉强能做到旁观状态,灭劫神雷不停降下,一世一世的印记不停印入神魂,他本是似死非死的状态,哪有反抗余地?只能不停接受自己真灵曾轮回过的人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历遍了多少人生,浑浑噩噩之间,突然一股灵气,陡然灌顶而入,钟慕瞬间本世自我意识,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吹牛老祖何许人也,虽然喜欢吹牛,但是也确实牛逼得不要不要的,无法用语言解释,早就留下印记,一旦钟慕本我意识苏醒,印记立刻发动,刹那间就明白了一切原由。 他明白了此处养蛊之地的关健,在于那枚古玉,需要他时时温养祭炼,此时灭劫神雷不停降下,他又要时时经历自己一道真灵,数以亿万年来不停轮回的人生,哪里有空理会外界? 直到十年之后,勉勉强强练化了那枚古玉,驱奴印乃吹牛老祖所传,何等神奇,心血来潮,感应到了逍遥道人正渡金丹之劫。 他此时少说历经百世,心性之沉稳,早就登峰造极,一直冷眼旁观,直到逍遥道人第八道雷劫降下,旁人觉得他生死不知,他确能感应到逍遥道人一息尚存,不及多想,他本是吹牛老祖选定的结缘之人,古玉又温养炼化了十年,一动念间养蛊之地本源之力如臂所指,随心所欲,立刻加大了本源之力输入。 在阴尸宗宗一干人等眼中,不知生死的逍遥道人弥留之际,连施放法器的功夫都没有,此次渡劫,百分之百失败了。 金丹雷劫,旁人万不可出手相助,一旦有人插手,天道认为还有人渡劫,加倍再降九重雷劫,这个时候,以渡劫之人初入金丹的战力,一百个都抗不住。 所以护法的阴尸宗主还真老道,尽管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但最后一刻,逍遥道人坐了起来,金丹劫九重神雷也不管渡劫之人修养到最佳状态没有,轰然雷落。 这一刻还真老道真是时时刻刻全神贯注,神识锁定,不料下一刻,逍遥道人陡然之间,消失原地,似乎是这个人从未来过人间,一瞬之间,消失无踪。 此事闻所未闻。 一时间,还真老道有点儿怀疑自己一千多年的人生了。 原来以逍遥道人平平无奇的天赋,此际又是天地灵气渐绝的时代,遥想自古以来,但凡能修成九转金丹的修士,哪个不是天赋惊人,惊才绝艳之辈? 逍遥道人一时自负自己有天大机缘,却忘了他自己本身灵根不佳,纵有天大机缘,修成八转金丹己是异数,他还要妄想修成九转金丹。 第九道金丹劫雷,威力是第八道刧雷一倍,一旦受完,以逍遥道人的资质,必死无疑。 钟慕感应到此,也来不及多想,瞬间念动,利用掌控的养盅之地本源之力,在逍遥道人即将神魂俱灭的瞬间,将他拉入养蛊之地中。 那第九道金丹劫雷劈完,当事人逍遥道人不知所踪,天道无法感应两界,但终能感应渡劫之人未死,九道雷刧渡完,按规则降下甘霖,助渡劫之人复原。 但此时,逍遥道人这个渡劫之人被钟慕收入养蛊之地中,道道劫后甘霖,却便宜了一众在场旁观之人。 阴尸宗主还真老道本来担任护法,离得最近,获益最多。 此劫后甘霖,是天道对于渡劫之人的奖励,其中种种玄妙,难以以语言述说,还真老道纵是元婴老怪,境界远超金丹修士,但这种天道降下的道韵,细细感悟,同样收获良多。 二十一章 逍遥道人此刻状态极惨,命悬一线,又不曾得天道奖励恢复伤势,全靠时时灌顶的本源之力吊着一条命。全身上下不着片缕,浑身焦黑己无人形。 但他心心念念自已的九转金丹,也顾不得恢复伤势,急忙神识内视紫府,但见一颗九道劫纹印记的金丹在紫府中滴溜溜旋转,虽最后一道劫雷不曾受完,劫纹晦暗不明,算不上完美,但的的确确算是九转金丹,不由大喜。 这些都不是大事。 他是吹牛老祖选定的护道人,神魂中有驱奴子印,钟慕醒转才是头等大事,急忙勉强起身跪倒“尊主您醒了?奴才足足等了十年,天可怜见…” 钟慕历经百世记忆,心性见识哪里是逍遥道人这种虽活了几百年,却大都在修行闭关的可比,心头想笑,无奈他此刻是神魂之体,却是笑不出来,运转本源之力,在地上留了一行字“停,少拍马屁,先疗伤。” 逍遥道人本担心他与钟慕之间,可说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一矣钟慕醒转,只怕第一件事就要向他下手,此时见钟慕提也不提前事,心下稍安。 依言起身盘坐,运转功法疗伤,他修成九转金丹,一身道行暴增十倍不止,此地灵气又浓,又有本源之力灌顶,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不出七日,伤势尽复。 他一成金丹境界修士,天道奖励,立添数百寿元,已经算是返老还童,只见一光头小伙不着片缕盘坐在地,模样也算周正,就是一身毛发俱无,光溜溜的不太体面。 钟慕心念一动,他神魂不时炼化那枚古玉,虽未竞全功,但对此处的掌控远非逍遥道人可比,神识一动,一切物事历历在目,这养蛊之地算是他家,早寻了一件法衣扔了过来。 这十年之间,逍遥道人不停往这里搬运灵植灵物,用得顺手,早当成储物袋使用,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 在地上写字“穿上,有伤风化。” 逍遥道人不由脸一红,摄过法衣敝体,见钟慕一直写字,福至心灵,小心翼翼问道“尊主您可是不会神识传音之术?” 钟慕不由老脸一红,他本是凡人,纵有百世记忆在,恰好没有一世记忆是修士,空有强大的神魂,却是什么都不会,含羞在地上写了一个嗯字。 逍遥道人急忙细细解说了一番,话说真传一张纸,假传万卷书,这本是小小法术,但不捅破那张纸,钟慕愣是不会,既然知道如何运用,以钟慕强大的神魂,一柱香时间便运用自如。 接下来两人交流方便多了,省了在地上写字的功夫,钟慕一介凡人,对修行一无所知,当下便要他一一说来,虽说逍遥道人区区一介筑基修士,刚刚进价金丹,见识也不广,但比钟慕却强多了。 这一说就说了七日,从当今天下百大修行宗门,到修行四大要素财侣法地,再至修行四大杂学丹符阵器,再至阴尸宗上下数百人什么境界,再说道阴尸宗看家本事如何祭炼僵尸,各大宗门修行功法,宗门秘境分布,正邪两道的纷争。 听得钟慕津津有味,直呼精彩,总算对修行界有了个大概了解,不至于一无所知。 这日说到灵脉由来,原来灵脉乃天地所生,如有山脉灵秀,天长日久自生灵气,灵气化雾便生重量,慢慢沉入山脉之中越来越浓渐渐化石即为下品灵石,再慢慢化为中品上品极品,到极致处化为灵晶,灵晶化髓,最后生成灵核。至此,灵脉便成,再经无数岁月演化积累,从不入品灵脉,晋阶一品二品三品,至顶级九品灵脉。 一条灵脉成形的时间,至少需要上亿年 传说上古时间,九品灵脉也比比皆是,那时天下灵气繁盛,灵气充足,修士晋阶容易,是可说神仙满地走,元婴不如狗的修行盛世。 不过如今天下灵气枯竭,最高也就第一大宗门全真道门有一条五品灵脉,能产极品灵石,独此一家,其余的大小宗门一二三四品的都有。 阴尸宗战力强悍,多数门人能越阶而战,因为阴尸宗门人手里的僵尸多是从长辈手里继承而来,一旦放对厮杀,一个炼气期弟子搞不好掏出一只堪比金丹修士的金甲僵尸出来吊打你。因此修士们碰上阴尸宗门人,多半敬而远之,阴尸宗传承又久远,才占得一条三品灵脉。 不然以阴尸宗那区区数百门人,最高修为才元婴后期,占据二品灵脉都够呛。 说到此处,钟慕心里一动,问道“此处灵气浓度如何?” “大至柤当三品灵脉,不过,灵气虽浓,灵性却比三品灵脉差多了。” 钟慕心念一转明白过来,灵脉有灵心灵核,自带灵性,此处灵气虽浓,却是由种在地下的灵石演化而来,这十年间混沌元气演化复制的灵石虽多,但品阶不高都是中品下品灵石,根脚不高,混沌元气能演化万物,没有样本却不行。 想了一想道“阴尸宗那条灵脉如何?” 灵脉乃立宗之本,要动人灵脉,等于要人绝后,这事比挖人祖坟还狠,全宗上下还不得跟你玩命?逍遥道人听他有打宗门灵脉主意的意思,忙道“尊主,奴才不过金丹初期…您才铁尸境,相当于练气期。” 言外之意,你我加起来都不够打,实力不足,还是想想别的招吧。 钟慕百世记忆在身,哪里会去想打打杀杀粗人才干的招数“此事从长计议便是,我既得了这天大机缘,却是不能浪费,自然要开宗立派,广招门徒,没有一条灵脉是不行的,不过此事也急不来,先行放下,当下要紧处,却是先定下名头,这养蛊之地名声不好,不如叫蓬莱仙府如何?” “尊主高明。” “那驱奴印你修炼如何了?” “早己熟练,不过尊主您未醒,驱奴印无用武之地,还不曾用过。” 钟慕有百世记忆的人,何等老奸巨滑“这驱奴印名字不好听,改为蓬莱印记,仅内门弟子方可授予,我观这仙府本源之力,还可供数人使用,你先授予两人,我详细体验一番。” 二十二章 按人之常情,驱奴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常人谁肯让人种这么个东西在自己神魂中?吹牛老祖神通广大,不屑于隐瞒,不用商量,随手给你种了哪管你愿意不愿意,他们修为弱小这么干却不行。 换个响亮的名字,同样的效果,那些人还不得哭着喊着跪求? “这满地灵植,却要有人打理,你优先寻个懂灵植栽培的弟子,仙府灵气充足无穷无尽,也不能浪费,不如以灵植种子灵物交换修行时间,你先制作一个凭证,代表时间长短,时间到了便传他出去。” 钟慕一面说,逍遥道人一面点头。 “这满地的灵植,我也不识得,你拣成熟可用的全收了,拿出去尽量交换极品灵石种下,这些灵物灵材,估计以你修为能寻到的,等阶也不太高,你留下一份样品,多余的拿出去交换高阶的拿来种在地下。” 他说话间,逍遥道人开始忙活,这十年间积累的成熟灵植,混沌元气演化复制的灵物灵材,何其之多,他一金丹老祖忙活了好几个时長才算收拾完毕,待他忙完抬头一看。 蓬莱仙府已初见雏形。 但见百丈方圆之地,密密麻麻全是灵植,当中十丈方圆空出来,原是那供着古玉的石台所在,暂时用来放置收集起来的灵植灵物,想是预留给进来修行的弟子。 边缘处一道仙府大门洞开,上书蓬莱仙府四个大字,钟慕神魂藏在那个仙字当中,门后黑漆漆一片虚空,原来钟慕玩了个空城记,仙府就一个大门,门后虚空无法探索更添神秘之感,令人肃然起敬,深信不疑。 单看外观,谁也想不到这牛逼哄哄的蓬莱仙府是个假货。 逍遥道人正要拍拍马屁,钟慕心念一转动用仙府本源之力把他赶了出去。 此时阴尸宗众人议论纷纷,渡一个金丹劫,居然莫名其妙把人给渡没了,就算是渡劫失败化为灰灰,起码有点余烬存在吧,一下子成了热门话题。 更热门的逍遥道人神奇的又出现了。 逍遥道人也不理会众人好奇追问,只说此事机密,事关重大,只能先禀报掌门。 还真老道还在查找他的下落,并末闭关,闻听之下,立刻招见。 他按之前与钟慕的谋划,只说自己偶得机缘碰上蓬莱仙府之主蓬莱仙尊,结了个善缘,这次心存侥幸想成九转金丹,不想险些功败垂成,一命呜呼,幸好仙尊在他身上留了一个印记,感应到此,出手相救,留他在仙府之中养伤,并 托他代为照管仙府云云。 说话间并拿出一地的灵植灵物,数量之多连还真老道这位元婴后期的高人都吓了一跳。 还真老道一听还有这好事?急忙就要去查证。 逍遥道人哪里敢让他去看?他是元婴后期,神通广大,见多识广,所谓蓬莱仙府本就是假货,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何况往仙府送人得那人不抵抗象死物才能摄得进去,一个元婴后期修士,修为何其惊人?站那不动他一金丹都摄取不动,死的倒是可以,他也不敢说请宗主先死,我再带您去看,行吗? 连忙说只有仙府弟子才能自由进入,旁人却需要有仙府弟子帮忙才行,宗主您这修为太高我帮不了。 还真老道问道“莫非仙尊收了你做弟子?” 逍遥道人想了一想,摇头说“应该不算吧,仙尊何等高人,弟子这点微末道行,他老人家哪里放在眼里?顶多算记名弟子。” 这逍遥道人跟着钟慕这百世记忆的老混蛋学坏了,把一个子虚乌有的蓬莱仙尊说得活灵活现。 “依你之见,此事如何处理?” “弟子不敢擅专,只是此事可算是我宗天大的机密,弟子一点口风都不敢乱露。” “你能带多高修为的人进去?” 逍遥道人本想说筑基期,转念一想,稳妥一点“弟子也不曾试过,不如先找个炼气弟子试试?不过仙府尽是灵植,弟子对灵植这一块,不太懂行,最好找个懂灵植的。” 还真老道当即传讯,等待期间,逍遥道人想到钟慕交待要换些极品灵石,忙道“弟子还有一事相求,弟子需要一些极品灵石灵晶灵髄更好。” 还真老道身为一宗之主,又是元婴后期老怪,自是身家丰厚,随手扔过一个储物袋, 逍遥道人接过略一查看,惊喜发现灵晶灵髄都有,急忙送到仙府种在地下,这灵晶灵髓珍贵异常,再多灵石都换不到,还真老道还算大气。 不多时来了四人,一个炼气期灵植师,一个筑基期灵植师,一个筑基期炼丹师,一个炼器师。四人一到,没来得及参拜先看见了满地的灵植灵物,那丹师灵植师练器师一同大叫起来“这是哪个脑残干的事?灵植灵物分属性的懂吗?这么混在一起得浪费多少灵性,猪啊…” 一面急忙上来抢救分类,嘴里不千不净的乱骂,当着和尚骂秃子,逍遥道人也不好还口,叫过那炼气弟子嘱咐他不要反抗放轻松,随手把他摄入仙府之中,然后和还真老道面面相觑。 逍遥道人自然知道灵植灵物分金木水火土等等多种属性,但他也所知不深,远不如他们三人专业。他收割任务又重,哪里有空一一分类。 对这些专业人士来说,把这些多种属性的灵植灵物放一起,其中多有相生相克的,灵气浪费不少,简直是十恶不赦理当凌迟处死的行为。 还真老道只得又传讯叫来一堆内行帮忙清理。 于是逍遥道人又挨了一顿骂。 好几个时辰功夫才算收拾干净,这批灵植灵物,虽说大部分品阶不高,胜在量大,炼成丹药法器,足够阴尸宗中低阶弟子,使用十年。 这些专业人士没逍遥道人这种纯修行的门人那么客气,也没什么礼貌,一技在身,牛皮哄哄的。 等收拾完了,才有人好奇的问,这么多东西哪来的。 还真老道下巴一抬,示意他们自己看,逍遥道人尴尬一笑,示意我就是你们嘴里的那头猪。 忽然有人发现有人不在了,抓了抓头皮“咦,赵怀德呢?这个时候不来帮忙,倒处乱跑。” 原来是那位首先到来的灵植师,恰好是被摄入仙府的那位练气期弟子师尊。 逍遥道人没来得及细看把他从仙府里又摄出来。 刚刚弄出来,那弟子一声大叫“谁啊,哪个狗贼干的,老子刚要突破了。” 逍遥道人被骂了半天,本就黑着脸,一听脸色更黑。 二十三章 那弟子因是逍遥道人摄取出来的,位置离他最近,一眼看到一位金丹老祖恶狠狠盯着他,吓了一跳急忙行礼“拜见老祖。” 金丹老祖若要收拾一个炼气期的,真是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逍遥道人哪里会跟他一般见识,脸一转当没看见。 却听怀真老道问道“你且过来,说说看到什么了。” 那弟子躬身回道“应该是一处秘境,遍地都是灵植,有一洞府上写蓬莱仙府,大门大开,却无法进去仿佛一片虚空,我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问题,觉得灵气太浓顺便修炼一下,刚要破境,就出来了,求掌门开恩让我再进去一回,我都卡半年多了。” 逍遥道人二话不说又把他弄了进去。 一众人茫然。 怀真老道解释道“逍遥长老得了桩天大机缘,有一处秘境,正要叫你们进去看看情况,这些东西都是从秘境里得来。你们谁先进去看看?” 这种机缘哪个肯错过?众人都叫道我去我去,不肯落后。 逍遥道人说道“先来个筑基初期的灵植师,谁是?” 登时有个人眉开眼笑的站了出来“我是我是。” 逍遥道人让他不要反抗放轻松,随手收入仙府,默默感应一下传音问钟慕“尊主,他们能否感应到你?” 钟慕回道“好象没有。” 略为放心又一连摄了几位筑基期灵植师进人仙府,担心有变故,自己也跟了进去。 一入仙府就听见一片骂声。 原来他种也种错了。 灵植种植应按照属性相生的种附近,相克的分开,逍遥道人哪里懂这个?这帮专业人士一面急忙移植一面骂,哪里管他是个九转金丹修士,牛皮得很。 但老挨骂不还嘴也不行,忍了半天清喝一声“够了吧你们,再骂估计你们要被赶出去了,这是仙府阵灵种的。你们骂他小心挨抽。” 他自然不能说自已种的,时间上对不上,众人听了,这才闭嘴。 众人一通忙活,忽然有人道“你们看,仙府是不是大了一些?” 逍遥道人连忙感应一下,仙府真的又扩大了一倍有余,且还在缓缓扩大,己达到两里方圆,猜测是自己不懂灵植,胡乱种植,灵植气息絫乱,这几人按五行相生这么一梳理,效果马上出来了。 灵气忽然一乱,瞬间又平复下来,众人回头一看,原来那位炼气弟子成功突破境界,喜气洋洋的站了起来。 没等他开心多久,他师傅一声断喝“还不过来帮忙?”灵植种植是个细致活儿,这才稍稍疏理,接下来的事儿多的是。 平日境界突破是个大事,师兄弟们都要来祝贺,不过今日这个当口儿,谁都没当一回事。 逍遥道人说道“算了,你出去跟宗主说说情况。” 他师傅不满的说“你咋不去?你又不会。在这儿也没用。”其实此地灵气太足,以他筑基修为,呆这半天也收获非浅,有心让爱徒多蹭蹭。 “我去有什么用,我弄你们几个大活人进来,半天不出去,搞不好宗主以为我把你们练成僵尸了。” 他两个在这里打嘴仗,又有人道“什么情况?我记得这株药明明差点火候,怎么忽然成熟了?” 逍遥道人懒洋洋的回道“仙府能跟外面一样么,这里灵植有百倍时间加速。” 那人惊讶“还有这种事?”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匆过来“快快快,快跟我出去。” “干什么?” “我有几颗高阶灵药种子,一直没找到合适地方种,这下正好。”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都说我也有,先出去再说。 “那这里呢?不管了?” “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当休息。” 这时那个练气弟子道“我来慢慢疏理好了。”其实他是不想出去,仙府的灵气实在太浓,他从修行以来从未这么舒坦过,多呆一秒都有好处。 众人也懒得管他,逍遥道人一个一个又把他们送出去。 逍遥道人最后一个出去,刚好看见前一个人踏剑而去的背影,不由一怔,望向还真老道“人呢?” 还真老道一瞪眼“我还想问你呢,一个个一句话不说祭出飞剑就走,什么意思?” 恍然悟到这是急着去取自己的收藏去了,于是回道“不急,很快就回来了。” 剩下的几个不是灵植师的等了半天了,立刻嚷嚷也要进去看。 逍遥道人把他们也送入了仙府。 接下来就热闹了,一个个灵植师相继返回,不单自己回来,还把弟子们通通带来了,有的还偷偷叫了相好的师兄妹们,小半个阴尸宗弟子都来了,一问都说是让弟子们帮忙,帮不上忙学习学习也好。 后续得到消息赶来的弟子络绎不绝,一问坚称自己种植灵植也是一把好手,比里面那些徒有虚名的家伙强得多,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得己通通送了进去,问什么时候出来,个个都说不出来了,死在里面算了。 逍遥道人见不时有弟子闻迅赶来,心道这可不行,他刚刚进阶金丹还需要闭关稳固境界,精研术法,这一会儿来一个一会儿又来一个,他还怎么修炼? 他略一感应,仙府里少说一百多人,估计是容不下更多人了,稟报还真老道,说这事请宗主拿主意,我先撤了。 还真老道也知他初入金丹,急需闭关巩固,放他去了,召集宗门高层商议。 一月过后,仙府之内人声人声鼎沸,喜气洋洋,众多低阶炼气弟子,都进了一阶,有灵根上佳的甚至进阶两次,一个个喜不自胜,人多了,灵植又多,仙府自有感应,己扩张了十里方圆,多出不少地方。 有人闲得无聊,掘开地面,发现了种在地下的灵物灵材,有人起了心思,毕竟修士们男女都有,大家是同宗门师兄弟,各人多少有点隐私,我看见你的隐私无所谓,你看见我的就不好了。 就地取材搭建房屋,多少安全一点。 因逍遥道人早有发话,仙府内任何东西,都是宗门所有,严禁私人夹带,只能在仙府内挖空心思胡闹。 二十四章 钟慕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如今地源紧张,许多刚植入的灵植还不能发挥作用,想了一想,自己前世也有末法时代转而发展一种叫科技的东西,发明了一种叫楼房的东西,正好适合这种情况。 于是心念一动,动用仙府本源之力,客窜了一把房地产商。 于是阴尸宗一众人等,免费学习了一回二十一世纪小区建造过程,眼看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不出十日,一个占地不足十亩地的小区已然成型,每栋楼三十层,一层四户,户户两室一厅,一户按三人计,足以容纳数千人,只不过核心技术不到位,三通那个事就不要想了,只通灵气。 还恶趣味取了个小区名字,仙府第一宿舍区。 又修建了一处灵物灵材存放厅,把一众灵物灵材,通通乱扔一地,令逍遥道人安排专业人才收拾。 这灵植只关丹道一事,灵物灵材事关符阵器三道杂学,谁都可以参与,幸好如今,有了楼房,仙府能容纳数千人,阴尸宗统共才几百人,再来十倍,也不在话下,于是早就眼馋的阴尸宗一众人等,听闻消息,一窝蜂全跑进去了,只剩无法进入的金丹期以上修士守家,一个个大叹人心弗古,世风日下,咱们这些糟老头子,没人管了。 钟慕眼见这一切,如他所料,尽在掌握之中,吃下阴尸宗,已是板上钉钉,水到渠成的事,传音下来,令逍遥道人散布消息,仙府招丹阵符器四大杂学并灵植师各一人,共五人,组建仙府五堂,任堂主,要求必须是金丹期修士。 消息传出,阴尸宗统共金丹期才不过十多人,起码也是三选一,但这帮人哪里肯让,早就听得弟子们一番吹嘘,个个都想进去见见世面。 既然谁都不想让步,于是乎,干脆打架吧。 这时候逍遥道人出来调停,仙府需要的是专家,不是需要挙头大的,于是众人开始了友好切磋。 到了金丹境界,岁月悠长,人称金丹老祖,自然五道杂学都有所研究,本来是四大杂学丹符阵器,但灵植多少是仙府发展的根基,灵植师地位反在四大杂学之上。 首先比的是灵植,一帮金丹老祖口头比试一番,你考我我考你,闹了一天,最后公认一位金丹初期的灵植师确实是知识渊博,不得不服,这位胜者兴奋莫名,他一金丹初期而已,力压众人,激动不及多想,敞开神魂被逍遥道人种下蓬莱印记。 种下印记瞬间,钟慕立生感应,拉出一缕本源之力,立刻灌注其身。 这位灵植大师陡然间受此本源之力灌注,惊讶不已,立时看向逍遥道人,此刻时时本源之力淬炼神魂,刹那间尘封已久的修行桎梏,松动了不少。 逍遥道人明白他心情,传音道“仙府收人,自然有特殊好处,不要惊慌,你可温习这道蓬莱印记,传与弟子,也是一样的效果,不要声张,此事只有仙府弟子知道,但仙府本源之力有限,你要传与弟子,必须先禀报于我,我与仙府阵灵禀报记名,才有这般神效,你私下传承,不算数的。” 那修士含泪拜了三拜,转身就消失了,出现在仙府之中,自去尽心尽力组建灵植堂不提。 他丝毫不知,被种下蓬莱印记的后果。 剩下众位金丹修士莫名奇妙,一齐看向逍遥道人,逍遥一摊手“各位师兄不要看我,我也无法私相授予,仙府收人,确实是有点好处,我也不好明说,大家各凭本事便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众人一肚子的疑惑,为什么那人会含泪三拜? 接下来自然是丹道,这个不用比,宗门内丹道第一人早有公论,于是这位兄弟,敞开神魂,种下蓬莱印记。 一瞬间,本源之力灌顶,练丹之人,自然免不了自己先品尝一番,众所周知,是药三分毒,这位修士练丹技术虽然高明,体内却早积累了无数丹毒,这一时本源之力灌注,淬炼神魂身躯,只需片刻,就感知浑身冒出黑汗,多年来沉积的丹毒一一排出体外,未来道途,一瞬间光明无比。 一时激动,居然跪下了“多谢师兄主持公道。”他忘了他根本没经过比试,纯是众师兄弟抬举。 逍遥道人按例安抚一下,说蓬莱印记不可乱传,如有传承,必须先行禀报仙府代言人也就是他本人,安抚一番,这位师兄拜别不提。 这下气氛就很奇怪了,不过仙府招人而已,为什么一个拜倒一个下跪的? 一个个还心甘情愿,师兄叫师弟师兄,恨不得叫师傅,什么情况? 一个个悄悄神识传音许愿,指望手下留情,因逍遥道人才是主考官,他说谁赢了才算数。 逍遥道人一阵苦笑,想想自己两百多年年,因灵根不佳,谁曾看在眼里?这一番峰回路转,曾经必须抬头仰望的人也向自己低头,此生何曾有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机会?只想站起哈哈大笑一番。 但他心机也算深沉,立马绝了六识,谁也别想说悄悄话,站起来一躬身“各位师兄,小弟只是替仙府选人,仙府规矩森严,小弟不想去领教,绝不敢徇私,诸位师兄只管亮出本事,仙府又不是说永远只招一位,各位师兄只要有真本事,一齐招了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一想也是合乎情理,于是接下来的三道符阵器三道,众人各凭本事,勉强有三人胜出。 逍遥道人道“其他输了的也不用着急,他们胜了这五堂堂主,手下不需人手么?各位师兄只需求他们就是。”说罢一一为三位胜者种入蓬莱仙印,一番传音又是另一种说法,言道若要另外新添仙印,必须先通报他,然后通知仙府阵灵才有效云云。 那三位胜者,欢天喜地种下仙印,本源之力灌注,多年来一身暗疾,肉眼可见痊愈,方知前面两位,为何跪下致谢,这本源之力灌注,时时淬炼神魂身躯,天长日久,元婴境界,毫无压力。 终于明白,以逍遥道人并不出色的灵根,为什么能逆天修成九转金丹,换做他们,天赋灵根远比逍遥优秀,若是他们早点碰上这机缘,说不定已到元婴期了。 但机缘天定,不得不服,达者为先,齐齐一礼,自奔仙府不提。 二十五章 五大堂主之位一定,钟慕一番感应,自觉本源之力颇有富余,于是传音吩咐各堂分配五名仙府印记。 这一下阴尸宗其它的金丹长老们全成了香饽饽,各位堂主封官许愿,都想把他们拉到自己麾下,需知但凡金丹修士,哪个不是灵根上佳,天赋异禀?修行好几百年才有可能结丹,一千个修士未必能出一个金丹,人称金丹老怪不是白叫的, 仙府虽然灵气浓郁,修行快速,但要等筑基期修士成为金丹,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现成的金丹老怪不好么?金丹老怪战力强横,手下强了,在哪都有话语权。 但凡种下仙府印记,钟慕自能感知,第一回收入这么多人,也挺好奇,颇感新鲜有趣,一路感知,看他们闹得不像话,发下话来,平分,一家一个轮流选人,从灵植堂开始,灵丹符阵器轮着来。 灵丹两堂堂主,都是专业人士,资质不佳,修为都是金丹初期,其它大半是中期后期,神魂强大,种仙府印记只怕力所不及,所以这两堂把金丹初期的瓜分了,幸好先选人,比其它堂有优势,两堂各自选了四个,另外三堂只有三人。挑选资质上佳的筑基修士,补足人数。 众人一一种下仙府印记,钟慕一一分配本源,各令发展本堂,精研各堂技艺,阵堂第一个任务研究出入仙府更便捷的阵法。 一通闹腾,钟慕也有些乏了,毕竟分配本源之力,对神魂损耗也大,封了六识,休养一番。 过了一月,钟慕自觉状态恢复,打开六识感应一番,发现仙府又有变化,己扩张至百里。 原来众金丹修士,存货哪里是之前一帮筑基期练气修士可比?五堂驻地自行分开呈五角星状态,他们见识远超之前仙府众人,早就研究出仙府可以演化复制万物,各自在驻地地下种下灵石,近水楼台先得月,五堂灵气高出仙府其余地方一筹。 灵植堂主率先发现仙府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此时时日尚短,久而久之必有大患。 缺什么? 水。 水为万物之源,仙府刚好没水,一众修士因为仙府灵气充足无穷无尽,谁都不想出去,俱是食用辟谷丹充饥,长期不喝水,必然会出问题的。 普通的水他们自然看不上,一番研究,灵植堂众人看上了阴尸宗灵泉,天天在灵泉旁研究怎么把灵泉弄进仙府。他们仙府印记,本源之力时时灌注,在不在仙府内修行区别不是很大,加上初入仙府想立功,一帮人在灵泉旁上上下下寻根究底,探讨琢磨。 琢磨半月也不知如何下手,反倒惊动了宗主,还真老道见一帮子人没日没夜鬼鬼祟祟的围着灵泉转悠,现身动问。 众人说明原由,还真老道思忖半晌,这道灵泉自是不能动的,灵泉连通地下河,地下河环绕灵脉,要动灵泉,就连灵脉也要动。 还真老道活了一千多年接近两千,这种小事没难住他,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家的不能动,可以动人家家里的嘛。 怀真老道领了一帮人,悄悄咪咪的找了一个有灵泉的修行坊市,坊市也有灵脉,只是不入品,坊市里最高修为不过筑基中期,哪里是他一元婴后期的对手? 一个困阵下去,坊市内所有人动弹不得,再施元婴伟力把这灵泉并灵脉连根拔了,四位灵植堂金丹一齐使力,寻了合适地方,种到仙府之中,怕水流断绝,连地下河水也收了。 一众人等又悄悄咪咪的回宗门,自往仙府内去了。 那处倒霉坊市之主第二天才发现灵脉没了,众人自知有这手段的修士惹不起,收起一身家当,各找各妈散了。 钟慕感知此事,龙颜大悦,大手一挥给了灵植堂十个仙府印记名额。 仙府扩张,本源之力大涨,钟慕自觉神魂更强,这日,仙府内突然发生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 打架了。 美其名曰切磋。 原来是阵符器三堂分赃不均,谁也不服,打了起来。 灵植只有丹堂有用,没得说,但灵物灵材,另外三堂都各有用处,同样一物,三堂可能都需要,开始还讲理,说明本堂研究某个物什,已至关健之处,实在是急需这灵物,对面多半给个面子。 次数一多,有人就想阴招,需要某种灵物,派弟子去灵物储存室候着,样板不敢动,一旦仙府元气演化复制出来,拿了就走。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你会做初一,我也会做十五,一开始还是各堂需要什么东西便派弟子去蹲守,后来自然而然发展到管他本堂用不用得上先拿了再说。 三堂堂主不对付,下面弟子跟着站队,开始还是出言挑畔,后来不知道哪个炼气弟子说不过先动手。 这一打自然有人吃亏,自然得打回来,呼朋唤友,开始打群架,从炼气打到筑基初期,再打到筑基中期,再打到筑基后期,筑基大圆满,终于打到高层金丹。 这事儿发展到此,已经是收不了场了,还好众人下手还知道轻重,没闹出人命来。 本来这事不关灵植炼丹两堂的事,但大家同是一宗门人,关系有远有近,有人悄悄替好友助挙,两堂的当家境界不如其它三堂,自然下面也差得多,他们主业种植灵植,炼制丹药,哪里是那三堂主业研究揍人的对手,自然吃亏。 两堂自然要为自己人撑腰,老子灵植堂炼丹堂的你也敢打?对面你tm打我老子还不打你,于是,灵植堂炼丹堂也加入混战。 这一打足足打了一个月,能够阻止的只有钟慕和逍遥道人加还真老道三个,但逍遥道人见钟慕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一路看得津津有味,哪里会出面,随他们打,只是禀报宗主。 还真老道又进不去仙府,仙府打架的人不出来他也没招,面都见不着你能咋的,每日听逍遥道人通报战况,谁谁谁吃亏了,谁谁谁又勾结谁二打一了,在一旁干着急。 二十六章 钟慕足足看了一个月的好戏,看他们从炼气期一路打到金丹,仙府之内谁也逃不出他的感应,看了这么久,略有些感悟,可惜他只会逍遥道人所传的魔道功法,无法进一步参悟。 他这些时日反复对比,感觉自己神魂之強,只是和金丹中期相差无几,和未知的元婴老怪,估计相差不可以道里计,想在怀真老道神魂里种下仙府印记,只怕是有点艰难。 但他不想放弃,以小博大,知难而进方显男儿本色,他有百世记忆,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得从长计议.。 要阻止这场混战很简单,直接下令不许再打就可以了。 但他想剑走偏锋,拿下怀真老道,收服整个阴尸宗,阴尸宗上下,只剩元婴后期的阴尸宗主还真老道和三位元婴初期的太上长老,把他四人拿下,阴尸宗可以改名蓬莱仙府了。 自那不入品灵脉种入仙府,仙府大大扩张,每日还在缓缓扩大,所以,钟慕对阴尸宗的三品灵脉,相当眼红。 反复想来,只有骗了。 骗得怀真老道主动敞开神魂种入仙府印记。 于是,他一面令逍遥道人每日汇报战况,打探怀真老道口风,一面暗暗思考说辞,要如何才能让怀真老道上当。 反复思虑观察。 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以区区金丹中期神魂,谋划强之百倍的元婴后期,实在是火中取粟,一个细节没做好,满盘皆输,万万大意不得。 这一日,钟慕反复思虑,决定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令逍遥道人传讯怀真老道,仙府内打成一锅粥,必须有人去主持管理,仙府阵灵请问怀真老道可愿任仙府主管? 逍遥道人知道钟慕谋划,这显然是钟慕想把阴尸宗一锅端了,心里知道,嘴上却不能说,只得按他意思,禀报宗主怀真老道。 怀真老道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称愿意,这一个月听逍遥道人每日汇报战况,早就着急上火,心道老子不在,你们这帮狗崽子要翻天了。 逍遥道人按钟慕吩咐答道“只是您修为太高,仙府阵灵远不及你,难以在您神魂种下仙府印记,您若不配合,此事万难,但眼下,仙府内打得天翻地覆,又必须您老出面镇厌,仙府阵灵也是矢疼。” 怀真老道说实话没有一丁点怀疑,仙府阵灵这番说辞,没有丝毫漏洞。阴尸宗一大帮子数百人,全都赖在仙府不肯出来,早说明仙府却有独到之处。 他修行一千多年,自然也明白,阵灵只是代管仙府,其本身并无多大神通,当下仙府大乱,仙府阵灵无从插手也是很正常的事。 仙府内一众人等,这些时间在仙府内获得的好处,他也一一看在眼里,这次闹出这么大个乱子,确实需要高人镇压。 因此,答应一定配合仙府阵灵把这事压下来。 钟慕借逍遥道人视角,反复观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反复想了,又令逍遥道人传话,怀真老道修为太高,仙府只怕一时间适应不过来,若是怀真老道不能在仙府立足,容他多些时间适应。 一个元婴老怪,神通广大,一旦发现一丝端倪不配合,后果难以想象。 钟慕自然是提前给自己试探的行为先打一下预防针,免得怀真老道发现异常。 幸好阵堂也不是干吃饭的,这么长时间下来,有钟慕处处配合,研究出一个以仙府印记为基础的法阵,只要想入仙府,坐在阵中,处于放松丝毫不防备状态,触动阵基,钟慕自能感应,仙府本源之力出动,摄人仙府。 出仙府就简单了,仙府一切生灵,俱在钟慕神识一一感应之中,随便触动阵法,钟慕想都不用想,心念一动就传送出去,至于传送到哪里,这是阵堂需要考虑的亊。 这个时候法阵派上了用场,怀真老道坐上法阵,一心放松,正在等仙府阵灵传送之际。 钟慕有心加了一把料,毕竟这是个猜测不透的元婴后期老怪,怎么试探都不为过。 他多日揣摩金丹期众人斗法,也有一些感悟,趁众金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陡地发动仙府印记惩罚功能,令其中一人愣了片刻。 原本阴尸宗众金丹修士,下手都不会下死手,毕竟同门一场,对手只是想把他打伤,谁知对面这位钟慕随意选的倒霉金丹老祖,突然反应慢了片刻当下谁也来不及收手,登时挂了。 所有打架的全愣了,打死了人,还是个金丹,仔细一看,是炼丹堂的。 在怀真老道身旁盘坐,感应仙府汇报战况的逍遥道人,陡地一惊,立马站起囗中连说坏了,打死人了。 怀真老道急问战况。 逍遥道人急忙报了死亡金丹修士名字,怀真老道一听更急,这人擅长炼丹,突然死了对宗门影响甚大,瞬间就着急上火。 他一着急,无法放空心神,自然仙府阵灵就摄取不了,逍遥道人心知这是钟慕的试探手段,不敢乱说,一昧劝解。 怀真老道元婴后期修为,心性何其坚定,一转念间平复下来,引动阵法,摄入仙府。 但他尚未看清局势就被钟慕传送出来,正莫名其妙的时候,逍遥道人急忙解说是您心还不静,仙府阵灵无法留您云云。 反复三次,钟慕一一仔细感应,觉得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他掌控仙府,一念之间,仙府内的人确实没有反抗可能,就连元婴后期的怀真老道也不例外,试探了这么久,凭添自信。 这回要来真的了。 怀真老道第四次入仙府,这次钟慕并未把他传送出去,等到怀真老道查清状况,现身出来。 他神魂容身的蓬莱仙府位置早早划为禁地,任何人不能靠近。 他这一现身,众人都是第一次见。 只见一道凝实到恍如真人的神魂,顶上自虚空中连着一道电弧,如幻如真,自蓬莱仙府四个大字后面,兀地显现出来。 脸上神情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传音在场有仙府印记者“你们且送怀真真人过来。” 二十七章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众多有仙府印记的金丹修士在旁,钟慕一念间能定他们生死,万一有异变,他们就是炮灰能够勉强拖一下时间。 怀真老道见此,大步行来,众金丹一一随行,兹事体大,逍遥道人心知此刻图穷匕见,正是关健时候,隐隐压在了怀真老道前头。 钟慕不想让怀真老道知道自己可以神识传音,他扮演的是仙府阵灵,神魂境界又远不如怀真老道,生怕多说多错,让怀真老道发现端倪,此刻己到短兵相接,胜负即见分晓的时候,万万不能出错,自己能蔵便蔵,尽量不要出声。 吩咐逍遥道人代理说话。 逍遥道人听了吩咐,依言说道“禀报宗主,您无仙府印记在身,仙府阵灵无法跟您直接对话,它问您可曾明白前因后果?” 怀真老道早就知道因果,奈何自己不能入仙府,管不了。 当下回道“小道怀真,晋见阵灵大人,此事确是小道疏于管教,以致闹出事端,请阵灵大人责罚。” 逍遥道人感应一番,依言回道“仙府阵灵说您境界远超于它,它责罚不了您,只问您是不是真的愿意做仙府主管,替仙尊管理仙府。” 怀真老道眼见为实,这一切都和此前所知一模一样,根本没想到这纯粹是钟慕布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他自己。 这一刻,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逍遥道人感觉金丹不稳,一颗心乱跳,差点儿蹦出心腔来。 怀真老道不疑有它,何况仙府阵灵虽弱,背后还有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仙尊,实在得罪不起,一念起间,斩钉切铁回道“此事只因小道管教不严,过错全在小道一人,小道愿一力担之,请阵灵大人赐下仙府印记,小道愿替仙尊代掌仙府。” 钟慕沉吟片刻,吩咐逍遥答道“我本区区阵灵,能力有限,仙尊虽是千年不回,但仙府是仙尊的,此事只怕早有感应,将来若是仙尊问起,求你替我美言一番。” 他有意无意的始终拉起虎皮当大旗,加深众人印象,只是为此一战,非同小可,一点错漏之处都不能有。 史上唯一一个金丹期神魂算计一位元婴老祖,从来不曾有先例。 怀真老道一听此言,自然好话一箩筐“大人请放心,此事一切都错在小道,万一仙尊问起,小道绝不推脱。” 钟慕前后反复的想了一遍,觉得实在没什么差错,此战堪称以蛇吞象,不自量力,但自己千般谋划,也有八成成功可能。 心下一定。 赌了,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吩咐逍遥道人答道“既是如此,请真人放开心神。” 怀真老道不疑有它,盘膝坐下,放开心神。 这是钟慕第一次出手。 这是搞一个神通广大的元婴后期修士,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钟慕至少百世记忆加身,什么诡计没见过?胆大包天,布下这惊天骗局。 过程出奇的顺利。 一直到仙府印记顺利完成,钟慕犹自不太放心,利用仙府本源之力把怀真老道放进放出,发现确实没什么破腚(我知道该说破绽。不要给我说写错字了)才分配给了怀真老道一缕最小的本源之力。 怀真老道自然是一头雾水,自己进进出出的原因是啥,自行脑补,觉得多半是仙府阵灵生气了。 他是钟慕亲手种下仙府印记的,对仙府的掌控仅次于逍遥,一番体验,顺手就把阴尸宗三位太长老收入仙府。 钟慕小心翼翼,一一感应,反复试验,把这三人放进放出,折腾许久,毕竟三位太上长老,都是元婴修为,随便哪个,神魂都强他百倍,虽说此时大功告成,但小心无大错。 一番实验,自觉确实没什么问题,才一一分配了仙府本源之力,自然只是小小一缕。 但到得元婴,修行再进一步何其艰难,这一缕本源之力灌注,对三位已经在元婴期卡了无数年的太上长老,堪称雪中送炭,多年来沉疴暗伤,仙府本源之力灌注下,肉眼可见一一修复,将来化神返虚,大有可能。 三位太上长老,感激流涕,自愿许下天道盟誓,誓死悍卫仙府,若有虚言,真灵泯灭,永不超生。 听他们说得郑重,钟慕反而不好意思,人家都掏心窝子了,自己还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下立马加大三位太上长老本源之力灌注,三人喜出望外,怀真老道的话都不听了,唯钟慕马首是瞻。 这个时候,阴尸宗全员尽入钟慕手中,奈何他还有一桩丑事。 他的本体是铁甲尸,战力只是炼气阶段,迟迟不能进阶银甲尸,虽然阴尸宗一众上下,都知道僵尸进阶何其艰难,觉得已经很快速了,但他麾下连元婴老怪都有,哪里能容忍自己本体才炼气这种事? 至此,仙府内有怀真老道管理,怀真老道管理阴尸宗上千年之久,随便哪一项才能都强出钟慕本人一千倍,仙府早己扩张到千里方圆,传功堂,藏经阁等等一系列设置根本不用他操心。 甚至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阴尸宗三阶灵脉,在怀真老道主动施为下,也收入仙府之中,仙府灵气瞬间就达到了接近五阶灵脉。 仙府己扩张至千里。 这差不多就是阴尸宗资源的极限了。 这个时候,只能出去了。 之前虽是把他本体当宝贝一样供着,但那是宗门的事,关一帮普通弟子鸟事。 所以此时阴尸宗唯一的一个不可控因素,就是他自己。 僵尸血液不流通,自然不可能和人一样行走。 钟慕什么人?麾下整整一个宗门数百人,日日仙府灵气灌顶,哪里信这个,老子就不信我不能走,一句话下去,下面的人跑断腿。 逍遥道人急忙出来解释说钟慕才是仙府亲传弟子,大家听安排就好。 仙府丹符阵器四大堂,全都为他这次心血来潮想要出去走走绞尽脑汁。各种保命装备一一畚上,只差牙齿确实没什么装备好备上。 钟慕也是练习了一年,才堪堪明白作为一个僵尸,想跟常人一样行走,是何其艰难。 又练习一年之后,钟慕踏上了游历天下的行程。 钟慕带了怀真老道做护法,万一有变以怀真老道元婴后期的修为,只要没有元婴大能出动,实在没人能留下他,他有一宗之力做后盾,随时可以召唤阴尸宗众人前来护法,可以说行遍天下,也没什么怕的。 二十八章 一个只能堪比炼气期的铁尸出行,却有一个元婴后期老怪随身保护,这事儿传出去,鬼都不信。 钟慕哪里会管别人想法,他名义上是仙府亲传弟子,境界再低,地位也在阴尸宗一干人等之上。 这次出行,钟慕己训练了两年,勉强能做到如常人一般行走。 他又不会飞,一路全凭怀真老道带着,怀真老道元婴后期修为,飞行起来那叫一个快。 快到钟慕什么都感应不到。 心道失策。 怀真老道一宗掌门,跟着他鬼混,确实太浪费人才了,他一小小铁尸,有怀真老道这位大神随行,平常俢行人士一旦感知气息,早就躲了,他哪里还有机会体会人间疾苦? 心念一动,随便招了个筑基初期修士随行,把老道送回仙府。 一个炼气大圆满修士,配一个筑基初期修士师傅出行,这才是正常组合。 此时仙府阵符器三堂,早己竭尽所能,能给他带上的装备全带上了,有隐藏气息的法衣,有自动护主的法器,有无需法力掷出去可伤敌的符器,有见势不妙扔出去隐藏自己的法阵,还有万一受伤恢复的丹药。 这些都备在仙府亲传弟子专用的储存室中,一念之间,随时取用。 几乎可以说炼气期无敌,筑基期修士也能周旋一二。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钟慕第一时间往老家跑。 途中只有一个修行坊市,钟慕令随行筑基修士,落下飞剑,依坊市规矩交了入坊灵石,进了坊市慢慢一一看来。 钟慕本体是僵尸,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以本来面目见人,一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有阵堂炼制专门隔绝尸气的法衣,他境界又低,气息不过是炼气期,别人第一时间注意那筑基期修士了,也没人特别关注他。 首要自然是看灵植灵物。 见到灵药种子,也不想去看仙府中有没有同样的品种,不耐烦讲价,他此时堪称富可敌国,哪里会管这东西值不值那个价格。吩咐随行筑基修士一一拿下。 这般做派,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了一整个坊市。 但凡在坊市混的,多半都是各大宗门看不上灵根不佳的散修。 这些人论修行远远不如各大宗门,但论起杀人越货,以众凌寡这些烂事,各大宗门的人,拍十匹快马都赶不上。 一位筑基初期,带了一个炼气期徒弟,有心人自忖对付得了,但是,先得摸摸根底。 于是有人借故上来套话“这位道友请了,道友看着面生,却不像本地人氐,不知是何处宗门高足?有何需求?贫道久在此处厮混,坊市内一清二楚,只需两块下品灵石,道友想了解什么,贫道无不奉告。” 钟慕招来护法随行的筑基期修士是灵植堂的,道号求真,主业是种地,一辈子都跟土地打交道,不曾见过人间阴险,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上来盘问根脚的,正要答话。 钟慕看出这人不怀好意,他有整整一宗最高元婴后期的战力随时可以招来应敌,哪里会怕?神识传音道“你便说是蓬莱仙府门下弟子。” 求真依言答道“贫道求真,乃蓬莱仙府门下,此番带小徒游历,却没有什么目的,带小徒见见世面而己,因此,却没有需劳动道友之处,多谢道友。” 那人一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蓬莱仙府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但名字何等高端大气,求真自然而然道来,又不象是作伪,搞不好是哪个隐世宗门,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手段。 但求真出手大方,大手大脚一番买买买,境界又不过筑基初期,着实是一个肥羊,他哪里肯放弃? “原来是仙府高足,贫道失敬,但蓬莱仙府,贫道孤陋寡闻,却是听都不曾听过,心生仰慕,不知道友可否详细道来?” 求真自种下仙府印记,入了仙府,自是觉得高人一等,傲然道“我蓬莱仙府临凡不久,道友不曾听说,也是自然,不过,将来我蓬莱仙府名头,必定响彻天下。” 那人一听这么大来头,不知真伪,心下震撼,自是连声恭维,两人谈话间求真照样一路买买买,把坊市不多的灵药种子,买了个干净。 那人跟了半天,见求真只买灵药种子,问道“不知贵仙府要这么多灵药种子何用?” 求真没什么心机,不懂做伪,看白痴一样看他“种子自然是拿来种呀,还能有何用?” 钟慕跟在两人身后,也不答话,他是僵尸之体,浑身血液凝固,连嘴都张不开,也无法说话。 神识传音这种高端交流方法,却是至少需要筑基期修为,他神魂强大,虽然会神识传音,但他本体不过铁尸,气息尚在炼气期,若他一介炼气修为能神识传音,就有点引人注目了,钟慕自是不想当猴给人看稀奇。 钟慕听了求真这么不会说话,哭笑不得,忙传音令他给灵石让那人把这坊市介绍一番。 求真见那人讪然,心知自己确实说得有点过了让人下不来台,急忙道歉“道友勿怪,贫道久在宗门惯了,师兄弟向来信口胡说,却是顶撞了道友,还请恕罪。” 那人只得讪讪笑道“是贫道见识少了,灵药种子自然是拿来种的。只是见道友购买的灵药种子太多,一时好奇。怪贫道没见过世面。” 求真拿出十枚下品灵石“我蓬莱仙府,大量收购各种灵药种子,有多少要多少,并我仙府有闭关冲境之所,只需拿灵植灵物交换修行时间,道友久在此地,交游广阔,还请把这消息,传扬出去,另请道友寻一地,布置我蓬莱仙府往来阵法。” 那人见求真说得煞有其事,半信半疑,但仙府之名又确实震撼人心,一时息了动手的心思,领二人回了自己住处。 钟慕寻了个空当,招出阵堂一个金丹修士,令他布置阵法。 原来他一路行来,见这坊市修士也不少,仙府如今扩张到千里方圆,再容纳数千人也不成问题,有心把他们也收入仙府。 二十九章 那人见这两人竟然有金丹老祖随行,吓了一大跳,坊市里最高修为不过筑基后期,捆一起也不一定是对手,立马熄了打劫的心思,忙前忙后打下手帮忙。 忙了三日,法阵布置完毕,那金丹老祖顺手给他种下仙府印记,嘱咐他好生管理传送法阵,自回仙府去了。 那人大喜,不知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竞然得了这天大的机缘,激动得连连叩头,只差把钟慕求真二人供起来。 这三日钟慕也把不大的坊市逛了个遍,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跟着求真,一路往钟家寨老家行来。 行不多时,忽听一声“道友请留步,”前头显出几个人影来。 求真没反应过来,还在梦游,钟慕百世记忆加身,哪里还看不懂。 打劫的来了。 二人在坊市内大手大脚一番,早有好几拔人动了心思,这些人不知道二人身份,见两人一个筑基初期一个炼气,自觉能轻松吃下,坊市内不好动手,等两人出了坊市,早有眼线报信,前头拦着。 钟慕贵为仙府之主,还没机会跟人打过架呢,见了有人打劫,心下一点不带怕的,反而见猎心喜。 神识略为感应,不过是两个筑基中期带了三个练气大圆满弟子。 不过这几个打劫也不太在行,理应等钟慕二人走远一点再动手,不过他们自持人多,境界又高,料想费不了多大事,先跳了出来。 其中一人道“两位道友请了,贫道师徒五人,游历至此,却是盘缠用尽,请道友念在同为修行人士,稍加援手,贫道感激不尽。” 说话间,几人上来,把钟慕二人围在中间。 求真再纯洁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小心戒备,却也不怎么怕。 阴尸宗一贯强于以弱胜强,操控僵尸应敌,越阶而战,求真随行护法,自然是早有准备,先是祭出一上品法器护身,摆出临敌架式。 那人脸色一沉“道友看来是不愿援手了?贫道说不得要得罪了。”说话间,祭出飞剑,手诀一引,刺了过来。 求真祭出银甲僵尸,挡在中间,只听当的一声响,飞剑震了回去。 银甲僵尸战力强横,一身皮骨如钢似铁,防御惊人,两下一撞,飞剑反而吃了小亏。 那人心道不好,原来碰上了阴尸宗的门人,但此时己动上了手,只好手底下见个真章了。 他们一动手,三个练气期大圆满的自然也冲钟慕围了过来,另一筑基中期劫道的自负筑基中期高人身份,不好对钟慕出手,在一旁压阵。 三人两男一女,那女修约么二十多岁年纪,长得也算娇巧,清秀可人,当先喝道“兀那小子,我等苦苦相求,你却无动于衷,必是心性凉薄之人。” 没等她说完,钟慕一道火球符就扔了过去,他僵尸之体,并无灵根法力,按说是无法施符,不过他神识强大,符堂一帮人苦心研究出只凭神识便可施展的符录,专供他使用。 那女修急忙祭出法器,却是一中品防御法器,灵光一闪,化作一盾,挡了下来,爆出一地火花。怒喝一声“你还敢还手?” 钟慕哪里理她,各种符录如连珠箭不要钱似的飞了过去,他久在阴尸宗,遍览各功法密籍,可惜他无灵根法力全都不能修行,唯有一驭剑之术,可以神识施展,当下心念一动自他专用的储藏室取了一把剑来,神识一动刺了过去。 这神识驭剑之术得来不久,尚未习练精熟,一剑过去,歪歪扭扭惨不忍睹。速度却是极快。 那女修应付不停袭来的符录都手忙脚乱,来不及应付,同伴急忙祭出法器替她挡了下来。 钟慕怕那筑基中期修士偷袭,边打边退,一面符录乱洒,把三人都笼罩在内,一面神识驭剑神出鬼没乱刺。 那三人没想到钟慕身家如此丰厚,符录不断,虽然人多,一时也拿不下来。 这一打就是一个时辰,钟慕反倒把 绅神识驭剑之术练熟了,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那边压阵的修士早想偷偷下手先拿下钟慕,求真哪里肯放,又祭出一具银甲僵尸,以一敌二。 几人打了这么久,早有人看见,见钟慕扔了一个时辰的符录也不见耗尽,大觉稀奇,传讯回坊市,叫人来看稀奇。 那坊市内新收的负责看护法阵的仙府弟子一听大惊,急忙进入仙府禀报,众人一听那还了得,急报怀真老道。 怀真老道亲自出马自坊市传送阵传送出来,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就被钟慕叫停,叫他一旁观战不准插手。 有元婴老怪现身,那些心怀不轨潜伏观望的,得了坊市内眼线传讯,猜测这老怪为钟慕二人而来,悄悄撤了。 又战一个时辰,求真撑不住了,他不过筑基初期,对战两个筑基中期修士,本就是勉为其难,打了这么久也是法力將尽,支持不住。 怀真老道见钟慕还玩得兴起,也不打扰,悄悄出手拿下两个筑基中期的劫道匪人,盘问根脚。 这边厢钟慕精神抖擞,驭剑术愈发精熟,符录不要钱的扔,以一敌三反倒占了上风。 怀真老道令符堂紧急制符送入钟慕专用储藏室,回头审问两个俘虏。 那两人心知这回踢到铁板了,怕牵连宗门,一声不吭只求速死。 怀真老道见这二人嘴硬,便把他们押在坊市内示众,命坊市内众人前来认人,认出来有赏。 二人见势知道扺赖不过,只得招了,原来他们是附近一个小宗门清玄宗门人,不是专业的盗匪,同行女修是掌门之女,名唤珠儿,天赋惊人,自幼受宠无法无天,她见钟慕二人花钱如流水看样子比她还多,一时心中生妒想要教训教训钟慕二人,却没有杀人夺宝的意思。 清玄宗阴尸宗算是近邻,平日也有交流来往,清玄宗掌门清玄真人天赋惊人气运又佳,偶得机缘占了一无主三品灵脉,自创清玄宗,元婴大圆满境界。两人境界接近又都是一宗之主,平日倒也有所交流算是熟人。 若是不知他们身份一掌毙了也罢,但知道了却不好处置,扣下一人做质,放了一个回去,只说请清玄真人一叙。 三十章 这边钟慕越战越勇,抽空把一旁法力耗尽盘坐恢复的求真送回仙府,此地灵气稀薄,回复不易。 又战了半晌,那边三人法力耗尽撑不住了连声大叫不打了投降了。 钟慕召回飞剑踏剑走了,他驭剑之术习练精熟已可载人飞行,正要多多练习。 三人精疲力尽,回头又见两位筑基中期长辈不知何时消失,法力又耗尽,只得互相搀扶,先回坊市休息,一路骂这个只会扔符录的贱人。 不多时回了坊市,一问下落才知道筑基中期长辈被人擒了,急忙寻去,只见那位长辈直挺挺跪着,怀真老道和清玄真人一旁喝茶聊天,珠儿是清玄独女,极其受宠,经常带在身边,自然认识怀真老道,不敢多话,三人也去直挺挺跪着。 清玄真人也不理他们,看也不看,自顾和怀真老道闲话。 两人闲叙一阵,说回正题,怀真老道说道“按说这等小事,不该惊动清玄掌门,但此人身份非同小可,虽只有炼气修为,却是我蓬莱仙府亲传弟子,身份尊贵,我只怕掌门因此事责罚贵千金,贵千金脾气有点不好我是知道的,恐怕她心生怨念,再去找他麻烦,万一有个闪失,这就不好了。” 清玄真人一路听一路点头,此事理亏,别人说什么都得说对对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蓬莱仙府?你不是阴尸宗掌门么?” 怀真老道拣能说的说了一番,听得清玄真人连连称奇,立刻就想进去见识一番。 怀真老道摇头道“掌门修为高深,却是无法进去,你这几个小辈嘛,还能进去玩玩。”一头说一头随手把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收入仙府,吩咐这是友宗人士,好生招待。 自从准备在各地坊市建立传送阵,以入仙府修行换取资源,仙府早己布置好接待处,外来人士修行房间。 四人进了仙府自有人接待,陪着四人游览感应一番,连连称奇,此时仙府灵气接近五品灵脉,比清玄宗灵气强上不止一筹,清玄宗三品灵脉,产生的灵气主要还要供高层大佬修行,低层弟子哪里有机会时时享用?顶多闭关破境之时才有机会到灵气充足的地方闭关。 逛了一阵,仙府灵气那是要卖钱的,接待弟子哪里肯让他们多呆,礼貌送到传送阵旁只说诸事繁忙,请道友恕罪,欢迎道友常来。 几人虽不想走,无奈人家都这么说了只得踏上传送阵,引动仙府印记,传回坊市传送阵。 一路又寻回原地继续罚跪。 清玄真人问了他们见闻,大为倾羡,心知阴尸宗有这桩天大机缘,离腾飞之日不远只可结交,连忙就两宗友好关系可持续发展方向进行了进一步友好交流。 过了一阵,清玄真人问起钟慕下落,三人答祭起飞剑不知道去哪了,清玄真人本想见钟慕一面拉拉关系,但钟慕这么做自然是不想见面了,连声嗟叹,只说怕是无缘。 爱女珠儿忽然弱弱的说“我能找到他。” 一问,原来她们三打一,眼见不敌,珠儿姑娘悄悄在钟慕身上洒了追踪香,目的如何自然一目了然,必是想增添人手去报复。 清玄真人还没罚她呢,她就已经动心思要找回场子来。 清玄真人尴尬不已,心中却突然一动,这不是天赐良机么?只要爱女接近钟慕有了交情,仙府搞不好我清玄宗也有机会分一杯羹。 装着训斥令她立时出发追上钟慕解决隐患,赔礼道谦,却传音说你死也要赖着他不准回来。 珠儿姑娘才炼气期圆满,御剑多半追不上,传了她一件飞行法宝,令她立刻出行。 珠儿姑娘垂头丧气,想抢一回人,把自己抢给别人了,不敢分说领命去了。 怀真老道冷眼旁观,都是千年的狐狸,瞎说什么聊斋,哪里看不出清玄真人心里的小九九,不过钟慕身边不带人侍候,仙府众人又不能主动联系他,身边多个丫鬟也好。 此事清玄宗有错在先,清玄真人又有心结交拉关系,赔了一堆灵植灵物,仙府正需要,笑纳了。 勒令犯事的弟子回宗面壁。 怀真老道事务繁忙,告了个罪先回仙府去了。 清玄阴尸两宗友好,门下弟子欲进仙府修行,一律七拆。 仙府消息传开,此坊市人气大增,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人络绎不绝。坊主大大发了一笔横财,不过还没放热乎,就落到仙府手里。 坊主第一时间把所有家当换成进仙府的修行时长,发誓不破境不出来。 钟慕驭剑一路往钟家寨飞去,他神识强大,驭剑之术日见精纯,越跑越快,把在后面驾着飞行法器一路狂追的珠儿姑娘累了个半死。 待得回到钟家寨,只见一片废墟,空无一人,心下感叹,流连了些时日。 将前后因果细细想了,心境上又有所精进,这日忽然心有所感,抬望去,只见乌云汇聚,电光缭绕,心知即将晋阶银甲僵尸,雷劫来了。 把浑身法器法衣卸了个遍,赤裸裸只着下衣,望天而立,一面急令仙府准备渡劫之物。 僵尸晋阶渡劫,自然以肉身抗过最佳,万一觉得抗不过,用法器扺挡劫雷也行。 仙府内忙成一坨,但凡可以对抗劫雷的法器法宝,通通送到钟慕私人专用储藏室。 钟慕常挨雷劈,渡晋阶雷劫还是第一次,也不敢怠慢,等了片刻,雷劫降下,道道天雷不停降下。 他是僵尸之体,没有痛觉,只能感应身躯受损状态,一番感觉,伤害不大,体内魔功自行运转练化精血不停修补恢复,随着劫雷降下吸收雷霆之力,身躯越来越强悍。 但钟慕也不敢大意,时时集中精神感应身躯变化。 劫雷一降就是三天,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召来怀真老道,怀真老道元婴后期修为,得仙府本源之力灌注,已隐隐有了元婴大圆满迹象。自然不惧区区银甲僵尸劫雷,钟慕控制仙府本源之力时间长了也有所得,有意放远一点,劫雷倒也没劈着他。 一番传音询问。 原来底蕴越强,雷劫时间越长,但长达三天的雷劫,怀真老道也是没听说过。 既然没听说过,那继续挨雷劈吧。 劫雷一连降下七日,才缓缓收手。 晋阶银甲僵尸。那些准备用来抗雷劫的法器法宝,一个都没用上,白忙一场。 僵尸进阶动撤以千万年计,区区十余年,就从跳尸进阶银甲僵尸,这事在阴尸宗数万年历史中都没出现过。 这一番雷劈,自然把珠儿姑娘布下的追踪香劈了个干净,幸好她早就到了。 雷劫一连七日,她不敢靠近,等雷劫过了,才现身出来。 怀真老道早知她藏在一旁,没有理她,见她现身,叫过来令她用法器查看是否还有追踪香残留。 珠儿不敢多言,反复查看一遍,摇头说没有了。 怀真老道说道“仙府亲传弟子的身份,是个秘密,不能外传,珠儿姑娘你亲眼看见,却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加入我仙府……” 第二个选择还没说出来,珠儿急忙跪下点头“我愿加入仙府。” 老道令她敞开神魂,种下仙府印记,才叹道“你这小姑娘也算有福,本座亲自种下仙府印记的不过三人而已,全是元婴老怪,你这小小炼气期,还是头一回。” 三十一章 (多登陆mj是件痛苦的事情及其它投推荐票的诸位道友,谢谢。) 忽然钟慕有所感应,神识一扫仙府,随着他晋价,陡然扩张一倍达到两千里方圆,暗道吹牛老祖说的不错,他与仙府之间,相辅相成,仙府本源之力暴涨一倍。 心情大好,传令新增一百仙府印记名额,人员由怀真老道安排。 他一个银甲僵尸境界,用不了多少本源之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仙府内欢声雷动,大家都知道仙府印记的好处,有仙府印记的人,进境少说快上十倍,好多人眼巴巴等着放名额,这一下给了一百,阴尸宗上下才数百人,三分之一的人有希望。 名额如此贵重,上次清玄宗附近布置传送阵的金丹修士,一时心血来潮种给了一个外人,早就被宗门内一帮人骂得狗血淋头,人人喊打,抬不起头来。 钟慕一晋阶,精血消耗立刻大了十倍,有点不够用了,吩咐优先收购妖兽精血。 钟慕临水自顾,见得自己面容已返老还童,看上去如三十许人,面色肌肤一如常人,只是隐隐间银光闪烁。 如此的话,倒不用遮遮掩掩,可以见人了。 其实珠儿压根就不知道钟慕僵尸身份,劫雷之下电光缭绕哪里看得清楚,她一练气修士,神魂未能演化神识,只能用肉眼观察,等钟慕雷劫过后,样貌大变看不出僵尸样子,也是怀真老道谨慎,怕她万一看出什么乱说。 珠儿因此白捡一个仙府内众人争得打破头的名额。 把怀真老道送回仙府,带了珠儿,直奔岭南府城。行到半路,走不了了。 珠儿要筑基了。 她本是练气大圆满,已经可以筑基,只是一再压制,为图劣实根基,这一有了仙府本源之力灌注,不多时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但是她怕钟慕把她送回仙府,一直忍着不说,等发现压制不住开始灵根化道基,已是不能轻易移动了,钟慕无奈,随便招来一个金丹期修士护法,言明事后去岭南府城钟府寻他,径自驭剑走了。 那金丹修士不知两人关系,觉得是仙府亲传弟子身边的人,不敢怠慢,加倍小心看护,凡间灵气不足,把自己家底拿出来,布置了一个聚灵阵,上品极品灵石通通拿出来不计成本投入。足足堪比仙府五阶灵脉灵气浓度。 珠儿姑娘是有史以来,晋阶筑基消耗灵石最多的一个。 筑基一般在三天时间左右,珠儿本就天赋出众,又得清玄真人精心培养,还有那金丹修士不计成本护法,不成功真的是没有天理了。 三日功成,珠儿姑娘成功进阶筑基,她这么多天看明白了,仙府所有人差不多都算是钟慕手下,她有仙府印记,自可以感应仙府本源之力进入仙府,但有仙府印记在身,本源之力时时灌注,在不在仙府内修行,差别不是很大,她还要在钟慕面前想办法讨他欢心替清玄宗争取待遇,哪里肯进仙府修行。 一番思虑,径往岭南府城而来,那金丹修士莫名其妙的被召出来,不清楚两人关系,只道她是钟慕身边人,忠心耿耿,也一路随行。 两人到了岭南府城,四处打听,明了钟府所在,寻了过来。 钟慕到了钟府,一番查询。 钟家因他当年打下的基础,和与众土司的关系,虽然因钟家寨万人失踪的缘故伤筋动骨,却勉强维系了下来,这十几年时间,勉强恢复了当初极盛时期五成,不过受血脉影响,钟家众人,多半寿命不高。 钟慕闻言叹息,他如今富可敌国,自拥一界,修行界没人敢说比他更富,自然看不上凡间金钱,思虑半晌,先试了试收取几个凡人进入仙府,看了一天,发现仙府灵气充足,凡人进去寿元大增,当下令众子孙收拢粮食,收集粮种菜种并各种家禽家畜,漂亮女侍,聚拢亲朋好友。一面令仙府内搭建凡人村落,一面往仙府收人。 此时珠儿姑娘寻到钟府,那金丹修士任务完成自回仙府去了,珠儿在旁协助,知道这是钟慕家人,可能要在仙府内安家传承,这个当口没少女可不行,悄悄在外找些少女不由分说引动仙府本源之力送入仙府,她筑基修为,哪个凡人能抗得住? 这个当口儿进来的凡人多,仙府对接弟子只以为是钟慕安排进来的,一一安排妥当去凡人村落安置。 钟慕对自家子孙后代还是很好的,一直在岭南府城呆了三个月,等到确实没有后代来了,拿出地图,想了一想,带了珠儿,径往妖兽山脉而去。 他们这一走,岭南府城少女失踪事件告一段落。 钟家一众人等再次上演一出万人失踪无头公案。 钟慕也知道凡人无灵根,给他们仙府本源之力灌注也是无用,顶多强身健体,而仙府本源之力何等贵重,更多有前途的仙府中人翘首以盼,不能浪费,因此也只好暗中对子孙亲戚们说声抱歉了。 此时仙府已在三个坊市开设传送阵和仙府专属连锁店,售卖丹符阵器四堂炼制的产品,收集各种资源,仙府内外来人士陡增,管理难度加大,怀真老道忙里忙外分不出身来。 仙府一日一日间随着众多资源人员加入,缓缓扩张地界。 钟慕感应一番,觉得没自己瞎指挥,仙府反而井井有条,稳步壮大,自此全面放权给怀真老道,自己神魂只管炼化古玉,查阅己累积万世的真灵转世记忆。 若有新收入藏经阁的功法秘籍,也查看一番,看看有没适合自己用的。 本体则是往妖兽山脉一路前行,途中路过修行坊市,便停留一番,召来阵堂修士布设仙府传送法阵,顺便看一下当地坊市特产。 多看得几个坊市,都是大同小异,看得多了,便失了逛街的兴趣,只有珠儿姑娘,向来呆在清玄宗附近,这一番出来历练,一路不停的买买买。 她的年纪,钟慕当她爷爷也绰绰有余,她一直小心侍候,钟慕倒也把她当孙女儿来宠,一路行来,两人感情倒也深厚了不少。 三十二章 这段时间,珠儿姑娘发明了一个新的称呼。 圣子哥哥。 钟慕哭笑不得,按年纪他当珠儿爷爷是轻松加愉快,按修为,两人同是差不多筑基境界,修行界不认年纪,拳头大的是大哥,两人修为相仿,称师兄师妹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相处久了,珠儿明白了钟慕是个服软不服硬的性子,一路撒娇。 钟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称呼。 消息传开,仙府内部也认可了圣子这个称呼,出言必称圣子殿下如何如何。 仙府圣子之名,慢慢在修行界传开。 名气大了,有些人就动了心思,专门研究钟慕动向。 蓬莱仙府的名气慢慢传开,钟慕身为仙府圣子,若是把他控制在手里,想怎么拿捏蓬莱仙府,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从钟慕行动轨迹,有心人断定他的目标是妖兽山脉。 于是第一波人提前在必经之路设伏。 等钟慕查觉不对,已陷入重围。 钟慕自信随时召一宗之力来战,也不怎么怕。 对面来犯的主力是一个金丹后期修士,把钟慕拦下来,本欲不想夜长梦多先拿下再说,谁想钟慕先就拿了一颗爆雷珠,声称你敢上来咱俩同归于尽。 那金丹无奈,这爆雷珠威力,对他并无太大伤害,可是钟慕才筑基修为,必定非死不可,他的目的只是要利用钟慕仙府圣子身份,钟慕一旦死了,一百个他都顶不住仙府追杀。 无奈说道“圣子殿下,我等实无伤您之意,蓬莱仙府,我们也去过,奈何我等身家实在微薄,住不起,求您划下道来,给我众兄弟一条路。” 钟慕想了想“你金丹修为,我打不过,金丹不能出手这个是前提,其余的人,一个个来,但凡能胜我,我允他仙府免费修行,一柱香时间为限。” 众手下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蓬莱仙府灵气之足,进去修行代价也很高,众人都是穷鬼,不然也想不出打劫蓬莱仙府圣子的主意出来,一听之下众人连金丹期老大的话都不听了,个个连声问圣子之话可真的算数? 钟慕淡然一笑,道我乃仙府圣子,一言九鼎,岂有虚言,就算你等一柱香时间战不过我,若我看你确有资质,收入我蓬莱仙府又有何妨? 那领头的金丹修士一听急了,自己说话不管用了,手下人心浮动,自己亲自动手,钟慕身为仙府圣子,难保没有其它手段,急忙说我自封修为,只使筑基期手段,可还算数? 钟慕答应下来。 一众人等,挨个开始比试,第一个出场的是个女修,修行的是魅惑功法,先说了自己功法特点,开始施展。奈何钟慕百世记忆,神魂强大,专克这种功法。 过了一刻钟,毫无建树,心灰意冷之际,钟慕想到她这种功法,正是仙府缺的功法,温言安慰,令一旁看戏的珠儿种入仙府印记,收入仙府。 他自己身为仙府之主,他种下的第一代仙府印记权限极高,自然不能随便送人。 那女修欢天喜地,敞开神魂任珠儿种下仙府印记,触动印记,自回仙府去了,从此算是珠儿一系的人。 其它人看了眼热,一个个出来应战,但全没有打倒钟慕的意思,一个个只把自己修为道行,一一展露,使出的法术飞剑,都落在了空处,不敢往钟慕身上施展。 仙府目前只嫌人少,不嫌人多,一一看了,这般人处心积虑,混到他面前,多少要给点面子,每来一个对手,问一下根基,仙府修行时间一年起底,有天赋高的给了凭证,让他进仙府去找管事的种下仙府印记,一路应付下去。 打了半天,钟慕亳发无伤,只是见识了很多各种自创的法术剑术。 到最后打完了,只剩那位领头的金丹修士,那人讪讪的凑上来“不知圣子大人想看哪一类的法术,小道多有涉业。” 钟慕一板脸“本座不想看。” 这个套路对面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道“圣子大人,小道真的挺有本事的。” “有本事算计我?” 那人急忙跪下“圣子大人见谅,小道是散修,太穷了确实支付不起进仙府修行的费用,才出此下策,万望圣子大人体谅我等散修的苦处。” 钟慕回头一望全程吃瓜子看戏的珠儿“你可有兴趣?。” 珠儿持宠而娇,一偏头说道“我只收女修,不要指望我。” 钟慕无奈,他虽然只种了怀真老道一个仙府印记,名额颇有富余,但此人不过金丹期,匹配不上怀真老道的身份,只得给了凭证,让他自去仙府内寻怀真老道安排。 那人喜不自胜,果然是胆大走遍天下,自己这一番挺而走险,获得了完美结局,急忙磕头致谢,顺祝圣子大人金安。 钟慕不习惯这套,令他转告怀真老道,仙府废除跪拜,放他自去不提。 二人继续行走,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接下来劫道的络绎不绝,一个个礼数恭敬,都说听闻圣子临凡,小道前来领教请圣子指点云云。 钟慕开始还有耐心,一一看了,问明天赋,一一赐下凭证让他们自去寻仙府主事,看得多了就烦了。 光说不练自己无法学习。 于是之后遇上的,非得凭真本事打过一场,他一动手就是无边无际的符录,这个东西用起来顺手,制符堂有一帮人专门为他绘制,早有了许多存货,只是高端专用符录还在研究中,大半是筑基炼气期的符录,威力不大。 威力不大是个小问题。 它多啊。 同阶修士没哪个能顶住不要钱似的往外扔符录的。 他们几乎是凭一几之力和整个宗门之力对抗,一对一,钟慕堪称同阶无敌, 很简单。 就是拿钱砸死你。 钟慕心情好的时候,放一下水,选择有天赋的修士给奖励。 心情不好的时候,打死算你倒霉。 地位高了,想的事情就多,这些人想钻空子,借他仙府圣子的身份混入仙府,那就只能先教育他们一下,人世间没有免费的午餐。 阴尸宗一众人还没有全员得到仙府印记你们这帮想走捷径的,不教育一下怎么行? 三十三章 钟慕无灵根法力,向来只会一手不要脸的打法,一面符录乱飞,一面驭剑乱刺,他这个打法,简单粗暴,但是威力惊人,时间长了筑基大圆满修士都扛不住。 筑基修士能有多强手段?不外乎五行法术,御剑攻敌,他又有仙府炼器堂精心炼制量身打造的法宝护身,打到他不过毛毛雨小事情,反击过来一大堆符录应接不暇,连分辩是哪种类型符录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全方位防御。 后来的见势如此学聪明了,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但钟慕有规定只打一刻钟,扛一刻钟问题不大,钟慕身为圣子,出手大方,但凡一战,或多或少,都能落下一点甜头。 所以后面上场的全是只守不攻,上来防御法器全开当乌龟,偶有反击也是绵软无力。 需知打架这种事,犹如夫妻敦伦,必得你来我往势均力敌,你知她深浅,她知你根底,大战三百回合才有意思,一方只挨打不还手,躺那像死猪一般,多半就草草了事交公粮算数。 打过几人,没意思,不想打了,召集剩余人说道“散修灵根不佳,无宗门照顾,修行艰难,本座也体谅你等一心向道,既是相遇也算有缘,多有关照,但你们却影响了我行程,你等传讯下去,我飞行之时不许打扰,停下休息才准前来,如若不然,休怪本座无情,今日到此为止,你等先去吧。” 一众人听了,只得照办,问了路线,有人前头引路,有人两侧护卫,有人随后压阵,一行人行走间,不断有人加入,阵势不小。 这个阵仗,散修都能探知行踪,仙府岂能不知,四位元婴,宗主怀真老道忙得焦头烂额,另三位得了仙府本源之力正在闭关感悟,清理沉疴,元婴修士一闭关少说十年起步,也分身乏术,只安排了金丹修士暗中随行。 这日正行间,前面有人来报“圣子大人,前方有金丹散修郭德不刚求见。” 行了片刻,果见一人凌空而立,双方碰头,打量一番,见钟慕一袭白衣,身材适中也不算高大,面容虽不出众但不怒而威,身旁一随行侍女一袭红裙,清秀可人,他是金丹修士,见多识广,认得是清玄宗掌门爱女珠儿。 身旁侍女是一宗掌门爱女的,基本上是钟慕独家配置了。 急忙庄重行礼“散修郭德不纲参见圣子大人。” 说话间,仙府暗中随行护法的金丹修士感应到金丹期修士气息出现,赶了过来,也不开口,遥遥相护。 钟慕道“道友免礼,却不知道友何故拦我去路。” “在下不敢,圣子大人容稟,不敢浪费圣子时间,长话短说,在下困在金丹中期久矣,不得寸近,听闻仙府神奇,正是在下破境希望所在,但仙府不开放金丹期修士修行,在下情急,斗胆拦路,求圣子怜悯,网开一面。” 钟慕听了,令珠儿去请那随行金丹过来神识传音询问一番。 原来金丹破境,消耗灵气何止筑基期百倍?必然影响附近修士修行,怀真老道又有心压制。 但凡金丹修士,在任一宗门都是中坚力量,阴尸宗本就弱小,金丹期修士才十余人,天赋都不算上佳,唯一修成九转金丹拿得出手的逍遥道人,全赖仙府本源之力。 其它宗门,体量大上阴尸宗百倍,天赋惊人的天才数不胜数,若是放他们进仙府修行,进度自然远超阴尸宗众金丹。 你们強了,我仙府阴尸宗不就弱了? 但这事只能做,不能拿出来说。 钟慕沉吟半晌开言“道友莫急,此事只因仙府临凡不久,一切还未安排妥当,道友也知晓,金丹破境,消耗极大,势必影响旁人修行,仙府正在研究解决办法,过上数年,应有万全之策。” 那金丹散修修行无路正在着急,好不容易抓得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肯放,一昧苦求。 钟慕见了,只得松口“若是其它宗门内修士,自然只能等,不过你是散修,倒是有一办法。” 话都说得如此明显了,但凡能修成金丹,哪个不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精? 那人喜出望外急忙跪下“求圣子垂怜,念小道修行不易,收入仙府门下。” 其实但凡高阶修士,钟慕看哪一个都眼热想收入仙府,仙府内高阶修士越多,仙府本源之力越强,两者相辅相成。 不过这也是个只能做不能说的事。 人都去你家了,我们宗门还要不要? 令随行仙府金丹把这人种下仙府印记,召集左右前后散修。 这时随行的修士,少说也有上百人,听闻圣子相召,全都赶了过来,黑压压一大片。 钟慕见人齐了,令珠儿代为开口“你等跟了圣子这么久,随行护送,圣子念你等心诚,全都送仙府修行三月资格,但圣子说了有两条,第一,从此不准任何人暴露圣子行踪,第二,今日之事,不准外传,若有人乱说,我清玄阴尸两宗,合仙府之力,一起来拿你是问,若是愿意,便来拿圣子凭证,不愿意的请自便。” 把清玄阴尸两宗并在一起说自然是珠儿姑娘小心思强加上去的,见钟慕并无反对之意,心下乐开了花。 众人一路忙前忙后,求的就是仙府修行资格,哪里有人肯不愿意,一一过来领凭证,口中不断恭维夸奖,圣子用不着夸,那就夸珠儿吧。 珠儿少女心性,经不得人夸,一路听得眉开眼笑,夸奖人不能重复吧,一会儿没词了有人夸到了珠联壁合,天生一对上面了。 珠儿听了心中阁登一下,急忙去看钟慕脸色,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这种事能随便夸的吗? 脸色一沉道“不准说话,再说的没份了。” 众人急忙闭嘴,默默上来领了凭证,分头去了,一路埋怨是哪个傻批瞎七八乱说。 等众人走了,钟慕总算清净了,他神魂不停查看真灵前世记忆,心性沉稳,又做为凡人活了九十年。 老年人多半喜欢清净。 三十四章 行了数日,钟慕拿了地图,见此时己到了正一道门附近。 这正一道门,乃是天下第二大宗门,宗主清虚真人,化神修为,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传说还有返虚境太上长老在。 正一道门下修行修士,不算外围杂役弟子,正式门人就有一万多人,元婴金丹不计其数。 钟慕虽有心见识一番,但他是僵尸之身,虽然他能自主修行练化精血本身气息和其它只能放在极阴之地祭炼的僵尸有很大不同更接近活人,又有仙府炼气堂精心练制的法器遮住气息,但化神老祖何等修为?僵尸就是僵尸,必定隐瞒不过。 但他此行目的是想去妖兽山脉,布下传送阵召来仙府人士采集更強的妖兽精血供他炼化吸收,正一道门恰好卡在必经之路。 想想便欲绕道而行。 正在此时,远处突然爆起无数彩色烟花,一阵仙乐声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少说一百女修,姹紫嫣红,婀娜多姿,排着整齐的队形,不缓不急,踏剑而来。 珠儿惊讶道“这么大阵仗?正一宗结亲啊?” 回头解释这是宗门最高礼仪雁翅迎宾阵,身份尊贵的贵客,才有这待遇。 钟慕自问跟正一道门没什么交情,领了珠儿让在一旁,想看看谁有这么大面子。 临到近了,只听众女修整齐划一齐声道“正一道门,恭迎蓬莱仙府圣子殿下及清玄宗少宗主。” 钟慕二八一愣,居然是接他们的? 珠儿姑娘纵是清玄宗掌门爱女,身份也不可能尊贵到正一道门出动最高规格礼仪来迎接,自觉退到一旁当侍女。 钟慕有点犯难,这个时候必须得说话了,神识传音只能针对个人。珠儿身份不够出面说话不合适,他是僵尸之身又不能说话。 正在想说辞,正一道门已停下行礼,分出一人双手捧着一件法器,迎上前来神识传音道“圣子放宽心,老祖早知圣子身有暗疾不能说话,圣子大驾光临,身份尊贵,老祖送极品法衣一件作见面礼,有此宝衣护身,除非老祖相近修为,外人谁也感应不透圣子气息。” 她也不知老祖为何吩咐她这么说,但老祖自有用意。 钟慕本来怕正一道门老祖感应到他身份,这下好了,人家早就一切全看在眼里,只是给他面子没明说。 施礼道谢,传音道“多谢老祖,长者赐,钟慕却之不恭。”伸手一接,还未细看,伸手一模,只觉那宝衣如水,接触瞬间已顺手指流入,眨眼间遍布全身,从上到下裹了个严实。 神识内视,这宝衣似乎己与肌肤溶为一体,心下大赞正一道门果然底蕴深厚,清虚老祖道行高深,这简直堪称神仙手段。 既然人家早知他来历,那还纠结什么?人家给面子,自己不能不识趣。 雁翅迎宾阵前头引路,一行人等进了正一道门宗门秘境。 一路无话,钟慕初来也不好多看,一路上碰见正一道门修士,都是起立躬身静立。 珠儿何曾有过这种待遇?激动得心脏呯呯乱跳,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拿到清玄宗可以吹一辈子,她爹一宗之主都没这个资格。 送到一处精致客房,一行人等施礼散去,留下一个女修,正是有过交流的领头女修,那女修道“圣子只怕累了,请安心歇息,老祖交待,他正在闭关,无缘相见,圣子殿下自行决定去留,正一道门典藏功法,圣子随意观看复制,法宝灵丹随意自取。小道俗名紫薇,随时听候圣子差遣,无有不从。” 钟慕听她说到无有不从四字,苦笑一声,他僵尸之身,没有那个需求。 紫薇女道交待完毕“圣子如有差遣,按铃即可。”说完施礼,转身走了。 正一道门这大气,东西随便拿,功法随便看,随侍女修随便那个。果然有天下第二道门的风度。 正想间发现珠儿满脸激动兴奋得抱着他一阵乱蹭。 他年纪大了,对这小女修并没有什么想法,有想法也没能力。任她蹭了半晌,传音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正一道门道友,吩咐下去,一律五折,金丹修士可酌情放入,安排人手在” 心念一转,把珠儿收入仙府,珠儿自去寻怀真老道安排,想了一想,找了个进来修行的清玄宗修士,悄悄把这事说了,并猜测对于仙府圣子来说,清玄宗阴尸宗并无差别,只是阴尸宗先得手而己,令他立即回宗禀报。 交待说了,自回太一道门钟慕身边随身侍候。 有仙府印记的修士虽能自由出入仙府,但只能回到原处,并不能随心所欲选位置。 心下有了这个猜测,更是着意小心侍候,千依百顺,软磨硬泡,撒娇卖萌只差自荐枕席了,万般招数用了一遍,只为替清玄宗争取利益。 她有仙府印记,早明白仙府灵气无穷无尽,拿出来卖钱是个无本生意。就算只收一折,也是赚的。 钟慕被缠得无奈,只得答应清玄宗跟正一道门一样待遇。 钟慕把正一道门功法密籍修行心得漫游杂记,通通请随侍的女修紫薇安排人复制了一遍充实仙府藏经阁。 紫薇心说你还真的不客气真拿啊?但清虚老祖有言在先随便拿,只得按吩咐一一请守护藏经阁的元婴老祖复制,正一道门万年传承,这么多年下来,留下的功法玉简各类典籍可说浩瀚如海,三个元婴老怪足足忙了三个月,才复制完毕。 来而不往非礼也。 钟慕令把仙府藏经阁所藏也照样复制一份,阴尸宗传承也有万年之久,所藏之多虽远不如正一道门,却也照样浩瀚无垠,怀真老道亲自出动,叫醒闭关的三位阴尸宗元婴,也忙了两月,才复制完毕。 两宗互换典籍,正一道门主事单独分出一个区域存放,门人闻听,多有前来借阅,和自己所学推敲印证,阴尸宗功法与正一道门大有不同,但能传承万年,自有它独到之处。 这么大的事,钟慕一个人就做主了。 三十五章 正好仙府天量灵植在手急缺炼丹师,特招进来已种入仙府印记,他偶得机缘炼化了一种适宜炼丹的天地灵火,进了仙府正准备大显身手,谁知灵火祭出立马定住不动,收不回丹田中了。 一众丹师不明所以,一阵喧闹。 钟慕感应一番,仙府因此灵火暴涨五百里,猜测是天地灵火等阶太高,仙府混沌元气正在演化复制,传音珠儿回仙府说明源由,勿得慌乱。 此时自觉仙府本源之力足够,令珠儿传下话去,阴尸宗原全体门人数百人,一律赐下仙府印记,众人大喜,有仙府本源之力灌注,修行速度何止快上十倍?种下印记,钟慕自有感应,一一分配本源之力,这一次人数有点多,分配完毕,感觉神魂疲惫,封了六识休养一番。 自觉神魂恢复,打开六识,回过神来,继续辩认灵植,等觉得差不多记下九成,出了灵药田,问清方向,寻到正一道门灵物灵材储藏室。 此时时间己过一年,三堂堂主补齐两边所缺,早己回仙府了。 这次双方互补所缺,仙府按钟慕吩咐十倍赔付,正一道门天下第二道门,所藏极丰,仙府出了一次大血,灵物灵植灵石丹药法器符录阵器,能值点钱的全用上了,差点掏空家底,幸好仙府只涨不收,不然仙府得退回到一千里方圆。 本来正一道门主事不收,仙府只说圣子有吩咐,仙府必须做到,珠儿并五大堂主一趟趟来回搬运,扔下要了空储物袋就继续搬运。 这边正一道门只得分门别类,一一收拾,最后储藏室装不下了,紧急另建房屋放置。 这批物资足够正一道门全体低阶弟子使用五年。 正一道门上下大出一口凉气,正一道门清虚老祖大气,仙府圣子更大气。自此正一道门上下无人敢小视区区筑基小修仙府圣子,见了无不敬重。 钟慕没空去理他们,召出器阵符三堂主,继续学习灵物灵材。 修行不知岁月。 不知不觉五年过去,这五年,得正一道门补缺收获之助,仙府已达万里,阴尸宗清玄宗合并共称仙府,取消阴尸宗清玄宗宗门称号,元婴九人,金丹三十六人,门下弟子达到五千人,盛况空前。 还真老道这些年忙里忙外,劳苦功高,早就想闭关静修破境,奈何偌大一个仙府,日新月异,各种破事多如牛毛,哪里得空? 清玄真人得爱女暗中传讯,左思右想,一再要求加入仙府,怀真老道先是不肯,珠儿姑娘也一再相求,考虑到珠儿是仙府圣子侍女,清玄真人又答应代掌仙府一百年,让怀真老道清修,才打动还真老道。 这些年下来,老头儿累坏了,确实该歇会了。 还真老道令珠儿请示圣子,毕竟他答应仙府阵灵代掌仙府,又不曾确定代掌时间,钟慕传话让他自己做主。 还真老道替清玄真人种下仙府印记,领着他熟悉了一个月政务,清玄真人一看这么多事情,登时就后悔了。 不过事先两人立下天道盟约,后悔也是无用,只得恨恨看着怀真老道得意的闭关清修。 仙府从此由清玄当家。 肥水不流外人田,清玄宗一众人等,瞬间成了仙府弟子,长住仙府修行一个灵石不用花不说,资源太多,仙府四堂的丹药符录法器随便领用,简直是一下子跳到天堂,一个个趾高气扬,笑得合不拢嘴。 原阴尸宗弟子冷笑,你们这帮土包子,还没仙府印记呢,得意个毛,傻缺。 这天钟慕突然心中一动,神识顺势延伸感应,原来仙府内终于有人压制不住要渡金丹之劫,仙府上下筑基期修为正式弟子,早得唯一修成九转金丹的逍遥道人传授经验,死命压制修为,自然水到渠成。 此时这位弟子金丹已成,仙府上空乌云汇聚,电光缭绕。 修士渡金丹劫,历来是任何一个宗门都要重视的大事,此时仙府主管清玄真人也重视非常,清理闲杂人等,选择合适地方,亲自护法。 三十六章 钟慕也颇有兴趣,他经历过逍遥道人渡金丹劫,但是离得太远单凭仙府印记(那时叫驱奴印)感应,无法体验清楚,此次有弟子渡金丹劫,自然要好好感应一番。 但是等了半天,劫雷迟迟不落。 一众人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常金丹劫,给修士的准备时间不过一刻钟,之后不疾不速,每隔一刻钟,劫雷降下一道,至九道雷劫为止。 钟慕如今不算小白,基本常识还是懂的,这劫雷半天不落怎么回事,这是算渡过还是没有渡过?他是仙府之主,这事还得落他头上。 把炼化古玉,查翻前世记忆,等工作全停了,钟慕全神感应起来。 反复查看一番,渡金丹劫的仙府弟子没丝毫问题,体内金丹滴溜溜转,只等雷劫降下,印上劫纹。 那问题肯定就出在劫雷上了。 钟慕斗胆,小心翼翼神识感应过去,幸好他神魂一直受灭劫神雷淬炼,劫雷阴云对他神识并无什么多大伤害,反复试探,始终不得要领。 感觉劫雷也是正常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钟慕神识在劫雷里反复感应,都未能有所发现。 只能默默飞速思考。 这一想就是三天。 仙府众高层也从来没有碰上过这种事情,无从插手。 这种情况下,清玄真人也是如坐针毡,想要联系圣子,但是向来只能圣子主动联系仙府中人,仙府内众人想要主动联系圣子,是万万不能的。 想要联系仙府阵灵,但仙府阵灵本就是钟慕神魂伪装,他是仙府之主,仙府之内尽在掌控之中,不想见人谁都找不着他。 因此,清玄真人也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想了三天,钟慕突然心中一动,既然牵涉渡劫的双方都没问题,那问题多半就在仙府之主身上了。 钟慕反复动用仙府本源之力感应劫雷,这一番动作,又持续了三天。 钟慕惊喜发现,仙府本源之力灌注,可以影响劫雷。 又仔细用仙府本源之力反复操控,觉得勉强可以算操控自如,一动念,阴云乱涌,电火乱射。 那渡金丹劫的仙府弟子提心吊胆了九天,福至心灵,知道马上劫雷便要降下了。 果然第一道劫雷片刻间降下。 那弟子强压修为,又经多日金丹之力洗涤,随便抗下毫发无损,金丹上多了一重劫纹。 钟慕心存惭愧之念,这事拖这么久,全是因为自己后知后觉,小心感应,控制第二道劫雷降下。 依然毫发无损,这位弟子得逍遥道人指点,积累比逍遥道人更胜一筹,钟慕又小心操控劫雷,哪里会出状况? 劫雷不急不缓,不多时己劈过八道劫雷。 八道劫雷下来,一道重似一道,渡劫弟子己是扑倒在地,伤势严重,九转金丹,自古少见,哪个不是惊才绝艳,天赋冠绝当世之辈? 这位弟子积累是够了,天赋却不够。 清玄真人看出他是绝无可能抗过第九道雷劫了,急忙传音劝他使用法器扺挡最后一道天雷。 钟慕有意照顾这位仙府内第一位渡金丹劫的弟子,暂停其它人本源之力灌注,全部注入他体内。 万里方圆的仙府本源之力何等强悍?几乎是瞬间,伤势全复。 钟慕能控制劫雷強弱,却不能控制劫雷时间,一切只看这位弟子自己了。 第九道劫雷轰然降下。 一瞬间,钟慕只觉自己应该降下奖励,仙府本源之力自动运转,凭空生出万道莲花,自动降下。 纷纷扬扬之间,全都落在了那名渡劫弟子子身上,一种似有似无的道韵遍布仙府各地,众人默默感应,隐隐间似有所得,细细想来,却好似又一无所得。 九转丹成,那名弟子诚心感恩,望空连拜九拜,他这一腔感激之心,无处释放,不知道该感谢谁,冥冥中,感应到自己能成九转金丹,全凭仙府天道放水,诚心谢过。 钟慕立生感应,隐约间一丝不同于仙府本源之力的力量,加持在他神魂之上,虽只有小小一丝,感应却极为清晰。 这股力量多半与渡劫弟子有关,但如何得来,却是不知,左思右想,不得结果,只得放弃。 转而忽然想到,他竟然能操控劫雷,劫雷这种事,不是天老爷在管么? 钟慕陡然在那瞬间明悟,在仙府之中,他其实就代表天道。 —朝明悟,他藏在仙字后面的神魂,俱都消散在仙府天地之间再无痕迹,和仙府众生,紧密相连,无分彼此。 仙府众生就是他。 他也是仙府众生。 任何一个仙府生灵,都和他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刹那间明白,他的命运,已经和仙府众生灵连在一起。 这一刻,无论是谁,只要在仙府之中,都在茫然中,种下了仙府印记,仙府本源之力暴涨,刹那之间,仙府暴涨十倍,达到十万里方圆。 钟慕瞬间明白,所谓驱奴印,其实就是天道印记简化版,盖因无论真灵在哪一界转世,首要便是刻下天道印记,一界天道,想要谁死,谁就得必死,因他早己刻上了一界印记, 他此刻,已经和仙府众生深深联系到了一起。想要谁死,谁就得非死不可。 真灵不灭。 但平常人死了是转世投胎,一界之主挂了,一样是真灵不灭,转世投胎,身为一界之主,发号司令惯了,哪里能够容忍自己屈居人下? 因此每一界界主,俗称天道,天老爷,都明白这众生,都是自己生存的基础,唯有和众生彼此柤互扶持,才能保一线生机。 直至确实再也没有丝毫道韵存在,方才恋恋不舍,收了心念。 如今他的神魂,尽寄托在仙府众生之中,但凡有人诚心感悟,他就能感应得到。 仙府众生生,他生。 仙府众生死,他死。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仙府内此时约三万余人,谁都没想到,此时会获得这种机缘,个个瞬间获得仙府本源之力灌注。 钟慕心念一动,自仙府正中,缓缓升起一尊塑像,正是他自己本体模样,宛如真人,越升越高,隐隐升到虚空之中。 三十七章 一念间,仙府内群山耸立,平原无数,山川河流,隐见雏形。 仙府内灵气充足,无穷无尽,但灵脉所在之地,还是要高出一筹,此时灵脉已由混沌元气演化复制,隐隐有进阶四品灵脉迹象,钟慕把它一分为九,分置各地。 九为极数,内蕴天地至理。 众人见此神迹,无不长拜不起。 钟慕自能感应丝丝力量加持在自己神魂之上,不过一番大动作,感觉有些累了,神识返回本体。 他此时神魂化为仙府天道,自对此间天道,有所感应,每日随性在正一道门秘境游走,或一坐数月,观草木蚂蚁动物,感悟生死至理。 正一道门修士,见他每日闲逛,也不修行,个个莫名其妙,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这个怪人。 珠儿日日随行,也不敢动问怕打扰圣子修行,钟慕感悟天地,偶有所得,常常发呆,一旦发呆,也不管身在何处,对外界一无所知,一发呆就是数月,珠儿只得遮风挡雨,细心照顾,整理仪容。 他在这正一道门修行,自有仙府中人,在正一道门布下传送法阵,派人四周守护。 一众高层战力全都来了一遍,只因圣子常常无知无觉发呆,正一道门虽和仙府算是友宗,但毕竟是外人,万一有变唯恐反应不及。 仙府众高层战力经传送阵而来,引动仙府本源之力回去,万一有变,众人瞬间就能赶到应敌。 不过这倒便宜了正一道门修士,不用赶路,宗门内就能乘坐传送阵进仙府内修行,他们是友宗,收费极低,到后来,低阶弟子几乎一空,全都在仙府长年修行。 晃晃悠悠间,不知不觉,已是百年过去。 这日,正一道门紫薇女修来见珠儿姑娘。 百年来,珠儿是仙府主管爱女,又是圣子随身侍女,身份之高可称天之娇女,一切最好的灵药灵丹免费供应,天量资源倾斜照顾下,早已到了筑基期大圆满,正在全力压制修为,准备渡金丹劫。 但这紫薇,更胜一筹,资质更在她之上,同样是正一道门当代同辈第子中数一数二的天骄,同样是天量资源倾斜照顾,已是金丹修为,八转金丹,笑傲群雄。 正一道门是友宗,两宗多有接触,自然而然交流就多,有些事只能找圣子决定。 但圣子时常发呆,只能找珠儿,珠儿是圣子殿下随身侍女一介女流,男修去交流不便,这差事便落到了紫薇头上, 圣子时常发呆,两人只能在旁等着,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两人都是天之骄女,身份接近,百年交往下来,交情深厚,无话不谈,算是闺中密友。 二人都筑基得早,女修天性又爱美,都保持了二十来岁模样,从面容看,一个清秀可人,一个妩媚动人,各有千秋。 钟慕此时正看着一块石头发呆,谁也不知道他要看多久。 紫薇看一百年也看习惯了,也不管他,只跟珠儿说话。 原来清虚真人闭关百多年,今日醒来,传下话来等圣子不发呆了请他相见。 两人说些闲话打发时间。 却不想钟慕听了,回过神来。 原来他虽在发呆,身边的事还是留意着的,听闻天下有数的超级高手化神修士相召,虽然人家说得客气,自己一个银甲僵尸,人家挥手间能灭一千个,还是要懂事一点的好。 他这一百年感悟天道运转,四时变化,生死轮回,但一个世界生成天道意识,哪个不需要历经亿万年,机缘巧合之下才有可能。 区区百年,对天道来说不过弹指间,只能说略有所得。 收了感悟,正要神识传音过去,忽感仙府一震。 能让仙府震动的,无不是需要密切关注的大事,匆匆传音“请紫薇道友回禀贵宗主,我已知贵宗主相召,无奈此时有急事在身,请他稍候,一矣处理完毕便去求教。” 一面顺那震动来源感应过去,一番感应,却原来是怀真老道化神劫来了。 钟慕如今也算资深修士,知道修士三大关卡,道基化丹金丹劫,元婴化神化神劫,大乘圆满飞升劫。 哪一劫都是最难的关卡。 这一百年间自也有不少修士在仙府渡金丹劫,劫云一升,他神识自有感应,略动念头按步就班,降下劫雷。 除了第一次作弊放水,之后自然凭各人缘法气运。 原阴尸宗门人得仙府天道印记最早,修行快上十倍,渡金丹劫的最多,但奈何多数天赋不佳,虽有本源之力时时灌注,大多数六七道劫纹,最高的八转金丹,不过也算是优秀了,外界二三转金丹的倒处都是。 不过成功率极高,高达九成,阴沟里翻船气运不佳渡劫失败身死道消的也有,但和外界金丹劫下百不存一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此时怀真老道化神劫,钟慕自然是加倍小心重视。 化神劫和金丹劫不同,金丹劫只是淬炼修士身躯,化神劫却是神魂身躯两者都要历劫。 元婴化神,神魂自顶而出,引动天劫,天劫之力同时淬炼神魂身躯,肉身在天劫之力淬炼下,慢慢和元婴熔为一体成为一个大号元婴,劫雷过后,神魂归位。 化神劫,大致分四九劫三十六道天雷,这是最理想的,说明道深高深多行善事前生今生积德,老天奖励。 其次六九劫五十四道天雷,这就是大多数人的劫数了说明虽道行够了,但积累的功德不够,有恶行造下罪孽,行为不够检点。 最难的是九九劫八十一道天雷,引下九九劫的那便是罪孽太深,天道震怒非要劈死你个狗东西,九九劫下能渡劫成功的万中无一。 任何元婴老怪都视化神劫为畏途,只因修行本是逆天而行,修行艰难,资源不足,为抢资源宝物哪个没做过杀人恶事?修行界杀人夺宝是常事。 你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你。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引下哪种天劫。 况且把自己神魂送到天雷下挨雷劈,是何等艰难凶险?一个不好神魂俱灭,时时提心吊胆,还得分心元婴肉身熔合,实在是千难万难。 三十八章 但化神劫无形无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所以,一众元婴大圆满老怪,莫不是一一闭关潜修,蕴养神魂,准备渡劫之物。 象清玄真人答应干一百年苦活,天天忙得屁股着火,根本没时间清修的元婴大圆满修士,万年以来只怕只有他自己一个,所以他提出代管仙府一百年的条件,怀真老道立马就动心了。 此时化神劫不请自来,怀真老道潜修百年,仙府富足准备的渡劫之物也极为充分,虽然不太怕但还是心里头打鼓,能不能过心里也没谱,不过事到临头,怕也无用。 怀真老道寻了个人少的地方遣散人群,调整心绪,神魂自顶而出,严阵以待,四周摆满一应渡劫的法器法阵,神识一动,立可取用。 钟慕仔仔细细的感应了一番劫雷阴云,有意推迟了一段时间降下劫雷,好琢磨透彻一些。 他如今神魂化身仙府天道,何其强大,仙府之内事无巨细纤毫毕现,不用片刻便知是六九天劫。 阴尸宗与僵尸为伍,僵尸又是逆天而行,天道不容的物种,天道要奖励他四九雷劫才怪了。 念怀真老道是唯一一个他亲手种下仙府天道印记,这些年也算劳苦功高,有意便想放水改为四九天劫。 只因四九天劫渡过劫难的,天道奖励更大,道韵更多,资质更优,天赋更好,将来修炼前途更为远大。 钟慕和劫雷较上了劲。 本是六九天劫,却要硬改为四九天劫,纵然钟慕化身天道,个中牵扯一时间也理不顺。 这一较劲就是七天。 最后劫雷说去尼玛的你是老大,改就改吧,老子不要面子了。 怀真老道也是奇怪,不过有百年前仙府第一次金丹劫拖了九天的先例,也不着急,默默净修,心念一动,心知雷劫开始。 果然雷霆一闪,劫雷降下,顿时电光燎绕,不能目视,电光凝而不闪,怀真老道全身,笼罩在一个电球中,火花四溅。 怀真老道急忙感应神魂躯体,一切正常,神魂更显凝实,元婴躯体在天劫之力淬炼下,己开始相熔。 运转功法吸收灵气恢复。 劫雷不急不缓,每隔一刻降下一道,一道强似一道,却不是金丹劫那种倍增,只是更強一点。 若是每一道雷劫之力倍增,几十道劫雷劈下,神仙也扛不住。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天道无情,但总要给子民一丝活路。 怀真老道全力运转功法,不敢懈怠,总觉得天劫之力虽强,但总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他却不知道钟慕有意放水。 用肉身抗过雷劫,自然是收获最大的。 怀真老道感觉身周灵气不足,摄来一堆极品灵石,神识一动,全部爆开,启动聚灵阵,灵气几乎化液。 金丹劫都要消耗大量灵气,化神劫百倍于之,飞升劫更不用说了,长期消耗下来,天地灵气自然越用越少,天地灵气渐竭,进入末法时代。 怀真老道早就备下了足够的灵石,看看消耗一点,立刻补充,如此三个时辰下来,劫雷己降下二十四道。 他本来自问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近两千年来修行日子,也是杀人无数算不上什么好人,预计九成是六九天劫五十四道天雷,计划就是至少硬扛一半二十七道,剩下的用法器扛。 但扛到二十四道,心里却越来越喜,元婴躯体已熔合大半,猜测自己引动的是四九天劫,心道老天开眼,当下绝了动用法器扛雷的心思,一心硬扛。 再经一个半时辰,三十六道劫雷在钟慕有意放水下,终于降落完毕。 怀真老道成功进阶化神。 钟慕心念一动,顺势降下奖励,朵朵金莲,含着大道之韵,挥挥洒洒,降落下来。 围观众人也不傻,早有准备的一帮元婴老怪,争先恐后掠去围着怀真老道周围盘坐,分润一些天道甘霖,感悟道韵。 这天道甘霖对修行人士大有好处,提升天赋本源,增添气运,感悟道韵更是能提升自已和大道的契合度。 跟着如饿狗抢屎一般扑来一堆金丹修士,足有数百人,这个时候管你什么阴尸宗主,仙府主管,元婴老怪,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去分一杯羹。 眨眼间挤成了一锅粥,密密麻麻的人挤人,坐都坐不下去。 还有更多人挤来可惜没位置了,感悟下道韵也是好的。 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有人敢御剑飞上空中去抢,需知能抢到好位置的,不用说都是仙府最顶尖的战力,你连前几百名都进不去,还敢去抢? 抢人机缘,如杀人父母,这是修行界的共识,早就刻在每一个修士心里。 这个时候敢御剑飞上空中去抢天道甘霖,不消说片刻间自有人告诉他死字怎么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怀真老道对这帮抢他东西还不道谢的强盗,自然是没什么好感,不过一来自顾不暇也忙着收取天道奖励,感悟道韵。 二来忙着神魂躯体重新融合,稳固境界。 三来他当了一千年宗主,深知这帮家伙的手段,看起来对你恭恭敬敬,但有所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实际上阳奉阴违,但凡有命,扯着虎皮当大旗,百般收括,那是寻常事,仗着修为高一点,欺压同门,拿取好处,屡见不鲜,个个精得像猴儿,皮得很,一个不小心闹出祸事还得自己去擦屁股收拾。 怀真老道管理一派宗门,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跟这帮孙子斗智斗勇。 这个时候除非把他们全杀了,否则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不过,但凡修士渡劫,旁观护法的人,进去分润天道奖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是这一大帮子人,没一个是专门为他护法的,全都是上来捡便宜的。 不过还好,无论如何,他才是主角,天道锁定,至少能得五成好处,其它的,只当喂狗了。 再说元婴化神,何其艰难,照样是百不存一,自己得天之幸,侥幸成功,心情大好,也不好跟这帮龟孙计教。 天道甘霖,直直降了一个时辰,方才缓缓止住。 一帮人意犹未尽,恋恋不舍。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大叫道“怀真老儿,我有话说。” 钟慕见尘埃落定,神识回转,带了珠儿,径往清虚老祖所处寻来,却是刚好没听见这场纷争 三十九章 一路无话,甚至都没碰上人。 原来正一道门弟子,金丹期以下,个个寻着机会,自往仙府修行去了,正一道门又是友宗,得珠儿姑娘替闺蜜紫薇争取,仙府待遇非其它宗门可比,一众金丹期以下修士,差不多都在仙府中长年修行。 仙府主管清玄继承了怀真老道的政策,压制其它宗门,对各宗金丹修士,多有限制,一句话,你强了就是我弱了,凭什么我不先照顾自己人? 正一道门虽是友宗,但对金丹修士,反而卡得更严,因为,正一道门天下第二宗门,金丹修士,天赋出众的太多,你们强了,我仙府置身何地? 其中只有一个异数,珠儿姑娘闺蜜紫薇,谁都不敢惹,随便进出,爱呆多久呆多久,爱去哪去哪,也没人敢来盘问。 这一路上来,只碰上廖廖无几的金丹修士,低阶弟子,一个都没看到。 不多时,到了清虚老祖住处。 但见一个白发白须老头,也没什么气势,一如凡人,安然静坐,鹤发童颜,呼吸间似有风雷震动。 见钟慕到了,起身施了一个道礼“贫道见过圣子。” 需知元婴老怪,那也是性格古怪,何况化神境这种老古董,心性更是难测。 钟慕不敢怠慢,毕竟这是个一伸手,一千个银甲僵尸都不够打的存在。 谨慎施礼“小子见过宗主大人。” 清虚真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良久。 之后才说“这件宝贝确实是非同寻常,若我不是早就知晓,我也看不出什么破腚(绽,我喜欢这个腚字)” 钟慕躬身,不好发言。 清虚真人道“圣子请坐,勿要拘束,你心中有疑惑,我心中更有疑惑。你我就当凡人相处,我也有很多疑惑想问你。” 钟慕听不明白,虽依言坐下,却只坐了半个屁股,这个是凡人礼仪,以示尊重(源自清朝,古代礼仪我也不懂)。 清虚真人见了更叹息一声“跟你说了,不用讲礼…此事说来话长,你我平辈相交即可。” 钟慕从来小心谨慎,一供手,屁股勉强坐稳,心说你一伸手,一千个我也不够你打,平辈个毛。 清虚真人道“话说我正一道门,传承久远,已有数万年历史,门中多有飞升成仙的长辈,不可胜数。” 这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钟慕自然懂,不可胜数并不是不可数,有哪些?姓甚名谁?一一追究,可能到底顶多一个。 但是钟慕这种万世记忆的人,自然不可能去扫兴,点头赞同“正一道门,天下景仰。” 清虚真人一点也不认同他这种不痛又不痒的马屁。 冷冷道“我正一道门,飞升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惊才绝艳的先辈留下的两界传送讯息的阵法,万一正一道门有大劫难,自然有飞升成仙的长辈传下诣旨,指明逃脱劫难方向。” 钟慕心知要说到点子上了。心头微沉,做洗耳恭听之状。 “百年前传讯,有一小僵尸,路过我正一道门,必需毕恭毕敬,结个善缘,这事你知道的,多半是你了,我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照做,这件宝衣便是自上界传来,其中多有神妙之处,你可曾体验?” 钟慕这一百年来全在感悟天道,哪里体验过?心道惭愧,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这件宝衣,能遮掩气息,变化容貌,更多有神妙之处,可惜上下界联络,何等艰难,却未一一细说,只有你一一自行揣摩。” 钟慕点头称是,不曾想这件宝衣,竟是上界传下的仙家宝贝,难怪如此神奇,竟能溶入肌肤。 “百年后又传一讯息,百年之间连传两次讯息,这在我正一道门历史上从未有过,可见事关重大,言说此界当有一灭世之劫,因你而起,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化解劫难,还得落在你头上,令你离开,游历天下寻找化解办法。” 清虚真人仔细看了一下钟慕“你明白了其中原由了?” 钟慕陡然明悟,仙府,按吹牛老祖的说法,其实原名养蛊之地。 养蛊之地早有得之己久修行亿万年的人,按自己得之不过百年的成就来揣测,这些人的境界,想都不敢想,只怕早已是仙尊道祖境界。 他一头想,不由沉吟下来,面色一沉。 清虚真人见他神色,知道他多半有了所得“我所知已尽数告知,不知圣子何以教我?” 钟慕反复推敲。 此事却不能说,一说天下大乱,人心惶惶。 “似略有所得,但此事事关重大,不曾查证清楚,却不可乱说,但上界既然知道此事,想必知道我能力浅薄,可有赐下其它宝贝助我一臂之力?” 清虚真人笑道“你猜得很准,确实有一样东西留给你,我反复参悟,都看不懂。”顺手把一个玉简递过来。 钟慕接过来,还没来得及查看,忽听一阵喧闹之声传来。 按说到了清虚真人化神修为这种阶段,什么元婴金丹都不敢乱放屁,特别是有尊贵客人的时候。 到了清虚真人这个阶段,讲的是一个面子,就如同马真人说的我从不在乎钱一样,计教的是脸面。 清虚真人脸色一沉,先是说道何人如此喧哗,接着脸色更是一沉“不知哪位道友光临,还请道友报上名来。” 象清虚真人这种修为,能让他感觉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那肯定是同阶了。 钟慕见势不对,急忙也感应一番,瞬间感应到了原来是刚刚晋阶化神的怀真老道和清玄真人。 赶紧传音说道“是我仙府怀真真人和清玄真人,我也不知他二人为何吵闹,不如等我出去问个明白?” 化神修为,那已经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了。 清虚真人早早踏入化神境千年之久,此时也只是刚刚摸到化神中期的影子,和初入化神的怀真老道,论战力,其实没多大的区别,都是化神初期,打不过你无所谓,自爆你怕不? 金丹自爆都堪称惊天动地,高两个大阶的化神境,一旦自爆,哪个同阶都受不起。 到了化神这个阶段,进阶极为困难,修到化神,至少有万年寿元,这个阶段不是考验谁更能打,最主要的是对天地的感悟。 这个阶段同阶修士,谁也奈何不了谁,同是大号元婴之身,整个身躯都是元婴,元婴的特点就是倏忽千里,来去无踪,化神等于一个大号元婴,只要想跑,同阶修士是肯定追不上的。 你哪知道他要往那里跑? 追过去有陷阱怎么办? 除非处心积虑,布下重重陷阱把人困住,让人跑不了,安安心心,慢慢收拾。 历来化神境修士双方出了矛盾,多是堵对方老家。 你出不出来认错?不出来老子叫你绝种。 若是对面宁愿绝种都不出来,多半结果就是双方一同绝种,然后还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所以到了化神这个阶段,一般来说,是不会轻易跟同阶修士结仇的,此间世界,化神修士已经站在了食物链顶端,想要什么随手可得,何必打打杀杀的? 清虚真人感应到同阶修士出现,自然就重视起来,就算他化神中期,也是奈何不了一个化神初期的。 他奈何不了同阶,同阶自然也奈何不了他,做为一宗宗主,自然也不能怕,笑道“不如请上二位来再说如何?” 有人去请,怀真老道和清玄真人一路上来一路悄悄吵。 讲实话,两位前后仙府主管,吵架吵到别人家里来了,也确实挺丢人的。 两人一路吵一路心虚,自觉确实丢了仙府脸面,声音越吵越小。 四十章 两人一路进来,礼毕就座,钟慕自然执礼甚恭。 钟慕传音召珠儿进来代为传话,他和清虚真人相会,说的又是机密的事情,自然早摒退左右。 珠儿正和紫薇闲聊,说声圣子叫我了,转身就走,紫薇见两老头一路吵过来,没听明白,正在好奇,心下一动跟着进去看热闹。 她却不知道好奇害死猫,这一好奇,就把自己卖了。 清虚真人见还真老道进阶化神,连道恭喜恭喜,一番寒喧问起正题。 却原来是清玄真人代管仙府一百年,仙府如今上十万人在内修行,又有万余凡人在内生活,这人一多了,狗屁倒灶的烂事就多,清玄真人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早想放手清修。 但仙府一众人等,够身份的七八个元婴老怪,哪个不是奸滑似鬼,个个想一意清修,谁肯接手这桩祸事,不是推说参悟功法正在紧要关头没空,就是明着说我又不曾有掌门经验,万一误了大事算谁的责任,理直气状。 下面一众金丹倒有人愿意接手,但却没有能够服众的,仙府正式弟子主要分阴尸宗清玄宗两派,我阴尸宗凭什么听你清玄宗一个小小金丹的?你算老几?反之亦然,你阴尸宗小小金丹一个,还想管我清玄宗?你怕是做梦。 因此清玄真人只能耗着了,好不容易百年之期一过,还真老道出关,渡化神劫就不说了不能打扰,一矣化神,立马拉着要交权。 还真老道管了一二十年,深知其中苦楚,自己又要立马闭关稳固修为,哪里肯接招,两人各寻理由,一个说百年之期己到,理应交权,一个说你掌管百年都没培养出合适人才,你自己不行,自己的事自己负责,不肯让步,谁都说服不了谁。 这一拉扯之间,找仙府圣子决断算了。 一通分说,确实是个蕀手的问题,关健两人说的都有理。 再一吵吵间,清玄真人突然心里一动,这不有个现成的么? 正一道门掌门清虚真人。 停了争论把这事原委神识传音跟怀真老道简单说了。 原来这百年来,因钟慕一直呆在正一道门,仙府本来就对正一道门金丹境门人多有优待,还有珠儿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货假传圣旨帮闺蜜紫薇争取待遇。 因此,正一道门的近万低价弟子在仙府修行,几乎接近白嫖,短时间罢了,我仙府大气,一嫖百年,清玄真人早就心生不满。 这近万弟子百年来白占仙府的好处,卖给外面的宗门弟子散修们,那是算都算不过来的天量资源。 怀真老道一听还有这种事?光吃草不产奶,只吃食不下蛋,想得美。 两人一同看向清虚真人。 清虚真人见他们吵着吵着不吵了,两人心怀鬼胎当着他的面悄悄传音商量阴谋,心念一转情知不好,这两老儿铁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于是变成了三个老头吵。 清虚真人管理偌大一个正一道门千年之久,门人上万,哪里不知道这是个苦差事,干得好没人夸,干得不好不知道多少人背后指着脊梁骨骂, 虽说他确实是眼下最好的人选,但哪里肯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这是你仙府内部的事情,关我屁事。 两老头见他一昧推脱,登时着急上火,你他吗正一道门便宜占够,你清虚老鬼还想不干事,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只占便宜不吃亏,你他吗想得美。 三个老头一通大吵,阴阳怪气含沙射影越说越难听越说越僵,差点大打出手。 最后怀真老道怒了,一拍桌子,放话下来,今日你清虚老鬼若不答应,你正一道门弟子从此休想进仙府半步。 几个老头这一通吵也没人敢上去劝,珠儿紫薇二人全程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谁也想不到这三位一言九鼎,人前德高望重,形象高端大气上档次天下有数排名前列的高人,吵起架来跟泼妇差不多,口沫横飞,指手划脚,吹胡子瞪眼哪样都有。 钟慕默默一头想,猜到清虚真人死不答应的根源在于,清虚真人若要进入仙府主事,必须种下仙府印记,但是他道行高深勉强能种下印记的只有同阶化神修士怀真老道,他与怀真老道又不熟,把自己神魂敞开在同阶修士面前任由施为是何等凶险的事情。 一个不好身死道消。 清虚真人活多少年了?自然想这一层,哪里肯冒这个风险。 但这个事却不能拿出来说,怕死对于清虚真人是个损形象丟面子的事情。 反复斟酌,自觉没什么错漏,心下计定,传音珠儿代话,珠儿听完了,依吩咐说道“圣子殿下请三位听他一言。” 三个老头暂停争吵,这个事,确实只有仙府圣子能决定了。 “圣子说您们吵也无用,当前最大问题是即便清虚真人愿意代管仙府,清虚真人道行高深,境界在诸人之上,能否印下仙府印记还在其次,主要在于还真真人并无替境界高于自己的人印下仙府印记的经验,风险极大,神魂万一有个损伤就不好了。” “不如大家各退一步让圣子试试,圣子是仙府亲传,权限极高,理应能印下仙府印记,万一不成,圣子筑基修为,也不至于伤到真人神魂,若是成了,大家各退一步,轮流代管仙府,百年一换如何?” 三个老头斗鸡一般看了一会。 清虚真人自然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左右想了,答应下来。 于是清场,叫来正一道门一众元婴围坐护法。 钟慕清虚相对盘坐,等他敞开神魂,钟慕如今神魂化为仙府天道,何其强大,说是当世第一人也不为过,轻松种下印记,引入仙府本源之力。 清虚真人一得本源之力灌注,盘坐感应,只觉数百年不得精进的修为,立刻精进了一丝,化神中期在望,数千修行所留暗伤丹毒,一一缓缓恢复化去。心下大喜,立刻就想参悟印记。 肥水不流外人田,正一道门那数百金丹期修士,早就因清玄真人刻意压制,迫不及待了。 两老头哪里肯等他细细参悟,一顿拉扯,自回仙府去交接了。 清虚真人一看事情这么多,登时就后悔了,但此时哪有他后悔余地?幸好他管理上万人的正一道门上千年,远比清玄有经验,一一安排下来,井井有条。 四十一章 珠儿见大事已定,之前碍于仙府早有规定,不收别派宗门弟子,虽然紫薇做为她闺蜜,又是正一道门代言人身份特殊,可以在仙府随便乱晃,看上的东西随便乱拿,但却不是仙府弟子,出入多有不便。 如今连宗主都入了仙府了,正一道门全体入仙府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有心帮闺蜜,央求钟慕优先帮紫薇种入印记,她知种下印记的人身份越高,仙府权限越大。 两人相处百余年,这点小事自然随手帮了。 他感悟天道百余年,也明白了这是不能急的事,唯有游历天下,体悟众生。时间长了,水到渠成方可。 想到这里,优先感悟上界传下的玉简,其次参悟上界传下已溶入肌肤的宝衣才是正事,心下计定,拿出玉简,神识渗入,却是九个看不懂的金字,看了半晌,九个字自动印入神魂,闪闪发出金光,玉简慢慢消失。 一一参悟,九个金字自行变化,越是参悟,越是感觉变化万千,似曾相识,越来越熟悉,但总不知道什么功用。 钟慕神魂化为仙府天道,神识何等强大,日复一日强大,已能如金丹期感应十里,神识一扫,方圆十里,纤毫毕现,犹如目睹。 神识强了,分心多用也不是问题,分了心神日夜参悟九个金字变化,一面参悟上界宝衣。 又开始了发呆。 见他发呆,珠儿自觉修为已压制到极限,道基即将化丹,托了紫薇代为照顾,自回仙府准备化丹渡劫。 过了十日,果然开始化丹,清玄真人亲自护法,布下聚灵阵,小心看护,查看进度,见有疏漏,立即提醒,一见灵气稍淡,立刻捏破极品灵石补充,小心照顾,无微不至。 如是二十余天,成功化丹,一矣化丹,天道自有感应,降下金丹雷劫。 钟慕感应到她渡雷劫,念她随侍百年也算劳苦功高,有意放水,成九转金丹,成了仙府历史上第三个九转金丹。 珠儿哪想过会修成九转金丹,自忖有个六七转就不错了,喜不自胜,隐隐感觉是圣子帮忙。如今百年已过,一生全在钟慕身边磨练性子,早就心性稳定,这个猜测,自然放在心里不说。 原清玄宗一众门人,纷纷来贺,各自送上礼物,小小发了一笔,谢过众人,准备闭关一月熟悉稳固,她九转金丹是钟慕放水得来的,根基不稳,一连闭关了三月,服用灵丹补全根基,才算稍妥。 等她三个月后出关,才知道自己圣子随身侍女的地位没了,换成了紫薇,早已不知跟圣子跑哪去了。 原来诸事定了,钟慕出行游历就成了当下要事,他参悟三月,神识缓缓炼化宝衣,已经勉强能用上变化容貌的功能。 清虚真人一番思量,废尽心思炼制了一个傀儡,化作钟慕模样,布下大阵防护,专人护守,假做还在正一道门闭关修炼,珠儿是圣子随身侍女众所周知,目标太大,换了紫薇随侍,换了容貌,悄悄出了正一道门密境,游历去了。 她照顾钟慕百年,早已习惯了,朝夕相处百年,哪能没有情份?虽说修士以自身修行为主,不怎么看重家人,但那是数百千年历经风霜才能看透的事,相处百年,早把圣子视为囊中之物。 如今这囊中之物瞬间没了,顿时气得眼泪横流,大哭不止。 人。 都是失去了,才能体会到珍惜。 心念一动,猜测圣子会往妖兽山脉跑,于是经常去妖兽山脉转悠。 钟慕带了紫薇,一路随心游历,偶尔发呆,时间也不长,却也不需要紫薇时时注意帮忙整理仪容了。 他此时容貌大变,化作一二十许年纪男修,剑眉朗目,英气过人,和紫薇站一起,堪称一对壁人。 路上见到灵植灵物,得空便研究一番,和记忆中一一对照,却也不采摘取用,留下以待有缘人。 这日,不意间闯入一个凡人村落,钟慕拿出地图,寻人请教,多方对照,发现是位于妖兽山脉附近的一个凡人小国,名叫乌兹国,整个国家处于群山环绕之中,易守难攻。 国内有一湖泊,面积极大,支流遍布,国人数十万,逐水而居,良田不多,多以捕鱼打猎而生。 心念一动,便在村里寻了一户人家,住了下来,换了当地服饰,假称夫妻,为躲战乱而来。 平日有时陪着户主下地种菜,放养牲畜,有时去陪人捕鱼打猎,有人修缮房屋也去帮忙,更多的时候是随意乱走,时有发呆感悟。 不到一月,村里上下两百人全都认识了这个长得好看勤劳肯干却不会说话的后生,还好娶了个漂亮媳妇,感情甚好,形影不离。 这天陪着渔民出行捕鱼,他神识强大,哪里有鱼,一清二楚,下网手法又渐熟练,收获颇丰。 心念一动,也在仙府内凡人居住区形成几片湖泊,引水过来成湖,把这里湖鱼适量收了,养在仙府湖泊中,立下十年内禁止打捞字牌,给鱼儿留下繁衍时间繁衍。 此时经百年繁衍,仙府内凡人已发展到数十万人,已有数百个城镇出现,万人大城也在逐渐形成。 因仙府灵气浓厚,凡人寿命大增,常有活到一百多岁的人出现,又因身体健康,吃喝不愁,自然可劲儿生孩子。 不过还好仙府此时已扩张至五十万里方圆,凡人占的这点地盘,百分之一都不用。 或许是仙府灵气浓郁,上百年间繁衍的数十万人中,竟有上百人有灵根,不知为何,但凡有灵根在身,不用经钟慕引入,自动就印下仙府天道印记。 早已查觉此事的当时仙府主管清玄真人,着传功堂年年派人带着查看灵根的法器巡视凡人区,到了适当年纪,引入仙府修士区修行。 专门修建一个专属学堂,传功堂长老按各人灵根属性教授功法。 仙府凡人自然看见过高来高去的修士,知道这里是有神仙的,见怪不怪,家里出了有灵根的孩子,高兴得紧,一矣到了七八岁懂事的年纪,赶紧请巡视修士带入修士区修行。 四十二章 不知不觉间,已过三年。 直到有一天,钟慕感应到了村民一个个看他们眼神非常不对,说话间也小心翼翼。 心下奇怪,神识笼罩,听一下村民们的议论。 “这哑巴两口子好奇怪,很少看他们吃饭,” “你才发现啊?三婶我早发现了,不单不大吃饭,两口子力气特别大,那紫薇还会飞。” “会飞?” “我亲眼所见,有一天一道清光突然从他们家飞上天了,我怕是自己眼花,着意盯着,果然,那道清光又飞了回来。” “还有这种事?” “你三婶见的世面多了,仔细看了好几回,确实是哑巴媳妇。” “天啦,这两口子是妖怪还是神仙?” “妖怪要吃人的,多半是下凡的神仙。” 原来紫薇有时趁夜深人静,出去透透气,她可比不得钟慕这种有万世记忆在身的人,钟慕坐得住,到哪都甘之如饴,时不时发呆,一呆可以呆几年的。 她自幼修行,虽然一百多岁,但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修行,见的也只是正一道门弟子,温室里长大,从来不知道人间险恶,论心智,顶多和凡人二三十多岁差不多。 自然坐不住。 钟慕心知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第二日,紫薇请大家相聚,请了熟识大婶,制作宴席,菜品极其丰盛,很多食材都是村里人从来没见过的。 她是钟慕亲自种下仙府印记,仙府权限很大,动念间,仙府有的东西,随意取拿,跟怀真老道清虚真人一个级别。 这些食材,自然是从凡人区取来的。 一方土,养一方人,很多地方,都会有当地的特产,百多年来,随着仙府传送法阵飞速延伸天下各地,至少三分之一的世界,都有仙府传送阵存在,各地物产,风俗都有不同之处,各地散修送入仙府的当地特产,数不胜数。 仙府的宗旨是只要仙府没有的或者很少的,都可以拆算成仙府修行时间。 因此仙府积累的凡人食材种类之多,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比不上。 等众村民聚齐,紫薇一念动间,换回了正一道门装束。 “这些天大家议论的,我家相公都知晓了,我家相公借贵宝地感悟功法,与诸位相遇,也算有缘,因此,临别前,为感谢诸位多日来的照顾,请乡亲们一聚。” “我家相公来自蓬莱仙府,诸位乡亲,愿意进我仙府参观的,趁此时宴席未曾开始,可以进我仙府一观,愿意留在我蓬莱仙府的,自行决定,不聚在回归之处即可,不想留在我蓬莱仙府的,只需聚拢在指定地点即可。” 说话间划定一个圆圈“想进蓬莱仙府一观的乡亲,请入此圈。” 众人有疑虑的,也有胆大的站了进去。 区区凡人,紫薇金丹期修士,比钟慕还高,随手摄入仙府,她权限高,可以指定仙府位置,直接摄取到凡人区。 这一下就去了现场一半多人。 半个时辰过去,该开席了,钟慕感应间,只有区区数位老年人站到了回归地点。 落叶归根。 仙府再好,终究不如老家。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 紫薇能往仙府摄取人口,往外拿就不行了,感应不到。 钟慕一念动间,引动本源之力把这几人摄了出来。 接着紫薇说到“此时贵地与我家相公,缘份已尽,我家相公,多谢诸位乡亲。” 言毕一挥手,堆成山的粮食,落在空地,随后钟慕紫薇两人一个人道礼,一个御剑,一个驭剑,望空踏剑而起,往妖兽山脉飞去。 机缘只在一瞬间,余下众村民,问明缘由,后悔莫及。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的。 选错了,就自己承担吧。 钟慕一路驭剑飞去,他神识之强,和金丹中期相似,驭剑之术,已约约至小成之境,一路上比金丹期的紫薇还要快上一些。 三月之间,已踏入妖兽山脉外围。 此时,因他需要大量高阶妖兽精血练体,妖兽山脉,足足按方位,建立了八个传送法阵,多有修士出没历练。 钟慕一路行来,已见了好几十帮拉帮结派的修士团伙。 低价妖兽已不见踪迹,为之一空。低阶妖兽灵智不高,与牲畜相似,但趋生避死,是生灵的本能,突然间多了这么多越来越专业的杀星,众妖兽自然躲入了中阶妖兽占领的山脉中。 钟慕一路看着修士杀妖兽取精血,心下不忍,想了三日,让紫薇回仙府请教当代仙府主管清虚真人,为何不试着养殖妖兽? 他不敢随便召出这些超级高手,活得越久,观看的前世记忆越多,便越来越不相信自己。 他只是银甲僵尸,从境界来说,只能和筑基期相近,他就算特殊一点能够跟金丹期修士相持,那也万万不是元婴化神修士的对手。 从清虚真人事件,他已深深明白,害人之心有不有都可以,但防人之心不可不有。 翻遍历史,自觉掌控一切,但偏偏阴沟里翻船的例子数不胜数。 不要说旁人。 枕边人也不见得可信。 人心哪。 它隔着肚皮呢…… 虽然仙府众人,他一念之间,就可以操控生死。 但是,一念。 始终还属于时间概念。 猝不及防,连念头都动不过来,这个亊情,对于一介银甲僵尸来说,元婴化神都可以做到。 活得越长,越不信旁人。 片刻间,紫薇回来回复,其实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妖兽山脉,顾名思义,是妖兽生话的地方,它们完全就不靠灵气生存,一到灵气太足的地方,反而不适应,大半立马就死,剩下来的也活不了几天。 钟慕听罢,反复感应妖兽山脉气息。确实和灵气大有不同。 思索之间,却不知为何,一只妖兔,出现在他面前,顺手一抓,就落在手中。 接着,钟慕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发呆。 这只妖免,反复在钟慕手里出没。 一会儿在仙府里,一会儿在钟慕手里。 钟慕反复比较,专为这只妖免在仙府里开劈了一片只有妖气存在的地方。 这日突然听一声圣子哥哥,我可找到你了。 他众多分神,有的在翻看前世记忆,有的在参悟九大金字,有的在参悟上界宝衣,更多神念在参悟妖气和灵气之间有什不同。 一个人在同时想这么多事,护法的紫薇因为是熟人,根本就没有阻止。 机缘巧合,一个娇小的身躯,带着一丝怨念,如乳燕归林,径入怀中。 四十三章 原来是珠儿猜测钟慕会在妖兽山脉出现,便经常在妖兽山脉来回搜寻,有时遇上妖兽,也对战一番磨练法术剑术。 她也知道钟慕行踪不能暴露,自欺欺人的想无意碰上也不关我的事。 她本在从正一道门至妖兽山脉方向之间来回搜寻,钟慕又在此处一发呆就是三年,虽然紫薇见他发呆开劈了临时洞府隐藏身形,但那不过骗骗凡人眼睛,遮风挡雨而已。 金丹修士神识强大,神识扫过,方圆十里,一只蚂蚁也能感应到,她陪伴百余年,熟悉钟慕的气息,忽然感应到,心头大喜,略一辨认方向,来不及多想,一头撞了过来。 她能感应到二人,紫薇和她修为,相差无几,自然也能感应到她,见她一头撞来,反倒把防御法阵收了,一路绿灯,并未阻拦。 她撞进怀来,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嘴里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钟慕见了,只得依她,任她赖在怀里,他如今感悟上界宝衣三年之久,多方试验,将宝衣那层薄膜引入肺府,模仿活人呼吸,勉强能如活人一般说话,只是声音吵哑,好似很疲惫的样子,极为难听。 也不动用神识传音,好不容易能说话,自然要多多练习,哑声道:“好了好了,一百多岁的人了,还象小孩子。” 心神放入仙府,一动念间,仙府分出五分之一地界,升起一道山脉隔绝开来,隔绝灵气,引入妖气,想要在仙府内重现妖兽山脉。 这项工程极大,钟慕全神贯注,粗略完成,就觉得神魂有些疲惫,正要返回,忽然一怔。 原来珠儿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本赖在怀里撒娇,忽然头脑一热,鬼使神差,一抬头,两人唇齿相交。 三个人同时一呆,紫薇急忙转过身去。 珠儿愣了片刻,陡地跳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拉了紫薇去一旁聊些闲话。 紫薇只当没看见这事,一如寻常,陪她聊些别后见闻,一边聊一边动起了心眼,两人各怀心思,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 钟慕见她二人数年不见说个不停,有心成全她们闺蜜情意:“你二人回仙府,传令下去,以后妖兽不得杀戮,尽量擒回仙府妖兽区域安置。” 动念间,引动本源之力,将二人送入仙府,自个驭剑起身,往山脉深处而去。 行不多时,便感应到一只妖兽气息,和记忆中妖兽图谱一印证,原来是一只二阶妖熊,略等于筑基期战力,正好和他银甲僵尸境界相近。 妖兽以身躯强悍著称,僵尸也以躯体强悍称雄。 钟慕分神一路引入妖气充实仙府妖兽区域,径往妖兽飞去。 那妖熊高三丈有余,浑身黑色长毛,一双暗红色眼睛闪着凶光,样子和凡间棕熊相似,此时早有感应,人立而起,口中低吼,做出扑击状。 钟慕也不驭剑,更把身上自动护主的法器取了,合身扑了过去,一挙击出。 一声闷想,各自撞倒在地。 钟慕虽是僵尸之身,修行却是以炼化精血为主,和普通僵尸必须放在极阴之地祭炼不同,又有上界宝衣相助,身躯柔软,一如常人。 还未翻身站起,那只妖熊迅猛如风又扑了过来,钟慕往旁一滚让过站稳,发力出拳又是一击,各自错开,还未站稳,那妖熊已是又扑了过来,躲是来不及了勉强抵挡一下,忙驭剑而起,神识一扫,查看伤势,躯体虽有受伤,但转眼间自动修复。 并无大碍,放下心来。 想不到这妖熊看着身躯庞大,行动却快得惊人,钟慕神识反应得过来,身躯却反应不过来。 心知自己还不能彻底掌控身体,正要多加练习。 当下收了飞剑,合身冲下,一人一熊,又战在一起,知道这妖熊的力量无法对他躯体造成多大伤害,也不再怕,能躲就躲,不能躲硬挨,体内魔功自动炼化精血疗伤。 打了一天,渐渐能打成平手,那妖熊也是气血惊人的雄厚,受了伤势,越发狂怒,也不逃跑,一昧攻来,二阶妖兽已稍有灵智,它才不信耗不过一个人类。 这场人熊之战,足足打了十天,钟慕终于能压着它打了,它恢复哪有钟慕快,此时伤势已影响到它攻击速度了。 见敌不过,妖熊返身跑了,它还尚有余力,钟慕自然收不入仙府,见它跑了,念它陪自己练了许久,也不去追。 他是僵尸之身,不需要休息,取出护身法器,驭剑而起,也往妖兽山脉深处行去。 这一番对练,自觉掌控了躯体三成,还得多加练习。 越往深处,妖气越浓,钟慕行不多时,见了一处山石似曾相识,飞掠过去拿了一块细查,和记忆中一对比,原来是处铁矿,提炼出来,可以炼制低阶法器。 这片铁矿价值不大,只能炼制炼气期修士的法器。 钟慕起程,一路往深处行去,分神入仙府查看,妖兽区已多了数百一二阶妖兽和数万普通野兽。 妖兽一贯以等阶划分,一阶和炼气期战力相若。 二阶妖兽对应筑基期,三阶妖兽对应金丹期,四阶妖兽对应元婴期,五阶妖兽对应化神,六阶妖兽对应返虚,七阶妖兽那已经不能称为妖兽了,血脉返祖,多是龙凤麒麟之后,可以化形成人,灵智和人一样,称为妖族,基本上是一方妖袓。 传说妖兽山脉深处,还藏有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八阶九阶妖族,谁都不知道是什么种族。 钟慕一路驭剑,感应妖兽气息,一阶妖兽理也不理,找了半日,发现了一只二阶妖兽风狼,天赋风系,口中能发出风刃,来去如风速度极快。 正是拿来练手的好东西,钟慕驭剑奔去,还未到跟前,数道风刃迎面而来,专用法宝灵龟盾自动护主,当当当几声挡下。 只为动手适应躯体,自然是肉搏,口中喝道:“你这畜生,还敢先动手。” 他自能模仿活人说话,便不停练习,自言自语。 当下飞身扑下,大战起来。 四十四章 但这风狼以速度见长,只管躲闪,口中风刃不断像不要钱似的乱飞,用的居然是以前钟慕的打架套路,符录乱扔大法。 它身法又快如风,钟慕顶着风刃追了半天没追着反而灵龟盾灵石耗尽掉了下来,猝不及防下顷刻间被数十道风刃击中。 自己的身躯自然要爱护,他无法从感觉感应到躯体,伸识一动又自专用储藏室取了一件新的灵龟盾先顶着,神识一扫,感觉伤害不大顶多破皮,收了灵龟盾,顶着风刃追。 这一追追了三天,那风狼妖力将尽加快速度跑了,不一会消失在神识感应极限。 暗道不行得找个身法术练习,引动本源之力招来紫薇,让她去找习练身法的功法。 紫薇领命去了,不到一柱香时间,带回来五部功法玉简,一一看了,随便选了个名叫追光术的功法分神参悟,这种煅练身法的功法讲的是发力技巧如何协调身体,没什么多高深的,不一会参悟完毕。 当下也不驭剑,一路走一路练,一路寻找二阶妖兽。 走路自然是慢多了,一连走了十日,也没碰上,不眠不休练了十日追光术,觉得己有小成,驭剑而起,继续往妖兽山脉深处行去。 二人一路前行,一连行了十天,一个二阶妖兽都不曾发现,却发现了一只三阶妖兽,与记忆中对照一番,是一只速度力量皆备性情凶狠的长臂妖猿。 这是堪比金丹期的妖兽,钟慕有点犹豫,思虑一番,决定越阶挑战一回。一般论僵尸战力,是说受人操控的僵尸,钟慕自觉自已这个与众不同的僵尸,可以一战。 为防万一取了一件天蚕丝甲穿上,准备停当,运起追光术向那只妖猿行去,离得里许远近,神识全开,小心戒备,果然那妖猿速度如电,陡然扑了过来,长臂一展猛拍过来,早有防备的钟慕自然不能让它打实了,侧身卸去大半力道,一推,一尸一兽兔起鹘落,战在一处。 不过一柱香,砰然一声巨响,一个人影被拍飞,一旁观战的紫薇,早有准备,立即祭出防御法器,拦了下来,一边查看钟慕状况。 钟慕神识内视,感觉魔道功法运转,似乎快了一些,虽有损伤,问题不大,不一会已经恢复,感悟一会。 “你且退下,让我来。” 言毕疾步上前,接着再打,紫薇御剑升空,让出战场,依旧在一旁观战。 他一边打一边分神感悟,这次竟奇迹般撑了一个时辰,才被拍飞。 紫薇照旧接下,只守不攻,她八转金丹修士,已近金丹中期,这只长臂妖猿,不过初入金丹,对自己三阶力量还极为生疏,随意操控防御法器,游刃有余。 妖猿这一番斗下来,也是战意高昂,三阶妖兽已稍具灵智,也是打得过瘾,以一对二,丝毫不惧。 钟慕神识一扫,这回损伤极大,一时半刻间却恢复不了,但那魔道功法运转得越来越快。 约么一个时辰,才算恢复如初,让紫薇退下,自己再上。 三阶妖兽气血庞大,连战月余也不在话下。 钟慕僵尸之身,更是不知疲倦,二人一兽战到二十余日,钟慕已能与它相持,不分胜负。 这日,钟慕正战到兴奋处,那妖猿往后一跳,不打了,却也不跑。 钟慕笑道:“怎么,你这小猴子怕了。” 三阶妖猿已能听懂人话,那妖猿怒吼几声,满是不服。 紫薇看了一会,从身妖兽袋放出几只一阶妖兽来,体型庞大。 “多半它是饿了。” 果然那妖猿长臂一展,抓过几只妖兽,一一放进嘴里,大嚼起来,旁若无人,三阶妖兽,食量极大,消化又极其快速,不足一炷香时间,已吃得一干二净。 紫薇看它貌似未饱,又放出两只二阶妖兽来。那妖猿长臂又展,一手一个,大吃起来,二阶妖兽,相当于筑基期,气血充足,这回,它倒是吃饱了。 也不管两人在一旁,旁若无人,呼呼大睡起来,打了二十多日,它也打累了,紫薇一直只守不攻,它还不知道金丹中期的厉害,钟慕那点战力,不过如此。 左右无事,钟慕也盘坐等它,这个对手势均力敌,刚刚好,不太好找。 趁中场休息,紫薇凑上去替钟慕收拾,故意挨挨擦擦。 钟慕混若未觉,他数十年凡人生涯,数百世记忆加身,什么没见过?不过僵尸之身?要之何用,细细感悟对战过程,感悟妖兽山脉天地,分神还得参悟上界宝衣,九大金字,忙得不可开交。 数日无话,这妖猿也是心大,居然不怕钟慕偷袭,一连七日不醒。 钟慕等得有点不耐,感应到一个仙府弟子靠近,他神识只不过是能感应三十里左右,但有仙府印记的,无论在哪,都可以感应得到,不欲让人打扰,吩咐紫薇去让他们绕道。 紫薇领命去了,不多时却带了一帮人回来。 却见紫薇似笑非笑,介绍道:“这便是我族兄,俗名龚无相,因资质不太好,如今才筑基期,不过我两家走得近,没办法,只得带着他历练。” 这帮人一行十人,九个是筑基期,有一个金丹初期的带队。 一齐见礼,钟慕只好回礼。 “龚师兄看起来不像体修啊,” 紫薇解释族兄功法有点特殊。 “厉害厉害,筑基期竟然能挑战三阶妖兽。” 钟慕念叨了几遍龚无相这个名字,心道这小妮子开始耍宝了,脸色微沉,只说客气客气。 紫薇一直悄悄看他脸色,看他脸色不好,急忙把这帮人哄走,回头一口一个龚师兄,就是装傻。 这时,那妖猿醒了。 钟慕本就有些不耐烦了,准备强行叫醒,看它醒了,也不再管紫薇耍宝,先打一架才是正经。 “小猴子,再来打过。” 不由分说,就攻了上去。 那妖猿休息够了,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一人一兽,再次大战,这一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连打了一个月。 妖猿又饿了。 一饿就处在下风。 急忙往旁边一跳,表示我饿了。 四十五章 见它又饿了,钟慕只得停了下来,神识一转,却见珠儿不知何时,也在旁边压阵,但是一张脸,冷得像冰。 见钟慕打完了,才湊上来一番拉扯,有意无意的,搂搂抱抱,万般亲热。 钟慕看这小家伙状态不大对,问起缘由。 原来钟慕的僵尸身份,只有原阴尸宗一众高层和清虚真人知道,这些年来,一直秘而不宣,但是,根据他的僵尸身份,却是一直在找寻最合适他的宝贝。 三年前寻到了一个适合的宝贝,只是份量少了,温养复制了三年,勉强能用,这个宝贝,原本只是毛僵境界才用得着,但他们想到钟慕不同寻常,或许可以早点用上,只有珠儿最近见过他,因此让珠儿带了宝贝,一路来寻。 这件宝贝,叫吸血珠,只有一个功能,专能吸取死血,僵尸之血,也有用处,是难得的材料。 毛僵这个阶段,正是要死血化活血,心脏重启。但他们也不清楚,这个功能,对于钟慕目前这个阶段,有无用处,因此,只能让他自己试验定夺。 珠儿一路寻来,她也不能打听钟慕,只好询问紫薇的消息,正好碰上了那一群见过紫薇的,听说带她族兄龚无相历练,开始没多想,一路想来,反复念了几遍,登时大怒。 龚无相,不就是吾相公么? 千万不要信闺蜜…… 但这事不能说出来。 因此,她根本就不搭理紫薇道姑,一意拉拉扯扯的,宣示主权。 钟慕见她这种模样,心知她多半是听到了一些,但他太忙,自然不想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反复推敲,觉得可以试试,反复看了,把这吸血石收入心脏,感应一番,确实在缓缓吸取体内死血。 只是速度极慢。 想想僵尸晋级,多以千万年计,这个,也算是僵尸至宝了。 这么一磨蹭,就花了一个时辰,再抬头,这两人欢好如初,姐姐妹妹的亲热得很。 只是,以前珠儿叫紫薇姐姐,现在反了过来。 女人心,海底针。 让她依旧回仙府,二人继续妖兽山脉游历。这妖猿如今已不是对手,再与它对练,已不能继续提升,放它去了。 三阶妖兽不是胡萝卜,不是那么好找,他如今要体验控制躯体,全是步行,走了一个多月,也未碰上合适的对手。 也不急,只当游山玩水了。 妖兽山脉越往里走,妖气越是浓厚,钟慕一路走来一路收取,专往妖气浓厚之处行去。 修行无岁月,不知不觉间,已在妖兽山脉混了十年。 期间见合适的妖兽不好找,细细感应,自仙府放养妖兽区域摄取出来练手,十年间自觉对躯体掌控已达八成,肉身隐隐现出金光,金甲僵尸已是有望。 这天,行至一处深渊,妖气冲天,神识感应下去三十里,也不曾到底,猜测下面有高阶妖兽,不敢下去,不过此处妖气太浓,一连收取十日,也不见少上一丝。 钟慕于是与这深渊较上劲来,足足收了三月,才见妖气浅浅淡了一点。有心下去游历一番,正要有所动作。 突然心生一丝寒意,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见一道血光闪过,只觉身上一紧,刹那间,已被布下重重禁制,体内更是被种下血魔宗赫赫有名的法器血雷珠。 血雷珠之所以名气大,只因血魔宗修士,常以此物要挟猎物,只要被种下血雷珠,一动念间,血雷珠自爆,金丹期修士也得身死道消, 恶名远扬。 再看紫薇,张大一张小嘴,又惊又怒,瞬间就祭飞剑扑了上来。 那道血光,隐隐现出一个人形,随手一指,紫薇就定在了空中。 一个沙哑声音笑道:“什么圣子,在我幽玄老祖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他此时自然也可以把紫薇收入仙府,但一念间按下了这个想法。 想了一下,幽玄老祖,血魔宗掌门,万年来唯一一个九九劫成功渡过的修士,传言早就死了。 却不想今天见着了。 “此处有一化形妖族,老祖我都得绕路走,你还敢在此处作死。”钟慕只觉神魂一震,混若无事,去感应紫薇,却是双目紧闭,意识全无。 幽玄老祖说话间,幻化出一只大手,摄了二人,冲天而起,一道血光,望北而去。 钟慕只能感应道一道血光,气息比清虚真人犹有过之,其速如电,也不知到了何处,他也不敢放出神识,以免幽玄老怪察觉他不曾晕倒。 心道,大意了,阴沟里翻船。 早知如此,就把清虚真人带在身边护法了,不过,幽玄老怪并未下杀手,这事,还有转圜余地,也不着急,急也无用。 足足飞遁三月,以化神的速度,只怕得飞到天边去了,钟慕只当得空修行,自管参悟九大金字,上界宝衣,感悟天地,分神感应仙府众生,忙得很。 这日突觉神魂一震,神识放出一扫,却原来进了血魔宗内。 血魔宗修士,恶名昭彰,修行界人人喊打,在繁华地段混不下去,因此被赶到了资源匮乏气候恶寒的临近妖兽山脉极北的北荒之地。 因他们修行功法,需要精血,因此不停掳掠人口,养殖妖兽,宗门附近,有数百万凡人,修士动起手来,法术乱飞,难免控制不住,伤到凡人,正道修士杀人,有损功德,这数百万凡人,倒成了血魔宗的护身符 幽玄老怪放出二人,也不出声,自顾饮酒。 钟慕缓缓起身,活动一下,神识扫去,但见此处阴气森森,血光隐隐,灵气不足,顶多二品灵脉,四周装饰极为简单,可说是家徒四壁,简简单单一个不大的洞府,地面四壁顶上,密密麻麻刻有阵法符号,他没有研究过阵道,看不出什么作用,看看来看去,最值钱的可能是幽玄老怪座下那块巨型红色玉座。 此时紫薇也清醒过来,急忙上来查看,此时情况危急,却是顾不得吃豆腐了。 幽玄老怪等他们看清楚了,怪笑一声:“小子,可看清楚了?如今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幽玄老怪阴森森道:“你若听话,老祖我也不为难你,若是不乖,有你苦头吃。” 四十六章 钟慕施礼,缓缓道:“老祖有何吩咐?小子自然无有不从。” 此时自然不能多说,看看情形,再做计较。 幽玄老怪道:“好,你先拿一百枚筑基丹来。老祖我看看你是否听话。” 钟慕心知绝不能任凭宰割,不过,先得给点甜头:“仙府临凡,交好各大宗门,初来贵宗,自然有礼物奉上。区区一百筑基丹,仙府拿不出手,不知贵宗可还缺些什么?” 他有意无意把事情往宗门上引,暗示你幽玄老怪要当两宗交流来想事情。 幽玄老怪一愣,还有这么好打劫的人? 一百枚筑基丹,价值不在少数,血魔宗因修行功法缘故,修行快速,但弟子大多根基不稳,往往要好几枚筑基丹下去,才能成功筑基,北荒之地,资源匮乏,哪里有这么多灵药,筑基丹早炒成了天价。 幽玄老怪道:“哦?你还有什么?” 钟慕回道:“仙府富甲天下,有的多了,即便是我,也不全知晓有些什么,只是我也不知贵宗缺什么。不如您安排弟子,进我仙府查看,若有所需,仙府自当奉上。” 血魔宗穷得叮当响,什么都缺,幽玄老怪自然也穷,略作思索,叫进来一位金丹期心腹弟子,命他进仙府一看究竟。 那弟子应了。 钟慕道:“想必老祖也知晓,进出仙府,需得有仙府印记在身,只是这仙府印记名额有限,我虽是亲传,却也不好多给外宗修士,只此一例,却不能多给。” 幽玄老怪处心积虑暗算钟慕,自然早就了解得清楚,心道,你在老祖我手上,名额多少,那还由得了你?当下自然先把好处弄到手再说后话。 那弟子自然知道仙府印记名额珍贵,血魔宗想要暗算钟慕,早把仙府情况,侦查得一清二楚,知道仙府修行之人,多达十万,仙府正式弟子,不过两三万人。 想不到自己轻而易举就得了一个名额,喜形于色,急忙盘膝而坐,准备停当,只等印下仙府印记。 钟慕吩咐紫薇替他种下印记,紫薇一脸不情愿,看了一看,推脱道:“这位师兄金丹大圆满,我才中期,却是心中无底,万一有个差错,却担不起这般罪过。” 钟慕道:“这倒也是,不如请老祖换位弟子?” 幽玄老怪还未搭话,那弟子见到嘴的鸭子要飞,哪里肯换,急忙道:“道友有所不知,鄙人天赋不足,根基不牢,神魂强度,确只是中期境界,道友大可放心施为。” 他这话确是实情,血魔宗功法修行快,根基不稳,因此神魂不强是普遍现象。 紫薇听了只得嘴里嘟嘟囔囔的替他种下仙府印记。钟慕引下仙府本源之力灌注其顶。 那弟子感应一番,但觉在本源之力灌注下,以往根基不稳气血虚浮情形大为好转,急忙起身称谢。 幽玄老怪怕紫薇暗中弄什么幺蛾子,出言问感觉如何。 那弟子喜形于色,传音称确实与所知情形一致。 钟慕道:“我仙府神奇,岂有虚言。不过你这血魔宗弟子,贸然进去,只怕活不过一柱香时间,” 一听此话,幽玄老怪老脸一红,当下只装着没听懂。 “紫薇,你便陪他前去,禀报清虚真人,不可让血魔宗道友小瞧我仙府,丢了我仙府面子。” 二人回了仙府,紫薇领了他直奔掌门驻地,寻到清虚真人,神识传音,把这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清虚真人不动声色听完,起身亲自陪同,一路往储藏室行去,那金丹弟子诚惶诚恐,也是陪着小心。 任是血魔宗挟持了仙府圣子,有恃无恐,但是,化神修士,要弄死一个小小金丹,跟玩似的。 清虚真人一路走,一路安排人布置血魔宗修士专用修行场地,他化神修为,有他带着速度自然极快,不到一炷香时间,先来到了丹药储藏室,吩咐先拿了一千枚筑基丹给拿血魔宗弟子带上,让他不用客气只管看有什么合用的只管说。 那弟子一眼望去,数也千丈计的丹药储藏室,密密麻麻堆满了丹药,一路看去,什么都想要,但凡他有意动,低阶丹药练气期用的,十万枚起步,筑基期的,五万枚起步,金丹期的一万枚起步。元婴期的五千枚起步,化神期的一千枚起步,足足装一百多个储物袋。 四十八章 幽玄老怪冷汗一股股往外冒。 修为越高,对危险的感知越强,这老头,一切动作都在他感应之中,但偏偏这个人,他感应不到。 这显然,超出了他能理解的极限。 吹牛老祖道:“唉,我当初答应了你,此界万年之内无忧,却不想,闹出这般事端,我吹牛老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事出了,你们打出狗脑子无所谓,却万万不可坏了我吹牛老祖的名声。” 钟慕道:“却不知此事根源由来。” 吹牛老祖正要说话,却笑了一声:“你这小家伙,偷听什么?” 幽玄老祖只以为说他,正要出来认错,却不想,一人突然间显现出来,以他化神修士,也是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那人看不出是男是女,面容也是变化不定,一股淡淡的威压,似有似无。 钟慕一瞬间,就有所明悟,这人气息,万般熟悉,隐隐中,有种孺慕亲切的感觉。 当下万分郑重,起立躬身:“参见道友。” 那人不搭话,只是冲着吹牛老祖,躬身道:“参见吹牛老祖。” 吹牛老祖看了他片刻:“此事的确也瞒不过你,但是,你这么明显冒出来,你是觉得我吹牛老祖的手段治不了你是不是?” 那人赶紧躬身:“小道不敢,只是小子有所求教,好不容易见了老祖,一时忍不住,方才暴露了行踪,万请老祖见谅。” 吹牛老祖道:“你想要什么?” 那人恭恭敬敬:“小道只求一真灵转世,万一不慎身死道消,还能回归的法子。” 吹牛老祖想了一想:“这却和大道相违。” 那人一路苦求。 吹牛老祖道:“你要想好,此事非同小可,历来世上,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后果难料。” 那人只是苦求:“小子明白,但小子一心向道,绝不后悔。” 钟慕一直看他们打哑谜,却是不敢插话。 吹牛老祖犹豫半响:“左右是个小事,你且在一旁。” 吹牛老祖看向钟慕:“如今那处魔界与此界相连,纯属意外,本来,老祖我许你万年平安,万年之后,才可能发生此类事故,不过。我却不好自己坏了自己的规矩,养蛊之地,各施手段,强者为尊。他能联通你界,也是他的本事,我却不好多管,不过,他自己此番,自身难保,急切间施展秘法,连接上你界来,不过是苟且偷生,你可去与他谈判,交换天道印记,和平共处。” 四十九章 幽玄老怪见那人消失不见,急忙过来查看,一番感应,并无异常,放下心来。 钟慕也不管他,默默想自己的事,如今他有此界天道守护之力护身,不再怕幽玄老怪下死手。 想了一想,血魔宗的事得有个了结,那处魔界通道,必须得去看看,三百年来血魔宗功法参悟通透,如今他运转魔功,炼化精血,效率提升十倍。 血魔宗有一秘法血遁术,燃烧精血跑路,恰好对他有用,参悟通透还改进了一些,一般正常人,精血自然珍贵无比,哪里敢乱用此术,他是僵尸之身,双手戒指形法器里,随时有无尽的精血供他炼化吸收,正好合用,只是还没机会演练。 正想间,心中一动,他金甲僵尸境界将成,快要渡劫了。 神识扫过,见幽玄老怪盘坐在不远处,脸上一脸若有所思。 “老祖,我将渡劫,老祖这些布置,还请撤下。我在你血魔宗修行三百年,也算有些香火之情,允你血魔宗金丹以上,一律印下印记,进我仙府修行。” 幽玄老怪一听大喜,仙府本源之力的好处,早有耳闻,急忙请钟慕印下印记。 钟慕摇头:“这可不行,我亲手印下印记,权限太大,只有一人,正一道门宗主清虚真人,你若和他一个权限,仙府不好管理。” 实际上紫薇也是,懒得说。 幽玄老怪踌躇不决。 钟慕道:“你慢慢想,但我却等不得了。” 原来劫云此时间,已经聚集起来,不出一刻,便要降下。 幽玄老怪来不及多想,急忙撤了他布置在钟慕身上的禁制,血雷珠等等暗手。 但这些阴招,布置起来容易,清除却麻烦,还没等他清除完毕,劫雷已降下,无数道劫雷如下雨一般,不停落下。 血魔宗一众人等,何曾见过这种阵势,个个称奇,远远围观,只见一个巨大的雷球中,一道人影立在其中,一动不动。 钟慕心知此界天道道一开始放水作弊,用此界天道之力替他淬炼身躯,原来他本是凡人身躯,又无灵根,根基极差,需要借劫雷中含有的天道之力淬炼。 钟慕心中笃定,自然没什么怕的,分神细细感悟天道之力。 他这一渡劫,早已惊动仙府一众高层,两位化神修士还真老道清虚真人亲自到场坐镇守护。 劫雷一下,居然整整下了一个月,众人都是瞠目结舌,只说这仙府圣子不知道多天地不容,天老爷非要劈死他不可。 钟慕也是哭笑不得,这作弊也太明显了。自觉此时身躯,强了百倍不止,跟四阶妖兽只怕相差无几。 等劫雷落尽,钟慕自取衣物换了,活动一下,觉得好似又不能自如控制躯体了,得找妖兽练练。 他这一进阶,仙府陡然一震,足足扩张了一倍,已近上千万里方圆,灵气更为浓厚,当初分出去的九大灵脉,如今已经接近七阶灵脉灵气。 一众人等,纷纷上来道贺。 钟慕含笑一一谢了,动问当下情形。幽玄老怪考虑了半月,终于下定决心,请清虚真人印下仙府印记,自去仙府修行去了。 浩然宗秘境有众多仙府及其他宗门修士加入,已勉强压制住魔兽涌出,不过却很不乐观,那处弟子历练秘境,被魔气慢慢一点点侵袭,已是魔气滔天。情况堪忧。 钟慕听了:“幽玄老怪暗算于我,还想安心修行,想得美,且容他修行一阵,我先拿妖兽练练。你们自去修行,清虚真人留下极可。” 钟慕请清虚真人布下围困阵法,分神去仙府妖兽区域,寻了一只四阶妖熊,引动仙府本源之力,摄取出来。 血魔宗灵气不足,对四阶妖兽没什么伤害,只是略为不适, 那妖熊正在歇息,突然被人拿了出来,立时大怒,立刻扑了过来。钟慕自负有天道守护之力在身,一时大意,不曾想这妖熊这般快速,登时就被拍飞,倒地不起。 清虚真人急忙制住妖熊,询问伤势。 四阶妖兽堪比元婴期,力道太强。钟慕花了一炷香时间,才回复伤势,暗想这个不行,眼下还不是对手,请清虚真人收回仙府,另寻一三阶妖兽练习。 等那妖兽无法提供更多练手经验了,再寻另一只。 如此三年,钟慕已经能够和四阶妖兽打得有来有回了。 自觉躯体掌控达到八九成,谢过清虚真人,请他自去修行,自行修炼一个月血遁术,小有成就。 不由分说引动本源之力,召出幽玄老怪,把血遁术演练了一番,请他评价一下。 幽玄老怪第一次知道钟慕居然能随手召出他,大吃一惊。 钟慕道:“你以为仙府亲传这四个字是假的啊?” 幽玄老怪如今入了仙府,算是钟慕属下,连说不敢,评价血遁术遁速虽快,已有小成,不过此术伤身,乃是逃命的功夫,不可多用。 钟慕不欲他知道自己僵尸身份:“我自知分寸。” 幽玄老怪正想潜心闭关修炼:“不知圣子殿下可还有事,幽玄正要闭关修行。” “你暗算于我,我还没找你算账,想得美,先干活,送我去浩然宗,还你自由,你遁速最快,不找你找谁去。” 浩然宗在此界最南,血魔宗在极北,这一去怕不得两三年,推脱不过,幽玄老怪无奈,只得暗运法力,化作一只大手,小心翼翼把钟慕护在手中,一路往浩然宗而去。 一路无话,钟慕自去忙着感悟,过了一年,九大金字终于感悟出来一个字,缓缓消失,钟慕体悟之下,哭笑不得。 此物乃上界传承,非同小可,不过对他目前,却是无用,原来是一门上古僵尸传承,名唤初拥之术,可把自己一滴本命精血,度入别人体内,让那人变成僵尸之身,却又和常人一样。 僵尸需要进阶到毛僵,才能死血化活血,再凝练本命精血。 僵尸进阶本来就极慢,从金甲进阶毛僵,产生灵智,死而复生,正常说来至少得十万年,他固然与众不同,有史以来第一个不需要初拥,从跳尸就有灵智的僵尸,身怀天大机缘,只怕也得数千年。 五十一章 “贱人就是矫情。” 那魔女怒气冲冲,又回去补课了。 等补课完了又回来吵架。 “小子,给你四姑奶奶出来,姑奶奶让你一只手。” “哦?那你过来吧,” “姑奶奶怕你?” “那你过来打,” “你叫你们家天道不要罩着你。姑奶奶一个打你一百个。” “我兄弟,关心我应有的事情,兄弟如手足,你叫你姐妹出来打。” “你一个男人要点脸可以吗?” “脸几文钱一斤?你要多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钟慕此刻是优势,耗着吧,看谁着急。 暗想这魔女绝不会无缘无故跟他吵,多半在动心思,自己虽然有此界天道守护之力守护,只怕这魔女狗急跳墙,引动本源之力召出幽玄老怪,让他布置防御阵法。 幽玄老怪一出现,那浩然宗坐镇化神修士,立生感应:“不知哪位道友降临。” 幽玄老怪一头布置阵法,一头回话:“仙府幽玄,特来助阵。”他血魔宗向来暗算别人惯了,对防别人暗算,自有一套经验。不片刻,密密麻麻的阵法布置下来。 血魔宗加入仙府,这事并不是秘密,前因后果,早就传遍各大宗门,多有想效仿的,把钟慕擒拿住要好处,但同样的事情,第二遍只怕不那么容易。 浩然宗化神修士道:“原来是幽玄宗主,失敬失敬。” 幽玄老怪道:“我正布置阵法,不能分心,稍后再叙。” 事关自己真身安危,钟慕自然是防御越多越好,让他仙府所有,尽管取用,幽玄老怪手上存货,哪里能和仙府相比,一听这话,喜出望外,立即回仙府,但凡有用的阵法材料,通通拿了一遍,直到把手里储物袋装满,还意犹未尽。 一头赶回来,继续布置,忙忙碌碌,忙了三天,他血魔宗功法,本就是炼化精血为主,对灵气要求不是太高,三天下来,感觉此地,实在是血魔宗修行圣地,一心自己也在此处修行,存了这个心思,更是卖力。 自此他不停往返仙府拿取材料,布置阵法,要把这里当老窝。 钟慕听他说此地更适合血魔宗功法修行,便把血魔宗三位元婴,一齐招来,随身护法。 那位浩然宗化神修士见突然多了血魔宗修士,心里猜到仙府亲传弟子多半在此,知道钟慕行踪,向来是仙府机密,幽玄老怪忙忙碌碌布置阵法没空,也不好问。 过了一个月,幽玄老怪自觉已经把几人容身之处打造成了铜墙铁壁,方才现身与那浩然宗化神修士叙旧,同是此界顶级高手,自然都知道彼此,即使没见过,也有耳闻。 血魔宗自入了仙府,自然要遵守仙府规矩,之前有所得罪的,一一赔礼道歉,仙府也出面替血魔宗加倍赔偿,名声一下子好了很多。 二人见了,一番寒暄,那人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询问圣子消息,幽玄老怪不知钟慕心意,哪里肯说,最后那人故意说起幽玄老怪暗算圣子的事,幽玄老怪瞬间脸都黑了。 但凡能修行到化神修士,哪个不是奸滑如鬼,那人一看,明白仙府圣子是十成十的在此处了。 只是不知圣子用了什么手段,无法觉察,但以仙府神奇,却又说得过去。 圣子行踪,自然是机密,那人心知不能乱说,传音道:“幽玄宗主,我知仙府圣子,必在此处,请转告圣子,我但求一见,并无恶意。” 幽玄老怪把浩然宗化神修士的话转告。 钟慕一想,自己正要集合此界之力,之前不见,只是不想多事,先看看情形,便问了那人姓名职位,原来这位化神修士,道号玄真,却不是浩然宗主,他生性懒散,不想管事,只挂了一个浩然宗太上长老名头。 待问得清楚,便神识锁定,玄真化神修士,反应之快,立刻神识锁定回来,先传音道:“浩然宗玄真,见过仙府圣子殿下。” “玄真长老客气,小子愧不敢当,小子着急查看魔界通道,见战事激烈,只怕打扰长老,却不是有意躲藏。” “这魔界虚实,圣子可有所得?” “略知一二,” “请圣子细细道来。” “我却所知不多,但有我在此,魔界无法再进一步,眼下只得跟他耗着便是,” 魔界污染秘境,确实没有继续扩张,玄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道这魔界因何不再扩张,原来是圣子神通,多谢圣子相助。” 这算什么神通?不停收取就是,不过这事,其他人确实做不来。 钟慕惭愧,别人打死打活,他在这里安然自若修炼偷东西,没事跟魔女吵架。 那魔女自神识锁定钟慕,便一直锁定了他,俩人隔着魔界通道,随时相互能神识传音。 却听玄真道:“按圣子所言,只怕这一仗打上百年,也不得停?” 何止百年,只怕打一千年一万年。 “眼下的确如此。不过长老莫急,我已令仙府上下,全力支援,但凡参与此战修士,仙府出产丹药法器符录,任凭取用。” “圣子仁德,玄真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钟慕心知他要好处来了,多半是要仙府名额,真是瞌睡遇上枕头,浩然宗天下第三大宗门,元婴修士三十余人,金丹期修士数百,连化神都有两位,早就眼热了。 果然玄真道:“我浩然宗遭此大难,折损不少弟子,多蒙仙府弟子援手,但此战浩然宗还是主力,无奈不如仙府弟子随时撤离,多有弟子继续折损,圣子您看?” “浩然宗金丹以上,但凡愿意,都可入仙府修行。” 玄真大喜,急忙传讯,浩然宗另一位化神修士,片刻间赶了过来,钟慕引动仙府本源之力,召出清虚真人,说明缘由,三人自去交接。 他们去了,幽玄老怪只得去坐镇指挥,还好他血魔宗因功法原因不得不喜欢打架,论打架,幽玄更是个中好手,眼力比玄真强得多,不过数日,等他熟悉了战事,指挥若定,居然能把魔界压着打。 一来二去,幽玄老怪兴趣来了,不肯放权了,定要坐镇指挥,有时心痒,自己也上手。 玄真本就性子懒散,让他指挥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逼不得已,一见有人接手,也是喜出望外,自和浩然宗另一位化神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