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 1. chapter 1 [] 沈清羡的爸爸沈勋山特种部队出身，退伍后成了自由搏战教练，还创建了自己的俱乐部，沈清羡从小就被沈勋山带着学习各种搏战技能，沈清羡天赋极高，凡参加过的比赛，基本都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按着沈勋山的计划，沈清羡势必得靠着搏战特长报考军校，但沈清羡的妈妈温斐然却是坚决不同意，因为从去年开始，京华大学就在体院增设了自由搏战专业。她想让孩子去京华读几年书，毕竟京华大学可是国内超水平的顶尖学府，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高校，况且她自己本身就是京华大学毕业的。 为此他们夫妻俩面红耳赤地大吵了一架，碍于势均力敌又互不退让，最后选择权只得交给沈清羡。 沈清羡自是站在了妈妈这边，毕竟自由搏战从来都是父亲偏执的狂热，她是被迫走上这条道路的。在她还很小很小还没有自主概念的年纪，就被沈勋山逼着进行各种魔鬼训练，常年陪伴她的只有吃不完的苦头，受不完的伤痛，以及没完没了的比赛和压力。 作为孩子母亲的温斐然很是心疼沈清羡，也对沈勋山的独断专行既看不惯又深恶痛绝，曾经几次想要离婚带走沈清羡，但又在父母亲友的恳切劝说下屡次作罢。 后来沈清妮出生了，经历过惨痛教训的温斐然拿出了十分决绝的态度，不让沈勋山插手沈清妮的事。 在这种特殊庇护下，小丫头什么罪都没遭过，天真无忧地长到四岁，性子也软软糯糯的，遇到点小委屈，就会忍不住噘嘴抹眼泪，还特爱撒娇，撒起娇来又软萌又可爱。 外人看来，姐妹俩的性格相差很大，沈清羡给人的感觉既冷硬倔强又桀骜，缺少女孩子特有的柔软，不容易让人亲近，但长成这样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沈勋山太过严厉苛刻，譬如日常生活中他都不许沈清羡穿裙子，又或者不论训练多艰苦比赛多艰难，他都不准沈清羡表露出软弱的一面，更不能流泪哭泣，必须得咬牙坚持…… ------------------------------------------------- 这天晚上八点，姜柚终于在分别半个多月后见到了背着军用包，穿着野战服的沈清羡。 这人满脸疲惫，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显然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姜柚又是心疼又是忿忿：“这也太狠太疯颠了吧，拉练了整整二十天，得亏你有底子，不然怎么受得了！”自由搏战专业是京华大学最为特殊的一个专业，因为该专业和当地的特战军校达成了合作，即除基础理论知识以及政治外语的学习在本校进行外，其余实战训练皆需要在军校完成。 沈清羡勾着背包肩带，抬着下巴稍稍环顾了一下：“我们现在去哪？操场吗？”来学校报道的当天晚上，她就和同级的五十名新生被军用汽车拉去了特战军校，在那边历经了一番虐练才刚刚被送回来，她对校园环境一点儿也不熟悉。 “去操场好了，这样你也能躺着歇会。”姜柚所在的专业只简单军训了一个星期，他们已经正常上课好些日子了。 京华大学的占地面积很广，光是从北大门到东操场就得十五分钟，沈清羡虽然很累，但脚下速度不慢，姜柚一路跟得很吃力。 到了草坪那，沈清羡直接将背包扔在了地上，随意地歪坐在旁边。 闲聊一番后，姜柚才提了几句正经的：“你和叔叔现在关系怎么样了？最近有联系过吗？” “没，他打来的电话我全都拒接了。”沈清羡烦躁地皱了皱眉。 姜柚曲膝又问了一句：“那阿姨和叔叔还在冷战吗？” 沈清羡垂低眸：“嗯，我妈到现在都还没消气呢。” 姜柚搭了一下沈清羡的肩膀：“要我说，叔叔这次真挺离谱的，怎么能这么草率、擅作主张地把婚事给订了下来？你对对方完全不了解，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沈清羡绷着下颌厌烦道：“他就是这样，一惯强硬地替我做主，从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陪沈清羡发泄完牢骚，姜柚没能忍住好奇心，多嘴打探了一下沈清羡的订婚对象。 沈清羡知道姜柚这人向来八卦，于是习惯性地睨了眼姜柚，随后躺倒，双手掌着脑袋枕在背包上：“名字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她比我大九岁，她爸和我爸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我爸小时候溺水被她爸救过一次……哦，对了，她爸左腿现在是假肢，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和她没可能，我妈也不承认这次的订婚，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虽然同性婚姻法已经施行三年了，但她妈思想传统，骨子里还是想让她和男人结婚，根本就没考虑过女人。 姜柚点点头，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天的政治早课，沈清羡没去，直接翘掉了。 中午，姜柚约沈清羡吃饭，沈清羡带她去了体院食堂。体院食堂和教职工食堂是一体的，只能刷专门性的橘色饭卡，别的用不了。 用餐期间姜柚分享了一个八卦，说他们专业突然空降了一位女神教授，人长得特别漂亮，而且非常有气质。 姜柚滔滔不绝地叭叭了一通，但沈清羡好像完全不感兴趣，听得心不在焉，也没什么反应，姜柚见势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隔天清早，姜柚看到了院里发的通知，说他们一个专业课老师出了意外，由新来的颜教授帮忙代课。 姜柚特激动，兴奋之余还给沈清羡打去了电话，沈清羡当时正缩在被窝里睡觉。 “我不去，无聊死了，”沈清羡懒懒地翻了个身，眼睛依旧闭着，“我没你那么颜控，再说了我又不是你们班的学生，被认出来多不好。” 姜柚：“哎呀，我同桌生病请假了，你跟我偷偷溜进去……颜教授是新来的老师，她肯定不会识破你的身份。” “姜柚，你知道的，我对这种事真的丁点兴趣都没有，你别再叨叨了，我挂了哈。”说完这句，沈清羡直接摁了手机。 几分钟后，姜柚发来了一条消息。 ==【因为去外省打比赛，你今年可是缺席了我的十八岁生日。】后面还附了一张铁锤捶打的动态图。 沈清羡听到了提示音，但是没理会，过了几分钟才摸手机掀眼皮瞅了瞅，接着摁了一行字过去。 ==【我比赛完不是专门给你买了蛋糕？】 姜柚马上就打来了电话：“你好意思说蛋糕的事？被你妹一屁股坐成了那个鬼样子，是个人都会很嫌弃的好吗，谁下得去嘴啊……” 沈清羡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行行行，这次我陪你去，但你也要答应我，生日那事就此翻篇吧，以后别再提了！” “好好好，以后绝对不提了。”姜柚露出了得逞的笑。 出门前，姜柚好好捯饬了一番，还特地画了个美美的妆。 她脸上的笑在见到沈清羡的瞬间垮了下来：“搞什么啊，你怎么穿了一身黑？还是千年不变的连帽运动服！你就不能穿个漂亮点的衣服吗？” 沈清羡手抄着兜斜姜柚：“你第一天认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顽固根本不让我买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在私下里喊沈勋山老顽固。 姜柚嘴角抽了抽：“你现在都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混了，他都管不到你 2. chapter 2 [] 沈清羡盯着那行娟秀的小字失神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掖进自己的钱包夹层。随后又从书桌的抽屉里翻找出一条细长的红线，将擦拭干净的钻戒串起来挂在脖子上。 刚做完这些事，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她拧了下眉，接着便把钻戒塞进了T恤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清羡却动也不动地坐在床边，直直盯着门缝那里。 “沈清羡？”沈勋山低沉的声线透着几丝沙哑，随即又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他感冒两天了，没吃药，也没有转好的趋势。 沈清羡不吭声地抿着唇。 沈勋山咳完呼吸都没缓匀，便急促地伸腿将门踢开了。 “你在里面怎么不出声，哑巴了？”沈勋山先是皱眉低斥了一句，后又肃着脸询问道，“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回来？不应该在学校吗？” 沈清羡绷着下颌，依旧不发一言。 “你是不是聋了？老子在跟你说话呢！”见沈清羡无视自己，沈勋山没好气地朝她嚷了一嗓。 沈清羡倏地站起了身，烦躁地回了句：“我已经退出了俱乐部，你不再是我的教练了，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没必要向你汇报。” 沈勋山冷冷地觑着沈清羡，愠怒道：“我即便不是你的教练，也还是你老子！” 沈清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嘲讽：“哦，是吗，我差不多都已经忘记了你还是我爹。” 沈勋山脸部肌肉狠狠抽动了两下，他勉强按捺住心里的愤恼，转移话题：“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沈清羡直截了当地回怼：“您能别明知故问吗？除了不想接还能有什么原因？！” 沈勋山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扬手指着沈清羡，教训般地骂了一嗓：“混账东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然这么给老子说话！” 沈清羡懒得再废口舌，她拎起背包，打算从沈勋山旁边绕出门。 沈勋山却暴着青筋咬着牙，怒目而视地攥住了沈清羡的手腕。 沈清羡嗤声道：“干嘛？您还想像以前似的，只要我不听话，就把我揪着打一顿？” 沈勋山心里的火噌噌噌地往外冒，但想着沈清羡今年已经十八了，只得用理智强行压住情绪：“订婚那事，我不都和你解释过了吗，我欠你颜伯伯一条命。” 沈清羡：“所以就牺牲我，拿我来抵人情？” 沈勋山面露不快：“你别话说得那么难听，你颜伯伯的女儿很优秀，从各方面来看，配你绰绰有余......” 沈清羡轻呵道：“很优秀，配我绰绰有余，所以我就得接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如果不喜欢她呢？” 沈勋山别开目光：“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 沈清羡紧了紧咬肌，暗暗用力挣开了沈勋山的桎梏，甩门而去。 沈勋山郁闷至极，他吭吭砸了两下墙，又气急败坏地给温斐然打去了电话，过了好一会，那边才接起。 沈勋山怨怪地指责沈清羡愈发叛逆，也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温斐然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抱怨，良久才厌倦般地说道：“沈勋山我们离婚吧。” “我看沈清羡是想反天！”沈勋山还沉浸在自己暴戾的情绪里，等明白过来温斐然说了什么，他猛地一顿。 温斐然按揉着太阳穴，继续说道：“我已经找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书，明个就给你送过去。”她前些日子就带着孩子和住家阿姨搬来了母亲这边，是真的做好了打算，不想和沈勋山再过下去了。 “又来了，”沈勋山胸腔里又窜起一阵咳嗽，“你能，咳咳咳，你能别总拿离婚的事威胁我吗？ 温斐然不想和他废话，直接摁了手机，紧接着又联系了沈清羡。 “羡羡，你怎么突然回了凌北？是在学校里出了什么事吗？” 沈清羡拉开后门，上了一辆出租车：“妈，我没出什么事，是有东西遗落在家里了，回来取一下。” 温斐然神情一松：“送你报到那天，妈不是让你检查了吗，怎么还有东西遗漏？” 沈清羡手指扣弄着座垫，含糊着打了个岔。 温斐然清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隐私，也没往下深问。 “你来外婆家里，妈现下住在这边。” 沈清羡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温斐然提前等在了小区门口，见到沈清羡，她先将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发觉沈清羡瘦了，又心疼地抱了抱。 觉察到沈清羡肢体变得僵硬，她即刻松开了手，但嘴上依旧关切地嘱咐着她：“在学校一定要按时吃饭，注意营养，可别不当回事。” 沈清羡：“嗯。” 温斐然抬手理了理脸颊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才引着沈清羡往里走。 “妈已经决定好了，准备和你爸离婚。”走到半道的时候，温斐然忽地提了这么一嘴。 沈清羡似乎并不意外，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平淡：“你想离就离，我没意见。” 温斐然偏眸看着沈清羡，愧疚道：“羡羡，你怪不怪妈妈？妈妈如果早和你爸离婚的话，你也许就不用这么苦了。” 沈清羡沉默着没吱声。 “羡羡。”温斐然微微颤抖着。 沈清羡停住步，凝望着前方：“小的时候怪过你，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况且外公活着的时候，是坚决不同意你离婚的，你有你的难处。” 温斐然眼尾渐渐染了红。 余下的路段母女俩都很安静，没人再开口。 沈清妮原本都困得不行了，要去爬床睡觉，听外婆说姐姐在来的路上，便马上驱散了瞌睡虫，高高兴兴地跑去玄关等着。 “外婆，姐姐怎么还没到？”沈清妮竖起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 外婆：“快了快了，再有一小会应该就到了。” 话音刚落，沈清妮就听到了脚步声，她立即雀跃地朝外喊：“姐姐。” 紧接着门便开了，沈清妮直接激动地扑过去抱住了沈清羡的腿。 沈清羡低眸看了眼沈清妮：“你怎么还没睡？” “妮儿在等姐姐。”沈清妮仰起脸，露出了一个甜糯糯的笑。 沈清羡用指骨轻轻敲了下沈清妮的脑袋：“很晚了，你快去睡觉，明早还要去幼儿园呢。” 沈清妮噘嘴摇头，然后又撒娇让沈清羡抱她。 沈清羡：“不抱，你自己走。” 沈清妮耍起了赖皮，竟顶着脑袋往她腿间钻。 沈清羡拎起她的后衣领，将人扯着去了客厅。 外婆一脸慈爱地迎了过来：“羡羡，你吃没吃晚饭，家里还有下午炖的鸡汤，你要是饿了，外婆去给你煮面条。” 沈清羡薅着沈清妮坐在了沙发上：“外婆，我不太饿，在高铁上吃了盒饭。” “高铁上的盒饭就那点分量你哪能吃得饱，我还是去给你煮碗鸡汤面吧。”外婆知道沈清羡的饭量比一般女娃大，平常一顿饭能吃两碗米。 温斐然接话道：“妈，我去弄吧，您和羡羡聊会天，之前不是说想她了吗。” 外婆迟疑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等温斐然一去了厨房，外婆就坐下来贴耳和沈清羡小声叨咕：“羡羡，你劝劝你妈，带着妮儿搬回去住，两口子总这么闹分居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 此时妮儿的小脑袋就枕在沈清羡的腿上，白嫩的小爪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沈清羡的拉锁玩，沈清羡垂眸瞧了眼妮儿，见她要去咬拉锁，伸手挡了下：“外婆，我妈已经打算好了，要和沈勋山离婚，你别想着再劝她回去了。” 外婆瞳孔缩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按住了沈清羡的手腕，忧心道：“怎么又说离婚的事？这可不行，妮儿还那么小！两口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能动不动就把离婚挂在嘴上！” 沈清羡：“我妈已经忍沈勋山好多年了，这次您就随了她吧，再说了，妮儿长这么大，沈勋山何曾管过她？有他没他不都一样吗？” 外婆连连摆手，她不同意温斐然离婚，还替沈勋山说话，说 3. chapter 3 [] 大概是心里觉得亏欠沈清羡太多，温斐然一夜都没睡好，翻来覆去的。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怎么也压不住。从前的她，因为拗不过沈勋山的偏执和顽固，也不想困陷于没完没了的争吵和对抗，只能一次次的妥协和退让，次数多了，沈勋山便更加得寸进尺，以至于后来她完全插手不上沈清羡的事，只能把精力和重心放在工作上。 现在仔细想想，在沈清羡十八年的成长中，她给予沈清羡的陪伴和呵护实在太少了，到了如今，沈清羡对她虽不像对沈勋山那样逆反厌恶，却也是隔着距离的不亲近…… ----------------------------------------------------- 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沈清羡就起了床，她要坐早上的高铁回学校。 洗漱完，换好衣服，沈清羡刚出了卧室，温斐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羡羡，妈给你煎了鸡蛋，热了牛奶，快过来吃。” 沈清羡身形顿了下，无意识地捏了捏背包肩带。两三秒后，她才张嘴应了声，提步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温斐然将温度适宜的牛奶杯递给了沈清羡：“一会吃了饭，妈开车送你去高铁站。” 沈清羡：“不用，我自己打车走就行。” 温斐然：“妈请假了，今天不用去公司，有时间送你。” 沈清羡将嘴里的鸡蛋咽下才开口：“妮儿不是要去幼儿园吗？你不得送她？” 温斐然：“可以让你祁阿姨替我去。”祁阿姨是家里的住家阿姨，平常温斐然在外忙工作的时候，都是她帮着照顾沈清妮。 沈清羡：“别了吧，妮儿还是习惯你送她去上学。”沈清妮的事，温斐然向来亲力亲为，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沈清妮对她极其依赖。 温斐然用力握了握筷子，想说什么，但喉间的涩意又让她哽住了。 母女俩谁都没有再吱声，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妈，我吃好了。”几分钟后，沈清羡起了身，将一旁的背包甩到肩上。 温斐然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羡羡。” 沈清羡扭头看向温斐然。 “在学校里别瞎谈恋爱，等你再成熟一些的时候，妈会帮你物色好的对象。”失败的婚姻经历让温斐然对沈清羡的终身大事有着高度的警惕心，她很怕沈清羡会重蹈她的覆辙。 沈清羡的反应很淡，这种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别和你们专业的男孩子走得太近，一定注意保持距离。”温斐然拉了一下沈清羡的胳膊，她非常不希望沈清羡和搞自由搏战的男孩子交往，她很怕那个男孩会是沈勋山的翻版。 沈清羡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点了点头，便抽了胳膊转身去玄关。 温斐然想送她到小区门口，她也没让。 沈清羡这边刚上了出租车，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来电的显示地是京华市。 事实上，这串号码昨晚就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 沈清羡低眉思索片刻才滑了屏。 听了几句，沈清羡才晓得对方是她的辅导员南忆瑾，辅导员对她没有请假就擅自外出、在外过夜的行为很是气愤。 “来了学校立即到办公室找我！”要不是昨个凌晨联系上了沈清羡的父亲，南忆瑾还不知道要提心吊胆到什么时候。 沈清羡听得出对方的恼火，但她面上依旧不急不躁，且只低低哦了下。 南忆瑾被沈清羡无所谓的反应惹得有些炸毛，她绷着脸又批评这人几句才挂了电话。 沈清羡将手机丢进兜里，闭眼眯了会，约莫不到五分钟，姜柚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想约沈清羡一起吃早饭。 沈清羡揉着太阳穴：“我回家了，没在学校，你和同学去吃吧。” 姜柚讶异道：“你回家干嘛？和老师请假了吗？” 沈清羡自动略过姜柚的前半句，转了转脖子：“没请假，偷跑出来的。” 姜柚吃了一惊：“神经啊你，你不知道京华大学有查寝的规定吗？” “当时没考虑那么多，”沈清羡空了两秒才继续道，“辅导员已经联系过我了，让我回了校去办公室找她。” 姜柚连忙叮嘱道：“那你记得态度好点，老老实实地认个错，别把事情弄得更糟。” 沈清羡掀着眼皮漫不经心地往外扫了眼：“快别唠叨了，赶紧去吃饭吧。” 姜柚似乎不放心，又念了她几句才摁了手机。 出了高铁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等沈清羡坐上计程车回了学校，又过去了半小时。 约莫十二点钟的时候，南忆瑾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沈同学。她脸色不太好看地朝沈清羡抬了抬下巴，沈清羡便随意地勾着背包，走近了南忆瑾的办公桌。 定住后，沈清羡的身子微微歪斜着，朝向窗户那边，也不去瞧南忆瑾。 这下南忆瑾更不高兴了，她觉得沈清羡根本没把她这个辅导员放在眼里，也没把学校的校规当回事。 “这就是你的态度，沈同学？”南忆瑾严肃地沉着眉，冰冷冷地扫着她。 沈清羡扭脸看了南忆瑾一下，姿态仍旧散漫，嘴巴也继续若无其事地闭着。 沈清羡的这番动作，在南忆瑾看来实在是嚣张，且极具挑衅性，她按捺不住心底的火气，劈头盖脸地将沈清羡斥了一顿。 过程中，沈清羡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得南忆瑾血压直飙， 僵持间，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南忆瑾徇声望过去，是她的好友颜菀。 南忆瑾清了清嗓，柔和了语调：“菀，你先坐会，稍等我片刻。” 颜菀点点头，踩着高跟鞋，走去了茶几那的沙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等南忆瑾再转回视线看向沈清羡时，竟发现这人比先前站得直溜多了，面上还添了几分恭敬。 南忆瑾心头闪过几分怪异，她稳了稳神，又继续凶巴巴地训沈清羡。 “南老师，我知道错了。” 沈清羡猝不及防的开口认错，弄得南忆瑾一个愣。 原本到了嘴边的斥责也兀地卡住了，她压下心底的不爽，睨着面前的人：“沈清羡，你刚刚说什么？你知道错了？” 沈清羡：“是，我回去写检讨，三千字的检讨。” 南忆瑾：“……”她语塞住了，然后下意识地瞟了眼好友的反应，发现这人在笑，唇角轻轻牵起的那种。 南忆瑾有些郁闷，又有点烦躁，她搞不懂沈清羡怎么突然像变了人似的，态度乖巧得让人以为自己刚才在故意欺负她。 “那就三千字检讨，下周交给我。”南忆瑾干瘪瘪地扔下这句话，就让沈清羡离开了。 去食堂前，南忆瑾挽着颜菀去了趟洗手间。 颜菀先出来，等在外面，南忆瑾还在洗手台前整理着妆容。这个时间洗手间这边也没什么人了，南忆瑾没了顾虑，便隔着些距离和颜菀吐槽沈清羡。 颜菀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瞥见有人朝这里走了过来：正是那个叫沈清羡的学生。 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碍于角度的原因，颜菀只看得到这人小半张侧脸，现下看清她的长相，颜菀当即怔住了：她曾在自己的课堂上见过沈清羡，那时沈清羡挺着修长的脖子坐在靠后的位置，穿着黑色的连帽运动上衣，和今天的蓝色款是同一个系列。 “菀菀？”注意到不对劲的南忆瑾，轻轻唤了一嗓。 沈清羡将颜菀的惊讶瞧得一清二楚，她稍稍往前挪了半步，悄声声地道：“南老师在和你讲我坏话呢，你不回她两句？” 颜菀盯着她的眼睛，勾起红唇，嫣然一笑：“怎么能算是坏话？你南老师明明说的是客观事实。” 沈清羡的两只小耳微微泛起羞意，面上也有些窘，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却仍能腾出心思去注意女人的笑。她觉得女人笑起来很好看，便管不住自己似的又多瞧了两眼，直到听见里面响起的脚步声，才匆匆转了身。 南忆瑾出来时，只看到了沈清羡的背影。 “什么情况？菀菀，你和沈清羡认识吗？” 颜菀：“不算认识，她昨天出现在了我的课堂上，我还以为她是我的学生，没想到是体院的。” 南忆瑾呆了呆，她眨眨眼，懵然问道：“沈清羡为什么去上你的课？” 颜菀摇头： 4. chapter 4 [] 回宿舍的半道，沈清羡碰巧迎面对上了室友鹿盏然。 鹿盏然右胳膊夹着篮球，瞧着是要去体育馆那边。 “沈清羡。”鹿盏然看她别开了目光，无视自己，便带了点不高兴地喊了她一嗓。 沈清羡轻挑着眉，瞥她一眼。 鹿盏然抱球挡在了沈清羡的面前：“你昨个为什么夜不归宿？” 沈清羡表情极淡：“不关你的事。” 在沈清羡要错身绕开之际，鹿盏然突然不爽地扯住了她的肩衣。 沈清羡不耐地拧了拧眉：“鹿盏然，你是不是挨打没挨够？”拉练期间，她和鹿盏然一组，时常对打，但鹿盏然从没胜过她。 鹿盏然略感羞恼地推了沈清羡一把：“我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根本就不配别人的关心。”查寝那晚，她还想帮沈清羡隐瞒来着，但另外两个室友因为看不惯沈清羡，直接将实情捅了出去。 沈清羡理了理被攥皱的衣服，一脸漠然地离开了。 -------------------------------------------- 到了宿舍，推门进去的第一眼，沈清羡立马火大了起来。 室友张景杏不但单腿坐在了她的铺上，还把烟灰抖在了上面。 沈清羡非常气恼地将张景杏从床上薅起来，并顺手扯掉了她嘴里咬着的女士香烟。 沈清羡踩着滚落在地的半截香烟，同时用力把张景杏往前一带：“我是不是说过不准坐我的床？你他妈还把烟灰弄在上面？我最讨厌烟味了你知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张景杏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刚刚还在和宋苗说沈清羡的坏话，完全没料到这人突然就回来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宋苗害怕俩人打起来，紧忙上前劝架。 回过神的张景杏不仅没有丝毫的歉意，还气急败坏地怒瞪着沈清羡：“不就坐了下你的床吗？你至于像个疯狗似的？再说了，我那烟灰是不小心落在上面的，又不是故意的！！” 沈清羡被张景杏的这一番说辞给恶心到了，直接飙了句脏话。 宋苗手都伸过去了，刚准备将俩人拉开，就瞧见张景杏咬着牙，发了狠地对着沈清羡的左腹就是一拳。 沈清羡可不是那好欺负的，抬腿就是一脚猛踹。 俩人就势打了起来，但张景杏根本不是沈清羡的对手，宋苗担心张景杏吃亏，只得奔出门去叫其他同学过来帮忙。 这事最后还是闹到了南忆瑾那。 南忆瑾瞧了瞧鼻青脸肿的张景杏，又拿眼瞟了瞟连点皮都没破的沈清羡，幽幽问了句：“谁先动的手？” 听了这话，张景杏马上开始哭天抹泪地颠倒黑白。 期间，沈清羡一声没吭。 南忆瑾眼尾扫见张景杏的鼻涕泡都出来了，赶紧抽了纸巾递给她：“快擦擦。” 擦完鼻涕的张景杏，又继续抽抽噎噎地反咬诬赖沈清羡。 沈清羡轻蔑地嗤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等张景杏哭诉完，南忆瑾才把目光落在沈清羡身上：“该你了。” 沈清羡说得很简单，几句话就把事情的经过描述出来了。 南忆瑾又问了在场的第三人宋苗，宋苗和张景杏关系好，自然偏向她，但南忆瑾也有自己的判断。 “张景杏，沈清羡你俩先去走廊外面等着，宋苗，你留下，老师还有话要问你。” 约莫过了十五六分钟，宋苗才慢腾腾地出来。 “对不起，景杏，”她出来的时候，脑袋埋得低低的，“南老师太厉害了，我根本瞒不住她，被她给诈出来了。” 张景杏骂了宋苗一句死丫头，紧接着就被南忆瑾喊了进去。 大概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被叫家长，末了，张景杏还是不情不愿地给沈清羡道歉了。 但受罚的时候，沈清羡也没能逃开，南忆瑾嫌她下手忒重。 跑完第十圈的那一刹那，张景杏的怨念简直比鬼还重。 沈清羡却像没事人似的，甚至唇角还牵起了笑：因为她看见了握着手机打电话的颜菀。 张景杏和她的跟班宋苗早已不见人影，而沈清羡像个木桩子似的杵着没动。 在俩人还相差五六米的时候，颜菀停了下来，还愣了一下，她这才注意到沈清羡。 正好南忆瑾那边有别的事，俩人便结束了通话。 沈清羡朝着颜菀慢慢挪步：“电话那端的人是南老师吧？她又在和你讲我坏话？” 颜菀抿着唇没吱声，只细细地瞧着沈清羡。 沈清羡下意识抹了抹脸：“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颜菀摇头，又轻叹了一句：“沈同学，你真的好让人不省心。” 沈清羡的心脏突突急跳了两下，她默默转开视线，别扭着道：“你干嘛叫我沈同学？你又不是我老师。” 颜菀：“那我该叫你什么？” “叫我名字-沈清羡。” 颜菀顺嘴问了句：“哪个清哪个羡？” 沈清羡：“手给我，我写给你。” 颜菀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右手就被沈清羡执了起来。 肌肤相贴的瞬间，沈清羡的呼吸明显滞了下，她失神般地盯着颜菀漂亮白皙的掌心，好似每一条纹路都在勾着她的眼睛。 “沈同学？” 回过神的沈清羡耳尖微微泛起了红，但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点着指尖，在颜菀的掌心认真写下自己的名字。 颜菀扬唇夸道：“是个挺不错的名字。” 沈清羡嗯了声，她恋恋不舍地收了手，抿了抿唇才轻轻补了句：“是我妈妈帮我取的，她希望我能够得到纯粹的喜欢。” 颜菀莞尔一笑：“那你妈妈一定很爱你。” 沈清羡面色僵了下，她垂低眸，不聚焦地扫着地面。 颜菀望着开始乌云密布的天空，小声提醒道：“沈清羡，要下雨了，你快回宿舍，别被淋湿了。” 沈清羡站着没动：“你现在不回去吗？” 颜菀：“要回去的。” 沈清羡：“那正好一起。” 颜菀：“不顺路。” 沈清羡：“先送你，然后我再回宿舍。” 颜菀好笑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你个小孩送？” 听见她喊自己小孩，沈清羡莫名有些羞耻，她哼了一下鼻子，又小力拽了拽颜菀的衣角：“快些走，不然一会真要淋湿了。” 颜菀看了眼周围已经跑起来的同学，连忙提了步。 距离公寓还有一小段路的时候，颜菀的脸颊感觉到了湿润：“沈清羡，就送到这里吧，你快点回宿舍。” 沈清羡坚持要将颜菀送到公寓门口。 颜菀无奈，只得依着她。 到了地方，沈清羡摆摆手刚欲抬步离开，颜菀却开口喊住了她。 “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给你拿把伞。”颜菀握着沈清羡的手腕，将人带到了一楼大厅。 沈清羡的目光直勾勾地锁着颜菀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痒。 她自己在那七想八想，思绪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颜菀很快去而复返。 颜菀把伞塞到她的手里，又嘱咐了两句才让人离开。 沈清羡挑着伞出了公寓门口，然后下意识转头，隔着玻璃，她瞧见一个女老师在和颜菀搭话。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颜菀只是站在那里就很好看，好看到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颜菀似乎有所察觉，往这个方向扭了下脸， 沈清羡心虚地用伞挡了挡，慢慢消失在了视线中。 雨势越来越大，沈清羡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还悠哉悠哉地漫起了步。 姜柚瞅见她的时候，都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发什么神经啊？这么大的雨，你不赶紧回宿舍，还在这走来转去的？”姜柚踮着脚，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沈清羡问了句在姜柚看来无关紧要的话：“这伞好看吗？” “还行。”姜柚掀着眼皮瞥了下，是把白色的伞，上面飘了几朵云，也没什么特别的。 沈清羡啧她：“真没眼光，这伞明明漂亮得不得了。” “哎哟，别扯伞的事了，赶紧的吧。”姜柚抓着她的胳膊，带着人往前跑。 5. chapter 5 [] 颜菀明早还有课，沈清羡也要去军校实战训练。南忆瑾到了后，就让颜菀和沈清羡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颜菀夸赞沈清羡，说鹿盏然的事她处理得很好。 沈清羡歪头看颜菀，还偷偷翘了翘唇角。颜菀直视着前方，认真看路，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我发现……”沈清羡的目光依旧黏着颜菀，“你穿白色衣服很好看。”颜菀现在身上穿着的是她的冲锋衣。 颜菀唇边漾起笑意：“谢谢。” 沈清羡喜欢看颜菀笑，她一笑她的心尖就甜丝丝的。 到了宿舍楼下，颜菀将衣服脱给了她。 沈清羡伸手接过来，抱在怀里，目视着颜菀摆手离开。 等车的身影彻底瞧不见了，沈清羡才埋低脑袋，闭着眼用力嗅了嗅怀里的衣服，丝丝缕缕的沁香钻进鼻腔，那是颜菀的味道…… 她觉得好闻得要命，意识到自己有点变态，沈清羡赶忙站直了身子。 叫醒宿管阿姨后，沈清羡一口气跑上四楼。 她下意识伸手推门，结果里面却被人插死了。 沈清羡拧眉喊了两声，里面没人应。 沈清羡握拳砸门，没好气地嚷了句：“你俩死里面了？”鹿盏然当时疼得都站不住了，那俩人愣是没伸一下手，张景杏那讨人厌的死丫头还各种难听话，嫌吵着她睡觉了。 “你他妈死外边吧，我们是不会给你开门的！！你想都别想！！”张景杏腾地一下坐起来，对着门口的方向破口大骂。 沈清羡顶了顶腮，撂了句狠话：“张景杏，你给我听好了，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他妈的不给我开门，我以后一定会让你爬着走！” 宋苗弱气地插了句嘴：“景杏，还是给她开门吧，沈清羡可不是那好惹的。” 张景杏怒极，咬着牙噼里啪啦地骂宋苗。 宋苗硬着头皮提醒道：“你又打不过她，到时吃亏的不还是你。” “艹！”张景杏极其不爽地躺下，扯被子蒙上了脑袋。 宋苗下去了，开门的时候还不忘一个劲地劝说沈清羡，她怕沈清羡找张景杏的麻烦。 “狗腿子别和我说话！！”沈清羡不耐烦地斜了宋苗一眼。 宋苗立马噤了声。 “你还不赶紧死上来？和她废什么话？！”张景杏气得踢了踢被。 宋苗连忙蹬鞋上了床。 熄灯后，沈清羡搂着那件冲锋衣钻进了被窝。 闭眼了几分钟，她又摸过枕头旁边的手机给颜菀发了条短信：睡了没？你手机号是你的微信号吗？ 颜菀回她：是，现在就要睡了。 紧接着颜菀就收到了沈清羡的好友申请。 颜菀点了通过后将手机锁屏搁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这边沈清羡却是对着对话框删删减减，删删减减，最后只发出去两个字：【好梦。】 她等了会，见颜菀没回复，猜测这人大概睡了，便用下巴蹭了蹭衣服，小小声地叨叨：好梦。 ---------------------------------- 早上七点钟，搏战专业的新生就在北广场集合了。应到五十人，实到四十九，只鹿盏然一个人请了病假。 距离军校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沈清羡在车上收到了鹿盏然发来的短信：我问南老师要了你的手机号，昨晚的事真的很谢谢你，等我病好了，请你吃火锅。 沈清羡直接无视掉了。 鹿盏然又连续发了几条，依旧没得到回应，最后打来了电话。 沈清羡一秒挂断，随后快速摁了一行字：你没完了？看不出来吗，我压根就不稀罕你谢我！另外，鹿盏然，你就是因为乱吃东西，才得了急性肠胃炎，可别害我了，我怕下一回躺医院的人是我！ 鹿盏然不高兴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过了会又够过来编辑短信：我又不让你吃外卖，我肯定带你去店里啊，就是那种特讲究特卫生的店！ 这回沈清羡回得很快：别废话了，我说了不和你去吃，还有，也别再发消息烦我，不然我一定给你拉黑！ 鹿盏然气恼得要死，她再次将手机丢开，并和南忆瑾吐槽：“沈清羡这人极其难相处，她真的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南忆瑾刚和领导汇报完情况，她抬头看了眼鹿盏然，客观道：“沈清羡的性子是不好，但昨晚要不是她，你可就糟了。” 鹿盏然抿着嘴不说话了。 南忆瑾起了身：“你爸妈一会就到，我下楼去接一下。” 鹿盏然突然有些心虚：“南老师……你别和我爸妈讲，我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外卖才引发肠胃炎的。” 南忆瑾爽快答应：“放心老师不会多嘴的，你到时候自己和他们讲。” 鹿盏然：“……” 这边沈清羡他们到了地方才得知换了主教官的事。 新来的主教官是从国家队调过来的，而原本三天的实训被硬生生拉长了十几天，法定的国庆假期愣是一天没放。 这期间沈清羡的日子是最难熬的，鹿盏然不在，主教官就成了她的对战对象。 首先主教官是个男的，力量方面有着先天生理优势，其次这位主教官的身体素质是有目共睹的强悍，最后他的搏战技能更是精湛到无懈可击。 这种情况下，可以想象得到，沈清羡每天经历的必然都是地狱级别的碾压，她要是脆弱点，估计都想一头撞死自己。 另外，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白天被魔鬼教官虐成狗，痛不欲生，到了晚上，她还得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使着台灯写检讨。 而且这事也没办法往后拖了，因为南忆瑾已经下了最后通碟，实训一结束就要把检讨交上去，否则没她好果子吃。 夜不归宿加上上次和张景杏那死丫头打架，总共要交六千字。沈清羡哪是那会写检讨的人，前面装模作样地写了几句人话，后面全是从网上抄的金刚经。 所以，当南忆瑾看到沈清羡的检讨书时，差点没气得撅过去。 “沈清羡？！你搁这糊弄鬼呢！！”南忆瑾脸色一甩，将沈清羡的笔记本重重摔在了桌面上。 颜菀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办公室。 “先不说内容写得驴唇不对马嘴，就你这鬼画符的字，我家狗都比你写得好！！”南忆瑾眉头皱得死紧。 发现沈清羡的注意力跑去了颜菀那，南忆瑾的表情更难看了：“你往哪瞅呢？我在和你说话呢你知不知道？！”南忆瑾恼得不行，恨不得上手去扯沈清羡的耳朵。 沈清羡突然来了句：“南老师，我想去洗手间。” 南忆瑾只觉得自己满腔的愤懑打在了棉花上，她沉着脸瞪着沈清羡，用力挤出三个字：“不准去！” 沈清羡：“憋不住了。” 南忆瑾咬着牙，闭眼伸手往外一指。 路过颜菀时，沈清羡还歪头看了看她。 而颜菀也注意到这人走路一拐一拐的，她猜这次实训沈清羡应该没少遭罪。 沈清羡前脚刚出了办公室，下一秒，颜菀就起了身。 她踱过去，抽起桌上的检讨书，随意翻了翻，发现除了名字写得还行外，其他字真的很丑，狗刨似的。 颜菀有些忍俊不禁。 “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我都快被她气死了。”南忆瑾抚着胸口深呼吸了两下。 颜菀刚要接话，就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沈清羡发来的微信：【你帮我和南老师求求情好不好？】后面还附了一个拜托拜托的动态图。 颜菀摁灭了手机屏幕，开始劝说南忆瑾。 等沈清羡再回来的时候，南忆瑾肉眼可见地没那么气了。 “不是喜欢抄金刚经吗？那就再去抄一万字。”南忆瑾又接着强调道，“另外，沈清羡，你可别用你那小狗字糊弄我，写得不合格就重写。” 南忆瑾说这话的时候，颜菀掩嘴笑了下，沈清羡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等南忆瑾一去了洗手间，沈清羡就立即凑了过去。 “你真的帮我求情了吗？我怎么感觉比之前罚得更重了？你不会是和南老师商量好的吧？故意捉弄我？” 颜菀嗔了她一眼：“我就不该帮你。” 意识到自己误会她了，沈清羡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她想道歉，这个时候恰巧有人来找南老师，她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后面，颜菀和南忆瑾一起去了食堂， 沈清羡保持着距离，一瘸一瘸地跟着俩人，并寻着机会挨着颜菀坐下。 南忆瑾嫌弃地瞥她：“沈同学，你能去别处坐吗？你刚刚气完我，在这里很影响我的食欲。” 沈清羡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埋头吃着东西。 南忆瑾无语地端起餐盘：“菀菀，我们去别的地方。” 见颜菀还在犹豫，南忆瑾使小性子催了两句。 颜菀只得依着了。 沈清羡放下了筷子，就连嘴里咀嚼的动作都变得迟缓。 片刻后，她收到了颜菀的消息：【是你先惹你们南老师生气的，别怪她和你计较。】 沈清羡连忙借机道歉：【刚刚是我不好，误会你了。】 没等到回复，她扭头往后看，隔着人头，她瞧见南忆瑾小嘴一张一合，正叭叭地和颜菀讲着什么。 颜菀忽地往这边望了眼。 俩人的视线顿时撞在了一起。 沈清羡心跳猛烈，呼吸也变得不规律起来，她掌心搓着膝盖，紧张地吞咽了两下唾液。 等颜菀不再看她了，她才慢慢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你的伞还在我宿舍，什么时候拿给你？】 颜菀：【不用专门拿给我，你放你们南老师办公室吧。】 沈清羡盯着屏幕看了两秒，随后便将其扣在了餐桌上。 傍晚时分，睡得正熟的沈清羡接到了姜柚的电话。 前半部分沈清羡听得漫不经心，等姜柚说到颜菀把明早的课调到了今晚，她猛地坐了起来，打断道：“我陪你去上课吧？” “什么？”姜柚正往楼下走，“沈清羡你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怎么会想陪我去上课呢？” 沈清羡：“无聊啊，在寝室呆着也没什么事。” 姜柚没信：“可别放屁了，你昨个不还说，你训练累得半条命都快没了，还朝我嘟囔等回了学校非得睡他个天昏地暗不可。” 沈清羡有意岔开话题：“是还在原来的教室吧？” “……不是，沈清羡，你说真的，真要来？”姜柚觉得沈清羡的行为太反常了。 “骗你干嘛？”沈清羡已经开始下床穿衣服了，脚尖不小心踢到了张景杏随手丢的塑料袋。 “沈清羡，你个臭傻逼，能不能别搞出动静？你能不能死出去打电话，艹，老娘累得都快见阎王了，就他妈不能让老娘好好睡个觉？！”被吵醒的张景杏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 沈清羡回骂了两句，并把张景杏的被子扯下来扔在了地上，还恶劣地跺了两脚。 张景杏气疯了，要下床干她，迷迷糊糊中睁眼的宋苗马上起身搂住了她的腰。 “怕什么！她被那变态的狗逼教官练废了，现在不一定能打得过我！！”沈清羡遭罪的那些日子里，张景杏比谁都快活，笑得比谁都大声。 沈清羡已经将手机摁了扔在床上，她挑衅地冷笑：“张景杏，有种你就来试试！！” 因为病假躲过实训的鹿盏然，啪嗒一下开了灯，她一脸不爽地觑着张景杏：“沈清羡帮过我，你要是觉得自己欠收拾，我替她干你！” “艹！你俩现在蛇鼠一窝？！”张景杏恨恨地咬着后槽牙，示意宋苗去弄鹿盏然。 宋苗怂得不行：“景杏，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滚你妈的，”张景杏砸了宋苗脑袋一下，“没用的死东西。”拿宋苗撒了气，张景杏又拎着宋苗的被子上了床。 宋苗只得把地上的脏被捡起来拍了拍。 本来沈清羡都穿好衣服准备走人了，又听张景杏威胁道：“沈清羡，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呵了一声：“我等你妈！” 之后，鹿盏然披着衣服跟着沈清羡到了走廊外面。 沈清羡停住，侧眸看鹿盏然：“你跟着我干嘛？” 鹿盏然抿了抿唇，迟疑着问道：“咱俩现在算不算朋友？” 沈清羡将手机揣兜里：“不算，还有，以后我的事，你鹿盏然别瞎插手。” 鹿盏然都被气笑了：“沈清羡，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比你更难相处的人了！！” 沈清羡：“谢谢夸奖。” 鹿盏然直接被噎住了，她望着沈清羡的背影，在这人即将要转角的时候，突然出声问了句：“沈清羡你是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心里还能好受点。 “有一个，”沈清羡顿住步，“叫姜柚。”想起姜柚从小就对她死缠烂打，非要挤入她的世界，沈清羡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刚出了宿舍大门，沈清羡就瞧见姜柚吭吭地跑了过来，喘得很急，小脸也泛着红。 “你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嘛？” 姜柚扶着沈清羡的肩缓了缓呼吸才开口：“我不是电话里听见你和 6. chapter 6 [] 课间，有几个同学，故意借着问问题的机会找颜菀搭话，还偷偷看她。 沈清羡绷着下颌瞅着讲台那方，面上瞧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姜柚将沈清羡的反应看在眼里，她戳了戳沈清羡的小臂，悄悄凑过去咬耳：“颜教授在我们学院可是最受欢迎的女老师，好多人喜欢她呐，男的女的都有。” 沈清羡睨了姜柚一眼，骂她是八卦狗。 “沈清羡，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心给你提供情报，你这样不知趣，烦人。”姜柚不高兴地掐了一下她的手背。 沈清羡拂开姜柚的手，随即起了身。 姜柚：“你干嘛去？” 沈清羡：“洗手间。” 沈清羡刻意走的前门，还往颜菀那里扫了扫。 颜菀被人围着，压根没注意到她过来了。 沈清羡心里的烦闷更甚了。 从洗手间出来后，沈清羡原本想下楼透透气的，结果接到了她妈的电话。 嘘寒问暖了一番，温斐然才进入了正题。 “羡羡，你爸不同意离婚，他到现在都没签字，再这样拖下去，妈妈只能起诉他了。” 沈清羡站在窗户前，额边的发丝被晚间的风吹得乱飞她也没管：“那就起诉啊。” “但妈妈其实不想闹到那一步，而且你外婆这些日子哭得不行，她说除非是你爸主动签字，不然她死不瞑目，”温斐然叹了口气，“妈知道，这已经是你外婆能退让的最大的底线了，她非常不希望我和你爸对簿公堂弄得人尽皆知。” 沈清羡皱了皱眉，压着心底的焦躁吐了一句：“我一会就和沈勋山打电话。” 温斐然提醒她注意语气，别和沈勋山硬碰硬。 沈清羡不等她说完就摁了手机，紧接着就拨了沈勋山的号。 沈勋山那边接得倒是很快，但开口就是埋怨：“你还记得你老子？！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清羡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单刀直入：“沈勋山，你同意和我妈离婚吧，离婚之后我会选择跟你一起生活。” 沈勋山扯嗓怒吼：“沈清羡你到底有没有心啊？！天底下有哪个孩子愿意自己的父母离婚？为什么偏偏你这么反骨！！” 沈清羡挖了挖耳朵，哧声道：“我妈她不爱你了，也实在忍受不下去了，继续拖着有什么意思？？” 沈勋山只觉得胸腔里的愤懑直往脑门顶，他气急败坏道：“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沈清羡一脸漠然：“沈勋山，我已经很讨厌你了，你能别再做让我看不起你的事了吗？？” 沈勋山飙了一通脏话。 要搁以前，沈清羡早将手机扔得远远的了，但这一次，她的耐性十分好，只静静听着，甚至连句回怼的话都没往外蹦。 发泄完情绪，沈勋山才撑着墙低沉着道：“我要求签字前，咱俩见一面。” 沈清羡答应了。 这之后沈清羡也没回教室，她独自一人抄着口袋去了东操场，一直坐到姜柚揣着字帖拿着她的背包来找她。 “颜菀问没问你我去哪了？”沈清羡小心将字帖塞进背包里。 姜柚：“没问，你又不是她的学生，她管你干嘛。” “也是。”沈清羡眼眸极快地划过一抹失落。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发现颜教授是你订婚对象的？”姜柚对这个问题好奇得紧。 沈清羡从书包里摸出钱包，给她看了照片背面的字。 “妈呀，怎么皱巴成这个鬼样子啦。”姜柚用手机打着光，努力辨别着上面的小字。 沈清羡快速抽回照片，又仔细掖进钱包夹层：“我当时对订婚这事抵触得不行，怎么可能会好好保存她的照片，捏巴捏巴随便丢弃在了角落。” 姜柚嗯了两声，又突然惊叫起来：“哎哟，有个特重要的事忘了问。” 沈清羡：“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姜柚努努嘴，笑得一脸荡漾：“既然都订婚了，那订婚戒指总该有吧？你放哪了？快给我瞧瞧。” 沈清羡从衣服里扯出红绳，捏着钻戒一角给姜柚看。 见姜柚要伸手去碰，沈清羡马上就给拍开了：“用眼睛看，你别瞎摸。” 姜柚撇了撇嘴：“沈清羡，我发现你这人还挺小气，给我摸一下怎么了？” 沈清羡没理她这话。 姜柚哼了哼，随后又呲着牙揶揄她：“你肯定喜欢死颜教授了吧，不然怎么会天天把这玩意戴在脖子上？” “没天天戴，我实训的时候会摘了放起来。”她怕弄坏了，就连之前和张景杏打架的时候，也很注意护着这戒指。 姜柚哎了声：“你试没试戴过？尺寸合不合适？” 沈清羡顿了两秒：“不太合适，有点儿小。” 姜柚咦了下：“是随便买的吗？” 沈清羡：“大概吧，当时在酒桌上，沈勋山和颜菀她爸喝得醉醺醺的，我被扯过去的时候还发着懵呢，等回过神的时候，照片和戒指已经落在我的手上了。” 姜柚没忍住吐槽道：“这也太随便了，亏你还拿着当宝贝。” 沈清羡颤着眼睫没吱声。 回宿舍的路上，姜柚又操心起了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颜教授你就是她那订婚的小对象？” 沈清羡停下步，抬着下巴：“你说谁小对象？我哪儿小？” 姜柚摊手道：“年龄小呗，你可比她小九岁呢。” 沈清羡也开始不自觉地去想，颜菀会不会嫌她小？ 姜柚碰了碰沈清羡的肘：“你倒是说说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她？” 沈清羡：“顺其自然吧，反正我是不会主动和她说的。” 姜柚：“为什么？” 沈清羡：“怕她尴尬。” 姜柚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分别后，沈清羡踏进宿舍楼没两分钟又转了出来。 她晚上没吃饭，肚子抗议得不得了，打算去超市买点全麦面包对付过去。 走着走着，那腿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竟然往超市的反方向去了，等觉察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离颜菀的公寓很近了。 她对自己感到有些无语，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被熟悉的声音勾住了耳朵。 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就瞧见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挽着颜菀的胳膊，正往这边走，俩人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很亲密。 “沈清羡？”颜菀一个抬头，恰巧对上沈清羡的目光。 沈清羡挪着腿，往前移了几步。 她打量了女孩几眼，学生模样，看着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颜菀疑惑道：“你怎么来了这边？” 沈清羡脚底磨着石子，低着嗓子道：“晚上没吃饭，有些饿，你那里有什么吃的吗？”她现在心里很不对味，也压根不在意吃不吃饭的问题，她就是想找个理由弄清楚俩人的关系。 颜菀愣了愣。 “姐，这人是谁啊？”女孩将视线凝在了沈清羡的脸上。 沈清羡在听到女孩叫颜菀姐的刹那，胸腔里那股憋闷的浊气顿时畅通无比。 颜菀：“她是你忆瑾姐姐的学生。” 颜菀说完这句，又给俩人做介绍：“这是我表妹，宋席甯，她是文学院的，今年刚刚大一，这是沈清羡，体院的，自由搏战专业，和甯甯你同级。” “自由搏战专业？”宋席甯轻轻笑了下，“哈，也就是说很会打架喽。” 老实讲，沈清羡对宋席甯的第一印象很差，因为这女孩骨子里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清高和自以为是。 “甯甯，别这么说话，很不礼貌。”颜菀嗔了宋席甯一眼。 “我感觉沈同学也不是很有礼貌，”宋席甯别开脑袋，哼唧着咕哝道，“她和你讲话，连个称呼都不带，不喊你教授就算了，连个老师都不喊。” 颜菀示意宋席甯别再往下说了。 宋席甯并没有因为颜菀的话放过沈清羡，反而玩味般地问了句：“这位沈同学，能考进京华大学，想必你的文化课应该还凑合吧？”凡京华大学的在校生，任谁都知道自由搏战专业的文化成绩是垫底的。 沈清羡轻挑着眉回她：“不凑合，很烂。” 宋席甯扯唇道：“很烂？这么烂还能进得了京华？那你还挺本事的嘛。” 沈清羡自嘲道：“对啊，因为我很会打架嘛。” 颜菀不想俩人再互相针对下去，只得隔开她们。 沈清羡跟着颜菀乘电梯去了七楼，宋席甯也随她们一块。 宋席甯本来一点也不饿，但听到颜菀要给沈清羡做牛肉面，她就不高兴地嚷嚷：“姐，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颜菀：“家里没有西红柿了。” 宋席甯郁闷道：“反正我不爱吃牛肉面，你给我做别的。” 颜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挑食。” 等颜菀去了厨房，宋席甯又开始找沈清羡的茬。 “你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你是忆瑾姐姐的学生，又不是我姐的学生，凭什么叫她做饭给你吃？”宋席甯抱着手，不顺眼地觑着沈清羡，“即便你是她的学生，也不够格指使她去里面忙活，你在这做甩手掌柜子！” 沈清羡盯了她两秒，话也没说一句，就朝厨房去了：她和颜菀表示，她想帮忙打下手。 颜菀笑着问她：“你懂厨房的事吗？” 沈清羡面上凝了下：“不懂。” 颜菀体贴道：“那就去沙发上坐会，好了叫你。” 想到颜菀今天上了晚课，挺辛苦的，沈清羡突然就不自在起来，觉得自己不该麻烦她：“别忙活了，我去超市买面包，我其实挺爱吃面包的。”< 7. chapter 7 [] 快走到宿舍的时候，沈清羡给南忆瑾打了个电话。 “南老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南忆瑾心头一紧：“沈清羡，你不会是又给我惹了什么幺蛾子吧？” “没，”沈清羡顿了顿，“我就是想用字帖先练练我的小狗字，等练个差不多了，再把金刚经抄了给你送去。” 南忆瑾意外地愣了下，随即揶揄道：“你还有这觉悟？” 沈清羡没说话，等着南忆瑾自己在那头琢磨。 片刻后，南忆瑾开了口：“行是行，就是时间别太长，我怕日子久了忘了这茬，最后便宜了你。” 沈清羡态度端正地来了句结束语。 南忆瑾却没挂电话，她咳了咳嗓：“沈同学，你人模人样，不气我不惹事的时候还是挺不错的，请继续保持啊。” 沈清羡也装乖地应了声好。 离寝室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沈清羡就听到了张景杏的哭嚎，那声音裹着一股悲戚愤懑的伤心和痛彻心扉的委屈。 沈清羡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推门进去。 进去后沈清羡才发现，除她们寝室的人外还有三个女孩在，是班里其他宿舍的，几人在那围站着，各种给张景杏递纸巾出言安慰。 沈清羡心里笑得厉害，同时也觉得稀奇：就张景杏那狗逼性子，也能牵起这么多人的关心？但转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缘故，鹿盏然曾说过，张景杏她爹是煤老板，家里有矿，钱多得几辈子都花不完，这几个小狗腿特意过来巴结张景杏，也无非是看上了她深厚的家底。 此时，右腿搭在椅子上一直看戏的鹿盏然，发现自沈清羡进来后，张景杏那死丫头就控制般地忍住了哭声，还朝沈清羡那边恨恨地剜了一眼。 鹿盏然乐滋滋地摸手机给沈清羡发信息：嘿，真是奇了，你是张景杏的止哭药啊，你前脚刚踏进来，她后脚就不哭了。 沈清羡臭着脸回了个滚。 鹿盏然也不恼，继续编辑着短信：想不想知道张景杏为什么哭？ 沈清羡快速捏了两个字：不想！ 鹿盏然无视般地将实情发给了她：她失恋了，还是被甩的那个。 沈清羡心里爽得不行，连眉眼间都透着几丝畅快。 注意到俩人小动作的张景杏，气得直咬牙，她知道那俩狗东西一定在说她坏话。 “你们都走，别管我！我不需要人安慰！”张景杏猛地站起来，伸手往外推了一把，紧接着便腾腾腾地爬上了自己的铺。 几人表情讪讪，互相看了看，默默离去。最后只剩下宋苗那个狗腿子，含着小心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继续小声安抚张景杏。 张景杏翻身过来，给了她脑门两下：“别吵我！！”宋苗这才尴尴尬尬地噤了声。 沈清羡去淋浴间洗了澡，出来后听到张景杏正对着手机歇斯底里，破口大骂，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就是踹了张景杏的男生。 沈清羡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张景杏，自顾自地擦头吹发。 等将长发吹干了，沈清羡又拉椅子坐了下来。 鹿盏然的桌子挨着沈清羡，她正在玩网游，瞧见沈清羡从包里拿出一本字帖，不由笑了下。 “多大的人了还要练字？” 沈清羡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谁规定的练字还有年龄要求？我即便八十岁了想练字，碍着谁了？” 鹿盏然啧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清羡没再搭理她，伸手从书柜右角捏了支碳素笔。 谁知刚划了两下，就不出水了。 沈清羡拧开看了看里面，笔芯用干了。 鹿盏然见势从自己的笔筒里拿了支钢笔递给沈清羡：“借你用。” 沈清羡拒绝了。 鹿盏然一秒将钢笔塞回笔筒，并阴阳怪气了她两句。 沈清羡只顾着给颜莞发消息，也没理睬鹿盏然。 【你只送了我字帖，没送我笔。】 颜菀先发来一个问号，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 【你没有笔用？】 沈清羡：【嗯。】 颜菀：【明晚我给你一支钢笔。】 沈清羡：【为什么是晚上，你明天白天不在学校？】 颜菀：【对，明天有事。】 沈清羡：【哦。】 隔了两分钟，她又补了一条消息。 沈清羡：【忘了说，你做的饭很好吃。】 那边没回，估计是去忙别的了。 沈清羡放下手机，琢磨着颜菀那句‘明天有事’，忍不住开始胡乱猜测：颜菀明个是要去做什么？不会是回温澄市吧？如果回了温澄，那订婚的事肯定就得知道了，这样一来自己的身份大概率要瞒不住了…… 睡眠一向好的沈清羡，这晚难得有些失眠，她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到了后半夜才堪堪有了困意。 次日下午，上完英语课的沈清羡，直接勾着背包去了学校马路对面的咖啡馆。 五分钟前，沈勋山就给她发了信息，他已经在咖啡馆等着了。 沈清羡进去的时候，沈勋山正皱眉打字，表情很不耐烦，大概又在和温斐然吵架。 沈清羡走过去，拉开椅子，一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沈勋山抬起下巴瞧了她一眼，接着便将手机胡乱扣在了一旁。 “我是你老子，你见了我连个招呼都不打？”沈勋山沉着脸，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快。 沈清羡懒懒散散地靠着椅背：“沈勋山，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我一会还要去忙别的，没功夫陪你耗。” 这种公共场合下，沈清羡就这么对着他直呼其名，随意放肆，半分尊重都没有......沈勋山下意识握紧了拳，后牙也咬得死紧，要不是顾虑着是在外面，他真想把沈清羡薅过来用皮带抽一顿！！ “沈清羡！你真是长大了哈，翅膀硬得可以，完完全全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说完这句，沈勋山克制般地别开目光，免得火气一上来，忍不住动手收拾这狗崽子。 沈清羡无所谓地哧了一声。 服务员想上前询问，但因为两个客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又顾虑般地止了步。 沈勋山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将服务员招到跟前，要了两杯鲜榨的橙汁。 服务员离开后，父女俩谁都没有再开口，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僵持间，沈清羡的手机响了，是姜柚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沈清羡：【老顽固来了京华市，我还在应付他，你和同学去吃吧。】 姜柚：【？？？他为什么来京华？】 沈清羡：【我妈要和他离婚。】 姜柚：【！！！】 果汁上桌后，沈清羡也将手机放下了。 半杯果汁下肚，沈勋山才肃着脸开口：“我同意离婚有两个前提，第一，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能拒接，置之不理，第二，大学期间的寒暑假，如果没有特殊安排，你得回凌北和我一起住。” 沈清羡顶了顶腮，眉眼间全是烦躁，但为了温斐然能够成功离婚，末了她还是答应了。 答应完，沈清羡就准备走人了。 “等等。”沈勋山出声叫住了她。 “又干嘛？”沈清羡没好气地顿住了身。 沈勋山拎起一个黑色背包隔空扔给了她。 沈清羡：“里面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