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纪》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一章：入殓师（上） 故事开始往往在一个平凡的雨夜。 雨水混在黑夜里，将半山腰上的灯牌淋得忽明忽暗。直到几辆豪车驶来，车头灯才将昏暗的灯牌彻底点亮。 一方庵。 “啧，这破路，真难开。” 第一辆车的驾驶室里，青年心疼地看着车身上的泥点，嘴里不断抱怨。 “姐，要不咱们掉头吧。” “爷爷的遗命是安葬在一方庵，你不要再多话了。” 后座的黑暗里，一个清冷的女生透了出来。青年缩了缩脖子，这荒郊野岭里，即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 “到了。” 几辆豪车相继停下，姐姐率先撑伞走了下来。 一方庵门前早有两人等候。 一老一少，两头白发。 白发青年伸着懒腰，口中直打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年老的身材瘦高，戴着一副老年眼镜。轻微偏转过头，低声对着青年交代。 “之前廖馆长，一直不让我们接触的名单。” “今晚我们有机会出手了。” 白发青年眼神抬了抬。 “一号名单？” “是的，一号VIP，生前已经签好死后合约的客户。” 白发青年这才睁眼看向临近大门的两人，轻声说了句。 “有意思。。。。” 走在前面的姐姐一袭黑色长裙，腰间仅有一条细带揽着，身材轻曼走路不起一点风儿，仿佛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 另一个却是貂领皮衣配长靴，八两金链带银钉，链子一晃晃的，将俊秀的面容曜得略显骚包。 这时他已经越过姐姐，撑着伞探着身，直接发问。 “老头，你就是廖国凯？” 面对诘问，老头反而露出了标准的笑容。 “叶少，老夫惭愧，我并非廖馆长，他有事外出了。” 骚包少年更显得意了，转头看向身旁。 “姐，廖馆长不在，咱们。。。。” 不料对方恬不为意，直接开口。 “没事，我找的是万师傅。” 说着踏上一步，诚恳地对老者说道。 “想必叔叔就是行业内久负盛名，有妙手回生之称的万师傅吧。” 老者连连摆手，像是谦逊，小姐姐已经再一次诚恳地请求道。 “请您一定要帮我爷爷恢复容貌。” 她的脸色略显黯淡，声音转低。 “爷爷一生爱洁，我想他走得体面一些。” 小姐姐说得动情，连风带上一点凄凉味道。这个时候，“啪啪啪”几声清脆的拍手声打破了氛围，一个矮胖子突兀地从两人身后出现。 “听说万师傅从业3年间屡创奇迹，各种缺损的遗体都能恢复如初，人称鬼手万，今天有幸过来学习学习。” 嘴上说是学习，脸上却是一片倨傲。这时候骚包弟弟，才向姐姐介绍道。 “姐，我怕你被骗。” “所以请陈师傅过来把把关，不打紧吧。” 说着他放大了音量。 “这位陈尧大师，可是首都圈里认可的特技入殓师。” 陈胖子这才微微颔首。 “幸会。” 算是打过招呼。 不料，小姐姐却没有多少领情的意思，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压低了声音数落。 “叶正，你这是存心捣乱！” 她正想好言婉拒这位大师，眼镜老者忽然伸手叫停了众人。他推了推眼镜，这才说道。 “陈尧什么的我们无所谓。” “不过这之前请你们搞清楚一件事。” 老者郑重地向后伸手，指向身后的白发青年。 “这位才是你们口中的万涵陌，万师傅。” 三人脸上流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陈尧率先反应过来，仗着这行泰斗级别的身份，直接出言挑衅。 “没想到，这么有名的一方庵，竟然连个入殓师都是冒牌的。” 面对同行，眼镜老者没有了之前的和气，弯下身抵近陈尧脸上。 “万师傅可是正儿八经的医学院学生。” “货真价实的顶级入殓师。” “你要把关，我们没有意见，也要等我们完成后才能看？” “懂不懂规矩啊。” 陈尧脸上一僵，但想到尸体的状态，当即冷笑道。 “没问题！” 两名老者同行相轻，一旁的小姐姐却没有失去礼数，率先伸出手来。 “幸会，万大师。” “我是叶琪。” 然而当万涵陌打算握手时，叶琪却突然怔住了。这条手腕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仍旧有几滴黑色的血液渗出，尖锐枯瘦的五指不像是人类的，反而像恶鬼从地狱里伸出的魔爪。 “这手。。。。” 万涵陌敏锐地察觉她的反应，小姐姐收起了手，又接上了话。 “万师傅真是年轻有为啊。” 白发青年没有回话，只是转身进了一方庵，临了才抛下一句。 “闲话就不说了，我们抓紧开始。。。。” 一方庵地下尸殓房外。 两名医护推着担架下来，眼镜老者照例询问起尸体状况。 叶琪双手紧扣在胸前，楚楚可怜地说道。 “爷爷遇到了银行劫案，被绑匪劫持上车，虽然最后拦下劫匪，但是枪战中车辆侧翻，爷爷也就。。。。” 小姐姐说得声情并茂，眼镜老者听得满头大汗。 “你继续吹。。。啊不。” “你继续说。” 叶琪再次诚恳地说道。 “请一定要把爷爷修复到生前的样子。” “价钱方面一切好说。” 眼镜老者还在犹豫，一旁的双手插胸的万涵陌已经接上话了。 “这么严重的损伤，还要修复到生前一样。” “难怪其他家不敢接。” 叶琪含糊其词，半晌才支吾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其他家。” “你身上沾了一些柏树叶，殡仪馆和殡葬服务公司一般都会种些柏树。” “而且你面容憔悴，鞋袜都沾了污渍，这对于你这种家境的人来说可不常见。” “根据资料显示，死者死亡时间是昨天半夜，现在是晚上8点了，你应该是奔波一天都没休息，那多半就是在找殡仪馆处理相关事宜了。” 万涵陌侃侃而谈，分析得丝丝入扣，叶琪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忽然正视说道。 “您的观察力真强，那您看，您有把握修复吗？” “我说十成就太自大了，保守有九成把握吧。” 万涵陌笑着点了点头，看到这个笑容，叶琪的心定了许多，真心实意地说道。 “那就有劳万师傅了。” “叶小姐，且慢”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友好的声音打断了此刻的平和，又是那个秃顶陈尧。 “修复之术少则十年，多则几十年才能通晓，你一个小毛孩搁那吹啥牛逼呐。” “姐，听听。” 陈尧说话咄咄逼人，显然是有一旁的叶正撑腰。骚包少年更是贴近了万涵陌，挑起一根手指说道。 “吹牛谁不会啊？几十年经验的老专家都不敢说能还原到和爷爷生前一样。” “你这黄毛...哦不..白毛小孩敢放大话？还万师傅呢。” 叶正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 “小子，我看你就是一冒牌货。” 说着她更是无视万涵陌，探头对身后的叶琪喊道。 “姐，我都跟你说了，这家公司一看就不专业，你看这装修一看就没生意。” “万一给爷爷弄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他像是露出尾巴的狐狸贴近了叶琪身边，毫不忌讳地说道。 “我们去陈佬的公司吧，人家装修气派，服务到位，我都去问过了，贵是贵了点，100万我们也出得起啊。” “我司必以最高规格操办！！” 陈尧叶马上迎了上去，踩点般地一唱一和。 “够了！你已经说了一路了，我不会改变决定，这是爷爷的遗令。” 叶琪已经恼怒了，说话没有回转的余地。叶正也不好下台，心里碎碎念着，怨恨地看向站着看戏的万涵陌。 结果对方也没惯着，直接张口还击。 “一百万？” “怕不是吃了回扣吧？” “连爷爷的葬礼都贪，你可真是大孝子啊。” 被戳破心事的叶正脸上露出一丝慌张，旁边的陈尧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心里却也暗怪叶正的多嘴。只是骚包作为家属，这样被当面指摘，怎么也要找补回来。 “你别血口喷人，想从我们这骗钱！妄想” 他大步走到万涵陌面前，手指都快戳到对方脸上了，只是万涵陌依旧没有生气，淡淡地说道。 “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万师傅，开始吧。” 叶琪再次表明立场，叶正却还在胡搅蛮缠。 “慢！” 他有自己的算盘，既然这都破不了对方的静功，那就加码让对方知难而退。 “这钱让你赚可以，但如果把我爷爷弄出个好歹或者修复得不像，你打算怎么负责？” “你想怎么样？” 涵陌的反问让叶正很是满意，他大摇大摆地走到裹尸袋的推车旁。 “如果你做不好，那你得倒赔100万！” “卡。。卡。。卡。。” 像是料定了万涵陌无能为力，叶正将裹尸袋的拉链拉开，一具老人的尸体展现在众人眼前，是叶家姐弟的爷爷，叶奇正。 只见尸体的面部已经损毁，左边的眼眶眼球全然不见，只剩一个黑漆漆的空洞，而在左侧眉骨上方，竟然是一颗子弹贯穿孔！ “连眼珠都没了？” 老者惊呼一句，陈尧已经摇起了头。 “小子，要完全修复，是不可能的。” 然而万涵陌却皱起了眉头。 “真是枪杀？这事能发生在首都？” 看到皱眉的万涵陌，叶正会错了意，越发嘲讽地说道。 “看见了吗？这可不是一般的损伤，你想现在认怂还来得及。” 心里只道事情是稳了，魂儿早飞入天上人间，狂揽着50万的回扣，享受着嫩模包围。 可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就在叶正得意忘形之际，一个声音打破他的幻想。 “我跟你赌。” “你说什么？” 叶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口回问。 万涵陌没有重复自己话的习惯。 “如果做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叶正脸色一狞，倔强地开口道。 “自然是跟你100万。” “只是。。。。” “你有100万跟我赌吗？” 他一手指着万涵陌，一边挑衅地问道。不料对方只是平淡地回答。 “我自然没有一百万现金，” “不过...馆长是我养父，早些年他已经将这个馆以及这后山的地都转我名下，” “我若修复不了，我就将着产业和地都赔你！如何？” “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 叶正一口咬定，生怕万涵陌反悔，这喂到嘴边的肥肉地怎能不要，答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万涵陌废话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正一眼，就将工作间的门打开，顺势把老人的遗体推了进去， “外面等着。” 砰的一声，随着大门关上，将万涵陌两人彻底隔绝开来。 “这家属，看来还不知道他爷爷尸体的特殊之处，” 万涵陌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和老者聊天。 “药叔，我们得瞒着这姐弟作处理吧？” “是的，他们并不知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被唤作药叔的老者正将遗体转到工作台上。 “先修复。” 万涵陌言简意赅。 “没错，修复完他们确认了，我把人支走，你再进行尸体的特殊处理。” 二人神秘地商量着什么，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歇。 “尸体损伤严重，你得先通灵知晓其生前模样，” “这是一号名单客户，所以...” “你可能将看到这世界最大的秘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药叔一脸担忧，万涵陌却弯腰贴在尸体旁边，不见惶恐却是一脸的郑重。 “我等的就是今天！”。 只见他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即闭上眼睛，眼周青筋全部暴起，再一睁眼，眼球竟然如同墨染一般，再也不见一丝眼白。 他挥舞着双手，像是调动着什么力量，只见工作台上的尸体随之异动，死去的眼睛重新转动起来，尸体四周开始散发出一丝丝热气。 随着万涵陌绑着绷带的右手用力一掐指，散发出的热气开始聚拢，竟然显现出一个空洞的人形飘荡在空中。 这是叶奇正的灵魂！ “入魂！” 随着万涵陌的一声暴喝，半气体形态的灵魂吸入他的眉心。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随之一幅恢宏的画卷在万涵陌眼前展开，高耸入云的城市，光怪陆离的机器，野蛮凶残的兽人，垂死挣扎的人类，但依旧还有无穷无尽的恶鬼，不断动摇那逐渐消逝的希望！ 而一个红色兜帽，就在这片绝望中，站在尸山血海之巅！ 但转眼间，一声枪响，英雄最终没落。。。。 万涵陌踉跄地倒退几步，气喘吁吁睁大双眼。 “涵陌，你没事吧。” 药叔连忙上前几步。 “怎么样？看到了吗？” 而万涵陌却只是半跪在地，口里喃喃低语。 “看到了。。。” “我终于看到了。。。。” “我终于看到父亲的世界了。。。。”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一章：入殓师（下） “药叔，叫人进来收货吧。” 恢复如常的万涵陌已经将叶奇正的尸体修复好了。在那神奇的力量之下，尸体全身像是会快速重生一般，死去的肉连接回一处，空洞的眼也填充了起来。 但也只有万涵陌知道，尸体的总重并没有变化，一些看不见的地方被不着痕迹地填补过来。 “涵陌啊...太快了吧？这样客户会有意见的。” 纵然药叔已经习惯了他的速度，仍旧无可奈何地劝说道。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赶紧让他们确认吧。” 然而这次万涵陌并没有听劝，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之前的画面，手下更是一刻不停的收拾着操作台。 药叔只能叹了口气，推开门出去回复客户。 “叶少爷、叶小姐” “已经结束了，来确认吧。” “喂，阿叔，15分钟就结束？” 叶正立马发出质疑，这几个人，莫不是想直接开摆了？15分钟都熬不住？ “对呀，让万大师调整得更完善些？” “我们并不着急” 毕竟时间确实太短，叶琪也有些疑惑。 “几位里面请吧。” 面对这种疑问，药叔已经司空见惯，摆摆手并未做出过多解释，只是将三人带进了工作间。 “天呐！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跟睡着了一样！” 叶琪在看到叶奇正的尸体就发出了惊叹。 “这...” 叶正也是被此番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工作台上，死者的遗体平静安详，那些可怖的空洞全部消失。那的确是消失，甚至连缝合的痕迹都不存在，仿佛刚才狰狞的面容完全没有过一般。 此刻的叶奇正就如同寿终正寝的老人一样，安详地睡在台上。 “爷爷真的恢复容貌了啊。。。。” 叶琪手上轻抚过老人发丝，眼眶逐渐湿润。 “各位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付款了。” 在众人的惊讶中，一旁忙万师傅却只是喝着水说道。 “太厉害了！这就是艺术！不，魔术！万师傅不是入殓师，简直是魔术师呀！” 见识到利害的陈尧先是惊讶，随后迅速倒戈道，毕竟一开始入行也是有过初心的，看到这般精湛的技艺，作为同行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惊叹。 “艹！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他做到了是不是！” 叶正见状，气头马上压不住了，立马揪住他的衣服，大吼着怒道。 “你还想不想做生意？快说！挑出那小子的毛病啊！！” “我实在挑不出呀。” “你！” “信不信老子埋了你！” 完全没料到这一出的叶正，此时已经不顾是否被揭穿回扣一事了，扯着男人的衣襟就要发疯。 “啪！”突然，一只手拍在了叶正的肩膀上。 “哪个不长眼的？” 叶正愤怒地要甩开手，然而他突然惊讶地抬头，陈佬、叶琪、万涵陌、药叔四个人全都在他面前，那。。。。 “叶正...” 一个熟悉又年迈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逼迫着自己不想回头看，但越是这样，头却是不受控地转了过去。 只见叶奇正此时正贴着自己脑后，张着嘴靠在自己耳边！ “爷爷！啊啊！！” 叶正被吓得瞬间突破极限，一下子贴到了墙边。 “这是怎么回事！爷爷，你不是...” “叶正，你竟敢对我不敬！” “爷爷死了还敢消费爷爷！” 只见叶奇正好似往常一般，圆睁怒目，直接训斥道。 叶正此时两条腿都抖成筛子，已然没有逃走的力气了。 “跪下！”叶奇正一声怒吼，叶正扑通一声就跪了。 “你可知错！” “爷爷，我错了，您别吓我！我错了！” 叶正跪都快跪不住了，双唇抖得发麻，怂得只能紧闭双眼。 “乖～” 突然，一声年轻的略带调笑的声音从叶正的头顶传来。 叶正猛一抬头，就看到了万涵陌正一脸玩味地站在刚才“叶奇正”所站的位置。 “臭小子！！” “哈哈哈哈，孙子，跪姿很有诚意，爷爷我原谅你了。” 此时叶正才发觉自己还跪着，连忙起身，“你个巫师！装神弄鬼！是在卑鄙！”他大吼着想给自己显得有些气势一些，不过还在颤抖的双腿依旧出卖了他。 “叶正！”叶琪一声叶正本能地立定， “你别给我太过分！” “你们...”刚刚受到惊吓的叶正看着面前的叶琪，他已经不确定对方是否是自己的姐姐了。 “啊啊啊啊，我要离开这里。” 叶正似乎是被吓得有些精神恍惚。奔逃着往外跑去。 “噗，要不要带他回来？” 万涵陌朝叶琪看了一眼，随口问道。 “由他去吧，看见他我就头疼。” 叶琪摆了摆手，对自己的弟弟表示无奈。 “你们的修复我很满意，结账吧。” 叶琪恢复了神色，递出一张写着“一百万元”的支票。 “给。” “谢谢叶小姐。”药叔上前要接过支票。 “不，殡葬费用我会另付的。”叶琪将支票递到万涵陌面前，解释道。 “这是万师傅赢得100万。” “100万！” 万涵陌接过支票，数着上面的零，没出息地笑出声。 “这是叶正输的，我会从他的信托里扣除。” 叶琪看着此时倒是有点年轻人模样的万涵陌笑着说道。 “谢谢叶小姐，那我不客气了。”万涵陌爽快地收下支票。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 叶琪点了点头。 “那涵陌你先收个尾，我去送送叶小姐。” 药叔见状，和万涵陌对视一眼，便带着剩下两人离开了。 夜渐渐深了，雨不停地下。 整个殡仪馆寂静无声，工作间内，只有万涵陌和叶奇正的尸体共处一室。 “--铃铃” “--铃铃” 此时，工作间里，绑在叶奇正脚上的铃铛突然发出响声，在房间内回飘荡，万涵陌抬起了眼睛，面对如此诡异的环境，只是镇定地打扫着。 “--铃铃” “--铃铃” 随着铃铛的越来越剧烈，尸体嘴里发出呢喃的怪语，突然之间竟然睁开双眼，眼球的部分全是一片浑浊的白！ “开始尸变了？” 万涵陌盯着乱动起来的尸体，有些期待地说道。 “咯吱咯吱咯吱” 尸体扭曲着抬起上半身，张开嘴从喉咙处发出喉管摩擦的咯吱声。 紧接着，尸体的肚子突然隆起，肚子隆起的力度竟然带着尸体的腰腹都离开了台面。 “哼，我见过的尸体可不少，装神弄鬼可吓不到我。” 万涵陌紧盯着尸体肚子的部分， “老子我信奉的是科学，讲究的是平衡！” “这个世界不需要鬼神，这个时代追求的是真理” 万涵陌举起一个透明的器皿， “而真理只有一个！！” 他将器皿瞬间扣在尸体的头部，眼珠迅速变黑，隆起的肚子逐渐上移，尸体逐渐反拱起身，张大着嘴开始无声呐喊。 一股黑气逐渐涌出，在器皿内逐渐聚拢，一个小小的人偶逐渐成形。 只见人偶12厘米左右，一身红色兜帽，一柄齿轮巨斧，正是之前画卷内的主角，依稀还能看到叶奇正的模样。 万涵陌将人偶举到眼前，栩栩如生的外表还蕴藏着许多细节。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人偶忽然抬头。 两者对视了起来！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章：诞辰 对于家庭，一个孩子的出生。 或许是幸福的开始，也可能是注定的悲剧。 2000年8月14日，中元节。首都最大的妇科医院里，已经退休的妇产科主任，亲自坐镇一次普通却绝不寻常的生产。 病床之上，一名貌美女子紧蹙着眉黛，一滴滴冷汗不断顺着额头滑落。经验老到的主任医师摸着女子的手，轻声安慰。四周的护士训练有素地将孕妇屈膝扶正，医生转头望向门廊，轻轻点了点头。 “要开始了。” 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搓着手上的念珠，轻轻说了一句。门廊里或站或立的几十号人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唯独中间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一直都是纹丝未动。但是随着女子的惨叫传遍楼层，这壮硕的大汉也开始不自觉地绷紧全身，地上的石板被碾成细细粉末，整层的玻璃开始延展龟裂，再也没有人能坐得住，都站直了身体对抗起这恐怖的气压。 “生啦！” 护士兴奋地高呼，终于让大汉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尖叫彻底揪紧所有人的心。 “啊！！！” 产房内的护士望向刚刚出生的“东西”瘫倒在地，不自觉地再次高声惊叫起来。这绝对不是人类，青色的皮肤，细密的尖牙，野兽一样的指甲不断抓向天空，即便还连着脐带，嘴里还嘟囔着低沉的细语，似乎在诅咒着世间的一切。 主任一脸铁青地看着一切，从业50余年。只算这张病床上，她都亲手接生过上千名婴儿。唯独这一次，让她感觉到彻首彻尾的寒意，如此纯粹的邪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即便这违反了她所有的誓言，违背了她贯彻的良知，但她仍旧义无反顾地拿起手术刀，一刀扎向“婴儿”的心脏。 而就在挥刀一瞬，一只大手挡在了落刀之前，手术刀的特质刀锋，竟然连大手的表皮都没有割破，这时候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大汉浑厚的声音。 “这是我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杀他！” 这是警告，同样也是命令。 可即便是如此强大的父亲，也挡不住世俗的偏见。 “他又咬我了！” 首都圈内，一座独栋别墅内，美艳的妇人指着自己手上的伤口，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生出这样的怪物！这才几个月大，每天都只吃生肉，生肉啊！这是恶魔，这绝对是恶魔！！” 美妇人的说话越发语无伦次，铁塔般的大汉只能越发沉默地坐在沙发中间。看到这样的情景，美妇更加癫狂了起来。 “我不要这样了，我不要你的钱了，我不要你的房了，我不要这样过下去了。我要离婚，我一刻都不能和他待下去了。” 黑暗中，男人猛地抬起头，看着美妇，一字一顿没有半分温度。 “我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的眼神，那是一种蔑视万物的霸道。 美妇被震慑得不敢说话，好半天才嗫嚅地说道。 “那。。。那你去。照顾他一下，好吗？我要包扎一下，可以吗？” 大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也逐渐柔和了下来，起身走下楼梯，弯腰进入孩子的房间。 地下室内的房间内灯火通明，四周墙壁画着充满童趣的缤纷天地，然而冰冷的墙壁却透不过一丝风来。听到有人进来了，几个月大的小孩四肢翻身抓地，像只受惊的豹子，看着走近的大汉，小孩立马朝他飞扑了过去。 大汉皱一皱眉，只是轻轻一抬手就把小孩抓在手心，看着龇牙咧嘴的怪物小孩，活像握着一只不断挣扎的老鼠。铁铸一般的手指微微颤动，好半晌才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沉声吩咐道。 “廖老弟。。。。开始用那东西吧。” 十分钟后，身着唐装的老者提着一只银色箱子来到了地下室。庄重地从箱子里面取出一支红色药剂。 “真的要用吗？” 唐装老者谨慎地再次确认。大汉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说道。 “这是他的宿命。” 红色的液体顺着头顶的静脉流入全身，小孩青色的皮肤开始转白，全黑的瞳孔逐渐清明起来。嘴角终于露出一抹属于婴儿般的纯真，嘟囔着说出一句。 “b~a~ba” 铁山般的大汉浑身一震，望着躺在掌心里的骨肉久久不语。 “能撑多久？” 老者神情一紧，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 “一定还有的。” 大汉眼神坚定，回答得斩钉截铁。 随着红色药剂生效，小孩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一天一家三口难得地一同坐在餐桌旁。小孩坐在寻常的婴儿凳上，美妇吹了吹勺中的肉粥。 “昂呜~~张嘴。” 小孩咀嚼了几下，兴奋地手舞足蹈。 “好丝，好丝。” 才开始咿呀学语的小孩嘴角还挂着粥粒，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父母。 美妇笑了起来，看着自己孩子的眼里满是慈爱。对面的大汉也难得地嘴角上扬。只是一个电话打来，大汉神情立马又严肃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就往门口跨去。 女人起身追赶，大汉却已经消失在了门外。美妇有些颓然地坐了回来，看着那奋力地想要取肉粥的小怪物，她全身上下只剩一种厌恶，拿起那碗肉粥就倒扣在了婴儿凳板上。 小孩的神情明显一愣，继而就抓着肉粥往嘴里塞去，顺势还抓着一把粥食似有讨好的递向美妇。 “妈妈，丝。” 美妇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看着那般怪物的模样，猛地甩手而去，“碰”的一声把自己锁在了房里。 小孩的笑容凝固住了，他感觉到了那股难以隐藏的厌恶，无法表达的他却不似普通小孩一般哭闹，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阳光的变化。 直到夕阳即将落下，美妇才带着一双红肿的双眼，走出了房间。 厨房里一个小孩静静地坐着，一个妇人默默地扫地，他们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平行地相处着。直到晚上，大门推开声响，两个人这才恢复了一点颜色。 大汉已经换了另一套衣服，大笑着提着一只银色箱子走进厨房。只是这一次，即便是普通人的美妇也闻到了，大汉衣衫下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但是她并没有什么表示。 一家三口就这样一直心照不宣地生活着。大汉时不时地消失，带着一股洗不净的血腥味，来去于风雨中。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当他在时，家里似乎才有了温度，粗壮的手臂抱着怪物般的小孩酣然入睡，他会捏着像小手绢一样的童话书，讲述着勇者斗恶龙的故事。 即便与小孩渐行渐远的美妇，只要大汉归来，就都会操办一桌丰盛的食物，极力地与小孩装作亲昵的样子，只因每次这样的逢场做戏，可以换来大汉的开怀大笑。 随着一支又一支的红色药剂注入，小孩的样子也逐渐有了些人型，心底也注入了几分人性，生活似乎逐渐有了起色。 然而，这根顶梁柱， 终究还是崩塌了。 小怪物13岁这一年，大汉似乎消失得格外长久。美妇与小孩还在默契地，疏远地，生活着。直到一天清晨，一声门铃响起，屋子内的两人都同时察觉出了异常。 大汉从来不会按铃，闹市中的独院也没有人敢来拜访。美妇惴惴不安，心底莫名的像空了一块。她打开门，一对身穿军装的男女，首先就对妇人敬了一礼。 少年时的小怪物听到动静走出房门时，美妇已经瘫坐在地，一手撑着地面，撕心裂肺地痛哭着。 这是第一次，小孩感受到了美妇的痛苦，这也是第一次小孩感到，原来母亲如此深爱着自己的父亲，女军人竭力挽着美妇，另一名军人抑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小孩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眼中的世界瞬间变得灰暗一片。 他想上前搀扶住母亲，但他刚伸出手，美妇一个眼神就瞪了过来。 “滚！” 一声咆哮从美妇的喉咙里甩出。 “滚啊！” 见小孩还在原地不动，美妇又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 小孩从美妇的身边擦身而过，奔逃出家门，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之上。熙熙攘攘的街道，最终只有他形单影只。算起来这还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逐渐有人注意到这个一嘴尖牙的怪物，他们开始惊恐地逃离。小孩终于抬起了头，双眸变得漆黑一片，体内的血红药剂开始激荡，一缕缕的杀意逐渐沸腾，四处逃散的人群竟然被定在原处！ “我是恶魔，恶魔就该做恶魔应该做的事情！” 小孩喃喃着抬起手臂，指尖慢慢地长出了黑色尖甲，缓缓地抓向了身旁路人。只是不知为何，那伸出的魔爪却在不断颤抖？ “唉。。。最先觉醒的是灵能吗？” 虚空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小孩猛然扭头，深渊一般的瞳孔释放出一股恐怖的风压。 一个搓着念珠的唐装老者，不闪不避直直地站在风压面前。然而风压过处，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仿佛摩西分海，汹涌的风压被一分为二，两旁树木倒拔，电塔倾塌，只有风暴中心的唐装老者丝毫无损。 黑眸小孩死死地看着老者，双眼里终于荡起了一丝涟漪，他蠕动着嘴唇，半晌才艰难地说道。 “廖叔。。。父亲。。。没了啊。。。” 唐装老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继而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放屁！万峰是华国最强战使，拥有着世界最强旗子，而我是华国守尸人。一天没收到他的尸，老子永远不会承认他的死！” 黑眸小孩终于动容了，黑色的泪水滑出，止不住地落下，最终化作了痛苦的悲嚎。 ===================================================== “所以，这就是廖叔所说的棋子吗？” 万涵陌看着飞出的红兜小人，12厘米的小人更像是一个过于逼真的手办。而当他看向这棋子时，棋子竟然也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甚至还在冥冥中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呼唤。 回应还是不回应，这是一个问题。 然而万涵陌很清楚，现在最紧迫的还是处理这具特殊的尸体。 他伸手按向桌面下一个红色按钮，停尸间的地面随即分开，从中间升起一座纯银棺材。以往他都是跟着廖叔练手，这也是第一次上阵实战。他取出一根笔在银棺上描绘起来，完全不是传统的画符，更像是某种极为古老的象形文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万涵陌双眼再次染上黑墨，银棺自动开棺，叶老的尸体就飘入了棺中，随着一声盖棺，银色棺材逐渐沉入地底。 万涵陌这才擦了擦头上的细汗，然而他并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被隐藏摄像机捕捉在案。一个遥远的密室里，大大小小几十号人，正看着一个个巨大屏幕。 闪烁的屏幕前，照出一身唐装的廖叔，而在他身后，一个巨大身影也正注视着万涵陌的一举一动。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一切尽在我等掌控之中。” 巨大身影，如是说道。 廖叔躬身，如此回答。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三章：启程 有些人活着是为了死去 有些人死去是为了活着 一人一棋相互注视，冥冥中的呼唤在耳边回荡。万涵陌已经不自觉地举起手来，伸手就要触及那不可回避的宿命。 突然，万涵陌站直身体，双眼漆黑一片，警戒地看向门廊，随之密码声响，一个人推门而进。 “药叔？” 万涵陌惊讶地出声问道，药叔推了推眼镜，平静地点了点头。 “看来你已经接触到你父亲的世界了。” ====================================================== 药叔与万涵陌在停尸间内沉默对坐，红袍棋子被装在一个标本器皿里，陈放在两人中间。 药叔整理了半天语言，率先开口问道。 “你知道亚空间吗？” 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万涵陌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可以简单地把祂理解为魔界或者地狱。” “但是科学家提出了一种假设，亚空间是超出三维宇宙的高维空间，理论上不存在任何生物，只有类似灵魂这种非物质的存在才能穿梭其中。所以也有人称祂为灵魂之海。” “然而灵魂中的情感过于强烈，经过漫长的岁月开始互相吸引，最终凝聚成各式各样的亚空间之神。” “这种非物质的生命体，开始在灵魂之海内搅动，碰撞。相互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为了寻找更多的灵魂，祂们开始主动撕裂与现实宇宙的屏障，夺取更多的灵魂。” “我们的世界也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 药叔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有余悸地继续说道。 “这种超出物理法则的怪物，以人类当前的科技，简直不堪一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世界各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偶，他们凭空而来却拥有神奇的能力，接触到他们的人，没多久就获得了各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而据先行者的描述，他们被传送到了遥远的未来，通过完成一项项任务，得到了最新的科技与增强。凭借着这些人，我们才艰难地赢下了与亚空间的战役。” “这些人，我们称之为战使。” 药叔指了指台面上的红衣小人。 “这些人偶，我们则称之为棋子。” 万涵陌晃了晃有些发蒙的脑袋，他从未想过，父亲竟然置身于这般波澜壮阔的宇宙战争之中，全身的血液都像是热了起来，逐渐沸腾。 “但是。。。这也让我们进入更高烈度的战争。” 药叔顿了一顿，伸手按了下桌子边角上的隐藏机关，密封的墙壁向两旁延伸，出现了一面巨大的玻璃，随着药叔走近，玻璃外亮起白昼般的灯光。万涵陌瞪大了眼睛，一方庵下的整座山体竟然是镂空的，更令他惊讶的是，其中吊满了密密麻麻的银色棺材。 “青山处处埋忠骨啊。” 药叔轻叹一声。 “经过多年研究，我们认为，这是未来的人类通过亚空间的力量，将棋子送回现世，他们是穿越未来与现世的门户，也是时间长河上的锚点。” “但正因为动用了这股禁忌的力量，每个战使的死亡都会引发亚空间的裂痕，撕裂现实维度的屏障。” “而只有这些特制的银棺，才能有效地隔绝亚空间波动。让这些战士英灵得以安息，这就是一方庵的作用，这也是你们守尸人的职责。” 万涵陌不自觉地跟着站在玻璃面前，布满诡异字符的银棺，沉重得令人难以呼吸。这些暗影中的英雄，沉默地诠释着什么叫做负重前行。 “这个宇宙里，一切力量都标明了代价。” 药叔的眼镜上反着白光，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是在平静地诉说着。 “这是一份注定死亡的职业，这里就是所有战使的最后归宿。” “所以你现在还想成为战使吗？” 这是药叔的劝诫，更是他的挽留。说起来，药叔也算是第二个看着他长大的人，他实在不愿有朝一日要来处理这个后生的尸体。 万涵陌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 “真的所有尸首都会处理吗？” “能回收的都回收了，那些形成亚空间裂缝的，都被镇压了。” “那我父亲的呢？” 药叔无以答复，只能沉默应对。 “以我父亲的级别，无论在哪里发现了尸体，都会有记录。如果引发了裂缝，更会有记载。那么更大的可能就是我父亲还没死！” 药叔轻叹一口气。 “可是你父亲，已经失踪了整整6年，即便是华国也默认了他的死亡。。。。” “药叔！！” 万涵陌有些粗暴地打断了药叔的话，颤抖着身体许久才平复了下来。 “小时候，我吃到了冰淇淋，我认为冰淇淋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直到我吃到了炸鸡，我又以为我吃到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而随着我感受到更多美好事物，我便越发留恋这个世界。” “我也害怕自己会躺入这些棺材里啊！” 万涵陌呆呆地看向天花板，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只是一想起我的过去，我就常常不解？” “当年父亲为什么不直接捏死我？” “我一出生就是一个神憎鬼厌的恶魔，连生母都不能容我。只有他爱我，疼我，保护我，才让我有机会去珍惜这个世界的美好。” “当年他都没有放弃我，现在我又怎么能够放弃他？” 万涵陌的声音冷静下来，他已经做出自己的决定。只见他双眸一黑，向着虚空一伸手，装着棋子的装置应声而破，红色兜帽棋子瞬间与他融为一体。 这个时候，四周光影一阵扭曲，随之，一个电子合成声响起。 “灵魂链接完成。” “时空隧道建立。” “语言同步成功。” “同化率1%” “同化率2%” “同化率12%” “同化率30%” “同化率60%” “同化率71%” “欢迎来到40K的世界” ===================================================== 一阵光晕过后，万涵陌睁开眼，竟然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持枪的士兵，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嘴里恶狠狠地说道。 “还要反抗吗？” 万涵陌见情况不对立马先顺从地举起双手，双眼趁机向四下扫去。 周围硝烟未尽，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军人尸体，还有一些长着机器的血肉怪物与数倍于己的军人同归于尽。 即使是见惯了尸体的万涵陌，也被这里数量所震惊，毕竟是和平年代的人，这样的尸山实在是令人心惊。 一个被高度机械化改造的红袍老者倒在战场正中，鲜血与机油渗出一地。仅仅一眼，万涵陌就发现红袍老者身上受伤的位置与之前入殓的叶老如出一辙。 持枪的士兵不敢放松，枪口依旧顶着万涵陌额头，另一只手正拿着对讲机汇报情况，对面沉默了一阵，最后才听到命令。 “带他过来。” 一个巨大的电子镣铐扣在万涵陌的双手上，镣铐上闪烁着危险的电弧，透过镣铐光洁的表面，万涵陌这才发现自己变成了红帽小人的形象。就在这个时候，先前的合成声音再次响起。 “任务发布” “生存或是毁灭。” “48小时内完成莉莉丝巢都总管的委托。” “任务完成奖励：1级力量药剂，1级神经反应药剂。” “任务失败惩罚：无” 万涵陌心里一惊，但看到押送的士兵并没有反应，他明白过来，旁人是听不见这个任务提示的。然而若只是委托任务，何必动用真枪实弹的士兵押送？ “系统？” 万涵陌用极低的声音，尝试着呼唤了一声。 “我在。” 这系统倒是和智能助手有些相似。 “为什么要押送我？” 万涵陌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系统这次却没有回应。 “只能依靠自己来推进任务吗？” 万涵陌默默想着，却谨慎地没有继续询问，反而观察起押送的士兵。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手上的枪械不敢丝毫放松。 “系统” “我在。” “罗列你能给出的所有资料。” 这次万涵陌甚至只是在心中默念，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副光屏。他再三确认士兵看不到后，才仔细研读起来。 战使：万涵陌 等级：生物学徒，一阶，LV1 状态：被俘 任务：执行中 技能：初级药剂学（禁用），初级机械学（禁用） 背包：激光手枪（禁用）数据芯片接口（禁用）简易机械臂（禁用）初级急救药剂*3（禁用） 泰拉点数：1000 简介：铸造世界初级学徒，师从叶奇正生物贤者，现受雇于莉莉丝巢都。 万涵陌细细地咀嚼着这里的每一个字，逐渐梳理出一个大概眉目。 “所以我是以棋子的身份穿越到了40K世界，那生物贤者估计就是晚上处理的老者。” “目前虽然我是被俘的状态，短时间内却没有生命危险，这属于变相的入场保护了。” “不过，面对对讲机那头的决策者，接下来我自己做出的每一步选择，都关乎着我的生死。” “一定要谨慎选择。” 正想着，万涵陌被押送到了一间巨大的仓库，仓库正中间设立了一个简单的手术台，上面赫然躺着一具开膛破腹的少女尸体。 一个接近500斤的大胖子正站在手术台前。他穿着臃肿而华丽的宫廷礼服，头戴蓬松洁白的贵族假发，两米多高的身子俯视着万涵陌。 “阁下，是想学你老师那样继续违抗我们伟大的巢都之主，莉莉丝女伯爵的命令吗？” 万涵陌抬起头来，像是有些害怕地连忙摇了摇头。 “HO~HO~HOO” 大胖子发出一阵夸张的假笑，忽然前后脚交叉，屈膝做了个标准的宫廷礼。 “斯万-达利竭诚为您服务。请您尽快做出一只完美的真人娃娃，好让小的上呈城主吧。” 随着他恭敬地一礼，仓库内遮挡的货物的帆布落下，一个个巨大钢铁囚笼出现眼前。里面站着数不清衣衫褴褛的少男少女，正面露惊恐地看着他。 看到这一切，万涵陌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四章：娃娃 良知是为人的底线， 500斤的斯万-达利，就像是一个立着的巨型陀螺。他双掌在半空中一拍，旁边就有人推着一个个包装华丽的展示柜出来，铁笼里的少男少女都畏缩地向内躲去。斯万却已经自豪地宣讲起来。 “这些就是我们畅销星际的真人娃娃，是我们上一任傀儡大师—卡特杰林的倾心之作。” 一个个展示柜中陈列着一具具精美的娃娃，每一个都拥有着玲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再配上精致的服装，简直是每个少女的梦中所求的等身娃娃。 只是万涵陌心底却泛起了阵阵凉意，从事入殓多年，他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这些人偶皮肤虽然白皙，却并不细腻，更像是化学药品强力漂白后的结果。 看他们的身材比例，腰围过于纤细，胸围又太过饱满，那只能是抽走了肋骨，甚至是取走了内脏，将多余的油脂注射入了第二性征之中。 如此粗暴的手法，即便在入殓之中都能算是亵渎尸体了。然而随着斯万总管打开柜门，几根细小的管子从娃娃身体内退出，失去支撑的娃娃如同断线的木偶一般自然落下，但仅下一秒竟然就踮脚立定了。 一首悠扬的曲子自展示柜内响起，娃娃如同提线木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甘甜的笑容，踏着音律犹如展翅的天鹅翩翩起舞。斯万陶醉地闭上眼睛，双手在半空中打起了节拍。 “真正的艺术品啊。” 总管由衷称赞，却不知旁边的万涵陌，已经用尽全身力气在克制翻腾的胃浪。这灵活的肢体，生动的表情，无一不说明这些人偶还是活的！ 曲散余音绕，娃娃谢幕回巢，斯万总管意犹未尽，他似乎听不到四周笼中，少男少女绝望的声声啜泣，等他回过神来，却猛地一拍脑袋。 “我的天啊，我的教养都去哪了？” 只见他双手猛地抓住万涵陌的手铐，还不等万涵陌反应，斯万双臂发力，竟然生生将镣铐扯开。随手往后一扔，心情大好地继续说道。 “可惜了卡特杰林大师要回铸造世界述职，最快也要三年之后才能回来。正如你所见，如此艺术品可是让许多显贵都趋之若鹜。” “正是如此，我们才请出了同样善于制作机奴的叶奇正大师，希望能够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缺。。。。。” “只可惜你的老师似乎与我们产品理念不大相符啊。” 说着说着，眼睛之中已经全无笑意，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小小生物贤者。万涵陌只能脸色铁青地应和着点了点头。 “不过说起来，内塔尼亚先生果然是商业中的天才！” 斯万往展示柜上一按，从后面弹出了一块控制面板，上面正镶嵌着一块白色板砖，连通着几根透明导管，正不断输送进娃娃身体。 “只要这个简单的装置，尸体淀粉块就能输入进真人娃娃的身体，大大延长了艺术品存放时长，创造了巨大的经济价值。这简直是天才般的想法！” “对了，他还要让我们改进尸体淀粉里的尸体比例，制成真人娃娃的专供版本。叫什么。。。” 斯万停下思考许久，忽然猛地一拍掌。 “对，就是制定行业标准。不得不说，作为知名的行商浪人还是有大格局的。” 斯万总管对内塔尼亚语言中充满了赞赏，继续描绘着光辉的前景。 “现在在内塔尼亚先生的帮助下，真人娃娃的销售网络已经搭建，正是扩大生产的大好时机啊。我知道您可是叶奇正大师的高徒，我们的新的产品可是要多多拜托你了啊。” 万涵陌握紧了拳头，且不说自己对这方面一无所知。即便自己拥有这项技能，但凡是个人都会抗拒。 看到沉默的万涵陌，斯万总管做出了最后的尝试。 “当然，一下子让您做出如此高水准的娃娃确实有些强求，你看这不，我给您准备了足够的试错材料。我们可以不断优化产品嘛。” 他转身指向铁柜里的少男少女，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嘛。。。。” “我们总得看到一些实际进展。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带先生参观一下我们的尸体淀粉厂，让先生指点指点。” 总管的斜眼吊着万涵陌，一手安抚一手威胁，没看出来斯万还是一个谈判的高手。毕竟能创造价值的才是大师，没有价值的最多就是一条狗罢了。 面对如此直白的威胁，以万涵陌的境地根本无法拒绝。 “我可以试试。” 未等总管绽出奉承的笑容，万涵陌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叶奇正还有其他机奴的尸体。” “请允许我问一下原因。” 斯万对此有些意外，机奴的尸体倒没什么，但生物贤者的遗体在黑市上还是有些价值的。 万涵陌看似在沉默，实际上大脑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一个个理由在他脑海里成立又否决，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你也知道，叶奇正大师才是真正的机奴大师。” “我的技术还相差太远，但是通过收集大师身上的一些资料，再反向推导他的作品，我才有把握做出成品来。” 斯万有些踌躇，当然他也只是在衡量其中的得失。然而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再次展露笑颜。 “如您所愿。” ====================================================== 叶奇正的尸体被平放在手术台上。 世事真是奇妙，今天竟然在两个不同时空中面对同一人的尸体。 就在万涵陌接触到尸体的一瞬间，系统的合成声音再度响起。 “检测到同一时空的穿越者。” “检测到其中一位穿越者状态为死亡。” “发现者将可以在11小时56分21秒内转移已死亡穿越者的背包物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万涵陌愣了一下。他顺手点开了叶奇正的物品栏，满满当当几百个的物品栏位。相较之下，自己只有区区10格的背包就显得无比寒酸。 然而即便是在鲜红的倒计时下，万涵陌也并没有着急去选择背包内的物品。反而更加仔细的检查起尸体来。 从进入世界到现在，万涵陌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矛盾点。 如系统的任务提示，他的首要任务是满足总管的要求，就算是超出能力范围，也不用受到致命的惩罚。然而现在斯万却将近摊牌般的告诉他。如果不能完成要求，可是要被做成尸体淀粉的。 那这个世界生存的条件就太过苛刻了。带着系统穿越到40K的目的可是为了增强现世抵抗亚空间的力量，绝不是执行必死的任务。那破局的线索，一定藏在他可以接触到的物品里。 然而结果让人大失所望，他上上下下对着尸体摸索了一遍，都没能找到预想之中的特殊物品。万涵陌还不信邪，又打开了物品栏位，细致地甄别每一个物品。里面除了枪支弹药，就是器械原矿，根本没有可以让他掌握制作奴工的相关科技。 “不，应该会在这里。” 万涵陌再次推导了一遍，肯定了自己的推论。随即，他双眸泛黑开始用灵能扫描。这一次他终于在尸体的脑部发现了一个隐藏极好的戒子空间！ “找到了！” 万涵陌兴奋地低呼一声，顺手一提四张酷似switch游戏卡的储存片就具象化到了他的手上。每一个分类上用中文工整地写着：枪械，生物，机器，傀儡。 虽然并不清楚其中的意味，但不妨碍万涵陌进行猜测，他打开胸前的数据芯片接口，将傀儡那块储存卡插入其中，系统的声音随之响起。 “检测到特定数据传送，是否选择使用1000泰拉点数，接收信息。” “是。” 随着万涵陌的选择，一股庞大的知识瞬间就涌入了他的脑海。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五章：生存还是毁灭 善良是强者的权利 豪华的包间里，宫廷样式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类食物，斯万总管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美食，即便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仍旧孤芳自赏一般遵循着严苛的宫廷礼仪，享受着银叉金碟带来的优越感。 “竟然是机械教的数据芯片，他们这一脉确实保留了一些秘技，单纯地监视应该偷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斯万拿起一条洁白的方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看着眼前巨大的监视屏幕，不无遗憾地说道。 他还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数据芯片是高级机械教成员传递知识的手段，只有同为机械教的成员才能破解。里面往往存有他们才知道的禁忌知识，是机械教大师的核心财富。 “不过，这样也好，等确定他能做出相同的真人娃娃后。就把他的大脑取出吧，只要复写出里面的内容，绝对是不小的收益。” 斯万总管兴奋地摸了摸下巴，今日真是柳暗花明的一天。 还在接受大量数据的万涵陌并不知道自己已然濒临险境。他只知道自己大脑像是一坨面团，正被粗暴地揉入不属于自己的知识。 卡槽中的芯片逐渐熔毁，万涵陌全身上下透着冷汗，精神虚弱至极，系统甚至给出强烈警示，角色正处于濒死状态！ 万涵陌颤抖着取出背包里的一瓶初级药剂，缓慢地灌入。许久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这种经历实在太过可怕，即便他还有泰拉点数也绝不想再经历一遍。这时候他只要略一回想，脑海中就出现一段他先前从未有学习过的知识。 ===================================================== 机奴，是机械教的重要组成部分。 经过大脑切割的人类，安装上各类义肢，就能成为科研，生产上的一些实用的劳工。 由于他们已经被阉割掉了情感，自然没有恐惧一说。在进行危险的实验时，就是最好的替代工具，只用提供基本的营养素与燃料，他们就能24小时不断地进行生产。如果再配备一些简单的武器，甚至是战场上最优质的炮灰。 但也由缺乏了思考的能力，他们只能执行一些最简单的命令。在高端制造中他们几乎没有用处，根本操作不了精细实验，甚至在战场上不能有效执行命令，其实没有多少战术价值。 所以对于越高明的机械教成员，机奴就越是鸡肋。就像是学富五车的教授，只有小学生作为助手，学术产能自然大受影响。 但凡事总有例外，叶奇正绝对是极其资深的战使。他其中一个研究方向，就是改良机奴，并开创性地创造出灵魂分割来制作傀儡的方法。 他与40K这边的灵能者合作，将灵魂分割，用肉体承载，一同移植到机奴身上。新创的机奴就相当于他的身外化身。这就可以执行更高级的命令，装备更强大的武器，即便傀儡损坏，里面的灵魂也会逐渐回归本体。 至于缺失的身体部件，叶奇正可是机械大师，自己就可以做出大师级别的义肢代替，甚至如果拥有足够的机械教等级，还能够感应到那虚无缥缈的机魂，那傀儡的战斗力甚至能超越本体。 值得一提的是，叶老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喜机奴这种造物，研究方向与其说是提升机奴的价值，不如说是寻找替代之品。而他所持有的六个傀儡，都是得到同意的战友尸体，提升战力后继续和他并肩作战。 万涵陌看了一眼，旁边的机奴残缺的尸体，没曾想这些都是由战使制造出来的。 “但是。。。什么又是机魂？” 他疑惑地嘟囔了一句，继续翻找有关记忆。 在40K的世界中，不但人类拥有灵魂，连机器也有自己的魂魄。他们机械教这一派，可以通过一些特定的赞歌来取悦机魂，甚至有些强大的机械教修士，可以直接与机魂沟通，从而让机器超常发挥。 可惜关于沟通机魂的技巧，被记录在了关于机械知识的记忆卡中，反倒是分裂灵魂附体的咒语与方法有着十分详尽的记载。 “但。。。。这并不是最优解啊。” 万涵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的想法中，得到的能力应该可以让他快速且大量地制作出这些娃娃的替代品，而这种偏向于战斗的傀儡实在无法大范围制造，毕竟自己这小小身板也没有几两肉来制作傀儡。 “要不要先做出一个来完成任务？” 万涵陌不由自主地生出这个想法，在叶奇正的背包中就有各种高级义肢，制作一个娃娃出来应付斯万，完全可以交差。 只是当他抬头看向层层叠叠的铁笼，那一个个年幼的少男少女，心中忽然多出几分明悟。 “这就是您的选择吗？” “但是就为了这些毫不相关的人，真的值得吗？” 万涵陌自言自语道，语气中的纠结渐渐解开，眼神也逐渐凌厉了起来。 既然杀出重围是叶奇正这个强者的所为，那么奋起反抗就是他这个弱者的选择。 他双眸渐渐发黑，默念记忆里的禁忌咒语，他逐渐感应到自己的灵魂，在咒语的驱使之下一个小小的光点自灵魂分离而出，转化成一个极小的自我。万涵陌精神集中，慢慢地引导着小人落到自己的左眼。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只血红的大手自他身后虚空中探出，毫无征兆地拽住了他的脖子。万涵陌顿时只觉鲜血倒涌，全身冰凉。恶魔低语就在他耳边响起，意识模糊了起来。 万涵陌并不知道，在40K的时空使用灵能本身就是一件禁忌之事，在这个时间里，物理宇宙与亚空间的屏障已经千疮百孔。动用这种力量，是极其容易引起亚空间恶魔的注意，将本就稀薄的屏障撕碎，透过他们这些锚点，入侵现实宇宙。 第一次他使用灵能没有引发入侵，已然是撞了大运，但这一次幸运之神并没有再次光顾。而就在这时，四周陈放的机奴尸体里飘出几点白光，在虚空之中渐渐聚合成叶奇正的身影！ 酱红色的大袍，背后伸出一口威武的大炮，改造手臂擎着巨大的机械斧头。 “滚！” 随着一声暴喝，大斧直劈而下，好似关公斩华雄。 断开的血红大手，消逝在虚空中，那一缕亚空间的联系就这么被残魂生生劈断。 万涵陌如蒙大赦，新鲜的空气瞬间涌进身体，他不由自主地干呕起来，好半天才重新站起身。 “你就是我棋子的继任者？” 空中的叶奇正残魂开口，刚刚脱困的万涵陌只能艰难地点点头。 “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不错。” 万涵陌沉默无言，残魂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头顶上的牢笼，里面的少男少女似乎多了几分自己孙儿与孙女的神态，叶琪与叶正也似乎大不了他们几岁吧？ “无论是在什么年代，人还是要有良知的。” 对于万涵陌而言，这个世界还太过陌生，自己只能算是一个过客。 但对于叶奇正来说，这里却是他们已经奋战一生的战场。 作为人，生我们没得选，那么怎么死总得是自己的权利。扶正自己的衣冠，捍卫自己的底线，这种死法不足与外人道哉。 “用好我的尸体。” 半空中的残魂凝视着万涵陌。 “然后。。。活下去” 万涵陌看着飘散半空的点点白光，久久不能言语。 他两次看到了叶奇正的尸体，亲历了这位大师的陨落。 许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压下了五味杂陈的心情，首先第一步他要选好抗争的武器。 叶奇正几百件物品栏中，不乏大师级的装备。只是这些远不是他这个级别可以装备的，他首先选了一件蜘蛛锁链机械背包用以替代原本白板的制式吊臂。 圆柱腰包一样的机械装置跨在身后，几根机械细针插入他的体内，很快找到脊椎位置，与神经结合在了一起。 万涵陌吸了一口凉气，把那种诡异感觉压制了下来。随着意念一动，机械背包里伸出四根金属触手，顶端分别装着锯片，钻头，抓手与针筒。四根触手可以同时运转，也可以分别执行不同任务，正想着，触手就开始探入尸体之中开始了改造流程。 “用自己老师的尸体来练手吗？还真是一个无情的人。” 盯着摄像机的斯万，饶有兴趣地评论一句。只是下一刻，看见凭空出现在跨上的两支手枪，还是皱了皱眉。 叶奇正大师也曾经用过这些凭空出现的武器，他一直认为这是机械教内独有的一些隐藏武器的手段。 “但只要有了枪，人就不安分了啊。” 说着他还是朝下吩咐了一句，下面的战士就开始了集结。只是他也没留意到，监视器中万涵陌身体也僵了一下。 “任务变更！” 就在斯万总管下令集结部下的时候，系统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 “原任务一：生存还是毁灭，由于战使选择，任务变更。” “任务一：生存是生命的第一要务。” “保证存活24小时。” “任务完成奖励：1级急救药剂图纸，1级力量药剂图纸，1级神经反应药剂图纸，1级破片手雷图纸。” “任务失败惩罚：死亡” 听到这样的通知，万涵陌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意图暴露了。他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节奏，迅速地选满了10件商品到自己背包。 名称:生物贤者数据芯片;说明:记录生物贤者相关知识 名称:机械学说数据芯片:说明:记录机械教派相关知识 名称:枪械改造数据芯片;说明:记录枪支弹药类相关知识 名称:吹灯;级别:精工级热熔手枪;说明:传说级的灭魂的仿品，能进行高效破甲，因为精细化热熔技术还不成熟，每次发射需要聚能3秒。 名称:黑火;级别:精工级地狱火手枪;说明:火焰喷射器手枪型号，使用高能燃料，因为采用了新型的节气喷嘴，使用次数大大增加。 名称:义眼-鹰;级别:精工级义眼;说明:480倍调距，装载敌我识别程序，自动追踪程序，弱点分析程序。 名称:耳蜗-天听;级别:精工级假耳;说明:信息增强发射，接受。步态声音识别，语音声纹识别，多语音录入识别。 名称:义肢-霹雳火;级别:精工级左臂义肢;说明:钛金属关节骨骼，外架陶钢夹层，内设火焰喷射器，三联发rpg。 名称:蜘蛛锁链机器背包;级别:精工级机器背包;说明:精密制造仪器，设置四根陶刚伸缩顶端设置锯片，钻头，抓手与针筒。 名称:大师治疗药剂*3;级别:大师级药剂;说明:三份一组，大师级药剂中综合了各种稀有药有起死回生之能。 ===================================================== 而就在此时，整装待发的部队已经聚集到门口，礼貌地向万涵陌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万涵陌知道这不过是对方的试探，即便是敷衍也只会影响手上的速度，当即一抬手，吹灯热熔里一股橘红色的热流射到了仓库的液压轴承之上，大门随即就被封死。 “哼，冥顽不灵，两师徒一个德行。” 监控器前的斯万冷笑一声。他多少没把这初出茅庐的机械小子看在眼里，毕竟，你的老师难道不是死在这里？ “来人，为我披甲更衣。” 总管一声吩咐，两队佣人井然有序地自侧房涌出，不多时一件英武的将校服就穿戴完毕，胸口佩戴着闪闪奖章。万涵陌没有料到的是，这个500斤大胖子，竟然是一位百战老兵！ 这个时候，门外的士兵明显知道里面的状况，一个个高温电焊架在门前，仓库门内不断变红，不用多久就要破门而入。而傀儡明显还没完成，万涵陌额头上已经渗出细汗，他已经来不及做麻醉了，一个圆柱形的容器就按在自己左眼之上。 器皿之下弹出六根长针，穿过自己的眼窝，随着万涵陌痛苦的闷哼一声，左眼就被生生取了出来！ 与此同时，仓库金属门在撞击锤与高温焊枪轮番进攻下已然告破，为首的一队人马立马做出战术规避，占据内部有利位置。 万涵陌一秒都不敢耽搁，特殊器皿同样插在尸体的左眼部，随着左眼归位，傀儡内装置的机器同时轰鸣。 下一刻，那个英武的大师重新站了起来！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六章：食物工厂 金字塔下苟活的蝼蚁，徒有人类的躯体，却失去为人的资格。 重新站立的尸体，让刚刚闯入仓库的士兵集体愣神。 下一秒一只机械巨爪猛扑而至，首当其冲的士兵被爆成一团血雾，随即三钳金属爪狠狠地抓入墙壁，拉着叶奇正的傀儡直冲敌阵。巨大的机械斧带起一阵强力风压，瞬息之间三名士兵就被拦腰斩断！ 狭小的空间内，重生的傀儡如同战神一般，手下没有一合之敌。 反应过来的士兵，惊恐地躲入黑暗之中，只见一道肉眼可见的红光扫过，隐蔽起来的士兵便无处遁形。自傀儡身上游出三条宛若细蛇的金属触手，静静地绕过层层掩体，黑暗中将猎物穿脑而过。 剩下的士兵，受不了这种引颈就戮的压力，一个个冲出掩体，狂按着扳机悍然发起冲锋！ 傀儡仅是举起机械臂护在面前，乱射的红色激光多少有些晃眼，却只能在傀儡的身上留下洼洼小点，一只巨大的炮管自他背后升起，沉闷的上膛声为士兵敲起了丧钟，随着一道火光闪过，连同掩体瞬间灰飞烟灭。全金属的大门由内而外炸出一个大洞，犹如一朵盛大的金属之花。 仅仅10秒，突进的12名士兵全数阵亡。 大门之外，一个营级400人大队已经搭起掩体严阵以待，阵前方两具双脚机甲更为夺目，全金属的机身好似鸵鸟一样站着，各自吊着一台十二管加特林，朝着洞内不由分说地全力运转。 巴掌大的弹壳如雨般落下，顷刻间上千发弹夹告罄。后勤人员立刻更新弹药，他们不知道对手是死是活，但如果对方还能苟存，那么就加强火力再来一次！ 然而，一道淡蓝色的护盾在烟尘中逐渐显现，一颗颗金属弹头倒插其中闪着微弱光芒，如此火力之下，傀儡竟然毫发无损。 “这是。。。灵能！！” 能如此轻易地挡住这般火力，只剩下传说中的禁忌之力。承载了万涵陌灵魂碎片的傀儡，在他的驱使之下，竟然同样引动了亚空间的力量，更关键的是多了傀儡这层隔离，灵能的反噬将不再作用在本体之上！ 作为一把著名的双刃剑，多少人对灵能的强大趋之若鹜，又有多少人在他的反噬下折戟沉沙。现在有了这层隔绝，相当于灵能者多了一种安全施法的途径，其中的寓意之大恐怕是叶奇正这个创造者也始料未及的。 面对这种禁忌的力量，百人大队的气势明显一滞。一声嘹亮的号角声响起，队伍中走出一个穿着军官服饰的高大胖子，正是斯万总管。 只见他一手拔起沉重的战锤，大声下令。 “上刺刀，冲锋！！！” 阵前的士兵面容一正，整齐地装上刺刀。在40K的这个时代里，人类面对数不尽的牛鬼蛇神，作为莉莉丝麾下的星界军，他们的信念便是——战死可恕，战败不饶！ 在这种人吃人的世界里，活着需要真正的勇气，死亡才能魂归王座。 抛弃了掩体的士兵，无视着四溅的鲜血，仍旧拼死抵近。 傀儡的攻击并非全无死角，往往刚一挥斧，将面前敌人斩断，绕到身后的士兵已用刺刀偷袭成功，待傀儡再用机械臂将几个偷袭的战士捏碎，回过头来，手上脚下都已经挂满了人。 机器齿轮奋力扭转，然而每一个咬齿间都塞满了战士的血肉。而就在此时，机甲的加特林猛然启动，全然不顾还未战死的同僚，炽热的金属风暴再次倾泻人间！ 钢铁，火药，信仰。 这是40K人类生存的最大凭依，这也是用无数敌人尸体证来的不破真理。在这等伟力之下，千疮百孔的傀儡仍旧试图挣扎，身着将校服装的斯万总管才姗姗来迟，举起巨锤就要终结一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挣扎的傀儡忽而静止了下来，平静抬头与斯万对视。叶奇正左眼瞳孔瞬间漆黑一片，掉落在地的机械巨斧无风而动，瞬间突破了音障，直劈斯万面门。 万涵陌的一切指令意在除掉斯万，擒贼先擒王，只要他在幕后指挥调度，万涵陌就要面对源源不断的追杀。 斯万作为一个百战老兵自然是反应迅速，只见他全身一阵白气蒸腾，脂肪急速燃烧，庞大的热能泵入了体内的改造器官，巨大的锤子竟然后发先至，与机械斧狠狠地撞击到了一起。 但斯万到底是轻视了这个机械神甫的能力，锤斧相交的瞬间，炸开一道难以想象的气浪，高大的身体如同炮弹一样弹飞开去，半空中的斯万就直接晕死过去。 “真是可惜了。。。。” 万涵陌略一凝神，就通过傀儡感知到了战场。他正在可惜不能乘势诛杀斯万，更是在遗憾没能回收叶奇正的尸体，如果可能他还想继续与叶老并肩作战。 此时的他早不在仓库之内，正走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四周的仆人看到一个机械教成员走过，还会跪地避让。万涵陌一概不理，只有在义眼确认过四下无人时，才会快速奔跑起来。 其实早在傀儡炮轰时，万涵陌就借着炮声掩护，在仓库边角处挖开了一条通道，趁着双方激烈交战时，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战场，而他下一个目的地就是他初入40K世界时的场景。 说起来叶老爷子，无论生前死去都十分生猛，他一路突围留下了成吨的尸体。 万涵陌进入世界也将近12小时了，之前战场的尸体还没清理完成。不过也多亏了这次傀儡突袭，这个区域内的守卫都集中到了仓库前交战，原本应由守卫带队的打扫工作，现在就只剩下奴工来执行。 万涵陌顺着记忆与战斗痕迹，不动声色地寻找着目标，忽然他停下脚步，不远处两个仿佛行尸走肉般的机械奴工，正费力地推着一辆巨大的推车，上面累着层层叠叠的尸体。万涵陌略一皱眉，这些尸体竟然没有装入尸体袋中，这样只怕会增加他暴露的痕迹。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多犹豫，万涵陌掀开两具尸体，藏在了尸车的中间，两个奴工根本没有思考能力，摇摆了一下又重新地推起了车，不多时尸车就被推入了一个升降梯里，随着轴承运转，整个电梯开始快速下降。 电梯运行了足足20分钟才在一个楼层停下，打开电梯门，万涵陌竟然来到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地方。 一座工厂。 通明的厂房内，停满了尸车，奴工机械地搬下一具具尸体，又有专门的人员脱去死尸身上的装备。 这是怎么也藏不下去了，万涵陌不多犹豫，率先从尸车内钻出，趁着眼下无人发现，直接背着双手站在了奴工们的身后。 分拣装备的人员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红袍人员，不远处已经有监工抓着对讲机向上级请示。然而万涵陌依旧老神在在地站着，论装13他可是内行。 果然不多时，一个头上些许谢顶的老年男人快速赶到，看到万涵陌的就立刻小跑过来，恭敬地行礼。 “尸淀再生厂厂长，尼古拉斯向机械教神甫问安。” 听到眼前男人的问候，万涵陌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就是斯万口中的尸体淀粉加工厂。 他脑筋一转，马上吊着语气吩咐起来。 “卡特杰林大师派我来视察一下你们的工作。” 一听到卡特杰林的名字，厂长尼古拉斯额头上立马渗出了一层细汗，更不疑有他，反而愈发恭敬了起来。 整个巢都也就那几位大人物能接触到那位大师，这位更是受到大师的直属命令，必定是她身边亲密的机械教人物。 万涵陌也暗松了一口气，他没敢说是斯万的命令，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一个通报上去核实，好在卡特杰林的名号比总管更为好用。 尼古拉斯立刻带着他巡视起了工厂，被分拣过装备的尸体顺着履带来到一个大型车间，大量的奴工在这里对尸体开膛刨腹，熟练的勾出里面的脏器。 “尸体的肠道还留存着粪便，虽然脏器也含有蛋白质，但要彻底清洗，这样的效率太低，我们一般会直接废弃。” 尼古拉斯详细的介绍着，如同是在处理家禽一般稀松平常。 万涵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压着涌上喉头的恶心感，连开口的回应都无法做出。尼古拉斯却以为是怠慢了这位机械神甫，反而更加拘谨地开着小车赶往下一个车间。 这里场地明显更小，一些穿着神父服饰的人员，会把尸体的头颅砍下，辨认之后将一部分抛回传送带，另一部分则留下做祝福祈祷。 “这是伟大的莉莉丝领主做出的仁慈之举，由国教牧师祝福过后的头骨会返还给他们家人，让忠魂继续守护家宅，而他们的肉体将化作能量，支撑他们的袍泽继续对抗人类之敌。” 尼古拉斯说得无比自豪，万涵陌只能附和地跟着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些尸体淀粉竟然还是军粮？ 受到肯定的厂长似乎也雀跃了不少，一路轻快地开过各种车间，这一路基本全是机器操作，流水线式地经过消毒，搅碎，添加，封油，最后数条履带汇聚到了一起，直到这里才又多了几分人气，大量工人在这熟练地打包封装，一箱箱运送上车。 万涵陌越看越是心惊，这不就是个2K时代的食品加工厂吗？ 究竟在未来什么时候，人类上了自己的餐桌？ 尼古拉斯看着沉默的机械神甫没了之前的欢快，心里也越发不安，只是当他回望到自己的手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申请。 “大人这边已经全日制轮班，但还是很难跟上军部的订单速度，你看能不能再多招点人？” 厂长埋着头，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小九九。这些分包，封装的工作其实用奴工就可以替代，但是中巢这许多工厂已经人满为患，多出一个岗位就能多养活一家人，反正自己横竖不过是个代管的厂长，这样也算为巢都做一件好事吧。 万涵陌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出奇地竟然还有一丝坦荡，沉吟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头。 尼古拉斯表情大喜，只是还未等他道谢，万涵陌又指着一条反方向运转的履带问道。 “这些都送去了哪里？” 厂长立刻露出一副被恶心到的嘴脸。 “那些都是送去给，下巢那群贱民的残次品。” 万涵陌挑了挑眉毛，率先坐上了车，也不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履带的方向。 厂长一脸不愿，还要开口劝说，但万涵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最终尼古拉斯也只能遵从机械神甫的意愿，一路上却还在逼逼叨个不停。 “那些贱民就是可恶，如果让我决定，我就把他们连儿带崽地都做成尸块淀粉，这样起码能让他们赎罪一二。” 万涵陌翻了个白眼，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群人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连小孩婴儿都不放过？只是他没理由开口询问，厂长自然也不会多做解释，但只要提及那些贱民，尼古拉斯都直想要净口漱舌。 随着小车行驶，远远看就能看见还有几条履带汇合到了一起，将之前脏器和废料一股脑地倒入一个深洞之中。周围围着简易的围栏，四周都设有哨塔，却始终没有人站岗。虽然没有多少气味，但是厂长已经捂住了口鼻，心里的恶臭远比大粪来得刺鼻。 万涵陌下了车，尼古拉斯这次再不肯跟来。 看了许久忽然转头，万涵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说，吃人的人还算是人吗？” 尼古拉斯愣住了，表情竟逐渐愤怒了起来。 “那你说，可以吃人的世界，真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厂长的表情从愤怒转向迷茫。 万涵陌没有问出第三句，他已然转身，奋力地跃入深渊。 只留下尼古拉斯，在茫然中手足无措。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七章：骡子地狱 人和牲畜的区别在于思想，所以没有思想的人和牲畜没有区别。 昏迷中的斯万，猛然睁开眼睛。 原本肥胖的面庞在剧烈消瘦之下，多出了几分刚毅的棱角。斯万眼里的迷茫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吞噬一切的怒火。 “我要把他煎皮拆骨！！” 医疗舱内回荡着总管愤怒的咆哮，他一把推开上前安抚的医生护士，戳着萝卜粗的手指对床边的持枪护卫喝令。 “找到他！” 不多时，副官已经站在病床一边，手捏一纸严肃地向斯万汇报工作。但只要细看一下，就不难发现副官笔挺的军装正在轻轻颤抖，捏白的拳头无不暴露内心的恐惧。 身为总管的多年副手，他已经极少见到斯万如此粗俗一面，凡是如此时，巢都总会人头滚滚。只见斯万手抓着一只肥鸡，像咬苹果一样撕下半只，举起盛着红酒的漱口杯猛灌一口，绞肉一样在嘴里乱嚼。 万涵陌一路上不加遮掩，就胜在一个狐假虎威，出其不意。不少仆人甚至士兵都看到过他的行踪，但看到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全不料是头号逃犯，竟这样给他蒙混过关了。直到副手报告说他去了下巢，斯万才挑了挑眉毛，冷笑一声。 “竟然是去了下巢？哼。。。当真不知死活。” “是否要派人去追？” 副官谨慎地建议，斯万不为意地摆摆手。 “那个地方你不知道，细皮嫩肉的小子可活不过一天！” 说着又吩咐了一句。 “今天这鸡腌得不错，再来十只。” 得知万涵陌是去了下巢，斯万心情大好，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狱。 跃入深坑的万涵陌对此毫不知情，一路下坠，最后才跌落在小山一样的脏器堆上。上下软烂胶黏，四周弥漫恶臭，他拼命挣扎才爬出这片血肉沼泽。 然而映入眼中的却是另一幅景象，潮湿的巨大洞穴里，头顶的废料稀稀疏疏地像雨般落下，四周墙壁上插着原始的火把，借着这些微弱光源，一个个骷髅正在收集这些脏器！ 定睛看去，这些竟都是些活生生的人，只是他们都太瘦了，像是粘着皮的骨头在艰难行走。只见他们熟练扯住脏器的肠头，顺势一划，残余的粪便就被挤压出来，朝肩上一挂就又扯起另一根肠头。 偶尔他们会在脏器堆里找到包装好的尸块淀粉，他们立刻视如珍宝般捧在手心，慢慢向外移动。抬头望去，洞穴里开凿了无数洞口，密密麻麻的骷髅人在其中穿梭往返，就像置身于一个巨大蚁巢。 每一个洞口都摞着两堆东西，干的尸块淀粉和湿的脏器大肠，一旁还有三个警戒守卫，虽然依旧消瘦得过分，但起码还有个人形，令万涵陌不解的是，连吃都吃不饱竟然都还配着枪？ 只是万涵陌注定得不到答案了，距离最近的一伙已经发现了他，问也不问就直接开枪射击。他本能地抱头躲避，然而活骷髅依旧麻木地走着，红晃晃的射线，穿透他们的身躯，尸体落地都溅不起多少尘埃。 万涵陌顺势躲进一根钟乳石作为掩体，三个守卫理都不理，埋头就冲了过来。突然万涵陌又闪身而出，守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手上两把手枪就亮起危险的光芒。 率先启动的黑火，先是爆出一道细小的蓝色火焰，然后瞬间放大，被卷入的两个根本听不见他们的惨叫，鲸吞氧气的火焰已经顺着眼耳口鼻，一路烧穿他们的心肝脾肺。 最后一人刚刚刹住脚，另一把吹灯已经充能完毕，一道岩浆般橙红的光柱闪过，整条手臂竟然被直接气化！ 这是万涵陌刻意留下的活口，然而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此起彼伏，竟然是四周活骷髅集体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重复了成百上千遍，竟然形成了一阵阵诡异的声浪。活骷髅里终于有控制不住的，扑上去撕咬起烧焦的尸体，更是直接把那活人给生剥活吃了！ 凄厉的惨叫经久不衰，绝望的惊恐让人头皮发麻，失去暴力的压制，被压制的兽性彻底释放，万涵陌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狼狈地逃出洞口，此处的情景才第一次展现在他面前。 脚下的蚁穴是个小型的峡谷，山坡上凿穿了各个洞口，中巢把各种生物废料扔到此处，再由骷髅进行分类，半坡的洞口处就有两条滑梯，不时就看见有尸饼与脏器自滑梯滑下。 峡谷左处远方是一道巨大的瀑布，相隔甚远都能闻到刺鼻的恶臭，显然就是工业与生活废水。下面分布着成千上万个污水处理器，全天候自动地进行过滤分筛，这个庞大的机器群一直延伸到右手边的上百公里外一根擎天的立柱上，纵横交错的无数水管再将清水反泵回去中巢。 然而这一切显得如此的不和谐，在义眼的百倍放大下，每个污水处理器间都是由这些活骷髅进行如同骡子般搬运，这般原始的方法与这里的全自动化科技格格不入，一根细小的水管都比这高效许多。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脑海里诞生，这似乎就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惩罚这些人的！ 万涵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过歹毒了，这方污水处理厂里，粗粗估计都有数百万人，而运水骡子里还有儿童，这当真是要下巢的人世世代代作牛作马啊！ 然而万涵陌还不及细想，洞口外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之前的枪声与被分食的惨叫终于引来了别的守卫。趁着对方还没发现自己，万涵陌立刻跃入滑梯。 这条漆黑的滑梯一看就是常年运送脏器的，腥臭的管道上，凝结着一层黑色的油膜，下滑中根本感受不到阻力。 随着万涵陌离通道口越来越近，终于有守卫发现了滑梯的异常，红色激光束亮起，却只有零星火力射中了万涵陌，除了因为下滑速度太快，更多是因为大部分守卫被吸引到惨叫处，如果火力密度再高一些，万涵陌绝对很难存活。 趁着下滑的过程，万涵陌快速灌了一口大师级恢复药剂，正等着药力生效，义眼已经看到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的暴徒守卫正严阵以待，就等着猎物自动上门。 就在最后下滑过程中，他蓄能一枪直接打穿了滑梯，背后的机械包中猛地弹出一只机械爪，抓住缺口的边缘，整个人在惯性下荡了起来。 暴徒守卫始料未及，密密麻麻的光束追逐着在空中的目标。但是有经验的守卫已经开始等待他的落点，只要有个相对静止的时刻，这里的火力足够将他打成筛子。 万涵陌也深知其中的危险，在半空中，他骤然抽出另外一支黑火手枪，对着聚集脏器的那一堆货物就是一发。 霸道的助燃剂迅速将火温拔高，富含油脂的脏器加大了火势，距离较近暴徒被烧成一个个火人。逃过一劫的守卫，没有丝毫庆幸之意，反而有种生不如死的恐慌。 这里可是整个下巢的所有食物，如果首领降下惩罚，那还不如现在速死！ 趁着这个短暂的平静期，万涵陌顺着惯性飞撞到不远处的活骷髅群里。 他喉头发甜，呼吸急促中带有杂音，他摸了摸胸口，立刻感觉到一根变形的肋骨，大概率是插入了肺里。好在药效还没有消失，但如果不及时处理，自己最终还是要死于内出血。 只是现在绝不是处理伤口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曳，暴徒守卫正不断地尝试灭火。然而这样的火势，仿佛带着某种诅咒，更加炽烈的爆发了出来。忽然之间，整个机器群响起一阵电流的声音。所有高处的喇叭，各地隐藏的音响被调节到最大音量。 “所有人！给我听着！” “抓到那个外来者，赏！十！块！尸！饼！” 愤怒的命令，传遍方圆几百公里的机器群。万涵陌心里一紧，他在这里实在太过明显了，毕竟这里的人怎么可能身上有肉？ 果然，下一秒四周就传来一阵阵窸窣的声音，那是口水吞咽的声音！ 四周的活骷髅都向他扑来，万涵陌背上的机械包中立刻弹出两臂，锯片剧烈转动，钻头疯狂旋转，两只机械臂向四周高速抽打，靠近者不是被爆头就是被分尸。 然而万涵陌突然吃痛，猛烈地一抽手，一个只有四五岁大小的活骷髅，不知道怎么穿过攻击范围，一下子就咬住他半截手指。 万涵陌本能地抓起小鬼的脖子，然而这个幼小的生命却没有多少挣扎的力气，只是不断咬着嘴里好不容易得来的肉。略一咬牙才把她抛飞回人群，伸手抽出黑火朝地上一枪，火墙才挡住了活骷髅的靠近。 虽然黑火还有11发的燃料，但随着那道悬赏命令发下，整座城都变成一头饥饿的野兽，万涵陌只能不断逃跑，然后不断祈祷，希望被吃掉时，自己一定要彻底死去！ 仅仅一个小时，黑火就打光了所有的弹量，此时他正背靠墙壁，手上拿着滚烫的吹灯热熔，看着眼前最后一面火墙，正在缓缓熄灭。而外面正有数不清的活骷髅对他望眼欲穿。 他紧紧地咬着牙，正准备殊死一搏，而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不知从何传来。 “想要活下去吗？” “嗯？？” “我们可以相互帮助啊。” “好！” 陷入绝望的万涵陌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突然之间，地面一阵松动，万涵陌整个人就陷入了地底。 与此同时，系统突然传来声音。 任务一：生存是生命的第一要务 已经完成。 任务二：底巢之主 即将启动。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八章：特蕾莎 玫瑰的美丽从不是为了别人绽放，她身上的刺就是不想被他人采摘。 “任务二：下巢之主” “即将开始” 随着合成电子音传来，陷入地下的万涵陌来不及反应，系统已经介绍起了任务。 “30天内成为下巢的实际掌控者。” “任务完成奖励：鲜血药剂的线索。” “任务失败惩罚：无” “是否选择回归现世？” “Yes/No” 刚刚准备想要选择Yes的万涵陌，突然心神一震，马上选择No。这个时候，万涵陌终于落到地底，两只手臂自黑暗中探出，立刻按住了他的肩膀，准备将他反绞束缚。 敌暗我明，这个时候决不能束手就擒，否则就是刀俎鱼肉。四只机械触手游弋而出，两只绕手而上下一刻就缠住了对方的脖子，另外两只触手，像是眼镜蛇一样曲起，对准对方脑袋，钻头和锯片同时启动。 瞬息之间钳制的两人就被反制服，但立马又有两人举枪对准了万涵陌，他也瞬间举起吹灯黑火，四把枪顷刻间针锋相对。 这时候万涵陌才看清地道里的人，四个头戴安全帽的矿工正一脸镇定地与他对视，即便是被机械触手束缚住的两人，依旧悄摸摸地掏出铲子要与之搏命。 双方互不相让，这个时候黑暗中走出了最后一人，举着枪抵住了万涵陌的脑袋。 一头长发，一身军装，地道的灰尘掩藏了原本的颜色，但无论烟尘如何喧嚣却怎么都遮不住眼神中的明亮。 来人没有开枪，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向上面瞄了一瞄。 地上的洞口还在，万万千千的活骷髅看着消失的熟鸭，不由自主地发出饥饿的嚎叫。随时都会突破火墙冲入地底。 “跟我走，或者死在这。” 对方用枪顶了顶万涵陌的额头，最终他才松开了机械触手，举起双臂。 “你们是谁？” “特蕾莎，下巢矿工盟主。” 名为特蕾莎的女军官收起了枪，朝着四位矿工点头示意，放开了万涵陌，守卫们随即在四周布置起了炸药。 “需要我做什么？” 活骷髅的声音越发靠近，万涵陌仍旧问了一句 “服从命令，机械神甫” 特蕾莎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说完转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 一辆简易的矿车上，特蕾莎坐在车头，万涵陌坐在她身后，两名矿工把他挤在了中间。他们看着毫无防备，身上却绑着黄色炸药，谁也不知道他们把引爆器藏在了哪里。前方另两名矿工在牵引车上，一丝不苟地摇动着控制杆，没有丝毫放松。 这时特蕾莎从怀里掏出一个控制器，不远处传来一阵空爆之声，整个地下随之摇晃了起来。只是他们一行人却面色不改，来时的隧道已经被彻底封死。 矿车行驶了数十公里，最终驶入了另一座大城。错落有致的矿层向地底探去，无数人正拿着铁镐在峭壁中奋力开采，纵横交错的轨道架在空中，一辆辆矿车井然有序地行驶其上。另一根擎天支柱坐落中央，撑起了下巢的另一方世界。 来来往往的矿车纷纷停下，特蕾莎率先站起向他们挥手致意，对面的矿工挺胸收腹，笔直地对她敬礼。万涵陌有些咋舌，这些人虽然浑身灰土，却隐约透着军人的气质，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民兵，而特蕾莎也在这些人中具有极高的威望。 随着周边的矿车一路避让，破旧的小矿车很快来到最底层，紧靠支柱的一侧是一栋栋简易棚舍，也是大部分矿车的最终目的地。 棚舍前的广场排起长长的队伍，一个个矿工背着矿石，先将工具交给专门的人员保管，随后又对矿石称重交付。柜台前一个人在记录，一个人负责交涉，身后更多人在对矿石进行分类，最后就有人根据结果分发食物。 食物五花八门，在义眼的缩放之下，万涵陌看到了绑成捆的蚯蚓，风干了的老鼠肉，甚至还有尸饼。只是上面的包装上还沾着血迹，显然不是通过和平的手段得来的。 “这都在组织生产了吗？” 万涵陌心中暗道了一句，矿工们依旧衣衫褴褛，但对于污水城中的活骷髅而言甚至能算上幸福。如果这些规则都是特蕾莎所带来的，无怪乎她能有如此威望。 正待万涵陌出神时，这边特蕾莎已经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穿过了分类的车间，走进眼前巨大的食堂。 食堂内灯火通明，一尊高大的神像站立其中，手持一把巨剑俯视着众生。一条条长条板凳上，一个个矿工正襟危坐地吃着饭，看见进入的长官，都本能性地站直了身子。 “长官辛苦了。” “嗯。” 特蕾莎已经收起笑容，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声。径直走向桌子最前方，等到她落座之后，所有人才重新坐下。 他们碗里的食物就主要以尸饼或者说尸体淀粉为主，营养自然要高上许多，他们每个人都吃得分外认真，大口咀嚼着，绝不浪费这些以鲜血换来的珍贵食物。 “你也吃一点。” 特蕾莎吩咐一句，身后四名矿工就端来了食物。放了一盘在万涵陌面前，看着垒起来的尸体淀粉，他没有动，反而是扒拉着旁边的烤鼠肉。 干涩的鼠肉带着浓重的腥臊，却比煎得像牛排的尸饼更容易下咽。抬眼像特蕾莎那看去，对方也正看过来与他对视，她盘中竟然没有尸块淀粉，只是放着十来串鼠干。 “为什么不吃？” 面对问话，万涵陌沉默了一阵。 “不习惯吃人。” 特蕾莎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盘里的烤鼠肉倒在了他的碗里，然后径直用右手抬着左臂放在了桌上。 咚的一声，左臂像是物件一样砸在了桌上。特蕾莎没有半分表情，万涵陌却皱了皱眉毛，连基本的神经痛觉都没有了，这只手基本上是坏死了。 在旁人的帮助下，特蕾莎左手上的绷带被解开了，果然不出万涵陌所料，左臂上面显现出一个外翻的刀口，卷出来的肉都已经发白，整条手臂呈现不正常的紫黑色。 万涵陌只看了一眼，就径直摇了摇头。 “治不好的，只能截肢。” “而且没有抗生素的话，之后也会死在并发症里。” 万涵陌放下了手上的烤鼠肉，毫无保留地认真说道。 “我们连麻药都没剩多少，怎么会有抗生素？” 特蕾莎自嘲地说了一句，转而眼神一凝，坚定地回答。 “我可以死，但绝不是现在。” 她毫不避讳地在大堂内说出这句话，明明没有很大声，但吃饭的众人却都停下了进食，一时间上百号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万涵陌。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死，莫过于是。 这时候系统合成的声音在万涵陌脑内响起，不知系统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微微眯着眼，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才说道。 “我一定尽力！” ====================================================== 万涵陌围上一条围裙，让特蕾莎躺在一张简陋的病床之上。他用针管抽出小瓶内的麻醉液缓缓注入特蕾莎的手臂里，不由回想起刚刚系统的机械音，心中不由微微一阵愣神。 “任务清点结束。” “任务一：生存是生命的第一要务。” “整体评价：A+” “任务奖励：一级急救药剂图纸，一级力量强化药剂药方，一级神经反应能力药方，一级手雷图纸。” “评分奖励：背包容量上升2.5倍计得25栏位，泰拉点数奖励上升2倍计得2000分，经验获得提升1.8倍，记得1800点。” “角色升级为LV2！” “角色获得一点神经反应加成，角色获得一点自由属性，请自行从，力量强化，体质耐力，神经反应，精神毅力，四项中选择。” 万涵陌回过神来，背后伸出了四根金属触须，意念一动钻头和锯子就开始剧烈地转动起来。升级之后，机械背包操纵得更是犹如臂使。 看着沉睡的特蕾莎，他顺手将那一点自由属性点在了神经反应上，钻头锯片现在可以更加灵敏地转向，自己的神经末梢似乎延伸到了机械里，能够更加精准的控制机械臂，这无疑增加了手术的成功性。 不仅如此，万涵陌还从背包中取出了那支精工级的义肢——霹雳火！他准备将这只机械臂替换给特蕾莎。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促使万涵陌做出如此付出，是因为他与系统暗地里的一段对话。 “系统。” “我在。” “回归现世后，任务是否会保留。” “每个任务都具有唯一性，重新进入时会重新分配任务。”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啊。。。。。” 站在病床前的万涵陌微微摇头，每每想起任务简介就觉得是天方夜谭，让一个外乡人在一个月内争夺一个千万级人口区域的控制权，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他陷入地下时，看到了任务奖励，全身不禁一颤。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鲜血药剂，但是上面的标识图标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那正是——他从小注射的药剂！ 万涵陌进入这个世界，不就是为了寻找失踪了的父亲吗？现在线索就在眼前，这个任务奖励对他而言就是不容有失！ 作为下巢已知势力的掌权者之一，万涵陌必须在特蕾莎身上下重注，甚至要帮助她赢下之后的冲突，这样才有一丝完成任务的可能。 万涵陌的目光再次坚定起来，他绑紧了止血带锯片就从特蕾莎的腋下切入，然而这个时候特蕾莎猛然睁开了眼睛！ 麻药确实不够用啊。没有完全麻醉的神经，在剧痛的刺激下，让患者率先清醒了过来，特蕾莎像是掉落沸水的龙虾在病床上拱起身来。 万涵陌的双手外加机械臂，立刻按住了她的手手脚脚，刀片不由得停下了切割。然而恢复清醒的特蕾莎第一句话却是。 “不能停！” 她手指掐入了肉中，嘴角咬得都渗出血来。 “我是军人，我承受得住！” “下巢的人还需要我！” 这句话似乎给她注入了无穷的勇气，特蕾莎的身体奇迹般地稳定下来。万涵陌也察觉到她的决心，机械触手上的刀片沿着肩膀关节处将筋肉剔尽，紧接着一手按肩，一手拉臂，“咔咔”两声直接将她整条手臂扯了下来！ “啊！” 一声再也抑制不住的惨叫自喉咙里涌出，特蕾莎嘴角都喷出了白沫。趁着鲜血还没喷出来，万涵陌立刻将义肢按到了创口处。 不愧是叶奇正大佬的作品，随着手臂连接，两只金属探手上下紧紧扣住肩胛骨，一些细小的电线随之游出，自动地寻找配对的神经结合，这时连接处才弹出一圈细密的钩子，勾住肩膀的皮肉向后伸缩，义肢与身体才算闭合到了一起。 随着肩膀上动力炉的启动，手臂上的细缝亮起了红光，特蕾莎轻轻一动，手指就自如地伸展开来。 “谢谢。。。” 特蕾莎疲惫地向眼前的机械神甫诚挚致谢。 万涵陌却在轻轻摇头，示意她好好休息。看着渐渐陷入沉睡的特蕾莎，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是一个好领导啊。。。。” “对不起。。。” “我可能要毁了你。。。。”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九章：开战 我们漂泊半生，只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万涵陌猛然惊醒，全身像是泡在了冷汗里。 昨晚连夜为特蕾莎做了截肢手术，但也担心后续的并发症，只能整夜陪在身边。正好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 万涵陌摸索着断骨，用机械转轮切开自己的右胸，将插入肺部的肋骨拔出止血，在完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他痛晕过去了好几次。相较之下，不禁感叹特蕾莎的意志强大，在喝下一瓶大师级的急救药剂后，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跳爬起，万涵陌扫视四周，然而手术室内却看不到特蕾莎的身影。他心里一惊赶紧推门出去找。 只见门外四名矿工两两靠背，坐地而眠，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睁眼，猛的起立站直身体。矿工们的态度同昨天比起来直接180度大转变。 “贤者大人，您醒啦。。。。” “特蕾莎去哪里了？” 万涵陌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问候。 “这才多久，不卧床休息就四处乱跑，到时候感染了可没药救。” 天大地大医生最大，万涵陌张口就骂，四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地说。 “长官。。。长官现在应该。。。应该在开动员会。” “带路。” 说罢，万涵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四个矿工守卫赶紧跟了上去，在分拣广场处终于找到了特蕾莎的身影。 准确地说是大家都看到了她，这时候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身上换了一件威严的军装，正凝望着广场上黑压压的矿工。 “一万年前。。。” 她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播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个时代的伟人，在他的庇护下我们走出了黑暗，走向了宇宙，他解放了全银河，他解放了全人类。” “至今他仍在默默地注视着我们，化身灯塔，把辉煌的希望之光带给千万亿饱受肆虐，在乱世挣扎的人们。他就像欢快的黎明来临，结束人类被囚禁的漫漫长夜。” 特蕾莎眼中闪烁着少有的激动，那是对那个伟大时代的无限憧憬，大堂里屹立的神像依旧神威，但是万年之后余下的只有沧桑。 “然而，一万年前的伟大远征未径全功，兄弟萧蔷，父子反目，人类复兴的宏愿功亏一篑。一万年后我们不得不面对这一悲剧的事实，人类的命运仍旧像汪洋大海里的一叶扁舟，蜷缩在一个个贫穷的孤岛上，等待着终日凛冬的降临。” “但是总有人不甘引颈就戮，为了那个万年前的愿景，来自下巢的我14岁就被征召进了星界军，从冲锋的敢死队做到领兵的将领，在莉莉丝总督的带领下，我们守住了家门，抗击了异形。” “我们有过酣畅淋漓的大胜，更多的是山穷水尽的绝境，一块块尸块淀粉送到了前线，支撑了我们的身体，直到我吃到了同伴的尸体，得知了巢都颁发了新政，下巢50岁以上的居民都必须做成这果腹的尸饼！” 万涵陌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吸一口气，这个世界究竟是残忍到了何种境地。 “我反抗过了。。。。” “我被驱逐了。。。。” “最终我迷茫了。。。” 特蕾莎握紧了拳头，面目狰狞不像是迷茫，更似愤怒，她在大声质问。 “这真的是伟人的愿景吗？！” “这12年来到底保护了谁？！” “我们这样的人还算不算人？！” 她的话是幽深地底里的一道惊雷，不安的矿工越发的安静了，仿佛是被这道雷声震慑住了灵魂，良久才爆发出一阵阵怒吼。 事实证明，面对压迫，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无论他们的声音多么卑微，最终都会汇聚成对时代不公的咆哮！ “所以。。。。。” 特蕾莎深吸一口气，面上突然青筋暴起，近乎宣誓地说道。 “今天就让我们开始这第一步。” “打开这下巢的大门。” “干翻污水城！” 以往管理工具的人员，依次走出，这次他们分发的再也不是矿镐工具，而是一支支残旧的枪支。 有人犹豫了，更多的人沉默了，但最终还是扛起了枪。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今天他们不在黑暗中爆发，他们生生世世只能在这片黑暗中彻底死亡。 特蕾莎看着整装待发的矿工，提了提衣领就往台下走去，万涵陌已经等在了这里。 “讲得不错。” 随即万涵陌皱了皱眉毛。 “只是为什么这么急。” 特蕾莎一下子沉默了，半天忽而抬头看向远方。 “因为没时间了。。。。” 万涵陌不知道什么事情如此紧迫，逼得术后的特蕾莎要这般仓促行事，沉吟一下忽然说道。 “带上我吧。” “你没必要趟这浑水吧，在这里更安全些。” 他摊了摊手，颇为无奈。 “谁叫你是我的病人呢？我起码要提供后续的服务。” “再说了。。。。。” 万涵陌与她站到了一起，同样眺望远方。 “我也希望看到你们的胜利。” “好啊。” 特蕾莎侧脸看着他，难得地露出一抹微笑。 =================================================== 一辆辆的矿车，在轨道上行驶，这一次他们不是运送矿石，而是废矿城对污水城发起全面进攻。 一辆辆矿车由一辆辆牵引索拉着，两名精壮的矿工在前面奋力摇动，万涵陌对其中几个有些印象，正是昨晚在大堂内用餐的几位。他们除了更加壮实之外，装备也要好上一些，除了常规的镭射枪外，有的还配上手雷和爆破筒，这样的两位老兵带领着四名新兵，才能保证战场上的战斗力。 他们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在铁道的尽头上万辆矿车聚集到了一起，老兵们领着新兵徒步向前，老兵对地道都十分熟稔，带着各自的任务穿梭在简易的通道里，显然他们对这次的进攻有过十分详尽的预案。 特蕾莎一行在人群中，周围的小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有自己一行6个人。六万人的队伍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渗透到了污水城里的各个角落。四名矿工护卫将炸药安装在预留好的爆破孔中，做完这一切特蕾莎抬手看了看腕表，眼睛微微闭合，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第一声的爆炸的声音，紧接着千树万树梨花开，爆炸声音刹那间响彻整座污水城，烟尘滚动中万千矿工犹如猛虎出笼！ 四名护卫率先冲出洞口，特蕾莎紧随其后，跟在最后的万涵陌看到的却是一面倒的情况。污水城的暴徒守卫的三人建制早被摸清，每个突破口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突袭的矿工在最短的时间形成以少打多的局面。 万涵陌一枪未开，地上的三名守卫已经有两名被击倒，还有一人刚刚抬枪，就被特蕾莎精准地一枪爆头。他是何其的幸运，看守的活骷髅在没了武力压制的时刻，都不自觉地张开了大口。这些施暴者，瞬间就被他们的压迫对象生吞活剥了！ 特蕾莎没有怜悯暴徒们的哀嚎，活骷髅自动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一行人大步走出包围圈，稍一留神就会听到，这样的惨叫声在污水城里，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队伍一刻不停穿插到了下一处战场，他们似乎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是每个队伍都有着极高的自主能动性，即便陷入短暂的劣势，周边的友军也会自动汇集过来，形成更大的夹击圈，一个个有利的地形被攻破，六万人的队伍像狼群，将猎物一块块地撕碎蚕食。 “为什么不占领呢？” 万涵陌一路走来，不禁发声问道。 “污水城里的暴徒比我们的人多，装备比我们的要好，打阵地战我们不占优势。” 特蕾莎随意解释道，这个时候整座城里传来一阵暴怒的声音。 “都给我回来！！！” “其他的贱民每杀一个，赏！一！个！尸！饼！” 愤怒的咆哮响彻所有街道，但是这次傲慢的赏赐并没有激发活骷髅的暴动。 开玩笑，你有枪人家没有吗？明天这座城是不是你的还得另说，说不定就轮到你要被做成饼饼了。 “这时候还想着聚兵防守？” “蠢！” 特蕾莎不屑地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信号枪，一道黄色的烟雾冲天而起。战斗的第二阶段开始了。 原本还拒守要地的暴徒，听到命令头也不回地朝后方逃窜，四名护卫依次抬枪，放弃掩体的守卫直接暴露在枪口之下，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解决这一个据点后，特蕾莎一行再次快速移动起来，这次他们头也不回地钻入地道，机械密集建筑间，地面道路七拐八绕，但是地底早已被这些矿工修的四通八达，他们基本上一出地道就看到仓忙逃命的暴徒。 矿工们像地鼠一样，到处冒头，打一枪放一炮，原本就没有什么纪律的暴徒更加狼狈鼠窜，特蕾莎直接把地道突袭指挥成了追敌歼灭！ 暴徒帮派的人员浑身带血，稀稀拉拉地回到仓库阵地。一个高大的身影，鼻子喘着白色的粗气，巨大的铁手猛地一挥，当头把回来的成员爆成一团血雾。 “剩下的废柴都给我去守好阵地。” “只有守住这些物资，我们才能东山再起！” 高大的首领大声叫骂，手下的门人战战兢兢。这个下巢臭名昭著的屠夫，下起手来从没有顾忌过自己人。 只见他身材异常高大，穿着墨绿色的外衣，右手被改装成一只蛮横不讲理的工业巨钳，左边的义眼闪着危险的红光，嘴上咬着喷火的机关威胁一般喷出丝丝火气。 屠夫一屁股坐下，座位下传来微不可闻的呻吟，坐垫下竟还跪着八名暴徒，屈辱地展示着屠夫的绝对权威。 “不舒服吗？” 屠夫吊着眼，屁股挪了挪，又压了压。 “没有。。。没有。。。” 暴徒们像奴才一般谄媚出声，在他们的认识中，弱肉强食理应如此。 但是，总有人是弯不下腰，跪不下来的！ 天空中，再次出现一道红色的信号弹。 这是总攻的信号！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章：胜利 胜利的女神一定是机械做的，只有经过精密的规划，才可以掀起她的头巾！ 暴徒在仓库前严阵以待，街道上层层累起的沙袋组成壕沟掩体，一圈圈的铁丝角铁拒马连营，街道旁的楼房影影绰绰埋伏着敌军，居高临下对地表阵地进行支援。 特蕾莎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态势，很快就有了判断。若从地面进攻，不仅要承受敌人的正面攻击，还要时刻遭受自上而下的黑枪。 如果尝试占据房屋，就又变成惨烈的贴身战，战损绝对不低。即便占领了房屋，敌人也不会任由自己占据有利地形。只要在里面装载少量爆炸物，不敌撤退时炸毁房屋，就能直接消灭己方的有生力量，对方依旧占据战术主动。 “就欺负我们没重武器呗。” 特蕾莎撇撇嘴，伸手掏出信号枪，一缕红色的烟雾划破天空，第三阶段的总攻开始了。 远离阵地的街道上冒出了道道人影，他们并没有盲目冲锋，只是对着有人的房屋射击，暴徒也隔着窗户与之交火，战况看似激烈，实则双方都有掩体，霓虹交织却连个擦伤的都没有。 透过义眼，屠夫把一切看在眼里，正感到疑惑时，忽然一阵天摇地动，一栋栋房屋忽然坍塌，驻守的高楼顷刻将他们埋葬！ 已经把地道贯穿全城的矿工，怎么可能选择强冲？在摸清敌人分布之后，果断从地道里炸断地基，敌人瞬间灰飞烟灭。 突如其来的转变，把暴徒直接给干蒙了。楼房里可是有着他们三分之一的兵力，即便不敌退回也可以填充战线。趁着这时的空虚，矿工们长驱直入，阵地前沿转眼丢失，暴徒辛苦搭建的防御工事反而做了嫁衣。 屠夫暴怒地吼叫一声，直接把自己身边的护卫也一同派出，这些人常年跟在屠夫身边作威作福，仿佛皇帝的仪仗队，自然占着最好的武器。原本屠夫还指望着这支队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这个时候却只能派出他们稳住战线。 战况逐渐焦灼，甚至进入刺刀拼杀的地步。但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总算遏制了矿工的进攻态势。可还没等屠夫松口气，四周土地忽然炸裂，连同自己的八抬大轿落入一个巨大深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是举盾端枪的矿工！ 抽车，调士。 自然是为了， 架炮，将军！ 特蕾莎如此慌忙进攻的原因之一，就是担心在救万涵陌的时候，暴露了地道的秘密。为了这一刻，废矿城已经夜以继日准备了整整3年。 千道霓虹闪过，径直射向中央的巨大身影，然而一道白光乍现，一个椭圆形的护盾显形，竟然挡下了这漫天红光。 “玫瑰念珠？竟敢如此亵渎国教圣物？” 特蕾莎暴怒地吼出来，玫瑰念珠上每一颗都是由国教神甫死后头骨所制，聚成36颗后注入国教神圣力量与机械教祝福科技，持有者可以免疫枪弹侵袭，只有国教主教或者资深大牧师才有资格佩戴，怎么都轮不到一个下巢暴君染指。 然而得到上层扶持的屠夫，手上远不止玫瑰念珠这一张底牌，只见他从宽大的大衣里掏出一把巨型枪支，但只看那粗大的枪口，简直就是一门手持大炮。 “闪避！” 特蕾莎见到枪就大声警示。身为星界军实在太过清楚爆弹枪的威力了。 收到命令的矿工本能地缩回钢板做成的掩体里。只是这样徒劳无功，爆弹枪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带着尾焰的火箭弹！普通钢板就像是纸做的，连射模式下的爆弹枪简直就是一把手持的喀秋莎！ 唯一限制爆弹洗地的，只剩下弹药容量了，埋伏的矿工死伤惨重，屠夫卸下弹夹从容地身后取出另外一个。身披不破之盾，手持毁天之矛，他特意没有射向特蕾莎的方向，就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炸成漫天碎渣！ 匍匐在地的特蕾莎，听到枪声停歇，已经翻身而起，拔出枪大声喊道。 “继续射击，继续射击，不要停，不能停！” 物理宇宙里，能量毕竟守恒，玫瑰念珠的能量也不是无限的。镭射光束再次亮起，与爆弹枪对射，他们不闪不避，只为了再多射出一发子弹，多耗费多一份护盾的力量。 这是不死不休的对决，这是人类勇气的象征。 万涵陌也抽出了腰间吹灯热熔，蓄能之后，一道橘红光芒闪过。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尚有余力的护盾突然间碎了，橘红光芒直接将屠夫腰上一大块肉给气化了。 玫瑰护盾的力场确实可以免疫枪弹，但这里面绝对不包含热熔。这种专攻破甲的热熔武器在40K里秒天秒地。如果真的存在永不过热的连发热熔武器，全宇宙的牛鬼蛇神都只能祈求人类怜悯！ 破防的屠夫神色一愣，眼神随即暴怒起来，对准万涵陌方向就是一个野蛮冲锋。矿工们也反应过来，对准冲锋中的巨大身影不断射击，只是那白色的玫瑰护盾再次恢复，一只蛮横不讲理的巨钳猛力一挥，万涵陌就喷着血击飞了老远。 关键时刻，万涵陌利用机械触手弹起身子，避开了迎面的撞击，但是余波都让他感觉到半边身子快要被震碎了。 看到敌人并未炸成想象中的血雾，屠夫也深感疑惑，但来不及多想，眼下最关键的是要解决这唯一威胁，只见他右手巨钳夹着爆弹巨枪，义眼射出瞄准射线，最后定格在了万涵陌身上。 万涵陌没有逃，也逃不了，左半边身体近乎麻木，根本动弹不得。面对此等必死之局，他依旧举枪瞄准，无论生前死后他都不会放弃抵抗！ 只是吹灯需要3秒蓄能，爆弹烈焰已经迎面而来。突然这个时候，一道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特蕾莎！ 她的左手如同雨伞一般张开，每个扇面都是40K的陶刚制成，手心中更是喷发出灼热的火流。 喷射而出火流扰乱了爆弹的尾焰，直射的爆弹就飘飞地乱舞起来，偶尔有些弹药穿过火网，也被陶刚扇面所截。 这个时候3秒到了。 “给爷死！” 万涵陌面目突然狰狞起来，犹如恶魔附体，再一道橘红光束熔化了屠夫的半个脑袋。 如同小山一样的屠夫摇晃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死时也没震起多少尘埃。 这一击过后，万涵陌再也支撑不住了，然而倒地的瞬间，特蕾莎一把搀扶住了他。她高举一臂，大声宣布。 “我们。。。” “胜利了！” “开仓！赈粮！” 四周传来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 下巢的欢呼再高也传不到万米高空，而万米之上的上巢正在举行每夜的宴会。 活骷髅会为一块尸饼厮杀至死，然而肥鸡油汤却让上巢的贵族直皱眉头，只有斯万依旧照着宫廷礼仪仔细地吃完一份又一份。他的身体再次发福了起来，这是他夜以继日奋斗的结果，这身肥膘就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 贵族们只是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就各自找到同伴小声谈笑起来，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孤独地吃着一切。 斯万贵为巢都总管，位置仅在莉莉丝总督之下，理所当然地坐在王座下第一位。然而此时属于莉莉丝的王座上竟然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人，整殿的贵族都对此置若罔闻，甚至连忠诚的斯万都觉得理所应当。 此人正是，行商浪人——内塔尼亚。 行商浪人在40K的世界里地位超然，直接掌控着数个星球甚至是星系，权力类比星界军总部高层与国教红衣主教。论地位还要比莉莉丝阶位高上许多，坐在巢主位置上甚至稍许有失身份。 内塔尼亚只是夹了两口时下的新蔬，就放下了刀叉。王座后闪出一位穿着骨甲的红发尖耳精灵，不着痕迹地收走了碗碟。行商浪人随之起身，另一个全身古铜色泽涂满战纹的精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前领路。 方舟灵族的尖啸女妖，蛮荒灵族的永恒守卫，能将强大的精灵收于麾下，就已经象征着极大的权势，更有甚者是将两支相互敌视的高傲族群统合一起，这本身也需要极强的人格魅力。 满殿贵族微微弯腰恭送内塔尼亚，走到半路，行商浪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额头，径直走向斯万的位置，弯腰轻抚他的肩膀。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斯万受宠若惊，连忙要低身聆听对方训话。行商浪人却只是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 “万总管，借一步说话。” 说着在满堂勋贵的嫉妒的目光下，亲自将他领到偏殿。这里摆着一个精致的小圆桌，金色的架鸟上两只训练有素的金丝雀，展翅弯腰欢迎他们的到来。 “坐。” 内塔尼亚亲自为斯万拉开了金椅，总管只敢半坐在其上，行商浪人已经端起红茶，轻轻呡了一口。 “叶奇正大师的事情，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斯万局促地抓了抓手掌，带着一点谄媚地回答道。 “不过还要请你在莉莉丝总督那边再美言几句。” “我是真心想要购买这座巢都的，为此我愿意提价到十个星币。” 说着，内塔尼亚从怀里掏出十个印着星球刻面的金币，只是金面上雕刻着无数线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也知道，我们行商浪人一般是不使用王座币进行交易的。” “如果每次交易都使用通用的王座币，再大的战舰都装不完啊。” “我们使用的这些星币，代表着一个标准工业星球一年的总产值。十枚星币已经足够展示我的诚意了” “不过。。。” 内塔尼亚转动起一枚星币，金币在桌上欢快地舞动起来，折射着瑰丽的光芒，忽然被他一指按住，推到斯万面前。 “只要能谈成这件事，这枚星币就是你的了。” 斯万猛吸一口气，心里以最快速度计算着，一个巢都十亿人，一个标准工业世界起码有30座巢都，一年的生产总值那是真正的天文数字。泼天的财富就在眼前，斯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然而就在接触前的刹那，又突然收住了拳头，继而拱手道。 “一定为殿下传达到位。” “感谢。。。感谢” 说完内塔尼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亲自送斯万到了殿外，临了了还一直微笑着摇手告别。 这个时候，尖啸女妖才从旁边闪身而出，疑惑地问道。 “没必要对一个贱种如此待遇吧。” 行商浪人没有回话，依旧礼貌地看着斯万的高大背影，轻轻地说了句。 “莉莉丝真是在下巢招了一群好狗啊。” 说完他才转身回答疑问。 “世上有很多种资本，礼貌是最便宜的一类。” “莉莉丝用下巢的人组建了自己的星界军，他们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只有一个坐在了总管这个位置，你说是为了什么？” 尖啸女妖摆摆手，有些不屑去想人类的花花肠子。 “这是为了安抚那千万下巢士兵的心啊。” “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这是莉莉丝拴住他们的狗绳，而斯万就是他们的榜样。” “对于这种人，礼貌一些总没有错的。” 方舟灵族有些明白了，但是蛮荒灵族根本不理这些，直接问道。 “如果他们还是不卖呢？” 内塔尼亚这才皱紧眉头，他实在想不出系统为什么会安排他收购这个巢都，原本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已经准备起航，现在迫不得已只能滞留此地。 而这权倾一域的行商浪人竟然也是一个战使！ 想不通啊，想不通，半晌他只能淡淡然下令。 “如果不行，那就都杀了吧。。。。。” ================================================ 离开偏殿的斯万已经汗湿重衣，多年军伍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只吃人的笑面虎。 总管微微屏住呼吸，压制自己微乱的心跳。这时他的副手走向前来，斯万已经回复以往的贵族神情。 “总管大人，下巢来消息了，屠夫被干掉了。” “嗯？” 斯万这次真的有些意外，这些年屠夫执行新政有功，他可是奖励了他不少底牌，这都能输给那几把烂枪？ “那要不要派兵。。。。” 对于副手谨慎的提议，他直接摆手拒绝，压根没联想到这与之前的机械神甫有什么联系。 “停了他们所有补给吧，没了多余热量，自然会消停些。” “那要继续扶持谁呢？” 斯万负手看向高空，幽幽回答道。 “等吧。。。。” “等到这群蝼蚁争出了输赢吧。。。。”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一章：凯旋 因为规则，强如熊鹰即使相互敌视，也会互不侵犯。 没有规则，弱如蝼蚁就算骨瘦如柴，仍旧争斗不休。 但规则又是谁定的？ 下巢污水城内，太久没有迎来如此盛大的篝火。 胜利的欢呼还未停歇，特蕾莎就下令打开仓库，不仅矿工获得了补给，甚至连活骷髅都得到了食物。 那些仿佛死去的枯槁面容，在那一刻重新活了过来，原来人类即便发展了4万年，却从来没有真正远离饥饿。 万涵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就走进了仓库。 这里的呻吟声被欢呼掩盖，满地的伤员只能痛苦地等待，但是下巢的药物太过稀少，与其说他们是胜利的功臣，倒不如说更像是等死的囚徒。 一个个瘦小的身影穿梭其中，所谓的护士正在尽力照顾着他们，或许他们也知道这一切只是徒劳。 一只手不知从何处伸来，拽住了正在发呆的万涵陌。他本能的要挣脱，但随即就发现了拽他的是一个双眼已瞎的矿工。 布条绑着空洞且深陷的眼窝，鲜血透染而出，黄得有些发黑。然而他依旧咧着嘴问。 “俺们。。。俺们赢了吗？” 万涵陌有些沉默，他握住对方的手。 “我们赢了，赢得很漂亮。” “那就好，那就好啊。” 瞎了眼的矿工大笑出声，脸上干涸的血痕皲裂开来，紧紧地抓着万涵陌不肯松手。机械神甫搀着他走到门口，扶着他坐到了地上。 “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别人。” “好，好，好。。。” “我不急。。。我不急。” 矿工推开了万涵陌，惬意地靠在门廊上，口里哼起了不知哪里的小曲。 就在这不着调的曲子里，万涵陌走进了伤员中。 “我要一盆干净的水。” 万涵陌叫住了一个忙碌的身影，瘦弱的女人看了眼他的装束，很快就带来了他要的东西。 看着那个不大不小的脸盆，万涵陌从背包里拿出最后一瓶大师级急救药剂。深吸一口气竟然把药水全部倒进了盆里。 这或许是整个下巢唯一的高级药剂，稀释了的药效要缩减上百倍，但确是这里伤员最后的希望。 一个个伤员被推到了万涵陌面前，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决定如何处理这些不同程度的伤势。伤筋动骨的就让他们先到一边，着重处理棘手的烧伤枪伤。 他们属于最难处理的一类，却偏偏是伤员中的绝大部分。但由于场地和药物限制，护工们只能帮他们先清洗好伤口，再简单抹上一层稀释药剂，最后，听天由命。 剩下的是要截肢的伤员了，对这类病痛，万涵陌更加粗暴直接。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动用机械触手，朝着脑壳一下就把对方敲晕，紧接着电锯启动，生拉硬切。 一盆稀释的药剂很快见底，万涵陌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冷汗，无论怎样节省，这实实在在是杯水车薪。 又一名被截肢的伤员被送来，眼看着余下的药剂都不够涂抹伤口了，这个时候，一块烧红的铁片突然探出，直接按到了伤员的截肢面上。 伴随着伤员撕心裂肺的吼叫，伤口的截面都快被烧煳了，伤员痛苦地想要爬走，四名精壮的大汉突然窜出，死死地按住对方。 “这样可以吗？” “净TM的捣乱。” 万涵陌一把抢过铁片，瞪着特蕾莎不客气地教训一句，特蕾莎难得低下了头。 一旁的四大护卫们看到自己老大吃瘪，挤在一块却不敢上前顶嘴。 “下一个。” 万涵陌熟练地叫了一声，瘦弱的女矿工搓了搓手，指了指已经昏厥的矿工说道。 “那。。。那就是最后一位了。” “哦。。。。” 万涵陌长吁了口气，一阵虚弱感才深深卷来，他自己本就有伤在身，又连续做了几十场急救，此时眼前已是阵阵发黑，头晕目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周还在等待的轻伤伤员不自觉地鼓起掌来，一声声的欢呼此起彼伏。 “你们这是干嘛。。。” “赶紧去休息。”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万涵陌有些措手不及，板着脸严肃骂道。不料他们却更加大声地欢呼起来，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伤痛。 “他们这是干什么？” 万涵陌有些求助地看向特蕾莎，结果她也在鼓掌。在人群之中，她扯着嗓音对他喊道。 “他们这是在欢呼。。。。。” “欢呼下巢终于有了自己的医生。” “不自量力罢了。” 万涵陌揉了揉鼻子，强装镇定的转移目光看向别处，不过他略微发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 特蕾莎看着他发红的耳朵，无声窃笑，倒也没说什么。 ======================================================= 特蕾莎与万涵陌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万涵陌啃着一只老鼠干，连灌了三口水才缓过劲来，身旁的特蕾莎突然停下了脚步。 “说说吧，你怎么到下巢来的？” 万涵陌略一抬头，下巴微仰，还叼着一个老鼠干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看着特蕾莎。 “我是专门来夺取你废矿城城主之位来的。你信吗？” 他佯装无所谓的说道，盯着特蕾莎的眼神却有一丝认真。 特蕾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会，不过随即便佯怒道。 “果然是奸细，来人拖出去斩了。。。” “城主大人饶命呀！” 万涵陌连忙低头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投降状。 特蕾莎笑着用拳头轻推着万涵陌的肩膀，随即二人都相视着笑了起来。这是难得的一点休闲时光。 “不过，这城主如果你真想当，就拿去好了。” 特蕾莎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 “好歹是个机械神甫，怎么会想当这样的破烂之王。” 特蕾莎自嘲地笑了笑，万涵陌也停下吃东西的嘴，半晌才认真问道。 “那你为什么又要做呢？”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 “为什么不爬上高位再去改变这些呢？” 他是真的好奇，特蕾莎的指挥能力有目共睹，硬生生地指挥着一群矿工打败了一群武装先进的暴徒，这样的人才即便在和平年代也会发光发热。 特蕾莎也收起了笑容，认真思索了很久，才开始回答。 “从军多年，我一路成长，突然间明白了。” “这个宇宙其实不存在任何道理的。” “我们被称之为蝼蚁，被称之为底层，他们有种种理由来贬低我们，然后压迫我们。” “我们称他们为贵族，憎恨着厌恶着他们，却绞尽脑汁要成为他们，然后周而复始。” “这或许才是宇宙中不变的常态。”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四周不断投来注视的目光，特蕾莎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但这是没有道理的。” “然后我明白了，如果这个宇宙里还有道理可言，那一定是我们抗争得来的。” “我打了很多年的仗，最终我才发现，这才是我应该打的仗，这才是我真正的战场。” 特蕾莎平静地诉说着，平静得有些深沉。 万涵陌眉毛抖了抖，虽然没有受过完整的九年义务教育，但怎么也听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四万年，人类都经历了什么？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就没有想过一点？ 万涵陌轻轻吸了一口气，从特蕾莎的话语挣脱出来。 “这可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啊。” “嗯，我知道。” 他朝天上撇了撇，上层对屠夫的失败应该有了反应。 “那你准备怎么应对了吗？” “嗯，一切尽在掌握中。” 特蕾莎伸出一个拇指，冲着万涵陌神秘一笑。 “那好，那我也要准备一下了。” “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特制的棺材。” 万涵陌看着疑惑的特蕾莎，得意地挑了挑眉。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二章：破局 如果规则本身就不公平，那么死守规则的赢家也不算胜利。 “轰隆隆--” 下巢污水城内，矿工们拖着一车车的矿石汇聚到一处空矿之地。 “不够” 万涵陌言简意赅地说道。 “再运五十车” 四大护卫指挥着矿工们运来更多的银质矿石。 “开工！” 虽然护卫们不知道万涵陌意欲何为，但还是根据万涵陌的意思，指挥着矿工们打造他所要求的特质棺材。 叮叮当当，随着矿工们开始了紧张建造。筑基，立柱，封板，盖顶一切有条不紊。万涵陌没有太多要求，一个房子大的棺材板子，最多加一个门。不到一天时间，一个钢结构搭建的银质棺材房就顺利落地。 美美睡了一觉的万涵陌，伸了个懒腰，从容地捡起一块碳，开始在棺材上画起了一些奇怪的符文。他神色专注，全然不理旁人诡异的目光。 这一系列行为实在太过古怪，而这个下巢唯一的医生又一直深受关注。很快万涵陌就做了一口巨大棺材，还在上面画满符咒，这般诡谲的事情马上传遍了污水城。 “他在干什么呀？怎么突然要做一个棺材？” “这些符文又是什么？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不知道啊，不过他帮助了我们，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但愿不会招来别的什么东西。。。。” 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在40K的时代里，一些恐怖存在是绝不能诉诸于口的。不过很快人们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一个更大的问题已经压到他们面前。 那一夜后，山谷内就再也没掉落过食物了！ 污水城加上了废矿城整整1000万人口，仓库堆积的存量日渐见底，配发的分量已经对半削减，原本应该站出来维持秩序的特蕾莎，早已带领着重新武装的精锐矿工，不知藏身何处。 整个污水城里暗流汹涌，活骷髅神色也逐渐麻木起来。 庆功宴结束后的第三天， 万涵陌终于画好了符咒，他长舒一口气开始活动筋骨，但是四周的环境已经大不相同，原先在外围指指点点的人们消失不见，四周的人们一个个行色匆匆，无论是谁都捏紧了手里仅存的武器，警惕地看着身边的每个人。 眯眼看着四周的变化，万涵陌转身就把自己锁死在棺材房里，他在清点武器，他也在准备战斗。 高压之下，最容易擦枪走火。 “---啊啊啊！！” 第二天早晨，一声惨叫划破了久违的平静。只见一个矿工倒在血泊中，而另一个矿工手里正拿着一把正在滴着鲜血的尖刀。 持刀的凶手双眼无神，只剩嘴里的喃喃自语。 “已经...已经没有...了....” “食物...在第二天就吃完了...” “我也不想的...” “好饿好饿....啊啊啊啊啊！！！” 他疯狂地将刀捅进地上奄奄一息的矿工身上，直到完全没了气息后，便搜刮了他身上所有的食物，发疯似的跑走。 光天化日下的凶杀，堂而皇之地发生了。以往会迅速到场的矿工管理人员，却一直没有现身。这个恶性事件迅速成为引爆全城的导火索，疯狂像是炸药一样轰然爆发。 男的抢女的，老的抢小的，强壮的总是会吞噬弱小的。 一个矿工抓着一块尸饼往外逃去，另一个活骷髅死死地抓着对方的手，矿工拽着活骷髅一路拖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面上只剩下野兽一样的狰狞。 街道角落里，一个勉强辨别出女性的活骷髅，看着最后一点食物都没能保下，她忽然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要抢我们，一开始为什么还要救我们！！！” 抢夺她的矿工突然抓紧了拳头，有些狼狈地逃出路口。 他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不知道这种没有粮食的日子还有多久，或许是三天？也或许是永远？更或许是，最惨烈的绝望，是因为一开始还有希望。 “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 万涵陌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场不可避免的暴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哔！！！” “---哔！！！” “---哔！！！” 一声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天空，特蕾莎和她的卫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消失三天的卫队完成了整编，本就更为精锐的护卫队，配备了全套制式武器，面对只有小刀烂棍的暴动，简直就是虎入羊群。 然而丧失理智的人群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平息的，一些杀红眼的矿工，一些走投无路的骷髅，注定要用疯狂埋葬所有人。 面对这种情况，卫队的处理简单又高效，他们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物，抛给对方。那不是炸药更不是手雷，仅仅是一个老鼠干。 对方先是愣住，紧接着就旁若无人地大口嚼起了鼠干。卫队这时才一拥而上，用一根细小的绳索就控制了对方。 情绪逐渐平静，暴乱稍稍平息，直到这个时候，喇叭里传来特蕾莎久违的声音。 “全体都有，到山谷集合！！！” 山谷里。 特蕾莎双手背后，站在制高点。活骷髅和矿工泾渭分明地站在台下，两大阵营各自沉默，只是手上还沾着对方的血。如果不是台下还站着真枪实弹的精锐护卫，两拨人早在这里分个你死我活。 然而特蕾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直到所有人都感受到她的冰冷怒火，她才一手指天，大声宣布。 “这里再不会有食物的了。” “我们在这里都会饿死。” 人群之中爆发出了骚动，压抑的情绪变成对未来的恐惧，一切理想在吃饭面前都太过渺小。 “但是。。。。” 特蕾莎环顾四周，直到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了，她凝视众人大声喝问。 “。。。。你们甘心饿死吗？” 她一手指着活骷髅。 “整座巢都的脏水都在这里，是谁千挑万担把他们变成纯净水源，才让千千万万个他们喝上一口干净的水？” 她又一手指向矿工。 “整座巢都建立在矿脉之上，是谁千辛万苦在废矿里日夜劳作，上面那一座雄伟建筑，哪处不是你们的心血？” 她再一手指天。 “但是，整座巢都又有谁把我们当人了！” 她最后指向所有人，冷笑一声。 “内斗？” “他们就是凭借着那一点施舍，让我们像蚂蚁一样自相残杀。” “像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争取。” 特蕾莎猛吸一口气，大声呐喊。 “想要活下来，只能杀上去！” 人群震惊得说不出话，特蕾莎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嗡嗡作响，在阶级分明的40K世界里，他们世世代代生而贱民，头顶的一线天就是他们看到唯一天空，更是他们不可逾越的天堑！ 但是这TM的又是谁定的？ 特蕾莎也在抬头看天，那一条细长而渺小的裂缝。她放缓了语气，只是逐字逐句越发清晰。 “生我们没得选，死却是我们最后的权利。” “是饿死在这阴冷潮湿的下巢中？” “还是。。。。” “冲锋到外面世界。” “死在阳光里！” 忽然她挺直腰杆，愤怒地指向那狭长而丑陋的裂缝，一字一顿地宣誓。 “我！死！也！要！死！在！那！里！” 高台下万众顺着她的指向，凝望着那道裂痕。 “杀上去！”人群中一人出声。 “杀上去！！”越来越多人呐喊。 “杀上去！！！”是万众一心的怒吼。 这一刻，污水城的怒吼连成一片，整座巢都似乎颤抖起来。在山呼海啸中，特蕾莎肃穆下令。 “全体都有！” 卫队立正，万众屏息。 “今晚12点，攻上中巢。” “代号：” “洪水！”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三章：新的战役 登山之路难于上青天，奈何清风频作乱，欲上九天搅云月 仓库里。 一张办公桌铺上地图，一块布挂在墙上，一个小小的角落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中心。 万涵陌立在左侧，四名护卫守在右边，特蕾莎所有的亲信都在这里了。就是这区区六人，要为1000万人的生死负责。想到这，她不由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上巢的人这么快就有行动了。” “如此决绝的手段，就是逼着我们内斗，最好的局面就是团结一切力量，然后迎难而上。” 特蕾莎强打精神，率先开口，却话锋一转。 “但是，对方也没给我们留下准备的时间。” “余粮已经不多，军备不能再造，士兵更是不足。” “所以说，我们成败就在今晚。” 指挥室内特蕾莎一拍桌子，余下五人更是神情一紧，连神经最大条的四大护卫都屏住了呼吸。 “我们唯一的胜机，就是明确目标，出其不意。” 说着她在地图上圈出三个地方。 “这是兵工厂，这是制药厂，还有这里是尸体淀粉厂。” “兵工厂在中巢的工厂区，沿着废水瀑布就可以摸到那里。” “只是那里24小时有正规军人执勤，这是最难啃的骨头，我会亲自带队占领这里。” 特蕾莎转头看向四大护卫，这四位跟着她出生入死，耳濡目染下都有几分军人的特质。 “你们四个各领100名卫队，带着活骷髅沿着抽水支柱向上进攻。” “制药厂占地很大，却没有多少护卫。” “用活骷髅沿途制造动乱，趁乱可以直取他们中控系统。” 她喝了口水，皱着眉道。 “这里进攻容易，但是绝难坚守，控制过后你们要迅速布置炸药。” “如果他们反攻，第一时间炸毁一些建筑。” “生物制药是巢都的另一大支柱产业。” “那时候他们必定投鼠忌器。” 特蕾莎娓娓道来，战术布局清晰明了。三年里除了准备进攻污水城，也必定做出了许多预案。进攻中巢绝不是一时兴起的战略，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亲自推演过战役过程的。 “至于你。。。。” 她转头看向万涵陌。 “我听废水城的人说，你是从尸体淀粉厂里下来的？” “你知道那里的布局吗？” 万涵陌回想起参观工厂的过程，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知道是知道。。。。” “但是没有上去的途径啊。” 特蕾莎得意地一笑，看着他的神情明显要轻松了一些。 “你可是机械神甫啊。” “怎么就这么没自信。” 说着指了指他腰上的金属触手。 “两只机械手插入岩石，交替而上，这里的岩石质地足够支撑你的体重，只是。。。。。” 特蕾莎低下头，低声细语地补充道。 “要注意安全。。。” 万涵陌显然没有听到这善意的提醒，只是摸着下巴思考，四只机械触手也在不断开合着，似乎一起计算着成功的概率，然而最终他还是摇头。 “那里虽然防守松懈，但是我一个人是攻不下来的，更不用说是防守了。” 特蕾莎仿佛知道他会这么说，从桌底下拿出一捆软梯。 “金刚纤维索，陶钢的主要材料。” 她来回扯动了一下，软绳竟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万涵陌也是见过这种绳子，动乱时小小一条就束缚得一个矿工难以动弹。 “最终成品长度700米，净重110公斤，韧性和长度绝对放心。” “废矿城为此准备了20条索梯，余下的矿工就交给你了。” 万涵陌看着特蕾莎的眼睛，对方坦荡地回望过来。这是把兵权都交给了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能再次出声。 “即便攻下来了，之后呢？” 他们依旧对视，直接问出关键问题。 “组织生产，占地为王。” “上巢的人会同意？” 特蕾莎摇了摇头。 “绝对不会。” “那。。。” 万涵陌更加疑惑，特蕾莎笃定地接口道。 “他们只能选择和谈。” ======================================================= 万里长征第一步，凡事不能一蹴而就。特蕾莎从来没想过可以毕全功于一役，但是这第一步必须有人迈出，在往后的岁月里，总有人会循着她的足迹拾阶而上。 特蕾莎的卫队领了三根钢索，沿着近乎垂直的峭壁，一路敲钉铺设栈道。整支队伍之字形地向污水瀑布出口挺进。 四大护卫领着万千活骷髅，背着枪，咬着刀顺着水管向上攀爬，远远望去整根支柱就像爬满蚂蚁的大树。 三支队伍中唯独万涵陌迟迟没有出发，背枪的矿工们眼巴巴地看着他，然而他只是信步走到棺材房前，双手贴在门上，棺材房屋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矿工们手里的枪掉落地上，仿佛看到了奇迹，但万涵陌只是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去，天空似乎飘来几个大字——今日装13+1。 将棺材房收入背包，万涵陌领着矿工们来到山谷，如果说瀑布是直角，山谷的斜面与地面已经形成了60度的锐角。 然而众人只看到万涵陌利用触手，如同蜘蛛一路向上攀登，没过多久顶上的洞口像是垂帘一样落下一把把软梯。 众人一阵愕然，这世代囚困他们的天堑，就这么破了？ 顶上的万涵陌摸了摸额上的汗，捏了捏酸痛的腰。 “累死我了，今天这13装大发了。” 一个个矿工沿绳而上，落地后第一时间寻找掩体，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擅自行动，反而在静静地等待万涵陌的命令。 没成想，装13还有这等好处，无形中震慑了一大群人，直接对他唯首是瞻。 他满意地点点头，机械义眼一阵扫描，眼中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这里是24小时运转的工厂，深夜时分所有工位依旧运行。 好消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他们。 “你们这样做。。。。然后那样做。。。。最后按我说的做。。。” 万涵陌对着身边矿工一阵低语，矿工们又再四下传达下去，他们三三两两一组就朝着工人处摸了过去。 正在加班的工人一个个昏昏沉沉，机械一般包装着尸块淀粉，仿佛下一刻他们也会融入其中。 这个时候身边忽然出现了几道身影，正迷糊着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竟然不是自己人！ “救。。。。” 命字还没出口，两把枪就抵在了他们脑门。矿工们最擅长这种出其不意，以多打少的局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霓虹闪烁，镭射枪的红光照亮车间。矿工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击倒在地。 “你们这些有娘生，没爹养的贱种！” “不待在下巢里生蛆，跑来我这里找吊？” “看我不干爆你们这些烂货！” 尼古拉斯稀疏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大声喝骂着，一排排机奴端着枪，趔趄地走出黑暗。他们不知疼痛，悍不畏死，绝对服从！ 镭射闪过间，几名矿工直接被扫成筛子，枪林弹雨中，万涵陌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膀胱不断收紧，当机立断从背包里放出他准备已久的杀招。 一个熟悉的墨绿巨影凭空出现，一把蛮横霸道的巨钳横在身前，正是死去的屠夫！ 三天里，万涵陌制造了隔绝亚空间的封灵棺柩，就是为了制作傀儡。利用抽出的肋骨，附着分裂的灵魂，虽然缺少机械动力炉，但他有更牛逼的灵能！ “可惜只能造六具傀儡，以后真的要谨慎选择了。” 万涵陌心下惋惜，但人有三魂七魄，世间六道轮回，这是天数，不可逆转。否则叶奇正早就一人成军所向披靡了。 不过，可控的傀儡能最大限度发挥出死者生前能力，绝不是阉割情感的机奴可以媲美的。只见屠夫张开大口将气化的燃料扇形喷出，得到燃料补充的黑火再发神威，对准喷射处直接扣动扳机。 这是1+1大于2的招式组合，炽烈火焰形成真空旋涡，将眼前一切卷入火海！ 机奴们不知进退，仍旧傻乎乎地走进火墙，一个个如蜡块般融成一坨。尼古拉斯急忙召集所有机奴后退。 然而高大的屠夫却捧着万涵陌一步踏入火海之中！灼热的火舌疯狂地涌向他们，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挡住了所有热流。 六道神佛听我令，此方天地我为君！ 这就是万涵陌的灵能，领域之内，绝对控制！ 屠夫一步步走来，跨出了火海，剩余的机奴都举起了枪，这个数量仍旧具有绝对优势。然而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尼古拉斯冷汗直流，突然明白为什么机奴没有射击。这就是机奴的第一序列命令——不能伤害机械教神甫！ 他早就看出领头的是悬赏的机械神甫，也第一时间下达了击杀命令，然而密集的枪击，愣是一次都没有擦到万涵陌的边。 他心里一阵懊悔。。。。命令机械教的造物去杀机械教的成员，当自己是万机之神吗？ 但是后悔已经晚了，万涵陌已经一枪抵在尼古拉斯的脑门。 “投降！” 尼古拉斯冷汗湿透重衣，却咬着牙半晌才回道。 “库里还有2000具机奴。” “我们还没输。” 万涵陌只是看着他，忽然说道。 “我们或许赢不了，但是他们绝对活不下去。” 他转身看向火海里被劫持的工人，好几个都被机奴无差别射杀了。 “他们都是谁的孩子。” “他们又是谁的父母。” “更关键的他们都是家里的支柱啊。。。。” 万涵陌直直地看着尼古拉斯。 “放过他们吧。” 尼古拉斯猛然瞪大了眼睛，最后一口心气随之倾泻而出，终于缓缓地举起双手。 “谢谢大人。。。。” “我们投降。”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四章：星星 阴冷缝隙里努力生长出的花朵，沐浴到了冬日的暖阳，愿你从此总有阳光相伴。 上巢。 金碧辉煌到晃眼的宫殿里，一个肥硕的身影坐在餐桌旁，萝卜粗的指头正在优雅地用刀叉切割着一块牛排。 “报告！” 一个手下打断了斯万的进食。 “说。” 斯万说着，手中的刀叉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下巢的人攻击中巢了！” 手中刀叉的微微顿了一下，斯万很快又继续进食起来。 “知道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打发了士兵，心里一怔。 “下巢？难道是特蕾莎？” “看来是她了，也只有她能做成下巢几百年来没敢做的事。” 斯万抬头，眼里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正在感叹间，汇报的士兵突然折返。 “报。。报。报报告！！！” 还没等斯万批准，已经紧张地先开口了。 “下巢。。。下巢攻。。占了中巢的三个工厂” “哪三个？！” 斯万须眉扬起，令纹深刻，像是噬人的狮子。 “兵工厂，医药厂还有尸淀厂。” 士兵战战兢兢地回答，却只听“砰”的一声。斯万手上的刀叉再也控制不住力道，刀下的餐盘四分五裂，整张桌子竟然从中断开！ “这是要变天啊！” 果然，没多久整座上巢就开始骚动起来，忽然钟声长鸣，骚乱的人们都开始走向往日夜宴的大厅。这里除了设宴，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总督议政厅。 斯万依旧坐在首座旁边第一位，四周的贵族却没有按照规矩分列两排，如果莉莉丝在这，他们只能恭敬地等待自己的发言机会，现在却乱糟糟地围在斯万面前，名为议政实为施压。 “这群贱民不感谢天恩浩荡，就知道趁火打劫，简直就是无耻，就应该将他们消灭，永绝后患！” 一个贵族愤怒地说道，另一个贵族轻蔑地接口 “愚蠢！他们可是劳动力，如果全部消灭了让你去代替他们怎么样？” 一个贵族是武勋军官，莉莉丝独揽兵权之后，只能掌控城防军，整日无所事事赛狗跑马，正需要人头为他添功铸勋。 另外一个却是污水处理厂的最大股东，与机械教沾亲带故，下巢的机器就是他家维护的，如果没了活骷髅他哪里去找免费劳动力？ “喂！我现在可是在想对策！你在这里冷嘲热讽，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怎么事不关己！我现在可是损失了几百万王座币啊，你赔我吗？只知道打打杀杀，真是蠢货。。。。。” “你！！” 毕竟是武官，听见骂声拉开胳膊就想开打，但马上就被周围的贵族劝开了。 贵族层面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利益受损时总要争得面红耳赤，但真要见血却都不愿支付代价。 斯万一直阴沉着脸，眼看着两派人员逐渐聚拢成团，两种不同声，不！两种不同利益群体正在成型，他知道他必须亲自下场了。 莉莉丝总掌兵权，她可以不说话，任由贵族抒发己见，必要时还可以让斯万做自己的传声筒，甚至成为替罪羊，承受贵族的怒火。但他斯万不行，他是莉莉丝在城中的代表，莉莉丝的利益不容有失。 “必须和谈！” 然而还没等斯万说话，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来者没有华丽的服饰，只有一身干净的白袍，眉宇之间与斯万有着几分相似，身形却十分纤细，如果说斯万是一座大山他就好比一根银针。 武勋军官略略皱眉，带着一丝丝不悦地说道。 “皮京，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皮京只是微微弯腰，抚胸说道。 “皮京虽只是一介平民，但也知道忠君礼义，自然竭尽所能为各位主上分忧。” 水厂股东也出来打圆场。 “听听无妨，你且说来，为何议和。” 皮京向四周微微躬身行礼，才侃侃而谈。 “下巢贱民不尊礼法，图谋不轨，却不见巢都内还有执法之警，宫廷护卫，城主更带兵甲百万驻边在外，区区贱民绝无成功之机。” “由此可见他们都是目光短浅之辈，所图的不过是身份名利，只要对匪首许以高官厚禄，目的得到满足，他们自然会退兵。” 武勋贵族冷笑一声。 “既然他们打不过，为什么还要姑息他们？” “因为他们占了后勤补给。” 皮京也不恼，一句话直指问题核心。 “莉莉丝城主征战在外，枪支弹药，伤药食品，急需补给。如不议和必定拖累大军，还是各位想要直面莉莉丝城主的怒火？” 皮京扫视众人，贵族们各自低下头去，不敢做这出头鸟。 “但是。。。。”皮京话锋一转。 “只要对方接受谈和，我们就有机会去分化。” “离开队伍，为首的匪徒不过是离群的羊，在上巢中还不是任由各位主上宰割？” 他双手摊开，一手迎着武勋军官，一手向着水厂贵族。 “犯上作乱总得要有交代，据我所知，此次反叛最主要是由下巢废矿城所起。而矿脉早已枯竭，所得不过是些废铜烂铁，这群人仔细甄别之下，还是要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至于。。。。污水城中的活骷髅，理应是被裹挟的良民，就让他们继续在下巢里赎罪吧。” 一番话让水厂贵族眼中精光乱闪，武勋贵族突然猛拍大腿。 “这个主意好！” 这时皮京却严肃起来，大手下砍，斩钉截铁地说道。 “最重要的是要让巢都，人人安分守己，方能天下太平！” 一众贵族无不抚掌大笑，武勋军官更是大喜承诺。 “不愧是总管之弟，果然高明！” “这次10年一届的爵位授勋，我一定投你！” 皮京微微抚胸，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白袍，干净的袍子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痕。。。。 “不知总管的意下如何？” 水厂贵族转身，看似恭敬地询问斯万。椅子上，斯万有些悲哀地看着皮京，最后才开口道。 “就按照他说的办。。。。” =========================================================================== 中巢，国教教堂。 这里没有上巢的华丽，但是天使的浮雕，血红的地毯还是与特蕾莎肮脏战袍格格不入。白色的蜡烛缓缓燃烧，光焰投射在七彩斑斓的玻璃上，照耀着一个巨大的雕像。 他一手持剑，一手握盾，屹立天地间，守护万亿民。 特蕾莎此刻分外谦卑，她单膝跪地，十指交扣，虔诚祈祷。 “仁慈的帝皇啊。。。。请保佑我，带领您的子民走向光明。。。。” 四大护卫跟着跪地，拘谨地行礼，身后的万涵陌却在抬头望天，似乎在神像睥睨众生的眼眸中，看到一点光亮。 “帝皇可不会保佑乱臣贼子。” 护卫转头怒目而视，万涵陌也皱着眉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袍男子缓步走来，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拥抱世界。 “希望将军回头是岸” 特蕾莎没有生气，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皮京，好半晌才咧嘴一笑，像是露出獠牙的雌虎。 “胆量不错。” 皮京稍稍抚胸，随即盘腿坐下。 “不搜搜身吗？” 特蕾莎摇了摇头，对方身材纤细，上下一袭白衣，根本没有藏武器的地方。 “斯万呢？不是他说要谈的吗？” “哥哥正准备打仗，还是由我来了。” “哦？我在军中任职时，他还是大头兵。都不知道那只肥狗还有个弟弟？” 两人言语交锋像刀剑划过，皮京话里透着威胁，特蕾莎却全然无感。直接明示堂堂巢都总管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过。。。。斯万怎么不给你在上巢安排个一官半职？” 特蕾莎的反击有点戳到皮京的痛处了，他面部抽动了一下，随即笑道。 “上巢是有规矩的地方。” “没有军功不能任职，不具血脉不能封爵。” “但是将军您不一样啊！” 皮京见缝插针，随即把话引向正题。 “年纪轻轻就是抗击绿皮名将。虽然中间这些年有些误会，但这次事故，将军率领羸弱之旅闪击中巢，无不体现了将军之才。” 特蕾莎没有说话，她反身坐在台阶之上，一脚架着手，一手撑着地，身后的是帝皇，周边全是护卫，自有一股霸气油然而生。 皮京看特蕾莎没有说话，再次张开双臂，像是迎接归家的孩子。 “现在上巢之中更是虚位以待，想请将军前去执鞭任教，重振星界军之威！” “甚至。。。” 他看向特蕾莎的护卫，竟然还包括通缉在案的万涵陌。 “各位为将军鞍前马后，大好前程自然也该有一席之地。” “希望。。。。” “够了！” 特蕾莎再也听不下去了，一声暴喝打断皮京的演讲。她怎么都不明白上巢为什么派了这么个绣花枕头过来，如果要跪，当年她早就跪下了！ “我们只有三个条件。” 她面色铁青，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废除50岁以上的下巢居民要被做成尸块淀粉的暴政。” “第二，允许下巢居民在中巢竞争岗位。” “第三，根据污水处理厂和废矿城所得，合理分配食物！” 特蕾莎说得掷地有声，他们从未想过染指上巢的权利，从始至终只希望推翻不合理的乱政，然后一日三餐劳有所得！但就是这么些朴素的愿望，却让皮京目瞪口呆，想笑却又着实不敢。 “特蕾莎啊。。特蕾莎。。。。” 皮京强忍笑意，忍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好歹你也曾是一位将领。。。” “为什么会不明白下巢存在的意义呢。” 皮京一手指地，一手指天。 “他们可是社会的基石啊！” “整个巢都需要运转，需要榜样。。。。” “中巢民众9.9亿人，你觉得有多少人活得顺心如意？” “可以说上巢的奴仆，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 “没有了下巢，又有多少人会安于贫困？又有多少人会铤而走险？” 他环顾四周，露出一个残忍的冷笑。 “下巢的人活得越痛苦，中巢的人才能越痛快，整个巢都才能合理运转！” 皮京举手，猛然下砍，再次说出自己认定的真理。 “只有人人安分守己，才能天！下！太！平！” 万涵陌吃惊地看着一袭白袍的皮京，人类发展了4万年，难道就活出了这样的一个歪理？特蕾莎脸色也是铁青，忽然痛苦地摇摇头。 “我记得斯万也是下巢上来的吧。” “你也是吗？” 看到没有否认的皮京。她突然一手指着他，双目圆睁。 “你是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斯万好歹是一只忠犬，你呢。。。” “最多是一条摇尾乞食的狗！” 皮京也在看着特蕾莎，那愤怒的语言里却始终掩盖不住一种情感。 那是——怜悯！ 正是这施舍般的怜悯彻底点燃了他所剩不多的尊严。 “不。。。。” “不。。。。” “我不是狗！” “我是人！” “我是上巢人！我注定是上巢人！一定可以成为上巢人的！” 皮京语无伦次地说着，说得口水四溅，说出的话也只有他自己相信。 与此同时，上巢的一座偏厅之中，水厂贵族手上把玩着一个细小的玩意，皮京与特蕾莎的谈话与影像清晰地映射在桌面之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这机器的另一端安插在皮京身上。 “看来是谈崩了啊” “是时候了。” 一旁的武勋贵族，斜眼看了下斯万，忽然安慰地拍一拍他的肩膀。 “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为了巢都牺牲。” “这一次的授勋名额就让给你吧。” 斯万痛苦地闭上眼睛，上巢的人可以欺他，辱他，但他怎么都是莉莉丝的看门犬，贵族眼中的自己人。但是皮京呢？他们可以容他，敬他，但如果没有利用价值，那他就是弃之无谓的流浪狗！ 这个道理斯万非常清楚，所以当看到皮京站出来时候，他才感到由衷地悲哀。而水厂贵族自然不会有这些感想，随手就按下了手中机器的开关。 中巢教堂里，皮京的胡言乱语戛然而止，他慌乱地撕开衣服，腹中一个光点透着皮肤闪烁。 来之前他被喂入一个特殊装置，可以用作监听定位。皮京顺从地吞下这个拳头大的装置，满心期待着未来生活。但是水厂贵族并没有告诉他，这个装置的核心可是由热熔驱动的。 他惊恐而绝望地看着特蕾莎，下一刻核心自爆，赫然变成一颗热熔炸弹！ 就在这短短的一秒内，特蕾莎不退反进，扯出了玫瑰念珠挡在所有人面前！ 蓝光轰然炸开，一道白幕骤然显现，但仅转眼就灰飞烟灭，连同身后的帝皇巨像也轰然倒塌。 烟尘之中几道灰影猛然窜出，万涵陌背着特蕾莎，大声叫喊。 “药厂，药厂！” “有救的，一定有救的！！！” 他自欺欺人般地大声叫喊，机械触手全力发动，头也不回钻入了黑暗之中。 四大护卫灰头土脸，紧随其后，万涵陌只觉得一道道血渗入他的衣服，侵透了他的心。终于他们突入了药厂范围，霓虹的灯牌就在眼前，四周突然响起激动的喇叭。 “匪首伏诛，投降免死！” “匪首伏诛，投降免死！” 假意和谈，设伏杀人，现在还要赶尽杀绝！ 绝望之际万涵陌不管不顾要冲回药厂，他一心只想救活特蕾莎，该死！该死！！该死！！！怎么就不留下一瓶大师级药剂呢！ 他懊恼着，后悔着，背上的特蕾莎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 “万。。。。。” “别死啊。。。” 万涵陌艰难地停住了身子。 “对不起。。。。” 昏迷中的特蕾莎，回光返照般地说出一句。即便在截肢手术中，也未曾退缩的她，此时却在嚎啕大哭。 “没能把大家。。。。” “带向光明啊。。。。” 万涵陌呆若木鸡，他搬运过千千具尸体，唯独这一次他背着不能承受的重，然后像刀一样插在心中，化成说不出口的痛。 “这里也好冷啊。。。。。” 这是特蕾莎的最后一句。她想死在温暖的地方，为什么不能让她如愿？！凭什么不能让她如愿？！ 带着这样的疑问，万涵陌双眼瞬间一片漆黑。 眼中闪过万年前的幻影，看着围上来的城防军，口里愤怒嘶哑地叫道。 “你们！干了什么！！”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五章：狼与狗 我不会倒下，因为你身上的勇气与信念需要有人铭记。 万涵陌只觉得饿，饿得头昏眼花，饿得想要吞噬世界。 感觉到有一块东西塞进了嘴里，本能地咀嚼着，但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只觉味蕾上沾着一股难言的酸涩味道。 “尸块淀粉的味道有些特殊。。。” “老大你慢慢就习惯了。” 护卫的话传入耳中，万涵陌忽然一惊，猛然坐直了身子，恶心的扣着喉咙吐出口中之物。 映入眼帘的是白炽灯的光芒。四周都是尸体，断臂残骸，死法惨不忍睹。屠夫就在身边，全身上下不是脑浆就是断肠。 更远处的是特蕾莎的卫队和还有那活骷髅，直到现在他们都不敢靠近，胆小一些的活骷髅甚至直直地跪在地面嘴里不断祈祷，也就只有四大护卫强忍恐惧走上前来，实在担心万涵陌有个三长两短。 “我没事。。。” 万涵陌想要抬手抚额，却发现有样东西，粘在手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军官的头颅！ 头颅的脸上并没什么惊恐的表情，双眼只是无神地上翻，嘴巴大张开来，舌头耷拉着探出，这时候万涵陌才发现，原来新鲜的支气管是粉红色的。 万涵陌随意地抛开军官的头颅，人头滚过之处都是累累尸体，难以想象在他暴走的时候，是何等的可怕，就连战友都觉得胆寒。 “黑怒吗。。。” “陷入万年前的幻觉，化身为杀戮机器，直至吞噬自身。” 他心里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怎么没死呢？” 万涵陌疑惑地思索着，转头看向特蕾莎的尸体，屠夫正默默地守在她身旁。他突然破颜一笑，眼中的泪水却在无声划过。 “是不是。。。。。” “你在保佑我呀” ========================================================================= 今夜注定是难眠之夜，四周的枪炮此起彼伏。这里的人都在等待他的指令，万涵陌的恐怖暴走，让死去的希望燃起了一点光亮。 “老大。。。。接下来怎么做？” 四大护卫已经把万涵陌当成绝对中心，但是，纵然消灭了城防军大队，还不至于让对手伤筋动骨，如果对方再合围过来，他们绝难有战胜的可能。 万涵陌用力搓着脸，才把悲伤埋进了骨头里。 “你们所有人，都去支援兵工厂。” “那里不容有失。” “那老大你。。。。。” “我去解救尸块淀粉厂！” 四大护卫刚想反对，但看着满地的尸体，咽了口口水，不敢再多说什么。万涵陌转身就将封灵棺柩给放了出来。 食品工厂内， 因为担心战损，城防军采取劝降策略，诱人的条件一刻不停地在喇叭里绽放，厂房里的人心平静不起来了。 枪炮声音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城防军的喊话，不可避免地有人萌生出投诚的想法。 黑暗里几个矿工围在一起，悄声讨论道： “特蕾莎首领还没有回来，不会真的像城防军说的那样吧...” “城防军一直在厂门外说着让我们投诚，只要投诚绝不亏待我们。” “怎么办，要不我们投诚吧，首领也没回来，一直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我们现在既然在中巢了，我们去投诚，最多也就退回下巢？” 几人达成一致，趁着夜色就想偷偷地潜去打开厂门。 “喂！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一个矿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出言喝问。 “再不出去我们就要被耗死在这了！” “就是就是！还不如早点投诚，兴许能换个身份！” 被发现的矿工们也不装了，直接大声嚷嚷起来，叫声引来更多的矿工。 “首领带着我们好不容易攻打到这，你们竟然想投敌！你们对得起首领吗？” 越来越多的矿工们也聚到一起，他们的意志还没有被打败，他们还想跟随特蕾莎继续战斗。 “还首领呢！本来我们只是担心食物，她这一闹我们的命都快没了！” “我只是想活着，有这么难吗？” “谁能让我活命，我就投靠谁！！” 就是这一句话，点燃了贪生怕死的人性，投降派大声叫嚣，明目张胆地聚集在一起，不断朝大门涌去。 “住手！！住手！！” 还有忠诚派矿工们，极力的去阻止，但是被死亡吓住的矿工像着了魔一般，前仆后继地要拉开厂门。 一双双手伸向大门，活像一幅迎接地狱的绘图。 恶魔进来了。 “你们终于想通了？” “哈哈哈哈哈！” “下巢人就是愚蠢啊！” 天堂之门从不会被地狱的鬼打开，这一刻，笼子不再是保护他们苟活的场所，鬣狗入笼，好似瓮中捉鳖一般简单。 城防军们鱼贯而入，他们装备的都是精良的武器枪支，一进入厂内，话不多说，先是一顿无差别扫射。 投降派首当其冲，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乱枪扫死，死时他们还保持着面朝大门的姿势，甚至还带着些谄媚的笑容。 反应过来的人开始拼命四散地奔逃，但更多人却选择原地跪下，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只有黑洞洞的枪口 “隐蔽隐蔽！！往里跑！！快往里跑！！” 忠诚派的矿工，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拿起身边武器迎敌，但失去地利的矿工怎么敌得过全副武装的士兵？ 整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工厂内就变成了真正的地狱。 反抗的战士被打成筛子，活俘的矿工跪成一排，枪声再没停过，他们只要尸体，他们就是军功。 “不..不要杀我...我愿意投....投靠你你你们！！” 被俘获的矿工看着近在眼前的处决，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腥黄的液体在胯间流出。一个城防军充满恶趣味地沾着尿液，涂在矿工脸上。 “你说神马？” “求求你，求求你。。。。” “别杀。。杀。。杀我！！我做牛做马都愿意！！” 求饶的矿工全身颤抖，半天才说完一句囫囵话。 “哦哦，是说做牛做马是吧？” “好，满足你！” 小卒子装模作样地收起枪，反手却抽出了砍刀。 “确实枪打的牛不好吃，要不我换成刀呢？” “牛嘛，总是要放血的。” 他一下一下地在矿工脖子上虚砍，得意且猖狂地欣赏着矿工绝望的表情。 然而那城防军的脸色忽然僵住了。举起的刀锋，被一只铁手抓住，喷射的火焰将刀刃烧得赤红，下一刻沾着铁水的机械手盖在城防军的面颊，只是还没等他发出惨叫，半个脑袋就被生生抓了下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敌人中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矿工心底。 “不准跪！！！” “站起来！！！” 这是从地狱归来的特蕾莎，注定要斩尽这腐朽落后的王朝！ 正在杀俘的城防军反应过来，调转枪口，密密麻麻的红光朝着特蕾莎射去，一个乳白色的护盾骤然显现，直接挡住了所有伤害。 本该暗淡的玫瑰念珠不知何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城防军在惊恐中只能徒劳地一次次扣动扳机，然而这个时候，原本跪地的俘虏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他们一把撞倒了持枪的城防军，原本密集的镭射光束变得东倒西歪，跌坐在地的城防军用枪托狠命击打着俘虏的头部，但是他们不管不顾，像蛆一样扭动身体，反身骑在城防军身上，然后一口咬住敌人的脖子！ 这是从狗到狼的蜕变，这是由蚁变人的挣扎！ 城防军惊恐了，手上的枪虽然还在射击，却不自觉地往大门外靠，只是还没等他们彻底退出厂房，轰鸣的枪声响起，硕大的子弹穿过掩体，在城防军身体里轰然炸开。 厂房外，屠夫用那蛮横的机械臂夹着爆弹枪，旁边的万涵陌机械眼不断缩放，一个个敌人就被标记出来，在他的示意下，每一发爆弹都是有的放矢，每一次爆炸都注定死无全尸！ 城防军崩溃了，战场上出现了极为讽刺的一幕，一群手无寸铁的俘虏追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他们用手掐，用牙咬，把刚刚还在趾高气昂的士兵杀得丢盔弃甲，每一个想要反抗的都被屠夫的爆弹精准引爆，每一个胆敢还击的都被特蕾莎的铁手捏碎。 厂房外的战斗逐渐进入尾声，战斗的终结，是一个矿工双手死死地掐着一名军官的脖子。双方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矿工的脸上还沾着尿液的腥臊，扭曲的青筋爬满脸上，他大声地质问着。 “我只想活命！” “为什么不能让我活命！” “为什么我不能活命！！” 军官张大着嘴，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一把枪伸了过来，橘红如岩浆般的光芒闪过，军官的半个脑袋瞬间气化，只剩那张颤抖的嘴在蠕动，似乎还在贪婪地吸食氧气。 万涵陌收起了枪，场地外稀稀疏疏地站起了几百道身影，一天之前这里可还是有6000名矿工的啊。 “回去要被饿死。” 他对着剩余的矿工喊话。 “投降是被虐死。” 屠夫和特蕾莎站到他身边，万涵陌指着众人，大声喊道。 “为了明天！” “让我们一起战死！” 说完他立刻转身，身后的矿工一同走进了黑暗，今夜里他们要把所有敌人彻底碾碎！ 兵工厂外。 这里是唯一有重炮的地方，从进攻开始这里的炮声就再也没有停过，如果不是兵工厂内原本就设有军事设施，如果不是这里驻扎着特蕾莎最精锐的卫队，这里早已沦陷。 先于万涵陌的四大护卫已经到场，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战场中的火炮阵地，没承想一头却扎进了伏击圈里。 对方的军官不可能没点军事常识，火炮重地必然是有重兵把守。只要手握重炮，外铺铁网壕沟，敌人迟早会一头撞死在铜墙铁壁之前。 果然对方的增援就自投罗网了，活骷髅只能打打顺风仗，让他们迎着炮火冲锋他们还缺乏这份血性，剩余的百名护卫依据掩体射击，稀疏的火力根本威胁不到战壕里的士兵。 两方僵持不下，四大护卫心急如焚，但对方军官甚至没把炮口对准这个方向。他的目的非常明确，要把守军和援兵一网打尽！ 然而这个时候，旁侧里一股生力军突然杀入，他们穿着城防军的制式服装，不管不顾朝着壕沟涌来。 “停下！停下！” “报上身份！” 战壕里的城防军不敢怠慢，张口喝令，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突如其来的镭射光束。 防备中的城防军本身就在高度戒备，突如其来的袭击只是引起短暂的惊慌，所有枪口立刻对准了来犯的对手。 但是这个对手并不一样，他们只是沉默地冲锋，身旁的队友倒下了他们没有停下，自己中枪了依旧前行，即便倒地他们爬也要爬进壕沟里。 终于有一个人倒进了壕沟里。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军官服，脸上沾着黄色液体，身上破了几个大洞，黑色的血液正汩汩地往外透。 周围的士兵举着枪靠近，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军官会这般舍生忘死，好似尸体一般的矿工突然睁开了眼睛，四周的士兵吓得一阵哆嗦。 看到他们滑稽的样子，他不自觉地笑了。理了理衣袖，矿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W！C！N！M！” 说完，他全身闪出耀眼的光芒。 人的一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不过细想一下，有时候生死也就那么一回事了。 第一次冲锋的所有人，身上都捆满了烈性炸药，但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各处壕沟响起，这是生命最后的挽歌，铜墙铁壁被炸出了道道缺口。特蕾莎就这样走进战场，乳白色的护罩忽明忽亮，踩过敌人与战友的血迹，她一步一步走到重炮阵地之中。 “特。。。。特蕾莎？” “你不是死了吗？” 为首的军官战战兢兢地叫出了她的名字，然而她只是一抬右手，灵能发动，军官就被无形之力举到了半空，像是被拧的毛巾一样，全身所有体液被拧出毛细血管。其余士兵不敢说话，特蕾莎再次举起左手，炽热的火焰就射入了炮弹堆里。 恐怖的殉爆照亮夜空，重炮阵地化为乌有，乳白色的护盾与万涵陌的灵能全力发动，爆炸痕迹在特蕾莎脚下一圈泾渭分明。 透过灵能，特蕾莎的声音传遍整片战场。 “枪在手！” “跟我走！” 军工厂里的卫队冲出来了，矿工们身上绑上了炸药，就连活骷髅都张开了大嘴，这一刻他们要把敌人生剥活吞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万涵陌，特蕾莎，屠夫，带着剩余的人，将三大厂内外的敌人彻底清除，三大厂间的通道全线贯通。原本意气风发的城防军，全线失守，只能龟缩回大本营瑟瑟发抖。 朝阳出来了，众人渐渐聚集到了，食物工厂前的广场中，他们染着敌人的血，却出奇地没有说话，都静静地看着广场中央的喷泉。 万涵陌扶着特蕾莎，迎着初升的太阳，他大声宣布。 “我们！” “胜利了！” 迎着朝阳，万千卑微的矿工，生不如死的活骷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万涵陌温柔地整理着特蕾莎的鬓发，一只格格不入的耳朵，缝在了她原本的右耳之上。 “愿你也能听到这胜利的呼声。” 万涵陌轻声说道，也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特蕾莎那沉寂的眼神也变得灵动起来。 “叮咚。”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任务二：下巢之主。” “已经完成。” “任务三：争王之战。” “即将开始。” 冗长的任务介绍与任务奖励在他脑海里响起，但他却越发沉默，因为他在害怕面对那最后的问题。 “是否选择回归现世？” “Yes/No” 最终的选择还是矗在万涵陌面前，但看着四周殷切的眼神，再看看身旁的特蕾莎。 他愈发沉默了。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六章：萌芽新生 幼苗顶开了贫瘠的土壳，贪婪地沐浴着阳光，总有一天，这里也要变成一片绿洲。 微风轻拂过发梢，太阳出来了，是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怜悯般将光芒洒在这个刚刚经历过生死的战场上，我们殷切地看向青年。 他说。 “胜利了！” 一股压抑在我们心中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化作山呼海啸的欢呼，只是在众人激动地庆祝时。我看向他，他没有跟着我们欢呼，他没有跟着我们雀跃，他的脸上流露着真正的悲伤，他的脸上涌现抉择不定的挣扎。 那一刻，我才觉得，他是那么的孤独。 不知道，我们可以帮到他吗？ 欢呼雀跃里，万涵陌没有看向人群，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虚空。他有一个选择，一边是远离危险的现世，一边是九死一生的沼泽。他将要如何选择？ “系统。” “我在。” 他轻声呼唤，系统随即应答。 “回归现世后，任务是否会保留。” “每个任务都具有唯一性，重新进入时会重新分配任务。” 虽然知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再问一次。万涵陌手上紧紧地握着一把黄铜钥匙，这是他这次任务的唯一奖励，但直到手上传来回温，他都没办法做出决定。 “父亲。。。。” “我应该如何选择？” 万涵陌抬头望天，仿佛要找到那个伟岸的身影。冥冥之中，他回想起一个画面，电闪雷鸣中，万峰背对着他，却是面对着世界。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为生民立命者，不可使其殒殁于无声。” 父亲的话引动风雷，年幼的他不曾明白其中的含义，却深深地烙印在自己心上。时至今日他终于有些明白了，转身看向特蕾莎，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你死了还在履行使命，” “我又如何置身事外。” 手指滑动，这一次他毅然决然选择了——NO。 四周的欢呼还在继续，但是身为领袖就要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计划。万涵陌眉头紧锁，一个庞大的计划在脑海里慢慢成形。 “全体都有！” 特蕾莎的声音突然传遍全场，绝对控制的灵能，让声带重新震动，将声波传得更远，而比起他的声音，特蕾莎的话明显更具威慑力 果然，所有人都习惯性地安静下来，紧接着就听见她继续吩咐。 “所有人领取食物。” “然后。。。。” “抢救机器，恢复生产。” 众人一愣，特蕾莎手下的护卫就开始行动起来，在下巢时这些工作已经驾轻就熟，不一刻就从食品加工厂里搬出一箱箱食物，并且开始维护现场秩序，组织分配。 万涵陌点了点头，一招手又叫来四大护卫。 “你们留下两人，一人在这里维持秩序，另一人稍后带队去兵工厂。保住机器后先不要动。” “其他两个跟我去药厂，那里没经过破坏，先从那里开始生产。” 万涵陌边说边走，越说越快，差点就要飞起来了，突然就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四大护卫差点就撞上了他。 “对了。。。。” 万涵陌疑惑的挠了挠下巴， “你们究竟叫什么？” “俺们吗？俺叫。。。。。” “算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叫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万涵陌一个个指了过去，四个糙汉却都在挠头。 “怎么了？对这名字不满意吗？” 王朝停下挠头的动作，只是有些感伤地回道， “当年首领也是这么给我们取名的。。。。。” “老大你学识好点，首领当年直接叫我们甲乙丙丁。。。。。” 说着说着，四个大老粗，突然站直了身体，向着万涵陌说道。 “老大，俺们喜欢这个名。” “希望您永远叫我们这些名！” 他们只有最淳朴的感情，希望万涵陌能够长命百岁，万涵陌停在原地，同样望着他们，他笑了笑。 “我一定争取！” ======================================================================== 万涵陌站在药厂的实验室，这里总算有了些4万年后高科技的感觉。 一个巨大的圆台，里面晃荡着水银一般的液体，轻轻划过桌面，水银液体漂浮半空，组成一个个立体图形，万涵陌看得出那都是分子构造图。 他点开背包里的一级急救药剂的图纸，大脑瞬间就有股微涨微麻的感觉，这是大脑吸收知识时候产生的轻微反应，一个简单的公式配着分子图出现在脑海里。 轻触水银构造体，将分子图在台上拼凑起来，最终一点合成出的图样，悬浮着的分子构造闪着白光旋转起来，多余的构造如水银泻地，重新回归圆台。 与此同时，正前方的玻璃外，一个个机械臂此起彼伏，根据分子结构与计量开始调配药剂，一道白烟过后药剂随之出炉，一个骷髅飞行器夹着药剂成品，摇摇晃晃地飞过顶部夹层，降落在万涵陌面前。 万涵陌接过药剂，圆台上漂浮起水银构成的字体。 “是否量产。” “yes/no” 万涵陌不自觉地转过身，背后的玻璃窗外，是大大小小的储蓄罐，旁边都是放大百倍的机械臂。他可以想象，只要按下确定按键，整座工厂都会随之运转起来，可以说他所站之处，就是这座大型机器的心脏。 然而，他再次选择了no。 药瓶内的液体红得发黑，丝毫没有大师级药剂那般犹如红宝石的清澈。他眯了眯眼睛，知道这远不能达成他的目的。 “系统。” “我在。” “重复之前的奖励。” 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万涵陌开始盘点手中资源，必须做出最优配比。 “任务清点。” “任务二：下巢之主（完成）。” “任务三：争王之战（未完成）” “任务二整体评价：S-” “任务奖励：鲜血药剂线索（已发放）” “评分奖励：背包容量上升3倍计得55（25+30）栏位，泰拉点数奖励上升3倍计得5000（2000+3000）分，经验获得提升2.5倍，记得2500点。” “角色当前等级：LV3（1300/3000）” “角色获得一点体质耐力加成，角色获得一点自由属性，请自行从，力量强化，体质耐力，神经反应，精神毅力，四项中选择。” 力量强化：1（1+0） 体质耐力：1（0+1） 神经反应：3（1+2） 精神毅力：3（3+0） 待分配属性：1 目前装备：精工级热熔（吹灯），精工级喷火枪（黑火），精工级机械背包（蜘蛛锁链），精工级义眼（鹰），精工级耳蜗（天听），初级神经接口。 技能库：禁忌灵能（绝对控制），灵魂傀儡制造（3/7） 万涵陌仔细地规整手上的资源，顺手就把分配点数加在了神经反应上，没承想身上忽然亮起一道亮光，系统的声音随着传来。 “神经反应累积4点，开启技能树。” “恭喜获得一级机械护教军机动理论——运动增强器。” 随即万涵陌只觉得小腿肌肉内增加了一个小小异物，系统的声音就再次传来。 “运动增强器分待机模式与爆发模式，爆发模式下移动速度增加30%，持续1分钟。激发冷却后，移动速度降低70%，持续时间1分钟。” 万涵陌摸了摸小腿，只觉得异物中正释放着丝丝电流，舒筋活络十分酸爽。如果配合得当确实可以组成不错的底牌。 只是战力的提升不是现在的关键，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块记忆芯片，深吸一口气把它插入胸前的装置。 “检测到特定数据传送，是否选择使用1000泰拉点数，接收信息。” “是。” 万涵陌咬着牙，说出那个字。 下一刻，庞大的知识涌入脑海里，大脑似乎在沸腾了起来，七孔渗出了血迹，急剧的心跳崩裂了毛细血管，甚至压迫了气管，他快要窒息了！ 万涵陌死死地抓住圆台边缘，这是他必须承受的痛苦，这是吹响反击的号角。 终于这让人痛不欲生的感觉过去了，万涵陌只觉得自己像从火锅里捞起一般，系统的页面都呈现着不祥的黑红色。 但这是值得的！ 万涵陌缓缓地喝着初级药剂，眼前的每个水银构造都似乎活了过来，化学键每次重组都变得有迹可循，稍稍一动脑就能想象出药物在人体内绽放的效果，复杂的人体运转在他脑海里一览无余。 万涵陌一步走在台前，抓着两个分子图撞在一起。水银纷纷落，他捏住双方的结合部，反手调出另一个分子成像，双手再次合拢。水银倾泻间，分子图越来越简洁，他整个人像是交响指挥家，谱绘出一首绝妙乐章。 分子图终于成型，这次却是闪着金光，实验室内的机械臂不断摆动，时间明显更长，然而等到骷髅头递给了他成品药剂时，完全没有之前的浑浊，却是荡漾着一种红酒般的质感。 “获得精工级急救药剂。” 系统的声音传来，万涵陌微微惋惜，但是当他转头看向窗外，随即就释然了。 这可是量产的精工级药剂！ “王朝，马汉。” “老大你找我们？” 万涵陌吩咐一声，护卫随即进来。 “把兵工厂和药厂的俘虏员工聚集起来。” “明天我要和他们谈谈。”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说着，双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的另一片芯片。想要有反击的资本，至少还要承受一次这样的烧脑风暴啊。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七章：鸟人 暴风雨终将过去，人们终会抬头，见到彩虹，才知道原来世界是彩色的。 下巢山谷里，搭了一台简易的钢梯，层层叠叠的探出裂缝洞口，一个个矿工和活骷髅懵懵懂懂地在上面行走，他们不知道前方迎来的是怎样的命运。 他们就这样懵懂地来到尸淀厂外的广场上，冷冽的寒风里，除了一箱箱食物，还有一个个双手抱头蹲地的工人。 “呸！” “死贱种，看什么看！” 为首的一个壮汉，喷出一口浓痰，对面的活骷髅拘谨地躲开了。他们不敢闹事，生怕稍后分不到食物。 “哼！” 大汉冷笑一声，咧着嘴满脸的不屑。 “你消停一点，现在。。。” 旁边一个瘦小的老头刚出声提醒，忽然将脸深深埋了起来。对面一个戴着红色兜帽的青年，带着四个护卫走了过来。 “乔治克鲁尼。” “布鲁斯威利斯。” 好家伙加上尼古拉斯三大影帝凑齐了。 张龙叫了两声，老头立马举着双手站了起来。 “到。。到。。到” “我就是老乔治，老乔治就在此。” 眼看着旁边的大汉没有动身，还一个劲地拉了一把，对方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你们就是药厂和兵工厂的工头吗？” 万涵陌问道，老乔治搓着手应是，他习惯地半弯着腰，而身旁的大汉却始终冷着脸没有说话。万涵陌也不生气，反倒是朝大汉直接抛出一物，大汉手一招，就抄了过来。 接过来的家伙有些沉重，大汉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把手枪。他熟练地将手枪翻转起来，拉栓，退膛，一手握着枪把，另一手抓着枪膛，轻轻一抬整把手枪就一分为二。 他用手指划过枪管，凑近闻了闻扳机。 “新东西，你做的？” 不待万涵陌回答，他随即冷哼一声。 “不过如是。” 万涵陌没有回应，只是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大汉。大汉圆睁的眼睛视力似乎极好，张飞般的胡子随着话语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就像蜥蜴示威时，鼓起的飞腮。 或许是在兵工厂里工作了20年，布鲁斯连呼吸都像是带着火药味，但是万涵陌没心思计较，两次烧脑风暴再加上一夜未睡，他现在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万涵陌只是再次抛出一支枪，布鲁斯又一次抄住了。 刚刚入手，他就皱了皱眉毛，这支枪要比之前的沉重不少，但结构却更为简单，除了扳机外就是自动与半自动的旋转扣，这种类型一般是突击枪的常规装置，但关键是，这可是一把手枪啊！ 大汉想要推出弹夹，却发现里面是要装电池的，镭射连发手枪？他不信邪地选择自动模式，扣动扳机下，就感觉一个齿轮在枪身里微微转动，手枪好像加特林一样喷出道道气口，最最关键的是，他没感觉到多少后坐力！ “这东西威力咋样？” “这东西什么原理？” “这东西你做的？？？” 布鲁斯一改刚才不屑的态度，一连三问抛向万涵陌。 万涵陌一声不吭，今日头疼不宜多说，他二话不说的把十支枪扔到对方脚下，逼王风范体现的淋漓尽致。 老乔治心下有些吃惊，这布鲁斯怎地就这么没城府？这舔功怎么如此不走心？一看到万涵陌给他递来了一瓶药剂，他当即双手捧天，故作惊讶地大声地喊道。 “当真是神药啊！这世间怎会有。。。。嗯？” 阿谀奉承的声音戛然而止，老鼠一样的眼中精光暴显，神色瞬间庄重了起来，他双手捧过药剂，先是打开瓶口闻了闻，又沾了点黄色的药剂在指间磋磨许久，最后才放在嘴里舔了一舔。 他突然全身一紧，撑开了小眼，小山羊胡竟然就立了起来。 “好纯净的力量药剂啊。” 老乔治感叹一句，忽然他臣服一般地拱手问道。 “不知道大人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要你们带领他们生产这些。” 万涵陌食指指了指他们，拇指向后指了指矿工，最后一指戳着地面的枪支，药品，不容置疑地说道。 布鲁斯脸色有些不善，老乔治神色也冷漠了起来，谁不知道这是他们中巢人赖以生存的看家本事？教给这些下巢贱种？想Peach！ 万涵陌招了招手，四大护卫就搬来了两个金属大箱。 他大刀阔斧地坐在一个箱子上，另一个箱子被顺势踢开，一枚枚崭新的王座币包扎成捆，码了整整一箱！ 乔治和布鲁斯身后的工人立马不淡定了，纷纷围了上来，护卫正要举枪，万涵陌却一抬手制止了。 “我身下还有一箱。” “帮我十天，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万涵陌开出了自己的最后条件，这些从兵工厂里搜出来的流动资金，他留着没用，下巢更没有货币这个概念，正好借花献佛。 但这些在工人眼里却是不同意义，他们一个月的酬劳也就只有1枚王座币，眼前这些足够让他们所有人劳作至死！ 工人们紧紧地盯着乔治和布鲁斯，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布鲁斯还在挣扎，老乔治已经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我们同意！” “好！那么就。。。。” “开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万涵陌一声令下，被俘的工人和下巢的矿工活骷髅都分到了食物，各自找了角落蹲下就算是一餐。 布鲁斯拿着一块尸饼凑到了老乔治身边，这老货正有滋有味地啃着一块鼠干。 “你答应得太容易了。” “小心将来上巢找我们清算。” 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老乔治挑了挑牙缝，把肉碎塞回嘴里，直到对方脸色渐渐不善起来，才斜着眼说道。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我们不同意，难道别的工友会不做？” “况且。。。。。” 老乔治的眼神逐渐深邃起来。 “我俩加起来都超半个世纪的工龄了，每月也不过两枚王座币，省吃俭用过节才敢买只鸡。” “这些钱我看了都心动。” “哪个工友不为之发疯。” “那上巢。。。。” 布鲁斯鄙夷地看着不远处的矿工和活骷髅，心有不甘地继续问道，老乔治却呵呵笑了起来。 “上巢贵族手上的配方哪一个不是绝密？” “现在让我们手把手教这群贱种。” “匪首还不得掰开了，揉碎了先教给我们。” “到时候我们学会了。” “再回来工作那不得。。。。” 他伸出3根手指，却马上摇手，飞快地变成5根， “涨到5枚的工资？” 两人相视大笑，马上压低了声音，兴奋地继续窃窃私语。不料这一切却全部落入万涵陌的耳中，只见他的右耳天线微微转动，目光朝着两人方向望去，他们的对话就清晰入耳。 他可气又可笑地摇了摇头，嘴里喃喃说道。 “看来计划又进了一步啊。” ======================================================== 三天时间，护卫大队在三大工厂之间紧张地巡逻，几万名矿工和活骷髅正在转型工人。三大厂区日夜浓烟滚滚，不是硝烟却是工业机器搅动的风云。 自那一夜后，城防军就一直龟缩大门，连看都不看这边一眼，但暗地里却一直调兵遣将，俨然一副暴风雨前平静的样子。 药厂的员工们一人带着10名活骷髅组成小组，他们负责研磨药草，提纯原料，将一个个庞大的药罐装满，在实验室的操控下，工业巨臂的伸缩间，一箱箱精工级的药物就被运出产线。 兵工厂的情况则大不相同，1个工人最多只带2名矿工，并且也只能是矿工。他们要打磨膛线，冲压模板，最难的是焊接线路，焊的矿工们眼睛都快瞎了，仍旧一次次地焊错，气得他们工人师傅大骂蠢猪。 但是矿工仍旧一次次地焊了又焊，活骷髅不厌其烦地磨了又磨。一次板件不通就仔细挑掉接口从头再来，一次研磨得不够精细那就再来十遍。他们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比起在暗无天日的下巢里挑水挖矿，这样的日子确实太过轻松。 下巢也在热火朝天地改变着，一根根钢管连接了万千污水处理器，再也不用那些原始而残忍的方法。 没有成为工人的他们统统转职成了猎人或者养殖户，下巢的老鼠都快绝迹了，大多都养起了蟑螂，掐头去尾吃起来还有些鸡肉味道。 万涵陌稍一改造食品加工厂，就多了一条蛋白饼的生产线，只是蟑螂的繁殖能力受到了严峻考验。 一切似乎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但一个问题很快压到了万涵陌面前。 原料不够了。 一箱箱精工级药剂堆积仓库，一排排枪支弹药熠熠生辉。但若这些换不来资源，眼前烈火烹油的景象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的幻觉。 “是时候进行第二步计划了” 万涵陌看着堆积如山的仓库，喃喃自语，忽然又大声叫道。 “我出去一趟，你们守好家。” “老大，我们陪你去吧。” 万涵陌带着屠夫与特蕾莎，摆了摆手。 “只是逛逛，不用跟着我。” 四大护卫怎么也没想到，万涵陌这一逛就逛到了城防军总部门口！ 壕沟阵地，拒马铁网，龟缩的城防军也不是什么都不做，防护栅栏就建了整整七层。居高临下的栅栏上架着长枪短炮，望远镜里早就发现了三人的踪迹。 “军事重地，禁止靠近！” 喇叭里传来严正的威胁，他们三人果然站定了。只见屠夫从腰间取出一物，就像棒球投手一样收腹提腿，伸展双臂，然后猛一震脚，单臂挥斩。 “傻了吧，三千米外。。。。。” 防护栅栏上的军官话没说完，忽然瞪大了眼睛。投出的物品砸在壕沟的沙堆上，直接炸出了冲天烟尘。 壕沟内一名士兵直咽口水，一个手雷直直地插在他的脸旁。整个手雷都扁了，竟然这都没爆。哪家产的啊，质量这么硬？ 万涵陌义眼看到这个景象，拍着额头，无语地说道。 “又忘了拉栓。” 这三天里，他也没有闲着。生生拆了18个机奴，直接把动力核心安在了屠夫身上，他现在力量之大，恐怕连叶奇正都难望其项背。 “就是有些耗油。” “下次换炮弹吧，性价比更高些。” 万涵陌摸了摸下巴，做出了总结，可惜他还做不出炮弹，现在只能用更原始的方法。 屠夫抽下腰间的皮带，上面绑满了手雷，全部拧开后就甩了起来，一放手整条皮带就飞向半空。 只是这次准头太差，与目标相距太远，直到引信烧尽，半空中的破片手雷才轰然炸开，这个距离，士兵们只要缩头躲进掩体就可以轻松避过伤害，屠夫的蓄力进攻更像是放了一串冲天炮仗。 然而下一瞬，无论护卫栅栏还是壕沟里竟都传出不绝的惨嚎！ 落入掩体内的破片竟然发生了二次爆炸，细密的铅片在密闭空间里来回弹射，直接贯穿了士兵们稀薄的护甲。 “二次破片手雷？？？” 侥幸逃脱伤害的军官叫出了声，特蕾莎却已然冲了过来，稀稀疏疏的镭射亮起，射在乳白色的护盾上不痛不痒。军官架起一支粗壮的热熔枪，对准了特蕾莎的方向！ 架设阵地的热熔足有半人来高，其威力之猛，足以融穿攻城坦克。只是十秒的充能时间限制了他的发挥，不过军官也是从陆军学院毕业，伤害延伸学说，预设瞄准技巧他也是知道的。 可惜就要放枪的一瞬，特蕾莎陡然加速，脚下闪过几道电弧，忽然就超出了军官的瞄准范围。电光闪烁间，特蕾莎形如鬼魅，速度飘忽不定。军官急得吐血，却迟迟锁定不了敌人，转眼傀儡就冲入了壕沟，在里面疯狂屠杀！ 正是运动增强器。 三天里，万涵陌拆下了小腿内的机器，仔细研究，甚至临摹仿制。为此他吸收了最后一枚记忆芯片。 至此，灵魂傀儡制造，枪械改进学说，生物贤者秘辛，机械密教福音，四大流派对万涵陌敞开大门，小小的机械神甫尽得叶奇正大师真传！ 只是四次濒死体验让万涵陌至死难忘，但世上又有哪份力量可以不劳而获，轻易攫取？ 三个人一路风卷残云，城防军在身旁狼狈逃窜。万涵陌摇了摇头，任由他们离去，三人强则强矣，那也是相较于敌人的意志而言。 如果换成斯万手下的星界军，早就对他们发起冲锋纠缠，后方再不顾伤亡地重炮洗地，哪能容得下他们肆意妄为？ 这就直接导致了城防军一点破，面面破，一个逃兵直接引起整连的溃败。他们一路杀来，才干掉几个鸟人？说到底，城防军只是贵族的私兵，维护治安在行，仪仗护卫也行，却缺少了军魂这种东西。 正想着，三人已经来到城防军总部面前，两层小洋楼前，是钢造的大门。万涵陌停下脚步，右耳天线来回旋转，五十米内的声音尽数收入耳内，脑海中逐渐形成清晰图像。 听音辨位，声波成影，门内堆着简易的沙袋，两挺重机枪，中间又是一把热熔正对紧闭的大门。还没等万涵陌靠近，热熔就急吼吼地射出光线，门外的万涵陌微微一动就闪身避了开去。 与此同时，屠夫从墙面破壁而出，特蕾莎则从中路突袭而入，轰鸣的子弹在半空中被灵能定身，闪烁的镭射被玫瑰念珠所阻挡。四只机械触手撑地而起，架着万涵陌走入房中，似乎不想沾染地上杀戮四溅的血迹。 万涵陌走到二楼主房，隔着大门一发热熔，将其中一个护卫直接蒸发，另一个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立马颤巍巍地举起手投降。 这时机械触手上的刀片转动，直接生生锯开木门，万涵陌眯着眼睛看向主座上的人影，大大咧咧的盘腿坐在主座面前。 “怎么称呼？” 武勋贵族铁青着脸，沉吟一下才回道。 “古斯，韦德。” 从斯万开始，怎么尽是些鸟名，万涵陌翻了个白眼，举枪指着对方脑袋。 古斯面容一僵，随即满脸疑惑。 只听万涵陌说道。 “我是来投降的。”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八章：赌注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赌场，如果你正巧手握筹码，那么，恭喜入座，游戏正式开始。 古斯的面容从僵硬到惊愕，最后化成一片愤怒。 “阁下趁人不备，无故偷袭我军，如今向我投诚。” “怎么也要准备个白旗啊？” 他看着顶在脑门上的热熔，鄙夷地说道。 “真是没有规矩。” 万涵陌满脸问号。不备？外面7道防护栅栏是自己长的？偷袭？我们三人偷袭了3000人？无故？三天前夜里我们是和鬼打的？投诚？你也不看看，现在枪在谁手上！ 他忍了又忍，终于没有扣下扳机。 “将军，误会了。” “这是一场商品展示。” 说着，万涵陌变戏法一般掏出一把手枪，对着窗外按死了扳机，一秒三十发连射后，镭射落点几乎重叠，竟生生融穿了玻璃。 “想要吗？” “彰显武力，就为了强买强卖？” “无耻！” “啊？” 万涵陌屏住一口气，才不让自己裂开。古斯这是完全没理解这一枪背后的含义。 这里是指挥中心，玻璃必定是特制的，即便是热熔也不能轻易击穿。但他仅凭一把镭射手枪，单击连发，以惊人的射速就做到水滴石穿。加上高效的缓冲机构，将后坐力降到最低，精准度提升到一个恐怖的境界，这才一秒内让30枪击中同一位置，即便放到火星机械教总部，都能换来一声喝彩。 贵族却只在频频冷笑，东西再好，又与他何干？不是自己圈子里的人，生意凭什么给你做？他们在高位太久了，早已习惯下人的顶礼膜拜，明明带了一群狗屎兵，却颐指气使地以为位高权重，理应受到万民敬仰。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尽快投降，争取宽大处理。” 古斯停下冷笑，指着万涵陌直接说道。 “要知道我城防军坐拥10万大军，一时失利不足为惧，可不要误了自身哦。” 他又上下打量了万涵陌一阵，突然又变道。 “不过看你武力不错，明天起就做我贴身护卫吧。” 万涵陌眉毛扭得一高一低，明显是愣住了，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然而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10万大军？” “凭斯万那点人马，怎么坐你头上的？” 面对万涵陌的疑问，古斯脸色马上僵硬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那是因为。。。因为斯万跟着城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不是武勋吗？跟着莉莉丝不得更久？” “那是我爹，我继承了我爹，难道我就不是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胸口都不自觉地挺了起来。 “况且，我爹跟的是老城主。” “老城主对我爹极其宠幸。” “甚至将他最疼爱的歌姬许配给他，这才有了我。” 万涵陌眯着眼看向这位骄傲的贵族，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只有10岁智商的中年，能坐到如此位置。 他突兀地问出一句。 “你想做总管吗？” 古斯闭上了嘴，只是小孩的心思又怎么藏得住。万涵陌微微咧开嘴，终于找到突破口了啊。 “我来帮你啊。” 像是一个魔鬼，万涵陌开始兜售灵魂的契约。 =================================================== 几个军官好不容易提起勇气靠近总部，却看到自己的长官和敌人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 他们想拦又不敢，想问又不知从何说起，也只能远远地吊着。 “你真能让我当上总管？” 古斯想想还是不放心，一路上还在发问，万涵陌耐着性子解释。 “战争打的是后勤，拼的是装备。” “我给你的是精工级的武器，比起斯万的制式装备有压倒性优势。” “了解。。。了解。” “那我有了新的武器装备，也不能找斯万打一仗啊。。。。这又有什么用。” 面对解释了N遍的问题，万涵陌只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斯万能做总管是因为保障了城主大军的后勤。” “如果你能提供更好的装备。” “你认为莉莉丝城主会更加器重谁？” “我？” 古斯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万涵陌压着怒火点点头。 万涵陌或许还不知道，斯万能当上总管，他下巢的这个政治身份起到了关键作用。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告诉古斯。 事实上，莉莉丝常年在外，古斯这个位置也决不能由能力太强的人担任，由这个便宜弟弟占着，再制造斯万与古斯对立。。。。。果然在莉莉丝这个位置是谁也不能尽信啊。 万涵陌撇了眼古斯，换言之，他也是注定成不了总管的。 “那我要干啥？” 终于要面对这个问题，万涵陌沉吟了一下。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上巢贵族，维护中巢的三大厂运转，保证下巢居民的基本利益。” 古斯龇着牙，一脸的为难。 “但你们杀了斯万的弟弟，他已经明说了，要不惜一切代价！” 杀人真凶近在眼前，却睁眼说着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但是万涵陌仍旧看着他的眼睛，循循善诱道。 “那得他还有总管权利才行。” “我们两者利益并不矛盾，只要我能继续生产，我的枪支弹药，食品药物就可以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你。” “得到莉莉丝的认可，你的总管位置就指日可待了。” “而我机械教出产的高端产品，缺的是识货的慧眼，少的是销售的渠道。” “低买高卖，哪个贵族会和王座币过不去？” 他顿了一顿，又指了指天上。 “最重要的是斯万的权利，甚至莉莉丝的权利。” “不都是你们贵族赋予的？” 万涵陌看着古斯的眼睛，极慢地揉碎了个中道理，硬塞似地填到了他的心中。直到对方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那大哥你又想要啥？” “官职？” “女人？” “还是王座币？” 万涵陌抬头看天，一条钢索直通天际，他怔怔地发神，半晌才幽幽说道。 “身为下巢之主，不为下巢人谋求福利？” “他们会把我生吞活剥的啊。”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说着就来到一个巨型阶梯前，这座楼梯直通云霄，直达上巢。 “来来来，哥，我们坐缆车。” “这楼梯一万多米，爬上去得要累死。” 心中大石落下的古斯直接把万涵陌奉为亲兄，有些逾距地让他与自己一同坐在缆车首席。 “整个巢都12000多米，万米以上才是上巢” 缆车运行速度很快，但万米高空怎样也要一两分钟，古斯指着下面梯田一般的景象说道。 “每千米为之一环，下三环是工业区，中三环是居民区，上三环是商业区，上巢的产业一般都在上三环。” 看着有些疑惑的大哥，他自作聪明地解释道。 “每一环间都有自己的楼道或者电梯，只有上巢人才能使用缆车。” “不过也只有我总部在下三环，一般也就只有我坐这缆车。” 万涵陌微微咂舌，这般劳民伤财的工程就为了你一个人？随即无奈地摇头问出心中真正的疑问。 “九环只有9000米，那还有1000米呢？” “门城啊。” 正说着缆车就破开云层，来到9000米高空。 八个百米金属大门，雕刻着历代城主巨像，精美的浮雕放大着他们的英雄事迹。门前的广场空空如也，地面的白砖却亮得照人，居高林下的城垛处，每一处竟然还停放着一辆高大坦克！ “都是些战场上淘汰下来的黎曼鲁斯坦克。” “几百年了，大多开不了了。” “算是光荣退役吧。” 古斯解释了几句，万涵陌神情才放松下来。这个时候缆车已经停在了城墙上了，古斯下来后，一招手就有两人牵来了两匹白马。 仔细一看，与其说是马不如说是合成兽，虽然是马的外表却装着机奴的动力炉，全身雪白的毛发，看着名贵却不是天然的。古斯已经先行一步踏蹬上马，等着仆人跪地让万涵陌踩着上去后，才解释接下来的行程。 “一会儿跟紧我，我们去见见斯帕罗。” “他的产业最多，喜欢住在门城。” “如果他能同意交易，基本上就稳了。” 说完，古斯一扬起鞭，这合成马就飞奔而去。万涵陌刚开始时候还有些拘谨，但这马跑起来极为稳当，马腿上都装着减震装置，体内安了水平仪，行动间会自行不断调整身位，减少颠簸。适应了一下，万涵陌也扬起了长鞭，跟着古斯飞驰而去。 但这毕竟还是兽，排泄功能犹在，尤其进入城区后，地面上多出一坨大粪自然十分不雅。但令万涵陌惊奇的是，只要合成马经过之后，就立刻有人冲出打扫蹄印，收拾残渣，整个街道依旧光洁如新。 万涵陌这才在仔细打量起这座城，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太多高科技的痕迹。蓝天晴空配着中世纪花园街道，仿佛是数万年前的一座华贵城堡。 如果不是有人，坐着四条机械腿的名贵沙发出现，抑或是骑着拉风的悬浮摩托疾行，都让人记不起这里还是4万年后的人类社会。 坐得上机器的都是上巢权贵，用腿奔跑的自然就是侍奉奴仆。 他们迈着步子奋力地跟在主人身后，大包小袋走街窜巷，每个人都分外卖力，即便气喘吁吁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上巢的折光在他们身上编织了皇帝的新衣，主人的权势成了相互间攀比的资本。万涵陌有些沉默，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只是明白了，为什么贵族这一词只适合出现在历史书上。 他晃了晃脑，将多余的想法甩出脑袋，两匹马就飞驰进了一座庄园。随即不自觉地眯起眼睛，除了这些金枝贵叶，中间还建了一座喷泉，流动的竟然是高贵的紫色香水！ 喷泉旁一个穿着淡雅的男子，正喝着清茶，翻着书。两个机械教的骷髅飞行器，环绕身边，对着冲过来古斯与万涵陌一阵扫描。 “斯帕罗，给你介绍下我大哥。” 两人有时政见不一，却同属顶尖阶级的顶尖一批，私下的关系不可能太僵，但这次斯帕罗却都没有起身。只是温和地说道。 “你一年里十几个大哥。” “什么时候可以稳重一点。” 话里带的刺，让古斯眉头一皱。 “喂喂喂，这可是机械神甫，万涵陌大师耶。” “你不是靠着机械教起家的咩？” 他无奈地合上书本，在座位上微微一礼。但万涵陌和他都知道，这个礼敬的是机械神教，绝非他这个机械神甫。 “万大师，有何指教？” 万涵陌没有说话，取出一支紫色药剂，放在了桌上。 斯帕罗两根手指夹着，在阳光下一转，随手就要扔入喷泉。 “量产的。” 万涵陌加了一句，斯帕罗双指就立刻捏住了药剂。 “试试？” 万涵陌眼观鼻，鼻观心，又再加了一句话。对方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没等他有所动作，万涵陌就对着花丛和旁边的绿荫喊了一句。 “喂，两位。” “你们主人叫你了。” 水厂贵族脸上一僵，这两个贴身护卫都是百战精锐，隐匿能力更是一流，竟然就这么被叫破？ 万涵陌不会告诉他，如果不是刚才合成兽靠近，他们有些护主的气息泄露，他的天听技能也发现不了他们。 “万大师是客人，不用拘谨。” 直到主人发话，两个护卫才鱼贯而出，其中一个拿起药水，万涵陌竟然对另一个抛出一把枪。 “射他。” 斯帕罗眼前一亮。 “胜者，赏！” 护卫喝下药剂，另一个护卫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枪。镭射红线高速闪过，方寸之间，嗑药的护卫辗转腾挪，竟然生生地避开所有射击。 持枪的护卫并不甘心，镭射手枪角度更加刁钻，但直到没电了，仍旧没有擦到对方分毫，反观那喝药的护卫，最后也只是在稍稍喘息。 斯帕罗已经站了起来。 “好。。。好。。。好！” “都有赏！都有赏！” 他轻轻地拍着手，表面上是说给护卫们听的，暗地里却把万涵陌囊括了进去。 “不知道，大师效率如何？。” “原料多少，我就做多少。” “能在药厂生产？” 斯帕罗惊疑地与万涵陌对视，随即就招手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 直到这一刻，万涵陌终于有了上台桌的资格！ “这神经反应药剂不错。” 水厂贵族为他倒了一杯茶。 “估计一瓶50王座币没有问题。” 万涵陌心里冷笑，他早就和老乔治估过价，对方一张口就要了90%利益，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 “大人，抬爱了。” “那现在有多少库存。” 万涵陌从背包里直接取出一箱药剂。 “这样的足有一个仓库。” 斯帕罗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但万涵陌却又直接开口。 “那50王座币也烦请大人帮忙。” “哦？” “除了进购原料外，还请大人多帮忙囤积些米面油粮，下巢低贱只求大人能赏一口热饭。” 水厂贵族眼神越发温和，到最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万涵陌此番话是直接放弃了工厂的所有利益，转手之间又投入贵族的产业中间流转生财，他斯帕罗两头吃利，这样的生意怎能让他不满意？ 古斯听得云里雾里，斯帕罗已经站起身与万涵陌两手紧握，不用机械神甫再说什么，贵族自然知道他所求何事。 只见他面容悲切，郑重承诺。 “下巢的人也是巢都的一份子。理应享有居民的一切权益！” 万涵陌与他握手言谢，卑躬地，虚伪地称赞着对方的仁慈与英明。 贵族眼中看到了滚滚而来的财富。 而他眼里。 只见到一具具尸体。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十九章：超新星 谁给乞丐吃的，谁就是好人。谁给权势者更多的权益，谁也就是好人。你看，所以人和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分别。 三大厂区运转起来，保证了粮食，下巢的居民涌入工厂。注入了原料，上巢的订单纷纷落下，三辆马车狂飙猛进，架着贵族，一路吞金食银。 贵族一派皆大欢喜，唯独斯万在一旁心生恚恨。 他试图捣乱生产进程，派去的捣乱分子反被城防军擒下，围剿下巢人的命令，被私自改成了围而不剿，反而起到了保护生产的作用。 他试图分裂这个利益团体。但万涵陌为贵族改进机器，提高效率。或许将来他们会爆发冲突，但现在他们只想先分一杯羹，再切一块蛋糕。 “或者。。。可以试试。。。。” 面容越发憔悴的斯万，躲在深宫里喃喃自语。他想要挑起舆论，直接让中巢的民众与利益集团产生对抗，但随即坚定地摇头。这种无法控制的冲突，对贵族阶层的反噬，是他斯万，不！是莉莉丝也绝对承受不起的！ 他拖着疲惫的身影走向议政厅，每日的夜宴是他最后的慰藉，或许只有美食不会负我。 然而就在踏入大厅的瞬间，斯万的每一缕头发都愤怒地扬了起来，像是一个发怒的雄狮死死地盯着大厅中间。 一众贵族众心捧月般围着一个红色兜帽，正是万涵陌。 只见他拿着整瓶香槟牛饮，旁边的贵族却捧着金碟伺候，嘴里还关切地说着。 “大师尝尝这个，今天新送的扒鸡，腌得正入味。” 万涵陌抢过鸡腿，连着骨头一起嚼碎。对不起，他实在没忍不住，这个时空内竟然还有鸡？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 “我记得你。” 万涵陌眼色迷离，拿着半截鸡腿，差点戳到贵族脸上。 “你是巢都的粮食供应商嘛。。。叫。。” “我是。。。。。” 万涵陌直接摆手，懒得去记他的名字。 “你的食物生产厂我记得。。。。” “立体式全自动培育嘛，确实很亮眼。” “但是灯光用错了。” 贵族原本还有些不悦，听到这马上洗耳恭听。万涵陌摇着鸡腿，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 “每种植物在每个阶段需要的光谱并不一样。” “就拿豆芽来说，发芽时需要暗光，长苗时又要紫光。不同阶段用不同的光照，效率会提高30%-50%不止。” 他醉眼微睁，看着对方说道。 “一块LED灯板的事。” “节省下的电费，就能大幅提升利润。” 贵族脸上大喜，万涵陌仍没有停下，把半截鸡腿塞入嘴里，一边吮着骨髓，一边喃喃说道。 “不过。。。。这个体系还不够全面。” “植物也是需要呼吸的。” “呼出的二氧化碳通过一系列的高压催化，可以反向合成淀粉的。” “省下来的电费，加上植物的残渣，可以生产更多食物。” “那人的呢？每个人不也是要呼吸吗？” 贵族举一反三，万涵陌抿了抿嘴，半晌才说道。 “可以。” 万涵陌言简意赅，他怕再说下去，贵族都要在人们呼吸上挣钱啦。但粮食贵族已经喜出望外，抓着机械神甫油腻的手。 “请您！一定！要到我那指点指点。” “去。。。倒是可以。” 万涵陌话锋一转，轻声说道。 “不过。。。或许可以帮我个小忙。” “要嘚！要嘚！请万大师吩咐，请大师一定吩咐在下。” 粮食贵族点头哈腰不断承诺，万涵陌却久久不再开口，皱眉看着皇宫深处，在那里一个灵魂正不断呼唤着他。 一场宴会中贵族们阿谀奉承几近谄媚，机械密教福音和生物贤者秘辛的力量体现得淋漓尽致。 贵族们不得不称赞啊，这哪来的愣头青，这般值钱的科技绝密如此公然相授，莫不是帝皇显圣，否则如何说得清他们这般幸运。 只是这边越是热闹，就显得斯万那边越发冷清。 今天的扒鸡确实不错，但斯万却举不起刀叉。他伸手拿起金杯，发现竟然是空的。仆人们都凑去了贵族堆里伺候，似乎想要沾一沾这颗超新星的余辉。 斯万再也控制不住了，手上一用力金杯就捏成一团，放在桌子上，显得格格不入。他起身走出大厅，一众贵族似乎都毫无察觉，只有万涵陌一直冷冷看着这一切。 绝对的权利产生绝对腐败，是不对的。 因为权利从来没有绝对的，他永远是被赋予的。而腐败也不可能是绝对的，他是相对的，究其根本是交换，买与卖始终是相对的。 但是，绝对的权利加上绝对的金钱，就会演变成绝对的垄断。 这张血盆大口，注定是要咬在某些人身上的。 斯万戴起兜帽，穿着宽大披风，想要巡视巢都。但在中三环的广场上，他就彻底走不动了。 广场上里挤满了人，他们身旁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床铺，有些人甚至还带着家人，拖家带口地将帐篷支开，俨然将广场当成一个新的住所。 他们是失业的工人，失去了收入，没收了房子，这里有个喷泉，这里有个水源，所以这里就成为他们新的家。 斯万就站在这里，仿佛化作了一座雕像。 一个小女孩，抱着粉红色的玩具兔，抬头看着他，似乎在分辨这到底是石头还是人。 “艾玛！” 一个男人焦急地叫道。 “艾玛，斯通！” 一个女人愤怒地大吼。 “我在这。” 艾玛稍稍转头回话，眼睛却离不开斯万。女人一把将女孩扯来，男人也警惕地看了眼这如山般的男子，随即护着家人离开。 他们衣服还新，应该刚住进不久。短短几天，这里已经污水横流，蝇虫飞舞，时不时会有叫骂声从帐篷间传出，男人的警惕是很有必要的。 “今天我们还要在这露营吗？” 被扯走的女孩，一边走一边委屈地说道。 看见妈妈没有回话，她有些害怕，转头又看向爸爸。 “爸爸你今天也不用上班吗？” 父亲的脸色有些僵硬，想要柔和下来宽慰几句，母亲就彻底爆发了。 “什么露营，都是那些贱种！那些下巢人！他们霸占了工厂！你爸爸现在是没有工作了！” “上巢的贵族怎么也不管管那些贱种！抢了我们的工作！抢了我们的房子！我们拿什么生活！” 女人的咒骂像炮仗一样炸开，一边说还一边推搡着男人，男人踉踉跄跄的没有说话，只是吓得小女孩赶紧闭上了嘴，委屈的泪水的在眼眶里打转，还没等他们落下，几个城防军忽然靠了过来。 “就是他！就是他！” 一个穿着工服的工人在士兵簇拥下大叫。 “就是他偷走了。。。。不，抢走了厂里的合成肉！” 这时的男人终于爆发了，他指着曾经的工友，愤怒地回击。 “什么是偷！什么是抢！” “那是我的工钱！” “你们无端端地裁掉我。。。” “最后一个月的钱都不结我！” “我拿一根肉肠抵债怎么了啊！” 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决堤，男人冲过去就要殴打工人。工人缩在了城防军身后，一个士兵出手拦住了他，幽幽说道。 “合成肠已经不是这个价格了。” “现在可是要卖3个王座币。” 男人愣住了，如果按几天前1个王座币的价格，他可以争辩自己夺回等价产品。在贵族面前理论，最多罚做15天苦力。但是按照现在的价格，抢夺3倍价值以上财物，尤其是贵族财产，自己是可以被处死的！甚至全家都会被贬入下巢！ 男人冷汗瞬间下来了，他不知道的是，在万涵陌的指点下，生产效率固然提升，可前期投入必不可少。虽然初期投入会被长期效益超越，但贵族不会等这些时间，直接平摊到了成品之中。 城防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招手与同伴要带走男人。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忽然跪了下来，双手捧着一条肉肠，大声哭喊。 “求求你们！” “不要抓走我男人。。。。。” 她跪在地上，挪着膝盖一路磨了过来。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不该让他这样做的。。。。” “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她跪着将肉肠捧到城防军面前，工人拿着香肠包在怀里，急匆匆地走了。他必须狠下心来，如果今天他拿不回香肠，明天他就会丢掉工作，后天他也要出现在这里。 既然苦主没有追究，城防军也不多做纠缠，看了眼四周都散去了，他们还有更多悲剧要处理。 这些都是贵族看不到的，他们高住云端，超脱一切。 他们看不到，男女以头抢地，悲声哭泣。 他们看不到，小女孩守在父母身旁，却始终彷徨无措。 他们更看不到，帐篷中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正盯着这一切！ 漫天新雪埋旧房，朱门喂猪用陈粮。 这一切贵族们看不到，但他斯万看到了。只是他不敢动，也不能动，直到夜深人静，他才跌跌撞撞地回到上巢，把自己锁在深宫。 黑暗中，他捏紧拳头，仿佛找到一切的始作俑者。 万涵陌！ 既然解决问题的手段不奏效，那就解决问题本身！ 是的，他看到了，却只能看到这些。 他的身份，他的立场，决定了他能看到的正义。。。。。 万涵陌坐在兵工厂的实验室里，拿着一个大哥大一样砖头，正仔细研究。这是斯帕罗送给他的鸟卜仪，方便随时联系他进货用的。 鸟卜仪听筒上面有个圆盘，可以通话也可以远程视讯，只是视讯并不采用屏幕，而是圆盘上会显现对方3D图像，直接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正想着要不要拆开来，看看能不能仿制一个出来。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炮轰鸣，数十发炮弹就落了下来！ 万涵陌摇了摇发昏的脑袋，灰尘从他头发落下。好在他呆在了实验室，炮弹的落点却定在了办公区，现在整座办公楼被烧成一片白地，里面的尸体都蒸发了！ 鸟卜仪震动，斯帕罗阴沉的声音随之传来。 “斯万，要动你。” 万涵陌的青筋猛然暴起，对着话筒大喊。 “你是吃屎大的啊！” “不如明年今天再告诉我？！” 他挂断了鸟卜仪，随即又响了起来。 “老大！你没事吧。” 万涵陌长吁一口气，好在四大护卫没事，随即吩咐道。 “现在什么情况。” “上巢人攻过来啦，领头的肥猪贼拉猛。” “弟兄快挺不住了。” 这时炮声再次传来，却是在大门处炸开，万涵陌看着摇摇欲坠的大门。知道斯万已经不顾贵族阻拦，对自己誓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了！ “你们撤回来！” “撤？” “对撤回厂内，在车间里和他们干。” “厂里有机器，狗日的不敢用炮，在里面和他们周旋。” 万涵陌一边准备战斗，一边大声吩咐。 “放信号弹，通知弟兄，我们来个关门打狗!” 兵戎相见，你死我活，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他深吸一气，马上播出第二个号码。 “大哥，那边炮声怎么回事？” 万涵陌差点把心里的脏话骂出声。你的辖区出事了，你问我什么情况？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言简意赅地说道。 “斯万要杀我！” “那个几把贱种，怎么敢的。” “你一定要出兵！破了他的炮阵，这仗才有的打。” “一定出兵！马上到！马上到！” “大哥你一定要撑住啊！” 万涵陌挂断了电话，随即整个巢都响起刺耳的警铃，上巢的几个载弹飞行器轰然起飞，古斯和斯帕罗都动了真火！ 然而斯万已经带人突了进来！ 他们见人就杀，毫不留情。逃命的工人被打成筛子，就连食堂的妇孺都不放过。矿工护卫队遵照命令躲进了工厂，斯万的人突了几次，发现成效不大，竟然齐刷刷地往里面投入手雷。但这不是破片雷，而是毒气弹！ 白黄色的烟雾弥漫，毫无防备的矿工们撕着自己的血肉，惨叫着跑了出来。但是星界军已经排开一字长龙，面无表情地各个点杀！ “WCNM！” 万涵陌的指甲插入肉里，其他的星界军已经搜到实验室了，即便不敢开炮，但绝对不会犹豫使用任何过激手段。 想到这，万涵陌知道不能在等了，纵身破开窗户，现身到了人前。 然而斯万手下何其精锐，手下2000人都是百战老兵，身边这400人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万涵陌落地不到一秒，排枪射击的战斗老兵调转枪口，转瞬驳火。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白色护罩随之显现，挡住了镭射红光，却挡不住一只猛扑而来的雄狮——斯万！ 全身白气环绕，斯万面容变得棱角分明，带着怒火要把一切锤尽！ 屠夫举起大臂格挡，特蕾莎发动灵能抵制，只是白气中金光爆发，无往不利的灵能竟然失效，庞大的机械臂寸寸碎裂，屠夫如同挡车的螳螂被狠狠击飞。 万涵陌不知道，这道金光便是鲜血护符。使用了被称为国教圣女，帝皇女儿的战斗修女之头骨所铸。用她们临死前的最后一道鲜血，两相映衬灌注而成，护符铸成之日就为了破尽世间邪妄灵能！ 也好在屠夫的螳臂挡车，让万涵陌与特蕾莎脚下同时闪出雷光电弧，抢先退出战圈。手上的黑火发射，用火焰隔绝四周。另一只吹灯正在充能，万涵陌只有一次机会，否则三秒时间，他绝对有死无生。 但是，斯万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上刺刀！冲锋！” 斯万暴怒地吼了一句，面朝火海就冲了过来。于此同时，后方炮阵轰鸣，全然不顾长官安危，无差别攻击！ “只有这样了。” 万涵陌掀开最后底牌，一把金属机械斧头生生挡住了斯万的锤子，竟然是叶奇正所做的傀儡。 只见傀儡全身破破烂烂，挡下一锤后全身更是机油四溅。粮食贵族送回傀儡的时间还是太短，否则万涵陌绝不会如此被动！ “检测战使装备/造物，已经严重受损，是否使用2000泰拉点数进行修复。” “废话！” “快修！” 没想到，这才是泰拉点数的真正用途，这才是真正的绝处逢生！一道黑光从叶奇正的体内爆发，像是时空倒流一般，将傀儡回调到了最强状态！ 被压制的斧头寸寸抬起，好似武圣降临，一挑一挥，斯万大锤被瞬间击飞。伸手一掏就把红色的头骨扯下。绝对控制的灵能再次降临，数十发炮弹，在千钧一发之际定在了空中，而斯万更是被生生压跪在地！ 随着一辆飞行器俯冲而下，携带的导弹将炮阵轰成一片废墟。万涵陌的吹灯抵在斯万的脑门。 “今天的你已经杀不死我了！” “以后整个巢都，都将为之陪葬！！”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章：风暴（上） 他们终于找到了挥舞长鞭的手，于是挨打的人们聚在一处，用枪指着握鞭子的人。 兵工厂内，火焰圈里 万涵陌一枪指着斯万，蓄势的吹灯跃跃欲试，斯万生死就在这一瞬间。 只是这个时候，头顶传来一阵轰鸣，一辆女武神战机悬停十米空中，架设的加特林旋转而动，逼退了想要回救的星界军。 “不能杀！” 下一刻，斯帕罗的声音从战机中传出，万涵陌抬头，一块金属板载着水厂贵族降下，还没等它停稳，斯帕罗已经跳了下来。 “不能杀啊！” 水厂贵族一步抢先过来，一手按着万涵陌持枪的手，只见对方纹丝不动，头上的冷汗已经渗了出来。 “不能杀的，杀了就得和莉莉丝全面决裂了啊。。。。” 如果斯万真的被杀，双方矛盾必然不可调和，工厂的生意是怎么做不下去的。但他知道万涵陌不在乎这些，只能挑着利害来说服这个油盐不浸的愣头青。 “总管固然有错，但是罪不至死啊！” “真杀了他，莉莉丝总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下巢人在巢都就绝没有立锥之地。” “之前你的努力就。。。。。” 他的话语情真意切，似乎一切站在下巢人的利益出发。只是还没等他说完，两拨人乌央乌央地就围了过来，斯帕罗愤怒地转头看去，竟然是城防军与矿工护卫同时到场了。 两伙人经纬分明，前几天还以死相搏，现在骤然见面，空气中的火药味不可避免地浓重起来，水厂贵族痛苦地按了按脑袋，事情已经正朝着完全失控的方向发展。 “大哥等我！” 正在斯帕罗焦头烂耳之际，古斯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脚就踹在了斯万的腰子上。 “你个J8贱种，敢动我大哥？” “明天直接要不要把我们这些勋贵全宰了啊？！” 斯万有伤在身，一脚被踢坐在地，扶着锤子就要重新站起，却被万涵陌用枪顶着跪了回去。 古斯看着更是得意，狗腿般站在万涵陌身后，只是斯帕罗还不敢放开他的手。 “杀我的人，毁我的厂，灭你一百次都不为过。” 万涵陌终于说话了，居高临下地盯着斯万愤怒的眼睛。 “但念在同盟的请求上，这次饶你一死。” 斯帕罗长松一口气，古斯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说着不顾脸色大变的水厂贵族，机械触手猛然发动，锯片瞬间削了他的鼻子！ 斯万错愕了一下，剧痛让整张脸扭曲了起来。但他没有叫喊，任由鲜血流进嘴里，渗入就要咬碎的牙缝里。 万涵陌确实没有杀他，却给他留下了永不磨灭的耻辱！ 然而他却无视斯万的怒火，转头冷冷地盯着脸色哗然的斯帕罗，直到水厂贵族的脸色冷静了下来了，他才用更加冷静的语气吩咐。 “收拾好这里。” “不要影响我工作。” 说完他竟然就这样走开了，周围的一众人不敢出声，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一个上巢贵族如此说话！ 只有古斯一个人追了上去。 “大哥。。。大哥。” “你等等我。。。” 古斯一路小跑跟着，万涵陌都没有理会，甚至脚下都闪出蓝色电弧，远远地甩开了人群，没入了街道里面。 只是古斯依旧不依不饶，气喘吁吁地跟着过来，万涵陌有些惊讶地站定，追上的古斯弯着腰，蜷缩着身体大口喘气，嘴里却还在说着。 “大。。大。大哥。” “你。。。糊。。。糊涂啊！” “怎么不乘机杀了斯万。” 弱智的军官好像一下子开窍了，现在可是干掉斯万的大好机会。没了这个人自己总管职位就指日可待了。 万涵陌只觉得一阵反胃，什么智商啊？还想拿我当刀？ “现在不是杀斯万的时候。” “但是，斯万已经和你不死不休了，既然动手了，就要斩草除根。” “快。。。快。。快。” “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让我们一起杀个回马枪！” 古斯只觉得自己10年间智慧在这一刻迸发了，拉着万涵陌就要往回走，只是机械神甫却岿然不动。 “那你怎么不动手？” 万涵陌突然问道，古斯眼神一亮。 “那他也没杀我啊！再说了。。。。” 他猛地拿手捂住了嘴巴，万涵陌已经替他把话接上。 “谁来承担莉莉丝城主的怒火？” 他没有理会古斯的窘迫，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我和斯万之间，只能算是私仇。” “动用军队绞杀，那是公器私用，反杀也就反杀了。” “但他出动军队，是认定了我们影响了莉莉丝巢都的统治。” “念其忠心，无论成败，莉莉丝城主也不会过多追究。” 万涵陌冷冷地看着古斯，嘴里的话像机械中的齿轮，严丝合缝地运转着，推理着。 “我们杀了他，莉莉丝可能没有明面上的动作，但是工厂绝对再也运转不下去了。” “下巢人好不容易融入巢都中了。” “没了工作，很快就又要被赶回下巢。” “之前的努力，就化为乌有了。” 看到一脸无所谓的古斯，万涵陌叹了口气，转而用他听得懂的话说出结果。 “没有了他们，你拿什么东西输送前线？” “没有莉莉丝的器重。” “你又怎么坐得上总管？” 古斯的脸色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万涵陌却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是一条好狗啊。。。。。。” “斯万成功了，可以根除我，莉莉丝巢各方势力回到从前。下巢的工人可以被中巢人替代，下巢人永远还是下巢人。” “斯万失败了，被我反杀，落得个杀身成仁，莉莉丝利用斯万的死作为突破口，查封工厂，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地吞并。” “到时候所有贵族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可能！” 古斯好像一下子找到了漏洞，大声反驳起来。 “斯帕罗那个守财奴，贪婪鬼，是不可能把利益让出去的！” “钱就是他的命根子，动他的财，他是会拼命的。” 万涵陌只是看着他，久久才说话。 “说到底，斯万也是贵族。” “即使是贵族的狗，那也是贵族。” “如果一个下巢人杀了一个上巢人。。。。而毫发无损。” “那斯帕罗今后还要不要做贵族了？” “况且。。。。”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贵族杀了一个平民需要偿命的？” 他淡淡地看着古斯，把逻辑的漏洞补全。只是平淡的话语中深藏着最猛烈的怒火，特蕾莎的仇，下巢人的恨，整座巢都万年来的不公，一个斯万怎么可能够本！！！ 万涵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需要冷静，临大事者必须静心，要耐心等待这股怒火盛开。 只是古斯的眼神越发古怪，由无知，到清澈，最后竟然带起了崇拜，像花痴一样看着万涵陌。他直接皱起眉头了，这个弱智又在作什么妖？ “大哥。。。。” “看你年纪也不大。。。。” “你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万涵陌一下子怔住了，微微抬眼，仿佛就看到自己的过去。那时家中不愁吃穿，那个女人在衣食住行上也从来没有缺过自己。 只是她从来没有抱过自己一下，为自己洗过一次澡。甚至每次食物都是放在门外，每次洗澡都只是放好了水。 他们一直就是这样平衡地生活着，或许是灵能的缘故，万涵陌自小博闻强记，靠着幼稚的动画学会了说话，对照着字幕学会了识字，从此童年的他只有书本环绕，父亲对此也十分高兴，一摞摞的书不断搬了回来，天南地北的知识，支撑着他的世界不至于枯寂。 “可能是多读了几本杂书吧。” “哪几本？” 回过神来的万涵陌，摆手打断了古斯的追问。只是弱智很快又转换了话题。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该生产生产，该吃饭吃饭。” 万涵陌抬头，只见乌云正在聚拢，缓缓地笼罩着整座巢都。 “该有动作的是他们。” 他看向云层，似乎看到了纵横的雷光，等待着降世，要还世间一片清净。 只是他没看到，在云层之上的巢都，斯万把自己锁在了议事厅中。 他长跪在地，并没有处理脸上的伤口，任由着鲜血结痂形成可怖窟窿。沉重的呼吸声穿过窟窿，像是野兽，更像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掀起王座前的石板，下面亮起六芒星传送阵，他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金色大印按在中间。 传送阵亮起了一道光亮，他再次停下脚步，很快他就迈入其中。 下一刻他竟然被传送到太空！ 本应寂静无声的宇宙里，响起了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 “你来了？” 斯万畏惧地缩了缩身体，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星空中，走出了一个优雅的身影，正是——内塔尼亚！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一章：风暴（中） 一阵阵雷声在乌云里滚过，闪电像飞龙在墨里奔腾，整个巢都不见一丝阳光，这是暴风雨的前兆，人们也压抑着，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两鬓斑白的尼古拉斯，看着窗外的乌云，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呜呜”的几声气鸣，唤醒了他，他匆忙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罐，舀出一勺后倒入煮开的水里，他犹豫了一下又小心挖出半勺，让白色粉末在水里翻滚。 粉末吸尽了水分，膨胀成黏糊的状态。这是能量膏，里面蕴含了蛋白质与各种人体所需元素，这就是中巢人的日常食粮。 “安吉丽娜，该吃饭啦。” 尼古拉斯一边把固化后的能量膏倒入碗里，一边叫喊自己孙女的名字。这个时候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才揉着眼睛走出房间。 “爷爷。。。。早。” 说完她就坐上椅子，熟练地铺好桌布，尼古拉斯刚好就把碗放到了桌面。 “多吃点哈。” 尼古拉斯把满满一碗白色浆糊推到她面前，安吉丽娜眼光扫了眼爷爷只盛了小半碗的能量膏，小女孩拿起木勺小心地吃着。 “安吉丽娜一定多吃哈。” “如果吃不完。。。。” “爷爷也要帮忙哦。” 两人都怜爱地看着对方，都希望对方能分到更多的食物，这是40K残酷宇宙里少有的温情。每每想到这里，尼古拉斯心头总有一股暖意，他虔诚地抬头，小小的厨房里，悬空的高台上竟然供着两个骷髅头！ “儿子。。。。媳妇。。。。” “感谢你们的保佑。。。” “我会照顾好安吉丽娜的。。。。。” 骷髅头骨前祭着几根蜡烛，白色蜡泪铺满小小的台面，闪烁的烛光映照出几分神圣的味道。而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尼古拉斯皱着眉头，两三步就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见来人，却没有迎接，只是拉开门挡住了入口。 “拉奇，你来干什么?” 来人与尼古拉斯面容上有几分相似，里面还穿着尸淀厂的制服，外面套着一件常年不洗的皮衣。肮脏破旧的衣服上沾满油污，就像眼前这个人上下都是劣迹。 “父亲。。。。” “有事快说。” 尼古拉斯没有顾忌，拉奇也有些怵自己老子，却仍旧贴了上去，鬼鬼祟祟地从皮衣里露出半截金色雕像。 “爸。。。听说你失业了。” “你看这个帝皇雕像，能不能把他融成金子？” 尼古拉斯眼神都呆滞了，我怎么生了个废柴！偷取帝皇雕像？那可是死罪中的死罪！ 而且谁不知道中巢里的雕像，都是铜做的！ 老厂长扶着额头，真想一巴掌抽死他。 怎料拉奇看到老子没有骂他，说话越发闹腾了起来。 “对了。。对了。。对了。。” “工友们组织了抗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想。。。” “够了!” 尼古拉斯终于爆吼一声，马上又压低声音。 “闭嘴！” 他紧张地回望室内，却没发现安吉丽娜正在拐角，蹑手蹑脚地偷听着。尼古拉斯两只手拽着那破旧皮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你以为我这个厂长是怎么来的？” “不是你哥你嫂的牺牲。” “我能做上这个厂长？” “上巢老爷有上巢老爷的打算！” “你一个小屁民参合什么？！” “不要连累死我们啊！” 尼古拉斯嘴上的热气喷在拉奇脸上，零星的唾沫像是爆燃的灰烬。拉奇吓了一跳，火气也上来了，一把挣开了自己的父亲。 “厂子是我们的！” “凭什么让下巢人占着？” “上巢人不管，我们就坐着等死吗！” 两父子在门前吹鼻子瞪眼，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拉奇已经习惯了，长嘘了一口浊气，抛下神像转身就离开了。 尼古拉斯一个垫步小心地捧起神像，然而走远的尼古拉奇忽然停下了脚步。 “老爸！” 他高声呼喊。 “你要保重身体啊！” 他一边挥手，一边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这个兔崽子！” 尼古拉斯咬牙切齿地骂道。 安吉丽娜也探出半边身子，远远地朝着叔叔挥手道别。 或许这就是亲人。 人生在世，没有人逃得过这条血的枷锁，也没有人不留恋这份缘的羁绊。 “帝皇啊！” 尼古拉斯虔诚地跪地，双手捧起帝皇雕像。 “请您一定保佑那混账小子。” 雨还没落下，燥热的空气，正一点一点地引燃人们心中的导火线。 尸淀厂外，一大群工人愤怒地叫喊着。 “滚回下巢，还我工作！” “滚回下巢，还我工作！” 声浪一浪盖过一浪，涌到了前头，最后拍打在城防军组成的人墙上。 经过斯万的强势突袭，贵族们都警惕起来。古斯将城防军分布在各大贵族产业，原本维持治安的士兵，转眼就安排到了各个高门大院。 尤其是万涵陌手下的三大工厂，更是重中之重，除了人墙防护，身后还连夜建起一道铁栏防线，上面架着机枪，防备斯万手下再杀过来。 然而即使这样的配置，全副武装的士兵仍旧感到胆战心惊。面对十倍于己的激奋群情，任谁都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个人墙中的士兵小声抱怨，身上的汗水渗透墨绿的制服，泛起层层白色的盐纹。 “就是。。。就是。” 另一个士兵低声附和，转头看向外面的人潮。好些工人已经脱下上衣，挥舞着衣服高呼标语。然而人潮的声浪再大，却依旧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挡着人潮不敢迈过，只能震得防爆盾嗡嗡作响。 这条线叫做阶级。 “照我说。。。。。” “不如空发一枪。” “吓一吓这群人。” 附和的士兵摸了摸腰间的配枪，之前埋怨的士兵却面色一正，就要开口驳斥。身后一个巴掌就拍在他脑后 “站好！站好！” “都给我站好。” 军官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上面贵族老爷都看着呢。” “谁要乱动，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口里说着最脏的话，眼里却瞄到了栅栏上。一个贵族正掩着口鼻，扫视着身下的涌动的人群。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啊。” 军官心底冒出一句，他们大多都是中巢出身。现今的环境下，谁家没有个失业露宿的亲戚朋友？好在万年来的教育下，让中巢人心中还有一条不可逾越的规矩，否则真的爆发冲突，自己真的要下死手吗？ 军官默默地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埋进了心底。只是天气已经越来越热，蒸腾的汗液向半空涌去。栅栏上的斯帕罗，掩着口鼻，强忍着翻腾的胃液，皱眉说了句。 “一群贱种。” 声音说得很轻，他只是担心张口会忍不住呕吐出来，心中一直牵挂着家中的香水喷泉。 忽然他身上传来一阵震动，他掏出鸟卜仪，随即朝一旁使了个眼色，侍从就开始联络军官。所有的士兵忽然拿着盾牌砸地。 以中间为节点，一边的士兵90度地折了过去。一字长蛇变成了一横一折，生生挤出了一条通道。 人群不断被挤迫，不断有人发出愤怒的叫声，却始终没人敢于上前，触碰那些尽在咫尺的盾牌。 直到一个红色兜帽，急匆匆地走过通道。 人群中突然安静了下来，极闹到极静的变化，让万涵陌错愕地停下了脚步。 “他！就是他！” “就是这个下巢人！” “占了我们的厂子！” 人群中一人尖叫出声，积压的愤怒找到了宣泄口，决堤一样淹没了万涵陌。 区区人墙怎可能挡得住这般舆情？ 他们的诉求是如此简单。 我们一直守着这条线，凭什么这个下巢人可以跨过？大摇大摆走在我们面前！ 冲突不可避免地爆发了，混乱中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命运的齿轮就在此刻转动。 一个士兵正慌乱地摸着腰间。 一名皮衣青年捡起了一支枪。 一声枪响终结了这一场闹剧。 青年的头像西瓜一样炸开，斯帕罗端着枪站在不远处。中巢工人们都惊恐地闭上了嘴，然而护卫依旧如狼似虎地扑向人群，一片惨叫声中，水厂贵族已经对万涵陌伸出了手。 “万大师。。。。” “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同样的话语在不同时间折叠，是血缘的羁绊，还是利益的缠绵？没有人可以知晓，只是看着鼻青脸肿的万涵陌，斯帕罗脸上已经是一片铁青。 水厂贵族转身直面人潮，四周护卫将他团团围住。 “以下犯上！” “罪无可恕！” 护卫们掏出了枪，万涵陌站起了身，然后他就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没有抵抗的人群，像麦子一样，一层一层地倒下。 直到枪口飘出青烟，电池全部枯竭，整个广场散了整整一圈尸体！ “轰！” 积聚多日的闷雷，终于劈下，伴随着倾盆大雨，却冲不尽广场里不甘的鲜血！ 也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会发现。 这老天的雷啊，是劈不到上巢的！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二章：风暴（下） “轰！” 酝酿多日的雷，终于落下，伴随着倾盆大雨，尼古拉斯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整整一天，他都在寻找工作。以往需要招人的岗位，都被机奴与新的机器替代。为数不多还要人力的工厂，被流民挤得水泄不通，挥舞着手上的简历，尼古拉斯连挤都挤不进去。 淋着通透的大雨，他捏了捏口袋里的王座币，被摸圆的金属面，还有几张破旧的信用票，尼古拉斯开始盘算起，还能付多少日的房租了。 忽然之间，暴雨中一群工人涌来，他们脸上带着惊惧，身上还沾着血，一个个慌不择路，即便踩到了倒地的路人，也绝不停留。 不知道为什么，尼古拉斯也跟着跑了起来，一路跑回自己熟知的房间，抱着安吉丽娜躲在了角落里。直到这个时候，整座院里才传来一阵阵嘶声裂肺的哭喊声。 “怎么了，爷爷？” “不知道。。。。” “没事的。。。” “你爸你妈会保佑我们的。” 尼古拉斯低声安慰着安吉丽娜，说话却语无伦次的。他锁上大门，还觉得不保险，用柜子堵住了房间，才像缩头乌龟一样瑟瑟发抖。 “砰。。砰。。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猛烈的敲击声，尼古拉斯更加不敢声张，只听外面的人放声哭喊。 “厂长啊！” “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拉奇。。。” “拉奇他死的好惨啊！” 尼古拉斯眼神呆住了，安吉丽娜挣脱了他就要搬开障碍。老厂长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碍事的衣柜，颤抖着打开了大门。 几个带着血的工人跪在了家门口，其中一个手上还抓着一件带血的皮衣！ “怎。。。怎。。。怎么。。。回事。” 尼古拉斯奋力地抓着门框，才不至于倒下，话里都带着哭音，颤抖着才问出话来。几个工人再也忍不住了，齐齐放声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情说完。 “200多号人啊。。。。” “就这么没了啊！” 跪地的工人失声痛哭，尼古拉斯抓着带血的皮衣，眼神越发空洞。他像是神经错乱一般问出一句。 “尸体呢？” “嗯？” “我说尸体呢！！！” 工人们被突如其来的话问住了，老厂长却像是个输掉一切的赌徒，咆哮着问道。 “都被。。。。都被运到厂里。。。做成淀粉了。” 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了喉咙，尼古拉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两个儿子都被做成了尸块淀粉了啊！自己以前到底做了什么啊！ 他失魂落魄走出了院子，走出了大街，四周的雨还在下，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或许都躲在家里自求多福吧。 他紧紧地抱着带血的皮衣，似乎在寻找亲人最后一丝温暖。人活着时候身上都是泥泞，只有死后才显得无比干净。 也只有这个时候，往日的点点温情，才会翻涌回来。尼古拉斯仰头张口，坐在街边孤独的长椅上，任由回忆化作泪水，混着暴雨灌入口中。 这个时候，一个人冒着大雨，坐在他的身边。 “神甫大人。。。。。” 心如死灰的尼古拉斯，没有对坐下的万涵陌有多少反应。然而，他的一句话却让老厂长突然暴起。 “对不起。。。。” 听到这句，尼古拉斯不顾一切地抓起万涵陌的红色兜帽，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尼古拉斯摇着他的身体不断晃动，万涵陌已经做好被暴打的准备，没料到他竟然跪了下来，“佟佟佟”地朝着万涵陌磕头。 “我求求你了。。。” “放过我们吧！” 万涵陌目光发直，脑上的青筋逐渐暴起，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要把人驯化成这个样子！ “站起来！！！” “不准跪！！！” 他愤怒地向尼古拉斯发出声音，老厂长这次却执拗地跪着，梗着脖子和他对视。万涵陌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 “你还有孙女啊。。。。” 尼古拉斯瞬间乖巧听话了，神色也终于理智了一些，正要张口，就被万涵陌摆手打断了求饶服软的话。 万涵陌其实很早就到了，只是看到了之前的场景，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他陷入了深刻的纠结。 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他同样高估了贵族的人性，他只是擦了一下燧石，蹦出的火花就引爆了巢都这个炸药桶！ 然而他也知道，这种斗争是绝不可能和平结束，但是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在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面对这样的人，难道还要苛责什么？ “对不起。。。。” “这是这个时代对你说的。” 雨下得小了一点，万涵陌扶着尼古拉斯坐在椅子上。老厂长显得有些拘谨，听得不知所云。 “我到底做了什么？” 万涵陌没有理会他，掰开手指，一件件地数着他做过的事。 “我制造了新的药剂，能不能救到更多的人？” “我生产了新的枪械，士兵们不能更好地御敌？” “我提高了效率，提高了科技，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做错了什么？” 万涵陌直视着尼古拉斯，对方嘴角却在冷笑，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口了。 “你也让下巢的人占了我们工作。” “那工厂又是谁的呢？” “是。。。是。。上巢老爷的。” 尼古拉斯支吾了一下，他连水厂贵族的尊姓大名都没权知道，万涵陌摇了摇头开口接话。 “三个厂子都是斯帕罗的产业，他想请谁，难道要争得你的同意？” 老厂长没话说了，万涵陌叹了口气。 “错的不是你我，错的是这个制度。” “绝对的权力拥有了绝对的资源，绝对的资源带来绝对的利益。” “利益与权力深度绑定。” “那么阶级就彻底固化了。” 万涵陌伸出一根手指，在椅子上划过一条线，把两人隔了开来。 尼古拉斯听得全身有些发寒，这些是他从来不敢想的，就连脑神经触碰到这个边缘都是一种亵渎。 “君权神授，阶级固化，权力变得毫无节制。” “掌握了绝对暴力，他们有恃无恐，高枕无忧。” “他们对住房，按日收取租金。一日不劳作，一日无片瓦，生产的产品与你们毫不相关，科技的提升对你们全无意义！” “他们可以制造尸体淀粉，设计出了屎一样的能量膏，上巢盘中的边角都是你们的珍馐，营造出了一个人吃人的社会！！” “他们肆意分化人群，把人们分为三六九等，教导你们相互敌视，于是他们权力高高束起，让你们世世代代被信手收割！！！” 万涵陌脸上露出最真实的愤怒，老厂长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支支吾吾地回道。 “可是。。。可是。。。我们还有。” “十年一次的授勋。” “只要有重大贡献，就能成为贵族的！” 尼古拉斯仿佛找到一个支点，让他的世界不至于崩塌。万涵陌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然后问出。 “那十年里，又有几人授勋？” “更重要的是。” “授勋的人到底是为谁的利益奋斗？” “你的？还是贵族的？” “可惜。。。。你们都忘记了陈胜吴广啊！” 这两个华国家喻户晓的名字，却令尼古拉斯疑惑地抬起了头。 “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陈涉。。。。。” 万涵陌博闻强记，一字不漏地背诵起了九年义务教育里的第一篇文言文。遇到难明的地方，他会停下来讲解一下。然而通篇下来，尼古拉斯也只听得一知半解，只有一句话不断地敲击着他的灵魂。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思想的钢印开始松动，睁开的眼睛再不愿阖上，没错正是这句话，千百年间，融入华国亿万人的血脉，化作了一把利剑悬在每一位当权者的头顶。 善待你的子民！！！ 万涵陌看着尼古拉斯，双手捏着他的肩膀。 “我曾经问过你。” “吃人的人还算是人吗？” 老厂长有了反应，与之前的愤怒截然不同，此时此刻脸上竟然有些愧疚。 “我还问过你。” “可以吃人的社会，真的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万涵陌没有理会尼古拉斯的表情，发出了第三个灵魂的拷问。 “你愿意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 他顿了顿，无比认真地问道。 “你能让你的孙女。。。。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 就是这一句话，让尼古拉斯瞬间抬头，眼神中涌现了前所未见的愤怒！ “之前所做的。。。。” “我问心无愧。” “但是我现在要做的。。。。。” “我不知道是对是错。” 万涵陌把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放在了尼古拉斯的怀里，贴在了破旧的皮衣之上。 “选择权。。。。” “交给你了。” 尼古拉斯撕开了油纸，打开了包裹，里面赫然是一把手枪！ 他直直地看着枪口，死死地拽着枪托，他要怎么做？他能怎么做？他思考着，彷徨着，同时也在愤怒着！ 于此同时，下巢的所有人都在行动。在流民聚集的广场里，在失去亲人的家门外，都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箱子，里面装着些许吃食，里面还带着一把枪，最重要的是里面承载着一个终极拷问。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深夜里，万涵陌走在无人的街道，老天的雨终于停了，但是人们心中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这个时候，鸟卜仪响了，是古斯的声音。 “大哥，第一批货什么时候能出啊。” 万涵陌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巢都，半晌才说道。 “快了。。。。” “你们应该很快能见到它们了。”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三章：决堤 千年之堤毁于一旦，是因为蚁穴，还是因为内里早已腐朽？ 雨夜之后，便是晴天。 安吉丽娜揉着眼睛走出房间，今天厨房里没有爷爷，桌上也只有一个碟。与以往不同，这次不是白色的能量膏，而是放着两块过节才能吃到的面包。 “今天是过节吗？” 她睡眼迷离跳上了椅子，小心地咬着面包，每一颗掉在桌面上的麦穗，都用手指黏起食尽，然而吃着吃着，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扔下面包就往屋外跑去。 她一路穿街过巷，气喘吁吁地来到一个房间门前，驾轻就熟地按开了密码。 “三指叔叔！” “我爷爷去哪了？” 叫到名字的中年人，正在收拾行李，他的脖子上一大块疤痕延伸进了衣内，叠衣服的右手也只剩下三根指头。 “安吉丽娜，听话。” “你爷爷早上来过这里。” “让我送你去忠嗣学院。” 安吉丽娜脸色煞白，不知道是一路跑来的气喘，还是听到消息时的惊讶。三指看到这也摇了摇头。 “你的父母战死沙场。” “按照帝国律，你是有资格进入忠嗣学院的。” “老尼不想你接触这些。” “说实话，在学院哪里不比巢都强。” 三指冷笑着说话，他从前是地地道道的下巢人，但因为十年参军，九死一生后才被赋予了中巢人的身份，只是到现在还不大喜欢与人交流。 “爷爷是不是去报仇了？” 安吉丽娜突然问出一句，三指没有回答，小小的身躯突然跳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爷爷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一直放你在厂里工作。” “我爸我妈也曾是你的战友。” “你为什么还让他去送死！” 看着暴跳如雷的小萝莉，三指靠了上前，三根手指鹰爪一样捏着她的肩膀，粗暴地让她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有他做事的理由。” “你父母英勇作战的过往，最终不是为了贵族的荣耀。” “而是希望你有更好的明天。” “现在，你爷爷也有他要做的事。” 他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女孩。 “你是你爷爷的软肋。” “安排好你，他才能义无反顾。” “你不能碍事。” 安吉丽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叔，两只手抓着他两根手指，逐渐哭出声来。 “三叔啊。。。” “帮帮我吧。。。” “我只剩下一个亲人了啊。。。” 少女的无助，萝莉的眼泪，是每个男人无法忽视的事情。冷酷的心逐渐回温，战斗的意志呼唤他的灵魂，保护弱小，不应该是人类的天性？ 三指眯着眼睛，忽然从一个小小的箱子里抽出一把枪。 “想救你爷爷。” “必须听话！” 安吉丽娜带着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三指熟练地拉了一下枪栓，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就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与此同时，尼古拉斯正走在街道上。他一步一步走在熟悉的道路中，仿佛要在世界上留下他最后的印记。 他没有披上平日的外套，反而穿着破旧的皮衣，亲人的血已经凝成了硬块，像铠甲一样支撑着他已死的躯壳。 直到眼前出现一个庞大的仓库群，他才停下脚步。这是中巢最大的中转站，以往送货的时候，他曾经远远地看过斯帕罗一眼，知晓这也是水厂贵族的产业。 曾几何时，他会混在人群里兴奋高呼。 时至今日，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机会。 庞大的仓库群，像是吞噬一切的怪兽，工人们不分昼夜地忙碌，运载器车水马龙般地运输，走入大门的尼古拉斯，真像一个蚂蚁，只配匍匐在这只巨兽脚下。 然而，他依旧站在广场中最显眼的位置，义无反顾地掏出一个喇叭。 “杀人偿命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这具残躯注入更多氧气，要让复仇的火焰烧穿天际。 “杀人！偿命啊！” 他没有过多解释，这个理由是万年来颠之不破的真理，这个理由足以让所有人驻足凝视，四周的工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纷纷看向广场正中的老人。 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四周的响起了刺耳的哨声，一个个城防军冲了出来，举着盾牌围住一个被逼上绝路的老人。 然而尼古拉斯只是瞪着他们，喇叭里却爆发出更猛烈的声音。 “杀！人！偿！命！啊！” 一个城防军拔出棍棒，做势要打，却被身后的军官拉住了。他抬眼扫了下皮衣上的血迹，感受到这份歇斯底里的疯狂，最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一个求死的人。” “让他闹吧。。。“ “累了就会消停了。。。” 老于世故的军官，对昨晚的暴力镇压也是知道一二。但这种屠杀自己人的戏码，哪个军人心里不会膈应，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实在没必要再添一笔血债。 只是，这个时候一个贵族却不知死活地靠了过来。 “嘿嘿嘿。。。。怎么回事！” “一个个不用干活了吗？” 来人不是斯帕罗，却是习惯跪舔的粮食贵族。他的手下推开城防军，贵族对着四周的工人叉腰训斥。 尼古拉斯，只是瞟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是罪魁祸首，还不到自己动手的时候，转瞬又拿起了喇叭。 “杀人。。。” 余下的两个字还没出口，竟然被粮食贵族一个巴掌抽到禁声。 “杀你MB！” “偿你MB！” 粮食贵族还不解气，脱下靴子一下下砸在老人头上。 他最近几天正在气头上，区区3个王座币，中巢的贱种就都不吃肉了吗？！害得自己要连夜要把库存运送到其他巢都，自己屈尊到了这里，竟然还碰上这等窝心事。 “你们这些穷鬼！” “你们这些贱种！ “迟早把你们统统赶去下巢！” 上好的长皮靴，连脚跟都是用名贵的犀牛角打磨而成，挥舞起来有点流星锤的味道。尼古拉斯挡了一下又一下，但又如何护得周全。 脑袋上鼓起大包小包，鲜血渐渐遮住了眼睛，但他却始终没有倒下，始终没有屈服。 贵族更加生气，言语更加粗俗。就连一旁的城防军都不由侧目，周围的工人竟然不知不觉地围了上来。 “你们干什么！” 发现被包围的城防军，第一时间敲着盾牌警示。然而工人们仍旧沉默地站着，愤怒地看着行凶的贵族，一边是丢掉饭碗变为流民的威胁，另一边却是老人被当众殴打的事实。 一个个的愤怒溢于言表，生而为人，守护老者，不应该是人类的本能吗？ “要反了？” “啊？” “以下犯上！” 粮食贵族刚刚发声，身边的两名护卫已经掏出了手枪。 “罪无可。。。。。” 然而还没等他下达判决，一把枪就抵住了他的脑袋。 满头鲜血的尼古拉斯冷冷说道。 “罪！你！妈！B！啊！” 时空仿佛静止，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一个贵族的脑袋爆成一地红白之物！ 尼古拉斯如释重负地嘘出一口长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贵族的血也不是蓝色的啊。 身旁的护卫发狂地大叫起来，转过枪口就要为主人报仇，尼古拉斯对此却毫无反应，然而就在这个时，镭射红光闪过，精准地命中了护卫，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就化作两具尸体。 一个身影在百米开外，三根手指稳稳地架着手枪。 “爷爷！” “我们来了！” 安吉丽娜牵着一个同龄少女，少女怀里还抱着一个玩具兔子。 在三指和安吉丽娜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是唯唯诺诺的父亲，暴躁凶悍的老母，一无所有的流民，丧失亲人的妻子！ 他们都是被逼上绝路的人民，然而今天统统都是反抗的暴徒！ 尼古拉斯看到了，原来自己从来不是孤独的，大家愤怒是共通的。 他转身将枪口，指向城防军，数倍于他的士兵，此刻竟然都不敢动弹。尼古拉斯仿佛间看到雨夜里那个红色身影，记起了万涵陌教导的那篇“陈涉世家”。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他默默背诵着原文，先人的勇气跨越了万年，一点一点灌入他的身体。 忽然他掏出扩音器，振臂高呼。 “枪在手！跟我走！” 他举枪鸣天，大步向前。 “杀贵族！开粮仓！” 身后的暴民，如潮水一般压了过来，这里掀起的滔天巨浪，必定冲垮这腐朽的千年之堤！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四章：演技 当蟒蛇躺在你身边，不是为了和你亲近，而是在丈量是否能把你吞下。 人潮汹涌，群情澎湃。 仓库里越来越多的工人加入，街道中数之不尽的市民赶来。 城防军溃不成军，垒起的防线只是用沙堆砌的幻觉，被波涛一拍就变回原形。很快冲入仓库的人群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桌子大小的奶酪累了几层楼高，牛羊猪肉塞满一车又一车，各类物资分门别类，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过节时候一家人才能分食的半只鸡，在这里好像无穷无尽一般。 “这是什么？” 抱着兔子的女孩抓起一个从未见过的果子，好奇地问一旁的安吉丽娜。 “不知道耶。” “不过看起来可以吃。” 小萝莉补了一句，艾玛凑近闻了闻，鼻尖传来一阵从未感受过的清香，没忍住直接带皮咬了一口。 苦涩的皮让艾玛忍不住吐出了出来，但嘴里的回甘却让她发现了新大陆。 “吃这个。。。吃这个。。。” “这个好吃！” 艾玛兴奋地将果子分成了两半，递了半边给了安吉丽娜，忽然老气横秋地说。 “外面不要吃哦。。。” “要吃就吃里面的！” 身后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半晌才不确定地说道。 “这是。。。。橙子？” “不是所有水果都绝种了吗？” 旁边的妻子没有理会丈夫的疑问，迅速捡起两颗香橙塞入衣服里。。。。 贵族的日常就是平民的奢望，一群中巢人闯入了上巢人的生活区，才知道生命原来如此多姿多彩。 尼古拉斯坐在一个箱子上，捶着发酸的腿，身后站着三指，身前竟然跪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军官！ “怎么不抵抗？” 老厂长有点疑惑问着身前的军官。 “挡不住的。。。” “开了枪，我们就全留不住了。” 老于世故的军官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局面，就凭着自己这些人马，绝对顶不住万人级别的冲击。 “嗯。。。。” “那你走吧。” 军官惊愕地抬头，三指也疑惑地看了老厂长一眼。尼古拉斯已经站起身来，为军官松了绑。 “真放我走？” 军官不可置信扭了扭发僵的手腕，怀疑地追问了一句。 “是啊！” “都是中巢人。。。。” 尼古拉斯加重了语气，忽然想起了万涵陌雨夜里的身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我们都是人。” “为了贵族？” “何苦呢。。。。。” 三指看着跌跌撞撞走远的军官，良久才转头问向尼古拉斯。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尼古拉斯转头看了眼满仓满谷的物资，忽然笑了出来。 “开仓！” “派粮！” 长长的队伍在仓库前排起，一车车的食物被推了出来，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少东西，每个人晚上的餐桌上都多了一道牛排！ 逃回去的城防军，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几个胆大的士兵也混入了排队人群，立刻指出了情报上的失误。 他们不仅分到了肉，竟然还有绝迹的水果！ 而尼古拉斯也正发愁地看着怎么都分不完的物资，担心再过几年，怎么都要坏了吧。 只是相比过节般的民众，古斯就显得份外狼狈。 “四叔!四叔！你一定要撑住！” “你的东西无比重要！” “援军很快就到了！” 尝到甜头的民众有样学样，深知利弊的士兵磨起洋工。往往只要民众围着仓库，朝天放上两枪，城防军就撤退得比贵族还快，然后脱下制服加入到了分发的队伍里。 短短几日，整座巢都，狼烟四起，建立在空中的多米诺骨牌，被万涵陌，不！早被特蕾莎推倒了第一块！ 古斯捏了捏发胀的额头，叫来自己的亲信。 “赶紧加派3个千人大队到我四叔的仓库。” “这群贱种太过猖狂了！” “没多点人手，恐怕是守不住这处重要产业！” 古斯对军队的掌控，最多就到这几个心腹，对磨洋工的士兵更是毫不知情。 然而来人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大人，叛军对你四叔的产业已经撤围了。” “真的！” 武勋贵族抬起大眼睛，一闪一闪地亮着光芒，亲信只是无比确定地点了点头。 “他们入仓后。。。” “发现都是化妆品。。。” “就都散了。” “这群有眼不识泰山的贱种！” 古斯愤怒地拍着桌子叫骂，这时亲信又补上一句。 “不过你二妈的仓库却是遭劫了。。。” “什么？！” 亲信依旧无比确认地点头。 “因为她产的是姨妈巾。” 这把两人都搞沉默了，无言地对视起来。古斯心中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愤怒，这个时候，鸟卜仪的震动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古斯不耐烦地接通了电话，里面就传来急迫的吼声，武勋军官再也捏不住鸟卜仪，任由它摔落在地面。。。。 有了充足的粮食，有了足够的武器，终于有人登上那条直通天际的长梯，去看看那云层上的风景！ 万年来第一次有非贵族踩入了门城广场，虽然很快就被击毙，然而就是这个短短瞬间触动了全体贵族最敏感的神经。 贵族阶层集体下令，古斯也火急火燎地带着城防军回防门城。士兵们依依不舍地离开岗位，整座中巢再不设防！ 只是最先撑不住的注定是贵族，万年来他们对云下予宇欲求，上巢根本不设生产区域，云层上空余名贵花园，香车名驹，日日夜夜人咬马嚼，现在才来感叹何不食肉糜？ 上巢贵族犹如瓮中之鳖，万涵陌却还在开会。 “这个小东西不错，下一个工期开始全力生产。” 他手上拿着一个运动增强器，一手拿着设计图纸。 “争取每个护卫都安上一副。” 左手边坐着张飞般的布鲁斯，接过图纸，就郑重地点了点头。 “交给我了。” “辛苦你了。” 万涵陌对他点了点头，或许同样是跟机器打交道，他对布鲁斯多了一份亲切。 右手边的乔治布鲁尼，这个时候已经搓着手问道。 “大人，您看下一期药厂以哪种药剂优先？” 十日之期早过，只是当他们发现了遍地的流民，都非常默契地留在了工厂。尤其现在兵荒马乱的形势，两人就愈发对万涵陌马首是瞻。 机械神甫沉吟了一下，忽然鸟卜仪就响了，斯帕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万大师啊！” “恭喜你啊！” 万涵陌偏着脑袋夹着听筒，一边还在纸上指了指神经反应药剂，推回给了老乔治。 “何喜之有啊。” “我的大贵族。” 他半真半假地揶揄了两句，语气里却听不出嘲讽的声调。 “哎呀！你马上也要成为贵族了呀。” “十年一期的授勋仪式。” “大家一致决定投你！” “真的！” 万涵陌发出一个夸张的声音，却不禁皱起了眉头，把鸟卜仪开成了免提，斯帕罗的声音就在会议室里回荡。 “以你对巢都的贡献。” “封个贵族绰绰有余。” “不过。。。。” “现在巢都有点混乱，不适合大操大办啊。” “就是就是。” 万涵陌敷衍地回了一句，斯帕罗却又接过话头。 “但是我们已经找到了混乱之源了！” “这次叛乱的匪首已经确定了！” “是一个名叫尼古拉斯的厂长。” “你想我怎么做？” 他故作阴狠回着水厂贵族的话，眼睛却在瞄向另一份文件。 “现在你手上有枪有炮。” “干掉尼古拉斯，你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 “当个总管也犹未可知！” 万涵陌这才意外地抬起了头。 “斯万呢？” “那厮早就不知所踪了！” “迟早要治他渎职叛逃之罪！” “哦~~~~” “那就等我好消息吧！” “好勒！我的总管大人！” “回见！我的贵族老爷！” 两人阳奉阴违地对完台本，各自内心却在冷笑不已。挂断了鸟卜仪，万涵陌转过椅子，就看到一脸蒙圈的尼古拉斯。 “听到了吧。” “你的脑袋现在可值钱了啊！” 尼古拉斯憨厚地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虚汗，万涵陌已经收起了玩笑的语气。 “食品厂你永远都是厂长，永远欢迎你回来。” “但现在不是时候。。。。” 说着他喊了一句。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会议室后排四个人就跳了起来。 “到！” “集结所有护卫，随时准备出发。” 他再次转头看向尼古拉斯。 “也让你们的人准备一下。” 老厂长点了点头，身旁的一个人已经站了起来，三根手指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个时候，万涵陌拨通了鸟卜仪。 “喂。。。” “古斯吗？” “大哥我想死你啦！” “我也想你啊！” 万涵陌一眼扫过全场，生旦净末丑角角到齐，琴瑟笙萧弦部部就位。 他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第一批货出了。” “我给你送来啊。”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五章：痛苦引擎 一个人再强强不过一个团队，一个团队再NB牛不过一个时代，时代潮流滚滚而来，只剩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这注定是一个热闹的夜晚。 中巢的炮声经久不停，浓烈的硝烟直冲上天，上巢的飞行器抵近观察，中巢反叛军的众多据点都被付之一炬。 贵族们今晚终于能带着安稳入眠，殊不知反抗的人民已经借着炮火，完成了史无前例的大集结。 第二天一早，下巢人倾巢而出，以往只能上巢人乘坐的缆车密集发动，一箱箱枪支弹药被运往门城。 城防军列队欢迎，贵族们心心念念的反攻就在眼前，所有这一切都源于正要踏出缆车的一个人。 万涵陌！ “大哥您辛苦了！” 古斯殷勤地迎向机械神甫，今时不同往日，短短一个月。那句戏称的大哥，已经落到了实处。 “所有贵族都在等着您嘞。” “我们在议政厅摆好了庆功宴。” “恭喜大哥登上总管之位！” 武勋贵族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欢喜，这几天他总算意识到总管这个位置的艰辛。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难怪斯帕罗一直对总管之位嗤之以鼻，如果万涵陌不坐上这个位置，以后谁来承担莉莉丝的怒火？ “不急，不急。” 不料万涵陌对近在咫尺的权势毫不在意，只是抬手看了看时间。 “武器都装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 “一大早就在交接，按照您的意思。。。。” 万涵陌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他的聒噪，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把信号枪，朝天一鸣，黄色的信号弹随之冲天而起。 他若无其事地更换着手中的信号枪，古斯却还在云里雾里地问道。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还在他瞪大着眼睛，天真地询问时，身边的情况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还在殷勤地为城防军换装的矿工，瞬间举起了枪，就近抵住了他们的脑袋！ 突然袭击，以多打少，永远是矿工护卫队最擅长的战术。 古斯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哥。。。大哥！” “你的军队哗变了啊！” “你快管管啊！” 万涵陌翻了一个白眼，这么蠢的人实在不多了。腰间机械触手一动，就把他打晕了。他没有痛下杀手，这样贵族将来必然有用，有大用！ 然而总有些人看不清楚形式，仪仗队里的士兵一开始也不知所措，但很快搞清了状况。看着近在眼前的匪首，恶向胆边生，端起枪就朝万涵陌射来。 只是开枪的瞬间，枪内的电流一阵混乱，以往稳定的电池猛然炸开，引动身上的手雷，瞬间尸骨无存！ 仪仗队里的人，面面相觑，争先恐后地抛开手中的枪。马汉也挥了挥眼前的烟雾，非常好心地解释道。 “这些枪都焊错线的啊。” 所有贵族都不知道，万涵陌为今天做了多少准备。在流民四起的中巢，只有三大厂从不间歇地招工，人员早就超过十倍编制，出产的货物已超订单的三倍有余！ 所有的不良品都集中在这。此时此刻，矿工护卫队的人数与装备都碾压城防军！ 万涵陌没有再理会这些变故，抬手再一枪，这次是红色的信号弹划破天际。 这是总攻的信号！ 一声声脚步由远到近，整座门城都似乎震动起来，深夜里一直行军的中巢人民踏上了门城广场！ 万涵陌探头下去，只见云雾遮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广场的细节，正在他迷惑之际，广场上亮起了一块块方方正正的光。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终于反应过来，心里把防御设计理了个大概。 “这层云雾应该是科技造物。” “上下互不透视，只有特定的光源才能穿透。” “只要踩上去，就能发出这种肉眼难见的光。” “守军不仅居高临下占据地利，进攻方更是早就无所遁形，甚至对此还一无所知。” 他摸了摸下巴，惊叹这个思路的新奇，这里甚至考虑到了士气问题，让防御射击的士兵没有了杀戮时的愧疚乃至是更深一层的恐惧。 “只是。。。。” 万涵陌心中还有疑惑，转身就看见层层叠叠的密集阵与导弹井，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这些都是用来防空的。” 这些密集阵炮口朝天，对地面防御毫无作用，但在设计者的思路中，用这饱和射击补全了防空最后一块短板。 “真奇人也！” 随即他不禁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 “好险啊。。。。” 防御设计面面俱到，真正是铜墙铁壁，巢都纵然叛乱，只要在坚守此处，敌军注定铩羽而归，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正是莉莉丝的杰作！ 然而坚固的城堡，往往是从内部沦陷的。即便再摆十座天门大阵，也锁不住贵族的贪婪，更挡不住时代的洪流！ 踏上广场的中巢民众，迎来了新世界的第一道光。 正中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看着蜂拥而入的中巢民众，上巢的世界被剥得一览无余。 这个时候，鸟卜仪响了。 “我们需要谈谈。” 斯帕罗的声音传了出来。 “好啊。” “正要去找你。” 万涵陌从容回应，带着护卫往最顶层的宫殿而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万涵陌第二次来到宫殿。第一次懵懵懂懂地进入了世界，这一次却是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贵族的要求无非是求和，然而解放人民思潮的万涵陌，已经失去了此事的决定权，思想一旦放开，历史是开不了倒车的。 只是在宫殿之前，万涵陌却停下了脚步，随即制止了护卫的进入。 “在这等我。” 王朝马汉立刻不干了，但万涵陌只是紧皱眉头，义眼不断缩放，偌大的宫殿里竟然看不到一个人。 “守好这里，埋好炸药，等我出来。” 他精神高度集中，口里慎重地下着命令。但这远不是最优解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最好应对是等待中巢民众一同攻陷宫殿。 然而在之前与古斯的接触下，他终于知道了手上黄铜钥匙的来历，竟然是皇宫秘库的钥匙！ 那么面前即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如果自己只身一人，撤退时也要轻松许多。 四大护卫拗不过万涵陌，机械神甫已经召出了三大傀儡，先行步入宫殿群中。 恢弘的殿堂没有了往日的灯火，雕栏玉砌失去了不少颜色，不少地方隐没在黑暗里，仿佛藏着怪物，将所有人吞噬殆尽。 万涵陌耳上天线不断转动，义眼红光不停闪烁，50米内纤毫毕现。忽然他脚下踢到一颗弹壳，叮叮当当在撞入黑暗。 但他却是猛然抬头，竟然看到半空墙壁上，插着一台机甲！ 星界军的哨兵机甲，胸前凹下整整一块，缝隙中还有血滴出，整台机甲竟然被一击抽飞，然后生生镶入了墙中。 到底是什么拥有如此怪力，让驾驶员都来不及弃机？ “不对！” “非常不对！” 万涵陌环顾四周，地板上到处是明显的血迹，墙面上还嵌着弹片，硝烟似乎还在空气弥漫。 “尸体呢？” 四周凝着恐怖的血量，却始终不见一具尸体，就连哨兵机甲内都是空的！ 这个时候，静谧的宫殿里，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 循着声音，万涵陌全力戒备，一人三儡小心翼翼地靠近议政厅。 映入眼帘的是，首先是六座尸观！ 剥了皮的尸体像垃圾一样堆叠在一起，一个全身黝黑的精灵，正拿着锤子把活人一个一个钉在墙上！ 精灵不着片缕，却有一头席地的长发，卷着身体私秘之处，让人口干舌燥。两臂上更是绑着两条骷髅手臂，骨指与肉手完美地贴合到了一处，随着她的动作像是只起舞的骷髅。 被上刑的斯帕罗张口发着惨叫，万涵陌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却能感到满墙的人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能量，不断汇集到大厅中央。 一个扭曲的怪物，正在手舞足蹈。看着就像一只舞阳的蝎子，宽圆的腹部探出六只机械利爪支撑在地，粗壮的背上插着六个透明的圆筒，贵族无声的惨叫，让圆筒里紫色液体不断沸腾，渐渐凝结成细小的结晶。 而令万涵陌震惊的是，怪物的头上还带着假发，脸上还有一个丑陋的空洞。 “斯万？！” 随着这声惊呼，怪物扭头盯向机械神甫，优雅的小提琴也戛然而止。万涵陌这才发现，在怪物身前，还有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 “我是内塔尼亚。” 身影微微弯腰，淡淡地看了这边一眼。 仅仅就是一眼，却让万涵陌汗毛倒竖，就像老鼠见到了天敌！ 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万涵陌转身就逃。 “真是机敏的小子，不愧是万峰的种。” 行商浪人的声音很小，脸上却全然是冷漠，在他眼里3级的战使比蚂蚁强壮不了多少。 怪物斯万的嘴已经张开到一个令人恐惧的角度，一圈圈声波从喉咙深处荡漾开去。转身而走的万涵陌忽然全身一僵，七窍冒着血，直直倒在地上。 内塔尼亚再也不看这边一眼，只是稍一抬手，怪物顺从地趴下身子。他摸着背上的紫色的圆筒，仿佛抚着恋人的手。 “痛苦机械凝结的痛苦结晶，效果果然不错。” “配合上帝国海军的尖啸鱼雷，惊惧效果会提升不少” “可以要个好价钱。” 嘴上如此说着，一个全身骨甲的红发精灵，拖着一把斩马刀就要将万涵陌分尸。行至身旁，原本呆立的屠夫傀儡忽然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了精灵。 七窍流血的万涵陌已经站了起来，4次烧脑风暴，似乎提高了他某种抗性。刚刚那一吼竟然侥幸活了下来。 面对受困的精灵，他毅然抽出黑火，要将她与傀儡一同葬身火海！ 只是灵族骨甲上亮起一圈圈紫色的纹路，喷射的火焰从中分开，尖啸女妖竟然毫发无损！ “折射。。。。力场。” 见多识广的斯帕罗认出了骨甲的纹路，然后他忽然瞪大了眼睛，满眼惊惧，眼前的黑暗灵族，正拿起一把手术刀，若无其事地在剥他的皮！ 万涵陌一击不中，立马换枪，只是方舟精灵冷笑一声，身影一阵震动忽然凭空消失，屠夫自己抱了个空，下一刻脱困的灵族抓着斩马大刀，瞬间砍下了傀儡的人头！ 于此同时，黑暗灵族一手悠闲剥皮，另一只手插入虚空，两根手指突兀地消失，同一时间出现在叶奇正的眼前，随之两根尖甲探出，正中叶老左眼位置。 随着灵魂碎片分离，叶奇正瞬间下线，方舟灵族也将斩马刀一转，自上而下将无头屠夫钉死在了地上。 “震动闪烁。。。” “空间蜘蛛。。。。” “原来。。。叶奇正是你们。。。杀的。” 斯帕罗垂着脑袋，临死前才想明白，原来杀死机械大师的不是斯万，而是内塔尼亚！ 但这又是为了什么？ 行商浪人兜兜转转，竟然对一个机械教大师下手？然而他今生注定无从知晓，非人的折磨已经让他丧失理智，黑暗灵族熟练地摘下他的眼球，随手扔在了地上。 就在转瞬之间，两大灵族强者，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万涵陌的最强战力，方舟灵族饶有兴趣看向万涵陌，从容地走到他身前。 七窍流血的万涵陌就像待宰的羔羊，连挣扎都是奢望。 “没想到啊。。。” “竟然要用到这一招。。。。” 方舟灵族瞬间站定，黑暗灵族也疑惑地看了过来，特蕾莎的傀儡散发出灵能的波动，绝对控制的异能让精灵两大强者，暂时无法靠他们在三米之内。 但这也仅仅是暂时的，灵能不是无限的，强弩之末的万涵陌又能撑到几时？ 万涵陌哆哆嗦嗦地从身上摸了一阵，临了才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草。 随后弹了个响指，含着血的烟被点燃了。 一个简单的灵能，让粒子摩擦产生火花。万涵陌现在的状态，最多也只能点燃一支烟。 随着辛辣的气息吸入肺里，半空中竟然裂开了一道巨大开口！ “亚空间裂缝？！” 内塔尼亚惊疑地说了一句，这个小小的灵能，绝不可能在现实宇宙中撕开如此裂痕。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万涵陌卡了傀儡这个bug，使用了无数次的灵能，这里的屏障如同轻纱般稀薄，亚空间的恶魔早就对这边垂涎欲滴。 但苦于施法的亵渎者没有完整的灵魂，如今借着一个简单的点火动作，完整的锚点异常清晰，亚空间与现实瞬间接驳，恶魔已经降临。 内塔尼亚的眼神终于认真了一些，破天荒地拿出武器。 然而下一刻，事情就朝着他无法掌控的方向狂奔。 一声惊天巨吼，从裂缝里传来，降临的恶魔，头都不回逃回了亚空间！ 红色巨手撑开了裂缝，残破的长角顶破了苍穹，扬起一对破烂的长翼，两把红色巨斧，霸绝人间！ “这。。。。。这是。。。。” 波澜不惊的行商浪人瞬间变色，这是亚空间恐虐之神的昔日第一战将。 “斯卡布兰德!!!”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六章：名曲沉思 一只救过你的猪，怎么忍心一次性吃完。 一个月前，月明星稀。 漫天的繁星里，传来悠扬的小提琴。 “你来了？” 内塔尼亚的声音传来，斯万畏惧地缩了缩自己身体，一只手自黑暗中伸来，手术刀肆无忌惮地在他背上游走。 行商浪人优雅地现出身形，一把双头矛抵住了蠢蠢欲动的杀意。 “自甘堕落的血伶人！” 蛮荒灵族厌恶地看向阴影处，黑暗灵族却咧开了嘴，对着她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内塔尼亚耸了耸肩，没有干预灵族间的敌视。 “人多了，不好带。” “斯万总管，见谅啊。” 行商浪人温声劝慰，斯万这才摆脱了毒蛇绕颈般的恐惧。 “是巢都那传来什么好消息吗？” 满心期待的行商浪人，看着没有后话的总管，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我想请您杀一个人。” “可以。” “不过你付得起代价吗？” 内塔尼亚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斯万的请求，在他看来凡事都有价钱。斯万却从腰后取出一个锦盒，里面竟然成放着一支圣血药剂！ “皇宫秘库内的珍宝。。。。” “我给您带来了。” 怎料内塔尼亚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地说。 “还不够。” “这可是成为圣血天使的重要药剂。” “无论帝国还是圣血天使战团都愿意出大价钱回收的。” 斯万争辩了起来，内塔尼亚却没有理会，只是随意地按了一个按钮，一个金属罩开始层层叠起，将漫天的繁星遮了过去。 总管这才知道他被传送到了一个太空战舰上。单单是这一艘帝国战舰，价值就要远超一座巢都。 “不够。” 内塔尼亚淡淡地再说一次，这次交易中，卖方市场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行商浪人的本性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最起码也要把莉莉丝巢都吃下，不可能答应的斯万只能不甘地垂下手。 “不过。。。。” “如果你愿意做一次实验品。” “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斯万沉默不语，行商浪人朝着黑暗处打了一个眼色。黑暗中一个身影快速靠近，病态地围着斯万的身影乱转，不时拿着小刀在巨大的身体上比比划划，一道细小的血口在斯万脸上渗出一滴鲜血。 “我同意。” 内塔尼亚有些惊讶地抬眼，正好对上了斯万坚定的目光。他很讨厌这种眼神，一个贱种不应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为什么？” 鬼使神差般，行商浪人还是问出一句，不料却换来斯万的长久沉默，就在内塔尼亚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斯万终于开口了。 “因为莉莉丝是对的。。。。。” “大人你去过别的巢都吗？” 行商浪人点了点头，总管莞尔一笑。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巢都的不同？” “巢都人口以十亿计，别的下巢至少5亿人。” “为什么莉莉丝下巢只有区区1000万人口？” “那是因为莉莉丝城的政策。” 斯万语气里流露着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宇宙中的悲苦都是想通的，没有人应该成为下巢人。” “所以万年来，内乱是各大巢都的常态。” “但在我们这。。。。” “下巢的民众被选为士兵，在血与火的试炼中得以重生，新生的民众赎去了过往的罪孽，他们才有资格站上中巢的土地。” “尤其在莉莉丝这一代，她压制着贵族，让利给了中巢，中巢都人民不至于挨饿。” “对绿皮部落发动战争，将威胁拒之门外，这是星球其余8个巢都联军都无法做到的事！” 斯万低下眼帘，似乎在回忆那段峥嵘岁月。 “还有半年就到下一个十年之期。” “又有一批下巢人可以登上中巢了。” “下巢，终将在莉莉丝巢都中消失！”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似乎要把他的愿望钉在群星之间。 “但是。。。。” “一个人破坏了这一切。” “哄骗下巢暴动，侵害中巢利益，对立上巢统治！” “我决不允许他破坏我们多年来的成果！” “我更会不允许他将战争落在巢都之上！” 他的愤怒灼烧着身体，从眼中喷薄而出。为了这样的愿望，他甘心做狗，做一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好狗！ 皮京所知道的，身为总管的难道看不清？ 他收起本性，学尽了繁文缛节，为了与上巢中的贵族老爷一一周旋。 他不忘初心，抛开了荣华富贵，也要到中巢里亲眼探一探人间疾苦。 但是他从未想过，甚至他不敢想过。 莉莉丝与他所做的一切，只会让中巢成为一个更大的下巢！ 内塔尼亚心里冷笑着，十分清楚个中的关键，但他也不准备告诉斯万，只是淡淡地开口。 “希望你能撑住这一个月。” “这种改造。” “连我都不忍心看下去啊。。。。。” 话音刚落，血怜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信念是生命持续的原动力。 整整一个月残酷的改造，斯万奇迹般的挺了过来，这连黑暗灵族都惊叹不已，改造成功的斯万已经进化成另一阶层的生命体——痛苦引擎！ 而内塔尼亚正是带着这样造物，降临巢都。 只是他也没想到，局势糜烂得如此之快，一个月时间竟让那些贱民攻到了上巢。然而对他而言这些都无伤大雅。 如果巢都贵族还在掌权，他可以耗费些心力，与之交好。如果当权的是中巢贱民，他也可以与他们觥筹交错，反正这些不过是服务他的奴仆，达成目的的工具。 既然如今贵族大势已去，没到出栏的猪，只好提前宰了，免得再晚一些肥膘都到了外人碗里。 释放的斯万，犹如地狱的恶犬，疯狂地杀戮起昔日的同袍，叼着一个个贵族返回议政厅，血怜人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酷刑下的哭嚎凝结成了痛苦的结晶。 内塔尼亚对此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拉着小提琴。 只是他也会时不时停下演奏，有些期待地看着凝结了的晶体。 “真是不错的技术啊。。。。” “人类最不缺乏的就是痛苦与悲剧了。”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炙热，即兴演奏起了小提琴曲《沉思》。 在他眼里，40K的时代与2K的现世没有太大区别。 金钱就是流水，权力就像城堡，只有精英才能把两者调和，将流水做成护城河，他们在高城里代代传承！ 无论是哪个时空的神都得承认，神明需要牧羊人，一边是神父牧师，另一边是迷途羔羊。将世界里的人与羊，人畜分离！ 内塔尼亚就是这样的精英，自己理应是这样的牧羊人。所以他一直深藏着一份高傲，永远表现出一份从容。 殊不知这份高傲，就与上巢，不！是中巢对下巢人的态度如出一辙！ 然而这份从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声嘶吼震碎了他的平静。 亚空间恐虐的昔日爱将——斯卡布兰德！ 红色的巨斧飞旋而来，直接砍入痛苦引擎左肩，随之斧头上的铁链绷直，庞大的痛苦引擎被生生扯到恶魔面前。 六只机械爪在地面上留下抵抗的深痕，可以将哨兵机甲一击抽飞的怪力，在斯卡布兰德面前不值一提，祂至今甚至只用了单手！ 下一刻，怪物斯万再次张大嘴巴，一道道声波聚拢到一处，转瞬轰在恶魔头上。 啥玩意？痛苦嚎叫？本大魔就是痛苦本源！ 斯卡布兰德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感觉受到冒犯，张开大嘴直接回怼了一吼。 肉眼可见的红色声波，直接将嚎叫覆盖，向四周奔涌而去。 “嗜血咆哮！” 还未死透的贵族发出绝望的惊呼，瞬间爆成一团血雾，转身逃走的灵族两大强者竟然同时回身送羊入虎。 嗜血的咆哮能让生物失去理性，强者会在暴力的幻觉中死战到底，而弱者连参战的资格都不被允许。 然而战场中还有两个人不受影响，纵使音波首先淹过万涵陌，但一道金光闪过，鲜血护符隔绝了音浪的伤害。他马上收起了叶奇正与屠夫，四条机械触手插着墙迅速退开。 另一边的内塔尼亚就要狼狈许多，眼中充满了红丝，全身闪着盈盈的青光，保住了他最后一点清明。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蓝色宝石，举到面前，口中说着听不清的咒语，身后一个巨大虚影渐渐显现，盈盈的青光随之扩大，与恶魔的嚣张气焰分庭抗礼。 青光不经意地保住了几位气若游丝的贵族，好让他们尽到解说的最后功用。 “寄魂石。。。。” “灵族大祭司。。。。” 因为特殊的原因，灵族死后的灵魂会被亚空间邪神色孽回收，在欢愉宫殿里承受永恒折磨。所以他们另辟蹊径，开采出可以寄宿灵魂的魂石，这才免于永生永世的悲剧。 但这些魂石的产地都在亚空间中，也只有手眼通天的行商浪人，能拥有如此品质的灵石，甚至可以寄存大祭司的完整灵魂。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灵体状态的大祭司更方便沟通亚空间，让灵能威力直接翻倍，斯卡布兰德感受到身上的枷锁，咆哮一声就冲内塔尼亚飞出第二记斧头。 可惜他没能成功，痛苦引擎全力发动，死死地咬住掷斧的魔爪。于此同时，大祭司一记灵魂长矛直接洞穿了斯万的身体，将两个怪物钉死在了一起！ “走！” 内塔尼亚毫不迟疑抛弃了斯万，两道青光落在了恋战的灵族身上，眼中的血丝开始淡去，直到这个时候行商浪人才无比怨毒地看向万涵陌。 “死剩种！” “等死吧！” 斯卡布兰德咆哮着将痛苦引擎撕成两半，传送阵的光芒在内塔尼亚身上显现，脱离战圈的万涵陌却四只机械臂曲起，半空中朝着行商浪人冲去。 内塔尼亚露出轻蔑的冷笑，尖啸女妖握住了斩马刀，血怜人手上多出两柄手术刃，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万涵陌自投罗网！ 然而一个身影忽然从行商浪人身后出现，吹灯已经抵在他的脑后。 特蕾莎！ 万涵陌的决死冲锋只是烟雾弹，真正的杀招却是他的傀儡，借着尸体的掩护，开战至今，就为了这一刻。 “我让你走了吗？” 特蕾莎发出万涵陌的话，屈辱，不甘，恐惧等诸多表情在行商浪人的脸上同时酝酿，还没等绽放出来就瞬间气化！ 无头的尸体跪倒在地，两大灵族的眼中一片赤红，失去大祭司压制的恶魔，凶威大震，魔焰滔天。 两大灵族冲向恶魔，这次斯卡布兰德再无阻拦，嘴上冒出岩浆，对着尖啸女妖与血伶人放声嘶吼。 血肉被声波撕成碎片，热浪将骨头烧成脆瓷，影都没到跟前，两大灵族强者就已经灰飞烟灭！ 这个时候恶魔抬起了头，万涵陌刚刚搜完了尸。 一人一魔，始终逃不过宿命。 是生是死，最后还犹未可知。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七章：显圣 粉身碎骨浑不惧，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人一魔，隔空对视，万涵陌似乎在劫难逃。 斯卡布兰德发出一声巨吼，红色的音浪席卷而来，四周的玻璃应声而碎，却有一道金色的光柱始终屹立不倒。 鲜血护符，帝皇特许，金光所处，万恶不侵。 眼见灵能失效，那就用原始手段，将目标碾碎。当年恶魔叱咤风云，曾为恐虐血洗万颗星球，不要说是人，就连亚空间的邪神都领略过他的神勇。 黑色的山羊蹄踏地冒火，斯卡布兰德不可阻挡地一路碾来。没有时间犹豫了，万涵陌脚下电弧闪动，纵身一跃就跳下万米高空！ 发疯的恐虐大魔毫无顾忌，竟然紧跟着跃出高栏。然而半空中，余光正看到那个机械神甫正用四只触手钉在墙上，像蜘蛛一样附在墙面。 斯卡布兰德愤怒地拍打翅膀，只想一手拍死这近在咫尺的臭虫。但无论他怎么奋力，破烂的飞翼始终兜不住一丝清风，饥渴的大斧终究差之毫厘。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受过奸奇蛊惑，曾对主人恐虐劈下一斧，从此被夺走了至强的体魄还有引以为傲的双翼。 但也正是那一斧，在血海黄铜之主的肩甲上留下一道细痕，破了四大邪神万年的不坏金身，让他的名讳传遍银河各个角落！ 斯卡布兰德的身体开始无力地下坠，穿过了云层，摩擦着空气，像是陨石一样砸中了门城。 地面像是水波那样荡起皱纹，最后支撑不住轰然炸开，门城广场瞬间断成了两截。 看着弥漫的硝烟，万涵陌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有生物可以抗下3000米的自由落体。 然而就在硝烟中，窜出了一道身影，速度瞬间突破音障，重重地砸入上巢的建筑墙壁。残缺的破洞里恶魔双眼冒着明火，抬眼确定了万涵陌的身影，又像炮弹一样砸了上来！ 万涵陌被这股杀意逼得头皮发麻，二话不说转身就逃，只是斯卡布兰德两个起落就逼近了他，机械触手的速度明显不够快，大魔的利爪已经笼罩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音爆，恶魔赤红的身体被连串爆弹击中，炸起的烟雾阻碍了祂的视线，突然之间一辆战机就撞在了斯卡布兰德身上！ 还在逃命的万涵陌，只来得及看上一眼，从继承来的学识中认出了，这庞大的飞行器竟是雷鹰炮艇。 雷鹰炮艇可以轻易飞出太空，开足马力速度足以突破5马赫，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斯卡布兰德撞入了建筑之内。 万涵陌伸开机械臂，倒吊着进入破洞。他今天与斯卡布兰德注定你死我活，降临的恶魔放过全世界也不可能放过看中的灵魂，万涵陌必须亲自确认恶魔被驱逐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上巢教堂，帝皇的雕像屹立在神台之上，在这位的注视下，一架淡蓝色炮艇，机翼上印着一头黑色野狼，如此决绝的冲击下竟然还未散架，但也受到了难以修复的损伤。 这个时候，一直巨脚踢飞了舱门，从中走出一名接近3米的铠甲巨人，手上提着链锯组成的大剑，腰后别着一把爆弹枪，这把阵地用的武器，此时此刻宛如一把精致的手枪。 铠甲巨人扫了眼万涵陌，对他点了点头，身后又鱼贯走出了4位铠甲修女，精致的铠甲下黑色的修女服舒展开来，武装到牙齿的装备透着的点点寒光，还有两名背上装着宛如翅膀的机器，轰鸣声响起间，竟然腾空而起。 此时的万涵陌不知道，这便是名震40K的星际战士与战斗修女！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最后一位，他身着白色长袍，腰挂羊皮圣经，头上白金冠冕，肩披深红环肩。这是国教主教服饰，然而他的一只手却像老和尚念经一般搓着一串念珠。 “廖叔？！” “HI呀” 廖叔转头对万涵陌，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你这兔崽子，能耐不小啊。” “第一次进入世界，就用了90个小时。” “害我抛下任务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廖叔的话语里满是责怪，但神情中却充满欢喜，看到万涵陌没事，这才是最大的事。 “廖老，不要大意。” “恶魔尚未驱逐。” 铠甲巨汉的声音从面甲里传出，闷声闷气的很有安全感。 面对这位，廖叔可不敢轻佻，认真的说道。 “少龙还得是你谨慎。” “不过小小恶魔怎么会是。。。。” “我操！” 廖叔的语气陡然急转，斯卡布兰德已经抓着炮艇一把掀飞开去。 “怎么是这个疯祸。” 大主教急急忙忙地翻开腰间圣经，链锯大剑同时轰鸣起来，最先发动攻击的是战斗修女，两把多管热熔早已蓄势，对准大魔连开四枪！ 炙热的光芒在赤红的皮肤上熔裂，灼烧出四个桌面大小的凹洞，铠甲大汉已经冲到大魔面前。 仓促之间，斯卡布兰德依旧举斧下劈，链锯剑破风而上，两把武器瞬间交织在一起，下一刻就要进入恐虐恶魔最喜欢的角力环节。 然而，铠甲巨汉只是脚步玄妙一转，就把巨力卸到了一旁，借力打力间，拧身一记力劈华山！ 星际战士会武术，想想都觉得可怕。 与此同时，半空中的战斗天使双翼骤然伸展，手上的长剑绽放蓝色光芒，马力全开间，犹如鹰击长空，动力长剑一左一右刺入了恶魔的肩胛！ 只是，斯卡布兰德毕竟是恐虐的顶级大魔，链锯大剑只在魔爪上擦出恐怖的火花，插入双肩的动力长剑也被肌肉挤出。 一声恐怖的嚎叫，赤色的战争咆哮，再临人间！ 距离最近的星际战士眼看着要被赤色血浪吞没，五道金光险之又险地罩着在众人身上，这个特效万涵陌非常熟悉。 正是鲜血护符！ 廖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手上已经抓着一个红色的头骨，口中开始大叫。 “一分钟！” “还要一分钟！” 斯卡布兰德可等不了这个时间，另一只巨斧直劈铠甲巨汉的面门。星际战士从背包唤出了一把巨锤，猛然砸中巨斧的侧面。 红色大斧擦着巨汉的肩甲，将上面的野狼标记都磨灭了，险之又险地劈入了地面。星际战士侧身又将锤子轰在了恶魔的膝盖上。 空中的战斗修女也拔出了爆弹枪，飞舞起伏间冲着斯卡布兰德不断干扰射击，就连站桩输出的修女枪手，也在控制着输出频率，准星就从没离开过敌人的头颅。 他们不约而同地相信自己的队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以攻对攻！ 万涵陌看得口干舌燥，几次想要抽枪相助，都制止了自己愚蠢举动。 这个层次的战斗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五个人配合无间，时而张成大网，时而凝成拳头，任何多余的举措都是向这高速运转的发动机里扔入沙子，只会瞬间机毁人亡。 “好了！” 廖叔高呼一声，五人小队瞬间退出战圈。刚刚站定，白色的气浪就从铠甲空隙喷出，星际战士猛然掀开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张坚毅刀刻般的脸庞，刚刚的战斗中，他的负担确实是最重的一位。 斯卡布兰德受够了这群烦人的蚊子，提起巨斧就要终结一切。然而就在此时，羊皮圣经化成了点点金光，飘散开去，渐渐聚集在帝皇巨像的身上。 下一刻，巨像爆发刺目的金光，帝皇睁开了眼睛！ 竟然是， 显！圣！ 仅仅是一眼，斯卡布兰德就如同蜡烛般融化。 仅仅是一眼，滔天的魔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融化成的血肉沼泽中，星际战士大踏步地上前，拾起中间的巨角，双手捧着就跪了下去。 “恭迎帝皇！” 帝皇没有任何表示，夜风吹过，除了残垣断壁，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二十八章：魂归王座 勇气的赞歌被虔诚歌颂，但外斗终结却内乱不止，战神又该将目光投向何处？ 星际战士双手奉角，跪立在地，帝皇神像已经暗淡下去，除了满地残垣断壁，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 万涵陌嘴巴张大得快要脱臼，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廖叔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一个踉跄终于合上下巴。 “你小子好大本事，一进世界就碰上这顶级大魔。” “还好只是一支角降临了，否则。。。。不好弄啊，不好弄。” 廖叔摇头晃脑，连连叹气，那名铠甲巨汉已经走了过来。 “这位就是万峰前辈的孩子吧。” “能在这种级别的大魔手下坚持到我们赶来。” “当真英雄了得。” 万涵陌带着好奇看向巨汉，长得剑眉星目，一副主角面容，年纪不大却有一份掌控全局的大气与沉稳。 只听他爽朗一笑，继续说道。 “出了这种级别的大魔，系统直接发布了最高级别的任务。” “如果不是在临近的战舰上，雷鹰都赶不过来。” “有赖各位了，让我们赚到不少点数啊。” 众人通力合作，大汉的位置却最为凶险，但他全无居功之意，比起老成的领导，更多了一份如沐春风。 廖叔这时也轻咳两声，对其恭敬地一摊手。 “我来介绍一下吧，叶少龙，叶家的少主。和你父亲一样使用星际战士的棋子。” “叶大哥，久仰久仰。” 两人伸手相握，廖叔却加重音量地咳嗽一声。 “叶家是华国战圈的重要力量，一方庵就是属于叶家的。” “原来是幕后大老板。。。。” 万涵陌心中暗道，另一只手也贴了上去，托住对方的大手，完全无视廖国凯那警告的眼神。 如此逾距的行为，叶少龙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一直与万涵陌在亲切交谈。直到一位黑袍修女走近，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臂膀。叶家少主这才借机抽走了手，与修女到一旁小声交流起来。 “这位是。。。” 万涵陌小声地向廖叔问道。 “庞文英，庞家三公主，战使圈内的高门大户。” “也是叶少龙的未婚妻。” “哦~~~” 万涵陌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这才悄悄打量起修女来，黑色的战斗服配着银边机械甲，身后还有一对全银羽翼，配合着精致又凌厉的五官，整个人都飒爽十足。 “当真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啊。” 他由衷地赞叹一句，不料交谈中的叶少龙神色逐渐严肃起来，这个时候响起破空之声，另一位银翼修女回到了教堂。随之她从背包里，放出了几件物品，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一件白色骨甲，一支银色手骨，还有痛苦引擎的半截身躯，中间却放着一只断手，手指上戴着一颗蓝色宝石，如今却暗淡无光。 “果然是内塔尼亚的尸体。。。。” “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叶少龙皱眉说出一句，廖叔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万涵陌全程不敢插一句话，好在尸体被斯卡布兰德破坏了，看这个阵仗对方的来头绝对不小。 “他是。。。。。” 半晌万涵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廖叔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应对之法。 “行商浪人，内塔尼亚莱恩，莱恩家的少当家。” “很厉害吗？” “生意做得很大。” “哦哦哦，那就是商人，还好还好。。。。” 万涵陌暗自松了口气，不料廖叔却在揉着额头，解释起其中利害。 “他们何止是商人。” “他们是40K时代的著名资本。” “人数虽然稀少，却专业从商，是全世界战使的主要承兑商，掌控着世界战使圈里大部分流通的王座币。” 万涵陌总算是听明白了，战使完成任务只有泰拉点数，没有金钱奖励，枪支弹药的补给除非自己造，就要用钱买当地货物。 莱恩家族收购资源，折合成40K的货币，甚至在2K现世里互换，用最简单的话总结，他们是连通2K与40K的银行家！ 更可怕的是，这是一家不受国家控制的银行，这是一家不受任何监管的资本，其中的人脉与力量可想而知。 想通这层，万涵陌冷汗直流，好在庞家三公主及时插话。 “不过，他是怎么召唤出斯卡布兰德的？” 万涵陌咯噔一下，心中随即大喜，“对对对。。。是他自己作死的，与我没半毛钱关系。” 但是叶少龙的一句话，却直接让他坠落谷底。 “应该不是他。” “能召唤这种级别的大魔，灵能一定非常强大。” 万涵陌脚趾扣地，不敢漏出丝毫破绽，廖叔却已经狐疑地打量了过来。 “不过。。。。叶老的生命信号也消失了。” 另一个战斗修女加入了对话。 “在这里消失的？” 得到肯定的回复，廖叔的脸色冷淡了起来，叶少龙眼中也闪出锐利的光芒。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叶老的事吗？” 战斗修女不解地问道。 “这个巢都内没有杀得死叶老的人。” 他冷笑一声，廖叔微微眯眼。 “他是知道叶奇正要做的事了？” 叶少龙不置可否，答非所问地说道。 “一群唯利是图却自诩神之高徒的商人，左右逢源还想搞敌对平衡的把戏？也不称称自己多少斤两。” 叶家少主有说这话的底气，怎么说叶奇正也是自己亲人，为家族操劳才遭人暗算。 “是我害了叶老啊。。。。” “但这个仇我记下了！” 叶少龙没有咬牙切齿，声调都没怎么变化，但每个字都铿锵有力，让人信服。 “那我们还要和莱恩家族合作吗” 庞文英在旁边适时地递上问题，廖叔却在一旁呵呵笑起。 “大熊国与雄鹰国互为世仇。” “但国际交易中，大熊国就不收鹰币了？雄鹰国就舍弃了大熊国的资源了？” “仇恨是仇恨，合作是合作。” “内塔尼亚是行商浪人，但行商浪人不都是莱恩家的。” 廖叔话语里都是道理，还巧妙地藏了一句。己方虽然陨落了一位机械大师，但毕竟对方也死了亲儿子，现在看来反而是最好的结局，想来双方都会避免陷入全面冲突。 其余三名战斗修女都一脸顿悟地点头应是。庞文英与廖叔一问一答联手给叶少龙造好了台阶。叶家少主四平八稳，身上不沾半点尘埃。 他非常满意这样的结果，对着廖叔微微颔首，又对万涵陌展颜一笑，这才带着战斗修女离去。他大步领头，从始至终都没看地上的战利品一眼。 直到他走远，廖国凯一下子就揪住了万涵陌的后颈。 “说！这是不是你干的？” 万涵陌没敢吱声，眼睛斜望，歪嘴吹起口哨。 廖叔就差掏出速效救心丸了，好半天才顺过气来。 “你呀你。。。” “没事招惹这人干嘛。。。” “不过人没事就好。以后千万小心他们的报复。” 廖国凯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满满都是亲人般的关爱，纵有百般借口的万涵陌也什么都说不出口，好半晌才挠挠头说道。 “知道了。。。叔。” “不过怎么第一次进入世界就花了这么久？” “一般第一次任务都是1天左右，现实也就1个小时。” “你这一次在现世里过了90多个小时，什么任务要花90几天？” 廖叔不想再谈行商浪人的事，主动岔开话题。现世与40K存在时间差异，世上一小时可当未来一日，所以当万涵陌几日未醒，他才火急火燎地上线40K，赶往叶奇正最后汇报的所在地。 “那真是一言难尽啊。。。。” 万涵陌也是长叹一声，这才将这几个月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听到最后，廖国凯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像糖丸一样吃着速效救心丸。 “不知道说你是你命差还是命好。” “这都碰上变异任务。” “还要连过三次变异任务。。。” 他抬眼看向万涵陌，却看到昔日天真的脸庞，今日里露出些许的坚毅，有些时候遇到的人与事，让每个人都有不得不走下去的理由。 “哎。。。。但求问心无愧吧。” 廖叔轻轻叹了口气，这句话像是对万涵陌，却也是对自己境遇的陈述。 万涵陌心情同样有些沉重，几个月的经历自己似乎把握着全局，但都是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不说了，也让我见识一下那位巾帼英雄。” 廖叔再次岔开话题，万涵陌已经召唤出特蕾莎傀儡。主教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从地上捡起一根蜡烛，对着神像开始虔诚的祷告。 “愿你魂归黄金王座。” 蜡烛似乎更明亮一些，恍惚间万涵陌还看到了特蕾莎的笑容。只有银河中最忠诚的战士才可以死后回到帝皇身边，是全人类死后的最大哀荣。 万涵陌只是呆呆地看着，突然问道。 “既然帝皇是这般伟大，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对于40k的帝国来说，帝皇是像神一样的存在，但他终究不是神，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解决的。” 廖叔结束祷告，同样看着帝皇伟岸的神像， “这个世界的悲剧是大远征注定的结果。 万涵陌没有做声，主教已经描绘起一副雄伟画卷。 “30k时，亚空间涌动，隔绝了银河间各个殖民地，人类内乱不断，各种异形趁势而起，内忧外患，这个种族一度走到灭种的边缘。” “而这个时候，帝皇出现了，强大的帝皇发动了大远征，将一个个断联的领土重新联系在了一起，最终聚集成一个强大的帝国。” 万涵陌看着帝皇的巨像，仿佛那个伟岸神武的帝皇就在眼前。 “人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跟随帝皇团结一处，那些远超人类的外敌被一个个消灭了，传说中的恶魔被全部镇压了，一切都开始变好。” “然而，祸根早已自内里生出，” 说到这里，廖叔喟然长叹，摇头道， “帝国的统治是不完整的。” “帝国并没有根除原来的统治阶级，只是单纯地在统治阶级上架设了另一个庞然大物。” “手握权力的本土统治层，怎么可能割舍自己的利益。” “为了满足帝国税收，他们必定层层加码，剥削的只剩本地人民。” “渐渐地，社会制度发生不可逆转地倒退，退化到巢都这种畸形的社会结构。” 廖叔再次抬眼，看向无垠的星空。 “况且银河实在太大。” “由于亚空间的影响，所有AI都有可能被邪神奸奇控制，4万年后的今天，所有数据竟然还在用手抄，这样的效率怎么可能统治得好银河系百万星球？” “跨星域间的通讯，依靠的是不稳定的星语传递。” “超远距离的航行，只能用更危险的亚空间穿行。” “政令不能及时传递，军力不能快速投放。” “大大超出了帝国疆壁，如何能做到有效统治？” “像是成吉思汗的大元？” 万涵陌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廖叔随即点了点头。 “更有甚者，这里行商浪人，帝国商队，贵族资本。” “每趟旅程距离太远，风险太高。” “而风险一定是要与收益要成正比的。” “不可否认，商品的流通才能形成价值，他们对帝国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是也不得不说，没有足够的利润，不可能供养起庞大的商队。” “大量的物品被过低的价格吸入，然后被太高的价格卖出。” “这就无形间收割了所有人的资产，甚至包括了贵族的利益。。。。” “效率低下，政令不达。内有贵族豪强，分割而治，外部资本逐鹿，吸血抽髓。” “这就是40K版的三座大山，帝国正是在这圈看不见的螺旋里，一路下踏而去，直至万劫不复。” 他今天不知道叹息了多少声，最后才幽幽然地说道。 “帝皇只是征服了这些世界，却没有正确地治理这些星球。” “你一个国教教主，怎么对帝皇如此不敬。” 万涵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这样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不料廖叔却是笑了起来。 “虽然国教教主只是我的棋子，但我是真的由衷对帝皇感到敬佩。 “我去见神，不是神要见我。” “我敬帝皇，不是畏祂有移山填海之能，而是敬祂的大无畏、大智慧，还有大慈悲。” 他抬眼深深地望着帝皇像。 “每个人都有他的历史使命。” “如果大远征留下了什么遗憾。。。。” “那正是国教成员前仆后继，为之奋斗的目标。” 万涵陌点了点头，这才是精英该说的话，这才是精英该有的觉悟。看到问题就是要解决问题，满腹牢骚根本无济于事，每个人努力发出一点光，或许宇宙中就不再需要星炬了。 他也捡起了一根蜡烛，插在了帝皇神像面前，学着廖叔的样子，双手合十，虔诚的祷告 “愿特蕾莎的灵魂可以魂归黄金王座。” “叮咚。”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 “争王之战任务完成。” “是否建立据点？” 第一卷：吃人社会 第三十四章：欢迎 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就不用惧怕一切牛鬼蛇神。——叶奇正 恶魔的咆哮响彻亚空间，滚滚声浪化作血潮汹涌而来。 一道金光柱立，万涵陌反手就是一记吹灯热熔。 炙热的射线在恶魔身上留下碗大的伤口，却止不住斯卡布兰德滔天战意，脚踩黑火，双斧就猛劈下来。 首当其冲的叶奇正已经发动了灵能，三米之外，烈斧不得近身，然而斯卡布兰德全身蒸腾起了白气，手上的力道猛增数倍，下一刻整个傀儡像是皮球直接弹飞开去。 绝对控制的灵能将所有攻击拒之门外，但恶魔的伟力可以把整个灵能空间一举击飞！ 但就在此时，无数尖叫汇聚，屠夫身上响起轰鸣之音，忽然一炮就轰在斯卡布兰德的眉心。 屠夫早已天差地别，下半身被接上半截痛苦引擎，六只机械脚撑在地面，整个头颅都被改造成粗壮的炮口。随着身后容器里的结晶沸腾，痛苦尖啸再次汇聚，这次他们在炮口凝结成了有如实质的痛苦大炮，贴脸再来一发！ 斯卡布兰德都有些发蒙，晃了晃脑袋，口中的岩浆撒得到处都是。忽然间一顿就盯准了屠夫的身体，张口就是一道末日熔岩。 一个小小的身子突然一跃而起，挡在两者之间。一身白色骨甲的特蕾莎，身上亮起了紫色纹路。正是尖啸女妖的看门绝学——折射力场！ 近在咫尺的熔岩被偏开，特蕾莎早就失去了踪影。 下一刻，斯卡布兰德头顶上出现了一道细小裂缝，特蕾莎已经手持斩马刀，直插而下！ 但亚空间的恶魔，对空间裂缝尤为敏感，在感觉到空间蜘蛛的跳跃瞬间，斯卡布兰德已经抬头望来，两只手像是拍蚊子一样，想要这样拍死这只乱蹦的跳蚤。 只在半空中的特蕾莎，向后伸出左手，霹雳火喷出的集束火焰，犹如火箭推进器瞬间加速。 斩马刀不偏不倚，刺穿了斯卡布兰德右眼！ 恶魔扬天长啸，像是喷发的火山，但祂的愤怒远超疼痛，这些蝼蚁何德何能？竟敢伤到伟大的斯卡布兰德！！！ 但万涵陌从来没想过要伤害祂。 他是要Neng死祂！ 一把粗壮的灵魂之矛，猛然刺出，洞穿了斯卡布兰德的身体! 不知从何时起，万涵陌手上多一块纯净的灵魂之石，纵使他没有内塔尼亚的咒语，但他有无往不利的禁忌灵能。 以往数次沟通魂石，灵族大祭司都爱答不理的，唯独这一次她一来就跃跃欲试，要亲手一雪前耻。 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即便是顶级恶魔，在华国境内，也给我学会趴着走！ 斯卡布兰德这次终于没有大叫，少有的冷静下来，祂闭着一只眼，任由鲜血直流，却还死死地盯着那红衣兜帽，要把万涵陌的每一个细胞都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忽然之间，祂的头顶裂开一道大缝，一道道血色的惊雷就直劈而下。只是这千道狂雷看似汹涌，但手持鲜血护符的万涵陌竟还有余力护住众人。 正在他疑惑之际，猛然发现，万千血雷都劈在了斯卡布兰德身上。千疮百孔的身影，像是被活剥了一层皮。 但在下一刻，体下的肌肉束开始疯狂生长，直接压碎了里面的骨骼，破碎骨骼还在野蛮生长，最后强行接驳了回去。 通过自残方式，用那恐怖的恢复力，突破了恐虐的限制！ 脱胎换骨的斯卡布兰德，祂挺胸一吼，震起的风压将5吨重的屠夫坦克直接掀飞，任由长矛透体而过，瞬间逼近了灵族大祭司。 两只大斧轮起乱砍，灵族大祭司被仔仔细细地切成了肉臊。 灵体爆成漫天的荧光，逃命似的钻回寄魂石中。万涵陌已经预感大事不妙，全力发动灵能，纵然有着三米领域距离，但依然难逃厄运。 巨大的魔爪抓住禁止空间的边缘，像是篮球一样举在胸前，然后蛮横地挤压着这个捏不烂的球。 蛮力固然破不开灵能的防御，却也挤出里面的空气，不用多久万涵陌就要被真空成一片标本！ 眼睛开始充血。 耳膜即将穿透。 鲜血争先恐后地从毛孔里渗出，万涵陌已经到了极限。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灵能开到了极致，他始终相信。 只要坚持就会有转机。 所以转机来了！ 一把金色大锤破空而来，仿佛一记陨石，直接砸在恶魔脸上。 斯卡布兰德一阵踉跄，整个头被压在锤子之下，却怎么都拔不出头来，徒劳地用四肢疯狂刨地。 一个三米高的绿色身影，从天而降，抓起两米巨锤，聚起全身之力，好似盘古开天，一击就砸碎了恶魔的半个脑袋！ 来人顶着一个黝黑光头，赤红的眼珠配着火红的披风，黑色肩甲上雕着一只白焰龙首。最瞩目的是额头上的三枚金钉，这是星际战士的履历，一名纵横40K的百年老兵！ 砸碎脑袋的斯卡布兰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束开始疯狂飞舞，不一时勾连到了一处，眨眼间恢复如初。 “突破了限制吗？” “不过。。。。” “你家主人没教过你。” “华夏之境，未经审批，禁止通行！” “想要申请，先扫二维码。” 大汉大吼一声，再次举起金色大锤，散发出如渊似海的气息，远超大师级武器的威能，甚至是传说级武器都不能比拟，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把神器！ 正是——黎明之锤！ 斯卡布兰德举起双斧就要砍去，这次金色巨锤却爆发出夺目的金光。一片夺目的亮光中，仿佛有一扇巨门缓缓打开。 金光扎得恶魔睁不开眼，再次看清时，身前已经站了上百号人。 除了沉重如山，黎明之锤还能集体传送！ 叶少龙率先越众而出，手上换了一把冰霜巨刃，与黝黑大汉一左一右钳住两把恶魔大斧。 7道身影随即冲天而起，金属火翼带动力长剑直斩魔身。 21把多管热熔开始同时咆哮，恶魔身体瞬间千疮百孔。 突破限制的斯卡布兰德，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疯狂飞舞着肌肉束，不断重组身体。 但又有两道鬼魅的身影闪电般靠近，手上装着利爪，在恶魔身上不断闪现，肌肉每每重组，这些头戴骷髅面具的顶级刺客，就会破坏肌腱重合，接着推入致死的毒液！ 斯卡布兰德愈合的速度越来越慢，药力发散后无筹的力量也在不断削弱，黝黑大汉与叶少龙越来越得心应手，但这从来不是持久的消耗战。对待来犯之敌，永远都是雷霆一击的歼灭战！ 包括廖叔在内的四个主教，完成了冗长的经文，四条金色的锁链骤然显现，缠住了恶魔四肢，不可一世的斯卡布兰德被锁死在了地面。 身后星际军装的战使，随即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一瞬间，场地上站起了36台哨兵机甲！ 最可怕的是三个红衣兜帽，身上机械密布，却依旧改不了他们人类本质，只听四周传来了机械神教的赞歌： 好！好！好！赞美无上的万机之神！！！ 鸣大钟一次，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泵 鸣大钟两次，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鸣大钟三次齐声歌唱，赞美万机之神 赞美万机之神，荣归欧姆弥赛亚。 机械，力量！机械，无畏！机械，永恒！ 肉体赢弱，机械飞升！ 他们的吐字异常清晰，不像其他经文那般含糊不清，信仰的力量如此清澈，伴随着他们的吟唱，身后站起了一架——泰坦！！！ 离子，热熔，喷火枪。 链锯，雷锤，动力剑。 所有武器得到了祝福，所有火力一同咆哮，斯卡布兰德瞬间灰飞烟灭！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恶魔是杀不死的。 他们是概念级的存在，只要还有生物记得他们，恶魔就会在亚空间内重组，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带怕的，再敢伸爪过来，那就打得祂妈都不认得！ 直到亚空间裂缝内，烟尘散尽，黝黑大汉站在了万涵陌身前。 “我是华国的最高战使。” “叫我将军！” 万涵陌有些紧张地站直了身子，萝卜般的手指已经戳在他面前。 “你。。。。” “不错！” 将军已经竖起了大拇指。 “很不错！” “欢迎成为战使！” 他像兄弟一般握住万涵陌的手，四周的所有人都响起了掌声。 看到这样的场景，万涵陌不由笑了出来。 笑得像个有家的孩子。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三十五章：卷首语 廖叔一步一趋，走进一座雄伟的教堂。 帝皇雕像犹如巍峨高山，在他脚下祈祷的星际战士，只有蚂蚁大小。如同祂的丰功伟业，后人的功绩与之相比都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这便是廖国凯的据点——星区大教堂。 他一路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四周不时传来恭敬的问候，廖叔最多只是点头示意，便匆匆消失了身影。直到来到一间地下密室，他才松开紧握的手掌，露出里面一根黄铜钥匙。 廖叔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密室大门，四面墙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纯白头骨，一双双空洞的眼眶盯着密室正中的一眼清泉。 郑重地将钥匙放入其中，泉水诡异地翻涌起来，泛起了血一样的波涛，一股属于恐虐的力量在里面不断沸腾。 就在此时，万千洁白的头骨爆发出了璀璨的金光，圣人遗骨的光辉压制住了血水的奔腾，但那一眼象征纯洁的泉水，彻底变成一池浓稠的血沼，一个庞大的身影正从这血池中缓缓升起。 “万峰，你堕落到恐虐一边了吗？！” 廖叔眯着眼，盯着血沼中升起的身影，不自觉地捏紧了鲜血护符。 “一群只知杀戮的疯子。” “有什么资格让我屈膝。” 万峰的回话十分霸气，褪去血色的灵魂依然纯粹，没有丝毫堕落的痕迹。 “那你怎么。。。。。” “我被困在恐虐的万古决斗场里。” “这个报讯的残魂，在跨越黄铜血海时被禁锢，直到现在才被你发现。” 残魂居高临下地回答着廖叔的提问，不料对方却在摇头。 “这不是我发现的，这钥匙是涵陌的奖励。。。。” 万涵陌以为钥匙作用只是打开秘库，廖叔却一眼就看出了黄铜的来历，找了个借口要了过来，只有大教堂里的圣骨遗室才能压制恐虐本源力量。 然而残魂听到这，双眼就爆发出惊人光芒，庞大的灵能四溢开去，万千头骨受到压迫，下颚不断撞击起来，似乎是在愤怒，但更像是在恐惧。 “这不是我们约定好的。” “涵陌不能卷入任何危险之中！” 面对暴怒的万峰，廖叔只是整了整凌乱的衣冠，冷静地说道。 “你是同化率超过100%，反穿越到现世的首席智库。” “万年来第一个拥有生育能力的星际战士。” “涵陌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凡。他是唯一天生的圣血天使！” “他将是我们人类的希。。。。。” 然而还没等廖叔辩解完，残魂已经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正因为知道这些。” “我才被困在万古决斗场中。” “嗜人鲜血的血渴，敌我不分的黑怒，这些都是刻在我们基因里的恶毒诅咒。” “剥去所有光环，即便在阿斯塔特兄弟眼中，我们仍旧是一群癫狂的食尸鬼！” 他看着不再说话的廖叔，语气越发激动。 “万年来也只有父亲高贵的灵魂才能压制我们心里的野兽。” “这才是治愈涵陌的唯一希望。” 廖叔的抿了抿嘴，他能清楚感受到万峰的护犊之情，甚至那种守护血脉迸发出的原始本能。但他更清楚，仅凭他一个人是护不住万涵陌的，只有让其不断变强，强大到可以无视所有人的窥视。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受困于恐虐之境，涵陌的身体可是藏着让人类再次进化的秘钥。。。。。” 万峰的残魂眯起了眼睛。 “这正是我进入万古决斗场的原因。” 他三次提及恐虐的决斗场，这一次他终于要说出此处的秘密。 “这里封印着原体圣吉列斯的残魂。” “我和恐虐做了约定，只要夺下888场决斗冠军。” “就可以夺回父亲的魂魄！” 万峰盯着陷入震惊的廖叔，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救赎远征。” “即便是与邪神交易，也一定要救回我的血亲！” 说完他双目精光暴绽，地面破开一道裂缝，连同血池一同卷入亚空间之中。 快点，快点！ 万峰的残魂一头扎入黄铜血海之中，他要将这个消息尽快传回本体。全能的帝皇啊，请让我的宝剑再锋利一些，斩下更多大魔的头颅，铺平自己的救赎之路。 然而他却全然不知，四个亚空间的庞然大物正注视着这一切，山崩地裂般发出不同的怪笑。。。。。 邪神的嘲笑让群魔乱舞，不自量力的蝼蚁还妄想与真神交易？ 然而祂们低估了人类的韧性，所谓强大。 那是用肩挑着土，垒起来的万里长城！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三十六章：三大变化 特蕾莎巢都，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即便在这浩瀚冰冷的宇宙中，如同萤火一般不着痕迹。但对于十亿巢都居民，日月都在革新。 一个活骷髅，脸上多了几两肉，终于不再是干皮粘着骨头的枯瘦架子。但他还是保留着下巢时大部分习惯。 他不习惯穿鞋，总是光着膀子，顶着凸显的肋骨，望着眼前的中巢商城。他目光中带着向往，摸了摸4个月存下的20个王座币，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售货的员工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怎么理他。活骷髅也在好奇，干嘛花那么多心思挑选这些五颜六色的皮肤。 只是当他走到熟食摊上时，他就彻底走不动道了。一只只肥鸡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挂在窗口，每一滴划过的肥油，都在挑逗他最原始的食欲。 坐在门前，翘着二郎腿的大爷，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终于看到一个驻足的客人，马上跳起身来。 “这位爷真是识货，我家的鸡，用的可是上巢宫廷的百年配方！” 就这样活骷髅没有抵住美食的诱惑。一个王座币吃了只肥鸡，紧接着两个王座币换了双大头皮鞋，他犹豫了很久才用三个王座币买了件断码的外套。 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很是滑稽，像是一根竹竿撑了件大衣。但活骷髅的神情却是如此满足，看着中巢满街的悬浮飞行器。 第一次觉得这些传说中的东西，其实并不遥远。 这时候，一个人向他递来了张传单，上面画着个小人正在激情演讲。下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他许多意见。活骷髅没看懂多少，虽然经过几个月的夜校扫盲，他也只认出传单上简单的几个字。 “万。。。民。。。议。。。会？” “即将。。。开始。” 活骷髅捏着传单，怔怔地出神。他总有一种预感，终有一日自己也会像画像中一样，站在大会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就在这片百业复兴，欣欣向荣的大背景下，万涵陌再次登录40K的时代。又是一阵光怪陆离的眩晕过后，机械神甫再次来到上巢议政厅当中。 有了据点，只要在巢都范围下线，登录时就会在特定位置回归。睁开眼的万涵陌，第一眼就看到特蕾莎，而傀儡也正好一眼望了过来，正准备要开口问候一句，一股电流就直冲机械神甫的脑门。 无数画面在脑海里汇聚，傀儡这几个月来的见闻，在他脑海里放了一遍走马灯！ 他全身一个激灵，好半晌才擦掉了嘴角的口水。起初一时兴起，将傀儡留在了议政大厅，在他心底总有一种奢望，特蕾莎会感受到今日巢都的变化。 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傀儡总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议政厅的一角，然后忠实地记录着4个月来的所有见闻。 直到万涵陌的回归，这些记录一股脑地就上传到灵魂本体，直接形成了烧脑风暴。好在他的大脑也算经历过几次大风大浪，虽然痛苦，幸运地让他掌握了巢都的全盘信息。 正如临走时的规划，整个巢都的发展，正在稳步进行。 巢都九环20个次级议会，人员已经核定完成。每个月各地区的千人代表都会组织大会，至今已经开始了3轮。 大会从一开始的喧闹无序，到现在逐渐有了规章制度，尼古拉斯可谓功不可没。次级议会各自遴选出了议长，书记官。每次代表的问题都要到议长处登记，大会上的发言投票都将由书记官记录在案。 每个次级议会根据六部十二厅的框架，选定了各个部门的第一负责人。再从城防军中抽调人员，一正二副组建了各个地区六局十二所，这样下来巢都就有了初步的治理体系。 目前的态势是万民议会提出意见，六部十二厅负责解决问题，一个控制着财权的审核发放，一个手握实权现官现管，两者相互牵制互为屏依。 在这样的制度下，巢都确立了税制，设定了最低工资，明确了公民基本权益。公民的权力得到保障，生产开始有序恢复，全新的改革又为社会泵入活力，巢都的发展走向良性循环。 然而万涵陌仍旧觉得有些欠缺，具体的法规并不完善，各部门管理事务还没划定界限，这些代表也在有意避开了轮换制度的讨论。长此以往，这些都会成为尾大不掉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缺乏统一调度的集中体系，一个巢都难道还要分成20个小国？ 好在第二次巢都万民议会近在眼前，这些核心问题都有望在大会上得到解决。 第二个可喜的进程是万涵陌大力推行的教育方针。 富丽堂皇的上巢宫殿被改成了一间间巨大的教室，即便此刻整座议政厅都围绕在朗朗读书声中。 每日白天，以往只有贵族可以乘坐的缆车，如今载着数以千万计的适龄儿童前往上巢，为他们开启知识的大门。每到黑夜，数量更为庞大的平民更会蜂拥到此处，进行无偿扫盲。他们挑灯奋战秉烛夜读，老乔治为了此番景象，付出了巨大心血。 读书可以明理，读书可以增智。 茁壮成长的下一代，将会为巢都的持续发展打下坚实基础。而扫盲过后，可以有效地进行政策解读和推广，统治阶层不再，也不应该是民众的对立面！ 然而，他们又该学什么？ 千万学生嗷嗷待哺，你又该种下什么样的种子？基础教材缺失，任凭老师各自发挥？一样的地施一样的肥，长出来都有良莠之别，何况这里面还有天资之差。 更有甚者，又是谁在执掌教鞭？ 长期的愚民政策下，中巢内识字的屈指可数，更遑论是胜任的老师。现在的教师大多曾经是上巢的奴仆。上巢贵族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手下的奴仆才有了认字，明理的机会。 但这支队伍里又有多少人，心中还藏着曾经的腐朽，惦记着人上人的辉煌。这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甚至在短期之内很难得到有效解决。去山中贼易，除心中贼难，只有等新生一代成长起来，合理替换掉这些风险，才能更稳妥地过度。一刀切的去除，巢都是经不起这样子的阵痛的。 万涵陌理顺了这条思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他临走前定下了三条大战略，只有第三条举步维艰。机械神甫要把以往门城的云海大阵，设立在整个巢都外围！ 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沿着城墙往外20公里，每一块土地都要铺砌特制地砖，城墙上还要设立密集的云雾发生器，更要不顾疾风覆盖1256平方公里的土地！ 新上任的军事负责人三指，为此愁白了头，累得整个人都脱相了。 浩大的工程是不可能仅凭20万精简后的城防军包圆的，事实上这个工程已经征集了巢都近乎所有的剩余劳动力。 但由于议会设定的基础工资，保障劳工的合法权利。每日单是这方面的支出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各个工人晚上还要补习扫盲，工期进度时时拖延。关键是这种国防工程是没有具体收益，巢都上下百废待兴，各大议会也把相应资金卡得死死的。 可是万涵陌这项策略是有深意的。 千千万万的壮年劳工得到应有的薪酬，组建了庞大的消费市场，同时劳动市场供给收缩，本质上支撑了最低工资的政策。 借着庞大的工程，将核心资源和生产设施把控在巢都手里，这样在关键时刻，新的统治层才能保障巢都10亿民众的基本生活。 而其中最关键的地方，系统已经给出答案。 随着一阵熟悉的提示音，系统任务如期而至。 “任务四：旧日统治者。” “两个月内莉莉丝将携百万大军回归，击退莉莉丝星界军，确保特蕾莎城的统治。” “任务完成奖励：陶刚冶炼方法，女武神战机设计图纸。” “任务失败惩罚：死亡。”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三十七章：荣耀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但牺牲绝不是理所当然的结局。——特蕾莎 北国的风雪，掩埋了无数尸骨，每走一步都会咔咔作响。 在漫天的风雪里，一个小小的阵地孤立在峡谷之内，绣满荣誉的帅旗屹立在孤阵之中。然而张牙舞爪的绿色兽人已经合围了整座营地。 这就是人类挥之不去的梦魇——绿皮！ 豆芽似的屁精率先冲锋，滑稽的手枪射出令人咋舌的炮弹，但是更多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就炸开了膛，然而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乱糟糟地冲锋，更像一窝窝乱窜的蟑螂，瞬间就把辛苦构建的地雷阵地捣鼓得七零八落。 这种毫无章法的冲锋是绿皮的特色，级别最低的屁精，即便用牙签捅死都属于浪费木材。他们是绿皮的食物，更是宇宙间最廉价的炮灰，待到地雷所剩无几的时候，绿皮阵中传来了机器的轰鸣，一辆辆形似摩托的破铜烂铁突然疾驰而来。 他们涂着黄色油漆，行驶的机身已经着起了火，但即便这样，竟然还能飙到180迈，一路火花带闪电，直直撞在防御工事上。 如同盛大的烟花，高大的绿皮在一片残渣碎铁中站了起来，举起带火的车轴抡到靠近士兵的脸上。 绿皮兽人实在太过强壮，理应造成致命的创伤，他们吐口口水抹抹就不当回事了。被人类的镭射步枪正面射中都不带看医生的，走到半路伤口就要愈合了。 往往十个士兵才能稍胜一只绿皮大只佬，但即便这种情况下，也要达到1比5的战损！ 可是如今战阵中的绿皮已经远超人类，更多的摩托小子正在呼啸而来。士兵被逼上绝路，就在此时阵地中驶出了13辆坦克，为首一辆黎曼鲁斯周身涂红，三联炮管同时轰鸣。 无筹的炮弹砸入敌群，强壮的肉体何其渺小。摩托小子车毁人亡，余下的屁精落荒而逃，转瞬间就被履带碾成一摊肉泥！ 受挫的绿皮并没有收兵，反而从队伍中走出无数高大的兽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个全身插满机械的凶兽。 战争老大！ “莉莉丝，俺终于逮到你了！” 凶兽的声音带着血腥的渴望，对方虚虚实实，每当自己汇聚举族之力，势如破竹打破封锁，莉莉丝总会带着装甲大队诡异穿插，在部队停歇的片刻悍然冲锋，大军每走一步就要被撕下一片血肉，直到力竭时，总督已经形成了大合围。 数十年来，强大的绿皮竟被压缩在寒冬极地。如今风水轮转，终于到自己将人类堵在了峡谷。战争老大太恨莉莉丝了，恨到忘了自己种族的鲁莽本性，狡猾地一直隐藏自己，直到发现总督的红色座驾，这才悍然发起总攻。 他举起粗犷的机械臂，张开大口，一股恐怖的力量席卷全场。 “Waaagh！” 独属于绿皮的强大灵能，声浪所过处，所有绿皮双眼赤红，肌肉暴涨，全身闪着诡异的绿光，竟然以肉身硬抗炮弹！ 倒地的绿皮重新站起，兽人大只佬蛮横冲来，顶住了坦克撞角，然后生生掀飞。每当绿兽发Waaaagh，即便恶魔都要暂避锋芒。 只是红色坦克中竟然钻出一个飒爽身影，但那丰满的身材却如此的不和谐。莉莉丝为了挥刀竟然割去自己的右胸！ 她举起红色的链锯剑，站在坦克之巅，一声高喝。 “上刺刀！冲锋！” 坦克引擎再次轰鸣，活着的士兵肃穆装刀，即便是被打烂半身的星界军，爬着也要进行冲锋！ 两个种族就这样撞在一起，第一秒炸出的血肉就染透了天地！ 莉莉丝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盯着战争老大，发出第二道命令。 “开炮。” 小山般的凶兽，没来由地心颤一下，紧接着上万枚重炮齐齐命中这个无名峡谷，炮弹的震荡竟然逼停了万年风雪！ 坦克融成废水，士兵瞬间蒸发，强悍的绿皮百不存一，唯有那架血红坦克毫发无损地屹立战场中央。 一个蓝色透明护盾笼罩四周，受到的震荡与热能都被瞬间传送到了亚空间，这便是帝国方的顶级护盾——虚空盾！ 原本只能安装在巢都与战舰上的防御阵列，被卡特杰林机械大师改良升级，又耗费巨资改装到莉莉丝的座驾上，这才有了以己作饵，全歼绿皮的计策。 而总督扫视了一眼尸横遍野的战场，冷冷地发出第三道命令。 “杀无赦。” 峡谷的背面，无数星界军蜂拥而来，万万千千的镭射红光闪过，兽人竟然呆坐原地引颈就戮。强大的waaagh被残忍打断，绿皮从心理到生理都陷入彻底萎靡。 那辆血红的坦克却像狼一样扑到战争老大的身上，三联炮管再次启动，第一炮打破了装甲，第二炮炸开了血肉，第三炮轰穿了身体。 莉莉丝踩着滚烫的炮管，站得比老大更高，高举的链锯剑随之启动，下一刻切入了凶兽的脖颈，生生锯下巨岩一样的头颅！ 随着兽首落地，就像石子落入水面，欢呼声一圈圈地荡漾开去，最后形成惊天动地的声浪。 看着欢呼雀跃的百万大军，莉莉丝却眯起了眼睛。 大军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然而万炮过后，武器全遭损毁，士兵尸骨无存，绿皮的装备更是不能使用，只是简单地冲刷过后，星界军就三三两两席地而坐，聊起了家常，吃起了军粮。 “现在的军粮真是不错啊。” 一个老兵取出一个折叠带，撕开上面的封条，由衷感叹道。 “是啊，没想到在这极地还能吃口热乎的。” 另一个士兵接了一句，抓了一把雪放入带中封好，简单的铝热反应下，袋子膨胀着鼓了起来，星界军拿起刀叉在袋子上划了一道，热腾腾地蒸汽就冒了出来。 “味道还很不错呢。” 最后一个士兵，用勺子扒拉了一下军粮，被红油浸泡后的米饭，带着点点辛辣，驱赶了极地的严寒，提供了亟需的热量。 “竟然还有肉！这伙食真是太好了。” 他从中挑起一块小指头大小的肉块，细尝之下竟然不是尸块淀粉，还是一块风干的牛肉。心下越发古怪，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小卷纸巾擦了擦嘴，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了下来。 “你们说上巢的老爷是转性了吗？” “关心起我们的死活来了？” 他把手上的纸巾朝前递了递。 “还为我们准备了擦屁股的纸。” “我菊花上的冻疮都好了不少。” 面前两个下巢老兵，用看乡巴佬的眼神瞟了眼士兵。 “这当然是莉莉丝城主的旨意啦。” “贵族才懒得理我们。。。。” 三人一同点头，扒拉着红油米饭，由衷地称颂起莉莉丝领主。 只是此起彼伏的赞美声，却让莉莉丝的心中越发愤怒。一年前她就收到斯万，关于巢都不稳的消息，然而短短两个月后，她就与斯万彻底失联了。 随着其他暗线的消息传来，她震惊地得知自己的巢都竟然易主了！ 她满心愤恨，只想带兵一举荡平巢都。然而没过多久，易主的巢都竟然送来了补给。 莉莉丝由愤恨变得屈辱，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将她当刀使啊！ 但这也让她彻底冷静了下来，这样回去最多是一个收复失地的领主，她需要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才是巢都真正的王！ 所有篡权的不过是一时兴风的乱臣贼子，所有躁动的不过是一群做死的跳梁小丑。如果不彻底清除，这样的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整个巢都将永无宁日！ 只是她并没想过，万涵陌没有太多杂念，这群征战在外的星界军，归根结底还是巢都的居民。这些星界军为了后代进阶可以舍生，为了一点可怜的尊重可以忘死，巢都的阶级固化不是他们造成的，现在统治层更没有资格苛责他们。甚至全体居民都清楚，他们是值得颂扬的猛士！ 但被冲昏理智的莉莉丝只剩满身怨毒，她冷冷地盯着巢都方向。属于她的一切她会亲手夺回，用反叛者的头颅奠基自己的王座。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三十八章：顺利召开 制度的好坏，在于执行与贯彻。 此时的巢都，却没空理会这个莉莉丝仇恨的目光。 第二次巢都万民议会正在门城盛大召开。 被斯卡布兰德摧毁的门城广场上，建立起一座雄伟的大会堂。 曾经云海大阵的地砖，被铺设到巢都外围。这里再也不需要震慑云下的军事工程，这里只是所有民众上学的必经之地。 2000名代表从次级议会遴选而出，与更多的民众一同见证巢都这一平凡的盛况。尼古拉斯难得地穿上正装。望着台下的所有人，他庄严宣布。 “第二届特蕾莎巢都万民议会正式开始。” 会场响起经久不绝的掌声，待到声音稍歇，尼古拉斯才宣布第一个议题。 “首先我们票选出巢都总督。” “大会提名——古斯韦德。” 全场不合时宜地爆发出哄堂大笑，面对唯一一位候选人，巢都连小孩都学会写傀儡两字。 古斯毫无悬念地当选，大家随之将目光转移到巢都真正的话事人——万涵陌身上。 “第二个议题。” “票选出六部十二厅的负责人。” “大会提名。。。。。” 尼古拉斯一口气说了120个名字，对应6名部首，12名厅干的职位。万涵陌这一系出奇地没有派出太多人竞选，只有他，老乔治和三指出现在竞选名单上。 万涵陌竞选科研组织部部首，老乔治与三指分别参加组织厅与警戒厅厅干的竞争。 三人虽然都没有意外地当选，但是在新组建的管理架构中，机械神甫的力量似乎太过薄弱了。就连他的主要反对者，伊万一系都经过投票，得到两大部门的部首职位。 但台上的万涵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他就把人事任命权和军事指挥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果有任何一位经年贵族在场，必定会大骂机械神甫的虚伪。 人事任命是权力的基石，军事指挥是权力的护卫。根据一正二副的框架，副手是负责各部门的日常工作，由组织部门评级任免，万涵陌完全可以慢慢渗透各大部门，将所有现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种职位一般会引起激烈角逐，往常这样的职务是不可能公开票选。但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要独揽大权，为何还要搞出万民议会来限制自己？ 最终残余的贵族得出一个结论：这就是个既要又要的女表子！ 万涵陌需要一个有他没他都正常运转的据点，他需要一个有我没我都能日益强大的巢都。 他坚信只要巢都好，自己才会更好，而自己更强大了，巢都才会愈发坚不可摧！ 大会的代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旧日的贵族更不会理解自己。但好在最凶险的波涛已经过去了，尼古拉斯开始了第三个议题。 “关于巢都设立对外贸易商队的议题。” “请新任的外交统战部首冯德莱恩上台发言。。。。” 接下来就是各大代表提交的各个议程，提出问题的代表都在大会上畅抒己见，最后交由大会表决。 万民议会就这样表决了三天提案，到了第三天，大会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关于停止云海军事工事的议题。” “请新任警戒教育部首伊万上台发言。” 随着尼古拉斯的宣布，伊万大步走向台上。 “我提议立刻终止云海工程的建设。” 伊万被任命为警戒教育的负责人，理论上城防军与上巢学区都归他管辖。由城防军督建的云海大阵工程正是他的重要工程。只要他肯继续建造，无疑掌握着巢都的巨量资源，然而他依旧不管不顾站了出来。 “云海工程，耗费太大。” “巢都上下百废待兴，三天来所有议题都要用到王座币。” “各地区的金管所资金都几近枯竭，这样的工程最终只会让巢都停摆。” 他扫视台下，不少人都暗自点头，伊万说出大部分人的心里话。 “我很荣幸当选教育与警戒的负责人。” “如果继续建造大阵，只能从别的地方削减” “但我由衷地认为。” “教育乃是百年大计，事关下一代，决不能精简马虎。” 会场之上响起经久不绝的掌声，他的真心也换来全体代表的实意。 云海大阵计划很可能就此搁置，但是莉莉丝正在逼近，防御大阵的建设迫在眉睫，没有了大阵守护，百万大军可以长驱直入。 万涵陌不可能在大会上宣布这样的信息。除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可能让残存的贵族，搅乱时局，甚至其他的势力也会蜂拥而起，趁火打劫。 他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涌现点点烦躁，这个决定甚至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让步后，次级议会可能顺势暂停其他军工生产的物资。 更有甚者，城防军没有生产火炮的能力，但是莉莉丝可以从别的巢都补充弹药，本身他们就严重缺乏火力优势。 真到了这个局面，面对莉莉丝的复仇大军，最终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就在伊万还在慷慨激昂的时候，巢都上下响起了防空警报，没过多久四艘战舰突破了云层，悬停在门城之上！ 刚刚经历动荡的代表，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惊慌表情，但大部分人还是站在原地，凝视着头顶的四艘庞然大物。 六门雄伟舷炮分立两侧，四艘战舰飘着统一旗帜，上面立着高大的建筑，下面架着光矛宏炮，他们就这样目中无人地闯了进来，这个星球没有威胁他们的存在！ 这四艘舰船足以轰平整座巢都，但是还在站立的代表，准备抗争到底。 只有伊万愤怒地盯着机械神甫。 又搞这一出？这是要杀光所有意见不统一者吗？上次大会的血洗你还想再来几遍？ 然而万涵陌也在审视着四艘太空舰船，手已经默默地伸向背包，但他的神情越发不可思议，他认出了上面的旗帜，那是叶家的大旗！ 下一秒巢都上下都响起叶琪的声音，这位小姐竟然入侵了巢都的广播系统。 “万小弟哟，姐姐来咯~~~” “这次给你捎来了一船……” “王座币！”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三十九章：男人胃 男人因为需要而爱上了女人，女人因为爱上了所以才需要男人。 为期7天的万民议会终于结束，批不完的文件又堆满了办公桌，万涵陌打着呼噜趴在文件夹上，口水已经沾湿了大半张纸。 突然之间，他睁开了眼睛，像是离水的鱼儿，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喉咙。 “小老弟我来啦~~~” 叶琪推开了房门，就看到涨成猪肝大脸的万涵陌，猛一拍脑袋，马上从背包里取出一块薄如蝉翼的轻纱，戴在脸上多了一份朦胧的美。 “怪我，怪我。” “都忘记你是灵能者了。” “我这无魂者特性。” “这辈子可是要把你拿捏得死死的哟。” 万涵陌拍打着胸脯喘顺了气，没有理会叶琪的调侃，半晌才指着轻纱问道。 “这。。这是什么？” “这个？” “这是刺客庭，卡利都司特种纱。” “可以隐藏所有气息哦。” 万涵陌翻了个白眼，最近一直恶补40K的相关知识，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刺客庭。作为人类方的顶级战力，刺客庭麾下六大神庙，其中卡利都司刺客号称千面杀手，能伪装成任何生物，近距离刺杀任务目标。 而作为无魂者的叶琪，正是刺客庭库列苏斯的候补成员，只待10级二转之后就能正式转职为恐怖的灵魂追猎者。 “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用。” 机械神甫还是嘟囔了一句，不料叶琪心底已经骂开了。 “谁没事带这玩意，这可花了老娘8000泰拉点数啊！” 叶琪忍了很久才没把心里话说出口，毕竟这次前来她也是带着家族托付的。 现世遭到入侵后，叶少龙专门找过叶琪谈了一番话。身为叶家少主，板上钉钉的未来叶氏大当家，万涵陌作为天生的圣血天使，他是少数几个掌握详情的人物。 只要万涵陌不叛变到恶魔修会，不堕落到邪神阵营，将来大概率会成为阿斯塔特，甚至像万峰一样，可以无限使用这种力量的超人类。 面对这样的种子选手，自然不宜交恶，笼络甚至监视他的任务就落在与他有数面之缘的叶琪身上。 “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叶琪看着重新埋进办公桌的万涵陌，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 然而她依旧低估了机油佬的钢铁成分，万涵陌一坐就是6个小时，当他起身舒展筋骨，咔地一声差点闪着老腰，但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怎么还在啊。” 叶琪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 “拥有据点的战使可以发布任务，我就是接了廖馆长的护送委托，才到这边的。” “哦哦，那你没新任务了吗？” “这不是你也有据点嘛。既然你在，何必满世界去触发任务。” 万涵陌了然地点了点头，接过叶琪递来的水杯，一口就灌了下去。随即惊讶地挑了挑眉，这杯水不仅温度刚刚合适，还贴心地滴了几点柠檬汁，入喉轻轻爽爽很是解乏。 叶琪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座椅，随手往后背添了一个靠垫，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样子，腰也要好受些吧。” 万涵陌惊奇地转头，叶琪故作害羞地避开他的眼神，机械神甫已经靠前一步，贴近了叶琪。 “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竟然一手摸着叶琪的额头，一手测着自己的体温。 “怎么对我这么好？” “咳。。咳。。咳。” 叶琪差点被憋出内伤，调息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我没事。。。。我很好。。。。我想回家。。。。” 叶琪让开了万涵陌的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低头又看见一张画满大炮的图纸。 “这是。。。。”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不料万涵陌却紧张地藏起图纸。 “这些。。。。你不懂的啦。” 再三确定万涵陌没有厌烦的情绪，叶琪这才撒娇似的追问。 “你说说嘛。” “不说我怎么知道？” 万涵陌偷偷瞄了叶琪一眼。 “真的想知道？” 叶琪一脸殷切地看向机械神甫。 “那我就和你讲讲？” 万涵陌被勾起了兴趣，随即铺开大炮图纸，张口就是一句。 “这里大炮设计得真有病！” “都40K了，还用二战时的火炮思路。” “现代火炮应该具有快速转移能力，快速打击能力。要第一时间火力支援战场。” 看到叶琪频频点头，他越说越兴奋，涂掉了炮架在下面画了一辆大卡车，载起了沉重的炮管。 “或许你会问。。。。。” 叶琪一副你懂我的表情，心里却在大呼别乱说！我没有！ “攻击目标如何定位？射击诸元怎么计算？” 万涵陌打了个响指，自问自答了起来。 “这个时代因为奸奇的腐蚀，没有电脑，更没有AI算力。” “但是完全可以用原始的红外定位，车载炮具迅速到达攻击位置，摧毁对手重要设施。在对方反击到来之前，撤回安全区！” “而星际战士就应该这么用的！” 万涵陌双目炯炯有神，把纸上谈兵演绎得淋漓尽致，最后一锤定音地说道。 “强大的星际战士不应该是填线宝宝，在绞肉战场上与敌人肉搏。他们应该以绝对强大的能力，在局部战场形成绝对优势，为己方开辟战略控制区。阿斯塔特天生就是这种高危任务的不二人选！” 望着一脸兴奋的万涵陌，叶琪心中却忍不住在惨嚎。 “理工男+工作狂，竟然是这种极品中的极品。” “不过。。。。” “怎样都逃不过姐的手掌心！” 随即她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那炮弹射程怎么增加啊？” “开入敌人的火力范围会不会很危险呀？” 这个问题就问得十分巧妙，既不会偏离主题，又贴近对方的兴趣范畴。果然万涵陌眼前一亮，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设计理念。 叶琪欣慰中带着一点崇拜地倾听着，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大的Yeah。 笼络对方，监视对手，不如让对面需要你，然后离不开你！ 叶琪经历过太多男人，对男人的需求更是了如指掌。这种理工男最需要与他一起天马行空的灵魂同伴，这种工作狂就想要一个活好不粘人的大奶妈！ 其实你爱她像谁，她可是什么角色她都会哦~~ 叶琪适时地递上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是给火堆送入一根又一根干柴。万涵陌口若悬河，真理越辩越明，其实肚子已经响起了警钟，却怎么都拦不住汹涌而来的灵感。 “你饿了吧。” 叶琪微笑着询问一句，不料万涵陌却大摆其手，还要继续说下去，突然脑袋就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整个人都低血糖了。 刺客美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刻，马上撸起袖子说。 “我来给你整两菜。” “再陪你喝两盅。” 茶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如果是食色老饕在此，必然会心领神会地点头应好，但万涵陌却是张口就来。 “费那事干嘛？” “我们有食堂。” 叶琪整个人都要石化住了，心中马上幻想出一个可怜的兔子人偶，在一秒千斩的疯狂破坏下，这才舒展了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调整了许久，她才展露出最贴心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呀。”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章：女人心 女人因为爱上了才需要男人。——叶琪 万涵陌带着叶琪穿梭在旧日的宫殿，此时已经改造成一座座巨大教室，晋升为知识的殿堂。万千学子在里面穿梭嬉戏，叶琪时不时驻足观看，好像看见了曾经的青春。 大教堂原本就在议政厅的下一层，消灭斯卡布兰德的大战犹在眼前，曾经帝皇显圣的雕像依旧屹立中央，但是原本狼藉的战场，被巢都重新翻新，打通整整一层，改造为了学生大饭堂。 嗷嗷待哺的学子就这样在帝皇的注视下茁壮成长。 两人排着队，等待打饭。此刻正值学生下课，夜校将开之际，小孩与家长会在这里完美邂逅。 此处消费很低，民众一家完全可以承担，几口人其乐融融地吃上一顿，欢声笑语中洗去一天的尘埃。 这温馨的一幕，让叶琪几乎忘了自己身处残酷的40K世界，比起遮天蔽日的朝贡，或许这才是帝皇一直想看到的场景。 两人拿着餐盘，四下望去，仿佛在等待位置，其实是在享受着此处的温馨与安宁，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万大师，到这里，到这里，这里有位置。” 安吉丽娜蹦蹦跳跳地小跑了过来，毫不忌讳地拉起万涵陌的手，不远处，艾玛斯通正守着原本两人的座位。 座位上还有着些许余温，吃完的饭盒已经收了起来，两人坐下后，万涵陌先是扫了口饭，接着就温和地开口问道。 “安吉丽娜，艾玛，最近学习怎么样啊？” “校长怎么和我爷爷一样啊，一见面就问我学习。” 安吉丽娜嘟着小嘴，艾玛只是羞涩地低下头，坐着的万涵陌与她们平视，听到这笑着又扒了几口饭。 叶琪适时地插上一句。 “你们在学校开心吗？” “很开心啊，这里能学到很多很多知识，爷爷最近也开始上夜校，乔治校长给他新设了很多课程，头发又少了不少。” 刺客美人宠溺的摸了摸安吉丽娜的头，她得意向上蹭了蹭，像只讨喜的猫咪。 “大师，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一旁的艾玛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一句。 “哦？你说。” “细胞和机械之间的排斥反应怎么消除啊？” “你们已经学到这了？” 万涵陌对艾玛的问题感到惊讶，她们的课程是他亲自赶写出来的，为此他专门增加了一个运动增强器植入手臂，接连几日的挑灯奋战，蓝光不断闪烁，这才把脑海里的知识复写到了羊皮纸上。（快！给我来一打。） 只是这才几天，怎么都不应该学到这里才对。 艾玛糯糯地说。 “我自己看书看到的。” 万涵陌欣慰地一笑，对艾玛讲解了起来。 “细胞的排斥反应，源于生物的免疫系统。如果产生了白细胞的抵抗，任何机器都很难融入身体，所以前提是要找到惰性的材料，减少相互间的干扰。但这还不是最优解法，我们要想出方法骗过免疫系统，把机械植入部分混淆成人体的一部分，这样就可以极大地减少排斥的反应。” “比如………” 机械神甫认真讲解，小小艾玛还拿出纸笔记录，双方属于同一个性，很快就沉浸在同类的世界中。 被遗忘一旁的叶琪与安吉，看着一大一小的相处，刺客美人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安吉轻轻碰了她一下。 “姐姐你就是那位超级美女富豪吧。” 安吉鬼鬼祟祟地提问，小小的眼睛里却燃起熊熊八卦之火。 叶琪的高调入场，让巢都上下妇孺皆知。注入的庞大资金让许多潜藏问题迎刃而解，但坊间都在疯传，万涵陌是被宇宙级的富婆包养了，是来到巢都体验生活来的。 万民议会代表对万涵陌的态度更为和善了，但每个男人都在开始仔细审视自己，升腾起对机械神甫取而代之的雄心！ 然而叶琪只是挑了挑眉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脸矜持地笑着。 “大姐姐你是校长的。。。。女朋友？” 安吉丽娜小心地追问一句，没成想刺客美人的脸上一下子就落寞了， “不是哦？” 正当人小鬼大的安吉失望之际，不料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是他小三。” “啊啊啊啊！！！！！” 安吉丽娜满脸兴奋地尖叫起来，明显听到她们对话的万涵陌两人身上都是一僵，艾玛的小脸像个苹果，整个都熟透了。 “大师夫。。。啊不！” “小夫人好！” 安吉丽娜夸张地90度鞠躬，四周的人们对两人投来姨妈般的笑容，也不知道这个八卦会在学校里掀起多少级的飓风，在往后的岁月里让多少少男少女为之心跳加速。 这个时候，上课的铃声终于响了，打断了这里的片刻疯狂。 芸芸众生像是退潮般散去，分离后的万千学子仿佛归巢的乳燕，飞入巢都点燃万家灯火。更多的家长将继续挑灯夜读，迎接未来升起的朝阳。 空空荡荡的食堂里，万涵陌翻了一个白眼，叶琪却在抿嘴低笑。 “生气啦？” 叶琪笑着说道，万涵陌没有回话，无奈地不住摇头。刺客美人却得意地一摆首，这番宣誓主权般的插旗，你迟早也是我的裙下之臣！ 然而她也不为惋惜叹了一句。 “青春就是好啊。。。” “只是这身校服。。。。。也太丑了。” 万涵陌狐疑地望向她。这大块黑白镶嵌，线条简洁明了，自己可是按照大华国的校服加工的。他沉吟了一下，还是为自己的审美进行抗议。 “他们正在身体开始发育，人生的美好正在含苞待放。” “但是这也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他们抵挡不住那些邪恶的探视。” 他的眼神一凝，透过窗户，就看见正有城防军护送学子归家。即便伊万是他的反对者，但这一点上他们的心意是想通的。即便城防军再忙，他也会动用警戒教育部的权利，设立好每一道关口。 这是人类的本能，因为他们都是人类的希望。 “再说了。。。。” “我们大华国的校服，宽敞舒适，是溜班翘课的不二之选。” “哪里丑了？” 万涵陌流露出了纯真的笑容，叶琪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心底不由悸动了一下。 “他。。。。” “也会做这样的事吧。。。。”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二章：旧爱 你不能只尝爱的蜜，你也要吞下情的苦，不可能苛求每个人都能咽下这样的毒苹果。——兵哥。 接连几日，万涵陌都眉头紧锁，叶琪过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做的饭菜也少了那几分关怀的锅气。 直到一天，万涵陌猛地一拍桌子，一个完整的想法终于成型，只是当他举目四望，却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肚子雷鸣一般地警示，眼前闪着雪白的飞花，他自己冲了一碗能量膏，重新坐回办公桌。但心神总是那么的不安，终于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去寻找那位曾经的战友。 叶琪站在饭堂的落地窗边，身后的帝皇像亮着长明的灯火，眼前无垠的太空划过了流星。 尘封的一幕幕涌到眼前，那是青春。 曾经他在演讲台上挥斥方遒，但每个大胆的想法背后都有着细致的计划。他如履薄冰地展开雄图，年纪轻轻就有了震翅之资。 就像是升起的太阳，围绕在他身边都会感到温暖。 那时的爱情，是那般的炽烈！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的嗓音在叶琪的耳边响起。 “这就是我的目标，哈哈，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把自己标榜成了北宋大家，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地先红起脸来。 身旁的少女连忙疯狂摇头，随即满眼崇拜的说道： “兵哥，你一定会实现你的理想的！”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 ”少年用力的拥抱着少女，怀中的少女满脸幸福的笑容。 ...... “琪琪，这段时间我都很忙，委屈你了，等我有所成就，我们就结婚，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最幸福的小家！” 稍微成熟的少年一身西装，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疲态，他不知道为什么好人难做，曾经的梦想只会被人贴上幼稚。 “我一定会干出一番事业，让你的父母认可我的！” 少女依偎在他的怀里，用力的点头。 ...... “兵哥！我爸妈终于同意了！” “真的？！” “你怎么说的？” 少女笑着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上的棋子。 心爱的男人，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只是怀里的女生，这次笑起来却是这么勉强。 ...... “不行啊不行，这个演讲稿今晚要写好。” “审核那边在等着呢。” “明天吧明天，明天就回家了。” 她无力地拿着话筒。 嘟嘟……嘀！ 刺耳的盲音砸穿了她的耳膜，刚刚从40K回归的少女，空虚的心流出寒冷的血。 ...... “你怎么过来了？” “也不提前说一声？” 男人略带威严说了一句，叶琪却展颜一笑。 “你的胃不好，给你带点吃的。” “放在那边吧。” “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吃吧。” 男人从文件堆里，不耐烦地传出声音。 “两天前不是见过吗？” “是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久了。” 男人不会知道，2天时间已经等于40K的48天了。 ...... 不再少年的男人面容疲惫，脖子上的领带被他随意的塞在胸前的口袋里，他揉着眼睛问。 “现在又怎么了？” “对不起……” 这是少女回忆里的最后一句话，从此青春的热情被彻底埋葬，从坟墓里爬出了身穿战袍的无魂者。 直到又一副场景出现眼前。 “细胞和机械之间的排斥？好问题。” 一个白发少年，出现在她面前。 一样的不喜吃饭。 一样的沉迷认真。 人的一生真的不会跨过同一条河流吗？ 或许这就是爱情，有醇厚的蜜，也一定有阴暗的毒。 但是…… 难道真的不要了吗？ 叶琪看着流星，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找到你了。” 万涵陌忽然来到叶琪面前，刺客眼神变得很想杀人。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一摸鱼就会站在这里。” 机械神甫回答得理直气壮，叶琪已经开始摸刀，万涵陌却一把抓住她的双臂。 “我想到了办法了。” “你的提议非常好。但是还有很大问题。” “这个策略是要靠银行来实施的，但健全的体系需要漫长的时间。我们没有这样的经验，更没有这样的时间。其次……” 万涵陌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叶琪的眼神越发冰冷了，仿佛旧日的鬼魂重新站了起来，悄悄地贴在他的身后。 “所以我想到了。” “我们同样可以入局，让更多商品流入市场，维持正常物价起伏。” “或许你会问……” 叶琪眯着眼睛透着杀意，但机械神甫却浑然不觉，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世界。 “如何决定方向？” 叶琪愣住了，迟迟没有翻脸，就听万涵陌大声说道。 “如果这样入局的方向错了，必定造成巢都资源的恐怖浪费。” “我们可以开放一些领域，让更多人先进去。” “看到了真正商机，理清里面的脉络，我们再大胆挺进！” “这就是……” “民进巢退，巢起民落！” “潮起潮落，完美循环！” 万涵陌已经彻底放飞自我，颇有几分作死的意味。 “只要这个制度彻底建立。” “两边都会得到充足发展，两边相互竞争角力，为巢都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 “再等到银行系统完备，我就发行相应债券。” “一个王座币也好，一点信用点也罢。” “让所有人吃到这里的红利！” 万涵陌的眼睛早就不在叶琪身上，刺客美人的眼睛睁圆了，她的心思也不在这番高谈之上。她惊恐地发现，那个昔日的鬼魂已经和万涵陌彻底重合！ 咔！ 一个标准的断子绝孙腿招呼在小万身上，机械神甫夹紧双腿，上下蹦跳。 “我又……错哪了？” 他挣扎着吐出一句，叶琪已经一眼瞪了过来。 “煞笔！” 她已经整了整衣装，冷笑着说道。 “不要入戏太深了。” “这里是40K，我们只是这里的过客。” 不料，万涵陌却是面容一整。 “如果可以！” “为什么不把世界变得美好一些呢！” 看着无比认真的万涵陌，叶琪痛苦地一拍自己额头。 “这……” “真是孽缘啊。” …… 在遥远的现世，深夜里还有一间市政办公室灯火通明。 一个成熟的男人，望着巨大的地图，托着下巴苦苦沉思。 “为人民服务！” 几个大字，铁笔横钩架在墙面，然后被他抗在肩上。 燃到一半的香烟忘记了拿起，桌上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正微笑地看着他。 似乎被烟丝熏到睁不开眼，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径直越过了桌上的全家福，习惯性地打开抽屉。 一张泛黄的照片，两张纯真的笑脸。 这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三章：第一战 人总要有活在世上的理由，人更要有为之赴死的信念。 巢都轰轰烈烈地进入了改造过程，各大次级议会的第一项议题就是建立直属产业，巢都工厂开始冒起了滚滚浓烟。 一艘商舰的王座币再无顾忌地倾泻而下，大有淹没巢都的架势，物价也随着规律水涨船高。但就在此时，直属产业的产能逐渐发力，海量的产品涌入了社会的各个触角。 物价逐渐平稳，但旧的产业也开始受到冲击。以前熟练的赚钱方式一去不复返，以往各个产业的工头凑在一起研讨出路。 他们尝试在议会抗议，结果议会是最大受益方，本金不是他们出的，物价也平稳了，源源不断的税金收入库中，那些看似毫无收益，却利于民众的项目有了落地的一天，那些老弱病残的弱势群体，也终于有了专项的保障资金。 权力来自于人民，那就造福于人民。 万民议会婉拒了他们的请求，偷乐着安抚他们的情绪。他们又想到了一个损招，倾倒产品控制供给，从而让商品维持原有的高价。 他们大可以如此试试，机械神甫可是有着整整四舰的补给，其中一艘是货币，其他三艘可都是重要物资，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把巢都改造成全自动化的工业世界。 但万涵陌没有这么做，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跨的太大，什么结果大家都一清二楚。 所以旧的产业开始冥思苦想，开始改良产品，开始另寻出路。而这才是机械神甫所预设的道路。无论是谁，仅凭一己之力是救不了40K的。 就在这般烈火烹油的景象中，系统传来了提示音。 “任务四：旧日统治者。” “正式开始。” 莉莉丝的百万复仇大军出现在城墙的望远镜中。但他们没有直接攻城，反而是在40公里外设立炮兵阵地，构建坦克防线。 这个距离城防大炮阻止不了，但野战大炮同样威胁不到他们。 万涵陌皱眉看着这一切，他深知莉莉丝不会做那无用功。正想着派两辆战机去探探虚实，可看到密密麻麻的防空阵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还没掌握女武神战机的制作方法，巢都剩下的战机都是不可再生资源。但他很快为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第二天，绵延数十几公里的阵地竟然架起了上万台大炮。 随着进攻号响起，上万炮具退膛装弹，轰鸣的重炮震碎了百里之云！ 就在重炮出膛一刻，万涵陌就瞪大了眼睛。 “这个设计比我好！” 只见炮弹飞到了制高点，竟然弹壳分离，弹头部分再次喷发明亮火焰，载着杀伤部直插城墙。 二级分离，惯性制导！ 这样一来，大大增加了炮弹的射程，利用了爆弹枪的原理，制造出了万台爆弹炮！ 凯特杰林大师果然匠心独具，爆弹枪技艺纯熟，其做工精密，用料考究，绝不是小小巢都可以铺量生产的，但如果等比例放大，利用其最基本原理，就能让这些野战大炮脱胎换骨，爆发出恐怖的威力！ 屹立万年的城墙，被震得瑟瑟发抖，直想把城防军这些蚤子抖落身体。万涵陌低着脑袋钻入城墙里的防御室，系统又传来了提示音。 “探查到有同一时空战使存在，是否召唤？” 万涵陌刚把叶琪的名字点亮，第二轮炮雨又落了下来。房间里的尘土糊得他满头满脸，刺客美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边。 “哟，这么激烈啊。” “看这架势，这次结算你得加钱。” 机械神甫刚刚点头答应，第三轮炮弹再次砸了下来，剧烈的震荡，让房间里的一些人都呕吐了出来，一连三次万炮齐鸣，震得每个人都心惊胆颤。 这个时候，叶琪却展颜笑出声来。 “安啦，安啦” “巢都的城墙都是混着精金建造。这是宇宙间最坚固的金属之一，这些炮弹。。。洒洒水啦。” 说话声音很大，周围的城防军脸上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紧跟着安定了下来。一旁的三指更是将这话原封不动地传达到各个防御阵地。 军心逐渐稳定，纵使炮弹凶威，上下军士都做好了缩头乌龟。 莉莉丝也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战场态势，预期中的慌乱逃亡并没有出现。 她太过清楚大炮的用法，杀伤力固然惊人，但火炮带来的巨大心理压力才是他真正杀招。 即便是以杀戮为乐的绿皮，也被这万炮大阵打断了Waaaagh攻势，这群平日里只知赛鸡赌狗的城防军，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理素质？ “洗脑洗得不错。” 莉莉丝轻蔑地裂了咧嘴。手下的副官言简意赅地朝她汇报。 “大帅，是否停止炮击？” “还剩多少弹药？” “每架炮还余60个炮弹基数。” 莉莉丝摸了摸下巴，看似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暗暗盘算。 “只剩下300万枚炮弹了吗？” “要不要再节省一些，防止其他巢都趁火打劫？” 随即她的眼神一凝，否决了这个想法。 “巢都是我的大后方，不容有失！” 当即大手一斩，猛然下令。 “维持现有火炮密度，持续进攻！” “装甲突击队，全体都有！” “出击！” 令行禁止的星界军闻风而动，庞大的战争机器露出锋利的獠牙，随着机器的巨大轰鸣，三百辆黎曼鲁斯坦克，在炮火声中集体挺近，瞬间汇聚成了一道钢铁洪流！ 透过观测口，叶琪看到了装甲大队的冲锋，猛然拍了一下墙面，压低声叫了句。 “坏了！” 万涵陌疑惑地转头望向她。 “城墙防御不了坦克？” “没道理啊，重炮的威力不比坦克炮强？” 久经战阵的叶琪，却眯起了眼睛，慎重地解释道。 “重炮威力自然更强，但这是攻城坦克。” “他的原理是穿深轰击胡克盲点！” 听到这个专有名词，机械神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物体受到外力一定会产生形变，如果在关键受力点发生形变，会直接减少墙体的承重能力，让整座城墙轰然倒塌！ “爆弹炮只是惯性制导，缺少智能系统，做不到精确命中。” “但是攻城坦克可以通过激光测距，弹道计算，实施精准打击。” “纵然胡克盲点要根据墙体密度，材料性质，等等因素进行多重测试。” “但这里是莉莉丝的老巢，她比我们更熟悉城墙的弱点！” 刺客美人的分析让机械神甫彻底明白了局势，他更清楚缺乏了城墙守护，百万大军必将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平整座巢都！ “那唯今之计只能依靠……” “云海大阵！” 万涵陌与走近的三指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解决方案，但云雾发生器都安装在城楼之上，现在那里可是名副其实的死亡通道！ 望着逼近的坦克群，三指开始传达命令，鸟卜仪内却传来震耳欲聋的沉默，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士兵们的恐惧，但这不是怯弱，这是生物的本能。 面对此情此景，三指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们想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三指向来孤僻，没有高超的演讲技巧，然而他的话依旧是一针见血。 是啊，你们想回到那个，下巢奴隶，中巢奴工，上巢奴仆，举世为奴的时代？ 是啊，现在的公平是由先贤的牺牲，那么未来的正义又由谁来守护？ 鸟卜仪终于传来回音。 “一号阵地，坚决完成任务。” “二号阵地，接到命令，坚决执行。” “三号阵地。。。。” 一声声通报在防御室里回响，三指扫了眼四周，原本呕吐的士兵都站直了身子。花花绿绿的呕吐物粘在军服上，但下一刻他们都冲出了防御工事！ 诚然服从是军人的天职，但忘死是军人对社会的最高礼赞！ 请铭记，牺牲只能被歌颂，绝对不能强求！ 将士们的血顺着楼梯低落下来，三指定了定颤抖的身体，拿起鸟卜仪发出第二道命令。 “1到23号炮兵阵地准备。” 他忽然怒目圆睁，青筋暴起。 “给我干死他们！” 稀薄的云雾飘散开去，受力地砖发出特殊的光芒，钢铁洪流的前进方向清晰可见，城墙之外化成了一片网格化的可视图！ 二十三声炮响，二十三声丧钟。 重炮精准命中，坦克瞬间报废。 紧接着又是二十三声怒吼，又有二十三个坦克组尸骨无存。 “云海大阵？！” 莉莉丝惊疑地叫了一声，瞬间捏紧了拳头。 云海大阵的地砖都是特制的，27立方米的正方金属块，像拼图一样咬合在一起，是埋在地下的钢铁城墙！ 莉莉丝怎么都想不明白，区区半年是如何建成这等防御大阵。当年门城的云海，足足花了贵族10年时间，即便眼前不完整的大阵，工程量也足有门城的百倍！ “大帅，是否先退兵。” 副官尽职地建议，却换来莉莉丝冰冷的目光。她在用眼神告诉副官，军队里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声音！ “传令机甲大队，撤出云雾范围待命！” 莉莉丝咬着牙继续下令。 “所有战机，准备给我点掉那些炮阵！” 副官本想再说，但一想到方才的眼神，马上闭上了嘴。 对方只有少量炮兵，就要出动所有战机，稍有闪失，己方就失去空中优势。 然而总督对此已经不管不顾，她今日里一定要站上城墙，因为明天她要举行胜利凯旋！ 百余辆女武神在狂风中拔地而起，喷射的气流带着他们急速前进。 城墙上的高射炮迅速拦截，但稀疏的密集阵，很快就被万炮与飞弹淹没，成功突破的战机，将以5对1的绝对优势，包围每一个火炮阵地。 三指见此急速下令。 “炮兵阵地注意防护，炮兵阵地注意防护。” 他徒劳地一遍遍重复着命令，但他心中早已绝望，纵然他对每个火炮阵地都做了防空部署，但是5比1的绝对优势，绝不是计谋可以抹平的。 然而，每个火炮阵地都毅然决然升起一架女武神战机，还有…… 上千辆民用飞行器。 他们是特蕾莎巢都飞行大队！ 1000人的飞行大队，却只有23架战机，平均每人只分配到50个小时的训练时间。他们知道敌方战机必定远超他们，他们更知道自己的驾驶技术远远不及。 “师傅。” 一架民用飞行器呼叫。 “嗯。” 一架女武神随即回应。 “我走了。” 女武神这次没有应答，他担心软弱的声调会玷污徒弟最后的威严。 面对敌方攻击的飞弹，民用飞行器忽然开足马力，迎向了必死的结局！ “要赢啊。” 这是通讯器里最后的回音，飞行员圆睁怒目，女武神随即发出致命反击！ “狗日的万涵陌！” “你一定要赢啊！” 看着炸成火球的敌机，飞行员愤怒地大吼，轰轰烈烈的爆炸声响彻23处阵地。 既然计谋无法抹平差距，那么就用玉石俱焚的勇气，决战长空！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就唯独没有想过——逃！ 一百余架战机肉眼可见的减少，各处爆发出更加耀眼的烟火，云海大阵钳制住了装甲攻势，对方的空中优势就要被彻底摧毁。 夕阳西下，城防军不可置信看着撤退的星界军，他们打破了莉莉丝的不败神话。 残阳如血，万涵陌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所有想说的话，最终只能化成了一句。 “愿你们魂归黄金王座。”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四章：三只小猪（上）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雄娘子 残阳落下，莉莉丝营地内气氛压抑，每个士兵都感到了主帅的愤怒。原本估计的风卷残云，没想到却迎来当头一棒。 每个人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现在巢都已经不是以往的巢都，望着她最熟悉的城廓，却已经是如此的陌生。 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开始部署第二步计划。 高坐主位的莉莉丝，看着跪地的三个军官，面无表情地啃了口尸块淀粉。 “你们各领300名夜蝠队员，潜入巢都，联络旧部破坏他们的指挥节点，我会亲帅大军在城外响应，得手后你们放火为号，我们内外夹击。” 她随意招了招手，身旁的奴仆就递来了羊皮纸卷，三名副官双手高举过头，小心接过，就听莉莉丝继续说道。 “这里面画了下巢的废弃通道，中巢的布防图纸，上巢的紧急电梯。” “按图索骥，你们可以潜入巢都任何地方。” “如果这都不能完成任务。。。。。” “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 莉莉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下面的军官冷汗直流。但她已经没有再看三人一眼，只是抬头看天，喃喃自语道。 “蛋糕就这么大，总有人吃不到的” 三名副官来到校场，很快点齐人马。 场中各个身穿黑色胶质，头戴红外感应，背着喷气背包，加上漆黑的步枪，三枚暗哑的手雷。整套夜行服饰可以隔绝热源，逃避侦测，又能无声滑行，穿越障碍地形。他们是莉莉丝潜伏起的幽灵，星界军黑暗里的军刀。 可惜他们只有1000之数，其中九成都聚在这里。 三名军官站在中央，为首一个长着狮子样的络腮大胡，一道疤痕斜劈左眼，圆睁之下透出诡异的眼白。 左手一边是习惯闭嘴的副官，最后一个面容姣好，相传他男女通吃，在莉莉丝军中混得风生水起。 “哥哥，稍后怎么安排？” 雄娘子率先出声，独眼狮胡须颤了一颤，闭嘴军官把嘴闭得更紧一些。 “你照旧去下巢，老弟负责中巢，余下的我来做事。” 独眼狮言简意赅，直接划分了三人的负责区域，心想着老弟你可要谢我啊，你也不想和他混到一路去吧。 “好的。” 雄娘子抿嘴笑笑，做势还要蹲个万福，两人已经急匆匆地带着部下，隐没在黑暗之中。 三人领兵三路，最先到位的竟然是雄娘子的部队。 他们在距离城墙六公里外，就启动了喷气背包，云雾笼罩之下，只要触碰地面就会被城墙发现。莉莉丝亲自设计的这一点，心中自然有了针对方案，夜蝠部队滑行了4公里，渐渐隐入了一个深邃而不起眼的矿洞。 浑浊的风吹进洞内，搅着洞内的尘埃发出阵阵腥臭。 “看来下巢还是那个下巢。” 雄娘子捂着口鼻，低声说了句。 “贱种依旧是那些个贱种。” 他不敢高声，冲锋陷阵的士兵都是出身下巢，只有大部分的军官来自中巢，如果十年兵役不死，那怎么都能混到士官位置，才勉强能和自己平起平坐。 这时就有下巢手下询问。 “队长，接下来怎么做？” “就靠这个。” 雄娘子从背包取出一个包裹，神神秘秘地解释道。 “没见过吧。” “让我来告诉你，这可是中巢的能量膏！” “这可是下巢可望而不可及的珍馐。” “只要有了这个，何愁凑不到一支反抗大军！” 士兵这才恍然大悟，原本装炸药的背包被塞满了包裹，但凭手上区区几千份能量膏，如何应对几十万的城防军？ “队长。。。这个量好像不够吧。” “乱说！” 士兵好意提醒，却换来雄娘子一阵嗔怪。 “谁给他们一人一份啦。” “每人分一勺，就够他们食髓知味了！” 士兵们不再多话，一路下探回到曾经的家乡。 然而这里的一切都改变了，贫瘠的房屋被拆除，换成一栋栋十层小楼，广大的废矿城被井井有条地划成的一格格区域。 小队仔细潜伏，却许久找不到一个人影，摸索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个推着一小车货物的工人。 “没理由啊。” 雄娘子嘟囔一句，招呼所有人跟上，昏暗的路灯下，影影绰绰，几百号夜行精锐就这样跟着一个普通工人。 “哈~~” 工人打了个哈欠，将货物推到其中一个网格化的院子里，他熟练地操作锅炉，然后将车里的东西倒入锅中，随着开水沸腾，工人开始用力翻搅。 雄娘子这时才确定，他倒入的正是能量膏！ 然后所有人见证了神奇一刻，只听工人如同唱山歌般高喊。 “开饭了喂！” 随之卷门升起，大锅倾倒，白花花的几百只肥头大耳的生物，蜂拥而来。 它们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名字——猪！ 在稀里哗啦吸食声中，雄娘子已经彻底凌乱了。手上这点东西不要说千军万马了，就连这几百头猪都不愿跟自己冲锋。 但他还不信邪，认定这只是幻觉，就见到工人百无聊赖地铲着猪屎推到一边，就有履带把它们送到一个化粪池中。 工人又拿起一个黄色的袋子，混着清水倒入其中，点燃里面沼气充分混合后，橙黄色的液体透过管道不断冷却，泵到毗邻的小楼。 雄娘子眼前一亮，靠着背包飘上楼顶，窗户里透着诡异的紫光，他探头望去，一排排黄澄澄的植物沐浴着紫外光线，沉重的穗压弯着杆，等待管理人采集。 整栋楼上下只有一个人，简单高效地收集这些无土栽培的粮食。这些他没见过的动物，谷种正是由叶琪带来的第二艘物资！ 两栋楼彼此依靠，形成循环，能量膏是用来长膘的，碾碎的麦穗可以继续喂猪。十层楼里的猪基本不用出栏，每到一个阶段他们会乘坐电梯前往下一个楼层，养肥的猪聚集到一楼，最后变成一块块猪排，一条条培根。 万涵陌更是把这方寸之地运用到极致，两栋楼的二氧化碳都被抽入地底，这里是一套复杂自动化流程，利用沼气产生的热量，经过一系列高压催化反应，此时此刻正运出一袋袋食用淀粉！ 曾经许诺粮食贵族的设计，他做到了。 占地不过1000平，人手不用10个人，千千万万个区块化，模块化的粮食基地设立在曾经的废矿城，然后支撑起整座巢都！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刚刚的士兵，带着一丝戏谑地向他的队长，雄娘子颓然地坐在地上。 士兵也看了眼曾经的故乡，久久不能言语。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五章：三只小猪（下） 独眼狮现在也很无语。 他的队伍最早出发，却是最晚到达任务地点。 顺着莉莉丝的指示，他们要找到贵族撤离用的通道，但即便有地图，黑暗中夜蝠部队也耗费了太多时间，就在喷气背包的燃料即将消耗殆尽时，他们才登上通往上巢的秘密电梯。 但这也意味着，这次任务他们没有后撤的余地，但独眼狮没有抱怨，为君尽忠，这本是臣子的光荣。 然而他们遇到了更加棘手的问题。 他们迷路了。 上巢已经被改成学区，大部分士兵也只在贵族口中听过上巢的繁华，关键是现在还是夜校时间，夜蝠部队一下子掉入了人民的海洋。 三百号人目标太过扎眼，独眼狮第一时间下达分而进之的命令，但仍旧有不少人被陆续发现，奇怪的是只传来零星的反抗，夜蝠部队都在疑惑，怎么遇到的都是工人乃至民众？ 军人间相互搏杀是一回事，屠杀平民就触及人的底线了，但独眼狮不会管这些，为了巢都的未来，为报莉莉丝的知遇之恩，纵然只剩他一个人，也要坚决完成任务。 瞅准了一个落单的人影，独眼狮从黑暗里猛地扑出，他要先抓住一个舌头，走出眼前的迷宫。 但面前的人却让他彻底僵住了，他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 “妈？” 慈眉善目的矮小妇人，穿着食堂服饰，也不知道食堂大妈怎么养出这般如狼似虎的儿子。她慢慢放下双手，疑惑地问了句。 “猫仔？” 两人都沉默了，还是食堂大妈先流下泪来，她摸着独眼狮凶神恶煞的脸庞，轻声问道。 “吃了吗。” “饿了吧。” 或许这是所有老妈的天性，无论世界如何大风大浪，回来时总有这句问候等待。 她拉着孩子的手向前走去，高大的独眼狮瞬间变成温顺的布偶猫，顺从跟进一室一厅的宿舍中。 “你等我一下。” “很快就好。” 食堂大妈一刻不停，围上围裙，就打开灶台。她太熟悉猫仔的口味，转眼就整出几道家常小菜，刚刚端出又投入回热浪滚滚的厨房。 “还有两个菜，你先喝喝汤。” “妈，别弄啦。” 独眼狮慌忙地阻止。 “你别把过节的菜先吃了啊。” 大妈拿着颠勺，熟练地敲在伸过来的手上。 “你就安心地坐下等着吧。” 独眼狮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最终还是把蛋花汤送入嘴里。 嗯，还是那个味道，寡淡得如清水一样。 从前的盐属于管制品，也只有上巢奴仆可以获得一些赏赐，每逢过节时母亲总会搓着盐粒，斟酌地分配到全家的饭菜里。 但今天这汤的咸淡开始愈发适中，是止不住的泪水落入碗中，独眼狮埋头干了这碗家的味道。 “哎呦，都习惯成自然了。” “这菜是不是淡了呀。” 食堂大妈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拿着盐罐走了出来。 “巢都日子已经不一样了啊。” “老妈我天天都吃这样的饭菜。” 独眼狮盯着一桌的饭菜，沉默了许久，最终才从怀里取出一支墨绿色的药剂。 “妈，我承认巢都的生活正在变好。” “可是莉莉丝是帝国亲封的贵族，星界军的军事长官，现在还有百万大军在外，匪首万涵陌是不可能赢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药剂向前推了推。 “老妈你是做饭的。” “我不要你把毒药下到巢都里。” “只要你找准机会，放入万涵陌的伙食。” “只要他一个人死。” “我就可以回来了。” 他抬起眼，望向母亲的眼睛。内心深处他感激万涵陌所做的一切，但是造化弄人他们已经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然而，母亲只是悲伤地垂下眼睑，当看见儿子这一身装束，心里已经明白了许多。 她默默地起身，从角落里拿起一根斑驳的藤条，上面的倒刺已经磨圆，这是儿时的噩梦，在它的淫威下走出了一个个孝子。 “跪下！！” 食堂大妈嘶哑地叫了一声，独眼狮双腿直挺挺地跪倒。即便屈膝也与老太平齐，但那短小身子发出无比高大的气势。 “不行……” “不行！” 一鞭鞭打在夜蝠队长的身上，一道道伤口留在亲娘的心口。 她怒视跪地的儿子，指着一桌的饭菜。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吗？” “你就是这样不懂感恩的吗？”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谁对谁错？” 她抛下藤条掩面哭泣，独眼狮跪在地上，一直沉默不语。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无法入眠。 三指坐在城防军总部大厅，中间也摆了满满一桌酒菜。 理应忙碌的大厅，如今空空荡荡，三指望着敞开的大门望眼欲穿。 终于一道身影自黑夜中来，全副武装的闭嘴军官，走进城防军的指挥中心。 “哥。” “我来了。” 他摇了摇手上的纸条，坐在酒桌对面，两人一时都沉默无语。 第三支夜蝠大队顺利潜入中巢，闭嘴军官也下令分散队伍。 但在万家灯火下，又有几个游子能抗拒回家的心，就连他都首先来找自己的哥哥。 “你最近好吗？” 三指开口打破沉默，闭嘴军官没有回话。 两人都沉默寡言，自下巢起就被人称为不吠双犬，所有胆敢欺负兄弟的人，都被消化到下巢的各个阴暗角落。三指对此习以为常，只为他倒了一杯酒，转着托盘运到他面前。 军官眼神却忽然暗淡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抬眼直直看着自己的哥哥，但刚要开口劝降，三根手指已经挡在他面前，他抬头看天，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 “快20年了。” “当年不懂，你为什么继续留在军中。” “后来明白了。” “是你让给我光荣退役的机会。” 张开仅存的三指，回想当年是闭嘴把功劳都记给了他，才让他这块冷硬的破石头当上了军官，在10年归期时升格为中巢居民。 “但是……” “我很不开心。” 五个字三指道尽了十年来的心情，他抓起酒杯，与愤怒一起咽入喉咙。 “我根本不想回来！” 他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愿望，诚然40K里牛鬼蛇神遍地走，但为了生存活成那样，是不是应该说，人类根本不配继续生存？ “但是现在不同了。” “尤其是看到补给包，看到了那卷纸。” “我们越来越像个人，你们也才越来越像个人。” 三指看着军官，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很开心。” 闭嘴军官的眼神再次暗淡下来了，他一句话没说却知道任务已经失败。透过哥哥他仿佛看到巢都的缩影，一种信念正在慢慢形成。 第一次让他感到百万大军的苍白无力，甚至是宇宙间的牛鬼蛇神都奈何不得。 他扶着桌子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黑暗，三指举杯对着背影遥遥敬酒，是祭奠过去的军旅，也是遥敬心中的信念。 待到两兄弟分道扬镳，万涵陌才推开旁边的小门，一屁股坐到酒席上，旁若无人地吃酒夹菜。 三指对突如其来的顶头上司毫不意外，万涵陌不可能毫无防备地让城防长官与对面接触，这时的三指也换上了军事指挥官的面容。 “大人是否要追?” 万涵陌转头看了一眼三指，那平静的目光里藏着一丝波澜，但机械神甫却直接摇头。 “今夜里接到许多线报，中巢下巢都进来了许多策反的人。” “我已经和伊万一起下令。” “放他们回去了。” 三指愣了一下，半晌才喃喃说道。 “离间吗……” 不料万涵陌却依旧摇头。 “不是离间，而是……” “公道自在人心。” 他放下了吃饭的筷子，眼神凝望着城墙外的黑暗。 “现在我最担心，莉莉丝的反应。” “希望不要太多人，埋葬在她的野心之中吧。”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六章：可悲的立场 我们哪有这么坏，他们有吃有穿，怎么就不懂得感恩呢？——古泰拉地主 巢都的大门缓缓打开，夜蝠部队鱼贯而出，与来时的雄心勃勃不同，一个个都沉默寡言，心中更多的是迷茫。 万涵陌站在城楼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特洛伊木马屠城的策略有点异想天开了，除非全员都是星际战士，以这支部队的水平，即便翻起什么波浪，伤害也在可控范围之中。 机械神甫心里盘算着，白天的挫败，果然让莉莉丝毛躁了许多。所以在发现了这支部队意图后，万涵陌就来个将计就计，就是不知道这些放回去的种子，有没有机会生根发芽。 “现在就担心她歇斯底里了。” “这些星界军的民望不低，加上城内亲属家眷。” “莉莉丝若拿他们的人命来填，巢都内的怨气会很大啊。” 万涵陌心下沉吟，莉莉丝也在暗地观察。 云雾之外望远镜中，莉莉丝看到夜蝠部队人人垂头丧气，却没有多少战斗过的痕迹，略一思考就清楚了对方意图。 “明天就把他们安排进敢死队！” 她冷笑一句，只是一招手，装甲部队的车灯全部亮起，高射灯光刺破黑夜，为踌躇不前的军队指明了一条不归之路。 大帐中。 莉莉丝与数十名军官一起推演沙盘，三个夜蝠领队还跪在下首，总督大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下令将回来的队员全部软禁起来。 万涵陌的担心是正确的，一再失利的莉莉丝已经决定破釜沉舟，明日里就要出动全军强行冲锋。 云海大阵的优劣相当明显，可以清晰地显示敌军位置，让每一次的攻击都有的放矢。但他同样会阻碍视线，分辨不出战术目标，尤其城防军只有23处火炮阵地，形成不了绝对杀伤半径。 莉莉丝就要利用这一点，云海上只看到处处都有敌人，她要用血肉之躯掩护装甲坦克，赢得这6公里的战略突进！ 士兵的生命只为了完成任务，他们不过是取得胜利的筹码。 这是莉莉丝身为统帅的觉悟，她终于转身面向三位军官，开口第一句却是。 “说吧，他们是怎么利诱你们，背叛我的？” 性格火爆的独眼狮，第一个站了起来。 “我们没有背叛！” “如果。。。。。” 还没等他解释完，一发镭射就融穿了他的膝盖。 总督举着冒烟的枪，冷冷地说道。 “去了整整一晚，一枪未发，一个没死？” “敌人能有这么好心？” “你说！你们都干了什么？！” 她把枪口一转，就指向了雄娘子。半男不女的军官，慌忙举手求饶，但无论情况如何紧急，也知道有些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在他口里，万涵陌成了十恶不赦的暴君，整个巢都沦为下巢般的地狱，只有城防军一系有着贵族的待遇，手下士兵才会死心塌地地为他效命。 见风使舵已经是他的本能，如果事事实话实说，伴君如伴虎的他早就人头落地了。只有独眼狮震惊地看着他，闭嘴军官也在鄙夷地冷笑，但莉莉丝就是借着他的口，让大家听到她想说的话。 总督意兴阑珊地收起枪，对大家摊摊手说。 “都听到了吧。” “我们的巢都变成这幅鬼样。” “那些遵纪守法的居民竟然都被当成贱种对待！” “我们在外征战是为了什么？” “那么多的同胞又是为何牺牲？” “难道就是让叛徒夺取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巢都？” 她的一句句反问，让在场的军官各个怒发冲冠，白天失利的阴霾都扫清不少。 “要知道在我们的宇宙中，有着数之不尽的人类之敌。” “每个巢都都在竭尽全力地生存下去。” “但我仍然认为这还远远不够。” “我要为巢都所有民众挣个明天！” 莉莉丝的话语慷慨激昂，手下的军官群情激奋，其实万涵陌他们都猜错了，白日的失败在她的不败金身上留下了一道裂痕，不加以缝合迟早会暴露内里的败絮。 一次注定失败的行动，即便牺牲了整支夜蝠部队，只要回来雄娘子一个人，就可以描绘出另一幅巢都的惨况。 莉莉丝就是要用外部的压力，来凝聚内部的团结，正如万年来，贵族利用人类之敌的威胁，筑起自己的统治根基！ 但莉莉丝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出自她的真心实意。 “下巢大不易啊。” “我曾经见过，有人为了一块尸饼，堕落成混沌教派。” “我曾经见过，有人为了一口清水，投身基因窃取者。” “所以才有你们啊。” 她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推心置腹地说道。 “我给了大家一个浴火重生的机会。” “在血与火磨炼的军旅里，培养出真正的帝国战士。” “也只有最忠诚的战士，才能开创巢都的未来。” 莉莉丝没用操控人心的演讲，每一个字都透着发自肺腑的真诚，这份为万世开太平的气魄，无形之中感染在场的所有人，即便是闭嘴军官也收起冷笑，暗自点头称赞。 但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乃至于可悲之处。 莉莉丝是真心相信自己才是巢都的救世主，民众的弥赛亚。而在座的人竟然都选择誓死追随。 “呵呵呵呵哈。” “呵呵呵呵哈。” 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细听之下那份张狂仿佛就在耳边。军官们拔枪警戒，有人更是呼叫警卫，但是鸟卜仪里只传来断线的噪音，高喊的呼叫只引起阵阵回音。 “禁音领域？” “到底是谁？” “给我滚出来！” 莉莉丝圆睁怒目，开启链锯剑，身旁军官的胸膛中突然穿出一只纤细的手，众目睽睽下捏爆了尚在跳动的心脏！ “三三靠拢，三三靠拢！” “不要暴露后背。” “不要暴露后背。” 军官们照着莉莉丝的命令，聚拢起来小心戒备，但依旧看不到那个鬼魅的身影，时不时有人捂着空空如也的胸膛，颓然倒下。 “你说，他们是忠诚的战士？” 杀戮还在继续，但魔鬼般的声音仍旧不肯罢休。 “那他们到底忠诚于谁？” “你说，下巢居民为了一点点吃喝，投靠虫族，堕落混沌？” “那是谁让他们吃不上一口饭，喝不到一口水？” “你说下巢大不易？” “那一开始又是谁设立了下巢？” “是你们贵族啊！” 来人一句一杀，百万军中武将，奈何不得。 直到这一句说完，对方才站稳了身形，一个个军官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莉莉丝终于看着眼前之人。 “刺客庭？” “叶琪。” 刺客美人优雅地介绍着自己，满帐军官只感受到透骨深寒。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七章：刺客 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司马迁（古泰拉著名史学家） 刺客 不是杀手。 他们不是混入人群，一击既走的合约屠夫。 他们是名垂青史的无畏英雄，是扬威帝国的死亡使者。 如果说牺牲是帝国的基石，刺客庭便是忠诚的最后保障！ 莉莉丝看着眼前的刺客，逐渐眯起了双眼。 “行星总督请不动刺客庭。” “星系领主们还需要我。” “星区，乃至星域的高领主更也不会管我。” “所以到底是谁请出了威名赫赫的刺客庭。” 说着她竟然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自诩高贵的巢都总督，最终还是低下骄傲的头颅。 强弱永远是相对的，对于帝国这只伤痕累累的巨兽，一只蚂蚁也只能展示绝对的臣服。 然而，叶琪只是好整以暇地翻看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里面弹出银色的利甲，像只波斯猫玩弄着自己的猎物。 “你猜猜？” 刺客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朝着旁边一挥，一个胆怯想要逃走的军官被瞬间肢解。在众人还在提起心脏之际，已经抓着军官的头颅冲到莉莉丝面前。 方寸之间，莉莉丝的死忠，四面八方地扑向叶琪，然而仅仅一瞬，八名军官就碎成满屏血肉！ 刺客的神经反应比常人快上太多，快到了他们对时间的感知都在不同维度。 只是乱舞的血雨忽然定住了，然后急速向地面砸去，一个个细小的血坑上，鬼魅的身影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束缚，叶琪被猛增的重力定在原地！ “重力枪？” “卡特杰林竟然把这也给你了？” 引力场的波动，让空间弯曲形变，扭曲着光线折叠。叶琪四周亮得发黄，仿佛困在琥珀里的昆虫，但细细看去身体四周还在不断震动，像是黏上雨水的飞蛾还要不断扑火。 莉莉丝拿着个造型奇异的枪支，发出莹莹的绿光。她不敢下令补枪，因为公然射杀刺客庭成员，必定会迎来帝国的灭绝指令！ 但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叶琪身上忽然亮起黑色的符文，流体般夜行衣绽起强劲的沟壑，肌肉随之暴涨，还没等旁人心跳稍缓，强行突破了重力束缚！ “力量矩阵！” 莉莉丝暴喝一声，这种传承于刺客庭的秘术，让她始料不及，下一个瞬间，叶琪五指已经插入她的胸膛！ “不对！” “手感不对！” 叶琪的小手，正要熟练地找到跳动的心脏，然而本应柔软的肉体却变得坚硬如铁，细看之下，那身红色的政委服饰竟然变成水银般的质感，正疯狂地朝胸口处涌去，生生抵住了这穿膛一爪。 “活体金属？” “竟然还用异形科技？” 刺客美人万万没想到，小小的巢都竟然还在不顾禁忌，研发异形科技，这等丑闻真要被检举揭发，泰拉的至高领主都有可能下场干预！ 但在这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机械神教！” 太空死灵的超凡科技，对以科技为本的机械神教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也只有这样，堂堂机械大师卡特杰林才会对莉莉丝如此尽心尽责！ “呵呵呵！” “你该不会真觉得你们能赢吧！” “你和你的主人……” “想好怎么死了吗！” 莉莉丝吐着鲜血，畅快地咒骂道，只是叶琪的眼神却依旧凌厉，五指猛然发力，区区异形？难道刺客庭杀得还少吗？！ 这股凶悍的气息也彻底激发了莉莉丝的恐惧，挥起链锯剑就拦腰砍向刺客！ 血肉在飞溅，女人在斗狠。 叶琪怪叫一声，将整块活体金属，生生撕去，扯下大片的血肉，跳动的心脏就在眼前，与此同时，链锯剑已经快要将她拦腰斩断！ 生死就在这一瞬，死神却被一道光柱，停下了夺命的镰刀。 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直击中军大帐！ “传送信标？” 众多军官呆滞地看着场中，闪烁着信号的标记，一阵耀目的强光后，头戴红兜的机械神甫赫然来到了敌军心脏！ “万涵陌？！” 一众军官不可置信地看着任务目标，短短一瞬已经展露出众生百态，然而机械神甫没空理会这些，场中还有两人看都没看这边一眼，死斗中的叶琪的肠子都漏了出来了！ 一只机械臂，捏住链锯剑， 一把爆弹枪，指向众军官， 还有一只手，扶起倒地的刺客，然后把小肠塞回她的身体里！ “爷爷……” “是你吗？” 叶琪虚弱地唤了一句，忽然瞪大眼睛，极其愤怒地叫道。 “万！涵！陌！” “你死定了！” 机械神甫缩了缩脖子，这才想起，叶琪还是第一次见到傀儡下的叶奇正。连忙让两具傀儡，护着重伤刺客踏入传送阵的余晖当中。 “我要将你先煎后杀，再煎再杀！！！” 脱离险境的叶琪毫不领情，即便已经回到议政厅中了，愤怒的咒骂依旧回荡在中军账内。 然而她看着逐渐消散的传送信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个白痴怎么回来啊！ 真当星界军是泥捏的？ 想到这一层，她不由皱起了眉头，愤怒的面容中渗出了一点担忧。 正如叶琪所想的那样，万涵陌已经回不来了！ 这个回收于内塔尼亚的传送信标，坑爹地有着负重限制。 更有甚者，中军大帐受袭，已经破坏了禁音领域，万涵陌已经被百万大军包围了！ “杀了他！” 莉莉丝被军官团团保卫，即便棉花却止不住空洞的鲜血，她仍旧下令，是要把机械神甫千刀万剐！ 然而，万涵陌一招手，屠夫突然跳了起来，六只机械爪支撑着肥胖地躯体，背后六个紫色器皿瞬间沸腾，所有痛苦结晶同时破碎，一圈圈恐怖音浪席卷全场！ 仿佛女妖的尖嚎，犹如恶魔的咆哮！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阵人仰马翻，身受重伤的莉莉丝立刻晕死过去，但是清醒过来的将士更是将怒气飙升到极点，要把万涵陌生吞活剥。 只是场中的万涵陌一手举天，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划破天际。 云层一阵翻涌，一个庞然大物力压百万大军的头顶！ 那是一艘太空船！ 在此等机械造物之下，就算是最强大的星际战士也显得无比渺小，在那堪比黑洞的宏炮下，任何反抗都是无谓的挣扎。 如果莉莉丝还在指挥，定会看出这只是艘商舰，远不是帝国战舰可以比拟的。 如果任何帝国海军在场，都会清楚，帝国商舰是禁止卷入任何行星间的纷争。 只是世间没有这么多如果，有的只是必然。 万涵陌为此多付了一枚宝贵星币，坚持不让四艘商舰返航，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作为战略威慑，一锤定音！ 大头兵们果然停下了脚步，就连直属的军官也忘记了冲锋，万涵陌的声音透过灵能传遍全场。 “你们都是戍边的猛士，巢都的英雄。” “我们从未想过与你们兵戎相见。” “但你们的性命，更不应该埋葬在任何人的野心中！” 世上最悲剧的事，不过是骨肉相残，但更可悲的是，所有的牺牲只为了外人的野心。 何其愚蠢！ 万涵陌没有说出这些，但他看到了每个人脸上浮现应有的沉思。 一辆女武神战机，来到了机械神甫的头顶。 百万将士目送万涵陌返回巢都，脸上各有各的表情。 那是愤怒，还是不甘？ 这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八章：傲慢 傲慢不是一种姿态，而是一种心态；偏见不是一种眼光，而是一种态度——简·奥斯汀（古泰拉著名文学家） 巢都第一医院， 叶琪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病房的天花板愣了半响。直到医院里独有的消毒味钻进鼻腔，她有些麻木的大脑才逐渐清明起来。 这里还是40k，只是她被送来了巢都的医院里。 昏迷前，叶琪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叶奇正抱起她，那僵硬的表情中似乎多了那么一点紧张。 “你终于醒啦。”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万涵陌拿着饭盒推门走了进来。 叶琪也不回话，索性闭上了眼睛装死。机械神甫知道刺客还在恼他，换作是他，如果有人将他父亲做成不死不活的傀儡，他高低也会拼命。 他熟练地将背后的枕头垫高，一如现世中叶琪照顾他那样。只是叶琪在被子下已经搓掌成刀，下一刻就要砍在万涵陌的颈动脉。 “有伤在身，就不要乱动。” “乱转腰部，小心肠子又流了出来。” 万涵陌仿佛没有察觉到杀气，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枕头，叶琪终于睁开了眼睛，愤怒地与他对视。最后撇过脸去，小声地问了一句。 “他是怎么死的？” 机械神甫一愣，随即打开饭盒，从中拿出特制的营养膏，一边喂她，一边跟她讲述起与叶老的短暂相遇。 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叶琪低头坐在床上，她抬手挽了挽垂落的头发，忽然轻笑一声。 “还真像爷爷的死法。” 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诚然，叶奇正是被内塔尼亚设计害死的，但是一切的起因，却是他不肯涉足人体娃娃的肮脏买卖。 这才让斯万有了围攻的理由，这才让内塔尼亚的灵族部下有了可乘之机。 他的正直为世界战使熟知，甚至他的敌人都利用这点设伏做饵，但机械大师至死都恪守了自己的底线，坚守了自己的良知。 万涵陌默然地站在一边，他也曾经有过疑问，为了毫不相关的人牺牲是否值得？时至今日他由衷地庆幸当时的选择。 想让世界美好一点，多么天真，多么愚蠢，甚至是多么伪善的想法啊，但这却是真正让他感到满足。 他生来就是恶魔，庆幸还有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希望他能成为天使。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叶琪抹了抹眼泪，动作随即僵了一僵，这个轻微的动作，已经牵扯到伤口，但她更关心这个问题。 “哦，我怕你又不声不响地走开了。” “就在你身上安了定位装置。” 刺客疑惑地抬眼看向万涵陌，只听他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 “找不到你。” “没饭吃啊。” 万涵陌老神在在地说着，叶琪的头发已经扬了起来，如有实质的杀气不断凝聚。 “万！涵！陌！” “给老娘死！” 说着叶琪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不管不顾就要把他的头拧下来！ 是的，他们都想把他变成天使，却没想到这个天使还有一对不锈钢的长翼…… 于此同时，莉莉丝的军营内。 总督大人猛然睁开眼睛，不顾伤势就站起身来，各式各样的仪器被导管扯得七零八乱，各种机械警报声音响成一团。 年老的军医赶忙上前劝阻，一脚就被莉莉丝踹成滚地葫芦，只听总督厉声喝骂。 “人呢？” “都死哪里去了。” “为什么还没夺下巢都！” 莉莉丝受伤前已经颁下总攻巢都的命令，没成想自己一受伤，手下就把军令置若罔闻。 军医不敢回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莉莉丝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只想补上一脚踩死这个没用的奴才。这时有人听到响声，通报中军大帐，总督这才收起杀意。 “大帅。” 莉莉丝冷眼看着闭嘴军官，缓缓开口。 “我睡了多久。” “十天了。” “为什么还不进攻？” “难道所有事都要我亲力亲为吗？” 闭嘴军官习惯性地闭上了嘴，心里知道，莉莉丝是没感受到舰船压顶的威慑，现在军中已经开始散发畏难情绪。 况且老兵们心里门清，冒着敌人炮火前进，总还能用性命来填。但在失去空中优势之后，宏炮之下只会被碾为粉尘。 尤其在莉莉丝昏迷之后，更没有军官敢冒这样的风险，要知道在星界军中，战死犹可饶恕，战败是定当不饶！ “一个个都是饭桶。” 总督大帅越想越气，一脚还是落在可怜的军医身上。 “一点小伤竟然要治这么久！” “贻误战机，我拿你军法处置！” 年老的军医像只乌龟蜷缩在地，卑微地拿手护住了头，沉闷的声音像是从龟壳里传出来似的，一个劲地在说。 “总督饶命，总督饶命……” 大帐之中噤若寒蝉，却始终无人敢制止，最后还是伤口再次渗血后，莉莉丝才气喘嘘嘘地停下践踏，然而她突然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夜蝠部队现在如何？” 她十分清楚，自导自演的自杀行动，本身就是为激发群情，趁热打铁。 但若消息败露，很可能变成倒在自己一边的压力。在这个敏感时刻，任由这样的舆情发酵，她是有可能丧失部队的控制的！ “他们都还在集体禁闭之中。” “那你呢？怎么不跟着禁闭？” 闭嘴军官微微语塞，略一抬眼就看见莉莉丝冰冷的目光，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体。 “这十日里，我都在不断巡视。” “严防夜蝠与其他兄弟队伍接触。” 总督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没想到被自己视为弃子的副官，竟然是如此忠不可言的帝国战士。 她沉吟了许久，还是眯起眼睛，决定再试上一试。 “你对这事是怎么想的？” 闭嘴军官今天彻底转性，挺起胸膛，放开自我。 “巢都的变化只是一时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异形，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诱惑，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恐怖。” “但是……” 他抬眼看向莉莉丝，这一刻他涌现出了无与伦比的信任。 “我见过。” “我们都见过。” “我相信只有您才能带着我们一路胜利。” 闭嘴军官说得情真意切，但这却是贵族与万涵陌的本质区别。 40K当中固然异形遍地，邪神满天。 但无论哪个时代，还能少了各路牛鬼蛇神？ 自命不凡的贵族，灌输着大局牺牲的理念，手里却把持着一切资源，天真地认为自己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在九年教育之下，谁又能比谁蠢上多少？ 他们名曰保护，却视人如草芥。 他们说要忠诚，实则充满蔑视。 这就是傲慢的原罪！ 面对困境，一定会有人退缩求全，一定会有人叛变求荣。 那么同理，一定也有人迎难而上，头顶青天做铮铮铁骨。 这终究是概率问题！ 这些道理闭嘴军官没有想过，莉莉丝也不屑于懂，她只是咀嚼着闭嘴军官的每一个字，最后展颜一笑。 “下令全军！” “集体冲锋！” 你伸手按着闭嘴军官的肩膀。 “今天你就在我身边。” “我们一起夺回巢都！”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四十九章：滑稽 时代的浪潮终将吞没一切逆流 阳光之下，莉莉丝站在自己的坦克之巅，连营的吹角，卷起阵阵灰尘，百万大军的总攻开始了。 然而在这至关重要的一日里，这架战争的机器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凝滞，就像是在紧密的齿轮间镶入了一粒沙子，无论怎样都发不出最震撼的轰鸣。 这一颗沙子，就是他们心中的疑问。 我们究竟为何活着？ 每个人有着共同的疑问，每个人都希望找到自己的答案。 但是莉莉丝强行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凡牺牲者，均有功之人，家人承恩，晋升一级！” “凡破城者，均有功之臣，领贵族衔，世代相传！” 总督大人久经行伍，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士兵开始兴奋起来，莉莉丝这才满意地看着恢复血性的部下，随即下令。 “全体都有！” “上刺刀，冲锋！” 战场上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本应充当士兵掩体的坦克缩进了人群之中，百万士兵就这样不计伤亡，不计代价，发起波浪式冲锋。 黑压压的人群，像是蝗虫过境，不久就踏入了云海大阵的范围。在城墙之上的城防军只看到云雾下亮起了一层细密的白光，波涛一般像城墙席卷而来。 三指拿着望远镜，手上不禁颤抖起来。 莉莉丝是真的敢啊，一口气投入百万士兵，誓要为装甲铺成一条血肉之路。 但事到临头，三指也绝对不能退缩，看莉莉丝这破釜沉舟的气势，百分之一万知道城墙的胡克盲点！ “一到二十三号阵地准备……” 然而传令的鸟卜仪却被万涵陌一把夺去。 “所有阵地听令。” “炮火落点向后收缩。” “亮点前一百米引爆！” “大人！” “这是战争！” 三指一把夺回鸟卜仪，怒视着夺权的万涵陌。机械神甫却没有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云雾下不断逼近的白色波涛。 在他的义眼中，他看到更多残忍的细节，为了充分凸显云海大阵的劣势，所有士兵都抛弃了战术规避动作，百万人的冲锋，更像是冷兵器年代，人挤人的方阵推进！ “三公里！” “三公里就是我的底线！” “醒醒啊。” “TMD给我快醒醒啊！” 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滑稽的战争，势弱的一方反而担心起敌方的士兵。胜利天平的不断向对方倾斜，无情地嘲笑着机械神甫的天真与愚蠢。 然而，事情还有转机。 星界军冲锋的速度，明显放慢了。 他们都是战场老兵，本应血肉横飞的冲锋，几炮下来愣是一个没死，敌人放了海去。 但尽在眼前的炮火，终于点燃士兵们最后的疑问。 我们究竟为何牺牲？ 是远在天边的帝皇？ 还是近在咫尺的贵族？ 怀疑是一个难以磨灭的种子，他始终会在人的心里生根发芽。 渐渐有人停下脚步，战场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平静，只剩下炮火做着徒劳的轰鸣。 “到了这个时候，还玩心理战术？” 莉莉丝冷笑一句，同样摘下腰间的鸟卜仪。 “后方炮阵听令。” “炮火向前延伸。” “凡畏战不前者……” “杀无赦！” 这道命令一下，就连闭嘴军官都惊讶地抬起头来。 莉莉丝只是冷冷地看向对方，抛下更为冰冷的一句话。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身后的炮火如期响起，直接在队伍的后排炸出道道血浪！ 百万星界军，竟然就夹在双方炮火中间！ “死！” 莉莉丝站上了赤红的黎曼鲁斯，裹挟着所有人集体冲锋。闭嘴军官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直到自己人的炮火将他彻底撕碎…… 总督再也没看他一眼，不是一路人，终究走不到一条道上。 赤红的坦克顶着炮火，一路横冲直撞，顶级的虚空护盾不断闪烁，火力再强十倍，她依旧游刃有余。 双方的炮火在距离城墙三公里处，命运般相遇，最猛烈的炮火在战场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疤痕。 但莉莉丝的眼中已经充满了疯狂。 “近了，近了！” “只要到1公里的射程范围里了” “300辆坦克，一轮齐射，就可以打开巢都的大门！” 然而，尽在咫尺的希望戛然而止，万炮齐鸣的景象，骤然停歇。 百万大军都停下脚步，一个个愤怒地盯着那辆鲜红坦克！ “炮兵阵地！” “马上回复！” “马上回复！” 莉莉丝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恨，如此关键时刻，没有一个人靠得住的！ 鸟卜仪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夜蝠部队……” “拒绝执行命令！” 独眼狮的怒火咆哮而出！ 百万大军的集群冲锋，唯独排除了夜蝠。他们是暗夜里的尖刀，他们只是权力的弃子，他们更是莉莉丝的威胁。 但当自己的炮火落在了自家人头上，那股若有若无的不甘惨叫，穿透了重重炮声，直击每个人的心灵。 再深的禁闭已经困不住他们了，径直来到了炮兵阵地前。区区1千人就控制了6万人的师团。 造成这般离谱的胜利，只因为今天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弄清楚了那个问题。 有人会为名利，奋斗至死。 有人会为家庭，奉献一切。 也有人会为帝皇，牺牲所有。 但绝对不会有人，为施暴者，贱卖生命！ “叛徒！” “我是帝国亲封的贵族，背叛我就等于背叛帝国！” “帝皇会诅咒你们的！” 莉莉丝的声音里只剩下怨毒，独眼狮的回话却是充满不屑。 “少TMD在脸上贴金了。” “帝皇的荣光，只属于帝皇。” “你算老几？” 总督大人面色赤红，突然坐回红色坦克直冲城门。 云海大阵上出现了一个明显亮点，巢都二十三处炮兵阵地，再无顾忌地倾斜火力。 纵然虚空护盾不断闪烁，但在数百发的炮火集中洗礼下，缩小的等离子引擎也很快超载，但莉莉丝仍旧不管不顾，手提着链锯剑，来到了城门口。 单分子的锯齿，徒劳地切割着精金城门。 手上的爆弹枪，只留下微不足道的痕迹。 直到现在，她忽然回忆起。 十年前，手下千万下巢大军，正是从这个门前昂首而出，载着她无敌的野望，百战百胜！ 时至今日，竟然只剩下孑然一身，曾经的部下近在眼前，为什么就不愿为我奋斗一回？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没空想，也想不明白，头顶上就传来女武神的机翼旋声。 万涵陌能放过所有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莉莉丝！ 然而就在此时，总督全身亮起耀眼的光芒。 “传送信标？” 机械神甫对这样的光芒太过熟悉，下一秒莉莉丝就消失在光晕之中。 于此同时，系统传来了提示音。 “任务4：旧日的统治者。” “已经完成。” “等待任务奖励发放！”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章：后续 权力只对权力的来源负责。 传送信标的余韵缓缓散去，莉莉丝来到一个昏暗的巨大神殿。 一个全身金属的神像高坐主位，散发着幽暗神秘的绿色光芒。 “异端！” 莉莉丝暗啐一句，毫无敬畏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异教神，直接开口叫道。 “浮士德，你不用躲躲藏藏了。” “莉莉丝老妹，风采不减当年啊。” 一句调侃仿佛自虚空飘出，一个头戴黄金冠，一身法老装扮的贵族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哼。” “小心你这身装扮，被异端审判庭发现。” 莉莉丝轻蔑地冷笑一声，不料对方却没有理她，直接对着神座拜了一拜。 “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迂腐？” 闭目祈祷的贵族，张嘴默默说道。 “不论帝皇也好，太空死灵也罢。” “只要保证了我们的统治，我们就支持谁。” 浮士德做着最虔诚的仪式，嘴里却说着最亵渎的话语，然而莉莉丝却在摇头。 “这些外神怎么可能支持我们这些外族。” “异端科技终究见不得光，只能视为工具，做做生意可以。” “怎么能当做我们的统治根基？” 她抬眼看向浮士德，无论对这神，还是对这人都充满蔑视，转身就往神庙外走去。 他们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条道上。 “你现在又能去哪里呢？” 祈祷中的浮士德突然问出一句。 “不靠这些外神，你怎么夺回属于你的巢都？” 走远的莉莉丝，忽然定住了自己的身体………… 黑色的太阳悬空而立，疲惫的身体飘在水里，系统的声音随之笼罩下来。 “通关结束，奖励核计中。” 万涵陌在解决莉莉丝围城之后，又逗留了几日处理完后续工作，最后在门城上感谢了叶家的商舰援助，这才确定了离开世界的选项。 系统这次的评级很快完成，整合的列表出现在他眼前，电子语音开始宣读里面的内容。 “任务四：旧日统治者” “整体评价：S-” “任务奖励：女武神战机制造图纸，陶刚制作流程。” “评分奖励：背包容量奖励*3倍计得185（95+90）栏位，泰拉点数奖励*3倍计得19000（4000+15000）分，经验获得*2.5倍，计得12500点。” “角色升级为LV5（8000/12000）！” “角色随机获得一点体质耐力加成，角色获得一点自由属性，请自行从，力量强化，体质耐力，神经反应，精神毅力，四项中选择。” “当前属性：” “力量强化：1 体质耐力：3 神经反应：4 精神毅力：3 待分配属性：2” 万涵陌心中有些遗憾，果然没有解决掉莉莉丝，最后还是影响到了评分，但转念他就释怀了。 这次任务，本质上已经升级为战役级别，基础分数也由1000点直接跨越了倍，背包奖励也从10提升到了30这个基数。经过这次，万涵陌总算明白，每次升级的经验值都是前面所有经验的总加成，如果要升至10级二转，那所需要的经验值将是一个庞大数目。 正当他要展开计算时，系统就给他答案。 “检测到参加任务的其他战使。” “无魂者，叶琪。” “综合评价S-” “评分奖励：背包容量奖励*3倍计得475（385+90）栏位，泰拉点数奖励*3倍计得115000（100600+15000）分，经验获得*2.5倍，计得12500点。” “当前等级LV10（237500/384000）”” “请根据其表现下发任务经验，分配泰拉点数。” 38万的经验条让万涵陌有些咂舌，但很快反应过来，两名战使任务一致，综合评级，所得分数都尽数相同。但任务发起者可以掌控下发的经验，避免同行战使浑水摸鱼。 但这根本上却是一个保护机制，新人完全可以通过二转大佬的据点来接触任务，在他们的庇佑下迅速成长！ 现在自己已经有了据点，再让廖叔介绍更多的强者过来，别的不说如果不是叶琪重伤未愈，莉莉丝铁定是跑不了的，任务评分也会水涨船高。 “就怕强者看不上自己这些小任务了。” 万涵陌喃喃自语，系统没有理他。 “系统。” “除了战使本身所得，经验与泰拉点数可否转让。” 机械神甫转头问了一个关键点，这次系统回复得格外流畅，显然是回答过多次同样问题。 “可以。” “经验值1比10转让累积。” “泰拉点数可以等值转送。” 万涵陌吸了一口凉气，这就基本排除了孤狼战使，团队合作必定是40K的主流。 按照这个计算方法，20级的战使就需要接近4亿经验，二转以上每次升级最起码都是百万级别。 靠着二转大佬的影响力，组成合适的团队，追求高评分高评价。关键时刻还可以重点培养成员。这样的团队形成了强大的凝聚力，互补之下，成体系地形成战斗力。 “经验如数下发” “再转9000点数到战使叶琪名下。” “已经完成。” 人机对话，简单方便。 万涵陌思索着叶琪最紧缺的是经验值，但自己倾囊相授也不过1250之数，根本杯水车薪。不如多送些泰拉点数，以备她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他才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当他知道，每四点属性值可以得到一个技能后，他就开始刻意留点。上一个任务，他有傀儡在身，并不缺战斗力。但随着任务难度加剧，已经出现了短板，恰逢随机分配到体质属性，现在两项指标都卡在了逢三进一的节点上。 “一点属性分配体制耐力。” “一点属性分配精神毅力。” 随着两道金光闪过，系统的声音也变得庄重起来。 “体质耐力累积4点，开启技能树。” “精神毅力累积4点，开启技能树。” “恭喜获得一级神圣审判庭生物改造：兴奋腺体。” “恭喜获得一级星语庭训练学院诅咒：灵能鞭笞。” 这个结果有点出乎万涵陌的意外，他原本设想技能应该都会偏向于机械教一侧，没成想分配所得的技能，除了神秘莫测，帝国认证的灵能星语庭，竟然还涉及到刺客庭外帝国的另一根支柱——审判庭！ 只是还没等他弄清楚，胸口处就奇痒无比，稍稍摸去竟然多了一个硬块，像是在心脏上方长了一颗小瘤。正缓慢地释放着某些激素，让心脏更有力地搏动。万涵陌甚至能感受到，这种激素正随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循序渐进地强化着他的肉体。 而自己原本环抱成圆的灵能，意动之下还可以伸缩成鞭，最远延伸到10米距离，除了让他多了更多的自保能力，沿用到傀儡身上，这种看不见的攻击手段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随着他测试结束，系统空间也没让他久留。 时空隧道建立后，他再次回归到现世。 当他睁开眼时，头顶依旧晃着吊瓶，两个月的任务在现世中也只过了2天一夜，后遗症明显比之前要好受许多。 万涵陌精神还恍恍惚惚，叶琪已经探着脑袋走了进来。 “弟弟还真是懂事。” “给姐姐转了这么多的报酬。” 叶琪伸手就要薅他的头发，万涵陌却侧头避开了。 “这里是医院。” “不要闹了。” 万涵陌瞪了他一眼，叶琪却是轻笑了一声，忽然手上加速，抓着他的脑袋一阵乱挠。 “这是在庆祝……” “我们有惊无险地回来了呀。” 战使的生涯九死一生，牺牲后40K的死状会展现在现世之中，其中摸样大多不忍直视，之后还会形成亚空间的裂痕，所以每位战使在登录前都要在特定医院进行监控。 经过百年发展，战使体系已经日益成熟，这都是血与泪累积起来的教训。 两人默默地走出房间，对于所有战使而言。 死亡，其实并不遥远。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一章：教徒 我当时的刀不知怎么就掉地上了——龙哥（古泰拉法学界里程碑人物） 华国，京城第一人民医院。 凌晨3点半，值班的护士打着王者，但激烈的战斗仍旧压不住阵阵袭来的困意，一个个哈欠随着眼泪冒了出来。 然而转角处，走出一身正装的护士长，还在实习期的护士本能性地想要收起手机，但看清来人后反而亲昵地叫了声。 “徐妈！” “嘘，小声点，不要吵到病人。” 名叫徐妈的护士长低声说了一句，嘴角随之绽出温和的笑容。与寻常的护士长不同，科室里的事她几乎亲力亲为，即便对免费的实习生，既不会摆出前辈的架子，更不会刻意使唤糟践他们，久而久之这护士长，就有了徐妈的称号。 小护士低头吐了吐舌头，徐妈宠溺地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 “吃点糖补充一下。” “下半夜还是让我来吧。” 小护士正想要高声感谢，马上机灵地收住声，拉起徐妈的手臂撒娇道。 “好嘞好嘞，徐妈最好了。” 医院里无论是谁都喜欢这个和煦温柔的人。而徐妈也是护士们见过最负责的人，每次见面她必定是一身护士装束，7年以来甚至没有请过一天的病假。 对于医院和病人而言，她如同一个纯正的白衣天使，降临在每个人身旁。 “--叮铃铃！叮铃铃！” 小护士还在撒娇的时候，身旁就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徐护士神情严肃起来，这个点数还要打电话过来住院部摇人的，急诊那边应该出现了严重伤情。 “--哔卟哔卟哔卟”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在深夜空荡的医院前显得尤为刺耳。夜班的医生护士们站在门口紧张地接收病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直接被推上担架送去抢救，紧接又有十几号人从三辆警车里押了下来。 这些染花头发的混混还能走路，但一个个却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失神地走进医院。 急诊室里开始忙碌起来，警察看了眼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夜班医生一把拉住。 “警官啊，好歹交代一下过程。” “否则病例怎么写啊。” “没空没空……” “现在地上还躺着几个呢，我们正愁着怎么运过来。” “我去……” “两大伙人当街开片?” “这么猛的吗？” 着急要走的警察反而站住了，面容古怪地说道。 “是抬进去的那人打的。” “一个人单挑十几个，还拉了那么多人下水？” “这不得判个十年八年？” 没想到警察脸色更加古怪，迟疑地说道。 “监控显示，混混一方手里有刀，还是先动的手。” “无论怎么算……都是正当防卫。” “只是那种情况，被打一方非但没跑，还硬刚了上去……” 医生惊讶地和警察对视，尤其是想起担架床上，病人嘴角挂着那一抹胜利者般的笑容，不由感叹了一句。 “真正的猛人啊” 手术一直持续到了早上九点，送进来的好几个混混好歹被医生们抢救了回来，尤其是那位猛人兄，整整输了8袋血，才吊住了性命。 他们疲惫的走出手术室，和家属简单的交流后，就回去休息了。护士们推着病人去到准备好的病房，一个个被包成了木乃伊。 这是一起恶性伤人事件，警方连夜排查下，事情的起因很快查清。 这帮混混看上人家美女，硬赖在桌上点了不少东西，把几个女大学生吓得不敢多话，为首几个手上更是不干不净起来。这个时候在酒吧里打工的学生仔，挺身而出，硬生生地把对方十几号人给干趴下了。 这样烂俗的剧情，只有小说才能出现，一个打十个真当他是叶问吗？ ， 但看完监控后，为首的刑警就沉默了，一大早就领着警员推开黄毛的病房。 “你们这是要杀人啊！”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真没想杀人啊！” 病床上的黄毛，事发时，距离最远伤势最轻，但额头上也缝了好几十针，离谱的是他的左臂被扭成粉碎性骨折。 面对警察的诘问，他的眼神没有闪躲，瞳孔却在不断放大，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摇头，手铐拉得床架哐当直响。 这不像是在说谎，更像是在恐惧，但为首的老刑警却不吃这一套。 “鉴定报告以及监控录像都显示，你们用刀对着对方头部击砍，这是致命部位，你还要说你们主观上没有杀人动机？” 询问的警察指着画面，严肃的问话，黄毛更急了，溅出的口水都呈白沫状。 “不是，你们一定要信我，那个人当时就像打不倒一样！” “反而……反而是兴奋了，对！当时我们越打他，他越是兴奋！” 刑警眯着眼睛摇头，直接否定了混混。 “血液检测显示，你们已经达到了醉酒标准，醉酒后的幻觉并不能成为洗脱你们杀人嫌疑的证据！你最好老实交代！” “老大！我发誓我真没说胡话！昨晚才喝了几滴马尿，平时都不够我们漱口的……那人，那人他真的不正常！” “当头一刀，他眼睛眨都没眨。” “就……就迎了上来。” “大哥平时也就吓唬吓唬，没想过真的犯命。” “一个愣神就被反绞在地，他两脚还夹着龙哥的头，拿着塑料刀就要锯下他的头！” 黄毛全身都在颤抖，连刑警都相信了他的恐惧，他说的和监控画面分毫不差。只听他失了神一样喃喃自语。 “我们都冲上去了，几个兄弟抄起酒瓶爆了他的岗。” “没想到他用手掌硬接，玻璃都扎穿手掌了。他愣是拿这手当武器，转眼就拍在我兄弟脸上。” “我眼睁睁地看着十几号兄弟，放倒在我面前。”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就这么随手一捏，我的手…我的手…就断了啊。” 他颤颤巍巍地举着石膏左臂，像是乞丐那样看向一众警官。 “我要怎么说，你们才信。” “昨天夜里，我见到的绝对不是人！” 黄毛两只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深深地把脸埋在胸前，视频到这里刚好播完。见义勇为的少年，抬着血淋淋的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监控！ 老刑警吞了一口口水，惊疑不定地关上手机。他开始相信黄毛的话了，但即便看完录像，仍旧觉得难以置信。他们甚至对少年进行了药检，除了血液浓稠一些，并没有发现兴奋剂一类的药物残留。 手上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少年无罪！ 即便提出公诉，少年面对着十几个人轮番施暴，辩护大状一句应激反应，一句肾上腺素飙升，完全可以轻易推翻所有不合理之处。 但是，肾上腺素真的可以做到这一切吗？ 老刑警也沉默下来，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喧闹的声音，一个警察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刑警耳边。 “何队，家属制作了锦旗，现在正要举行授旗仪式。” 领队的刑警挑了挑眉，看着略显激动的民警。即便他们都看过这段血腥的录像，但一个个反而生出一股崇拜之情。 是啊，一个打十个啊。是啊，英雄救美啊。多么烂俗的小说桥段，竟然真的出现在现实之中了。 但这真的是英雄吗？ 何队深吸一口气，忽然笑道。 “让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位少年吧。” 一众警官露出雀跃之情，簇拥着队长走向急救病房。 然而一双眼睛正把这一切收进眼底，她从护士服中取出电话。 “庞小姐吗？” “我是第一医院的战使徐洁。” “徐妈我一直存着您的电话。” 庞文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徐妈也没再客套，只是盯着急救室，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厌恶。 她轻声说道。 “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恐虐信徒。”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二章：传奇 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滋~滋~滋~” 水晶清脆地碰撞声音，万涵陌掀开了帘子，走进灯光乱舞的酒吧。 “I Want My Tears Back！I Want My Tears Now！！” 重金属乐队在舞台上激情演绎着夜愿的经典曲目，强烈的尾音震得满屋灯光都在乱颤，台下的男男女女也在疯狂摆手，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 万涵陌捏着额头，十分不适应这样的氛围。 “老弟你来啦。” 叶琪换上了平日里的职业装，今天她又烫了个大波浪，全身上下一起翻动，朝万涵陌涌来。 “停停停停！” 万涵陌头疼地抬手拦截，却被叶琪顺势缠住，直接将他拉上吧台。 “队长怎么把集合地点定在这里？” “你说什么？大点声！” 叶琪头都没转，顺着电音也在摇头晃脑。机械神甫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加大音量地吼道。 “我说！庞文英，庞队长怎么把集合地点定在了这里！” “哦哦哦。” “当然是因为有任务啦！” 叶琪同样吼着回话，这下倒是把万涵陌整不会了，刚刚要追问。一旁就有服务生凑上前来，递给了他一张酒单。 “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 “稍等稍等。” 万涵陌正在开口拒绝，忽然又扯住了服务生，夺过酒单后，眼神就愣住了。 “双份18年的迈凯伦，加圆冰。” 还是叶琪吩咐了服务员，转头好笑地看着万涵陌。 “发现了吧。” 机械神甫眼神再没离开酒单，上面除了寻常酒水名称，还有一个绝不寻常的Logo。 只见置顶的商标仿佛用铁条拼接，硬硬邦邦的，却透着凶悍的气息。钢条上镶刻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头，就像用颅骨砌成的王座！ 这个看似是透着黑暗个性的设计，但只要去过40K，就一定知道这是恐虐标志！ “这里是恶魔修会的老巢？” “这才哪到哪啊。” “最多算是信徒的聚集地。” 万涵陌微微语塞，没想到首都之内闹市之中，还有这么个地方，明目张胆地崇拜邪神。 “那我们的任务是？” “保护平民，驱逐邪神啊。” “怎么分辨？怎么驱逐？” 第一次执行任务，万涵陌语气有点紧张，一连问了两个问题，手上按住胸口，随时准备同化。 然而叶琪却只是瞟了他一眼。 “安啦安啦，小菜鸡。”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撑着。” “况且我们一天只有5分钟同化时间，超过时限可是会涨同化率的。”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万涵陌的额头上。 “至于说怎么分辨？” “姐姐教你啊~~” 说着她一口喝干杯中的威士忌，借着酒劲三两步跳到台前，众目睽睽下抢过乐队的麦克风。 “Everybody look at me，Everybody Look At Me!” 她高声绕舌两句，在大家的注视下，突然施展同化！ 原本喧嚣的酒吧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动作，全场只听见叶琪的声音。 “弟弟啊，只有被亚空间腐化过的人，才能看到战使同化哦。” “那现在看来……” “在座的都没好人啊。” 叶琪环视四周，忽然残忍地咧嘴一笑，台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愤怒表情，脸上像蜡一样融化，眼睛如火一般燃烧，转瞬之间头上都冒出了尖角！ “哟哟哟，连恶魔之角都不藏了？” “不知道，头骨是纯洁的象征吗？” 她嘴上满是戏谑，眼里却只剩冰冷，两指直插身边已经形变的乐手眼眶，抬起一脚就踹在对方胸膛，硬生生整根脊柱就被扯了出来！ 刺客的武力比他们高强太多，即便恶魔真身降临，她也能周旋一二，只是这里人数太多，5分钟内，要全部杀干抹净似乎不大可能。 “不必跟他们废话！” 一声清喝自上而下，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接撞穿整个楼顶，毫不忌讳地落到群魔之中。 正是身着动力甲，背装炽火翼的战斗天使——庞文英！ 恐虐信徒还在愣神，链锯剑就开始了轰鸣。当头将对手锯成两半，身后又扑上两人，蓝光一闪间，动力剑瞬间穿膛而过。然而舞池中，所有堕落之徒已经一拥而上，两百来号人要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对方压死！ 只见庞文英展开了火翼甲，一左一右的炽火翼，一个朝前一个向后。 下一刻，火翼装甲喷射出炙热火焰，强大的动力带着身体极速旋转，原地形成了龙卷风暴！ 猛扑而上邪神信徒，齐齐被狂风卷入，动力与链锯剑同时旋舞，转眼化作腥风血雨，统统绞成一摊肉泥！ “剑……剑刃风暴？” 万涵陌张大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式让他联想到那传说中的剑招，所展现出的威力更是让他始料不及。 剑刃过处，寸草不留，风暴降临，生灵涂炭。 但那受到蛊惑的信徒依旧不知畏惧，绵绵不绝地投入这人肉榨汁机中！ 直到场中只剩下三人，庞文英这才停下旋转，脸色苍白地扶住了墙，整个舞厅只留下没脚的血池！ 庞文英一招清场，万涵陌震惊了许久，直到血都不知从哪个水槽中流干，三个人还未从现场撤离。 “话说，我要不要收拾一下。” “等一下警察来了，我们怎么说。” 万涵陌有些惊疑地看着血肉模糊的现场，队友两人却气定神闲地看起了手机。 “安啦安啦” “我们执正牌做任务，自然会有专人负责。” 万涵陌的心中还在胡思乱想，一个白衣护士，就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垫着脚走了进来。 “徐妈好。” 庞文英与叶琪立刻收起手机，齐齐行礼，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客，此时的脸上都带了一分拘谨。 “大家好啊。” 护士长温和地对大家回话，扭头却对着万涵陌笑道。 “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小万徒孙。” 机械神甫还在一脸蒙圈，但下一句话差点把他呛死。 “我是叶奇正的老师。” 万涵陌瞬间瞪大眼睛，自己继承了叶老的衣钵，您是叶奇正的老师，自己确实算在您的一脉。但叶奇正怎么也有70岁开外，您却怎么看都不到耄耋之年啊。 但在庞文英的介绍下，这里面似乎多了一点情理。 “徐妈，是全世界现役最长的战使。” “华国战使圈的传奇。 这一句话的含金量太高，能在40K世界中纵横这么久，本身就是一个传说。而永驻青春这种事情也不过传奇名下的小小注脚。 “哪里，哪里。近十年来我都在半退休状态。” “现在40K中的环境要恶劣太多，不用这么频繁地去出生入死。” “反倒是……” 她抬眼看了看庞文英，玩味地继续说道。 “叶少龙正在做的那些。” “那才是真正的大事啊。” 这一句话说得大家一愣，庞文英只能局促地点点头，叶琪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有万涵陌不知一切从何说起，只想着如何和这位传奇师祖套套近乎，把她邀来自己的据点。 然而他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 在他眼中，一把诡异的长刀，已经扎穿了徐妈的脑袋！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三章：注定 绝对的正义容不下一点瑕疵。 徐洁，现役最长的战使，亲历圈内50年的兴衰荣辱，纵横40K长达1200年！ 近十年来，她已经鲜少出手，但江湖上到处都是她的传说。 偷袭得手之人也是一阵错愕，然而头插一刀的徐妈，若无其事地看了身旁一眼。 “色孽欲魔？” 她朝虚空一捞，一个身影逐渐显形，雌雄同体的身体被护士长死死地抓住手臂，最终吐着分叉的舌头，像条蛇一样不断扭动着身体。 然而徐洁的另一只手，直接从脑袋上拔出利刃，纵然肉手被邪神兵器烫得血肉模糊，却依旧将刀锋对准欲魔的脖子直接抹喉。 欲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一只手被死死地禁锢，眼前的人甚至还没有同化！祂怪叫一声，生生扯断自己的手臂，转瞬间退守墙角。 直到现在，特殊小队的三人才反应过来，庞文英正要同化，却被护士长摆手拦下。 “你们两个今天都同化过了，再次同化就要涨同化率了。小万啊，你也不要乱动，现在的你还打不过他们。” 万涵陌心中还多少有点不服气，墙角的欲魔却开始放肆大笑。 “不识真神的蠢货。” “竟敢用手触碰喇人剑，你这身躯体已经属于色孽神尊！” 徐妈只是微微垂目，好似菩萨低眉。 “肉身只是皮囊，你们要便拿去好了。” 只见她一按眉心，整个身体如同泡沫一般开始消融，万涵陌看得目瞪口呆，在一地的血沫中站起一道盈盈的身影。 “灵魂状态？” 他失神地唤了一句，灵魂的身影转头一笑。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 说着在灵体状态下，徐洁一手按胸同化。 一个圣洁的雕像站立场中，其背后径直伸出八条手臂。细看之下这个雕像竟然是一尊类人的机械，身上鎏金闪耀，那是40K中精金涂层。每只手臂都是仿真极高的义肢，各自掌心处伸出传说级的武器枪口。 万涵陌认得这正是叶老一脉的灵魂傀儡。 但这同样是徐洁的棋子——生物大贤者！ 她的灵魂如同青烟般飘入机械，核心处的心脏开始搏动，傀儡全身亮起光芒，八只手臂同时射出灼热射线，转眼间聚集在欲魔身上。就像放大镜下的蚂蚁，瞬间被高温灼成焦炭。 “灵魂转移大法。” 继承叶奇正衣钵的万涵陌，终于认出了这种传说中的技艺。远古的机械神教中，有一个禁忌学派，一直研究如何将灵魂转移寄生，以期达到长生不老，机械飞升的境界。 相传这个学派的最后一传人死于30K时代，学派累积下来的万年知识都成了他人嫁衣，最终造就了40K中举足轻重的机械大贤者——考尔。 如今看来，传奇徐洁不仅得到这个学派的传承，同样制作了灵魂傀儡。不同与叶奇正的分魂寄生，她是用全灵操控，直接化身傀儡的机魂！ 只要灵魂不灭，傀儡不断，就能长生不死！ 难怪可以纵横40K千年不败，被人称之为不死贤者的华国传奇！ 但这次欲魔的目标根本不是她。 而是，万涵陌！ 三把蛇形尖刀自虚空探来，直刺万涵陌身上。 他本能地想要同化，但三道印记突然在他身上亮起，生生阻止了同化进程。 他还不知道，这便是色孽教派的独门绝技——色孽印记。 战使最强之处在于同化能力，但恶魔的印记克制了战使的最强之矛。 色孽信徒他们没有恐虐的体能增幅，也没有奸奇的灵能加持，相对孱弱的他们更没有纳垢赐予的超强愈合。 但在色孽印记之下，魔化后的信徒依旧远胜人类，是刺杀战使的不二之选！ 可是不同于寻常战使，万涵陌手底还有一招——灵能！ 只见他双眸同时发黑，一个灵能光圈骤然显现，但是喇人蛇剑轻轻一转，刀锋上透出诡异的紫光，轻松突破他的灵能限制。 这些信徒竟对目标研究得如此透彻，专门准备了湮灭灵能的武器！ 万全的准备将万涵陌逼上了绝路，只能伸出手来徒劳抵挡，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轻易刺破贤者躯体的喇人蛇剑，竟然洞穿不了那只枯瘦扭曲的鬼手。 右手的绷带被搅碎，一只漆黑枯瘦手臂展露人前，被喇人剑刺中的地方，渗出诡异的紫色，下一刻竟然睁开一只猩红的眼睛！ “亚空间腐化？” 三人惊呼出声，红眼一睁，万涵陌便失去身体的控制，猩红的眼珠贪婪地张望着世间一切，第一时间抓住喇人剑的刀锋。 轻轻一转，尖刀就刺穿一名信徒的脑袋，向前一抓，就掐断另一名恶徒的脖子。还在最后一人惊讶时，就受到了穿心一击。 四个色孽信徒为了此次行动，做了详细的方案。老大作为诱饵，吸引注意。剩下的三人伺机埋伏。即便对面有人反应过来，他们随时都可以为真神献身，只要喇人剑刺破目标的一点油皮，上面的欲毒也能把万涵陌折磨致死。 但他们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万涵陌同样深受亚空间侵蚀，本质上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更不会算到，最终帮他们履行任务的，会是万涵陌的同伴。 八臂的傀儡，举起了手，手心的爆燃枪口齐齐指向万涵陌。 此时此刻，万涵陌单膝跪在地面，用仅存的意志捏紧手臂的关节，然而鬼手上的邪眼依旧肆无忌惮地张望着，黑色的腐蚀正在不断延伸。 “天意啊。” 徐洁长叹一句，她十分清楚万涵陌的身世，作为天生的圣血天使，本质上是2K与40K时代的混血儿，一经出生就是禁忌产物，一直深受到亚空间的诅咒，现在受到欲毒的刺激，这颗定时炸弹终究是要爆发了。 霸道的炙红光线就要射出，一对伸展的火翼却挡在贤者面前。 叶琪同样不顾同化率的增长，悍然变为无魂者形态。 她们一个阻拦了贤者的进攻，另一个全力压制腐化的蔓延。 “我是特殊小队的队长，也是华国的处刑官。我的队员我们会处理。” 庞文英一字一顿地说着，说完竟然转身背对徐洁，一路走向万涵陌。 此时此刻只要贤者的意念一动，两人只能共赴黄泉。 然而她始终没有这样做，庞文英从背包里取出一只药剂，直接注入万涵陌的脖子，贲张的血管蔓延而下，在手臂处不期而遇，激烈地交锋后，终于止住了腐蚀的蔓延，鬼手上的邪眼最终只能不甘地阖上…… “鲜血药剂支撑不了太久了。” 徐洁已经走到两人身边，当着她们面召唤出一个克隆的肉体，随着灵魂飘入，同时解除了同化状态，她们两人这才敢放下戒备。 “里面的圣吉列斯之血太过稀薄，只能暂时缓解亚空间的腐蚀。” 年轻许多的徐洁微微叹息，转而坚定地说道。 “如果控制不住亚空间的腐蚀，我会亲自出手的。” 叶琪沉默不语，庞文英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眼却展颜一笑。 “至少是今天，他还有希望。” 徐洁深深地看可一眼沉睡中的万涵陌。 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消失在酒吧之中……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四章：始作俑者 当雄狮睁眼，世界将会颤栗。——火上将 首都郊区。 一座清幽的农庄里。 一个老人正悠闲地喝着茶，对面正坐着一个妖娆的女子，口中竟然发出男人雄厚的嗓音。 “感谢，哈依姆会长的情报。” “我们才能前去刺杀万涵陌。” “真神得知消息后，很快就会赐下祝福。” 然而老人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赐福就免了。” “万涵陌是杀内塔尼亚的凶手。” “无论怎么说，他和我都有着杀子之仇。” 女子抿嘴在笑，体态轻柔，却透着男人的气质，怎么看怎么别扭，但突然之间，祂却站起身来，全神戒备，像是受惊的眼睛蛇直立而起。 原本幽静的庄园忽而喧闹起来，无数隐藏的保镖从各个角落蜂拥而出。随后一个个不受控制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直到此时，一个八臂傀儡，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堂堂莱恩族长竟然勾结恶魔修会。” “还私藏着一个神尊欲魔。” “你是想死了吗？” 徐洁的声音飘荡全场，老人头也没抬，只是吹了口杯中的茶沫，轻轻抿了一口。 “我不认识他。” “你自便。” 面对哈依姆的过河拆桥，妖娆女子没有惊讶，反而丝丝怪笑起来，在那一阵阵恐怖的笑声中，双手化成蝎子般的大鳌，人皮退鳞似的脱落。深紫的皮肤，分叉的舌信，一张大嘴裂到了颧骨，密密麻麻地探出尖牙。 祂的全身抖动起来，空气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对着猎物的毒蛇，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神尊欲魔对自己的速度有着绝对信心，蝎尾的大鳌经过邪神祝福，已经是无坚不摧，里面的毒囊注满神尊欲毒，只要沾染一点，连基因原体都不能抗衡！ 然而护士长全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那充满自信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唤狗一样对祂勾了勾手指。 “呼———！” 神尊欲魔全力冲锋，平地乍起一道惊雷，仅仅一步就突破了音障。鳌钳有如锤子砸到傀儡的表面，精金的外壳绽开道道裂痕，对方甚至来不及反应，暗藏的神尊欲毒马上就要玷污大贤者的灵魂！ 然后…………祂就炸成了一地碎肉。 徐洁冷笑一声，看着印在外壳上的大鳌颓然掉地，八只手臂才收起盈盈的绿光。 为了避免平民的死伤，她今天将手上霸道的爆燃枪，换成了传说级的重力器。八道不同的引力场分布四周，一个极速靠近的物体，瞬间受到不同方向百倍的重力撕扯，下场只能是死无全尸！ 地上一众保镖不由面面相觑，在他们眼里，华国传奇云淡风轻，甚至一招未出，恶魔修会的色孽大长老就身消道陨。如此差距不由得让他们面如死灰。这不仅是力量上的差别，更是经验上鸿沟，即便不用重力器，徐洁还有整整9种方法弄死祂！ “还真是宝刀不老啊。” “只是以你现在的灵魂之力，又能动手几次？” 哈依姆好奇地发问，但每个字里却充满杀人诛心的想法。 徐洁也没有废话，八只手臂同时亮光，一同转向老人! 但那莱恩族长，却气定神闲地重新靠上背椅。 “现在杀我……” “是想发起世界大战吗？” 一阵沉重的脚步靠近，一男一女进入了老者的大厅。 男人一身高大的蓝色动力甲，头上却是一只展翅的金鹰面盔，竟然是40K中的极限常胜军。来人正是当今世界第一强国的第一战使——爱德华-华盛顿。 来自雄鹰国度，号称山巅之城。其中的常胜军与华国的火上将，在万峰失踪后两人便是当世最强者。 然而，真正让徐洁惊讶，甚至是愤怒的还是那个女人。 “韩雅之？” “万峰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女人？！” 老者轻笑一声。 “徐战使，我劝你忍忍口舌。” “现在，她已经是贱内了。” 徐洁眯起了眼睛，杀气已经聚到了极点。然而她的电话突然就响了，一路杀来她早已关掉手机，此时还能被远程打开，战使圈中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权力。 “打开视频，让我来说。” 火上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徐洁将手机转向老人。 “哈依姆先生，请您在24小时内离开华国。” “如果我说不呢。” “那请联系好亲属，为您收尸。” 老人略带吃惊地抬头，火上将的面容却平静如水。 “我能理解成……这是威胁吗？” “怎么理解是您的事。” “但我们华国人，从来不做威胁。” 说完，火上将就关掉通话，徐洁头也不回地撤走。 华国人从不做威胁，但一定说到做到，勿谓言之不预。只要24小时一到，徐洁一定会点齐5200名战使将哈依姆追杀到天涯海角！ 老人眼中闪着盈盈精光，那是愤怒要把平静灼穿。 好半晌，他才站起身来，锤着腰背，淡然地说道。 “看来要叨扰你们几天了。” 爱德华散去同化，然后单手抚胸。 “荣幸之至。” 老人又转头看向韩雅之，指向场中的那对巨鳌。 “你去趟八嘎国，和那里的恶魔修会交涉。” “继续安排万涵陌的刺杀。” “直到成功为止！” 老人说话罕见地透出愤怒，话语间更是不留情面，竟然是让目标的生母，谋杀自己的亲儿！ 这满墙满院的手下，他大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做，但他只是觉得不必多此一举。 对哈依姆看来，什么样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收编了韩雅之，只不过是收藏室里的又一座奖杯，展示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如果实在不愿……那就再换一个。 面对这种近乎羞辱的命令，韩雅之脸上只能露出敬畏的神色，什么话也不敢多话，小心地收起巨鳌，还要半躬着身退去。 直到她走远了，爱德华沉思了一阵，这才小心地建议一句。 “会长先生，还是少与恶魔修会接触。” “邪神之流，终究是人类之敌。” 他毕竟还是战使，对邪神有着天然的抵触，奈何雄鹰国与莱恩商会是战略同盟，许多事情也由不得他。 然而这次哈依姆并没有给这个面子，直接摇头拒绝。 “全世界都以为我在为内塔尼亚发疯。” “但其实我一直理解，甚至支持图图的做法。 他抬眼看向爱德华这位当世强者。 “你们不能出手。” “只有靠那些邪神的信徒。” “万涵陌继承了叶奇正的衣钵。” “现在的他已经成为叶家计划的关键！” “这个世上一个万峰已经太多。” “如果华国太强，对我们，对你们都是灭顶之灾！” 老者伸出一根手指，坚定地指着爱德华。 “所以万涵陌。” “必须死！” 他一脸庄重，好似古代的帝王，赐下凌迟的诏书。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五章：叶家的计划 人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所以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做人？——DIO（古泰拉传说生物） 叶家。 地下练功大厅。 叶少龙全身只穿着一件鲨鱼皮的短裤，一身的腱子肉上布满伤疤。这是荣誉的象征，这是英勇的烙印。 站在他面前的是四个战斗修女，庞文英也赫然在列，身后的廖叔突然说了一句。 “可以开始了。” 四大修女同时按胸，竟然一起同化！ 庞文英与另一位战斗修女展开火翼机甲，第一时间冲上半空。地上两名复仇修女，竟然掏出了重装爆弹，对着身无片甲的叶少龙扣动扳机！ 就在时候叶少龙动了，他脚下猛然发力，钢砌的地板像是烂泥那样留下深深的脚印，巨大的反冲让他像猛虎一样扑向复仇天使。 然而更猛烈的爆弹已经迎面而来。 爆弹的初速堪比喀秋莎，瞬间就能突破1马赫，但他却依旧有着所有惯性枪支的通病，弹道终究不能拐弯。 猛扑中的叶少龙用脚趾踩地，向左平移，避开了迎面的子弹，弓步再一踏地，身体又如炮弹般冲来。 平移寸步，炮架冲拳。 叶少龙的招式看似大开大合，但细微之处犹显精妙。可真正恐怖的是那精准的反应力，这才能预测弹道，先敌而动。 虽然四大修女时常与叶少龙对练，即便在同化状态也难以适应这般超人反应。 手持重型爆弹的战斗修女被抓住了枪身，她本能地要抽枪，却被叶少龙借力打力，反身冲锤！ 修女闭上眼睛，就准备硬抗一下。但半晌还没有等到预期的疼痛，刚刚睁开半只眼，正看到叶少龙笑着说道。 “小玲儿，有进步啊。” 名叫叶玲的战斗修女，连脸上的雀斑都红了。但叶少龙却再没怜香惜玉，背上一震直接把小玲儿弹飞开去。 “瓦姐小心了。” 他一刻不停，紧接着弓步俯身，有如离弦之箭直射另一名复仇天使。 唤作瓦姐的修女，脸上有一道醒目的十字疤。调转沉重的枪口，毫不忌讳地再次扫射。她的技术要深厚许多，枪头小幅摆动，火力覆盖面就扩大了整整一倍，不可能用之前的平移之法闪过。 叶少龙眼神一凝，方寸间偏转腾挪，好似游龙戏风，扶摇而上。眼见大手就要抓到瓦姐，转瞬就要重蹈小玲儿的覆辙。 就在此时，蓝光一闪，火翼甲马力全开，动力剑破空而来。 叶少龙的瞳孔一缩，翻山后仰铁索横桥，这才侃侃躲过这一招极速突刺。 但只要对手躲过了舍身技，必定要迎来敌人强力反击。横腰的叶少龙一记鲤鱼打挺，一拳就冲到对方腹部。 “好险好险，肖老师。” “差点没收住手。” 冲拳在战斗修女腹前一寸处停下，叶少龙慌忙收力致歉。金发碧眼的肖老师，却只是笑笑，便收剑认输。 四人中只剩下庞文英了，叶少龙抬眼看去，半空中的战斗修女左握动力剑，右执链锯刀，背上的火翼甲左右展开，马上前后折叠，下一刻悍然发动——剑刃风暴！ 叶少龙只身跳起，随风卷入风暴，飞沙走石里，他们贴身短打，近身肉搏。风暴眼中，两道身影久久地缠绵在一起。 直到气散风消，叶少龙两手各擒住一只皓腕，两边相碰一磕，最终也将庞文英缴械。而从始至终，他都没进行过同化！ 两人一起落地，三名战斗修女已经收起同化站在他们面前。 叶少龙背起手来站定，面容也逐渐严肃了起来。每次训练与战斗后他都会亲自总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战时的战斗力。 “小玲儿进步很大。” “三点式射击，准度提高不小。” “但是火力覆盖始终不够，掩护不了队友冲锋。你要多向瓦姐学习。” 他转头看向瓦姐，看着那脸上的十字疤说道。 “瓦姐你技术过硬，是合格的机枪手。但你的心还是太软。” “小玲儿射击受阻，就要马上把枪口对准那边。” “你们手上都有玫瑰念珠，短时间内她是完全挡得住爆弹扫射。” “我还专门和小玲儿多说了一句话的时间，你却迟迟没有反应。” “你们虽然姐妹情深，但是这样只会让队友陷入更大困境。” 瓦姐点了点头，叶少龙又转向肖老师。 “极速突刺的威力固然十分强大。” “但招式中，更重要的是控制。” 他一手化刀砍向肖老师的脖颈，但差之毫厘间就收住了力，翻腕又变成了虎爪，按向她的眼睛。 “只有懂得收力，招式才能有后续变化。但更重要的是……” “时机。” “如果你在我腾挪闪避的时候进行突刺。” “我是绝对闪避不开的。” 肖老师面上沉吟，尝试着理解叶少龙的武学境界。叶家大少从不会屏蔽自珍，每次训话都是以击败自己为目标，这样他才能在每一次的对抗中不断进步。 最后他朝向了庞文英，面对未婚妻，他依旧一脸认真。 “剑刃风暴你已经得其精髓。” “但是这招蓄势过长，你要分外注意。” “其次……” 然而话没说完，叶少龙突然面色一僵，廖叔也是眼神一紧，随之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来。 “今天就先到这里。” 看到四位欲言又止的神情，廖叔微笑地朝众人说道。 “我与少龙还有些事情要谈，大家不用担心。” 修女们这才退出了练功房，直到大门阖上。叶少龙就再也忍不住，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全身冒出了滚滚白气，囤积的热量将体液蒸发，冲击着毛孔不能闭合，体内的控制力降到了极限，马上就要脱力而亡！ 廖叔脸上显现一丝紧张，手上却依旧井然有序。 地面升起一张高级病床，在叶少龙躺下瞬间，各种40k中的大师级药剂就开始注入他的身体。但他依旧猛烈地喘气，许久呼吸才顺畅起来。 “要尽快地执行计划。” 这是叶少龙睁眼的第一句，廖叔只是调整着药剂，没有接话。他曾是万峰的队友，40K中还是帝皇的仆人，现在跟随的这位少主，年纪轻轻却雄心勃勃，另有一番城府。 叶少龙看着高高的天花板，似乎望见自己的童年。 “世上2万战使，为什么阿斯塔特只有十指之数？” “那是因为成为星际战士，实在太过艰难。” “普通战使最少也在成年后入队，唯有星际战士的棋子，只会选中孩童！” 说到这，叶少龙全身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40K的残酷已非常人所能容忍，让一个孩童面对这样的困境，这是何等的冷酷。 “更有甚者，因为40K里的阿斯塔特选拔特殊，我们没有二转的战使指引，能顺利撑到10级的幸运儿绝对是万里挑一。” “虽然成功者，各个都是惊艳绝伦之辈，但这个成功率实在太过渺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越发坚定。 “但是我们必须有星际战士可以接棒。” “亚空间的入侵越发频繁，邪神的爪牙无孔不入。” “老一派的战使凤毛麟角，只剩徐妈一人余威还在。” “上一代的万峰光芒万丈，第一个反穿越来的绝世强者，只用了一年就扫平奸恶，令四海臣服。只可惜…… “昙花一现啊。” 叶少龙由衷叹息，廖叔也跟着沉默不语。 “这些年来的火上将，虽是当世最强者之一，但接连的大战，让他疲于奔命，同化率已经逼近极限。” “到现在只能猛虎伏丛，但一众宵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放在10年前，哪里容得下哈依姆一流，在那病犬败吠？” 他看着廖叔，斩钉截铁地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在2K时代里，造出自己的星际战士。” 这就是叶家庞大的野心计划，他们要在2K时代里，创造出40K的帝皇天使！ “从徐妈流派沉淀万年知识里，我们在30K的禁忌中找到，确实存在过一个非孩童改造的星际战士。” “经过多年来对万峰身体的探查，甚至是窥视。” “我们两个时空同时发力，逐渐掌握了星际战士的改造方法。” “可是两个时空的人，身体本质上大相庭径。” “即便是我，同化率过半的战使，现世里也只能接受到7道手术。” “但叶老已经有了研究方向。他在莉莉丝巢都，就是要用药厂的标准生产模版（STC），培育配置器官的营养液，推进下一步的研究。不料……” 叶少龙的法令纹深深皱起，露出真实的愤怒。 内塔尼亚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个计划，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设伏截杀了叶奇正！ 要知道机械神教在40K中地位超然，杀死一个机械大师，必定引起火星震怒。各方势力都要给机械教一个满意交代。只怕到时莉莉丝巢都上下都要十不存一，行星全体贵族将要进行抽杀之刑。（感谢网友的提供。） 但叶少龙一方还不知道，这个星球早在背地里研发异形科技，暗中将挖掘的死灵遗物与机械神教进行交易，而内塔尼亚正是这条利益链条中的纽带！ 为什么卡特杰林恰巧进行述职？ 为什么内塔尼亚可以适时出现？ 这里面本身就有大问题！ “是我们考虑不周啊！” 叶少龙懊悔地说着，也只有在绝对心腹面前，他才能展示深藏的情绪。 “但我们还有希望。” 廖叔终于低眉回了一句，叶少龙逐渐眯起了眼睛。 “只要万涵陌达到10级2转，就能自动解封大师级的记忆。” “这才能继续推进叶老的道路。” 廖叔轻声说着，叶少龙慢慢地坐起身来，沿着床边缓缓站直了身体。 这一刻他顶天立地，这一刻他下定决心。 “那就全力扶持他，尽早成为机械大师。”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六章：棋子 所谓战使，终究只是棋子。——万涵陌 叶家 地下训练场的更衣室内。 “少龙哥实在是太帅了！” 叶玲十指交扣，满眼繁星，由衷感叹只觉得世上再无这般人了。她转头看向庞文英，一脸羡慕地说道。 “嫂子你好幸福啊。” 正在更换衣服的庞文英，身体明显一僵，条件反射式地露出标准笑容。 “小玲儿，你还想要夺文英，正宫的位置？” 肖老师打趣地凑上来，小玲儿马上漏出娇羞的表情，举着拳头与肖老师追打起来。只有这个时候，四人才彰显出青春的活力，再也不是40K中人人敬仰的战斗修女。 瓦姐含笑着看向这一切，余光不经意地扫到庞文英沉寂下去的笑容，她的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她们都是叶家的核心班子，自然知道家族里星际战士本土化计划。为了这个庞大的野心计划，叶家上下都在发力，就连指定的继承人也要亲身犯险。但哪个战使不知道，阿斯塔特是没有生育能力的？ 帝皇从一开始就桎梏了这一点，他不能创造一个可以自由繁衍的优势种族凌驾于人类之上，甚至有可能基于这样的理由，亲自下令消灭了他创造的第一代超强战士。 同理，本土化的星际战士也不会保留这一功能。如果阿斯塔特的数量泛滥，战使不得亲政，这一条铁律将受到严重威胁。 所有合格的当权者，从来不会讨论人性，永远只是在利用人性。 更何况事关国运的大事，哪里容得下儿女私情？ 随着计划的推进，庞文英的身份就越发尴尬起来。 她是叶少龙的贤内助，她是叶家与庞家的重要纽带。人人眼里华国战使圈内团结的象征，但她也是人人心里笑不出声的笑话。 她又何尝不是另一座奖杯？ “叮铃铃……叮铃铃” 枯燥的铃声响起，庞文英马上掩着手机，走到无人的角落。 “少龙，你的身体没事吧。” “没事。” 叶少龙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话语却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这段时间里，万涵陌会更受注意。” “你要保护好他。” 经过叶奇正被伏一事，叶少龙显得更为谨慎。明里暗里设下重重保护，把庞文英亮在明处，这本身就代表了叶家严正态度。 “好的，我会做好的。” 庞文英点了点头，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但是鲜血药剂不多了。” “徐妈也说，药剂的作用在不断削弱。” 不愧是庞家的掌上明珠，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电话那头的叶少龙沉吟了一阵。 “我会加派人手，协助廖国凯。” “不过这类特殊药剂，可遇而不可求。” “那如果腐化爆发了怎么办？” “所以，我安排了叶琪，到你们的小队。” 庞文英表情一愣，叶少龙果然还是那般算无遗策。 “但是，我估计也不用保护万涵陌太久了。” “等到他研究出2K时代，阿斯塔特本土化的方法………” 他的声音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每个人的命运，最终只能靠自己。” 听完这一句，庞文英不自觉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机。 “叮铃铃……叮” 铃声响到一半，黑暗中就被万涵陌迅速地按掉手机，趴在病床上叶琪扭动了一下姿势，侧脸又睡了过去。 万涵陌松了口气，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下床去，在夜深的走廊里，回拨了电话。 “廖叔。” “感觉好点了吗？” 廖叔带着调侃的语气，仿佛万涵陌只是得了感冒了一般。 “好点了。” 但万涵陌似乎没有察觉廖叔的好意，语气中难掩落寞之情。 “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备受重用，兵强马壮。” “既然鲜血药剂有用。” “那以后管饱管够。” “真的？那就恭喜廖大人，贺喜廖大人升官。” “小子会说话就多说点。” 万涵陌终于咽下了落寞，两人又相互打了个哈哈，但双方心里却都剩下苦笑。 “对了，你这次回去40K后，不要着急开展任务。” “嗯？” 万涵陌意外地抬了抬眉毛，廖叔就把叶家的庞大计划细细述说给他听了。 机械神甫不自觉地张开嘴，舌头渐渐开始发干，他从未想过自己一进入40K宇宙就置身于这胆大包天的计划之中，再一回首已经不由自主地陷入了风暴中心！ “所以你现在是整个计划的希望。” “叶家会全力扶植你。” 廖叔有些欣慰地说道，这也是他为万涵陌设想的计划。有了叶家的全力扶持，成为机械大师只会是一片坦途，到时候他终于有些自保的能力。 万涵陌能感受到廖叔的良苦用心，挂断电话后，呆呆地坐在走廊过道上，口中不禁喃喃自语。 “那在计划成功后呢？” 他轻轻地解开右手上的绷带，上面那只诡异的眼睛仍旧闭着目，但那干瘪的眼皮却在轻轻颤动。夜深了的走廊里，幽深寂静，似乎到处都能传来亚空间的窃窃私语。 万涵陌习惯性地挠着腐化皮肤与上臂的交界，仿佛那里总是奇痒无比。直到鲜血淋漓，红色的手印沾满了黑色的皮肤，亚空间的痕迹始终没有消去，最后他只能不甘地重新缠上纱布。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去除这顽固的痕迹，长大的他也记不清多少回地用猛火烤，用烈药燎，但这不断沉淀的黑色“胎记”，已经烙印在他灵魂之中，多少年来都无可奈何。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邪眼睁开之时，他虽然失去了身体的控制，但意识一直都在。整个人就像困在玻璃瓶里的昆虫，怎样都爬不出去，只能徒劳地等待命运降临。 他亲眼看见华国传奇的八只手臂对准了自己，甚至能感受到爆燃枪的炙热温度。但他出奇的没有感到绝望，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 直到那一对不甚熟悉的火翼，挡在枪前。那一个熟悉的身影，七孔渗血帮他压制着腐化的扩散。 还有那个唠唠叨叨，看着为老不尊，实则心系于他的廖叔，无时无刻地在为他筹划着，计算着。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逐渐亮起一些熹微的亮光，这个世界终究还有他牵挂的东西。习惯性地捏着自己右手，他开始规划自己的下面的道路。 习惯养成了性格，性格决定了命运。 无数人的命运汇聚成了时代的洪流。 无论是谁，都浸透在这冥冥河流之中。 所以， 随波逐流者，可悲。 逆流而上者，命苦！ 万涵陌苦苦思索着未来的道路，却愈发地模糊不清，忽然就听到一句低声的咒骂。 “操！又死了！” 护士站里的实习护士，三更半夜里只有王者相伴，但连续三盘的0-7还是让她气愤地关掉游戏。 她装模作样地做了几分钟文件，眼睛却不断瞄向了手机方向。最后她还是没能挡住诱惑，熟练地重开一局，让那精心装扮的妲己再次踏上战场。 这次她分外小心，仔细埋伏，屏幕内外都写满了认真。终于在至关重要的一场会战中，用极低的血量，引诱对方主力的追击，最后卡在树林的阴影，释放出华丽的大招，极限反杀一举奠定胜局。 实习护士振臂狂欢，抬眼正与万涵陌四目相对。 她羞涩地低下头去，万涵陌却不自主地笑出声来。 他摇着头走回自己的病房，重新躺在了病床上。 “系统。” “我在。” “进入世界。” “欢迎再次回到40K时代。” 人间总有不同的苦难，总要学会苦中做乐，总要学会笑脸相迎，无论结果如何，总要潇潇洒洒地走上这么一回。 怎样选择，其实一直在你我手中。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七章：半国 屈人者克，自屈者负，天曷故焉！——扬雄（古泰拉著名思想者） 回到熟悉的议政厅，见到熟悉的人。 特蕾莎静静地等待着万涵陌的到来，一大股信息奔涌而来，直接形成了烧脑风暴。 机械神甫拍了拍额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虽然不情愿，但不得不说自己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粗暴的信息输入方式了。 总的来说，巢都的发展还存在不少隐患。 经过莉莉丝围城，巢都对云海大阵的建立再无异议，大阵正如火如荼地实施建设。 万民议会也在有序推进，更多的人员参与进来，其中还包括不少国教人员。之前的莉莉丝一直联合着上层打压着国教的发展，大部分成员遭到流放，剩余的都被安排在尸淀厂里，祝福阵亡军人的亡骨。现在少了这层限制，国教的开始夺回教堂区域的控制，在统战部门的努力下，参加到新生的议会。 其中发展最快的还要数，巢都的直属产业。这些大多建立在久经时间考验的基础行业中，有了机械神甫的技术支持，财政十税局的资金注入，已经强势地成为各行业的龙头。 “但这是有问题的。” 万涵陌摸了摸下巴，但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 直属产业优势太过明显，已经压制了其他竞争者的生存空间。长此以往整个巢都只会变得死气沉沉。 对此他早有预案，在离开世界之前，就制定了生产资料外放的基本策略。而机械神甫之前的提前设置就变得尤为关键。 就如同废矿城中的千千万万个的食品生产模块，现在已经开始租借给巢都民众。 这些食品生产线加以改动就能产出不同肉类，养猪和养鸡虽然天差地别，但只要不同方向地摸索下，总能归纳出不同诀窍。 可以预见，市场的货物将会逐渐丰富起来，差异化的产品产生差异化的利润，不同的利润也会带动拥有者不断革新。 虽然这只在萌芽阶段，但只要有人挣到了第一桶金，很快就有人进行跟进。这样科技发展的红利也借此分润到更广大的民众。 关键是财政十税局的投入，将会有一个稳定而可预期的长期回报，增加了生产效率，减少了管理的成本，这才是发展巢都债券的根本。 但这里面的问题也尤为尖锐。 这些模块化的生产资料应该租借给谁？ 各级议会多有微词，这些产业议会如果直接把控，收入将直接纳入议会统筹。 甚至有些代表明面上赞成分配方案，实际上让自己的子侄转手接过这些生产资料。 “看来议会代表的轮换制度，要尽快提上日程。” “上巢贵族不能换了身皮就继续寄生在巢都之中。” “至于应该租借给谁…………” 万涵陌心里沉吟了一阵，脑海中闪过战火纷飞的战场。心下已经有了决断，这些资产就应该优先考虑在战场中牺牲的战士家庭。 忠诚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号，他们的牺牲应该为后世所铭记，照顾好他们的后裔更是社会的基本责任。 而机械神甫心里十分清楚，这些条例更要尽快落实到纸面，让所有民众有了可以遵循的法理依据。现在巢都面临的种种问题，大多都是人性的必然，那就一定要有条规界定，守护这条底线，而这必定将是一个持续渐进的过程。 “万里长征啊……” 万涵陌感叹了一句，抬眼望向窗外。一只庞大的车队就映入了眼帘，即便在万米高空，也能看到一条恢弘长龙蜿蜒出巢都地界。 莉莉丝兵败之后，特蕾莎城与其他巢都的关系开始松动。老乔治这次更是亲自护送十一税到行星总督所在的康桥巢都。 作为行星总督的乔纳德-康桥，总不能拒绝送上门的十一税款，如果收缴不齐，帝国必定第一个追究他的责任。 只是他绝对不会料到只用了一年时间，特蕾莎巢都收取的税金，就比贵族当政时多出3倍有余，更令他困惑的是，这样横征暴敛下竟然没有引发大规模暴乱。 行星总督并不知道，在特蕾莎巢都一系列的政策下，红利分润到民众手上，扩大了税收基础，增加了税收途径。说到底十一税这样过时的税种，太容易被庞大的商业税给抹平了。 老乔治只是在担心，一次性上交这么多的税金，会造成王座币流动性的衰竭，影响巢都的经济发展。所以这支队伍除了金税外，还带着极其庞大的货物量。 王座币的总量是固定的，严格来说巢都是没有发行货币的权利和能力。但之前的贵族制定了信用卷，这类只能在巢都内流通的代金券，巢都外就是一张废纸，即便在巢都里，信用卷价值也根据贵族的需求而改变，成为收割民众财富的最大元凶。 老乔治以货易货的模式，在巢都内购买了商品，收紧了巢都的货币供给，在外部巢都贩卖货物，所得的王座币直接作为十一税上交。这是一个完整的收益再分配的过程，借着上缴税收的理由，实际上是为了打通商路，其中丰厚的利润，必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走向这一条道路。 教育的意义就此展现，经过一年的学习，万涵陌这些老班底，凭借着自己上半世的经验，结合了现在的理论，开始在各个方面发力，群策群力下为机械神甫分忧解愁，这才是万涵陌立世之本！ 理清这一切后，万涵陌长长地嘘了口气，开始认真阅读起这次任务概要。 “任务五：绿兽围巢” “一个月内，星球北境将产生新的战争老大，预计两个月内，汇聚起来的绿皮将冲破莉莉丝原有的防御设施，绿皮灾害即将席卷星球。在这次绿皮天灾中，击退绿兽人的围城，确保特蕾莎城的存续。” “任务完成奖励：湿件图纸，等离子枪械图纸。” “任务失败惩罚：死亡。” 万涵陌有些意外，他原本预测这次任务是与八座巢都的周旋。为此他做了多种预案，应付即将到来的冲突。 但他没想到，战争是40K永远的主旋律。 莉莉丝是巢都的总督，更是星界军的长官，直属星界陆军体系，本职任务就是防御星球上的绿皮威胁，她所继承的巢都就是她天然的征兵地，在军政分离的帝国体系里，她的位置举足轻重，甚至可以和行星总督平起平坐。 双方早就相看两厌，莉莉丝也懒得卷入内政的漩涡，只是拉着几个相熟的总督自成一派。乔纳德对此心中愤恨，但也没有太好的反制手段，最关键的是没有了莉莉丝，拿什么抵挡汹涌的绿潮？ 如今新的战争老大诞生在即，整座星球再次陷入异族的威胁。各大巢都的普通民众还在浑浑噩噩，但上层贵族都开始了大规模的移民潮。 万涵陌此时也是皱紧眉头，虽然云海大阵足以抵御绿皮围城，但席卷而来的绿皮很可能多点开花，其余巢都相继沦陷，特蕾莎城也注定孤掌难鸣。 如果不能直击本源，最后只会被绿皮拖累致死。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传来提示音。 “检测到同一时空战使存在，是否召唤至任务。” 机械神甫只是随意地点开，没成想齐刷刷地拉下了几十个页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跃然纸上，一眼根本看不到头。 “嘟……嘟……嘟” 万涵陌被这大手笔震惊了许久，好半晌才打开了鸟卜仪，廖叔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你小子还没开始任务吧。” “这次叶家可是拉来了半个华国的战使。” “前来助阵。”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八章：毒瘤 俺寻思……你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绿皮大师兄 十六艘商舰自亚空间穿越而来，悬停在一颗橘黄色的星球之上，一架架雷鹰炮艇此起彼伏，搭载着2600名战使，降落到巢都门城。 万涵陌下令城防军紧急列队，特蕾莎城乃至康桥黄星都从未迎接过如此强大的战力。 他们大部分身着星界军样式铠甲，但从头到脚都是精工级以上装备，头上的双头鹰熠熠生辉，最起码也是星界军中的典范——卡迪亚军团的精锐。 每十人一列排头就是队长，每十列就组成一个方阵。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前，各自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政委，每个百人团队身后，还各自屹立着一台哨兵机甲！ 这样的方队足足排列了25个，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一架大型运输机中，走出了70位2转大佬！ 排头的几位尤为显眼，其中一人带着眼罩，嘴角却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排头的两位头戴骷髅面具，手持五指利刃，挂着一根粗大的针筒，这便是名震刺客庭的艾佛森狂暴刺客！ 而最终登场，便是华国叶家的未来家主——叶少龙。 只见他从一架湛蓝的雷鹰炮艇中缓步踏下，所有人都屏息行礼，高大的动力甲后，跟着一匹深度改造的黑色巨狼，此时正收起所有野性，温顺地跟在星际战士身后。 而他旁边，还跟着五名红袍修士，为首一人，一个白色的骷髅头镶嵌在巨大的黑色齿轮中，身上已经看不出半点肉迹，脚下一个圆盘，散发着反重力的波动，载着他身体徐徐前行。后面四位各自举着机械大斧，他们赫然都是机械神教中的机械大师！ “小万，我给你介绍一下。” 叶少龙径直走向万涵陌，对着为首的机械修士侧过半身，以示尊敬。 “机械贤者，霍华强大师。” 万涵陌立马躬身，双手在胸前交叉，拇指一指朝外，一指对内，翻转过来做出齿轮形状。 “霍大师好。” 他心中震惊，叶家与霍家乃是华国战使圈内的擎天之柱。两大家族看来已经达成默契，亲自下场共同推进阿斯塔特本土化计划。 霍大师脸上连眉毛都是机械链条做成，但丝毫不影响他做出生动的表情，他的嘴像是一台极其精密的钢琴，每说一句话就会有琴键敲下，发出相应的声音。 “HOHOHO” “故人之子啊。” “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说着他手上一抖，地面上就多了一个机械圆盘，上面立着微型吊臂，底下闪着特殊射灯，一辆战机的投影正在缓缓转动。 “机械设计组装STC。” “相信你会很有兴趣。” 万涵陌瞪大了眼睛，他已经不是40K的雏儿了，自然知道STC（标准建设模版）的珍贵之处。这些人类曾经辉煌的遗物，可以说是机械神教里最大瑰宝。 “这么大的礼？” “我怎么受得起。” 霍家贤者的链条眉毛瞬间缩成八字，金属额头上拟人地渗出一滴机油。 “这只能借你用用。” “我手头上也没几个。” “嘶~~~” 万涵陌倒吸了口凉气，还有几个这么多，大佬果然都是财大气粗。不过即便拥有一天，都是他赚到了。 设计型STC可以直接操控机械投影组合，还可以透过内置的程序检验设计的稳定性。简直就是一个可视化的工业设计软件。 组装型的STC则更为强大，他会根据设计出来的图纸，调整机械设备，优化组装过程。只要等比例放大STC里面的组装机械，就可以组成一条完整的生产线。 万涵陌手头上正有女武神的设计图纸，每一个步骤都印在他脑海里，但他也不可能从头手搓一辆战机出来。正头疼着何时才能把知识传递下去，现在有了这个可视化的操作平台，可以瞬间输出大量图纸，他一天之内就可以组织生产！ “不过………” “这次任务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战役。” “这里又是机械教贤者，又是刺客庭刺客，是不是……” “太看得起那战争老大了。” 万涵陌不敢说是小题大做，不料叶少龙却在严肃地摇头。 “这不是看不看得起的问题。” “而是必须要正视绿皮这个敌人。” 说完他朝身旁点了点头，叶琪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直接在前方引路，叶少龙带着所有战使走进议会大厅。 这种情况下，作为巢都的实际控制人，万涵陌也只能紧随大队进入了大厅。叶少龙已经当仁不让地落位主座，霍大师也陪在了副席，他对机械神甫招了招手，万涵陌才有资格坐在他的下首。 “绿皮是人类的大敌。” 叶少龙开口，继续之前的话题。 “与其说是一种生物，他更倾向于真菌孢子。” 万涵陌皱了皱眉头，这个设定确实比较新奇。 “无数学者分析，得到了不同结果，我们更倾向于其中一个。” “散落的孢子会长出名为屁精的弱小生物，他们生性好斗，像养蛊一样决出胜负。” “胜者就会得到亚空间特殊Waaagh能量赐福，从而变得更高更壮，这个时候他们才蜕变为真正的绿皮。” “一个绿皮会引发Waagh能量的持续滋养，导致屁精呈几何倍地增长。争相出现的绿皮他们会不断内斗，血液里孢子会感染更多的土地。” “这是个爆炸性增长的过程。放任不管，几天之内绿皮数量就能繁殖翻倍。” 万涵陌摸了摸脑袋，喃喃地比喻道。 “这就是个超级加倍的香港脚啊！” 叶少龙翻了个白眼，被这个奇妙的比喻给恶心到了。 “仅仅这样，绿皮最多只是顽癣之疾。” “持续受到Waagh能量支撑的绿皮会觉醒不可思议的科技。” 霍大师在旁点了点头，接过话去。 “相传绿皮是古圣的造物。” “是研发出来的战争兵器。” “古圣？” 万涵陌咀嚼着这个陌生词汇，只觉得一股沧桑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的，古圣将祂们的科技记录在他们的基因里。” “螺旋架构的稳定体，本就可以储存极大的数据。Waagh能量像是一把钥匙，打开基因内隐秘知识。” “可惜古圣的科技太过超凡，隐藏的知识经过道道加密，现在已经无人能解。” “但也正是因为太过复杂的知识体系，一知半解的绿皮往往只能灵光一现，全凭直觉用事。他们的造物大多极不稳定，但偶尔漏出一丝半点的妙用，已经让人类望尘莫及。” 机械贤者说话慢条斯里，叶少龙耐心地等着他讲完，这才看着万涵陌说道。 “所以我们面对的是一群随时迎来科技爆炸的超级增生种族。” “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人口基数甚至可以远超人类。”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相互厮杀。” “但只有一种状态除外。” “战争老大……” 万涵陌接上了话，叶少龙缓缓地点头。 “只要产生了战争老大，他们就会停止内斗，然后聚集所有，杀光星球一切。迎来科技的第二次爆发。” “届时他们就冲出宇宙，召集散布星辰间的绿皮，形成跨星系间的大型战事。” 他两手撑着扶手，缓缓站起。 “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把围城的战役，升级为歼灭的战争。” 叶少龙居高临下地看着万涵陌。 “一劳永逸地，铲除这颗毒瘤。”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五十九章：军机八处 和平孕育着战争，战争缔造了和平 “战争？” 万涵陌脱口而出。他只是5级的战使，根本没能力发起这样宏伟的目标，但叶少龙却大笑起来。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聚集这么多的战使？” “而这仅仅是第一步。” “银河战线处处吃紧，我们战使分身乏术，不可能长久地呆在这里。” “但要充分发挥我们的作用。首先要进行军事改革。” “军改？” 叶少龙没有回话，只是走到讲台中央，像是对着万涵陌说话，实际上是说给全体战使听的。 “我们的理念与40K格格不入，有些地方甚至是愚蠢至极。” “他们认为下巢的民众属于帝皇的累赘。” “生死都不足为道哉。” 他龇牙冷笑一声。 “说出这话的人，真是高贵啊。” “这种话别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接受，但身为华国人我绝对不能妥协。” “因为几代之前，我们都是工人农奴，他们认定的下巢贱种！” 战使们正襟危坐，但人人都不禁露出冷峻的神情。 “忠诚？” “如果没有认真为他们改变生活，还要指望他们抛头颅，洒热血？” “这……会不会被人说是异端？” 叶少龙看了看万涵陌，忽然指着自己说道。 “如果这是异端，他们又是什么？” “我们的理念必须贯彻，让士兵们彻底清楚，他们终究是为了什么而战。” “所以军改的第一步，就是成立政治处。” “身为战斗修女的庞文英，正适合这个位置。” 台上的叶少龙继续挥斥方遒，议会大厅的演讲席，俨然成为了他的点将台！ 庞文英听到呼唤，立刻越众而出，她没有行天鹰礼节，而是对着四周行了个庄严的军礼。 “政治决定了战争的性质，科技决定了伤亡的数量。” “而后勤就决定了胜利的天平。” “相关科技的研发，相关补给的生产。” “一定是军队的重中之重。” “建立统一筹备处，居中协调运筹帷幄。” “这样重要的工作就非霍大师莫属了。” 叶少龙转过身去，恭敬地向霍华强敬了一个礼，坐在位上机械贤者也咧开机械嘴，朝着霸气外露的少帅拱了拱手。 “征战在外，决不能城门失火。” “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 “保证物资的补给，稳定民众的情绪，随时支援，时刻准备。” “这就需要防卫处了。” “这个任务我提议由廖国凯担任。” 叶少龙说是提议，但众人也极少会有反对。军机之地不同内政部门，本就应该令行禁止，一言九鼎！ 廖叔呵呵笑着站起身来，捏着玫瑰念珠，朝着四周拱手，算是接过了任务。 “战争不是儿戏，要做足万全准备。” “除了军备后勤，情报尤为关键。” “了解当地民众，分析敌我态势，熟悉地理详情，规划撤离路径。” “这些就是情报处的工作了。” “庞文雄，庞文豪，庞文杰，你们庞家三大刺客，要担起这个责任。” 两大艾佛森刺客正襟危坐，没有丝毫表示。看似傲慢无礼，实则他们随时都会陷入特殊冬眠，只有这样才能在暴起的一刻，送出绝对致命的狂暴一击。 但在两人中间，突然一阵光影退散。一个全身潜行服饰，头戴特制面罩，身背一把巨大长枪的隐匿刺客终于显露人前。 “文迪卡，必将完成任务。” 沙哑的声音从面罩中传出，他们身边的战使流露惊讶的神色，这么近的距离，竟然还没被察觉，刺客庭的威名果然不容任何人小觑。 叶少龙的眼神也郑重许多，庞家三男一女，号称英雄豪杰，虽然只有4名战使，都足以撑起华国一方天地。 他转头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战使的战争与常规的战争是不同的。” “单靠我们是赢不下战争的。” “我们将分散到战场的各个角落，发挥我们各自的技能，保证任务的顺利完成。” “但是……” 叶少龙话锋一转，严厉地扫视四方。 “我不能允许，有人躲在人群之中，出工不出力，造成无谓的死伤。” “要知道，给我冲和跟我冲之间。” “有着本质区别！” 在他凌厉目光的扫射下，一个个战使都坐直了身体。叶少龙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指着那个头戴眼罩的青年说道。 “统计各位的功勋，检察诸君的表现。” “就由你山鸡来做。” 蒙眼青年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见他起身说话，人们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圆滑的声音。 “大家都是少帅麾下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大家有怪勿怪哈。” 战使们面面相觑，只有叶少龙神色如常，显然是没有传话到他耳中。这类战使间的督察官最招人忌讳，长袖善舞的山鸡看来也是手到擒来。 作为帝国认证的灵能者，星语天赋的指定人，他们有幸可以面见帝皇，那伟岸的灵能光芒会灼瞎他们的肉眼，留下帝皇独有印记，让他们免受亚空间的侵袭。 他们可以从而穿越天文尺度的距离传递信息，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往往语焉不详。但在行星面上作为通讯员绝对绰绰有余，甚至太过奢侈。 这就是叶少龙的谨慎之处，40K的战争动碾百万级别，必须要维持信息通畅，保证每个战使都是指挥节点，充分点燃战争的引擎！ “同理。” “当地的军事势力也要有相同部门。” “不仅要记录他们的军功，这个部门还要在和平时代，约束他们的军纪。” “这个军纪处……” 他转头看向万涵陌。 “就交给你了。” 机械神甫刚要接令，叶少龙却皱了皱眉头，又开口补了一句。 “我会让叶琪辅助你一二。” 或许是因为说得太过生硬，他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这套军事体系，华国一直沿用，牵一发而动全身。作为新人你没有经历过战争，你要多多请教叶琪。” 万涵陌还在愣神，叶琪已经按着他的脑袋一同答应，叶少龙已经不再理会他们，转头继续任命。 “除了思想意识，40K的战略也与我们很大不同。” “尤其是这个全新的星球，他们的作战体系必须配合我们的战术。” “整改作战体系，规划作战部队。” “这个任务……” 他托着下巴，沉吟了一阵。 “就由肖老师，瓦姐，还有……叶玲负责。” 穿着动力甲的麻雀姑娘兴奋地叫出声来，旁边的肖老师一巴掌就拍到她脑后，只有稳重的瓦姐向着四周敬礼，表示接受任务。 这个时候，叶少龙突然没再说话，直到场中开始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政治，统备，防卫，情报，战使，军纪，作战。” “此7处是我们华国军事体系的基础。” “还有一处需要，制定战略，确认目标，任命行动，临阵指挥。” “这一指挥处……” “我来担任。” 抬眼扫向四周，威风的铠甲下，藏着最坚毅的心，这一刻舍我其谁！ 他缓缓拔出锯齿大剑，郑重地宣誓。 “华国！” “战无不胜！” 全体战使全体起立，对着演讲台，齐齐敬礼。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章 特战七队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古泰拉军事格言 巢都城墙处，十辆运输机整装待发。 叶少龙与一众战使亲自相送，庞家三大刺客领着900名夜蝠部队登上各自的运输机。 “千万注意安全。” 少帅按着文迪卡刺客的肩膀小心嘱咐，庞文雄点头应承，向后一挥手，几名星界老兵推着充斥液氮的登陆舱，将庞文豪，庞文杰，两名艾佛森刺客一起送上运输机。 一阵飞沙走石中，运输机垂直升空，飞向苍茫北原。 “报告当前情况？” 叶少龙望着远去的运输机，无来由地说了一句。叶玲压抑着兴奋的感情，涨红着脸大声回应。 “报告！” “第一侦查大队已经出发。” “第二先锋大队随时待命。” “第三装甲大队正在整装。” “第六联勤大队已经开始全力运作。” 叶少龙沉吟了一阵，身旁的万涵陌不由将目光投向城门之外，外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几经大战后，莉莉丝麾下百万星界军被全数收编，这次军改直接将他们分为7个大队。城墙下巢都里剩下的400辆黎曼鲁斯坦克被分为25个阵列，8台坦克交由卡地亚精锐百人战使团带领，每辆坦克后还跟着一辆大皮卡，由一个排40个星界军老兵负责护卫。 这样2万人编制的全机械化的加强师，第三装甲大队能以最快速度在战场突进，利用装甲优势形成碾压。在他身后还有25万第六联勤大队专门负责弹药运送，人员补给，在战场上形成一记闪电重拳！ “山鸡！” “到！” 沉吟中的叶少龙再次呼喊，星语者马上应了一句。 “你再联系一次侦查大队。” “让他们三三一队，尽量分散。一人监察，一人防备，一人接应，尽量避免接敌。” “不要想着敌后骚扰，绘制准确的地图，统计绿皮的据点，才是他们的首要工作。” 山鸡点头，就看着他按着眉心与庞文雄联络，叶少龙转头又对向万涵陌。 “第四远火大队和第五飞行大队准备得如何了？” “远火的炮架还在改进，之前万炮已经着手安装在重型卡车上面，参照2K时的车载炮具，再有10天应该能改造出1000辆炮车。” 万涵陌从善如流，虽然不是分管统筹处的，但他还是巢都的实际拥有者，需要他配合生产，调度资源。除了机械贤者，他是最清楚整个生产进度的战使。 从旧有的炮架上拆下炮管，底座安装在重卡之上，原本的支架在发射时，向后延展抵御后坐力，关键的器件已经完成，整个就是一个重新组装的过程。 这些新型组合炮车，已经开始接近机械神甫的设想，300万发留存的爆弹炮，可以在60公里外打击敌群，又可以用车载工具迅速转移，这样的战场利器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 叶少龙听过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1000台炮具还是太少，争取造出2000台，就应该够用了。” 万涵陌点了点头，事实上这已经接近巢都的生产极值。 “至于……第五飞行大队。” “目前只有20架女武神战机。” 万涵陌无奈地摇摇头，莉莉丝在围城时候消耗了大量战机，特蕾莎巢都飞行中队里多番抢修也只凑得上20辆女武神，即便有机械贤者亲自操控STC模板，10天时间也只是堪堪造出一条生产线，短时间内不可能有量的飞跃。 叶少龙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如果机械贤者霍华强都没什么办法，星际战士更没有无中生有的良策。 “看来只能在当地采买了。” 他牙疼似地嗦了嗦牙花，随即心中一转。 “大军前行在即，空中优势至关重要。” “我们要在战争老大诞生之前，大量消减绿皮数量。” “即便是向机械教采购，也要凑齐40辆战机。” 心下打定了主意，叶少龙也加快了部署，他转头看向瓦姐，直接开口问道。 “第七工兵大队呢？” “报告！” 瓦姐一板一眼地回应。 “40万的工兵部队已经集结，正在给他们发放装备。” “只不过……” “单靠运输机的运力，很难达到这么大规模的兵力投放。” “工兵不能用运输机运送。” 又是战机不足的问题，但这次叶少龙却给出不同答案。 “我们不仅要投放兵力，还要运送水泥钢板，建筑材料。他们首先要建立机场仓库，设立第六联勤大队的后勤基地，之后还要在占领阵地中建立半永久的军事基地。” “运输机的运力根本不够，只能动用太空船来运输。” “既然要用太空船运输？为什么不直接用宏炮扫地，直接消灭绿皮。” 万涵陌终于忍不住插上一句，其实在建立半永久军事基地时，他就有些异议，这就相当于要让40万军队长期守在北地，这对面临8座巢都军事压力的特蕾莎城，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宏炮扫地固然是最直接的办法。” “但是绿皮被禁锢在极北之地，会产生偏差气流，只有8座等离子引擎的商舰很难在极地的平流层稳定机身。只有拥有32架引擎的战舰，才可能在极端气流里稳定座驾，实施无差别的灭绝令。” 他看着万涵陌继续说道。 “而要彻底解决绿皮，武器不是关键。” “常规做法，是用炮火的高温高压抑制绿皮真菌的生长，巢都旧督显然是没有执行炮火洗地的任务，所以莉莉丝才能带着300万发，这样恐怖的弹药量回攻巢都。” 万涵陌震惊地抬起了头，他终于明白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十年征战后，莉莉丝还保有这样的弹药量实在太不合理。原来他们必须留有足够的弹药存量，执行后续的清理任务。而正是因为总督的急于回城，才让绿皮爆炸性地增生。 “但这种常规做法，依旧只是治标，真正治本的方法……” “是人。” “刚刚诞生的屁精战力低下，即便偶尔有绿皮诞生，也只是使用原始武器的强壮个体。” “只要有驻守的军队，就能遏制他们的生长态势。” “要彻底杜绝绿皮隐患，必须在他们的繁衍地中，插入灭绝的楔子，随时随地进行清缴！” 叶少龙一手下挥，好似把无形中的绿皮大军统统斩首。下一句话，更是直击万涵陌的内心。 “我知道你在担心，其他巢都会趁着你兵力空虚，对你进行围剿。” “但是我聚集半个华国之力，不仅是要发起这场绿皮战争，更重要的一步，是要一举拿下康桥黄星的8大巢都！” 此话一出，万涵陌瞬间捏紧拳头。好大的阵仗，夺取了一颗行星的政权，就为了培养一个机械大师！ 机械神甫内心激荡了许久，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星系高领主们是不可能同意的。” 叶少龙略带赞赏地看了眼，年轻的机械神甫。临大事者还能保持冷静，这才不枉自己的大力栽培。 “叶家家主的棋子是审判庭的审判官，虽然他战力不及于我，但是权势上比我高上太多。”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正有一份批文，放在星区总督的办公桌上。” 少帅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不过茶余饭后的一道谈资。 “所以，你不用担心政治上的问题。” 直到这时，万涵陌才算彻底折服，这才是真正深谋远虑的大帅之才！ 十日之后，大军已经在北地集结。 一辆辆从未见过的炮车，排列成行，对准着60公里外的绿皮垃圾城，战争的号角一触即发！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一章 咆哮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雷鹰战机上，万涵陌抓住扶手，死死地靠在座位上。 反观叶少龙，无论战机如何颠簸，都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站在机舱的中心。 在他面前，是一副可随意调节的全息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红色目标，其中十八个绿皮标志尤为醒目。 侦查大队已经出发十天了，这段时间他们隐秘地埋藏了大量鸟卜仪的中继站，源源不断向后方传来侦查情报。 紧跟他们出发的工兵大队，在远离绿皮的后方建立了联勤基地。设下的大功率信号塔，将前线的照片不断汇聚，最终形成可视图的全貌。 “全体注意，全体注意。” “我是叶少龙。” “我是叶少龙。” 身着陶刚装甲的阿斯塔特，拿着鸟卜仪呼叫。万涵陌朝着弦窗外望去，三辆雷鹰炮艇已经飞出颠簸的云层，伴飞在叶少龙的座机左右，身后紧跟着40架女武神战机，组成庞大的空中战斗群，正在飞往前线。 “时间1300。” “现在开始战前会议。” 叶少龙抓着虚影缩放，每个人手上战术面板开始跳转，随着星际战士的动作，定格在一个庞大的岛屿上。 “原本的绿皮被压制在极北半岛上，这里三面环海，中间是一个巨大深坑，形成天然盆地。当地相信这里是绿皮的起源之地，外来的陨石带来了欧克的孢子。” “在极昼的环境下，绿皮会疯狂生长。但在极夜的严寒下，不利于孢子的成熟，所以绿皮数量整体在可控范围内。” “但如你们所见，岛屿还有一条联通大陆的途径，两座山脉处隔断处有一个缺口。康桥黄星在这里设立了黑冰要塞，抵挡南下的绿皮。” “但根据侦查反馈。绿皮的生长已经溢出了关口，南下繁衍了接近200公里。” 叶少龙的语气转而严肃，缓缓说出了任务的目标。 “战争第一阶段任务，要在10天之内。” “肃清南下的绿皮，夺回极北黑冰要塞。” 颠簸的战机上，他的声音透清晰地传入每位战使的耳中。 “绿皮在这里建立了18座垃圾城，297个垃圾村落，整体人口估计在30万以上。” “我们沿途攻占大型垃圾城，工兵大队会随后跟进，建立军事基地，提供军备补给。” “较小的村落，由装甲大队负责，联勤部队设立哨站，全方位扫荡，防止绿皮复发。” “我们先锋大队，此次任务就要在混乱战场中，对敌方的指挥系统，实施斩首行动。” 他每说一句话，战术面板就会闪烁出对应的目标，在可视图上清晰地出现了三条路径，每个战使都有了明确的进攻方向。 “解决了目标之后，先锋大队不做停留，远火和装甲大队掩护前进，后续工作交给工兵与联勤部队，各部按照计划完成目标。” 战争就是一台精密的钟表，统帅就是转动发条的钥匙。叶少龙已经上好链条，战争的秒针开始了跳动。 “无论如何，第一战我们要打开绿皮的门户！” 随着少帅的一声令下，空中战斗群开始下降，首先映入眼帘的漫天的炮火！ 万涵陌的义眼不断缩放，炮车已经部署在垃圾城四周，倾泻了短暂炮火之后，就马上开始转移阵地。于此同时，40架女武神战机脱离编队，如同死亡的阴影投下成吨的炸药。 垃圾做成的城墙，更像是堆填区里的垃圾堆，几轮炮火之后，就像山泥倾泻般倒塌，露出里独特的房屋。 生锈的铁条，拾取的枯枝，违背物理常识地拼凑到一起，爆炸的震荡袭来，转瞬间就被倒成一片狼藉。 城中的绿兽终于反应过来了，还在半空中的万涵陌，听到一阵惊天的嚎叫。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穿透云霄的声音里听不出愤怒，反而散发着极端的……兴奋！ 一辆辆兽人坦克开出城墙，一架架绿皮摩托呼啸而出，强壮的身体拿着凌乱的武器，就连屁精都拿着钉耙冲向敌人。像是惊扰了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各个角落都涌出了绿色的身影。迎面就撞向了装甲大队。 四百架黎曼鲁斯已经形成合围，根本不用瞄准，随便一炮，大地上就留着一片鲜艳痕迹，但是以战斗为乐的绿皮根本不顾伤亡，如同一波绿色海啸，直接拍面而来。 装甲大队根本不会硬拼，立马倒转履带向后撤退。他们三位一组，交替后撤，一路上更是瞄准对方载具，削苹果一样，一层一层地削减对面的有生力量。 绿皮的冲锋潮里，不断响起爆炸，一步三抖的坦克燃起浓烈的黑烟，夹杂在人群里的摩托被炸成满地残渣，但他们终于看见了步兵阵线。 单薄的人数，甚至没有构筑防御工事，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广阔的平原，冲锋中的绿兽响起嗜血的嘲笑，然后他们中间都站起一台台哨兵机甲。 而真正的进攻，现在才正式开始。 后方炮车已经就位，装甲坦克停止了倒退，哨兵机甲向前踏出一步，所有火力瞄准了离城的绿兽！ 火力覆盖，饱和杀伤。 这是军事的铁律——火力优势大于人数优势！ 这里的绿皮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术，这便是华国针对绿皮施展的拖刀计！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寻常兽人，无组织无纪律，骤然遇袭根本不会收缩阵地，眼里只剩敌人。虽然冲锋陷阵悍勇无双，但只要层层设阻，进攻态势必然削弱。 就如同此时此刻，随着哨兵机甲踏步向前，身下的士兵紧随其后，黎曼鲁斯层层推进，远火部队步步前压。炮火轰鸣声中，强大的绿皮被碾成粉末，整座战场像是一张大网，勒住他们的血肉，要将这群凶兽生生凌迟！ 可是，困兽犹斗。 垃圾城中的最高处，一个身穿高大机甲的绿皮大只佬，两只手上喷出炙红的火焰，大嘴的獠牙直刺苍天，在喉咙深处发出了那一声万物惊惧的吼声。 “Waaaagh！” 奇异的力量瞬间传遍全场，所有绿兽身上亮起了盈盈的绿芒，全身变得坚硬如铁，士气瞬间拉满，顶着炮火发起了反向冲锋！ 而在雷鹰炮艇中的叶少龙猛然睁开眼睛。 “是时候了！” 半空中的机舱打开后盖，冷风狂暴地涌入，而少帅已经一马当先，飞跃而下。 他全程没有减速，反而召唤出了大型的喷气背包，四个喷射口里呈现了道道的马克圆环，天空之中留下一道明显的白烟，带着无愁的力量一脚踹在了绿皮老大身上。 重装老大连同战甲，炸成可满天碎肉，震慑战场的Waagh力场斗然被捏住了喉咙。仿若天神下凡的阿斯塔特，占着原本兽人咆哮的位置，喊出了震撼所有人心灵的一个字。 “杀！！！” 直到这个时候，半空中才绽放出，一朵朵白色的降落伞。落地的战使将为这场战斗，画上血腥的句号。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二章：夜遇 科技决定了伤亡数量。——《泰拉战纪》 首战首捷。 仅仅半日，特战7队就以摧枯拉朽之势，平推了兽人的垃圾城。后续的工兵部队已经驶入战场，源源不断的钢筋水泥被送往前线，不久就能建起一座抗击异形的前哨基地。 万涵陌一行并未参与基地的建设，作为特战先锋大队，此时已经赶往下一处的战场。 接下来就是战役的关键，主战部队兵分三路，带领着装甲部队和远火炮车驶入了绿皮腹地，仿佛三把尖刀，要将兽人开膛剖腹。 尤其是中路突进的队伍，由叶少龙亲自带队，黑色巨狼一路狂奔，身后犀牛运兵车开足马力，紧跟着他的步伐，披荆斩棘！ 车内的战使都在闭目养神，但后补进来的士兵，脸上还难掩兴奋的神色。 “这可是整整两万绿皮啊。” “半天时间就歼灭殆尽。” “报到行星总督那边，绝对是大功一件。” 他们都是万里挑一的猛士，十年军旅磨炼出的精锐老兵。但他们也鲜少经历过这般酣畅大胜。 “你懂什么啊。” “关键不是杀敌多少，而是这次伤亡低得离谱。” 对面的士兵身上还有些小伤，一边说话，一边处理伤口。他从胸口处拿出一瓶绿色药剂，小心地滴在手上，不慎被炮火灼伤的伤口，马上愈合了起来。 “这次进攻才阵亡了100多个兄弟。” “我们对阵兽人，什么时候达到1比100的伤亡率？” “这场战斗已经可以载入康桥史册。” 说话的士兵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才不由自主地点头认同。 万涵陌闭着眼睛休息，却一只耳朵收着他们对话，心中却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华国的拖刀战术针对性极强，面对无脑冲锋的绿皮莽夫效果显著。进攻主力又是装甲部队与远程炮车，冲锋的兽人还没接触到防守阵线，甚至都来不及杀敌，伤亡又能高到哪去？ 当门第一炮，华国战使集中了进攻主力，对阵一个边境小城，如果这都不能胜利？特战七队还是放弃进攻计划，尽快退回巢都组织防守吧。 真正起到决胜因素，还是特战先锋的战力。重装老大死在叶少龙雷霆一击后，整个垃圾城已经没有任何胜算。面对落地的战使，大多绿皮都丧失了斗志，万涵陌只看到不断逃窜的兽人。 最可笑的是，远离他不久的绿皮，竟然开始内讧，你死我活地要当上老大的位置。此情此景，又拿什么抵挡那步步紧逼的特战老兵？ 更何况这些特战老兵早已今非昔比，除了星界军的制式防具，手上拿的都是精工级步枪，40人的装甲排里，还配有3把伐木重机枪，50枚二次破片手雷，整整8具榴弹发射器，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每个士兵都携带着急救，力量，神经三种药剂，每个一线排中还配有一名军医，负责作战部的瓦姐直接照搬了华国的建制，力求把军队伤亡降到最低。 除了装备与建制，万涵陌还对他们进行了身体改造，兴奋腺体的工艺流程还不成熟，但是运动增强器早已提上日程，虽然没来得及普及全军，但一线士兵的移植率已经达到60%以上。这在关键时刻，是能够救命的。 但即便叠了这么多层的buff，老兵与战使的战力还是存在天壤之别，不说天神下凡般的叶少龙了，就是万涵陌都能吊打一群士兵。但战使数量太过稀少，叶少龙不得不让一些老兵加入特战先锋，让每一路先锋支队凑足100人数。 “如果特战先锋都是由阿斯塔特组成……” “只怕明天就可以结束这场战争了。” 机械神甫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忽然犀牛运兵车一个急刹，一头就撞在了装甲板上。 所有人都知道遇到了状况，但所有人都没有流露惊慌，随着装甲车开门，车内人员鱼贯而出，抓着武器隐蔽起来。在万涵陌的义眼中，几公里外正有一群兽人，举着火把到处巡逻。 白天的战争，明显被临近城市察觉，同样作为战争种族，绿皮没可能不做侦查。 万涵陌正欲召出屠夫，新改进的傀儡，这个距离还在射程范围。但身边的叶琪立马拦住他的举动，甚至用眼神制止了掏出榴弹发射器的老兵。 “不能用枪。” “枪声一定会被发现的。” 她抬起尖尖的下巴，朝着夜幕深处努了努，绿皮垃圾城的轮廓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好在我们先发现了对方。” “如果在野外大规模遭遇，各部之间很难打出配合。” 万涵陌点了点头，这才是此次战役的困难之处，为了尽快收腹黑冰要塞，抢占有利地形，叶少龙不得不分兵，但在分散火力下，很难形成第一战时的饱和炮击，这对战术的要求拔高了一个难度。 隐藏身形的叶少龙，也在观察着这支队伍，黑狼谨慎地裹着他的身体，用漆黑的毛发遮住了高大的战甲。 “侦查小队汇报。” “侦查小队汇报。” 叶少龙对着鸟卜仪呼唤两声，一阵静电回音后，一个粗矿的声音回复，如果万涵陌在此，绝对会认出这是独眼狮的声音。 “2号侦查小队收到。” “你们发现的绿皮巡逻队，马上确认他们的状态，马上确认他们的状态。” 阿斯塔特盯着明艳艳的火把，仿佛都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一连重复了两遍命令，独眼狮才开始复命。 “他们身后还有一支快速巡逻队，骑着史古戈，并没有持照明设备。” 叶少龙点了点头，这是侦查的标配。一个明哨在前，一个巡逻哨殿后，他们会在四周不断游走，巡视着明哨状况。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巡逻哨会第一时间拉响警报。 “等等……” 独眼狮突然压低声音叫唤一句，叶少龙随即皱紧了眉头，之后便是一段漫长的等待，夜蝠队长才心有余悸地回答。 “刚刚差点被发现。” “明哨旁50米处还隐藏着一支潜伏者作为暗哨！” 叶少龙眯了眯眼睛，暗哨作为明哨的保护，如果贸然出手，很容易错估形式，让对方率先发出警报，暴露己方的位置。 “绿皮就是麻烦，不单单是领悟科技。” “还会无端端地觉醒军事素养。” 阿斯塔特厌恶地嘟囔一句，但既然摸清了部署，他马上给出了解决方案。 他把鸟卜仪调到全频，直接对特战先锋下达指令。 “全部都有，保持肃静。” “注意前面的绿皮侦查小队。” “万涵陌，庞文英你们沿着树丛摸过去，首先解决隐秘的暗哨。” “叶琪，肖老师你们负责手持火把的明哨。” 叶少龙站起身来，翻身跨上黑狼。 “我亲自解决流动的巡逻哨。” 说完，他盯着那群嚣张的巡逻绿皮，黑夜之中手持火把，一个个犹如沐猴而冠。 叶少龙冷笑一声，遥指正中那位手持人头拐杖的畸形兽人。 “叶琪，注意那个怪异小子。” “我要活的。”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三章 不可理喻之敌 富则火力覆盖，穷则战术穿插。 权杖上插着人头，眼中闪着绿光，粗大的犬牙裸露在外，头顶布满丘壑，似乎大脑都直接暴露在空气之中。 怪异小子是绿皮中的灵能者，可以自主地散发的Waagh力场，像嗜血术一样不断刺激着绿皮兽人，让孱弱的屁精都信心百倍，没心没肺地冲向各种敌人。 作为绿皮中的特殊单位，他们极少单独出行，四周布置了重重的绿皮护卫。更何况这里离垃圾城不远，即便遇袭也能用灵能警示，调集后方兽人大军一起Waagh死敌人。 这本是万无一失的防护，今天却全部失灵。怪异小子不断擦着眼睛，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那绿色的瞳孔中，一个苗条的人影正不断靠近，仿佛是收割灵魂的死神！ 四周的绿皮无动于衷，他扯开嗓门高声呼喊，声音却只在极小的范围内回荡，他用最后的勇气使出了灵能，但顷刻间又遭到了反噬，一只绿眼直接炸成了一摊浓浆。 无间行走。 禁音领域。 无魂反噬。 身为刺客的叶琪，时间的感知上比绿皮也要强上太多。她一路仿佛闲庭信步，却藏在了绿皮的视线盲区，当他们的目光扫来，刺客已经先于视觉神经的反应，一步踏入阴影。一众兽人最多只觉得光影模糊了一下，只当是风吹过火的摇曳。 这是刺客庭的基础技巧，六神殿中呼吸一般的本能。但这无间行走的死神，却让怪异小子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更何况还有克死灵能的无魂特性，叶琪全方位碾压这小小的绿皮头目。 纤细的手终于触碰到绿色的皮肤，怪异小子甚至看到对方露出的笑容。下一刻，全身上下裂开了血口，手手脚脚的皮肉筋骨寸寸断裂。 “啊！！！” 怪异小子发出了惊叫，叶琪已经撤掉了禁音领域，四周的绿皮惊讶的望来，自己的头目已经生不如死！ 他们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第一个反应却是…… “其他兽呢？” 他们根本没想过，四周哪里还有绿皮剩下？ 森林中的暗哨，只是一群天生隐匿的卑鄙潜伏者，手持两把垃圾磨成的匕首，真要正面作战，破伤风的威胁还大于小刀的杀伤。 知道具体方位的万涵陌，仅仅召出了特蕾莎。一个空间蜘蛛穿越，就到了他们中间，绝对控制的灵能随即束缚住了所有人，现在正用他们的匕首，费力地一个个割喉。 巡逻哨里的史古戈枪骑，还算是机动部队。但也要看和什么比，叶少龙座下黑狼，乃是大名鼎鼎的芬里斯之牙，根本不用星际战士出手，十几名骑士就死在了利爪之下。 此时此刻叶少龙一脸无奈地将史古戈尸体抛远，黑色巨狼一个闪身就叼回他面前，然后拼命摇尾。 受袭的绿皮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掏出了各种武器还击 然而，他们的枪口根本没有朝对方向，一道光影已经急速逼近。 一对火翼在兽人群里如入无人之境，动力剑的光芒不时绽放夺目蓝光。三段极速突刺，兽人挨到便死，碰着便亡！在绿皮彻底闭目前，只来得及看见战斗修女，随手甩干剑上的残血。 短短几日，肖老师便掌握了控力的技巧。仅仅一刻，这一路绿皮小队就被彻底歼灭！ 远处的特战老兵被这一幕幕震撼得心惊肉跳，转而信心大增，昔日强大的敌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然而庞文英，却凝重地眺望黑暗中的城池。 “不能掉以轻心啊。” “这可是入侵绿皮的第一大城啊……” 而在第二天的攻城战中，所有人都感受到这句话的分量。 阳光之下，众人终于看清了这号垃圾城的全貌，方方正正的四面城墙，里面还围了个内城，长枪短炮随意乱摆，大炮坦克比比皆是，粗略估计这里起码聚集了6万绿皮！ 进入进攻位置的远火炮车，按照计划率先发炮，之前一碰就碎的城墙，5轮炮击之后却依旧挺立，城墙之后冒起一阵阵白烟，一个个背着火箭发射器的绿皮腾空而起。 “炮兵快撤。” “炮兵现在就撤！” 绿皮中的风暴小子与星际战使的飞行突袭小队完全不同，脑筋里根本没有安全落地这一说，背着极度不稳定推进器像是窜天猴那样到处乱窜，狠狠地砸向撤退中的远火部队！ 不得不说绿皮真是皮实耐操，从百米高空坠地，只是在尘土中晃了晃脑袋，就迈开大腿朝着正在收炮的部队冲去。几百号兽人，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一手切肉斧，一手打击枪，嗷嗷乱叫地冲向整个炮兵方阵。 他们或许赢不了，但他们一定拖得住。 城门随即大开，源源不断地涌出了兽人的垃圾坦克！ 这座垃圾城里竟然也有一支全装甲化的部队！ 现在炮车受阻，失去火力拦截的垃圾坦克群，已经开足马力横冲而来！ 退？两条腿的步兵怎么可能跑得过兽人载具？ 守？六倍于己的绿皮一定会将他们彻底淹没！ 叶少龙眼神一凝，知道胜败就在这一瞬间。他立刻打开鸟卜仪，大声下令。 “装甲部队立刻后撤。” “远火部队组织射击。” “所有可以快速移动的先锋，立刻去消灭入侵绿皮！” 叶少龙很清楚，对方用几百名死士，干扰了自己最重要的火力点，再用数量优势摧毁自己装甲大队。如果对方真的做到了，缺少坦克掩护，远火炮车在绿皮的摩托小子眼里就是一块加大奶酪！ 甚至对方只要与自己的装甲部队纠缠到一处，就能让远火炮车投鼠忌器。没想到对方老大竟然把军事素养觉醒到了这个程度，学会了装甲流的战术穿插！ “要不然……” “放弃装甲部队的大兵？” 这是一个诱人的想法，步坦协同的星界军严重地拖慢了坦克的后撤，行军用的卡车都停在远离战区的位置，如果全力撤退，黎曼鲁斯绝对跑得赢这一步三抖的兽人战车。 但叶少龙随即坚定地摇头，不说现在两只装甲部队还有10公里间距，那6000名装甲大兵里还有800名正规军战使！ 然而下一刻，他强大的内心也不禁一阵悸动。 城门中驶出了一辆巨大的卡车，厚重的装甲上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机械臂，拿着五花八门的绿皮武器。 一个穿着粗矿铠甲，手上两只巨大机械钳，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等离子发电机，正不断射出蓝色的电流，支撑着兽人战斗巨卡不断前行。 “技霸？” 叶少龙眯了眯眼睛，叫出了对方的身份。 祂就等同于兽人中的机械教大师，难怪垃圾城中会有这么多的坦克。而事实上，这位就是战争老大的最有力候选！ 不仅领悟了绿皮科技，还觉醒了战争天赋，祂一直在聚拢手下，打算一统北地兽人！ 此时此刻，祂也看到了胜负的关键。于是举起了巨大的机械钳，背后的离子发电机炸出一圈耀眼的光芒。 “Waaaagh！！！” 特殊的绿色能量不仅作用在兽人身上，就连绿皮机械都亮起诡异光芒。斗然加速的坦克，翘起了车头，像是张嘴的鲨鱼，要吞下整支装甲大队！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台赤红色黎曼鲁斯突然出现，迎着扑食的绿皮坦克，悍然反冲！ 而那道赤色战车上，站着一个兜帽身影。 正是，万涵陌！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四章 生死一瞬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孙子兵法》（古泰拉军事著作） 攻城战刚刚开始，战况就急转直下。 特战七队棋差一着，让对方占据了先手，紧贴上来的绿皮坦克，将会滚雪球一般扩大优势，只要吃掉战场上的这条装甲大龙，兽人将一举奠定胜局。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让小股装甲负责殿后，用他们的牺牲换取大部队的战略撤退。 叶少龙没有这样选择，是因为他一眼就判断出，新生的特战队是挡不了这4倍于己的坦克集群，手头上也只有华国800正规军战使可以拦下这钢铁兽潮。 然而，每一个战使都是华国的核心资源，每一位的牺牲都是华国的严重损失。即便正规军战使可以完成任务，也必定伤亡惨重，甚至让整场战争失去意义。 所以他只能兵行险著，在接敌前重新构筑火力优势！ 时间，时间，还是时间！ 身着火翼甲的战斗天使率先到场，犀牛运兵车已经开足马力，特战先锋和暴风小子厮杀到一起，炮兵阵地中一片血肉横飞，但是绿皮的狂Waaaagh打破了战场平衡，垃圾坦克转瞬间就要杀到面前。 叶少龙握紧拳头，一招错步步错，这个时候即便调用战使拦截，已经无力回天。强大的阿斯塔特在战争面前，依旧会感受到心底的无力，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500兽人坦克的集体冲锋。 但，万涵陌可以！ 只见他召唤出了屠夫傀儡，臃肿的下半身体镶嵌在红色的黎曼鲁斯里，被万涵陌将其改造成独一无二的坦克突破者！ 鲜红的颜色一骑绝尘，迎着绿皮坦克反向冲锋。兽人起初还是不屑一顾，只是一轮齐射，炮弹就遮住了阳光。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略带紫色的光罩骤然显现，炮火炸开的光热瞬间消失，被传送到无边无垠的亚空间当中。 这便是帝国的顶级护盾——虚空盾！ 原本只能装载在泰坦与战舰的虚空护盾，在机械神教的秘密协助下，移植到了莉莉丝的红色座驾里。浓缩的离子发电机在仓内发出幽幽蓝光，像是一颗阴冷的太阳为黎曼鲁斯提供着爆炸性的动力。 这便是军事上的第二条铁律：科技优势大于火力优势！ 但是绿皮就是不信邪，更多的炮火蓄势待发，全然无视了技霸的追击命令，不可理喻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人类的小玩意根本抗不住太多火力攒射，这个破罩子迟早玩完。 轰鸣的炮火再次洗地，屠夫坦克这次不敢硬接，化作了一道红色闪电，穿插进了坦克群的间隙之中。 这个举动让绿皮兴奋了起来。他们的直觉是对的，浓缩型的离子发动机，瞬间功率极大，但续航时间实在不足。零星地弹药落在忽明忽暗的虚空罩上，全然不顾更多的炮火落在自己人身上！ “Boom， Boom， Boom” “哒，哒，哒” 各式各样的武器招呼着那台赤色坦克，万涵陌已经来不及反击了，全力操控着坦克方向，只在必要时动用灵能阻拦一下炮火。然而即便机械神甫一炮不发，突进路上依旧留下一地残骸。 几百辆坦克不仅停下了追击，一个个还兴奋地追击着那道红色闪电，不少绿皮甚至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了Waaaagh力场，将更多的兽人卷入了这场狂欢！ 说到底，无组织无纪律就是绿皮的标签，技霸还没成为战争老大，没有资格压制兽人的天性！ 然而这场狂欢即将结束了。 几道绿色的射线突然射出，正中屠夫坦克的履带，高速移动的突破者瞬间侧翻，将万涵陌抛飞开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机械神甫晃了晃发昏的脑袋，张口想要呕吐，头上的鲜血已经淌了下来。耳边传来机械的轰鸣，抬眼就看见技霸的战斗卡车，像是一列愤怒的火车，要将他碾成肉饼。 战场上的Waagh力量太过浓郁，技霸也快要失去仅存的理智，四周的炮管不约而同对准了这个方向。 “万涵陌！” “你给老娘撑住！” 一个声音忽然穿透了战场，叶琪举着削成人棍的怪异小子一路穿来。她吃力地躲避着炮火，直到这个时候才侃侃靠近了万涵陌。 但一切似乎为时已晚，战斗卡车势不可挡，四周大炮随时将他就地炮决。 只见叶琪猛然刹住身形，全身亮起力量矩阵的光芒，潜行服里暴起肌肉的纹路，一举将那根怪异人棍砸向了技霸的卡车。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战场上的Waagh能量形成了一个漩涡，源源不断朝着怪异小子涌去，兽人的脑壳像果冻一样不断起伏，全身上下透出了绿色光亮，下一秒整个身体就被Waaaagh能量撑爆。 绿色的灵能风暴席卷全场，万涵陌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身上就再无反应，但对所有使用Waagh能量的绿皮来说，这就是来自九幽的烈烈刀风！ 祂们的血管开始暴涨，眼睛渗出血来，之后就爆成了一摊浓浆，最疯狂的几个，脑袋像是气球一样不断膨胀，膨胀到让绿皮都感到惊悚的地步，撑开的头骨面皮才炸了漫天的血肉。 怪异小子能吸收Waaaagh能量，但无魂者压制灵能的特性，堵住了吸入的瓶口，当叶琪松开这道阀门后，战场上堆积的绿色能量不受控制地涌入小子的脑袋，爆炸产生的灵能风暴，引起剧烈的反应，让所有兽人经历了一场从地狱直冲天堂的灵魂中风。 战场中的绿皮，最轻的也是痴呆半生，强大的技霸更像是烤焦的牛排，全身冒出刺鼻的白烟。 后方的炮阵恢复了，装甲大队从新集结，天上的女武神终于赶到，人类的火力阵线重振雄伟咆哮天地。 失去神志的绿皮，痴痴傻傻地走入烈火，双目失明的兽人，毫无目标地扣动扳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的走向毁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场中的万涵陌。 如果不是机械神甫以一己之力拖延了一整个绿皮装甲师，为特战部队赢来了至关重要的5分钟，他们失败的下场只会比这些更加凄惨。 兵者，生死一瞬啊…… 万涵陌撑着机械斧，一步一瘸艰难地来到技霸身前，然后一斧一斧地砍入那粗大的脖颈，直到那个岩石般的兽头彻底脱落，才敢真正松手。 这就是人类与绿皮间的宿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无论在什么时代…… 战争，永不停歇。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五章 路线规划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古泰拉太空歌剧 接连几日，万涵陌都呆在犀牛运兵车里养伤。 叶少龙也从仅有的4辆装甲车里匀了一辆给他，一次能坐25人的运输车里，比之前宽敞太多。只能劳烦其他一些特战先锋，在车顶吹吹冷风。 但是战使们对此并没多少怨言，如果不是机械神甫冒死反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那一场战斗中。 时不时还有战使过来探望。反倒是叶少龙只来过一次，交代了句好好养伤，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只有庞文英时长过来，嘘寒问暖地让万涵陌好不适应。 终于他鼓起勇气说道。 “队长，其实你不用老来看我。” “这点伤不碍事的。” 正在保养枪支的庞文英，略带惊讶地抬起头，然后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事。” “我就过来坐坐，看看你有什么需要。” “主要也是你叶大哥叫我来的。” 一句话把万涵陌整不会了，叶少龙隔着自己不过几百米，真要过来也就两步路的事，还用自己未婚妻代传？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庞文英不由轻叹一句。 “你叶大哥是在自责啊。” “当时因为他指挥不力，让战局陷入了劣势。” “好在有你，关键时刻顶了上去。” “这才让我们反败为胜。” “他心里一直在感谢着你。” 她拍了拍万涵陌的肩膀，笑容里带着足够的真诚，钢铁直男的内心也不禁一暖，庞文英绝对是一位称职的大嫂，让叶少龙的每位手下都感到如沐春风。 万涵陌其实清楚，霸道的少帅没有这般细腻的触觉。他一力担着军事重担，余光很难扫到这样的旁枝末节。好在还有庞文英在侧，为他填补这份人情世故，不遗余力地维护未婚夫的高大形象，在那光芒四射的雕像外再铺一层金衣。 叶少龙真是一个幸运的男人啊。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明天的战斗。” “你就不要参加了。” 万涵陌点了点头，庞文英挥手走出了车厢，两个人都知道身体上的创伤可以好得很快，但内心的伤口无论怎么包扎，却总会留下疤痕。不加以调整，看似愈合的伤口里只会不断化脓。 如果不是战事紧急，万涵陌绝对不会去做那孤胆英雄。至今每当他闭眼，都能感受到战斗卡车迎面撞来的烈风，鼻子里总有一股异样的腥臭挥之不去。 战争是何等残酷，它不会在意你的万贯家财，它不会看到诗和远方，再深刻的文字也写不出那血的味道，炮火之下，迎来最平等的死亡。 即便是阿斯塔特，经过19道手术改造，成为帝皇的天使，总有更强大的武器让你灰飞烟灭，无论是什么种族，他们的智慧总会在战争中绽放最猛烈的光芒。 但是，战争永不停歇。 祂是资源的重组，政治的需要，生存的根基。 战争缔造了和平，和平中孕育出无数矛盾，如果矛盾得以解决，自然更进一步。如果矛盾不可协调，那么战争就成了唯一出路。 无数智慧种族，就在这样轮回里不断挣扎，然后一步步开枝散叶！ 所以，我们。 避战而不畏战，迎战必打胜仗！ 如果战争不可避免，那请一定胜利，如果胜利需要牺牲，那请铭记我们流下的每一滴血。 “但究竟要怎么做呢？” 万涵陌望着远处的炮火，问出了关键问题。忙碌的战场上只有他一个人，置身事外但却无时无刻身在局中。 叶少龙这次指挥，充分地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炮车分为更小的战斗群，交战至今不断转换阵地，保持着不断层的火力压制。装甲大队这次也留了预备部队，他们在战场上边缘游弋，防止偷袭随时支援。 目标的垃圾城远没有技霸的雄伟，拖刀计策依旧针对性极强，开战不多时，特战部队已经锁定了胜势。 “然而，这也仅仅是战术。” “定点围剿绿皮，防范兽人于未然，终究也只是战略部署。” “远不是决定性战略规划。” 万涵陌捏着下巴，紧锁眉心。 “首先要解决的是……分配。” 万民议会，六部十二厅为他打下了内政基础，双轨制度平行运作，两者依托牵制。万民议会把政治架构延伸到每个民众，把社会的大部分利益统合到一起。 虽然体系还存在瑕疵，但关键是这个制度是可以叠加的。 特蕾莎城如此施政，未来其余八大巢都同样可以照本宣科，只要在康桥黄星上设立更高一级议会和相应部门，这样的政治架构就可以叠加上去，甚至拓展到更高一级的星系，乃至于星区。 只有大众认可的分配规则普及下去，社会不再为小部分人服务，那就基本上杜绝了内战与起义。 “第二步，就是那不可避免的战争。” 广袤的银河里到处都是人类之敌，绿皮只是其中一支。这是生存资源的争夺，这是发展方式的对轰，本身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军机八处，特战七队，是一套完整的军事体系，但他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战争不能产生资源，他只是解决资源分配的问题。” “不可避免的战争充斥银河，大量资源被战争消耗，导致生存资源严重不足。” 万涵陌完全陷入沉思，开始了自问自答。他心下更是清楚，正因为生存资源不足，只能对人形成了严重的剥削。为了后方的稳定，保证前线的资源，社会才会退化出剥削阶级的贵族，形成了畸形的上中下巢！ “那解决问题的只有……” “科技。” 机械神甫延伸一凝，缓缓地说出心中的答案。 无论是合理分配资源的经济学科，还是提高生产效率的数理化学，这都能提高资源的利用，扩大生产力的发展，养育更多的人！ 军事学中，一直留存着这样的规律。 科技优势大于火力优势大于兵力优势！ 科技的发展，才是战必胜，攻必克的核心！ 可悲的是，贵族已经成为帝国统治核心，各级高领主会议，只是几个权力机构的代表，帝国资源的实际垄断者。 这群只知道政治斗争的僵尸，只可能把科技的发展局限在自己的圈里，一旦这样的生产力优势落到下层手上，他们会第一时间生产出路易断头台！ 更可悲的是，40K的人类全然忘记了崇尚科技的帝国真理，转而全民投入国教怀抱，妄想着用忠诚的口号来麻醉自己生不如死的灵魂！ 殊不知，帝国真理乃是帝皇手书，解决帝国忧困的真正王道！ 一个个关键节点想通了，像是天上星星被一一点亮，在这片漆黑的宇宙中，万涵陌看到了自己的道路。 恰在此时，特战先锋斩首成功，战斗进入了收割围剿阶段。 机械神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然后又从背包掏出鸟卜仪。 “弟弟哟~姐姐还在忙哦。” 万涵陌没有和叶琪贫嘴，他只是远远地眺望。 “我看到了战场上的怪异小子。” “给我整个活的。”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六章 史诗大捷 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史记-五帝本纪》（古泰拉史学巨著） 夜幕降临，叶琪扛着兽人，像是远古打猎的男人，把战利品带回了家。 “哟~您的绿皮外卖到了。” 刺客调笑了一句，一弯腰把怪异小子摔在地面，强壮的兽人拼命挣扎，似乎随时会扯断特制的链拷。 “弟弟搞得掂不？” “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就原汁原味地带过来了。” 叶琪耸了耸肩，神态轻松地说道。只是那特制的潜行服裂开了好几道破口，脖子上还有一道入肉的伤口，离颈动脉也不过毫厘之间。 要在万军之中，活捉这一特殊头目，刺客肯定付出不小代价。 “拿着。” 万涵陌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一瓶特制的药水塞到她手里。 “早中晚各擦一次，就不会留疤。” 叶琪挑了挑眉毛，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但机械神甫已经把注意力放在兽人身上。 绿皮轻蔑地与他对视，口中喷着不流利的人类语言。 “若不是你找了个好雌兽，哪里轮得到你这根干柴发威。” 怪异小子张着血盆大口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地看着对方私处，故意激怒敌人。但是万涵陌理都没理，只是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四条机械臂一动，就生生将他削成了棍！ 绿皮的眼睛瞬间瞪大了，震惊了整整一秒才要痛呼出声，然而万涵陌已经弯腰下探，直视对方双眼，把那阵嘶吼逼了回去。 “等一下我要拿你做实验，请你配合一下。” “我尽量不弄死你。” 直到这时，兽人才感觉到真正的恐惧，指着自己的至高神发誓，对方一定是恶魔！ 直到深夜，绿皮惊恐的呼喊才逐渐平息下来，四周的战使不时朝这边张望，就连叶少龙都让庞文英过来询问了一次，却被叶琪礼貌地挡了回去。 此时她正坐在装甲车内打盹，开膛剖腹的剧情提不起她半点兴趣，相较于刺客庭的酷刑而言，机械神甫的手法还有待提高。 “没道理啊。” 万涵陌拿着毛巾擦了擦手，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不顺利吗？” “这个物种太不合理了。” 叶琪揉着眼问了一句，机械神甫懊恼地将毛巾扔在地上，用脚尖按着毛巾，擦拭四溅开来的血迹。 “他们的繁衍方式确实倾是真菌孢子，但身体呈现的绿色却是植物的叶绿素，吸收能量不靠进食，更像是植物的光合作用。” “但偏偏他们的血又是红色的。” 万涵陌指着四下的血迹对叶琪一阵抱怨，刺客却是一脸茫然。 “这就说明绿皮，结合了真菌，植类，动物三大物种的特性。” “哈？” 叶琪很想做出惊讶的表情，但连番大战下来，都懒得做反应了。 “不就血是红的嘛。” “这又能说明啥？” “老娘给你搞来这个，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什么叫只是血是红的？” 万涵陌有些恼怒地说道。 “这完全不同的营养传送方式！” “人体是由血液输送，真菌通过与环境的交换，而植物是通过韧皮筛管再到细胞内传递下去。” “只要我们弄清楚这个，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变得更高更大！” “你有病吧！” “是嫌敌人不够强大吗？” “对！我就是嫌他们不够强大。” 万涵陌吼了一句，叶琪也愣在了当场。 “你看看这里。” 他指了指绿皮的四处断肢，伤口断面竟然长出了四只豆芽似的小手！ “现在还是黑夜，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恢复的速度已经下降许多。” “如果在白天，我估计24小时日照，他就能恢复四肢！” “你还记得那场Waagh风暴吗？” 万涵陌话锋一转，看着叶琪继续解释。 “我可以断定，每个绿皮的Waagh能量是存在阈值的。只有越强壮的兽人才可以吸收更多的能量。” “但只要超过了承受范围，就会像中风一样，造成严重损伤。” “怪异小子的爆炸，就是因为一下子吸收过多能量，引发了恐怖的连锁反应。” “如果我们搞清他们的能量传递模式。” “就能促进肉体的生长，吸引大量的Waaagh能量。” “同时阻碍他大脑发育，减少他的承载能量的阈值。” “怪异小子就会像气球，不！是像泡泡一样随时炸开。” “这将是对抗绿皮的战略武器！” 万涵陌兴奋地像是在宣誓一般，但随即眼神就暗淡下来。 “可惜这只是我的理论。” “缺乏实验支撑，样本根本不够啊。” 叶琪震惊不已，良久才摇头长叹一声。 “算了……交给我吧”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入绿皮耳中，手术台上的兽人已经彻底绝望。 “搞哥，毛哥啊，求求你赶紧显灵，解决这个魔鬼吧。” 夜更加深沉了。 叶琪一脸郑重地站在叶少龙面前，藏起了所有的不羁，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重复着万涵陌的话。 阿斯塔特抚着巨狼的毛发，皱着眉头沉思许久，终于拨通了霍华强的鸟卜仪。 两位大佬对这大胆的设想，讨论整整3个小时。机械贤者最终对计划内的原理表示了肯定。叶少龙点了点头，对每一支特战分队新增了任务，70万大军随即对万涵陌的计划展开了特别行动。 活捉所有怪异小子！ 自那天起，女武神战机就开始频繁起落，运来万涵陌送来所需的一切资源。 每次机械神甫都是一言不发，拿起东西就钻入了装甲车。这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这般劳师动众，只有拿出实验成果才有答谢的资格。 他跟随部队转战，手里的鸟卜仪就一直没停，霍华强与他直接对接，根据他的需要，量身定制所有器械。 接下来的战争似乎就与万涵陌脱轨了，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在改变战争的进程。 直到10天后，18个南下的垃圾城被全数清缴，三支部队终于在黑冰要塞前会师，但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两大山脉隔绝了绿皮的南下之路，只余交汇处一道8公里的隘口，成为兽人入侵的必经之处。 人类在此督造了一道雄关，建造了数之不尽的碉堡，我们称祂为黑冰要塞，所有绿皮都叫他作死亡之城。 精金混铸的城墙，两百年来写满了战争的沧桑，但此时此刻，只留下敌人的残暴。 每面城墙都吊满了人类尸骨！ 莉莉丝太过急于回城了，这边仅仅留下了1万守军，平时这些借着地利，还能勉强抵御南下的兽人，但她实在不应该为了军事储备，无视了炮火洗地的任务，让绿皮的数量远超预期的增长，直接让人类失去最重要的屏障！ 虽然众人对黑冰要塞的陷落早有预期，但面对此情此景，是个人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可怕的是，南下绿皮的覆灭已经引起黑冰以北的兽人关注，嗅着战争的味道，他们来到了前线。每天都有大片兽人赶来，侦查的女武神每时每刻都能看见有森林在移动，那些都是无边无际的绿皮大军！ 叶少龙知道不能再等了，过些时日整个康桥黄星真的会被绿潮淹没。 “你能确定效果？” 他再次向万涵陌询问计划，机械神甫肯定地做出回答。 “两个支队已经在实战中测试过了，机械贤者亲自过来验收的。” 野狼少帅终于点了点头，缓缓拔出大剑，下令全面进攻！ 2000台炮车一轮齐射，炸出浓烈的白烟，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一片暴怒的海洋，平地里卷起一阵绿色海啸！ 然而仅仅是一轮炮射，远火部队就开始收炮后撤，坦克部队甚至远离战场，大头士兵根本没有布设阵线。唯一前行的只有16架女武神战机，朝着绿潮深处投下16个银色棺材。 绿皮被砸中了不少，一个个举起长枪短炮，包围了破碎的棺材，只是他们没想到，里面竟然走出了同根同源的兽人。 他们的大脑又转不过来了，强壮到离谱的怪异小子已经赤手空拳冲向敌人，身边绿皮被这股气势感染，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个势不可挡。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绿潮里的老大无限畅想，还没有发出Waaagh，儿郎们已经这般骁勇，假以时日兽人必将横扫人类主宰星河！ 然而事情越发不可想象，坦克里，摩托上，一个个绿皮跳下载具，兽人甚至丢下武器，张牙舞爪地想要咬死敌人。一两个老大反应了过来，然而更多的老大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狂热，两条腿的兽人速度超越了坦克，甚至逼近了女武神！ “要开始了。” 万涵陌看着这一切，轻声为他们判下极刑。 怪异小子口吐白沫，却依旧狂奔，他们身体不知不觉地大了一圈，四周绿色的能量浓到发黑！ 俘虏的兽人胸口植入了兴奋腺体，脑垂体还加装了运动增幅器，身体里更是注满了各类营养剂。只要一动，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无形之中朝着百万绿潮，辐射出Waaaagh的力量！ 十六个灵异小子，就是十六次Waaaagh，直接刺破绿皮的十倍峰值！ 战场上出现了恐怖一幕，百万兽潮灰飞烟灭，黑冰城下血流成河，整座隘口升腾起一片红雾！ 所有人类目瞪口呆，就连叶少龙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万涵陌眯着眼睛，缓缓说道。 “至今起，攻守之势易也！”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七章：王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莎士比亚（古泰拉著名文学家） 天空中飘着薄薄的红雾，像是留恋江南的春雨，迟迟不肯散去。直到苍凉的北风呼啸而过，整座黑冰城被染成一片血红。 吊在城墙上的骷髅，随着北风摇曳，哐当哐当地撞击着城墙，不知道是不是在这里的英灵，发出的舒畅大笑。 直到这个时候，整个部队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当中，尤其是那些十年余生的特战老兵，开战前都写好了遗书，短短半日就见证了一场史诗大捷！ 最先反应过来的叶少龙，下令全军占据要塞，后方的联勤部队加急送来补给，各重堡垒再次升起了人类的旗帜，黑冰要塞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峥嵘。 这场战役，注定载入史册。 百万绿皮虎踞雄关，自大地认为可以横推整座星球。但这样的地形地势，却让部队伸展不开，区区16个怪异小子就覆盖了整个战场。人类抓住了敌人的一个弱点，穷追猛打，兽人也未曾想过作为种族立身之本的Waagh能量，有朝一日化作斩向自己的屠刀。 兽人这个种族，素来以杀戮为乐，不喜龟缩防御战壕。强悍的老大都习惯了顶着敌人的炮火冲锋。基于这个特性，装甲远火采取了超当量的火力压制，另配特战先锋强势斩首，让绿皮的攻势一泻千里，这才在短短时间内取得一场场的胜利。 绿皮的单兵素质远超人类，但无组织无纪律却是他们最大弱点，行伍当中出现非己方的军事单位，第一时间不是拘拿软禁，反而跟着对方冲锋？这在人类军中绝对是闻所未闻，但放在绿皮军队却是这般合情合理。 地，将，法。 孙子兵法军之五事，已去其三，兽人大军又焉能不败？ 但这样的胜利，也注定难以复刻。 黑冰要塞一夫当关，连接了人类与兽人两个世界，好比华国的山海雄关，出了此地又有什么地形，可以聚集如此规模的兽人？ 怪异小子数量稀少，又身处重重保护，本就不易抓获。关键这是一个鸡肋兵种，灵能手段太过单一，兽人老大就能发Waaagh，绿皮个个悍不畏死，为了一个短暂爆发，培养一个定时炸弹？任何一个屹立银河的战争种族都不会这般愚蠢。 远火压制，装甲碾压，效果拔群，但如果不是背靠巢都生产，16艘商舰日夜运输，康桥黄星还打不起如此富裕的战争。可商船舰队本是叶家的战略资源，还要支撑银河间无尽的战争。华国2600名战使更不可能长期在此，绿皮兽人迟早会卷土重来。 大帐之中，叶少龙一条条分析着成败，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宜将剩勇追穷寇！” 他望着全息投影，缓缓地握紧拳头。 “定点围剿的战略必须贯彻执行！” 缩放着面前的投影，一条补给路线映入眼帘，自后方联勤基地插入，向四周开支散叶，分成18个基地还有300个哨站，最后汇集在黑冰要塞前。20万工兵已经开始巡逻清缴，剩下的20万大军正在赶往此处，要将这里打造成金汤铁桶。 “最关键的还是补给。” 联勤基地与莉莉丝巢相距3300公里，莉莉丝连夜急行也用了2月时间。这段距离的运输设施几乎完全空白，关键是这段路程要穿越许多高危地区，40K里的辐射禁地那是普通人类的禁地。 “这段距离完全依靠商舰空投，也不知道廖国凯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拿起鸟卜仪，廖叔的样貌显现出来，传声筒里传来机械轰鸣的声音，半晌廖叔才走出热火朝天的工地。 “巢都铁路推进到哪里了。” “少龙啊，这边已经在加紧进度了，要不要再加派一些人手？” 叶少龙却大摇其头，直接拒绝。 “巢都那边还要着重生产弹药物资，前线的抗辐宁也不多了，霍老这几天也在向万涵陌要人。” “哎……50万城防军都投入建设军备铁路了，就是担心巢都不稳啊。” 廖叔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叶老也是陨落在了这里，叶少龙却还在摇头。 “万涵陌把巢都治理得不错，霍老和四位机械大师战力不俗，有什么危险我们也可以及时救援。” “更何况，霍老身为机械贤者，之前还前往康桥主巢，购买了女武神战机。” “整个星系都知道特蕾莎巢都有贵客在城。这个时候其他8巢趁乱进攻，威胁到霍老安全，明天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调集机械护教军，直接占领这个星球！” 廖叔点头赞许，叶少龙又交代了几句，就把鸟卜仪按掉，转头将目光锁在了面前的全息投影，要塞以北还是一片模糊，除了女武神战机零星侦查，人类对这片极寒之地几乎一无所知。 但他必须进军，清除绿皮隐患，才能实施定点围剿的战略。只待万涵陌突破机械大师，这里必定是研究星际战士本土化的重要据点，叶家乃至华国要都将这颗星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叶少龙眯着眼睛不断计算，殚精竭虑身姿与全息投影融合在了一起。 他偶尔抬手喝水，这次却碰到了一个超大号的盘子，精心摆满了各类水果，还有一串串大号的烤肉，他知道这是庞文英为他准备的。 “战争期间，不经通传怎么又溜进来了。” 星际战士皱了皱眉头，不近人情地说了一句。照旧想就要无视这份关心，继续手头的工作。 但跨过盘子的手不经意地停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根焦黑的烤串。 “还是这么的难吃。” 叶少龙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依旧皱着眉头，照单全收…… 大帐内外天壤之别，将士们只知道今天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兵不血刃地占领了军事要地。所有人开始尽情狂欢，叶少龙也没有忌讳这一点，反而多运了一批酒水肉食，让夜里的篝火燃烧得更加明亮。 他十分理解，将士们的兴奋之情，但他更清楚身为领袖的沉重责任。 部下弹冠相庆之时，他会收紧所有兴奋之情，理智地布置下一步的战略。而当下属迷茫踌躇之际，他又必须要强打精神，带领所有人走出困境。 两者的感受是相反的，而他注定是孤独的！ 叶少龙不会和下属倾诉，他不能把弱点主动暴露出来。 少帅更不可和部下共情，因为这就是所有领袖的职责！ 他要对得起下属的信任，他更要对得起部下的生命！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叶少龙就是承担着这样责任，一直砥砺前行。 因为他从小就拥有了星际战士棋子，他从小就注定要成为战使领袖！ 但是代价又是什么？ 大帐之外，庞文英站在夜色之中。 一面望着将士狂欢，一面守着这份孤独。 第二卷：三个女人 第六十八章：勇气 人类的勇敢与坚毅，永刻于星空之下。——《流浪地球》（古泰拉科幻巨著） 大地一片白雪皑皑，星空折射着璀璨极光，天地间只有永恒的枯寂。 极夜之下，三个极难觉察的黑点，匍匐在坚冰之上，时不时还小心地喝上一口急救药剂，否则就要被零下71度的极端寒风吸干最后一丝的灵魂温度。 “这要命的天气啊。” 全身包裹在夜行衣里的夜蝠队员，小声地抱怨一句。眼睛看着远处零星的雪堡，不由地哀叹出来。 “少说两句，保持热量。” 为首的小队队长说了一句，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夜行衣。经过改良的夜行衣里层增添了一层铝热发应和额外的保温措施，但即便如此，在宇宙的伟力下，人类还是显得脆弱不堪。 “头儿，我们侦查得差不多了。” “是不是该撤了。” 一名队员冷静地分析，小队长沉吟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铝热反应剂还有不少，再等等，我们还没探到具体敌人。” 黑冰大捷后，叶少龙已经下令进攻极北之地，在各级政治处的宣传之下，各级将士都明白了绿皮究竟是何种生物。 “绿皮会无限增生，他只需光合作用，根本不用太多补给。” “这次不清除他们，再过一次极昼，兽人就会卷土重来。” “我们的巢都首当其冲，世世代代，将有无数人命埋葬在这里。” 正是这句话，上到特战老兵下至联勤伙夫，彻底下定决心，清缴北地！ 万众一心的军事行动十分顺利，呼啸的北风沿着黑冰隘口吹过，终究还是带来一丝温热，往北400公里内，偶尔还能看见绿地，但越是往北进，垃圾城就越发稀疏。 大量的绿皮在要塞前被一锅活烩，剩下的屁精几乎没有一合之敌，直到最后一座垃圾城破，特战大队突然遭遇到一种从未见过的兽人…… 这个时候，小队长的思绪戛然而止，一个庞大阴影在雪地上浮现，这是极地少有的猛犸巨象。然而，这只巨大的史前生物并不是自由行走，却是被一个高大的兽人用一把斧子勾住残破的脑袋一路拖行！ 夜蝠小队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兽人的轮廓终于显现出来，他们比寻常绿皮高大一倍，强壮的身体征服了严寒，突出的獠牙如同象牙般洁净，最特别的还是那一身皮肤，不是绿皮的绿，反而是一种庄严的黑。 洁白长牙，深黑的皮，雪地里强壮的兽人透着一股原始而神圣的味道。这便是特战大队遇到的绿皮远古变种——黑兽人。 他们仿佛是一种全新物种，与绿皮完全不同。一只满员装甲排曾与他们直接交手，3只黑兽砍瓜切菜般干掉了全排40名大兵，只剩坦克组依靠装甲逃过这场短暂的遭遇战。 但与其说是，坦克成功逃离不如说是对方主动撤退，那时旁边另一只装甲排已经支援过来。更恐怖的是，在他们四下搜敌之后，还在雪原深处，找到7名装甲队员的尸体。 他们显然刚死不久，一个个却饱受折磨，但这并不是残忍的虐杀，更像是极高效率的情报审讯。仅仅3只黑兽人，就敢伏击了一支满编的装甲排！ 从未听过绿皮会主动撤退，也未曾听说绿皮会刑讯逼供，现在敌人更是根据情报，埋伏正规军！ 绿皮老大都是将对手尸体插在显眼的位置，耀武扬威地彰显自己的勇武。黑兽人这份懂得收起獠牙的强大，让人类觉得正有一只猛虎，侧卧在旁！ 特战部队开始重视对手，虽然认出了黑兽人的身份，但即便是二转大佬也鲜少遭遇。叶少龙终于下令，侦查老兵开始渗透敌后。 900名夜蝠像是融入水里的盐，广袤的冰层上不见一丝踪迹，但总有零星的情报传回，让特战大队品尝到一点敌人的强悍。 就如同现在，夜蝠小队谨慎地观察着对方，黑兽人正在给猛犸剥皮，他捧起黄澄澄的油脂，然后掀开了雪堡。 一部分添入正中的长明油灯，多余的油脂堆放在四周，那些陈旧的油脂上长出了绿色的菌群，黑兽人抓起一捧小心地放入嘴中。 小队长看着年纪不大，实则已在夜蝠服役十年。看着这样的景象，逐渐拼凑起一个完整画面。 当极昼来临，这些绿色的菌群在阳光下如沐新生，又在黑兽人的Waaagh能滋养中茁壮成长。整个族群肉眼可见地发展壮大，然后就是无穷无尽地自相残杀，唯剩一只最强壮的兽人站在所有同族的尸体上，迎接极夜严寒的残酷轮回。 这样的种族，怎么可能不强大？ 这样的兽人，不容任何人小觑！ 夜蝠队员露出凝重的神色，黑兽人突然站了起来，队长更是瞪大眼睛，斧头呢？！ 一把古朴凶悍的武器破空而来，小队长只来得及推开身边的队员，凶刃已经劈入了他的身体！ “快走！” 队长暴喝一声，寒风灌入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将他粘在了冰面。 夜蝠成员立刻跳起身来，喷气背包瞬间启动，转头的同时灌入力量与神经药剂，遵循着训练分散撤离。 两人都知道队长已经没救了，他正在用生命掩护他们撤退！ 夜蝠队长伏在地面射击，黝黑的巨斧还插在他身上，黑兽人已经动了，卷起比极地更猛烈风，破开风雪向他们袭来。 一看这个阵势，队长就知道他们逃跑无望，即便嗑药了，黑兽人的速度也在他们两倍以上！ 然而这个时候，一名奔跑中的队员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黑兽人不断射击，素来以冷静自居的他，此刻正冲向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把情报送回去！” 碰………… 手里的激光枪还在发热，半边身体已经炸碎在雪地之中。 黑兽人一手按着雪地上的斧柄，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古朴的枪支，侧头瞄准还击的人类。下一秒他就冷漠地转头，枪口已经对准了最后一名远去的人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到脚下一阵异动，被斧头卡死的队长，竟然生生撕裂自己的身体，抱住了自己的脚踝。 黑兽人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就看见敌人咬开了手里的手雷！ 雪白的冰层上，炸出一朵明艳的红花。 黑兽人站在一片血肉之中，近距离的爆炸掀开他坚硬的皮肤，冷风一吹止住了鲜血。然而等他转头看去，那名人类已经消失了踪迹………… 极夜的寒风无穷无尽，然而今日的冰霜里，多了一份决死的勇毅。 黝黑的皮肤朝向了极光，今日里的风里夹杂着一股特殊信号，召唤着北地的黑兽人！ 战争军阀已经从重伤中苏醒了！ 遵循着基因里的悸动，黑兽人抬步就要走向极地中心的深坑。 然而这个时候他却停下脚步，凝视着冰面上的雪痕，忽然把手中斧子插在了血花的正中。 这是，黑兽人的礼仪。 给予强者的最后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