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来[重生]》 1. 第一章 [] 万豪国际酒店套房内，专业的婚庆策划团队拎着化妆箱进进出出，镜子里新娘的脸没有任何表情，闭眼任由化妆师为她涂上厚重的新娘妆。 “妆化好了，何小姐您可真漂亮～”化妆师的彩虹屁信手拈来，镜中的人睁开眼睛，对着她不咸不淡地轻抿了下唇，挂在一旁的白色婚纱在此刻尤为刺眼。 “我辅助您穿上婚纱。”另一个工作人员说着要去将架子上的婚纱取下来。 坐在化妆凳的人的目光从婚纱扫过，看向窗外阴沉的天，说：“先不穿。” 何婧雪声音冷淡，一脸平静的模样仿佛结婚的人不是自己。 “那……”工作人员略显犹豫，大概是第一次碰上结婚如此冷静的新娘，换作其他新娘巴不得赶紧穿上婚纱拍几张美美的照片，可何婧雪脸上没有半点期待和兴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旁边的化妆师面面相觑。 “距离婚礼开始时间还早，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何婧雪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麻烦半个小时后再进来。” “…好的。” 工作人员出去后将门轻轻带上，何婧雪慢慢从化妆台前站起身，坐得太久腿都有些麻。 她走到窗边盯着外面，今天雾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会下雪，靠近玻璃窗外边的冷气也透了进来。 有些冷，可何婧雪站在窗边纹丝不动。 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不等她回头就听到那人伴随急促脚步的声音：“何婧雪你现在长能耐了啊，悄悄结婚惊艳所有人？这么能呢，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独身主义吗你。” 凌萱充满埋怨的话接踵而至，何婧雪转过身看她，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无奈和忧愁。 “计划赶不上变化。”对此，何婧雪的回答只有如此。 毕竟从她“答应”求婚到举办婚礼，时间不过24小时，她不关心婚礼规模如何，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仪式。 凌萱想要再说些什么责备的话，可到嘴多了几分想要八卦吃瓜的意味：“你结婚，她知道吗？” 猝不及防提起她，何婧雪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在看向凌萱的眼里多了几分无措。 她，指的自然是何婧雪的头号追求者：苏瑶迦。 两人是在大四那年相遇的，苏瑶迦在学校举办的校园活动对何婧雪一见钟情，自那之后就对何婧雪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甚至疯狂到公开出柜表达自己对同性好友何婧雪的喜欢。 对此很多人纳闷为什么当下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会吊死在何婧雪这颗树上，这么多年何婧雪也从未答应过苏瑶迦的追求，两人始终止步于好友关系。 “她不知道。”过了一会儿，何婧雪回答她：“没有邀请她来。” “哈。你是怕她砸了你的婚礼吧？”凌萱好笑道：“苏瑶迦要是知道自己追了这么久的心上人被“好兄弟”撬走会心塞死的吧！？” 何婧雪没说话。 凌萱轻呼了一口气，转而走到沙发坐下，继续说：“不过，你这么高调，她想不知道都难哦。” 何婧雪皱眉，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追问：“什么意思？” “你自己微博发的啊，别说苏瑶迦了，现在微博上全是吃你们瓜的，热度都快赶上恒盛集团董事长被带走调查的新闻了。” “什么！？”何婧雪愣住，大概是这个消息太过离谱，让当事人错愕。 “你自己发的微博还装傻啊？”凌萱嗔她一眼，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点进去何婧雪的主页，微博认证：摄影师，粉丝数16万8，有15万都是苏瑶迦给她带来的流量。 “何婧雪”在一个小时前发布一条微博，宣布自己结婚的喜讯，吃瓜群众闻讯而至，短短一小时评论点赞就超过一万。 最戏剧的是这条微博推送相关博主是演员苏瑶迦的微博。 “我没有发过。”何婧雪在第一时间删掉这条微博，至于这条凭空出现的微博是怎么来的，不用猜都知道有人使用技术手段发送。 “不知道苏瑶迦有没有看到呢。”凌萱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她现在应该无暇顾及微博吧，她家公司爆出来这么严重的事情，都有记者拍到她爸在公司被警察带走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股价直跌损失不可估量，就连微博上都是骂她的，商务都掉了好多……” “像苏瑶迦这样的天之娇女，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挫折，总是很骄傲的样子，希望经过这件事她能够成熟一点，少一些大小姐脾气。” “……她是无辜的。”何婧雪看着她，“就算她父亲做了什么坏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人凭什么要骂她。” “哈。”凌萱笑了下，“凭什么？你还不知道凭什么吗？就因为她爹有钱啊，她又是当红演员，你忘了出道多少黑稿嘲她是资源咖？多少人巴不得踩一脚，可架不住人家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祖师爷赏脸就让她火了。而现在的网络环境戾气那么重，她本人有罪吗？有没有又怎么样？大家不过是找个生活的发泄口罢了。” 何婧雪沉默了。 “你是在帮苏瑶迦说话吗？”凌萱反应过来，有意上下打量她一眼：“不过说真的，我还以为你其实是喜欢苏瑶迦的，只是嘴上傲娇而已。” 凌萱这话让何婧雪没绷住，皱眉好笑了下：“是什么给你这样的错觉？” “就是感觉。”凌萱很认真的思考，“你这个人吧，对于不喜欢的追求者拒绝得很彻底，很多人往往追你一段时间就放弃了，只有苏瑶迦……1、2、3、4、从毕业到现在有五年了吧？六年哎，她追了你五年！” “那只能说明她毅力好。” “是这样吗？对于不喜欢的追求者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更何况是做朋友，可你们做了六年朋友，即便没什么进展。” “有的人只适合做朋友。”何婧雪斩钉截铁道：“我和苏瑶迦亦是这样，我们只能做朋友，做不了情人。” 何婧雪一句话，再次将她们之间的关系拒之门外。 凌萱盯着她，像是要从她脸上找到破绽。 不死心，又说：“是这样吗？” “那，明明是专业摄影师，那么多找上门合作的商拍，什么都接，独独不接人像是什么意思。” “就连网上磕你们的cp粉都说，能在何摄影师镜头里出现的人只有苏瑶迦不会有别人。明明有那么多人像商拍，价格又好，你愣是不接。” “有没有可能你就是这样，给人一种‘你在我这里是例外’的错觉，才会让苏瑶迦 2. 第二章 [] “遥迦小姐，老板的事您别担心，警方只是按流程了解情况，待配合警察查清楚事故之后就会回家。” “我爸现在怎么样？” “老板除了配合警察调查不能离开警局外，一切正常。今天还让我送去两本书，兴致看起来不错。”那头的秘书顿了顿，又说：“老板还说这几天就当放假了，不用操心公司的事睡觉都踏实了不少。” “……”苏瑶迦默了默，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我爸？” “老板的意思是您让您专心工作，过两天他就回去了，到时候在家一起吃饭。” 苏瑶迦沉默地嗯了一声，看向窗外雾蒙蒙的天，悬着的心迟迟未放下，“这件事情严重吗？” “别担心。”秘书说：“这次的坍塌事故工人有不同程度的伤情，所幸无人员死亡，公司已经派专人抚恤家属，至于事故发生原因还在进一步了解。老板作为集团总负责人，发生这样的意外事故，到警局配合了解工程情况也属于情理之中，等查清楚了再详细划分责任。” 秘书顿了一下，又说：“没有一些无良媒体说得那么夸张，放心好了。” “我能做些什么？” “您什么都不用做。”秘书说，“老板现在担心的就是你，等事件查清楚后集团会公开说明，他知道你的性子，关于这件事情希望你作为公众人物不要发声，以免影响公众对你的印象。” “至于现在网络上对你的声讨，是有人故意在后面助推，具体是谁还在调查中，等事故查清楚后一并秋后算账，现在先忍一忍，低调行事。” 通话结束后，经纪人唐然围了上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苏瑶迦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一些，看着她轻轻摇头，“问题不大。” 唐然点点头，“遥迦你这几天工作的事先停一停，公司给你放假几天好好休息，这几天你就不要想其他的事情，网上的舆论我们会处理。” 苏瑶迦看着手机，压下了打开微博的念头，用很不能理解的语气问：“明明是我爸公司的事，他们为什么要骂我？况且，我爸只是集团负责人，又不是这次项目事故的责任人。”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有了营销号的颠倒黑白加上水军的助推，到底是谁的错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想找一个现实生活中可以发泄的出口，正好是你站在公众面前。” “……”苏瑶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一脸的疲惫之色。 “去休息吧？”唐然见状说：“你这两天都没怎么睡，休息好了才有精神。” “我想给婧雪打个电话。”提起这个名字，苏瑶迦疲惫的眼里多了几分光彩，“这两天我收到很多微信消息，我在等她，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她可能在忙吧。”唐然下意识摁住苏瑶迦要拿起手机的手，眼神闪烁了下，“遥迦，嗯…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何婧雪？”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大四的校园歌手比赛，那时候我站在台上，她就在台下，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隔着很多人，我们四目相对。在看到她的那瞬间我就产生强烈的心动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喜欢她，我相信这种纯粹的一见钟情。” “你觉得，你真的喜欢她吗？”唐然问。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她。”苏瑶迦好笑了下，她说得很认真：“我之前出柜掉了多少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然是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会为她出柜。从大四到现在，我们追逐了五年，对她的感觉说是爱都不为过。” “你真的知道爱是什么吗？”唐然用很不理解的目光看着她，她们从未有深入聊过感情问题，现在她觉得自己作为经纪人，也该对自己手下的艺人进行适当的疏导。 “你觉得你为她出柜，昭告全世界你喜欢她，你觉得这是爱；她给你一种很强烈的一见钟情感觉，你信任这种感性的直觉，觉得你爱她。可是你错了，爱不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不是爱她就能为她奋不顾身做多少事，从而放下自己原则。” 听过她的话，苏瑶迦不置可否，第一反应就是问：“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呃……”唐然哽了下，犹豫的时间里，助理敲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工作服的快递员，手上拿着一封快递文件袋。 “有瑶迦姐的同城快递，必须要本人签收。”助理如是说。 苏瑶迦狐疑接过文件袋，在快递底单签上名字，快递员拍照后便大步流星离开了。 “我没买什么啊……”苏瑶迦撕开文件，从里面拿出来一张设计精致的红色请柬，看到是请柬先是愣了下，“谁结婚？” “等等…！”唐然伸手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苏瑶迦翻开请柬，上面新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苏瑶迦大脑有过瞬间的空白，第一反应就是：“今天是愚人节吗？她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经纪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纸是包不住火的。 于是将何婧雪发的那条微博打开给她看，虽然已经删了，可热搜上的截图铺天盖地。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苏瑶迦的脸色由苍白变得更惨白，就连唇都失去了血色，大概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 “瑶迦，我希望你能够冷静的看待这件事……” 唐然说着，就看到苏瑶迦已经掏出手机，从通讯录找到何婧雪的手机拨打，可安静的屋子里传出那头冰冷的已关机提示音。 “我要去找她。”苏瑶迦用力攥住，那张平整的红色请柬登时皱成一团。 “你去了有什么用，大闹一场吗？”唐然一针见血问。 “她不能丢下我。” “说到底——”唐然深吸了一口气，直视她的眼睛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充其量只是朋友，很纯粹的朋友。” “你觉得你爱惨了她，可是她是这么认为的吗？你觉得你为了做了这么多，可你有问过她的感受吗？”质问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当初一意孤行出柜，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多少你的粉丝骂她，网暴她。莫名其妙受到攻击，她有多难受和委屈，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苏瑶迦为自己辩解：“可是也是因为我，她才有现在络绎不绝的商拍资源，有现在的人气，你却要揪着已经过 3. 第三章 [] “何小姐——”高亢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郭家驹的秘书在走廊看到何婧雪不由得加快步伐走过来，“您是来找郭总吗？” 对方明知故问，显然是在提醒屋里的人有人在窃听他们的谈话。 很快，屋内传来沉闷的脚步声，何成开门出来，“小雪啊，你怎么来了？婚礼马上就开始了，还不去多准备一下！” “我找郭家驹。”何婧雪回答他，看到郭家驹自何成身后走出来，目光越过面前的人与他对视。 何成要说些阻拦的话，郭家驹在一旁调笑着说：“这点时间都等不及啊？岳父，小雪是想我了。” “那行，你们聊！看着点时间！” 何成走后，郭家驹一只手抓着门把，侧身示意她进来。 何婧雪却不为所动，僵持了一小会儿，郭家驹耸耸肩转身自顾自走进屋内，何婧雪这才跟着进去，将房门关上，没有上锁。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何婧雪追问，“恒盛集团的事故和你们有关？” “怎么会。”郭家驹笑着与她周旋，“没有证据的事你别瞎说。” 何婧雪皱着眉，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不是吧。” “苏瑶迦的请柬是不是你送的？”何婧雪声调高了一些，“你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她收到请柬了？”郭家驹假意惊讶，“那应该是秘书的失误！我会说他的！” “说他有什么用？你就是故意的，无视我的条件。两次！” “嗨，别这么说嘛，真的是失误啊。”郭家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着，“现在能帮苏瑶迦的人只有我了，看在这个份上，你就当无事发生。” “违约两次的人，我不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又如何？”郭家驹朝她向前一步，“你这好朋友都愿意牺牲自己保护苏大小姐了，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我现在就走。还有一小时足够你公关，也算够给你体面。” 她的话对郭家驹没有任何威胁，反而嘲弄地笑笑：“你如果会走，就不会答应我了。” “再说，你逃婚想过你父母么？据说今天你们全家的亲戚都会来，你也不想让我岳父岳母丢脸吧？” “……”猝不及防的道德绑架。 气氛僵持间，何婧雪的手机响了，是微信的系统语音铃声。 她看了眼郭家驹，从裙摆隐藏口袋中拿出手机，弹出来的是视频请求。 在看到来电人头像及备注是苏瑶迦时她呼吸微滞。 “不接么？”郭家驹的声音传来，“视频通话呢，看来她很想看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能迷死苏大小姐。” “我也觉得今天我的新娘很美，让人挪不开眼……” 那话语让何婧雪感到不适，愤而摁下拒接键，同时瞪了对方一眼，“别恶心我！” 郭家驹哈哈一笑。 和郭家驹呼吸同一种空气让何婧雪觉得烦躁，转身打算要走，对方却叫住她：“走什么啊，不聊了？你不想接我帮你呗…哟，又来了，这回是打手机号码，看来很想联系上你啊。” “既然都要跟我结婚了，不如跟她说清楚如何？好让苏瑶迦死了这条心。”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何婧雪从房间出来，在抬起手机的同时，来电中断了。 手机自动跳转锁屏界面，何婧雪身体突然猛地抖了一下，竟有一股无名的寒意从心里席卷四肢百骸。 锁屏弹出一条微信未读消息，是来自苏瑶迦的，要点开聊天框才能看到对方发的消息内容。 何婧雪大概能猜到苏瑶迦的消息内容，无非是质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总是这样，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收她的礼物，为什么不接受她推荐的资源，为什么认识这么久还保持礼貌距离，为什么还不爱她。 好像这些对她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不需要过问自己的意见，强行塞过来。 可有的时候，自己又不得不接受。 在原地站了近一分钟，何婧雪深吸一口气，点开消息。 [苏瑶迦]：祝你幸福 只有这四个字。 何婧雪眨了眨眼睛，这一刻大脑完全空白。 简单的四个字，是祝福，可好像也包含了不甘心，怎么都不像是苏瑶迦会妥协的性子。 “何婧雪！”何成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还在这干嘛呢！赶紧回去补妆，你看你脸上白的跟什么似的，像死人一样，哪个新娘子跟你似的！” “我不结了。”何婧雪说。 “你说什么！？”何成顿时瞪大眼睛，消瘦的中年男人瞪大眼睛，眼睛显得更凸出，情绪瞬间就上头，“人都请来了，你说不结就不结？你是疯了！？啊？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不就是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你作什么妖！家驹能娶你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人想嫁给他都没这个命！” “要我说你就是命好，亲生爹妈都不爱的玩意，要不是我和你妈把你抱回来，你早就冻死了，做人要知道感恩！” 对于这些话何婧雪早就已经免疫了，从得知自己养女的身份，稍不顺养父母的意就会说出各种难听的话绑架她，说她是被亲生父母抛弃。 “恒盛集团出事。你是不是干了什么？” 何成指责的话突然哽住，顿了会骂咧咧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被苏瑶迦那丫头洗脑了吧？连你爸都怀疑！” “当年你被工厂辞退下岗，能给苏董当司机，稳定的工作，都是靠苏瑶迦的帮忙，做人不能干背信弃义的事。” “别跟我扯东扯西的，我没干！我看你都开始说胡话脑子不清醒，开始给你老子泼脏水！” 何成怕她逃婚，自己豪门亲戚梦想破灭，赶忙让人看着她，确保她按时参加婚礼。 12月6日，中午12点整，结婚仪式正式开始—— 相比春风满面的新郎，台上的新娘面如菜色，没有半点新婚的喜悦。 婚礼仪式高调奢华，环节却极简，甚至略过婚礼誓词直接交换戒指。 在多数人的印象中，只有交换过戒指才能算作正式的夫妻。 “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 郭家驹面上带笑，暗自强行使力，掰开无名指戴上。 “请新娘为新郎戴上戒指！” 花童将戒指递给新娘，新娘却未接。 “我的婧雪啊，事到如今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想想苏瑶迦，既然你想帮她，你能做的只有找到跟我结婚，我才是你们的靠山。恒盛集团股票暴跌是有目共睹的事，照这个趋势下去破 4. 第四章 []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凌萱自墓园旁的台阶一步步走上来，停下时气息微喘，看着蹲在墓碑前为插花瓶换水的何婧雪：“我说你也差不多该恢复正常了吧，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又带着些指责，嘟囔了句：“苏瑶迦都走一个星期了，你天天过来，一个墓碑有什么好看的。”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何婧雪转头看向她，原本昳丽的脸多了几分憔悴，眼底还有挥之不去的阴霾，皱着眉用很不可理解的语气质问对方：“哪怕是关系生疏相识的人离世你心里难道不会有点点难过吗？更何况我们和苏瑶迦是熟识的朋友。” “我当然会难过啊，当时知道这个消息我心跳都停了一拍，可是人死了就是死了，现在苏瑶迦的身后事都处理完了，活着的人要有自己的生活，把她放在心里时常想起就够了。” “当然了。我也知道我和苏瑶迦的感情没有你那么深，毕竟她从认识你以后就一直围着你转，我俩联系也纯粹是你的缘故。” “你作为朋友能参与她的身后事已经做得很好了，恒盛集团也开新闻发布会说明事故原因，苏董算是平安无事，苏瑶迦在天有灵能放心了。” “你这一个星期天天往这边跑，工作都不要了吗？放人鸽子要是给人挂网上，你也别想干这一行了。” “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何婧雪摆弄好花瓶里的鲜花，往旁边挪了些背对墓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眺望下去是一片漫山遍野的挂着雾凇的树。 她深深吸了口气，凉意从鼻腔入肺，鼻尖冻得通红，却丝毫不在意。 “哎。我能理解你的。”凌萱顺嘴附和她，弯腰挨着她坐下，双手抱着膝盖与她一同眺望墓园的雾凇树，“人死不能复生，苏瑶迦要是看到你这样，在下面会不安心的。” “如果你实在觉得心闷，我陪你去散散心，旅游，还是去乡下采风？” 何婧雪没吭声，表现出的怏怏情绪已经在回答对方自己对她的提议并不感兴趣。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 两人无言许久。 凌萱扯了扯嘴角，犹豫再三，还是问出来：“你是不是…喜欢苏瑶迦？” 这回何婧雪的回答不似从前那般果断。 “我……我不知道。” “我以前也问过你这个问题，你知道你的回答是什么吗？你说不喜欢、不可能、你不想，每次都是否认的答案，可是这次你给我的是不确定。” “你喜欢苏瑶迦。” 何婧雪皱眉，喉头忽然哽了一下，很缓慢吸了一口气，“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她很自我，偶尔任性，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喜欢这样的。我知道她没有恶意，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即便如此……”何婧雪停了下，想到那天得知苏瑶迦死讯时心脏有过两秒的骤停，那一刻她忽然体会到从高处瞬间坠落的感受，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心在抽痛。 “想到她不在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我会很难过。” “你有想象过你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吗？”凌萱问。 何婧雪被问得茫然，还是回答她：“想过……” “她是个好的朋友，却不会是个合格的爱人。” “既然想过，说明你也有过一刻心动的，为什么不把你的顾虑剖开来和她谈谈，非要失去了才后悔。” “我现在说这些不是让你追忆往昔，只是想告诉你人死不能复生。以后、以后再遇到让你心动的人哪怕你自己主观觉得再不合适，也要坐下来和对方好好聊一聊，你总是这样把心事闷在心里，可你不说谁会知道你的想法？喜欢就要说出来，不喜欢也是。” “何婧雪，试着改变自己吧！”凌萱鼓励道。 何婧雪皱着眉微弱地扯了下嘴角，想到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苏瑶迦给自己拨打却被拒接的来电，她要用一生去忏悔自己的冷漠，再想到苏瑶迦出于何种绝望的心情，给自己送上新婚祝福就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看向墓碑苏瑶迦的黑白照片，原本青春明艳的脸只有黑白色，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灰暗。 “如果能重来，你没有遇见我该多好……” 如果苏瑶迦没有喜欢自己，或许这辈子就不会爱而不得，她一定早就和喜欢的人相守，那个人能包容她的缺点，即便是耍性子的任性也觉得可爱。 苏瑶迦是真的不在了。 这么想着，两行清泪无预兆落了下来。 一旁的凌萱在看到她的眼泪时怔住，认识多年，何婧雪遇到过很多的磨难，也经历过痛苦，从没有见她掉过一滴泪，即便是在苏瑶迦葬礼时也是从容冷静的态度。 可现在除了眼泪，她竟在何婧雪未烫染过的黑发中看到几根不易察觉的白头发，这让她不禁为之动容。 她才27岁啊！ 凌萱抱住何婧雪的肩膀，轻声说：“人死不能复生，哭过后就把她忘了吧，珍惜当下……” 忘了吗？ 很难吧。 最后哭累了，何婧雪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公寓的，浑浑噩噩洗漱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晃神，闭上眼最后一刻浮现的还是苏瑶迦的脸。 生活还要继续，是真该振作起来了。 … 叮叮叮叮叮—— 刺耳的闹铃声自耳边炸开，吵得何婧雪头疼欲裂，手循声音抓到手机，习惯性滑动屏幕关掉铃声，可滑了两次都没有反应。 何婧雪在看清手机时愣了一下，比手掌还小一号的智能机，显然和自己平时用的手机不一样。 “婧雪，你还不起来啊？不是说睡半小时吗？闹钟都响好久了。” 下铺室友的声音传来，何婧雪转头就看到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青春面孔，懵了。 在室友的催促下她触碰关闭键关掉闹钟，四下环视好几圈周围的景象。 四人寝，上下铺，简陋的寝室，就连床帘都与她大学时的如出一辙。 在做梦？梦回到大学时代，可周围的一切都太过清晰，清晰到她忍不住掐自己一把。 很疼。 “你怎么啦？”室友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她：“跟见了鬼似的。” 何婧雪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日历，时间竟往前走了五年，还是大四在校期间。 “现在是几几年？”她问室友。 “……”室友看她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睡懵了还是在跟我玩穿越？说好睡醒陪我去看演出的，别想跟我讲你头晕不去了。” “什么演出？” “好好好，跟我这么玩是吧。”室友顺了一口气，“就是校园歌手大赛啊，听说有很多帅哥美女，我要去看帅哥！” 室友边说，边伸手要把她从上铺拽下来：“你答应了要陪我去的啊，别耍赖。” “我知道了。”何婧雪抵抗她的动作，回答她：“我要换衣服。” “那行。”室友很快松手，“我在外面等你。” 听到关门的声音，有短暂的清净时间，何婧雪稍稍思索了下，头脑风暴过后得出结论。 自己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回到五年前，还在读大学四年级的22岁。 而今天是五月二十号，在后来总被商家营销520情人节的日子。 22岁时的自己，在今天和苏瑶迦相遇，就在即将前往的学校大礼堂。 与其 5. 第五章 [] “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 何婧雪很少能从歌词中听出歌手的情绪，可这首歌台上的人唱出了真正失落的意味，让人不由自主带入进歌词里的悲伤。 唱到高潮部分，苏瑶迦从高脚凳站起身，面向舞台下的观众，何婧雪看清楚苏瑶迦的正脸。 她能听到周围人雀跃的声音，喊着苏瑶迦的名字，以及跟唱的声音。 细长的柳叶眉，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薄而红艳的唇。 和五年后人气演员苏瑶迦相比，大学时代的苏瑶迦眉眼略带几分青春感，是她们回不了的过去。 鲜红的血，白色的床单，再也无法醒来的人…… 何婧雪忽然心脏一抽，这瞬间疼得她有好一会没有喘过气来。 台上人的目光漫无目的扫过台下观众，包括站在侧方角落的何婧雪，只是很短的一瞬。 对方的眼神没有停留，匀速地从她所在的位置扫过，就连声音情绪都没有变化。 “哎~”米珞用胳膊推了推她，“苏瑶迦唱得蛮不错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有点颤抖，是入戏了吧？展现出的情绪还挺贴合这首歌意境。” 米珞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台上的苏瑶迦一曲唱罢已经下台。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何婧雪心不在焉地找了个借口。 “你怎么了？” “可能是中午吃坏肚子了。” “好吧。” 米珞没再说些什么，只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何婧雪挤出人群，从大礼堂出来，身后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她没有回寝室，而是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 自从毕业后就没有回过学校，时隔五年再回来没想到自己仍是在校生。 叮咚—— 放在口袋的手机震了一下，何婧雪就近在旁边的休息椅坐下，掏出手机查看短信息。 [何婧雪女士，很遗憾通知您……] 是面试失败的反馈。 临近毕业课程已经结束，大家都在投简历，今年的就业环境异常激烈，何婧雪的短信箱里连着好几条都是面试失败的消息。 看着这些消息，何婧雪的心情不像五年前那般低落，而是想到自己成为签约摄影师的契机。 摄影并非她的专业，只是很奢侈的兴趣，平时就用手机拍拍照，在遇到苏瑶迦后，得知她喜欢拍照片，就投其所好送给她人生中第一部单反摄像机。 因着找工作到处碰壁，加上苏瑶迦的鼓励，兴趣使然让她进入一家婚纱摄影店工作，阴差阳错入了摄影行业，到后面成为苏瑶迦的“御用摄影师”，在这一行小有名气。 说到底，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和苏瑶迦的帮助分不开，可她对苏瑶迦更多的是朋友间的关心。 对于苏瑶迦的车祸自己难辞其咎，既然时间倒流，那么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结局重演。 附近传来嘻笑打闹的声音，她抬头就看到两个女生从她斜前方经过，视线一转，她看到对面的人工湖站了一个人。 是苏瑶迦。 太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垂落在肩上的头发，没有平日里的乖张，整个人看起来安静温顺许多。 她垂着眸，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是否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对面的苏瑶迦忽然抬眼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猝不及防对上目光。 何婧雪像是定住了一样，现在看到苏瑶迦的脸，克制不住想起在殡仪馆里，苏瑶迦没有温度的身体紧闭着眼再也不会睁开，她的心跳慢慢加快。 一眨眼，那连续好几夜只在梦中出现的人重新“活”了过来，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这一刻何婧雪竟觉得热泪盈眶。 她想张嘴，可嗓子眼像是被糊住了一样，她说不出话来。 克制住喊苏瑶迦名字的冲动。 现在自己对苏瑶迦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 这一眼好似过了很长的时间，可实际上只有极短的两秒钟，苏瑶迦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看清楚是路人在看着自己后又垂下眸子继续盯着湖面发呆。 是看到陌生人后情理之中的反应。 情绪平复下来后的何婧雪万分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喊苏瑶迦的名字，被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喊名字，任谁都会觉得很奇怪。 剧情并没有朝着五年前的方向走，现在的苏瑶迦没有对她一见钟情，似乎从演唱的歌曲更换后故事的走向就变了。 这样也好。 何婧雪忽略掉心头那抹怅然若失，如果苏瑶迦不认识自己不会为情所困，她会过得很开心，那才是属于她原本该有的故事。 回到寝室的何婧雪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米珞已经回到寝室，见她回来从床上半坐起来探出身子问她：“你不是不舒服嘛？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去了趟医务室，吃药就好了。”何婧雪笑着扯了一个谎。 “那就好。”米珞话题一转，问她：“哎，你毕业打算做什么？” “还不知道。”何婧雪回答她，皱眉苦笑道：“前两天面试都被刷下来了。” 她倒是可以重操旧业，可现在的她连一台入门的摄影相机都买不起，也没有能面试的作品，当初能进婚纱摄影店也是店长看中她“菜鸟”手里的高配器材。 “今年竞争确实大，还好我决定读研，找工作的压力暂时轮不到我。你家教的学生家里不是挺有钱的吗？要不问问家长能不能给你介绍工作。” “嗯……兼/职已经结束了。”说起这个，何婧雪心情更加复杂了。 傍晚为了更快捋清楚目前的处境，她查看自己的手机。 发现目前手头上可支配的钱只有几百元，兼职的工作已经在昨天结束了；面试的简历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以她五年的工作经历来说，这样一份简历在竞争极大的就业市场里，想找一份对口且待遇各方面都合适的工作确实是有难度。 况且，就算勉强找到一份对口的工作……她毕业后转行，原本专业的计算机知识因着五年的时间，基本上荒废了。 “我想买台相机。”以现在的就业环境，一时半会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何婧雪想重操旧业，以自己的水平找一份摄影师的工作，工资会比应届毕业生可观。 可她手头上没有买相机的钱，没有摄影师会拿手机拍出来的照片找工作。 “突然间怎么想到买相机了？”米珞诧异，“那要很多钱吧？” “入门级应该至少要五六千。我想用它来找工作，做摄影。” “这么多啊？还是算了吧，虽然你拍照确实挺好看的，可你又不是专业的摄影师，这风险挺高的。” “我知道，还有半个月我们就要搬出宿舍了，在那之前工作的事得定下来。” “实在不行，找你爸妈要呗。”米珞顺口说了一句，说完惊觉自己说错了，又收回，“啊不，还是算了吧，他 6. 第六章 [] “她怎么又在发呆。”王俊认出来那女生，嘀咕了一句。 “你认识？”苏琪问。 “昂。我们社团的苏瑶迦嘛，今天不也参加了比赛。” “哦哦哦就是呼声很高的歌手嘛，我在后台都听到了。你不去打招呼？” “她最近怪怪的，总一个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王俊又说：“没事让她一个人想吧，等会开饭了再叫她。” 其他几人和苏瑶迦根本不熟，自然也不会主动打招呼。 她们刚进去，何婧雪就听到身后传来咳嗽的声音，转头就看到苏瑶迦一只手撑着引擎盖剧烈的咳嗽起来，指间那根刚点燃的香烟也掉在了地上。 包厢在二楼，几人上楼时发现何婧雪往反方向走。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的，我们在二楼吃饭，你等会上来。” 何婧雪问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走出店外时咳嗽声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 “喝点水。”何婧雪没有任何犹豫，将打开瓶盖的矿泉水递过去。 那人很明显愣了下，随后偏头朝她看过来，先是看了看她的脸，又看向开口装满水的矿泉水，表情疑惑中带了几分犹豫。 “呃。”看到对方的反应，何婧雪忽然为自己不经考虑冒失的动作感到尴尬，“这瓶水是我刚打开的，听到你在咳嗽就……” “嗯…谢了。”听到她的解释，苏瑶迦这才接过矿泉水，小小地喝了两口，嗓子才觉得舒服了些。 何婧雪看了看搁在引擎盖的香烟盒，明显是刚拆封的，只少了一根。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问：“你会抽烟？” 想问苏瑶迦什么时候学会抽烟，明明以前她没有抽烟的习惯。 “我不会。”苏瑶迦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香烟盒，“突然想试试，第一口就呛到。” “这是个不好的习惯，还是不要抽烟比较好。”何婧雪劝道。 “确实。没意思。”苏瑶迦说着，抓起香烟盒连带着打火机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毫不在意那盒香烟昂贵的价钱。 做完了这一切，苏瑶迦看着她，仿佛在问你是谁。 “……”对方充满陌生的目光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我跟你同校。”片刻，何婧雪还是报出自己的姓名：“我叫何婧雪。” “哦~”苏瑶迦点了一下头，“既然你知道跟我同校，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名字，就不用自我介绍了。” “我确实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你这么说，显得有点自大。” “哈。”苏瑶迦情绪很淡地笑了出来，“或许是吧。” 对方没再说话，何婧雪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摸了摸鼻子，往店内走。 来到包厢，还未推门进去就能听到里面热闹的说话声音。 她进包厢时米珞和苏琪已经坐下了，人几乎到齐了，餐馆的大圆桌没有固定的位置，大家都坐着塑料椅。 见她进来，王俊立马从一旁拿出塑料椅子，苏琪和米珞腾出一个位置给她坐下。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自然成了交际的时机，何婧雪眼看着米珞和隔壁的男生聊得正欢，她喝了一口茶水，想的却是没见苏瑶迦上来，从王俊之前的语气听来她应该也是聚会里的一员。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哈！”社长作为聚会的发起人，站起来提一杯。 “那什么，今天聚会的有学弟学妹，也有像我们这样即将毕业的新晋打工人，最后相处的机会，希望大家今晚敞开了吃，都尽兴！” 大家附和着举杯，社长喝了一杯啤酒，又瞟了眼桌上的人。 清了清嗓子，又说：“瑶迦还没回来吧？” “这么多人就光记着瑶迦啊。”桌上的人打趣道，“她说屋里太闷，在楼下透气，一会就上来了。” 社长没说什么，哈哈一笑盖过，给好友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马说：“你这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大家可都知道你和瑶迦走得近。”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社长笑笑说，“这不是马上要毕业了嘛，我想……” “表白是吧？我们一定帮你！” 桌上的人纷纷起哄，打趣社长和不在场的苏瑶迦，恰巧这时包厢门被人推开，话题中心的当事人回来，看了眼众人，也笑道：“聊什么这么热闹呢？” “没什么。”社长忙起身，“菜已经在上了，来得正好。” 桌上没有“空位”，有人起身去拿椅子，放在社长身旁，显然是想撮合她俩。 眼看着苏瑶迦落座，位置正好就在何婧雪对面，一抬眼就能够看到对方。 猝不及防对上视线，何婧雪条件反射移开目光。 桌上除了社团成员外，也有像王俊这样带“家属”的，人到齐后大家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就开始干饭。 何婧雪原本就是被拉来凑数的，加上对面又坐着苏瑶迦，对视莫名很尴尬，就埋头吃饭。 饭间大家各自聊天，何婧雪想找米珞，转头就看到那人正和隔壁的男生聊得火热。 对面的苏瑶迦也在和身边的人聊天，啤酒一杯接着一杯，像不会醉一样。 明明酒量就不好。 何婧雪：“……” 她收回目光，旁边的学弟见缝插针：“学姐你要不要喝啤酒？” “我不喝酒。” “那喝可乐还是椰汁？我帮你拿。” “我喝茶就行，谢谢。” “……好吧。”找不到突破口，学弟讨了个没趣，放弃与她搭话。 何婧雪用完餐，米珞询问她要不要去洗手间，两人一拍即合从包厢出来。 “苏琪今晚估计不回宿舍了，我们再坐十分钟就回去吧。”米珞在洗手池前的镜子一边补口红一边说。 “好啊。”何婧雪应完又打趣她：“我还以为你不想走。” “你是怎么会‘以为’的？” “看你跟旁边的男生聊得很投缘。” “他？哈哈哈，也还好了。姑且是加了个微信，约我吃完饭去散步，我没同意。哪有人上来就约散步的，孤男寡女的。” “谨慎点也好。” 两人说着话，听到洗手间外边的走廊传来两个女生说话的声音。 “迦迦，你晚上喝那么多酒没事吗？” “今天开心嘛，一会我要是喝醉了就麻烦你送我回去啦。” “OK，放心交给我吧！” 透过洗手间的镜子，何婧雪看到苏瑶迦和熟络的友人走进来，又各自进了隔间。 米珞补完妆，两人回到包厢。 按照约定十分钟后两人提出来回宿舍，被在场的人挽留，跑路未果，无奈只能捱到饭局结束。 结束时，已经十点多钟。 外面夜色正浓，餐馆旁的小店也都关门了，只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亮着灯。 大家纷纷离开，苏琪与她们打过招呼后，和男朋友往公交站相反的方向走。 何婧雪见米珞站在那看手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提 7. 第七章 [] 社长一时间哽住，设想了一下后果，突然觉得自己拿着的是一个烫手山芋。 可刚才话都说出去了，也没有撤回的可能。 见对方有松口的余地，何婧雪给了个台阶：“我们绝对相信社长的人品，可毕竟男女有别，照顾异性终究还是不太方便，更何况是喝醉的女生。要是传出去，就怕有心人传谣，给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 “啊，对对对。”社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是同学你想得周到！那瑶迦就麻烦你们送回去了。” 把人交给她们，社长明显松了一口气。 “哈！还是你口才厉害！拯救即将失足少女。什么送回家嘛，心里那点小九九谁不懂啊，就是想趁人之危，臭不要脸。” “别贫了。”何婧雪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考驾照了吗，你开车吧。” “啊？我……就上过几次路啊。” 何婧雪倒是也能开，可现在的自己没有驾照，无证驾驶她还不想进局子。 “你开慢点就可以了，晚上车少。” 两人把苏瑶迦搀扶上后排座椅安顿好，何婧雪坐在副驾驶辅助米珞上路。 车子驶出几百米，坐在后排的人身子摇摇晃晃往旁边倒，若不是系了安全带估计已经掉下座椅去了。 “……”从后视镜看到后排情形的何婧雪默了默，“我去后排坐。” 换到后排座位，何婧雪调整后颈枕的位置，让苏瑶迦靠在椅背上姿势能够舒服些。 车厢内黑暗，窗外不时闪过霓虹灯打在苏瑶迦的脸上，何婧雪匆匆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车子在导航的目的地停车场停下，两人将苏瑶迦搀扶下车。 米珞撩了一把头发仰头看着高耸的大楼，目送有二三十层那么高，是知名前海一号小区，苏瑶迦就住在这里。 “A座。那边。”相比米珞像无头苍蝇四下寻找，何婧雪扶着人眼皮也没抬提醒她。 “好嘞。” 两人搀扶着苏瑶迦往A座移动，一直走到A座门口，米珞才后知后觉道：“嗯？？你怎么知道苏瑶迦住这里啊？你之前来过？” 她不记得刚才社长有告诉她们苏瑶迦住哪里，上车后都做好“逼问”苏瑶迦家庭住址的打算了，何婧雪直接就打开导航让她开车。 “呃。”何婧雪脚步稍稍一滞，停顿半秒钟说：“她的导航置顶就是这个小区，我猜是这里。” “那你怎么知道是A座？” “看到她的钥匙，上面有门牌编号，A2810。” “当代福尔摩斯啊你！” “……” 何婧雪干笑了两声，心里却充满心虚。 实际是苏瑶迦家她被邀请来过很多次了，在苏瑶迦毕业后直到正式出道都住在这小区里，甚至后面换电子锁后的门禁密码她都知道，那串门牌号也早就烂熟于心。 两人上楼进门，在米珞还在伸手摸索电灯开关在哪时，何婧雪就已经精准无误寻到开关打开。 “yie，她家挺大的嘛，收拾得这么干净。” 在来之前从座驾不难看出苏瑶迦家境不错，实际来到她家时还是会有些惊讶，打开门一眼看到客厅很大一面落地窗，开灯后整间屋子亮如白昼，家里陈设整洁，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看来这位苏同学很爱干净嘞，打扫得这么干净，怪勤快的。”米珞笑说。 何婧雪敷衍地应了一声，苏瑶迦爱干净不假。 勤快就不一定了，房子有保洁阿姨定时上门打扫，想乱都很难。 两人把苏瑶迦放在床上，米珞看着完全睡熟过去的苏瑶迦，挨到柔软的大床甚至还翻了个身，习惯性盖上被子。 “她睡得还挺香，倒是把我们累成狗了。”米珞叉着腰呼了一口气，“走了走了，再晚点真没公交车了。” “就这么走了？”何婧雪条件反射拉住她。 “不走干嘛？留下过夜吗。”米珞一脸的莫名其妙，人都送到家，也躺床上了，还有什么问题？ “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 “怎么，你还想给她卸妆吗？”米珞诧异道，“要弄你弄，我可不伺候。” 米珞一屁股在床旁边的化妆凳坐下，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你还别说，这位大小姐是真的壕，买这么多化妆品……”米珞看着梳妆台上一排的大牌彩妆护肤品，有些外文她甚至都看不懂，口红摆的更是跟展示货架似的，这豪橫的梳妆台哪个女生看了都羡慕。 “确实。” 何婧雪目光扫视桌面上的瓶瓶罐罐，寻找卸妆水，在那之前眼尖的米珞先找到：“卸妆水是不是这瓶？怎么没看到卸妆棉啊。” 她拿起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径直走向卫生间，从里面拿出来两张一次性洗脸巾，直接把卸妆水倒在洗脸巾上润湿。 看得米珞瞠目结舌：“你这用法太豪橫了吧。” “没看到卸妆棉，这么用好过直接倒她脸上吧。” “也是。”米珞点点头，“你怎么知道她有洗脸巾啊？你不是第一次来吗？” 被问得心虚，何婧雪神色闪烁了下，含糊回道：“洗脸巾不放在卫生间放哪里？” “是噢。” 米珞没多想，眼看着何婧雪给苏瑶迦卸完妆，用清水擦干净脸，露出和带妆别无二致的素颜，不由得惊叹道：“哎~果然用贵的护肤品，皮肤也会很好。” 何婧雪笑笑没说话，彻底安顿好某个醉鬼，两人这才打算回宿舍，临走前有意留了一盏床头的夜灯。 从小区出来走到公交站刚好错过末班车，两人望着公交的车尾气有些心塞。 “现在怎么办？”米珞无语望天。 “只能打车了……” 现在网约车还没有普及，只能招手出租车，夜间打表起步价都要贵一些。 这出租车坐得两人心都在滴血。 “可恶啊，千万不要让我再见到她，不然高低也要让苏瑶迦把车费给我报销！” “你去问她要咯。”何婧雪说，“她肯定会给你，而且还是好几倍的整数。” “哼。” 四人寝里今天只有她们两人，匆匆洗过澡之后就爬上床休息。 何婧雪打开手机招聘软件，之前一连投递了好几个公司的简历，成功争取到明天面试的机会，定了个早起的闹钟。 当务之急先把工作稳定下来。 在睡前何婧雪还想着工作的事。 可这一夜睡得并不安慰，好几次醒来，完全没有进入到深睡状态。 第二天天亮，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闹钟开始振动，她睁开眼睛。 白墙、上下铺，以及下铺隐约的鼾声。 这瞬间何婧雪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在床上缓了两分钟，再度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实。 从宿舍楼出来时，太阳刚出来，她闻道空气中青草的味道，早晨凉爽，很适合运动。 可今天要去面试，何婧雪吃过早餐后回到宿舍，做面试前的准备。 她出门面试时，米珞还在睡懒觉。 有时候 8. 第八章 [] 几天后，何婧雪如愿找到工作，是和本专业完全不搭边的视频剪辑师助理。 凭借着后来人敏锐的嗅觉，新媒体行业是未来大势所趋，她决定曲线救国，剪辑是一门技术，未来的收入也很可观，攒到钱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投递了几份相关的岗位，新媒体行业才刚起步，很多公司对于经验要求不高，只是助理工资相对低很多，到手工资扣除住宿费和饭钱每个月就不剩多少了。 可能够积累剪辑经验对于以后发展也是有益的，于是顺利入职了，试用期三天。 入职的公司位于一栋写字楼里的其中一间，面积不大，目测只有一百多平方，据HR的介绍，成立不到半年，员工不足二十人，做短视频剪辑和投流，是一家还很年轻的公司。 九点钟上班，八点五十分，主管就拉着员工们开会，主要内容是欢迎新人。 “我们有请新人做自我介绍，欢迎你加入这个大家庭！” 十几人站成一排，听着主管的滔滔不绝，最后目光落在何婧雪身上。 何婧雪很平常地做着自我介绍，在提到年龄时差点习惯性说成“27”，她言语顿了下，说：“今年22岁。” “还很年轻嘞，有男朋友吗？” 她想回答“没有”，可话到嘴边，回道：“有的。” “哦哦~大学毕业可是分手高峰期啊，没有分手好难得啊，哈哈哈。” “……”真是没情商的同事。 欢迎新人结束，何婧雪以为能开始工作了，主管又带领他们喊口号。 “我们的队名是——！” “超越！” “我们的口号是——！” “超越超越，勇攀高峰！” “我们的目标是——！” “凝聚力量，共创佳绩！” 最后一群人围成圈猛剁了几下脚，鸡血比隔壁销售公司还足。 这一套下来，何婧雪整个人都懵了。 前面五年的工作经历，从没有感受过这种鸡血感极强的气氛…… 回到工位，主管在她旁边坐下。 “小何，以后有不懂的问我，或者问其他人都可以，大家有空都会回你的。你叫我小马老师就可以。” “好的小马老师……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简历上写着会PS对吧？” “会的。” “那你把桌面文件夹里的几张照片P一下，P完之后你再把海报做了，海报要求我晚点跟你说。” 何婧雪打开桌面文件夹一看，好家伙，50多张！ … 晚上下班回到宿舍的何婧雪身心俱疲，一副被吸干阳气的样子。 “你怎么这副表情啊？今天上班不顺利吗？”米珞好奇问。 “别提了。”何婧雪叹一口气，把今天的遭遇与对方说了，作为摄影师P图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即便她故意放慢进度，主管也很满意她的出图质量。 在P完图后，她与主管说起学习剪辑的事，对方却说助理都要从简单的工作做起，再慢慢接触剪辑。 可她应聘的是剪辑，不是美工。 “嗨呀，都是这些套路了。”苏琪说，“资本家都是想花最少的钱干最多的事，剪辑师一个月一万工资，助理一个月两千，还得会P图，你想想能那么快教会你么？万一你学会跑路了怎么办，肯定在那之前先把你薅一顿啊。” “那还不如直接去干美工，一个月都有四千呢！”米珞愤愤不平道。 那两人跟唐僧似的念叨得何婧雪本就心累的脑瓜子嗡嗡的，她揉了揉额角，“我先去洗澡了。” 洗澡的时间里，何婧雪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做，在重新找工作和硬着头皮干之间犹豫不决。 洗完澡出来也没有想出来所以然，晾衣服时她看着对面宿舍楼发呆，突然一瞬间就决定不干了，重新找工作。 “我的好姐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突然米珞趿拉着拖鞋跑过来，“有一个好工作！” “哦？什么好工作啊。”何婧雪眉头也没抬，把衣服从盆里拿出来甩平整，语气很漫不经心。 是不相信会有大馅饼落在自己头上。 “我看到有个招聘，招一个助理，要求是女生，年龄18-25、会拍照、P图、细心。日常工作就是陪吃陪喝陪玩陪拍照，包吃包住，一个月工资一万打底，年底双薪，缴纳五险一金！” “？” 这样的要求让何婧雪动作停住，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确实是一份很难得的好工作。可是为什么高薪找人四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是啊。老板也是个女生，女的总不可能噶你腰子吧。搞不好就是难伺候了一点。可是一万哎！那可是一万！上哪找那么好的待遇啊！” 何婧雪对此持半信半疑态度。 “真的挺不错的，我这是一手消息！明天就开始面试了，肯定会有一大把人抢着应聘的，你确定不去试一下吗？” 气氛沉默了将近一分钟。 “我去。”她承认有点找不到工作破罐破摔的心态了。 “在哪里投递简历？” “不用投递，明天上午十点钟，在海川大厦1203室面试，带着纸质简历直接去。不过我觉得人会很多，我建议你早点去排号比较好。” “好奇怪的招聘方式。” “大小姐嘛，也看眼缘了。”米珞嘀咕了一句，何婧雪没听到。 第二天何婧雪没有去上班，主管发消息询问她为什么没来，是否睡过头了，还为她找补。 在她礼貌回复不适合这份工作后，对方秒删了她。 “……” 何婧雪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写字楼，距离地铁站只有一百多米的路程，若是在这里上班通勤会很方便。 她走进大堂，明明将近十点钟已经过了早高峰期，可电梯前排起了长龙，清一色还都是年轻的女性。 等了两趟电梯，何婧雪才乘上电梯，没想到同乘的所有人都是上12层。 电梯门一开，何婧雪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整个走廊站了数十个女生，大家手里都拿着简历，队伍一直蔓延到1203门口。 看来都是来面试高薪工作的。 看到这个多人，何婧雪一时间心里没了底，估计这回又得陪跑。 十点钟一到，HR从1203出来。 “请大家排好队，把准备好的简历拿出来，每十人一组，我们会从中挑选进去面试的人，找到合适的人选就会终止本次面试。没有应聘上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每人100元路费补贴。” “哇，好大方啊……第一次见给路费的。”何婧雪听到前面的女生小声说。 她也是第一次见。 如果没有面试成功，有路费补 9. 第九章 []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想要从事这份工作。” 苏瑶迦的话把她问得愣住。 不想要工作她现在怎么会坐在这里面试？再者说高薪的工作对谁来说都有很大诱惑力。 她点了一下头。 “那好。”苏瑶迦放下手机，在这次面试中第一次正视她，“截止目前为止我看到的简历有125份，你是第五个有幸进来面试的应征者。” 她说这话时目光落在旁边的垃圾桶，里面一沓沓多得溢出来的简历，可见这份工作抢手程度。 “既然想要这份工作，那就说说你的优势吧。” 优势？原先准备好面试的说辞现在脑子糊成一团，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是见她许久没有回答，郭家驹出声提醒她：“何小姐，你可以说说你的项目经历，会些什么技能，等等之类的。” 何婧雪看到屋子的第三人，心里又是一阵嫌弃。 她知道苏瑶迦因为父母那辈的关系和郭家驹有来往，可苏瑶迦却不知道郭家驹背地里竟想要给她使绊子，在明知道苏瑶迦喜欢她的情况下胁迫自己结婚以刺激苏瑶迦。 现在一切重来，还有规避风险的机会，如果自己放任不管，就算没有自己郭家驹也会用其他的事情伤害苏瑶迦，况且她还不清楚苏氏集团意外事故里郭家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一切都还来得及，自己如果待在苏瑶迦身边，或许可以帮助她避开部分麻烦问题发生。 “我的专业是电子计算机，虽然这个专业对于岗位要求可能不那么匹配，但会一些简单的电子产品修理，基础软件python、photoshop等。业余兴趣是摄影拍照，曾多次担任班级活动摄影，我想或许能够满足苏小姐对助理会拍照的要求。” 苏瑶迦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我希望我的助理不只是会拍照，P图。如果能够剪视频，对镜头表达有自己的想法，那是最好不过了。” “……”在说会修电子产品时何婧雪已经开始心虚了，现在听到还要会剪辑视频，先是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回道：“剪辑视频我会，就是不太精，还在学习中。” 头一次在面试过程中昧着良心说话，何婧雪很心虚。 这回换苏瑶迦沉默了，两人无言对视，最后对方意味深长道：“看来你确实很需要这份工作了。” 这语气带了点揶揄的意思，就好像对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知晓自己的回答里有注水的成分。 心虚的何婧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苏瑶迦语气轻飘地呼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郭家驹，“懒得再面试了，就她吧。” “好，那我让后面的人回去。”郭家驹起身出去外面安排，在经过何婧雪时朝她笑着说：“恭喜你啊！” 她扯了下嘴角，不咸不淡道：“……谢谢。” 郭家驹走后，办公室里就剩下她们两人，突然就拿到这份offer的何婧雪缓过神来觉得有些诧异，并非自己妄自菲薄，只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面试的人里比自己优秀的肯定有很多，苏瑶迦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 难道说…… 何婧雪心跳隐隐加快，难道对方也重生了？ 可是不应该，如果苏瑶迦真的重生了，再见到自己不应该这么淡定，大概率也不会能和郭家驹和平相处，她感知到对方的情绪简直天衣无缝。 “既然做我的助理了，先加个联系方式，后续事情会有人跟你讲详细工作内容。”说完苏瑶迦把手机往自己面前一推，手机界面停留在微信名片。 她掏出手机扫码添加好友，刚添加完就看到自己手里弹出来米珞发来的信息，询问她面试得怎么样。 看到米珞的名字，她动作一顿，犹豫了下还是说：“那天你来我们宿舍，给米珞一千块钱作为送你回家的感谢，这件事还记得吗？” “嗯？”苏瑶迦思索了下，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是有这回事吧，怎么了？” “她给了我500，我把这钱还给你。” “哦，原来那天是你们两个送我回去的。”苏瑶迦说完就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来500元纸钞放在桌上，并解释说：“这钱我没想收的，她硬塞给我，正好今天见到你就还给你。” 苏瑶迦只是看了一眼那钱，皮笑了一下：“你好好笑。” “我送出去的钱没有拿回来的道理，既然是感谢你们送我回去，钱拿着收下就是了，付出了劳动享受相应的报酬无可厚非。再还我是什么意思？况且，都收下的钱再还给我，你觉得就能把你做过的痕迹抹掉吗？” 何婧雪被堵得哑口无言，苏瑶迦还是一如既往直言直语，明明是好心有时候讲话就是那么让人不舒服。 “……” “今天的面试结束，何婧雪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苏瑶迦说，“我的行程安排好之后会通知你。” “那住的地方……”算算日子，这周就得搬离宿舍了。 “哦，跟我一起住。” “？？？” “你为什么很震惊的样子？”苏瑶迦一脸莫名其妙，“既然是生活助理，那么当然离老板生活越近越好，以后我要是再喝醉了你还得负责送我回家。不然你一个助理还想住独栋别墅吗？” “没有，有地方住已经很满足了。” 她可以肯定面前的苏瑶迦并不是她认识的苏瑶迦，喜欢自己的苏瑶迦不会说些呛自己的话，面前的人是真正的“苏大小姐”。 而她也应该做好助理的身份。 从海川大厦出来，何婧雪给米珞发消息报告面试结果，并询问对方是从哪里得知的招聘消息。 对方回复说是之前苏瑶迦来宿舍时加了好友，从朋友圈看到的招聘消息，就让她应聘试试看，没想到真面试上了。 结束和米珞的聊天，看到有新的好友请求，一个Q版头像的人加自己好友，验证消息是唐然，名片来自“苏瑶迦”分享。 看到这个名字何婧雪小小怔了一下，没记错的话唐然是苏瑶迦出道成为演员，负责安排工作的经纪人。 至于其他的身份她还真不清楚，现在唐然已经出现，是不是意味着苏瑶迦还是想进娱乐圈闯荡？ 她记得前世的苏瑶迦为了进娱乐圈，各种炒作，砸了很多资源都不愠不火，突然的一个契机才得以走红，红了之后粉丝多，黑粉也多，整天拿着资源咖嘲她。 大家都说苏瑶迦是走黑红路线。 10. 第十章 [] “苏……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她问完这句，苏瑶迦从手机屏幕里抬头看她，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让何婧雪都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别叫我小姐。”半晌，苏瑶迦才说。 ‘苏小姐’这个称呼还是何婧雪纠结过后选的，叫‘女士’听起来太过正式，‘苏总’又有些微妙，‘瑶迦’更不可能，她们还没有熟到能喊名字的程度。 况且对方还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关系得拎清。 最后折中选的‘苏小姐’还是有些烫嘴，现在被对方否决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 “那我该叫你什么？”把选择权交给对方，是最优的选择。 “叫我名字。”苏瑶迦说。 “名字？”何婧雪差点闪到舌头，“遥…迦？” 这么叫会不会有点亲密了……虽说她本人是挺乐意的。 对方却纠正她：“苏瑶迦。” “……好的。” 连名带姓喊她，从前只有她们刚认识才叫过，很快苏瑶迦就让她改口只叫自己的名字。 “何婧雪，把牛奶拿给我。”苏瑶迦瞥了眼茶几上的牛奶，明明她伸长手臂就能够到的距离，却要指使站在对面的她。 她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牛奶递给她，手指触碰到的温度比“温”要稍微热一些。 “小心烫。” 苏瑶迦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粉润的嘴唇贴着杯口，喝了一大口后又把牛奶递给她，继续看着手里的手机。 何婧雪领会到对方的意思，当即接过牛奶放回到桌上，目光不经意扫过苏瑶迦，窗外灼灼的日光照进屋内，空调开着适宜的温度，苏瑶迦在家穿着舒适的吊带睡裙也无可厚非。 苏瑶迦很瘦，从一字锁骨就能够看出来，随意倚在沙发的动作，锁骨下隐约的风光乍现。 何婧雪看了眼，都是女生也没什么需要避嫌的，只是短暂的半分钟沉默里，门铃响了。 是搬家公司的人，将先打包好的物品送过来，何婧雪指引他们将行李放置在自己的房间里，随后几人开始拆箱子在房间进行物品分门别类摆放。 作为一个穷学生，除了舍不得丢的东西多了些之外没什么贵重物品，何婧雪也就由着他们在自己房间收拾。 出来客厅看到苏瑶迦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她脚步稍稍顿住，看到另一侧沙发搭了一条白色的毛毯。 “干嘛？”身上突然多了一条毯子，苏瑶迦抬头疑惑问。 “怕…怕你冷。” “哦。” 半个多小时后，搬家公司的人将东西全部整理好就离开了。 闲来无事的苏瑶迦跟着何婧雪进房间参观，对她带来的东西显得很嫌弃。 “这半支牙膏怎么还要啊。”苏瑶迦顺手拿起来，上面的牌子她没见过，“没见过的牌子，能用吗？丢了吧。” 这牌子何婧雪现在看来也很陌生，但考虑到自己上学没钱还要还贷，捡最便宜的日用品买也无可厚非。 而苏瑶迦家里准备的日用品都是市面上知名度高相对昂贵的品牌，至于为什么这半支“廉价”的牙膏会一起被打包来，是搬家公司的人收捡的。 牙膏刷着不起沫，总觉得清洁度不好，现在有更好的选择，何婧雪当然是没有任何犹豫将半支牙膏扔掉。 对方大概见她这么爽快，开始对她带来的东西进行“审判”。 “这个毛巾用多久了？也该换了，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用就丢掉，也不知道你带来干嘛，还有这个袋子，你要留着当传家宝吗？” 何婧雪本就打算在搬家公司搬完后自己再清理一遍不要的东西，断舍离，也算是和原本的生活说再见。 可现在倒好，苏大小姐所到之处，自己的“垃圾”全部遭了殃，目及之处基本上魂归垃圾桶，虽然就算苏瑶迦不说她也是要丢掉的。 最后她对自己衣橱里的衣服进行评判。 “你就这几件衣服吗？”苏瑶迦看着宽大的衣橱，何婧雪的衣服全部放进去之后，竟只占了冰山一角。 “对啊……”里面一件外套她能穿四年，牛仔裤甚至都洗得掉色了。 她打算等发工资了，再给自己补充衣柜，作为27岁经济独立的内核实在是不能忍没有一身能穿出去的行头。 她说完就听到苏瑶迦“唉”了一声，摇摇头，吃穿不愁的苏小姐是不能理解穷苦学生窘迫境地的，她忍了。 “你下午有什么事？”苏瑶迦问。 “没事了。”何婧雪说，以为苏瑶迦有工作要给她安排，补了句：“今天就能上班。” “行。我去换个衣服，准备一下跟我出门。” 苏瑶迦“换衣服”的时间长了些，在这段时间里何婧雪将自己的东西归置了一下，上班第一天就已经对工资有了初步的打算。 发工资后买几身衣服，基础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也要更换，其他的日常消耗品家里阿姨都会定期补充，不需要她花钱买。 毕竟是有五年工作经历的成年人，对于生活品质的要求自然不可能像上学时那么无可奈何的随便。 半小时后，换好衣服的苏瑶迦从房间出来，和进门前慵懒的姿态一比简直换了个人。 雪纺衬衫衣摆随意扎紧牛仔短裤里，头发扎了个高马尾，露出银质的流苏耳环，流苏吊坠随着她的动作一闪一闪的，项链则是一条某奢侈品牌当季的新品，身背奢侈品包，气质一点也不像刚毕业二十出头的小女生。 这服装搭配对于现在的流行趋势来说，审美还是有点在线的。 两人上了车，没有驾驶证的何婧雪很主动坐进副驾驶。 “你抽空去考个驾照吧。”苏瑶迦摆动方向盘，车子匀速从地下车库驶出来，日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她嘀咕了句：“哪有老板给助理开车。” “好的……”小助理乖巧回复：“等发了工资就去报名。” “别等了。我跟唐然说一声，她会给你报名，你只要安排好时间考试就行。” 目的地是一家购物中心，车子在地面停车位停稳后还得步行百来米进入商场。 “要买什么吗？”何婧雪问，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多余了，苏瑶迦逛商场哪里是要“买”什么，只是单纯想逛街，购物是附带的。 “让你买。”苏瑶迦却说，“进去挑几套衣服，还有鞋子也该换了。我可不想身边跟着的人像土包子似的。” 何婧雪想跟对方说自己真不是“抠”，是真的穷，可对方哪里会知道自己半工半读的窘迫境地呢？ “呃，我打算发工资就买的……” “尽管挑就是了，我给你付钱。” “不用。”何婧雪想也不想就拒绝，她不想刚上班就欠人情，虽说对方是自己老板，更多的是体恤下属外加有钱人的挥霍，可她私心还是不想欠债。“在我的工资里扣就行。” 苏瑶迦脚步突然停了下，转头看她，大概是对报销被自己拒绝的惊讶，过了两秒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坚持，“随便你。” 对 11. 第十一章 [] 上了车，苏瑶迦启动引擎打开空调后并没有着急开车。 坐在副驾驶的何婧雪将刚才在商场里消费的所有小票叠在一起，对于下个月发工资后剩下的存款在心里有了大概的数。 “忘了告诉你。”苏瑶迦透过后视镜看她，“你的试用期是一个月。” 何婧雪动作一顿，从小票中抬头，在后视镜里与旁边的人对上目光。 “一个月后如果你没能留下来，刚才买东西的钱你还是要还我。” 试用期的事她知道，欠债还钱她也清楚，可是她的重点完全偏了。 “所以你刚才问我心不心疼钱……是因为这个吗？” “不然呢？”苏瑶迦一脸莫名，“这里应该有半个月的工资吧。说给你报销不要，那就好好享受劳动果实。” “……”果然，觉得对方是重生的念头是自己脑子秀逗了。 “我会留下来的。”何婧雪态度坚决道。 苏瑶迦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看你表现啰。” “好的。” 她一定会留下来的，不止是因为上班第一天就欠的债。 将小票叠好放进钱包里，何婧雪注意到现在刚好是午饭时间。 “然姐让我吃饭就联系餐厅订餐，现在已经是中午，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 “你不是我的助理吗？”苏瑶迦反问她，“唐然有把我的喜好告诉你吧。按照你掌握的信息，给我点餐。” “……”她又不是苏瑶迦肚子里的蛔虫，何婧雪合理怀疑对方在刁难她。 可幸运的是凭借吃过很多顿饭的交情，她对苏瑶迦的饮食习惯清楚得算是八九不离十。 “好，我点。那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苏瑶迦停顿了几秒钟，回道：“中餐。” 她打开餐厅的电子菜单，看了一眼：“那小炒嫩牛和清蒸东星斑，素菜就上汤豆苗。可以吗？” 在得到首肯后，何婧雪开始消息给餐厅定午餐。 订餐的消息刚发出去，车载音乐忽然暂停，紧接着是3D立体环绕的来电铃声，因着苏瑶迦手机连着车载蓝牙，屏幕显示来电人：李晓晓，她接电话时对话内容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对方约她吃午饭，时间是现在，两分钟前刚决定午餐菜单的苏瑶迦欣然同意前往。 电话那头的声音她很熟悉，就在前几天还听到过的，聚餐那天满口答应苏瑶迦要送她回去，却把她交给不怀好意社长的女生。 结束电话，苏瑶迦的第一句：“我要和朋友去吃饭，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已经点好餐了。” “能取消就取消，不能取消就丢了。”苏瑶迦说得云淡风轻。 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车厢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 “给你打电话的李晓晓是之前聚餐跟你坐一起的女生吗？” “是。”苏瑶迦迟疑道：“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我建议你跟她还是少来往比较好。”何婧雪深吸了一口气，这事原本她不太好管，可正好有这个机会，“那天晚上她明明答应要送你回去，却把你交给其他人，自己走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将自己朋友安危置之度外的人不值得你深交。” “知道了。”苏瑶迦点了下头，脸上看不出情绪，“我要走了，打车费会给你报销。” “……”她嘚啵嘚啵说这些又不是为了打车费，对于苏瑶迦冷淡的反应何婧雪心里有些不平静还有些委屈，胸口堵着气打车回到小区。 刚坐下，正好米珞闲得无聊打语音给她，两人聊了起来。 提起李晓晓的事，她满腹牢骚。 “她什么态度，好心提醒她，还爱搭不理。”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委屈。 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不靠谱的李晓晓，不知目的为何的郭家驹。 “你就是闲的，跟她讲这个干嘛？” “身边的朋友是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告诉她吗？” “该，也不该。”米珞给她分析，“你现在刚应聘上她的助理，你们一共才见过几次面啊，虽然你说的是实话，也是出于好心，可是你们的关系摆在这，显得你有点背后嚼舌根的意思。你换位思考嘛，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和认识玩得好的朋友，会往哪边偏心一点？还有点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何婧雪气笑了，她和苏瑶迦关系亲近时，李晓晓算哪号人物啊？ “不是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在吃飞醋。” “……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应该学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样能省去很多烦恼。” 何婧雪没吭声，餐厅的午餐送来了。 中午食欲一般，她点了一份榨菜肉丝汤粉。 打开餐盒盖子一看，加了点酱油的清汤面上飘着一小撮榨菜肉丝，用数得出来的葱花点缀。 再尝一口，相当寡淡的味道，榨菜肉丝也不足以做卤子。 大概因为这份餐是菜单上没有的，厨师不会做这类菜式，何婧雪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没有再吃的欲望。 吃过饭何婧雪回房间整理东西，把很多东西都清理扔掉，本就少的行李更少了。 一直到傍晚，去吃午饭的苏瑶迦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何婧雪思前想后，以询问晚饭菜单为话题，得知对方今晚连晚饭都不打算回来吃了。 [苏瑶迦]：不用等我，闲得无聊就自己找事做 “……” 行，合着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呗。 既然大小姐让她没事找事，何婧雪打算自己做晚餐，下午除了苏瑶迦的主卧，屋子里其他地方都探索了个遍。 虽说苏瑶迦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厨房厨具用品一应俱全，就是冰箱除了饮料外空空，没有任何能烹饪的食材。 权当是探索地图，何婧雪出门在小区周围转了一圈，附近配套设施基本都了解了，最后到超市购买晚饭食材。 中午不满意的榨菜肉丝粉她决定自己做一份。 作为注定要被“吸血”的女儿，何婧雪从小学开始就帮着洗米煮饭，上初中时就已经能做出一桌家常菜。 一碗汤面对她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没有任何厨师比她还了解自己的胃。 她折 12.第十二章 [] “郭总，请喝水。” 何婧雪对郭家驹的态度可以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方被她热情的笑容弄得飘飘然，接下那瓶茶饮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瑶迦还有多久回来？” “还不确定。她约了朋友聚会。” “约了朋友？”郭家驹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 “郭总你们很熟吗？” “相当熟，我们两家父母都认识。”郭家驹说得含糊，言语间有暧昧之意。 “看得出来呢。苏小姐常跟我说起你。” “嗯？”郭家驹有些诧异，“常说起？你们原来很熟吗？” “我们是校友，说不上很熟，就是认识。” “我说呢，她能在那么多人里挑中你，原来是熟人。这样也好，有认识的人在身边，我也就放心了。往后瑶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你可以联系我，有的时候她就是爱逞强，抹不开面子。” 这殷勤的模样，和前世对待苏瑶迦的嘴脸简直是两个极端。 怕不是因爱生恨。 可真有人心胸狭隘到因爱生恨吗？反正她是没有见过。 “好的。”她笑着点头。 两人又聊了聊，将对方心思大概探清楚后随意找了个理由打发郭家驹离开。 走到玄关门口时，郭家驹提出：“来都来了，今天正好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好啊。” 得到她的同意，郭家驹忙不迭掏出手机要扫码，脸上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她磨磨蹭蹭拿出手机，手机用久了会卡，点进微信还卡了好一会儿，好半晌才打开名片让对方扫。 “我是不是回来得不是时候？” 何婧雪一转头，踩着夜风回家的苏瑶迦就站在门口，离他们几米的距离，正好将他们两只手机扫码的动作看在眼里，表情似笑非笑的。 “没有没有。”郭家驹飞快发送好友请求，把手机放进裤袋里，说：“这不是你说想要天幕么，我给你送来了，何助理帮你收好了。” “嗯，我累了要去洗澡。”苏瑶迦走进门，旁若无人换鞋，“你们俩继续。” “我们就加个微信，方便你们联系我嘛。还能继续什么。”说多错多，怕被误会，郭家驹很快借口离开。 留下何婧雪站在走廊，看着苏瑶迦的换鞋的动作有些无所适从，明明她没有做什么，可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摸了摸鼻子，向前两步过去：“要我帮你吗？” 苏瑶迦抬了抬下巴，看向随手放在鞋柜桌面的包，“把包放好。” 何婧雪将包收进衣帽间，出来时苏瑶迦已经不在玄关了，走进客厅她刚好从厨房倒了杯牛奶出来，并说：“记得以后我回来先给我倒杯水，或者牛奶。” 语气是很平常，领导安排工作的口吻。 “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刚好又有客人在。”何婧雪给她解释。 苏瑶迦看她一眼，“工作没做好别找借口。” “……”何婧雪无言以对。 伺候大小姐确实是她一个小助理的工作内容。 “好了，我去洗澡。”苏瑶迦喝完半杯牛奶，把杯子随手放在桌上，“杯子就麻烦你洗了。” 说完头也不回往房间走，苏瑶迦整个对话过程以及情绪没有任何怪异之处，除了开门时那似笑非笑的调侃外，没有问郭家驹到访两人独处的事。 何婧雪没有多想，况且正常情况下苏瑶迦肯定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只是顺嘴的调侃，清洗过玻璃杯子，她将落地窗的遮光帘拉上，留了夜灯也回房间休息了。 今天也没做什么耗费精力的事，却觉得非常累，何婧雪躺在床上眯了眯眼睛慢慢进入睡眠。 刚睡熟就听到枕边手机微信提示音的声音，一声就将睡眠浅的她吵醒了。 凌晨12点半，王艳芳发消息询问她工作找得如何。 王艳芳就是何成的妻子，何婧雪的养母。 想到前世何成的态度，就对这夫妻俩充满厌恶，她本不想回，可现在的“自己”还是孝顺女的形象。 她想了想，还是回消息糊弄对方，只说找了个实习，今天上班第一天。 问情况就是很累，不知道能不能转正。 [王艳芳]：你爸他们厂子今年绩效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月，还好你毕业了能为家里分担一些[拥抱] 何婧雪看明白了，前面关心自己是在为何成下岗做铺垫呢，只是前世的自己看不出来，还傻傻安慰对方，后面又在王艳芳好言好语劝说下找苏瑶迦帮何成找工作。 原本只是想着随便找个保安的活，正好赶上苏董换司机，在工厂当货车司机的何成就应聘了司机。 如果何成没有当苏董的司机，多半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何婧雪]：没事的，爸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会保佑他[双手合十] [王艳芳]：好女儿，贴心小棉袄[拥抱]，你要是能在你们公司为你爸谋份差事就更好了！这样你们爷俩在一个公司，还有个照应。 [何婧雪]：好的，等我这边工作稳定下来再说。今天上班累了，先睡了 应付完王艳芳，何婧雪只觉得更累了，心累。 只是放下手机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不知道多久，何婧雪觉得口渴，干脆起床倒杯水，顺便走走。 前海壹号小区，顾名思义，能看到江景的小区，而苏瑶迦这套房子位置很好，朝南，面朝江，18层的位置观江景相当不错。 客厅里睡前留了一盏夜灯，所以何婧雪出门看到屋子里开着灯并没有意外，只是当她走出廊道进入客厅看到站在落地窗边的人时愣了下。 这么晚了苏瑶迦竟还没睡，原本拉得密不透风的窗帘也打开了，她穿着米白色的长睡裙，双手抱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走近了都没发现。 透过面前的玻璃窗，何婧雪看清楚苏瑶迦的脸，那是一种很落寞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她脸上能表现出的情绪。 “苏瑶迦？”她轻轻出声。 声音很轻，可对方肩膀犹如惊弓之鸟般的抬了下，随后转身看向她，左手手臂也随之垂下。 “你怎么还没睡？”苏瑶迦问她。 “起来喝杯水。”何婧雪注意到对方右手仍保持着抱胳膊的动作，与其说是“抱”，从手背慢慢显现出更明显的青筋能看出她在用力，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随着她右手手指收紧的动作，何婧雪关切道：“你的肩膀不舒服吗？” “不。”苏瑶迦动作一顿，松开右手自然垂落到身侧，看着她。 苏瑶迦的净身高比她要高上5公分，加上现在的自己因为上学经济困难有些营养不良瘦得跟小鸡崽似的，这样面对面的对峙，尤其是苏瑶迦不笑的时候，让何婧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13.第十三章 [] “可恶。没想到你五年前这么惹人烦。” 何婧雪在厨房切着葱花，咬牙切齿的，怕被外面那尊大佛听到还只能小声吐槽。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苏瑶迦这么会使唤人啊！就因为现在自己是她的助理吗？助理也是人！助理也饿肚子！她也饿！ 她恨去超市时没有多屯点应急物资，否则哪至于现在这样。 虽然心里骂骂咧咧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飞快煮好一碗汤面，还把最后一个鸡蛋搭进去了。 端着面出来时，客厅里已经没人了，她将面放在餐桌上，走到苏瑶迦房间敲门。 “面已经煮好，放在餐桌上了。” “我困了。”苏瑶迦沉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你吃吧。” “……”何婧雪深吸一口气，差点没撅过去。 大晚上让人煮宵夜的是你，不吃的也是你。 算了，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何婧雪嗦了一大口面，饥肠辘辘的胃得到满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在夹第二口时突然顿住动作，等等……苏瑶迦是不是故意说自己要吃宵夜，其实是找借口给她吃？？ 如果不是苏瑶迦说要吃，她还真不会大晚上叮叮哐哐下厨，只会忍着就饿意睡觉。 反正是托苏大小姐的福，今晚是不用饿着肚子睡觉。 因为“年轻”时总饿肚子，以至于这两年体检胃不太好。 吃过宵夜，何婧雪美美地睡了一觉，闹钟在八点半准时响起。 她打开门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光天化日的不会有小偷吧！？不应该啊。 没顾上洗漱，寻着声音来到厨房。 一个中年妇女在厨房里忙活，正把买来的食材往冰箱里填充。 “呃？” “你就是新来的小何助理吧？”妇女看到她，热络地笑出来：“我是来搞卫生的。” “哦哦，是刘姐吧？然姐有跟我说过。”见不是贼人，何婧雪也就放心下来了，定睛看到刘姐带来的东西不是冰箱标配的饮料。 有可生食鸡蛋、品质上乘的肥牛卷，海捕大虾等等之类食材。 “刘姐你中午要留下来做饭吗？” 昨天刚清点过苏瑶迦的冰箱里没有这些食材，现在见到第一反应是以为是在准备今天做饭的食材。 “不是啊。”刘姐回道，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解释道：“这个是放在冰箱里的随时可用的，我买了很多肉，以后想吃什么自己做，不用叫人送，这不就方便多了嘛。” “咦？”何婧雪惊讶，“我昨天第一天来上班，看冰箱很空，厨房也很干净，还以为苏小姐不做饭。” “她是不做饭的，我来干一个月了，吃饭都是叫餐厅送，昨天晚上突然给我发信息买菜。”刘姐想了想，又摇头：“老板的心思你别猜！~咱们干好自己的就行了。” 何婧雪简单洗漱过后，主卧的苏瑶迦还没有要起身的动静，干脆和刘姐攀谈了起来。 帮着刘姐做家里物资的补充，通过聊天得知苏瑶迦平时的生活习惯。 没有课不用早起的时候，上午10点钟起床都算早的，而刘姐每天6点过来，基本会在八点前打扫结束离开，今天是补充的物资较多才延迟了时间。 刘姐是个勤快人，结束完打扫的工作之后还要回家准备下午出摊用的东西，忙到很晚收工回家。 听到刘姐早上干打扫的兼职，其他时候还要出摊，何婧雪感觉到佩服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以苏瑶迦给助理提供的待遇，清洁阿姨即便是按小时付费那应该也是要比一般阿姨工资高的，没必要再那么辛苦摆摊，还是最辛苦的小吃摊。 “没办法啊。”提起来家中的困难，刘姐朴实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家里有个还在吃药的孩子，要很多钱。我们不苦点还能怎么办呢。” “啊……”何婧雪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揭开对方的伤疤，有些无措。 可刘姐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现在日子还好过一些了，还好遇到苏小姐，我每天能过来打扫卫生，给家里增加一笔收入，攒下来一个月也有不少钱了。摆摊的事我家那口子也会帮我，日子慢慢好起来了。” “苏小姐是个好人。”刘姐再次说。 何婧雪点点头，难怪她第一眼见到刘姐觉得有些违和。 像苏瑶迦这样背景的千金小姐，就算是找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那也也会是专业家政公司精挑细选，持证上岗的保洁阿姨。 刘姐看起来不像是保洁公司的阿姨，笑起来一脸褶子却更接地气，形象不那么好，可干活却是很利索，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刘姐把工作都做完已经将近十点了，想着要去菜市场买菜，打过招呼后急急忙忙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关心道：“何助理，现在冰箱里有那么多菜，你和苏小姐能在家里吃就尽量在家里吃。大餐厅做的固然好吃，可怎么说还是自己做的看得见放心！我之前看新闻，一个小姑娘天天点外卖，点了半年那抽出来的血都是白色的！哎！还是要保重身体呀！” “好的，谢谢刘姐。” 刘姐走后，家里又安静下来了，何婧雪坐在沙发上，估摸着这个点苏瑶迦也该差不多起床了。 不是说今天要出门么？怎么一点旅游的积极性都没有。 可人没醒，她总不能去敲门把她吵醒，思来想去还是发个消息问一下比较稳妥。 发出去的信息回应她的是主卧开门的声音，苏瑶迦穿着简单的棉质短袖睡衣，看样子已经洗漱过出来。 何婧雪偷偷看了眼时间，刚好十点。 “我饿了。”苏瑶迦一开口就是命令的口吻：“要吃东西。” “好的。”何婧雪立马掏出手机准备点餐，“想吃什么？” “我不想等外卖送过来，太久了。”苏瑶迦抓了一把头发，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抬眼看着她，“你不是会做饭吗，现在给我做。” “……”何婧雪看着苏瑶迦无言。 “完成我提出的要求，也是助理的工作之一，不是吗？” “是、是，那您想吃什么？” 想到自己身上贷款上班背负的债务，何婧雪也没话说了，反正做饭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厨房还配有全自动洗碗机。 “冰箱有什么食材，你看着弄。” 既然苏小姐说随便，何婧雪用冰箱现成的食材随便做了两菜一汤，炒牛肉，烧排骨还有一个生滚汤。 热腾腾的饭菜摆在餐桌上，早上起床到现在没吃饭的何婧雪已经饥肠辘辘，但她忍着没有动筷子，一脸期待地等待苏瑶迦品尝后的反应。 只见苏瑶迦夹了一块小炒牛肉放进嘴里，眉头霎时 14.第十四章 [] “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小的虾，还有这么便宜的自助餐。”苏瑶迦如是说。 “我知道啊，偶尔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嘛。”何婧雪把一盘虾和肥牛下锅，“很好吃的。” 苏瑶迦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又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蘸碟，里面的调料和自己平时吃火锅的蘸碟基本上一模一样。 “这是我的？”苏瑶迦问。 何婧雪忙着涮肉，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吃什么调料？” 对方的询问让何婧雪动作有过一秒的顿住。 嘶。 自己按照以前吃火锅的习惯顺带给她调了酱，可是现在是她们第一次吃火锅，如果知道对方吃什么蘸料，很诡异吧…… 况且苏瑶迦和自己吃的蘸碟不同，也不能用相同的借口搪塞。 “我刚才在调料台看到旁边的人那么调，看着挺好吃就调了，你要是不吃给我，我吃两个料。”说着她伸手要去把那碗蘸碟拿过来，被对方挪开了。 “我就吃这个。” 肥牛很快烫熟了，何婧雪用公筷夹了一大筷子给苏瑶迦。 对方蘸着调料吃了一片肥牛，放下筷子：“这个肉和我之前吃的不一样，不新鲜，有一股很重的腥味。” 何婧雪相信苏瑶迦说的，她平时吃的都是原切牛肉，而这样“便宜”的自助餐厅里自然不可能用原切肥牛，都是一些边角料加工而成的。 本想“糊弄”一下大小姐，没想到对方真不吃了。 “呃……”连着两次没能让苏瑶迦满意，何婧雪心虚，“多少吃点嘛，虾虽然小，但它是新鲜的，刚才夹的时候它还在跳。” “你很喜欢吃这家店吗？”苏瑶迦问。 “嗯……还行，价格比较实惠。” 毕竟这可是她以前穷困潦倒实习日子里的高消费了。 苏瑶迦没再说什么，起身去夹了些蔬菜，在菌汤锅里烫了起来，没再碰那碗烫熟的肥牛卷，也包括小指大小的“迷你基围虾”。 看得出来真的吃不惯，苏小姐没有摔筷子走人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久违吃到这家自助火锅，何婧雪吃得很饱，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对面的苏瑶迦全程吃蔬菜，有些过意不去。 她面有愧色问：“一会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不用，我吃饱了。” 苏瑶迦吃了有好几盘蔬菜，对于作为演员的苏瑶迦来说，为了拍戏要控制体重能够连续很长一段时间吃维持生命体征餐，这几盘蔬菜摄入已经算很多了。 可现在的苏瑶迦并非演员，没有尝试过节食的痛苦，所以何婧雪的眼神也跟着怀疑起来。 许是她的怀疑太明显，对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说：“真的饱了。” “那好吧。”得到再次的肯定，何婧雪没有再纠结，“我去一下卫生间。” 火锅店内没有卫生间，只能走出店外，到二层中部的公共卫生间。 她打开一个卫生隔间进去，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是两个女生聊天的声音。 “好想去海边玩啊。” “我也想去，可是这个月零花钱都花完了。” “我也是……哎，你不是有个有钱的同学吗？你把她叫上呗，她那么有钱。” “是哦，叫上她还能让她开车带我们去，又省一笔。可是她还不一定会去呢，前两天学长想拉她去露营，她都不去。” “你不问怎么知道？反正问问没损失，她去了，我们就能白吃一顿，她每次都很大方的，跟她出去我们不用花钱。” “也对哈哈哈，上完厕所我打电话给她问问。” 听着那两人的算计，何婧雪摇摇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可惜就是有这种人，她记得苏瑶迦以前就时常被狐朋狗友算计，和“朋友们”出去玩，从来都是苏瑶迦付钱，富二代有钱是不在乎这点，可她心里着实是不爽这种把朋友当冤大头的人。 从卫生间回来，远远就看到店内的苏瑶迦在跟谁打电话，不确定是不是隐私内容，她就没有上前打扰，看起了冰柜里的食材。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看着目光又飘到了窗边，窗边一整排卡座都坐满了，或是情侣，或是三三两两的朋友，只有苏瑶迦那一桌落了单。 透明的玻璃没有清洗的缘故，蒙了一层淡淡的灰，连同照进来的光都暗淡了一些。 苏瑶迦随意倚在卡座，明明是很松弛的状态，可在那一排食客里她显得与众不同。 或许是她漂亮的脸，又或许是身上的气质，总是人群中突出的那一个。 她看着看着，对方忽然偏头过来，猝不及防对上目光，让她心跳心虚地漏了一拍。 在她移开目光之前，对方先朝她伸出手勾了勾食指，示意她过去。 可这样的动作又有点像是情人间的撒娇。 惊觉自己想多了的何婧雪定了定心神，一步步走过去。 苏瑶迦一结束电话就说：“今晚去海边看日出。” “日出？？？” “对。”苏瑶迦说，“有人约我去海边玩，顺便烧烤，凌晨就出发。”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定了出门的行程……” “无所谓，我也想去海边走走。” “好吧……” 何婧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这熟悉的剧情，想起刚才在卫生间里背地算计的那两人，别是同一人吧…… “她们说要买食材，我不会挑，也不想去，很麻烦。”苏瑶迦说，“你下午没事就跟她们去买东西。”说着苏瑶迦从包里拿出来一沓现金，没数直接递给她。 “你们看着买，钱不够再跟我说。” 听苏小姐这意思是想要买单了，难怪那两个人把她当冤大头。 “不是她们约你去海边吗？”何婧雪说，“那不是AA么？” “AA？”苏瑶迦歪了下头，像是听到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从来不AA。” “不AA难道她们会请客么？”想到那两人背地里怎么看待苏瑶迦的，何婧雪忍不住带了点说教的语气：“人和人之间相处是平等的，你可以花钱，可总不能次次是你请客吧？时间久了那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或许是这样。”苏瑶迦耸了耸肩，“可花钱多少，我又不在意，能让我开心就好。” 苏瑶迦满不在意的态度让何婧雪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果然她们两人想法就不在一个层面。 一切的说教在这一刻都没有了意义。 何婧雪很轻地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钱，“行，你开心就行。” “不过，既然你觉得AA更好，那就AA制。”苏瑶迦忽然松口了。“只不过买烧烤食材的钱估计会比你吃这顿自助餐还要贵，既然你请我吃火锅，那你的份子钱我会给你出。” 她顿了下，又补了句：“总不可能真让你贷款上班。” “……那就谢谢您体恤下属哦。” 苏瑶迦已经与相约的朋友说过会带一个人去，也让何婧雪和她们一起去买菜，所以吃完饭就打发她去与那几人汇合了。 约定的地点就在这家商场附近的奶茶店，两人出了商场大门，苏瑶迦径直走向停车场，头也不回。 何婧雪朝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腹诽了老板几句，往约定的地点走，中途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件事。 ……原来“贷款上班”这个网络热词今年就已经有了吗？ 来到约定的奶茶店，刚走进去，一桌三人的女生举手和她打招呼。 何婧雪仔细看那三人竟然都有点眼熟，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李晓晓，想来肯定是那天的饭局见过面。 “哈喽！你就是婧雪吧？瑶迦跟我说她回去午睡，你跟我们去买菜。” 一听声音，果然就是在卫生间听到的声音。 那三人做过自我介绍：李晓晓，戴珊珊，刘依依。 整挺好，ABB姐妹花。 三人得知她何婧雪是苏瑶迦新认识的朋友，“交情不深”且还带了现金对她更热情了。 几人寒暄几句后就出发买食材，地点不是就近的菜市场或者平价，而是离这里有好几个地铁站的进口市场。 “今天要买的东西有很多哦，因为是心血来潮想弄烧烤，除了菜还要买烧烤架之类的东西。” 她们进了超市，何婧雪就被她们来到卖露营装备的选购区，李晓晓伸手就拿了一个最贵的立式烧烤架。 尺寸可供10人烧烤都绰绰有余 15.第十五章 [] “哦。”何婧雪尽量表现得意外，“不是她们说要去海边烧烤的吗？怎么又说不去了？” “是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苏瑶迦反问她。 “……”何婧雪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向苏瑶迦，脸上表情更无辜了，“我怎么会知道？结账的时候我说AA的事，她们说没带钱，只出了三百多，剩下的还是用你的钱垫付的。” “当时她们没说什么，也接受了我AA制的提议。” “买菜AA可以，路费我还不至于她们A。” 看这架势ABB姐妹花还告状了。 “菜钱A和路费A，A什么不是A，都一样的。” 何婧雪莫名硬气了起来，她都没告状她们浪费资源买那么贵的烧烤炉！ 她这模样就差双手叉腰，昂头挺胸，脸上写着“理直气壮”四个大字了。 苏瑶迦盯着她看了看，气氛一度陷入胶着。 半晌。 对方鼻腔很轻地出了口气，用像是无奈的语气说：“算了，就这样吧。” 老板既然都不在意了，何婧雪就当这事过去了，指着桌上还没来得及塞进冰箱的食材：“那这些菜怎么办？” “放冰箱。” “嗯……有些需要放速冻层，可是速冻层的东西早上就塞满了，像这些肥牛卷不冷冻的话会变软。” 苏瑶迦扫了那些食材一眼，轻描淡写道：“重新买个冰箱。” 她说完拿出手机飞快不知道给谁飞快发了一条信息。 花几千买个冰箱对苏瑶迦来说就像喝水一样平常，何婧雪又看向靠在墙边的烤架，“好吧。既然不去海边，我问问超市能不能把烧烤架退了，还好拿了购物小票。” 不去烧烤，还省得她处理食材了。 “既然烧烤架买都买了……”苏瑶迦若有所思道：“那就去吧。” “？？？” 去海边烧烤，两个人也没有意思，苏瑶迦想起来上次和何婧雪一起送她回家的米珞，两人也算是认识，就让她叫上米珞，自己则是再码人。 看得出来苏小姐对于海边烧烤兴致勃勃，何婧雪也就帮着联系了，米珞听说能去海边玩，免费吃烧烤，表现出强烈的兴趣，约好凌晨出发的时间。 何婧雪只是打了个电话的功夫，门铃就响了。 是物业的人，身后跟着送电器的小哥，几人抬进来一个全新三开门冰箱。 送电器的配送员走后，一同过来的物业三人并没有着急走，帮着何婧雪把旧冰箱里的东西转移到新冰箱里。 “何小姐，这些都是做烧烤串的是吧？我们来弄就可以了，我们经常在家烤串，放心一定给你弄得妥妥的。” “呃？”她哪想到物业那么热情，可这本就是她份内的事，让别人帮忙过意不去。 还在你来我往推辞，客厅的苏瑶迦听到声音走到门口，说：“让他们弄就可以了，不然我一个月上千的物业费白交了。” 物业点头含笑道：“是的，我们来弄就可以了，您二位去忙。” 既然都这么说，何婧雪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想着能够偷懒休息一会。 没想到苏瑶迦并没有让她休息的意思。 “我回房间待会。晚点唐然会过来，关于报考驾驶证的事，准备好你的身份证。” “好的。” 苏瑶迦走到房间门口，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哦对了，晚上去郭家驹也会去。” “？？？他去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是跟你说一声。” 对方说完开门进了卧室，留下一头雾水的何婧雪。 她不清楚苏瑶迦突然还特意跟她说郭家驹也会去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是在暗示什么？ 可她为什么要暗示？ 难道是……这一世的苏瑶迦不喜欢自己，看上了郭家驹？ 想到这个可能性，何婧雪打了个激灵，这可真是一个不好的假设。 … 傍晚唐然来到前海小区，除了她自己，还带了两个人，一个是驾校的人，另一个是体检机构的人，□□。 让她填报名表，做驾考体检。 要不是苏瑶迦，何婧雪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体检还能够□□…… 走完报名流程后，那两人离开，留下她与唐然两人。 “婧雪，一个星期后考科一，考完科一再实操。这段时间你多刷刷题，考试很简单的，不要有心理压力。争取一把过哈！” “赵店长说了，不挂科的情况下最快20天拿证，你早点拿证也能更好开展工作。瑶迦说了，你20天能拿到证，这个月工资会有奖金，很丰厚哦。当然咯，挂科可就拿不到奖金了。” “姐，20天是规则的极限，不是我的极限。到时候拿到奖金给你买口红。” 作为已经考过驾照的老司机，再考一次驾照对她来说不算是有难度的事。 “哎呀，你有这个心意我就开心了。”唐然捂着嘴笑，“工作这两天感觉怎么样？瑶迦好相处吗？” “嗯……挺好的。就是……” 何婧雪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唐然很难不在意。 “怎么了吗？没事的，有任何问题跟姐说，姐给你解决。” “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昨天晚上郭总送天幕过来。” “郭总？”唐然反应过来，“哦哦你说的是郭家驹啊，他怎么了吗？” “他问我加了微信。我就觉得有点奇怪。”说到这何婧雪假意一顿，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如果是我想错了就当我没说。姐，她是不是对…有意思啊？” “你看出来了？”唐然微讶，“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可能是有点吧。不过呢，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好插手，如果郭家驹让你帮忙什么的，你就看情况能推就推。” “嗯，我知道。那我能问为什么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俩认识很长时间了，如果瑶迦真有那个意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可是她没有就不要硬凑，那是他们的因果。我们只是局外人。” “当然主要的原因，要是惹得瑶迦生气就不好了，要搞清楚我们在为谁办事。” “好，我知道了然姐。” 原本晚上的烧烤苏瑶迦也叫了唐然，只是打工人工作繁忙，有休息的时间睡觉都来不及，根本无暇玩乐。 办好考驾照的事，唐然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 出发的时间是凌晨，晚上何婧雪补了一觉。 零点刚过，门铃就响了。 郭家驹和两个朋友一起来了，脱下一身西装，穿了身休闲的白色运动服，头发根根冲天，看起来精神抖擞。 过去海边车程较长，为了舒适感选择了一辆房车，里面宽敞明亮，点心饮料一应俱全甚至后排柔软的床铺睡上一觉。 “遥迦这辆车怎么样？”郭家驹有点邀功的意思，“这可是我爸的车，好说歹说才让老爷子给我用几天。” 苏瑶迦随意敷衍了句：“还凑合吧。” 郭家驹显得有点气馁。 “可以了，至少咱有司机，睡一觉就到了。我可好久没看日出了。”另一个朋友打圆场。 在出发海滩前去接了米珞，小姑娘一上车跟打开新世界大门似的，光拍照都拍了好几张。 “妈呀，我这次是来对了，我可是第一次坐房车。”米珞小声道：“你这工作可是攀上富贵了啊！” 何婧雪扯了扯嘴角。 房车内有一张桌子，两边是宽敞的皮质坐垫，有人提议打牌，于是六人就坐成一桌。 男生和女生各一边，何婧雪夹在苏瑶迦和米珞中间。 “咱们打斗地主吧。正好这里有两幅扑克牌。” 斗地主，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车程漫漫干坐着也无聊，几人张罗着打斗地主。 “我不会玩这个。”苏瑶迦说，“你们玩。” “别呀。”一个男生说，“不会玩没事，玩着玩着就会了，咱们就是娱乐一下。让家驹教你，玩个两三把肯定会。” 坐在苏瑶迦身边的何婧雪理所当然成了教苏瑶迦打斗地主的老师。 很快洗好牌，边打边教效率更高。 苏瑶迦平日里很少有这种普通娱乐的机会，她连牌怎么拿都不会，何婧雪只能手把手教她拿牌理牌，为了避免被另一边的米珞看到牌，她不免挨得近了一些。 “这个游戏是农民联合起来打地主，你是农民所以你现在要配合你的队友，哪方手牌清完哪方就获胜。这局小米是地主，所以她出什么牌，你能出就出，不能出还有队友，总之不要给地主出牌的机会。” 何婧雪小声给她讲解手上的牌大小顺序，听到后面苏瑶迦不自觉疑惑出声：“既然King是国王，为什么2比K大？” 她的发问让在场的人 16.第十六章 《如果能重来[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打了近一个小时的斗地主，大家脸上出现不同程度的倦意，可都强撑着精神不愿下桌。 “我困了。”苏瑶迦放下手里的牌，“要去睡会，你们打吧。” “那不打了吧。”立马有人附和，“我也困了，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地方，趁这个时间补补觉，等到了地方就没时间睡觉了。” 牌桌就这么散了。 房车里有一张单人床铺，被子床褥都收纳起来了，根本不需要苏瑶迦动手，郭家驹立马就说：“那瑶迦我来帮你铺被子。” 果然是不放过任何能献殷勤的机会，郭家驹把装有被褥的收纳袋从顶部架子拿下来，要多积极有多积极。 男女有别，让男生帮女生整理床铺，何婧雪怎么想怎么觉得怪异，又不是亲密的男女关系。 “我来吧。”何婧雪伸手抓住被褥的一角，郭家驹动作先是顿住，转头看她，在长达一秒钟的对视中闪过一瞬迟疑，还是松开手，“好。” 何婧雪很快把床单被褥理好，苏瑶迦上床躺下前把旁边的窗户开了些口子，凉凉的夜风吹进来，给密闭的车厢带来清爽新鲜的空气。 有人在睡觉，大家都很默契地安静下来，各自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闭眼休息或者玩手机。 何婧雪坐在椅子上假寐，大概是晚上已经睡过的缘故，现在一点都不想睡。 她睁开眼睛，车厢里其余几人都睡着了，静悄悄的，只听得到床铺旁边吹进来的风声。 转头看到床铺的苏瑶迦还保持侧躺的动作，何婧雪四下看了眼，轻手轻脚起身，走到床铺前面。 低头就能看到苏瑶迦的侧脸，她紧闭双眼似乎睡得很熟，风吹乱她额角的头发。 何婧雪站立的位置面对窗口，袖口露出来的小臂被风吹了一会儿都感觉到有些凉，她盯着苏瑶迦的脸看了看，慢慢伸出手，用手背轻轻去贴苏瑶迦的脸颊。 手背触碰到的是微凉，苏瑶迦一直面对风口睡觉，吹久了起来容易头疼，这个人竟然还能保持这么久的姿势。 正想着关窗，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何婧雪身体条件反射轻微抖了一下，回神看到苏瑶迦睁开眼睛。 “你干嘛？” “呃……”自己的手还贴着苏瑶迦的脸，被抓了个正着让何婧雪觉得尴尬还有点心慌，还是解释道：“窗户的风一直对着你吹，会冷。我是来关窗的。” 听到她的解释，手腕的力道松开了，何婧雪故作镇定伸手去把窗户关上。 奇怪，明明是很正常又自然不过的事，自己怎么有种被抓包的心虚。 不就是碰了一下脸吗…… 关窗后，苏瑶迦没有继续睡，坐了起来。 “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睡够了。” “哦……” 何婧雪回到位置上，桌上还放着保温的红茶，就顺手给她倒了一杯。 苏瑶迦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拍立得，拿着相纸正在捣鼓怎么装进去，手法很生疏，显然之前没有用过。 “我来帮你弄。”何婧雪把红茶递给她，接过拍立得，轻松将相纸装了进去，“我之前用过这个，现在很少人会用拍立得了。” “是吗？看宣传挺有意思，成片只要一分钟。” “是的，拍立得画质没有数码相机那么好，也没办法上传到手机，但优势就是能留下实物回忆，算是一种复古的情怀吧。”何婧雪把拍立得放到她面前，“按下快门就可以。” 苏瑶迦四下看了一眼，对着洗手池台上的饮料瓶子拍了一张照片。 拍出来效果灰白灰白的，苏瑶迦皱眉评价：“好丑。” 何婧雪没绷住差点笑出声，压下嘴角，说：“我拍一张试试？” 她架起拍立得，镜头对准苏瑶迦，不得不说对方就是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镜头里的苏瑶迦自然倚在窗边，微微偏头看着镜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镜头在不同的人手里会呈现出不同的效果，何婧雪卡准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借着一瞬的光，拍出了复古胶片的效果，很有氛围。 苏瑶迦端详着那张照片，好几秒时间，才蹦出两个字：“好看。” “那当然了，模特好看，拍出来的效果也不差。” “噢。”苏瑶迦挑了一下眉头，“你在夸我？” “难道我的语气听起来像阴阳怪气吗？” “倒没有。” “拍立得啊。”郭家驹的声音斜插进来，“能给我们拍一张吗？” 说的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人已经很自然凑到苏瑶迦身旁，比了个V的手势。 咔擦一声。 何婧雪几乎是抬起拍立得固定好，要求只有人在镜头里，不找任何角度就按下快门。 拍出来的照片……只能说能看。 苏瑶迦嫌丑，照片被郭家驹要去了，还开玩笑说要放在钱包里。 “……”苏瑶迦皮笑肉不笑了下，又看着他们两人，“要我给你们拍一张吗？” “啊？”郭家驹先是愣了下，转头看向何婧雪，没等眼神交流，何婧雪说抬手拒绝，“不，不用了，我不爱拍照。” 不是不爱拍照，只是不想跟郭家驹同框。 苏瑶迦便没说什么，房车已经驶入海湾度假区，停在一处海滩。 凌晨的海滩漆黑，只有来时的柏油路两边亮着灯，能看到远处一幢散发着金光的豪华酒店。 他们身处的海滩是酒店所属领地，一般是不让非入住客人进入，谁让这家酒店包括海滩都是恒盛集团的房地产业。 房车无法开入沙滩，只能在边缘停下，苏瑶迦手里拿着手电筒，穿着小背心和短裤，踩着人字拖轻装上 17.第十七章 《如果能重来[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大小姐？”苏瑶迦反应过来在说自己，“你觉得呢？” “我觉得？”何婧雪偏头看着她，“我觉得你过得不开心。” “可是又觉得，我想多了。你怎么会不开心，没有工作的烦恼，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想到的都能得到。” 她说完这话，就听到苏瑶迦无预兆地笑了一下。 “哈。”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认为你说得很对。” 两人说着话，郭家驹走过来想要加入她们的话题。 “我有点累回去坐一下。郭家驹你陪何婧雪看看海，看着点注意安全。”苏瑶迦说完就往营地走，弄得刚走过来的郭家驹一脸懵圈。 何婧雪也懵了。不是，这怎么不对啊？ 她怎么觉得苏瑶迦是在故意给她和郭家驹制造独处的机会，可这又是为什么？ 她看着郭家驹也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刚过来，苏瑶迦就走了。 “你要看海吗？”郭家驹讷讷问。 “不……我没兴趣。” “那回去？” “嗯。” 两人悻悻而归。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海滩上升起炊烟，闻到烤串的香味何婧雪沉寂许久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一直守在烧烤炉旁边围观的米珞吃上烧烤。 “瑶迦。”郭家驹拿着刚出炉的烤肉串兴冲冲过来献殷勤：“肉烤好了，尝尝。很好吃！” “你给何婧雪吧。”原本坐在椅子玩手机的苏瑶迦起身，径直往烧烤炉走，不领情。 郭家驹脸上有明显的失落，把烤串递给何婧雪，又匆匆跟上她。 手里被塞了根烤串的何婧雪：“？？？”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瑶迦不知道是婉拒郭家驹，还是想要撮合她与郭家驹，每次郭家驹的献殷勤都会推到自己这里来。 弄得何婧雪又憋屈又难受，可碍于有其他人在场，无法发作。 随着填饱肚子，炭火渐渐熄灭，天也越来越亮，开始等待日出的浮现。 一个凌晨没有睡的何婧雪到这个点只觉得眼袋都出来了，困得不行。 海边日出，在她工作的这五年里看过很多次了，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事后想起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睡觉。 “太阳冒头了！”米珞指着水平面说，兴奋地拿着手机录像。 何婧雪则是拿出包里的拍立得，在吃烧烤的时间里，她也拍了一些，基本上苏瑶迦最放松自然的状态。 会拍照，这是她面试助理的岗位要求，何婧雪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苏瑶迦，看这里！”她抓拍了一张苏瑶迦和日出的合影，自然、好看，她很满意。 6:08分，太阳完全升起，看完日出拍了一堆照片的几人有种事后贤者模式的疲惫。 “走了走了，回去了。” 收拾的工作交代给了酒店的人，一行人回到房车启程回去，路上一放松下来秒睡，大家都睡得很沉。 何婧雪把一晚上的照片都揣进包里，抱着包就睡着了，她知道苏瑶迦肯定想看照片，就故意不给她看。 房车先把她们送到前海小区，到了目的地，何婧雪打着哈欠与车里的人挥手道别，跟着苏瑶迦上楼。 身上充斥着烧烤的油烟味，何婧雪迫切地想上楼洗个澡睡觉。 只是刚进门，东西还没放下，苏瑶迦就问：“拍的照片呢？” “哦。”她慢吞吞从包里掏出来那一沓照片，拍得还挺多，也给米珞拍了几张，照片当场就给她了，剩下的都是大家的合照或者苏瑶迦出镜的照片。 “在车上你就该给我。” 果然都喜欢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美照，苏瑶迦也不例外，语气里还有点埋怨的意思。 “我知道啊。”何婧雪说：“我故意不给你的。” “？？？”这回她在苏瑶迦脸上看到大大的疑惑。 她把包重重放在茶几上，“苏瑶迦，虽然我给你打工，但我还是没有把我自己卖给你吧？我憋一路了，就是说，以后你想拒绝别人能不能别带上我啊？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你在说郭家驹？”苏瑶迦皱了下眉，淡定说：“我明明是在帮你。” “……”何婧雪没绷住，要被她这话气笑了，“帮我？请问你帮我什么？” “我看你对他兴趣很高的样子。” 何婧雪：“……”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一定要对他感兴趣。” “不是吗？”苏瑶迦解释，“我看你们好友都加上了，还以为都有意思。” 何婧雪强忍着才没翻白眼，“不是，那是他要加的啊，再说了，他加我好友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摆明了是想通过我跟你套近乎啊。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 “……”何婧雪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你是怎么才能弄出这个误会，总之——！我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现在最大的兴趣就是赚——钱！找对象狗屁不是！我现在只想赚钱！” “再说一遍，我只是给你打工，没有把我自己卖给你，请你以后不要给我随意拉郎配！我现在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服务好你这位上帝，才是我的要做的。”何婧雪字字恳切，就差垂足顿胸表忠心了。 “好的我知道了，误会你了对不起。没别的事你可以去休息了，放你半天假。” 苏瑶迦的道歉让何婧雪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想睡来着，可刚才的乌龙让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气的都不困了。”何婧雪在原地打转，深吸了好几口气，嘟囔道：“哎，我真的是无语死了。你怎么会觉得我对郭家驹意思呢？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她这碎碎念的样子，结合踱步的动作，就像是踩在热锅里的蚂蚁有几分滑稽，让苏瑶迦觉得甚是好笑，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笑让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 何婧雪站定，偏头看向苏瑶迦，她嘴角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脑子里莫名其妙就想起车上不小心触碰到的吻，急忙撇开目光。 随意抓起桌上的包，“算了，我去洗澡睡觉了。” 关上房门，何婧雪无声土 18.第十八章 《如果能重来[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苏瑶迦做了一个梦，梦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她躺在柔软的雪里，霎时间变成一片猩红色。 滴、滴、滴，有规律节奏一声声传来，声音突然停下，转瞬变成刺耳的“嘟——”。 身上忽然落下很轻的重量，苏瑶迦从梦中惊醒，身体小幅度颤了一下。 太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屋里吹着适宜的空调晒太阳，是苏瑶迦觉得很舒服的爱好。 何婧雪的手还抓着毛毯的一角，俯身为她盖上毛毯，许是因为她竟然睁眼的缘故，眼里情绪多了几分无措。 “吵醒你了吗？我看你在这睡着了，会冷。” “够了，不睡了。”苏瑶迦摇摇头，伸手推开毛毯，从懒人沙发里坐起身，手机显示时间是下午1点。 早上吃过早餐，这个点还不太饿，倒是何婧雪哭完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早餐也没吃躲房间里睡觉。 “你刚才睡觉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是做了不好的梦吗？” 苏瑶迦看着何婧雪，她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脸上是明显的关心，眼睛如同黑珍珠明亮的黑色，干净纯粹，仿佛能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做了噩梦。”苏瑶迦说完顿了下，又说：“也没什么。” “你的书。”何婧雪把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书捡起来递给她，封面还能看到《演员的自我修养》，“你想做演员吗？” 苏瑶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 “你一定会是个很出色的演员。” 苏瑶迦很轻地笑了出来：“我希望能是。” “现在一点钟，你饿了吗？要吃什么？” “我还不饿，你想吃什么就订餐。” “我不订餐，冰箱里还有很多食物，我打算自己随便做点。” 两人正说着话，苏瑶迦的手机响了，是李晓晓打来的。 对方见她有来电，于是说：“那我去做饭了。” 苏瑶迦接起李晓晓的电话，对方虚与委蛇了几句，将话题转到昨天购买的烧烤食材上。 “迦迦，我看到你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了，烧烤好丰盛哦，可惜我们昨晚临时有事去不了。” “没关系，有机会再一起。” “嗯嗯，昨天买菜何婧雪钱不够，我们垫了点，想着要去的，没想到有事去不了，我是不太好意思来说的，可是珊珊她们问我昨天垫付的事……哎呀算了，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没事了。” “多少钱？” “不多，就四百块钱。算啦。” “x宝转给你。” “那好吧。” 苏瑶迦提出要把钱转给她，对方是一点也没有客气，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就迫不及待接下。 挂了电话，苏瑶迦打开某宝，想把钱转给李晓晓，余光看到桌上纸巾盒下面压着一张长条购物小票，以及几张百元钞票。 是昨天买食材的单子，总计价格2305元。 “你给我是2600元，这是剩下600元。”她记得何婧雪当时把钱放在桌上是这么说的。 苏瑶迦拿着购物小票坐在沙发上，思索了一番，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某宝好友发来的消息。 实名为李晓晓的用户发来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苏瑶迦转账305元给对方，随后通讯录连同微信好友，一并删除了那几人。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啊？” 何婧雪端着做好的菜出来，就听到苏瑶迦没来由对她说了这句话。 随后，苏瑶迦就与她说了李晓晓打电话过来，明里暗里想要回昨天买菜AA的钱，还故意多说了95元。 她听完没绷住笑了出来，紧接着收到苏瑶迦哀怨的目光。 “我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太好笑。”何婧雪轻咳了几声，收敛笑容，“其实吧，她们没有一起去，要回自己的钱无可厚非，应该的。但是谎报数字就不该了。” 见苏瑶迦有些受挫，何婧雪安慰道：“会出现这种事情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你遇到的人有占便宜的心理，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就是……你的交友方式确实是有点问题，导致遇到这类型的人几率会大一些。” “那，你说说看。” 实话总归是比阿谀奉承的话要难接受，所以何婧雪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实话又要说到哪个程度对方能接受。 “你说吧，我不会生气。” “好。”有了苏瑶迦的承诺，何婧雪也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朋友之间应该是互相平等的状态，你的付出对方也会有所回应。而你的想法则是只要开心，花多少钱无所谓，这是因为你有家底可以挥霍。” “可现实是更多人是普通家庭，你可以花几十万买个包取悦自己，可几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要奋斗好几年甚至上十年。” “在人际交往里，你一味的付出，不需要回报，渐渐的也会让他人觉得跟你做朋友花你的钱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你不愿意付出了，你倒反而成为恶人了，这段关系也变得难以维持，就是俗话说的酒肉朋友。” “当然也不是说你所有的“朋友”都是那样的，会让他们形成这种价值观，和你的挥金如土的态度有一定的关系。” “毕竟不是所有人，面对有钱又大方每次买单的朋友，只要说几句让她开心的话就能得到甜头，都能坚定意志。” “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 何婧雪如实说，所以当苏瑶迦带她去商场，要给她新衣服、给她报销花费，她不愿意接受苏瑶迦这种好意，因为这就是她大方的社交方式。 对每个人都这样，那就不特别了。 以前她们没有能够聊到 19.第十九章 《如果能重来[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要去的地方是在几千公里之外岩阳市，路途遥远。 飞机直飞只需要几个小时，睡一觉的时间就到了岩阳机场，对于她们来说不算是太累。 但这只是旅途的开始，她们的目的地是还需要驱车好几个小时的下河县。 飞机落地，何婧雪透过廊桥看到外面天空像被刷洗过一样，蓝天里白云一片片，不晒，光线正好。 “你确定要去吗？”何婧雪第无数次询问苏瑶迦，“那里经济不发达，我们下飞机过去还要5个小时车程，才到当地的镇上。我在网上看过了，民宿和你住的五星级酒店比不了，现在转道去别的地方还来得及。” “都到这了，就别说这些了。”苏瑶迦也被外面的蓝天吸引，抓着她的胳膊越过前面的旅客，快速向前走。 飞机的航空餐不好吃，坐上豪华商务车从机场出来，第一站先是去吃东西。 岩阳是一座小众的旅游城市，以各种美食出名，何婧雪在网上提前做过攻略，他们来到当地的网红打卡点水上市场觅食。 水上市场和城市里的市场不太一样，除了卖市民生活所需的生鲜蔬菜，还有很多美食档口，类似于城市里的夜市街。 “这里是游客来玩几乎都会来的打卡点。”何婧雪站在市场门口，里面卖小吃档口的老板招呼客人忙得热火朝天，烟火味十足。 前来打卡的游客，让本就狭窄的过道变得更挤。 “人很多，要不要去别的地方吃？” 苏瑶迦探头看了看，权衡过后说：“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老板都发话了，何婧雪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提醒她：“里面人多，当心脚下。” 市场门口的摊位多数是卖一些零食、水酒、干货，见有游客进来很热情地揽客。 “尝尝本地特色吗？很好喝的，甜甜的米酒！” 摊位老板说话时一次性杯子已经递到面前了。 草莓味的米酒喝起来甜甜的，还带了点奶香，何婧雪尝了个鲜。 “这个酒口感很独特。”苏瑶迦评价道，“和我之前喝的都不一样，没有酒精味。” “这酒是我们当地的特产！只有来这里才能买到的，只有几度，多喝不上头，很适合当饮料喝！”老板捧着那一瓶白色包装推销，何婧雪心里腹诽说什么当地特产，实际上那包装和大瓶可乐差不多，都是加工好批量生产的。 “要不要来一瓶？”苏瑶迦问。 “保质期多久？” “30天，放冰箱冷藏哈。我们全国可以邮寄！” 日期太短且不方便保存，在老板的游说下只买了两小瓶，草莓和荔枝各一种口味尝鲜。 两人往前走，前面是卖熟食的档口，人也多了起来。 “这个年糕看起来很好吃。”苏瑶迦借助身高的优势，踮起脚尖从围观的人群里看到里面的老板正在炒年糕，围着的人都在等年糕出炉。 “知道了，我去买。” 何婧雪艰难挤进人群里，费劲买来一份年糕，再出来时苏瑶迦人已经不见了。 心脏一下子悬空起来，她四下寻找苏瑶迦的身影，所幸在几米开外那熟悉的后脑勺，但凡自己再矮一点，她都看不到人。 她快步挤过人群，在对方移动到下个摊位之前，急切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你在这干嘛呢。” “嗯？”苏瑶迦转头看到是她，回道：“我在买这个。” 摊位顶上的光打在她的脸上，脸侧的发随意捋到耳后，照得她的脸更白皙又自然，配上无辜的表情，何婧雪愣是压下了哽在喉咙里的数落。 “不是说要吃炒年糕吗，我买了。这里人很多别乱跑，不然我找不到你。” 苏瑶迦往她来时的方向看了眼，全是游客，“那你刚才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身高。”一米七三的个子配上高跟鞋在拥挤的人群里还是占有很大优势。 她说完这话，何婧雪明显看到苏瑶迦的目光向下瞥了一眼，嘴角很轻地抿了一下。 何婧雪先发制人：“你在嘲笑我个子矮吗？” “没有。”苏瑶迦挪开目光，指着面前的摊位说：“我在跟你说这个鸡翅看起来很好吃，我买了一个。” 她打眼一看，不就是鸡翅包饭吗，还是速冻的预制品。 把手里的炒年糕盒子递给她，顺口就说：“自己跑来买鸡翅，怎么不给我也买一个。” “老板说鸡翅里面包的是糯米、青豆、玉米还有胡萝卜。” “噢，那我吃不了。” 何婧雪青豆过敏，一吃就会全身发痒，喉咙肿胀。 “所以我没买。”苏瑶迦盯着老板的制作，手里不忘用年糕的签子戳了一块年糕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忙摆手，“唔，不好吃。不要。” 接下对方退回的炒年糕，何婧雪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还沉浸在刚才苏瑶迦漫不经心的回答里。 “你刚才用了‘所以’，你怎么知道我对青豆过敏？” 苏瑶迦咀嚼的动作停滞一秒钟，她慢慢转过头看她，对方也回望她。 不光是何婧雪过敏的食物，就连其他的嗜好她都一清二楚，可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她熟悉的人。 “你入职的时候唐然不是和你谈话了？她告诉我的。既然要朝夕相对，过敏这种可能会要命的事情，了解清楚比较好。” 她说这话时是理所当然的口吻，表情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让何婧雪找不到任何破绽。 “美女鸡翅好了。”老板的声音将她们的对话中断。 何婧雪收回目光，有那一瞬间，她心里期待听到苏瑶迦也重生的答案，得到的却是失落。 “……” 市场不算大，走马观花似的走了一路下来，手里提了几份打包好的小吃。 里面人多，不适合吃东西，她们从市场另一侧出口出来。 和里面热火朝天的气氛不同，市场侧门只有零零散散几个游客在吃东西，评价着买来的东西好吃与否。 买来的小吃里，苏瑶迦尝过味道之后，觉得最好吃的竟然是鸡翅包饭，其余的小吃都是尝试后不喜欢就塞给何婧雪。 “这个豆浆好甜。”苏瑶迦还另外买了一杯据“吹”是纯五谷豆浆，喝了一口皱眉：“根本就没什么豆子味，一股假豆浆的味道。” 说完苏瑶迦准备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花8元买的豆浆，真就只喝了一小口。 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的是身体，拦住她要丢下的东西，“你就喝了一口，别浪费啊。” “可是它不好喝。”苏瑶迦把那杯豆浆推给她， 20.第二十章 《如果能重来[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 天地良心，何婧雪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当时情况紧急，一只手提着东西，只能用另只手去拉她，伸手是想兜住她的腰好扶稳，可忽略了以她们之间的身高差，以及苏瑶迦今天穿的高跟鞋将她们之间的身高差拉得更高。 很不凑巧，就碰到了对方腰/臀的位置。 “不是，我真不是故意，我想拉你一下的，抱错了。” “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你耳朵红什么？” “……”她想说什么反驳，可是自己真的感受到了耳朵发烫，狡辩不了干脆如实回答：“第一次摸女孩子屁股，我害羞。”还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 “都是女的你害羞什么？你不会是弯的吧？” 何婧雪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别人调侃她是弯的也就罢了，苏瑶迦是怎么好意思？哦不对，她现在的设定应该是“直女”。 ……要不怎么说越直越会。 这么想着，何婧雪摆出钢铁直女的架势：“一回生，二回熟，多摸几次我就不害羞了。” “……”这回轮到苏瑶迦无语了。 “你别不说话啊，快让我多摸几下！”说出这话何婧雪都觉得自己怪变态的。 “滚滚滚！”苏瑶迦啐她，脸上嫌弃的模样分明是调笑，让何婧雪笑得更猖狂，更想调戏她了。 天哪，自己不会真是变态吧！？ “你自己走吧。”苏瑶迦哼了一声，提起裙摆低头踩准石头，一步踏一步缓缓过河。 对岸有人过来，还牵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狗，她们不得不停下避让。 狗子咧嘴吐着舌头表示友好，苏瑶迦对这种大型犬类动物有些惧怕，可目前的处境没有让她躲的机会。 一只手忽然横伸到自己身前，她偏头就看到跟上来的何婧雪站在她旁边，追寻小狗的足迹从她们身前经过。 待狗主人牵着狗与她们拉开距离后，何婧雪才放下横在她身前的胳膊，收起刚才的玩笑态度说：“好了你不是饿了吗，吃完饭我们还要赶路，在天黑前到县城去。” “你要是怕摔就抓我的手。”说着伸出一只手，苏瑶迦犹豫了下，扣住她的手腕。 何婧雪的手腕很细，自然光下抬手的动作都能看到青筋，她有些太瘦了，削尖的下巴，下颌线分明，就这样瘦瘦小小的身体里，却蕴藏很多力量。 菜馆里面位置坐满了，只能在门口支一张折叠桌子给她们坐。 “坐外面行吗？还是换一家？” 苏瑶迦四下看了眼，头顶绿树葱葱，面朝河流，偶尔有微风拂过。 和餐厅优雅的环境自然是比不得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以。” 店里忙，老板娘给她们一张菜单和纸笔让她们要点什么自己写上。 “这菜也太便宜了吧！” 菜单上没有三位数的菜，基本两位数，甚至还有个位数的。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普通人吃饭的价钱。”何婧雪摇摇头，看着她又叹一口气，“算了，你会觉得便宜也属于情理之中。” “你不要一副看土包子的眼神看我。” “嗯嗯嗯嗯。” 选好菜，把写好的菜单递给老板娘，两人坐在店门口吹着风看河景倒也惬意。 以前的何婧雪是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和苏瑶迦坐在苍蝇馆子里吃饭。 交往的那五年里，她和苏瑶迦吃了很多高档餐厅、美食，环境优雅，也想过提出去吃一些接地气的饭馆，可内心不想被对方拒绝以及嫌弃，况且小苍蝇馆子根本就与她的身份不搭。 当了演员后更是如此，所有的接待安排都是高规格，更不可能去吃一些小饭馆。 这一刻两人坐在陌生的城市，在小饭馆里同桌吃饭，很奇妙。 等了一会，热气腾腾锅气十足的菜逐渐上齐了，还没动筷子就能闻到扑鼻的香味。 “很好吃，比我预期的还要好吃。” “是吧。”何婧雪挑挑眉，“这样的小饭馆，除了环境不太好之外，味道不比餐厅差。你看店里这么多人吃饭就知道了，能让普通人认可的饭馆，说明真的很好吃。” “你这话不适用于任何地方。有的知名度高的餐厅人也很多，可出品就那样。” 何婧雪看着她，好笑道：“当一个东西超过它本身的价值，你认为买的还是东西的本身吗？” “你喜欢吃的米其林餐厅，大家吃的是它人尽皆知的‘昂贵’，拍照发朋友圈有炫耀的资本。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 说这话是她就想起来有一年过生日，苏瑶迦请她去一家米其林日料店，一结账逼近五位数，她恨不得把吃的都呕出来退给后厨，至今想起都心痛的程度。 偏偏这种情况还不止一次。 “我有跟你去吃过米其林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 “呃。”她脑子转得飞快，“猜就能猜到啊，便宜的店你不会去吃。” “不一定，就像这家店，我觉得很好吃，之前没吃只是因为我不知道它的存在，下次回程还要再来……”苏瑶迦说到这停了一下，“你不是说你勤工俭学吗，为什么米其林餐厅你都知道，还有这个地方，也是你提出来的旅游目的地。” 苏瑶迦说到后面，看着何婧雪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探究。 很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些破绽。 没有看不起对方是个穷学生的意思，只是她现在认识的何婧雪在一些时候表现出来的，根本不像是什么都没有体验过的“穷学生”。 比如商场那双对于刚毕业学生来说非常昂贵的高跟鞋，可何婧雪几乎没有纠结就选择购买。 即便自己给出的高薪的条件，这都不太像是刚毕业学生、工作还不稳定的情况下该有的魄力。 她定定看着何婧雪，一个假设慢慢从心里涌现…… “不就正因为我勤工俭学，在餐厅打工才能知道这些平时接触不到的吗，那是一家高档西餐厅，去里面吃饭的人都是高收入的白领，聊天会聊到当下流行趋势，美妆、奢侈品、美食，听多了也就知道了。” “至于这个地方，是听隔壁室友说的，她就是岩阳当地人，吃饭聊天会给我们讲她们这边的风土人情，还给我看过风景照片，我觉得很好一直想过来玩，这不正好你问我了，我才说的。” 何婧雪的解释很详细，也没有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