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又私奔了》 1. 私奔 [] “老爷,大事不好了,大小姐她又私奔了!” 王管家火急火燎前来禀报,棠溪盛正在喝茶,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 “这个苒苒真是让人不省心,说了多少次,既已嫁给晏时南,就是天意,三天两头搞私奔这一出,传出去让我这个当朝丞相的老脸往哪里搁。” 王管家道:“老爷请息怒,我已吩咐下去,相府侍卫马上就出门去寻,务必找到大小姐。” 棠溪盛点点头,擦擦嘴角的茶渍,挥手命令王管家:“你去把晏时南那个废物喊过来。” 不多时,一个瘦弱的身躯出现在棠溪盛面前。 他很高很瘦,五官精致,容貌清朗,四肢修长,是个妥妥的俊美少年。 只可惜,他眼神涣散,神色无力,整个人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完全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他呆滞地跪在棠溪盛面前:“老爷,请问有何吩咐?” 棠溪盛看着他就来气,起身一脚狠狠踢中他的肚子:“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只会白白浪费相府的粮食。” 晏时南倒在地上,捂着疼痛的肚子,五官扭曲到一块,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强忍不适,艰难爬起来继续跪下:“老爷,是奴才没用,大小姐她……对奴才实在是恨之入骨。” “以你的身份,还有你这幅鬼样子,要不是因为当初那事,你以为我疯了会把女儿嫁给你!”棠溪盛呵斥道,“今晨你死哪里去了,我不是叫你随时关注苒苒的吗?怎会让她有可乘之机又跑掉?” 晏时南此时才知道棠溪苒又私奔了,悻悻道:“回禀老爷,今晨大小姐说看着奴才就恶心,让奴才去后院擦地,大小姐的话奴才不敢不从,所以奴才一直都在后院擦地,并不知大小姐动向。” 他双手攥紧陈旧的衣角,鼓起勇气道:“老爷,请给奴才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大小姐既是奴才的妻子,将她寻回就是奴才分内之事,请老爷准许奴才与相府侍卫一起前去寻找,之前您已下令城门看守不许放大小姐出京城,想必她此刻还在城中,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她。” 棠溪盛瞥了一眼晏时南坚毅的眼神,眼中难得一见的光芒。 也罢,他说得对,这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一娇俏少女身着粉紫凤尾流苏裙,头戴海棠小簪花,身姿摇曳,脚下生风,裙摆散开随风浮荡,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灵动活泼。 纵然她脸上带着一张金色蝴蝶面具,也掩盖不住她周身散发出的高贵气质。 棠溪苒着急忙慌,大步流星,戴上面具她心里踏实许多,应该没人会认出她来。 半年来,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谋划出逃了。 本来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大小姐,从小有一青梅竹马的意中人,名为岑敬辞,他家是京城最大的菜商,相府的吃食全是从他家进购的。 每次他家来送菜,他总爱跟着来玩,一来二去,他们就熟络起来。 随着时间的迁移,两人渐生情愫,由友情发展为爱情,已经到了定下终身的地步。 谁知半路杀出个晏时南,那是她家十几年前收留的老乞丐的儿子,在府中地位如尘土卑贱,人人可欺。 半年前一天晚上,她焚的香被人动了手脚,导致她身体突然燥热难忍,头脑也丧失理智,竟昏了头与前来送恭桶的晏时南做出那般令人作呕的事。 更要命的是,第二天正值她的生日宴,邀请了京城中各界名流显贵到相府为她庆生。 当她还浑浑噩噩,惊魂未定之际,已然被进屋寻她的众宾客发现这桩丑事。 最后,纸包不住火,为了相府的颜面,也为了她的名誉,尽管她再不愿意,她的父亲也还是将她强行嫁给了晏时南。 可她不爱晏时南,她恨他,是他毁了她一辈子。 于是,婚后半年来的每一天,她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要如何摆脱晏时南,和岑敬辞在一起。 她也曾多次向父亲提出要与晏时南和离,可父亲都以棠溪家族绝不能容忍和离这样丢脸的事情发生为由,驳回了她的请求。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与岑敬辞取得联系,里应外合意图私奔,等他们生米煮成熟饭,甚至孩子都有了,那时父亲就是不答应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幸好岑敬辞是真心待她,并不介意她与晏时南的荒唐事。 至于晏时南,一个微不足道的乞丐之子而已,谁又会在意呢? 不过她很倒霉,每次出逃,只要一到城门,相府的侍卫就会立刻得到消息找到她,到现在连城门都没出去过。 而岑敬辞每次在城外的钟楼等她汇合,都以失败告终。 经过她托人暗中调查,发现城门并不是唯一出城的路,城东有一条不起眼的废弃小路,也可以到达城外,几乎无人知晓。 今日,她便要通过那条小路出城,与岑敬辞私奔。 她穿过纷纷扰扰的人群,走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终于来到传说中的废弃小路。 左右环顾,趁无人注意,一溜烟钻了进去。 小路杂草丛生,比她还高,里面堆满了垃圾,臭气熏天,。 这样的环境下,棠溪苒不得不埋着头,弓着背,捂住口鼻前进,一步一坑。 怪不得无人发现这路,想必大家一定将这里当成了垃圾堆,太恶心了! 她忍住尽量不吐出来,越走越快,只想快点走出小路,到达城外。 不知走了多久,从杂草丛的空隙处看见外面的大路,她欣喜若狂。 希望就在前方,更是健步如飞,恨不得马上冲出去。 这次,她一定能成功出逃! 十、九、八、七…… 她一边在心里倒数出去的时间,一边继续低头捂鼻大步向前冲。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她也终于到了小路的尽头。 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拨开云雾见天明。 她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舒展身体,享受自由的空气。 可天不遂人愿,她才直起身,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阴沉灰暗的眸子。 “大小姐,奴才恭候您多时了。” 眼前弯腰拱手行礼的人竟是晏时南?! < 2. 姑爷 [] 棠溪苒被罚关在她的别院——花隐居静思己过。 她不甘心,之前她以想清净为由,求了父亲好久,好不容易才遣散了院中所有的丫环奴才,只留下没法赶走的晏时南伺候她。 为的就是没了闲杂人等的目光,方便计划出逃的事情。 可现在,不仅那些丫环奴才全都回来了,就连院子周围都全部布满了侍卫把守。 花隐居显然已成了一座牢笼,而她便是这笼中困兽。 这下,她想逃跑,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想想要不是晏时南监视她和刘大的密谋,她早就顺利逃走,与岑敬辞相聚,说不定现在已经幸福得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她越想越气,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要找晏时南算账,好好教训他一番。 都是他害她不仅没能顺利与岑敬辞汇合,还落到这个下场。 她喊来她的贴身丫环,怒意冲冲道:“玉茗,晏时南在哪里?” 玉茗回答:“大小姐,您今晨不是让他去后院擦地嘛,他当时没擦完就去找您了,后面回来了,他就又继续擦地去了。” 棠溪苒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奴才就是奴才,骨子里透出的就是下贱,飞上枝头也当不了凤凰。” 虽然她现在被禁足,但在这个院子里,她还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来到后院,远远就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地上。 呵,还真的一丝不苟在擦地。 “玉茗,你去把院里的下人们全都叫过来,就说我请他们来后院散散步。”棠溪苒玩味地哼笑一声,“对了,让他们来之前去碳灰堆中狠狠地踩一踩。” 玉茗一秒会意,立刻去办,大小姐折磨晏时南的手段层出不穷,她已经见惯不怪了。 不一会儿,一众下人踏着满是碳灰的步伐走了过来。 见到棠溪苒,纷纷鞠躬行礼:“见过大小姐。” 她俯眼探去,每个人的脚下都脏得不行,她很满意:“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众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戏谑的眼神,齐声道:“奴才明白!” “去吧。” 棠溪苒云淡风轻一声令下,站在台阶上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幕。 如恶狼扑食,一行人浩浩荡荡涌向院中,又跑又跳,四处乱窜,一步一黑脚印。 晏时南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吓了一跳,他起身看着众人所作所为,脸色一瞬铁青,双拳不断收紧。 一奴才名为商陆的还故意上前挑衅:“哟,这不是咱们的姑爷吗?你在这里擦地啊,那实在对不起了,又得麻烦你再擦一次了。” 所有人都开始哄堂大笑,各种奚落的话不绝于耳。 晏时南的双眼被愤怒逼得发红,怒视着所有指着他鼻子嘲讽的人,感觉下一秒就要爆发。 棠溪苒漫不经心看向晏时南那张气到不行的脸,他越是难受生气,她越开心,越痛快,心情也好了许多。 正看着,晏时南的目光突然挪到她这边,用一种复杂的情绪凝望着她。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眼神,感觉有生气,有恨,有难过,有无力,还有……遗憾? 管他的,她才不会在意他的想法,然后用森冷刺骨的眼神向晏时南发出万千支冷箭。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晏时南早就在她眼神里死了无数遍了。 许久,晏时南一直盯着她的眸光才黯淡下去,没有理会喧闹的众人,背过身去跪下继续擦地…… 棠溪苒眼睛翻白,她还以为他那副样子是要反抗呢,结果就是只纸老虎,没骨气的废物。 想想也是,晏时南从来就是一个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的人,不管她怎么折磨他,他都只会一声不吭,默默忍受。 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整日就知道在她面前污染她的眼睛,碍她的事。 “不把这里打扫干净,你今天中午别想吃饭。” 棠溪苒沉着个脸,忽然觉得没意思,落下一句狠话,甩手离开了。 众下人见大小姐离开,晏时南又是个没脾气的,也觉得无趣,也跟着走了。 人群中,有一小丫环名为青黛的问玉茗:“玉茗姐姐,大小姐对姑爷一直都是这样吗?” 玉茗回答:“什么姑爷,大小姐最忌讳听到有人这么喊晏时南,你新来的不知道,可千万不能这么喊他,就叫他名字就行,也千万不要给他好脸色,不然大小姐一生气你就惨了。” 青黛面露难色:“啊?怎么会这样?” 玉茗摊摊手:“说来话长,反正大小姐是遭暗算不得已嫁给晏时南的,对他痛恨不已,今天这出都算轻的,你是不知道,大小姐对晏时南就从来没有过好脸色,非打即骂,都是家常便饭,晏时南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全是狗都不吃的馊饭,就算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再冷的天他也是那一身破旧的单薄素袍,院中的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干,谁都可以随便欺辱他,这还不算,只要大小姐一个不高兴,他就要遭殃,地位连府中最低等的奴才都不如。” 玉茗顿了顿,继续说:“我记得有一次大小姐喝醉酒,又来了气,直接用木棍重重打了晏时南好几十棍,他当场就晕死过去,好多天才救活过来。” 青黛一听,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天呐,那这晏时南也太可怜了吧!” 玉茗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可怜他,他不过是老爷捡回来的一个乞丐之子,谁都看不起他,而且大小姐一直怀疑就是他为了攀龙附凤,才设局害得她必须嫁给他的,只是没有证据才作罢,所以他不值得同情,你要是同情他,怕是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青黛恍然大悟,庆幸点点头,还好今日问清楚了情况,要不然一不小心得罪了大小姐,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众人散去,后院又恢复了宁静,晏时南只默默地擦地。 刚刚那些事他早就习以为常,再过分的事情他都承受过,更别提这点小事了。 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正低头擦着地,一席绣有杜鹃花图案的黄色裙摆出现在他眼前。 他抬头,是相府二小姐棠溪颖。 他起身行礼:“奴才见过二小姐。” “晏时南,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事情?晏时南愣了一下,对了,上次棠溪颖找到他,说是要与他合作,让棠溪苒身败名裂。 这位二小姐是棠溪盛在外面的私生女,母亲十年前去世后,她才被接回府中。 在府中明面上是二小姐,实际却人人都不待见她,嫌恶她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身份,大家都只尊敬看重相府嫡女棠溪苒,甚至就连棠溪盛也是这般,从未正眼看过她。 棠溪颖在府中的地位,或许就只比他要好点了。 晏时南回过神:“二小姐,奴才上次就已经说得很清楚,大小姐是奴才的妻子,奴才绝不会背叛她!” 棠溪颖冷笑一声:“你犯贱吗?你把她当妻子,她把你当什么?在她眼里,你不过是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3. 寡妇 [] 晌午。 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棠溪苒一点胃口都没有。 只要一想到她与岑敬辞在一起的事情越来越遥远,却要天天面对晏时南那个糟心的家伙,她就满腔怒火。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棠溪苒不用抬眼去看,就知道是她那个讨人厌的妹妹来了。 每次她犯了错被罚,她总要来假惺惺地关心一番,实则就是来看她的笑话。 棠溪苒头也懒得抬,根本就不想理她。 棠溪颖倒是脸皮厚,自然而然坐到桌子旁:“哇,姐姐正在用膳呢,那妹妹真是赶巧了,妹妹也正好没吃饭呢,姐姐你不会介意妹妹一起吃吧。” 棠溪苒还没回答,她便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吃了起来。 棠溪颖很少吃到这么好的美味,她的餐食比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没想到棠溪苒已经被禁足了,还能有这么多好吃的。 父亲当真偏心,同样是他的女儿,同样没了母亲,待遇真是天差地别。 本来以为棠溪苒嫁给晏时南之后,父亲一定对她很失望,不会再那么看重她了,谁知道,对她的疼爱是一点没变少。 棠溪苒瞪大眼睛,轻蔑道:“妹妹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蹭饭的,看你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传出去,还以为相府虐待你,不给你饭吃呢。” “姐姐你这话说得,被虐待的当然不是我了,我看咱们相府的大姑爷才是被虐待得紧呢,我刚刚来时正好遇到他在后院擦地,看样子他今天中午才是真吃不了饭了。” 棠溪颖又吃了几口,继续说:“姐姐你就认命吧,要我说,姐夫其实也挺好的,长得帅、勤快能干、肯吃苦,最重要脾气好,能忍受姐姐你的暴脾气,除了身份卑微点,其他哪点不比那个岑敬辞强。” 棠溪苒脸色难看,她就知道,棠溪颖绝对要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她不想听什么,棠溪颖就偏要说什么,故意气她。 不过一个私生女,也敢这么与她说话。 就算她现在被关,她也是相府的大小姐,还能被她拿捏? 棠溪苒起身一把夺过棠溪颖手上正要夹菜的筷子,呵斥道:“你一口一个姑爷,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可真亲近,既然你觉得晏时南那么好,那我就把他送给你做夫婿好了,你们一个私生女,一个奴才,别说还真挺般配的。” “你……”棠溪颖被气得浑身微微发颤,她就是再一肚子的气,到底也不敢真的得罪棠溪苒。 只能强忍怒气,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妹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妹妹知道姐姐今日私奔失败,还未消气,那妹妹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姐姐。” 说完,起身大步离开,反正只要看到棠溪苒过得不好,她就高兴,不算白来一趟。 棠溪苒将手中筷子朝棠溪颖方向一扔:“以后别来了,我这儿不欢迎你。” 晚上,棠溪苒怀着一天悲愤的心情早早躺上床入睡,只有睡觉能够让她忘却所有的烦恼,一睡解千愁。 快要入冬了,天气也愈发凉了,她叫玉茗拿了床厚被子来盖,才觉得暖和许多。 睡意很快袭来,正当她快要睡着之际,房门“咯吱”一声,极小的响动还是将她惊醒。 隔着床帘,看不到是谁进来,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瘟神。 都怪她父亲死活不同意他们分房睡,说哪有新婚夫妻就分房睡的,传出去又平白惹来质疑。 在她父亲眼中,面子、别人的眼光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这半年来,他们一直都是睡在一间房的,只不过,睡一张床就不可能了。 她怎么可能让晏时南和她睡在一起,他想得美。 烦躁了一天,她现在只想睡觉,没心情再去找他的茬,一切都明天再说。 晏时南也算识相,动作极轻,很快就没了动静,倒也没有影响她睡觉。 翌日,旭日东升,天气回温。 玉茗进屋伺候棠溪苒起床梳洗时,惊讶地发现晏时南还睡在地上一动不动,着实吓了一跳。 平日里,他这个时间早就已经起来去干活了,今日怎么敢还赖在这里? 难道他忘了大小姐说过,晚上要她睡了以后,他才能进屋,早上在大小姐醒来之前,他就必须离开,反正就是不要让大小姐睡个觉还糟心地看见他。 玉茗不知该作何举措,只能蹑手蹑脚饶过晏时南的地铺,来到棠溪苒的床边,轻声叫醒她:“大小姐,大小姐,到起床时间了,奴婢伺候您起床梳洗了。” 听到玉茗的呼喊,棠溪苒睡眼惺忪,睁开眼坐了起来,还没清醒,又听到玉茗支支吾吾:“大小姐,晏时南他……” “晏时南?他怎么了?”棠溪苒随着玉茗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难道是她还没睡醒,眼花了?晏时南居然还躺在地上睡觉? 一下睡意全无,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被子一掀,一个疾步跳下床,走到晏时南身边,重重抬脚一踢:“喂,狗奴才,你长本事了,快给我起来!” 见晏时南没有反应,她气得又给了他一脚:“我数三个数,你再不起来,我就拿棍子伺候了。” “三、二……” 马上就要数到一,晏时南还像条死鱼,岿然不动。 棠溪苒还以为他因为昨天的事,故意和她作对,破声骂道:“晏时南,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茗察觉不对劲,说道:“大小姐,晏时南不会是……死了吧?” 棠溪苒闻言,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躲得远远的:“不会吧?他昨天还好好的,你快去看看他。” 玉茗有些害怕,但也只能小心翼翼用手指去探察晏时南的鼻息:“还有气息,但是很微弱,该不会命不久矣了吧?” 棠溪苒一阵慌乱:“啊?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玉茗走后,棠溪苒才仔细打量晏时南,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珠。 昨天外面那么冷,又刮了那么大的风,该不会是在冷风中擦了一天的地,才导致重病不起的吧? 完了完了,他不会真的死吧? 要是父亲知道晏时南被她折磨死了,后果不堪设想。 上次她差点打死晏时南,父亲为此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没少罚她,。 棠溪苒心悬到了嗓子眼,慢慢挪到了晏时南身旁,伸手拂上他的额头,好烫,肯定发烧了。 他的身体似乎还在微微发抖,有这么冷吗? 这时她才发现,晏时南的被子还是夏天的薄被,是了,怎么可能专门为他准备厚被子。 唉,真是倒霉。 棠溪苒从床上将她的厚被子抱了下来,不情不愿盖在晏时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