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就守寡的乔寡妇》 1. 第 1 章 1. [] 1. 连续封控三年,乔佳啥事没有,解封之后感染到死翘翘那是解封前后三天的事情…… 不是说已经致死了么?不是说小感冒嘛! 在这么离谱地死去之后,她没来得及顺着网线把那些煽动言论的一起带走,飘在空中的灵魂就被吸走。 之后,她就像被狗链子拴住的哈士奇,即便是个阿飘,但也是个活动范围叫乔佳雪的女孩子二十米范围的,没有阿飘尊严的飘。 她来到这个女孩身边的第一天,就见她被布条堵了嘴关在一小房间里,被关了有十来天,就匆匆被一队人捆上马车一路向北。 看那小姑娘穿的一身绫罗绸缎,她最开始以为这小可怜是被拍花子抓住的什么千金小姐。 小可怜被一堆人押着每天坐马车赶路,乔佳就每天站在马车顶上看沿路风景和听车内女孩子每日发狂发癫骂骂咧咧。 一直到…… 淦! 这是附身了? 乔佳忍住干呕的冲动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方才她躺平飘在空中,被女孩子吸着跟她牵着的氢气球一般飘在她身后闭目养神,然后就听见乔佳雪又开始骂骂咧咧,那小嗓音吼起来都能传二里地,她身边叽叽喳喳劝了一路的两个小萝卜头更是尖叫连连。 被吵得头疼的不已,只好睁开眼睛仰卧改侧卧,看着那个叫乔佳雪的小姑娘被打劫。 …… 就在打劫进行到紧张刺激的部分,俩劫匪已经一人劈晕一个小朋友扛在肩上,继续拉扯乔佳雪时,刺啦一声乔佳雪的包袱被撕烂,她一个惯性往后倒…… “啧啧,怎么也没有个英雄救美的?”乔佳躺在空中最佳观景位置,对下面的剧情进行点评,“果然这种小泼……泼辣女子是不会有人英雄救……” “啊!” “嘭!”乔佳雪的后脑勺狠狠地撞上了后面的树上。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的钝痛让乔佳意识到,飘了一个多月的她,突然有了实体和各种感官。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此地,一定会觉得这里有个傻娘子坐在路中间发呆。 好在这条路足够偏僻人烟稀少,也就没有人发现这里坐了一个傻媳妇子。 “真附身了啊?”坐了良久接受完原身那百分六十都在耍横撒泼的记忆,稳了稳嗡嗡作响的大脑,乔佳舔了舔干裂的下唇回神。 她犹如一个牵线布偶一般手脚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努力适应了一会儿变实心的身体,一阵阵头晕和呕吐的感觉让她走路都打晃,估计原身被那撞得后脑勺是有些脑震荡了吧? 乔佳做阿飘的这一个月里,原身不是被绑着手脚堵了嘴在马车里嘶吼,就是在吃饭嘴巴得闲的空档嚷嚷自己是要做王妃的人,她叔父可是尚书,这些人拐卖她一定会被叔父灭满门什么的。 一开始乔佳看她长得也很好看,穿的也是各种好料子,就觉得她是被拍花子拐卖的。 但看着那十几人的押送队伍整齐划一的服装,随行嬷嬷那一板一眼很讲规矩的行事作风,慢慢觉得这姑娘可能是得罪了啥大人物,说不定就是被那个看上她王妃位置的人抓了呢。 再后来,她看着女孩被队伍带到了边关军营,乔佳飘在帐篷顶上,看着绑架乔佳雪的随行嬷嬷跟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交涉了些什么,那个铠甲男哈哈大笑,随手在演武场上那么一指。 乔佳雪就这么当天被换上了红嫁衣,绑着手脚堵着嘴,身子跟个蛆一样扭着,被老嬷嬷摁着头,与那个被大将军随手一指的幸运军汉成了夫妻。 不管做王妃这事儿是真是假吧,反正从能嫁王爷的高贵身份变成了一个泥腿子军汉,原身何其不甘,在拜堂后进行了一系列杀夫行为,奈何干不过人高马大的军汉,便自残和自杀。 包括但不限于撞柱、放火烧了被抓壮丁的军汉的房子、买耗子药下在水缸里、投河想淹死自己等等,但每次都没能死掉。 她就开始作大死,丈夫存了大半年的军饷她转身就去买了衣裳首饰,转了两个店铺就把五两银子全部挥霍一空,晚上都把丈夫赶出去和弟弟们睡等等。 今天也是,因为边关有北狄人想要偷袭军营,听到集结号角的军汉扛着大刀骑上战马就出门去了,军汉前脚刚走,原身就收拾包袱准备跑路,军汉的两弟弟就为了不让嫂子跑路一路劝,从常坡镇逃往和丰县的路上遭遇了劫匪,两弟弟被带走了,原身也一命归西了。 然后她就被吸进来了! “大爷的!原来闹半天是穿书?”乔佳拍着大腿嚷嚷。 看完原身的记忆,乔佳大概知道了这里是哪里。这居然是她前段时间在听的一本叫《重生之王妃她想逃》的小说里,原身是一心想嫁王爷做王妃的女炮灰。 小说中,女主岑汐前世被指婚给了七王爷,一心辅佐他甚至孩子都在政治斗争中被四王爷算计死了,后来七王爷登基一年后,七王爷就听信了叫凌夜的奸臣谗言,认为岑皇后有去父留子和娘家一起把持朝政甚至改朝换代的阴谋。 在第一个孩子没了之后的第六年,好不容易才再次怀上身孕的岑汐被打入冷宫,冷宫之中缺衣少食,九月怀胎的岑汐生出了一个死婴,而她也在得知孩子的死讯后,伤心欲绝一头碰死在了冷宫。 岑汐重生在十三岁的年纪,距离七王爷回京,她和七王爷被赐婚还有一年,她用雷霆手段斗倒了磋磨她的后母和两个姐姐,在这期间和六王爷发生了一些子剧情,六王爷就对女主情根深种,婉拒了皇帝想要给他娶乔尚书嫡女的想法,并且勇敢追爱几百章求得女主的芳心,皇帝赐婚等一系列剧情。 而原身乔佳雪,是打的和堂姐一同加进六王爷府的算盘,结果事与愿违了之后,就在一次宴会上设计了六王爷,给他下药欲发生点什么。 下药后在作者的设定下和天道爸爸的安排下,男主用超乎常人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勃然大怒不顾乔尚书的面子,直接处理掉她,还在作者华丽的文笔和辞藻之下,大写了两百字的六王爷面部表情大赏。 听书的时候乔佳就对这个部分印象深刻,因为她记得正在缠珠花的她还吐槽了好几句。 乔佳总结一句话,就是这男主妹憋好屁,作者挖了个伏笔! 结果乔佳雪这位工具人在男主手下的,“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处理妥当。”的话语中结束了在这本 2. 第 2 章 [] 可下一秒她又冷静了…… 凌夜是谁?他可是权臣!在奸臣之前他是权臣,权势滔天到动用几万人力和探子,将八年被卖到天南地北的两个弟弟都能找回来。 而且乔佳相信,就算她真的跑到山上去当野人不和任何人接触,降低被找到的风险,到时候天道爸爸一个撇,就能把剧情带回来,到时候凌夜莫名其妙骑马经过她那个山头,尿急了要上山来她家借茅房这种离谱的重遇方式也不是没可能出现。 现在跑了到时候被抓回来栓狗链,还不如老实待着等凌夜回来看看能不能跟他有话好说,毕竟在她当阿飘的那段时间,就原身那作大死的行为,那个凌夜也没把原身怎么样,还忍住怒意为她善后来着。 乔佳这边脑子里瞬息万变,天人交战。 守城小兵听着眼前小妇人说话虽然有气无力,但那声音天然的浑厚有穿透力,心中只觉着小妇人真是……脸和声音各长各的,可以说毫不相干。 不过声音浑厚归声音浑厚,这辈子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小娘子的他,很想知道谁家男人有这等福气?当真是不珍惜娘子的混账男人,竟然让娘子独自一人出远门! “小娘子莫怕,我带你去见县官,县官老爷一定会派人找到那几个贼人的!”守城小兵叫来同伴替自己站岗,他则是要领着乔佳直奔县衙。 我真的会谢! 原本一路上走路脚底板疼了也就疼了,荒郊野外还有贼匪出没,在生命安全面前忍着就忍了,但是坐下休息过后,再爬起来走路,她就觉得自己仿佛是用尾巴换脚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从脚底板疼到心尖尖。 最后实在是她不愿意走,衙役小哥也是有那怜香惜玉之情的,便找了个牛车把乔佳拉到县衙。 到了县衙,县太爷良久才出现,看着堂下身上全是尘土,脑袋上还缠了白布如丧夫一般晦气打扮的小娘子,一脸不耐地开始审案,在一阵威武声中,煞有介事地说出开场白:“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乔佳踌躇着要不要下跪,她看的一些电视剧里平头老百姓见了官是要跪下的,可……她就不是个能给人下跪的主。 前世她活了二十七岁,从小父母缘浅,二十几年见父母的次数都没有那么十次,他们家也没有磕头给红包的习俗,所以在她的人生阅历里,连跪天跪地跪父母都不成立。 更何况这县太爷看起来就很狗眼看人低,乔佳看这架势,也挺直了腰背,斟酌着用词开口:“民女乔佳雪,乃是京城乔尚书的侄女,现住常坡镇葫芦街,丈夫凌夜在军营是个百夫长。” 言外之意就是本小姐娘家在京城当官,老公在隔壁军营当兵的,你态度给我放好点! 反正原身天天嚷嚷叔父是尚书的,哪里的尚书没说,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尚书可比县令高了不知道多少,先说来忽悠了再说。 果不其然,原本还因为乔佳见官不拜很是恼火的刘县令,从听到她是乔尚书侄女开始,那不耐烦和生气的表情逐渐认真,原本歪斜着靠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逐渐板正。 “你可有路引和户籍证明在身?”刘县令认真脸下还是一颗有些狐疑的心。 尚书家的侄女,嫁给一个墨北军里的百夫长? 为什么啊?有病吧? 刘县令心中的疑惑大大的,瞪着小小的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媳妇子。 “暂时没有,”乔佳见县令开始认真对待,便将自己遭遇劫匪的案情仔仔细细地重新复述一遍,连那贼匪其中一人右手手背上有个痦子等细节都没有放过,“五日前成婚时新分配下来的宅子还缺些物饰,今日打算进县城采买,路遇贼匪将民女的包袱和丈夫的两个弟弟抢走了,民女的户籍证明路引和几百两嫁妆银票都在包袱里,烦请大人一定要帮忙找回民女的包袱!” 反正那个嬷嬷和押送的护卫在她和军汉拜堂后就已经返程了,现在她就是借着乔尚书的背景狐假虎威一下也没人能管得了。 再说了,她说的话绝大部分都是实话,如果原身没有得臆想症,想象自己有个尚书叔父的话。 当然嫁妆这部分是假话,毕竟那嬷嬷可没那么好心给原身准备什么嫁妆,那身红嫁衣和身上的换洗衣裳,还是在路上顺手买的,乔佳飘在马车顶上都看着呢! 但如果不加这一部分,那这个县令不见得就对她的事多上心。 毕竟她一个尚书家的姑娘嫁到这个边境小镇本身就离谱,如果没有丰厚的嫁妆岂不是显得她在乔尚书那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为了让自己能抱稳所谓乔尚书的腿毛,这个慌还是有撒的必要的,反正这个县令又没有办法去查乔家有没有给她准备几百两银子的嫁妆。 说完还飘飘然行了一个极其讲究的礼,绝对是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从小练到大的高贵典雅。 坐在堂上的刘县令如何能听不出乔家的言外之意,虽然不是很懂京城乔尚书,怎么会将自家女眷嫁给一个边城小小百夫长,但他确定没有人敢拿京城那么大一个官老爷的身份撒谎。 毕竟是与不是找到户籍证明和路引一查就明明白白,即便找不到路引,那去常坡镇的亭正那里一查,也就明明白白,刘县令不觉得眼前的女子有那个胆量在一查就露馅的户籍和身份问题上敢蒙骗他,那眼前女子估计真就是京城乔家出来的。 不过他就想多嘴问一句:“乔娘子你出门采买,为何随身携带户籍证明和路引?还有大额银票?”家中采买需要带路引么?啥家庭啊家里采买带着三四百两银票? “啊?”乔佳都愣了,面上表情差点没维持住,心中更是叫嚣起来:你管我为啥带的呀!去抓贼啊!一天天好奇心那么重! 虽然心中骂着,但不能真说我准备趁着老公不在家跑路吧?只能咳咳一笑说,“ 3. 第 3 章 [] 乔佳都愣了,不是说着药房掌柜和卖身葬父的小娘子的故事么?怎么话锋一转就问起她来了? 哎呀!这小小和丰县的猎奇故事这么多,她也不知道原身具体是为了啥被嫁给什么林百夫长的,要是编的故事不够刺激,这县令夫人能不能信她? “咳咳!那个啥……”乔佳迅速在脑海里搜罗各种看过的小说里的人设,那么多人设背景总有一款适合她!有了!她灵光一闪,马上换一张期期艾艾的脸,“我和老……呃,夫君!对!夫君是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对是娃娃亲!所以及笄之后就嫁给了他。” 刘夫人那张发着诡异油光的脸上满是八卦之魂在闪烁,急忙问:“那家世悬殊如此之大,怎么就订上娃娃亲了呢?” “……”笔给你!你来写!乔佳生怕自己的想象力跟不上刘夫人的,便赶忙说:“是……那什么,救命之恩吧?嗯!他爹……呃我公爹救了我爹,所以才定下了娃娃亲来着。” “嗨呀!这可真是……” 混吃混喝一下午,乔佳表面上稳如老狗,但心里慌得一批。 一来是因为身份问题,虽然刘夫人也就八卦了一下子,就开始讲别人的八卦了,但从她歪曲事实,男男女女的事情全靠想象的样子来说,乔佳觉得她讲的故事说不定就会被她传成是她小时候就被那个林百夫长怎么滴了,不得不定下娃娃亲什么的邪恶版本。 因为她就觉得那个乡绅的故事就逻辑漏洞百出,如果真是他夫人雇凶杀人,继子也是她推入井里,那刘县令为何不抓?经过一下午与这位县令夫人的相处,她就能大概摸准这位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八婆。 二来是因为不管那俩贼人抓没抓到,她晚上都会被送回那个常坡镇的家。 只要想起那个身躯凛凛胡子拉碴的军汉,每每看着原身作妖时,那种随时憋不住了要拧下她头颅当球踢的凶野目光,光想想,乔佳都觉得在寒冬腊月被人用冰水浇在脊梁骨上,在这大夏天的让她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寒冷刺骨。 也难怪原身想跑呢!这么恐怖的老公,换谁谁不跑? 但乔佳知道,她跑不了!因为县令说了,贼人今天没抓到,他们会夜以继日再接再厉。 嗯,户籍证明和路引都没了,她往别的县别的府跑,连城门都进不去。 除非找个山头当野人,不然就得乖乖被送回去。 如果她回去之后老实点不作妖,那个军汉能不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看她不? 虽然她知道那个男人身上的杀气,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杀了很多敌人才那么重,但生活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活那二十七年最多就是摆地摊的时候和大妈抢地盘吵架被打过,哪里是能亲眼见到手上有人命的人? 就算反复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等她真的被送到常坡镇的‘家’时,还是磨磨蹭蹭的不想进去。 或许她好好地和他谈谈呢? 万一对面愿意和离呢? 实在不行休妻也可以啊!她不挑的呀! “乔娘子,这些米面粮油是直接给你送到厨……”送她回来的两位大小孙官差,见到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家’院子里唯一一间房子右边,被火烧掉了半拉的草棚厨房时,嘴巴张成一个哦字,呆愣在原地。 还真是……徒的只有四壁了呀! 原本他还好奇呢,京城来的小娘子怎么会沦落到亲自进县城去采买生活用品,原来她嫁的那什么百夫长的,家里穷成这副德行的么? 说什么宅子? 这个被土坯墙围起来的院子里统共就那一个土坯房,一眼望去,外间堂屋只有一个方桌和一个柜门掉了半拉的柜子,里间是只有矮火炕的卧房,草棚子里垒了个灶台放了个水缸就算是厨房,那灶台和锅铲看起来就像几年未曾用过的样子。 为什么百夫长这么穷?穷成这样为啥要娶媳妇害人家姑娘受苦?有病吧? 乔佳一点没有被官差大哥的表情影响到心情,反正她本来就毫无心情可言。 在生命安全面前,穷算什么? 咬咬牙,给自己鼓励了一番,趁着夕阳的余光瞥了一眼里屋:“米面粮油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吧。”确认军汉还没回来,这才稍微放下了心。 官差看着眼前被狠狠插在了一坨牛粪上的花骨朵,心里真是疼惜得紧,这么好看的女子,哪怕是嫁给他呢?就凭他是县令夫人的亲侄子这点,都能让她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努努力还能给她买个丫鬟婆子伺候,哪里还用得着她拿嫁妆银子去采买? 到底为啥要嫁给这么个穷光蛋啊?为啥啊?有病吧! 乔佳看着官差小哥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也猜得到对方想说什么,便为自己挽尊道:“是家父定下的娃娃亲,后来夫君家道中落……”反正官差又不是八婆,还能到处找人打听她是不是和那军汉有婚约的?再说了她从京城来,这小小官差上哪打听去? 后面的不用她继续说,官差小哥也听明白了,心中还感慨万千,多么信守承诺的小娘子啊!尚书家侄女随便在京城找个富户嫁了不是易如反掌?居然愿意嫁到穷乡僻壤来吃苦受罪。 乔佳在孙官差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光辉伟大了起来。 “乔娘子别担心,县令已经派人在附近抓捕了,定会帮你追回嫁妆银子!”这话是官差发自肺腑的承诺,就算这朵鲜花不是自家的,但也希望她能在肥沃的土壤里娇艳欲滴地盛开,而不是在这样缺衣少食中被生活磋磨。 乔佳自然是不知道官差小哥的心路历程,她知道那个所谓的嫁妆银子是不可能追回来的,能从刘县令那里忽悠来这么多米面粮油蔬菜和两身衣裳一床铺盖,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毕竟原身已经把军汉刚发下来的半年军饷挥霍一空,她又是个身无分文的阿飘,不靠自己骗点吃的喝的,她难道要饿死在这里? 军汉老公不在家里吃还可以在军营里吃,她可没地方蹭饭去。 乔佳飘飘然施礼,刚开口:“那就多谢各位差……”话说一半,院子的木门被咣咣拍得摇摇欲坠,和土坯墙的连接处簌簌地往下掉灰。 “凌家的在不在家?”大门没有关,站在堂屋前一眼就能看到大门 4. 第 4 章 [] 这边乔佳脑子里的算盘啪啪响,赵猛准备当曹贼的算盘打得更响,被他盯着看的乔佳都听到了那算盘声。 “东西呢?”被赵猛看得如芒刺背,冷着脸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都搬进堂屋就行。” 赵猛见那皮肤白皙滑嫩水灵,如刚剥了壳的荔枝的脸蛋,说话时语气和态度虽然冷硬声音也不似普通小娘皮那般娇声细语,但光看脸就已经心中荡漾难耐,要不是有两个衙门的人碍他眼,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在她脸蛋上咬两口,当场就拖她进屋狠狠蹂躏一番! 小娘皮哭起来那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得多好看哪! 反正成了寡妇的人了,也已经过了会为贞洁寻死觅活的时候,就算玩儿了也不会因此惹上人命官司,而且这些小寡妇们为了脸面也不会去告官,只能吃下这个亏,就算去告官了,他随便给官爷赛点红包,再指认自己是被勾引的,就稳妥得很。 而且有些寡妇被他强了几次,也就破罐子破摔跟了他,好歹还能混口饭吃,想想用这种法子搞到手的几个老相好,赵猛都觉得那些女人都比不上眼前小娘皮的一根手指头。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上回兄弟几个去给林家寡妇家送抚恤银时,几个人一起强了林寡妇的场景,想想如果林寡妇那张黝黑粗糙的脸换成眼前这乔寡妇…… 这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边跟着赵猛来搬搬抬抬的几个军汉,也是一副恶狗看肉包子的眼神瞄着乔佳,快手快脚把一袋袋的米面粮油和半只羊肉一只鸡一只鸭抬进了堂屋。 进出之间那脑袋随时根据乔佳的位置调整脖子旋转的角度,活像个猫头鹰,恨不得能让脑袋旋转二百多度,生怕一个转眼悄寡妇会跑了似的。 见东西都搬完了,赵猛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蓝色荷包,嘿嘿笑道:“军中规定,百夫长的抚恤金是二十两银子、米面各百斤、冻油一陶罐、肉百斤,精盐一斤粗盐两斤。东西都给乔寡妇搬进去了,这银子乔寡妇接一下。” 说是要给她的钱,但抓荷包的手攥得死紧,就是逼她去从他手里扣荷包,想趁机摸两把乔佳那双水葱似的嫩手。 乔佳恶心得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这干瘪的山羊胡老头。 “京城的规矩,寡妇不能从男子手上接东西,说是丈夫在妻子身边的鬼魂会通过接触缠上那男子,让其不断倒霉不停受伤,甚至有些见着对娘子有那龌龊心思的,还会恶鬼附身,赵大人还是将荷包放地上吧!免得我夫君半夜化作恶鬼来找你讨债!” 乔佳冷漠的一通乱说,也不管这些人信与不信,反正通过她自己做阿飘的经验来说,会不会缠上她不能保证,但阿飘在附近会倒霉她是肯定的。 毕竟原身和原身附近的人,在她飘在附近这一个多月,有多倒霉她是看在眼里的。 尤其是她飘在原身马车顶上,一个月的路那马车车轴都裂开两次了,负责监视并伺候原身的嬷嬷在第二次车轴断掉的时候被甩出马车,右手断了三根手指头。 就连她在左边李婶子家墙头飘着,听李婶子絮絮叨叨地讲乡里乡亲的坏话的时候,也眼睁睁看着李婶子原本坐的长凳无缘无故‘咔嚓’一下断了一腿,摔得李婶子一个屁股墩,疼得她之后几天撅着腚才能勉强在院子里走动。 赵猛这些人肯定是不信的,毕竟他们‘抚恤’过的寡妇没有上百也有几十,要真有什么鬼魂讨债的早讨了,还留到这时候,这小娘皮就是不给他们脸而已。 “乔寡妇这是不想要银子呐?那也好!我就回去报告秦将军,说乔寡妇高风亮节,为军中节约军费开支呢!”赵猛开始威逼利诱,这一招他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另一位贼眉鼠眼脑袋小块头大的小兵好言相劝:“哎呀,凌家嫂嫂快接着吧!往后没个男人照顾,好歹还有银钱傍身不是?嘿嘿~”要不是他那眯眯眼里满是不可言说的欲望,语气里满是轻佻,劝人的话还算有信服力。 “就是就是,嫂嫂快接啊!以后没钱可咋活呀?”说这话的人一只眼睛上遮了个破布条子,用剩下的一只眼睛上上下下地把乔佳看了又看,“要不是我已经有了婆娘,哥哥也是想照顾你一二的,就怕家里婆娘吃味哈哈哈……” “哎呦!小弟我不是没有婆娘么?小嫂子想改嫁的话改明儿我请媒人上门啊!” 五六个军痞就在那里哄笑起劲,声音之大整条街的大婶子都出来看热闹来了,右边邻居张婶子一听凌百户战死,便站在门口偷偷抹眼泪。 乔佳腰背挺直,眼睛看也不看那一群军痞,嘲讽地嗤了一声,冷冷开口: “你们这是送抚恤金呢还是调戏良家妇女呢?一个个喜笑颜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军中过大年来着!哦!原来是打仗死了将士啊?你尽管带着银钱去见什么将军!我也给我在京城做尚书的叔父去信问上一问,朝廷给兵部拨银子时,是不是规定了抚恤金是这么个锣鼓喧天的送法!” “你!”赵猛是听说过凌夜那蛮牛子娶的媳妇是被带刀侍卫送进军营的,这会儿听她说什么做尚书的叔父,他还是有些怵的,万一人家真的有这么个叔父呢? 虽然心中怂了,但该硬的嘴不能软,便骂:“不知好歹的小娼……” “这军中送抚恤金的,咱们县衙也是第一次见识,没想到还挺热闹不是?县令夫人最是喜欢看些热闹,这么大的热闹回去可得讲给她听听,回头乔娘子出了丧,夫人定会请你叙旧的。”孙大官差实在也是忍无可忍了,同为男人,他怎么看不出来这些军痞的心思? 虽说他的职位远比这位军爷小很多,军队和地方官府也是两个运作系统,他没必要去跟这个军爷作对,但同样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怎么忍得住这些军痞对战死将士的遗孀有那等龌龊行径? 赵猛也不想现在就将事情闹大,狠狠地将荷包甩向乔佳,被孙二官差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 见瞄向乔佳胸前的荷包被挡下了,赵猛生气但又不好和衙门的人撕破脸,大跨步往左边走去,后面坐在骡车上的兵痞往骡子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骡子昂昂昂叫的凄惨往前走了几步,留下乔佳和两位不知该如何宽慰眼前新寡的孙家两兄弟。 “乔娘子…”捡起地上的荷包,捏起一角递给乔佳,踌躇着开口想安慰一番的孙二被乔佳打断。 乔佳接了荷包,神色平静 5. 第 5 章 [] “呸!你这丧门星!死祸害!都是你这不要脸不安于室的小娼妇!克死了凌百夫长和我家大郎!”院子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又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还伴随着妇人的咒骂和哭诉。 乔佳记得,这是李婶的声音。 原身成婚后发疯,和军汉吵吵的时候,李婶子可喜欢般一把凳子放在两个院子中间的墙边,撅着腚手肘撑着墙头,看凌百夫长和他新婚夫人之间,没有相爱只有相杀的热闹了!时不时还会搭腔骂原身几句不好听的,还被原身拿土疙瘩砸了脑袋。 自此,李婶子和原身之间的梁子是结下了。 “你还我夫君命来!我孩儿才一岁就没了爹啊……”这是李婶子家的儿媳名叫春什么的,乔佳没记住,据说也是花六两巨资,引进的县里某员外家里放出来的丫鬟。 这个消息乔佳还是飘在他们家屋顶上,听李婶子在饭桌上骂骂咧咧翻旧账,说是买回来已经二十二,大她儿子三岁,两年了才生出一个孩子没出息云云。 “我夫君连个后都没留下啊……夫君呜呜呜……” 这位,乔佳就没听出是谁了。 “这种克夫的丧门星就该大火烧死啊!凌百夫长呜呜呜呜……” 你又是哪位?死的又不是你老公,瞎凑热闹! 乔佳就无语! 打丧门星,没有黑狗血、没有烂菜叶和臭鸡蛋,毕竟这年头也不是谁家都有随时可以杀的黑狗,蔬菜和鸡蛋更是重要物资,没有谁会白白放到烂了臭了的。 但乡下地方石子儿和土疙瘩管够啊。 从核桃大的到拳头大的,形态各异的石子儿土疙瘩砰砰砰地飞过院墙,被空投在院子里、砸在被关上的堂屋门板上、砸在窗纱上,把窗纱都砸出了好几个窟窿眼。 其实乔佳被骂得不怎么生气的,一来这些人中很多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怜人,更多的是失去丈夫的女子,需要一个发泄口罢了,不管她们骂得多难听,乔佳都在心里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们骂乔佳雪跟我乔佳有什么关系? 二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张嘴巴骂着,她今晚的安全甚至那些来骂她的新寡的安全都有了保障,毕竟赵猛那个瘪老头就没有机会半夜翻墙了。 她后面冷静下来之后想了一下,那些人也就敢暗箱操作一下,毕竟军队那么多军汉,谁也不想自己出生入死去打仗,自己死了媳妇就被玷污。 这可是关系到军队中绝大多数军汉切身利益的事情,也就是以前被赵猛那些人玷污的女子撇不开面子,忍下了这个哑巴亏,不然赵猛玷污牺牲军人家眷这事儿,铁定是要被收拾的。 但天不遂人愿,外面的天彻底黑下来之前,那些妇人应是哭累了,又看乔佳缩头乌龟一直不出来,便觉没趣地骂骂咧咧各回各家了。 对于那些女子没有恒心的行为,乔佳颇为遗憾,怎么就不骂了呢? 听着外面的动静彻底没了,她这才摸摸搜搜地找到油灯,但翻了半天也没翻到火折子。 摸了摸早就饿瘪了的肚子,硬着头皮出门。 伸长脖子瞅了瞅左边邻居的院子,左边院子家里隐隐传来李婶子儿子的哭嚎声,好吧……也是个苦命人呐! 再溜达到右边邻居院子墙根,右边邻居家的院子一看就是比便宜老公家有钱的样子,不仅院子更大,坐北朝南的一排房子有三间,就连西面的厨房也不是林家这种草棚子,而是正经的土坯房。 影影绰绰的灯光透过窗纸发出暖黄色光芒,乔佳记得右边院子里住了一对四十左右的中年夫妻,原身和林千夫长拜堂那天,隔壁婶子还来帮忙炒了两盘菜来着。 乔佳觉得可以攻略一下,赶紧学着李婶子搬出一张凳子,放在墙角下踩上去,伸着脖子压低了声音叫了几声:“张婶!张婶!” 在没有照明和娱乐活动的村子里,夜晚寂静得让人心慌,任何一点小动静都能穿到很远。 连叫了好几声,乔佳心里怕怕的,毕竟有当过阿飘的经历,谁知道这黑黢黢地有没有别的阿飘在附近呢。 见张婶家没啥动静,打算放弃的时候,对面堂屋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身材算得上魁梧的大婶站在门口朝乔佳看来。 “凌家媳妇?”张婶子压低了声音问。 乔佳猛点头,生怕张婶子跑了似的赶紧说:“婶子,我能去你家借个火么?没找到火折子来着……闹到现在晚饭也没吃。”其实她知道火折子在哪,就在那个原身放火烧塌了一半的草棚子里跟着烧毁了。 张婶脸上的狐疑被黑夜隐去,落在乔佳眼里只有背光站在那里没说话的张婶,乔佳再接再厉:“张婶,我家今日送来好些米面粮油的,还有不少肉……拿点东西换一个火折子也行。” “你且等着,”张婶语气不怎么好,转身回屋,却没有关上房门,这让乔佳心里多少有些安全感。 等待张婶出来期间,乔佳抬眼看了一眼天空,活在城市的喧嚣中,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繁星闪烁的星空,乔佳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天空和银河,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一番,张婶子拿着煤油灯从她们家走到乔佳家门口。 乔佳屁颠颠地去开大门:“谢谢婶子,其实你不用亲自过来的,你说想要什么我给你送……” “你这女娃娃,也是不知我们这边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了,在头七之前都不能在家里开火做吃食的,”说着就进了堂屋,一眼就扫到乔佳放进柜子里的肉,拎起那半只羊语气不是很友好的说,“肉得泡了盐水明天晾干,不然放两天就臭了,我晚饭做的还剩几个饼子,你去我家吃些。” 这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习俗呐! 乔佳心中止不住感慨。 见她愣在那里没动,张婶子冷眼瞥了一眼:“放心吧!老婆子家里三个人领军饷,不占你那点便宜!” “没!没!这就来,婶子稍微等一下!”乔佳手脚轻快地拎上了县令给她带的蔬菜包袱,吭哧吭哧抱上了县令夫人给的十斤精米,“婶子,要不把这些都搬到你家吧?我家也没个存放的地方,怕遭了耗子。” 对于这些米面粮油,说实话乔佳无所谓张婶子占不占便宜的 6. 第 6 章 [] 乔佳浑身汗毛倒竖,想起自己当阿飘时,见过的那个身型伟岸的军汉的样子,这场仗不止敌人没带军粮,凌夜他们也没带…… “呕!”好不容易吃进去的半块饼子,被她吐了出来,进去时拉嗓子,出来时更拉嗓子,她都感觉到这娇弱的身躯嗓子眼都被拉出血了,乔佳的生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张婶刚才就见乔佳吃个饼跟上刑似的,这会儿又被那吃人的北狄人恶心吐了,连忙过来拍背端水的。 “咳咳!”用水漱口之后,乔佳扶着门框,看着张婶收拾,想帮忙却被拒绝,张婶虎着脸说,“哪有让客人干活的?看你脸都白得跟鬼似的,过去坐着吧,饼也别吃了,费劲!那呕吐物你先用灶灰埋上,我就用精米给你煮个白粥。” 之后,乔佳就沉浸在早上还大马金刀生龙活虎的人,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山洞里啃敌人的大腿骨的恶心中,吃完了粥被张婶催促赶紧回去才意识到,她哪里有时间想那许多!自己的安全都还没有保障呢! “张婶,我能不能暂住你家?” 张婶淡漠的表情在摇曳的灯光照耀下不停变换阴暗,看得乔佳心里发紧,她一直觉得张婶不喜欢她,不对应该说是不喜欢乔佳雪。 果然,张婶开口便是拒绝的话:“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家又有两个未成婚的小子……” “我知道了……”乔佳失落地垂下眼帘。 看来,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赵猛那狗东西了呐! 后来又从张婶家得知了这个镇子举办葬礼的一些规矩,万夫长以上的军官死了,尸体若是找得回来,军中会出银子买副棺椁将遗体送回家人身边,其余将士死了找回遗体也是挖个万人坑统一埋葬,尸体找不回来的,一个月之后家里人自行立衣冠冢。 而且常坡镇基本上死了人不办席,因为算是军属院,打仗死人简直太常见了,尤其是像这次,一次性死了几千近万人,总不能家家都办席。 回到院子里,乔佳在脑海里不停地演练出现各种情况的应急预案。 嗨!谁叫她前世是个化工企业的文职呢?每天上班就是在写各种合同和应急预案,负责安排应急演练的,这玩意儿她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里开始安排画面。 万一赵猛爬墙进来,墙头插玻璃瓶……呃,插竹签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可以在墙角放些石头石子儿,让他跳下来的地面不平整,她顺便拿个棍子一直守在院子角落,一有动静她就敲闷棍…… 唉……也不知道这个陌生朝代,打了下班之后的军警人员犯不犯法。 可人晕倒在自己院子里,传出去名声就好听了?不仅不好听,说不定还给她定个什么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的罪名沉唐了,最后受伤的只有她。 现在她知道了凌夜不会死,总有一天会回来,而她跑也跑不了之后,她就想好了,得好好苟住小命,凌夜作为一个反派,回来了不至于连自己老婆都保护不了,而且她还得保住名声,不然她怕凌夜回来就变态。 何况她冷眼瞧着……想来她这里的人可不止赵猛一人呢!如果人数超过一人,那她闷棍敲了也是白敲。 她一边捡了院子里傍晚被那些婶子大姐们丢进来的石头土疙瘩,把三面墙角都放了一些,一边思考赵猛这些人的胆子能不能有那么大,第一天就敢去翻新寡的墙。 把院墙都安排了,她也想出了办法。 虽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吧,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她决定都窝在别人家门口的草垛后面,静观其变,那些人不来还好,万一来了,她在狭小的房间或者院子里,就会很被动。 用布包包住了家里有些生锈的菜刀揣进怀里,从厨房那边的草棚里捡了一根趁手的棍子,娇俏的身形猫一样悄么声的出门去,还用锁头把大门锁了起来。 常坡镇是个为了安置西北军营里军属专门建的小镇,街道呈一个大回字形,中间一圈都是砖瓦房,住的都是军衔较高的将士的家属,外圈都是土坯房,住的都是品阶不高的将士。 黑夜中,乔佳猫在斜对面邻居家门口的草垛子后面,为了熬大夜,她开始背一切她能想起来的东西,比如公司章程,工资条,高中语文课本…… 直到后半夜,所有人都睡熟了之后,坐在干草上屁股都坐麻了,心中计划明天得带个垫子的乔佳,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停在自家院子门口,透过草垛子的缝隙,看到三个醉得站不怎么稳的军汉试图互相协助爬墙,其中就有还没院墙高的赵猛。 院墙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如果是清醒的状态,这些军汉力气大没理由爬不上去,但这会儿各个醉醺醺的,手脚不似平时灵活,尝试了几次失败之后,两个军汉驮着赵猛把他送上墙头。 赵猛晕晕乎乎地坐在墙头,然后猛地跳下去,乔佳听见院墙里传来啊的一声,但很快被压制住了。 呵!乔佳冷笑,果然男人喝醉了站不稳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看看这做贼心虚的样! 估摸着赵猛进屋的时间,乔佳悄无声息地从草垛子后面出来,剩下两个军汉其中身形魁梧脑袋小的那个,乔佳猜着就是白日里那个贼眉鼠眼的,只见他扶着墙脱了裤子掏出小弟尿在她家院墙根上。 另一个独眼龙看着墙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乔佳是打算就这么躲过今晚的,可看着站都站不稳的军汉,刚才看到他们时紧张害怕到怦怦直跳的心,这会儿却越来越平静。 确实!总不能为了防这几个家伙,她天天晚上不睡觉蹲草垛吧? 说莽就莽一把。 “嘿!”乔佳小声喊了一声,吸引了两人注意转身便跑,发呆的独眼龙反应过来,嚯的一声追上来,撒尿的小脑袋也立马追来,但被退到膝盖的裤子绊住脚步,摔了个狗吃屎,哼哼唧唧的半天爬不起来。 用帕子蒙住头脸的乔佳快速朝着百米开外的胡同口跑去,她记得那里有一口水井,跑到水井口的时候,独眼龙离她也就十米不到的距离,转头瞄准了独眼龙跑来的脚步,就在他伸手捞她的瞬间,快速蹲下转身,用惯性的力量在独眼龙小腿上狠狠敲了一棍子。 力量之大,震得乔佳双手都发麻。 独眼龙嗷~~的一声抬起了被打的腿,趁着他单腿站立的空档,乔佳绕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本就醉了五六分的独眼龙被这一脚踹得失去平衡倒在井口,井口有木板防止夜里有人掉下去,他恰好趴在了木板上。 7. 第 7 章 [] 乔佳恨得牙痒痒,狗东西没了同伴翻不了墙出去去,就回来打算在房间里守株待兔呢? 悄悄地走过去,手拿着棍棒摆好姿势,找了一个最佳击打的角度,照着赵猛的门面一棍子接着一棍子地敲。 睡梦中的赵猛第一下被敲的时候啊得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随即而来的击打打晕在炕上。 乔佳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杀千刀的畜生,知道不能让他在自己房子里出事,好在这赵猛虽然名字很猛的样子,但浑身上下都很瘦,干瘪矮小的都没有一袋米重,乔佳先从门缝打开她从外面锁住的大门锁,然后背着赵猛艰难的往水井反方向走。 因着是整个镇子是回字形布局,所以不存在死胡同,咬牙切齿地走了好一阵子,把头脸肿得像头猪的赵猛丢在地上,这一次特意让他保持仰躺的姿势,为了好办事。 从第一次见到赵猛开始,乔佳就知道这家伙那业务熟练的样子,一看就是没少祸害无辜女子,她不敢闹出人命,但一定不会放着这个畜生继续作奸犯科。 耐心地绑住他的手脚,掰开赵猛的嘴,从他脚上脱下军靴,那一瞬间乔佳差点以为自己掉进了什么粪坑,呕了几下才忍住要吐的冲动。 把臭气熏天的军靴塞进他嘴里,熏得屏住呼吸,菜刀对准了赵猛的□□,一菜刀剁下去,菜刀在空中砍出了气势如虹的破空声,但奈何自身钝,仅仅在赵猛裤子上砍破了一小块。 昏迷中的赵猛被疼得猛一下坐起来,咬着臭靴子的嘴霍霍地叫着,但奈何被事先绑住了手脚,此时想挣脱也不成,何况他这边刚坐起来,就被乔佳摁着靴底给他压了回去。 “嘿嘿,老头儿?你说要是军中的军爷们知道了你这发放抚恤银子的作风,会不会一人一刀活剐了你?你说要是因为你让军中动荡,你上峰能不能保你?” 乔佳用气音说着话,反正这三个人都目标明确地找她的房子翻墙,那就说明即便她现在蒙着脸,这些人也心知肚明自己被谁所伤。 干脆就把话挑明了说:“我不是个惹事儿的,你若是安分点,我对你们的事也闭口不提,如果你胆敢说一句我的话,那我们一起完蛋一起死!别想着让旁人来打击报复!但凡我在常坡镇被欺负了,你就是第一责任人!我就去写血书吊死在军营门口,把你们那几个人的所作所为全部公之于众!” 赵猛这会儿哪有心思听这女罗刹说了啥?他都快疼死了好不好!他都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就那个独眼的混东西说怕小娘子过两天跑了就玩不到这么绝色的了。 心中又气着,身上又疼着的赵猛恨不得一刀捅死这阴险的小娘皮,但奈何他被绑了手脚动弹不得。 看赵猛态度很是强硬,乔佳也怒了:“老头子不知好歹还瞪眼?既然你还打算怀恨在心,那我就玩个大的!” 还不等他反抗呢,那把菜刀又一次被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要不是赵猛反应及时赶紧侧了个身,那一把菜刀准让他变成太监,但他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变成太监,毕竟他被他的小兄弟处传来的疼痛折磨晕了。 在晕倒之前还听到了一声嘟囔:“咦,难怪刚才没切到,原来比想象中的小这么多啊?呵呵还挺袖珍,哎呀!果然是大的看多了影响判断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疼晕的还是气晕的。 杀人放火一整夜的乔佳回家之后,一边哭一边手脚发软的给自己善后,穿的衣服沾到了赵猛的鼻血脱下来烧掉,院墙上那赵猛攀爬留下的划痕抹掉,后头软梯和土墙摩擦的痕迹也抹掉。 天刚露出鱼肚白,乔佳就出去打扫街道,毁掉自己昨天背着赵猛时留下的脚印,就连斜对面邻居家门口的草垛子被她坐瓷实的地方都给弄松散。 直到张婶开门就瞧见乔佳哭得双眼通红眼球充血地在扫大街,才把她拉进院子里让她洗漱,给她煮粥。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性子,小时候被校霸堵在厕所里欺负,她一开始是害怕地跟校霸求饶,但实在被欺负到走投无路之后,她一个四年级的女生,把四个六年级的校霸打得头破血流。 关键是打完之后自己吓哭了,一哭还停不下来,结果就是她比被打的脑袋开瓢的校霸,更早被送上了救护车。 因为她哭到缺氧,哭到手脚抽筋,差点就把自己哭死过去了,吓得四个校霸的父母也没敢找她爹妈要赔偿。 而且这种过程中不害怕,事后吓破胆子哭唧唧的情况,从小到大都没有好转,她试图控制眼泪,那是一点也控制不住的。 所以乔佳知道,眼泪有它自己的想法,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这边乔佳喝粥不停地抹眼泪做深呼吸,生怕又缺氧把自己哭过去,那边一声破空的尖叫,吓得她一激灵,眼泪也瞬间止住。 她又进入了紧张状态。 虽然她把所有痕迹都消除了,但她不确定那三个人会不会指证她伤人。 穿上了张婶她婆母过世时她穿过的白色麻衣,头上绑一条白色的布条,胆战心惊地在张婶子家等了一上午,听见几个看热闹回来的大婶和小娘子也没有提到她,只说是赵猛等人看到蛮人夜袭镇子,为了保护镇子上的老弱妇孺,才被蛮人打伤的。 乔佳猜得果然不错,这些人是不敢把自己准备夜闯寡妇家才遭此毒手的话说出来,不过事后会不会私底下打击报复……嗯,谁管它呢!反正她便宜老公又没真死。 张婶子虽然讨厌原身,但还是事无巨细地帮她。 这不,怕那百斤肉放久了会臭,所以把所有肉都切了薄片用盐水腌制之后,用凉衣服的麻绳在院子里风干。 乔佳实在不愿意多想这麻绳,曾经是否挂过张婶她老公儿子的衣服裤子裤衩子,反正这边的规矩,寡妇要守孝一年不能吃荤腥,而且三个月之后原身便宜老公就该回来了,到时候这些肉还是留给张婶子家,所以这会儿她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被要求头七都不能干活的乔佳,坐在张婶子家院子里,撑着下巴看着几只褪去了黄毛的青少年版本鸡仔,在院子遛遛达达这里啄一下那里啄一下,有几只跑到老母鸡身边求贴贴,但被母鸡无情啄跑。 唉!小鸡仔都得学会独立生活呢!她一个成年人呃……成年鬼,没道理养不活自己的嘛! 可是…… “张婶啊,凌百夫长家还有什么人呢?”她也是脑子慢半拍的现在才想起来,这小鸡仔都有老母亲和鸡仔兄弟 8. 第 8 章 [] 怎么说呢…… 乔佳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圣母,反而是个浑身反骨的,家里父母越是催她相亲结婚生娃,她越是不! 一句谁想要孩子谁生!差点让老父亲拿棒槌追了她八条街。 但……她就是见不得小孩子哭,不是那种不给买糖就撒泼打滚的小孩,而是那些明明很懂事,明明活得很努力却又艰难的小孩子,被命运一次一次的伤害,从未被幸运之神眷顾过的小孩。 这会让她想起她自己……同样谨小慎微的卑微的只求好好活着,但该死的命运总是不遗余力地给她制造各种磨难。 八岁外婆去世,嗯!听说她在外婆葬礼那天和说外婆坏话的亲妈打了起来,她咬了亲妈的大腿,被踢了一脚脑袋撞到桌角上头破血流来着,但她完全没有八岁之前的记忆。 然后就被爹妈带到了城里某犄角旮旯,专门为农民工的孩子办的学校上一年级,开始了被霸凌的寄宿生活。 直到她发狠揍了六年级的校霸之前的四年里,她几乎就是被欺负长大的,那四年她也就匆匆见过父母四面,从来不敢告诉父母自己被欺负的事。 后来初中高中她都因为自卑、不合群、青春期激素失调、爆痘、肥胖等各种原因被排挤被嘲笑。 直到大学她才真正活得像个人,虽然那时候家里还是很穷,但室友们对她还算照顾和客气,她自己也是从大学开始没课就去兼职打工,学各种手工活,摆地摊等方式赚钱。 毕业之后她没选择留在大城市,因为她知道她不配。 在一个气候还算不错的四五线小城市,找了一份化验员的工作,工资不高,但她本就节省惯了,除去房租生活费和给父母寄的钱,每天下班就接单做手工活、录视频发网上,一个月也能存下两三千。 本以为生活会就此步入正轨。 结果上班八个月疫情就开始了,公司破产她失业,为了不被房东赶出去,她拿出之前的一部分积蓄和一起失业的同事摆摊。 疫情三年,她换了四份工作,甚至不加班就去摆摊这事儿也坚持了三年,通过自己的努力,也存上了小几万的存款。 但一场说是已经不至死是小感冒的病,直接送走了努力生存的她。 经历了这不怎么幸运的一生,她哭得不比任何人少,曾经也绝望地想一了百了。因为她哭过绝望过,知道其中万般滋味,所以看见别人同样悲催的命运,免不了多同情一番。 要不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呢? 这世界上的财富、幸运,贫穷、厄运都是呈螺旋上升趋势的。 越穷越苦的人,越是容易被命运小小的转折剥夺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抱住她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娃娃,乔佳终究是做不到扔下两个被命运无情戏耍的小孩,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就算二十两全部给了两个小孩,那等银子用完了或者银子被别的大人抢走了,他们该怎么活下去呢? 何况……在原著里,变态老公在原著因为她弄丢了两个弟弟,没少折磨原身来着,如果她好好照顾了两个小朋友,她是不是可以和凌夜好好谈谈和平分手的事情? 重重叹了一口气,抹掉眼底的湿润,她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别哭了,嫂子虽然也没什么钱,但好歹还有不少粮食,哥哥没了,嫂子养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孩的乔佳求助般地看向张婶。 两小只明显和张婶是认识的,那安抚小孩这事儿找张婶帮忙铁定没问题! 果然张婶不负她所托,把差点成为乔佳腿部挂件的凌旭拉到一边好生安慰,不过张婶安慰着就把自己也安慰哭了,到后面一大一小两人就势蹲在张婶家门口抱头痛哭了起来。 见那边哭开了,乔佳便转身打发两脸尴尬的官差孙氏兄弟俩。 “劳烦你们多跑一趟了,我这几天也不方便走动,等以后再亲自登门感谢县令大人和县令夫人。” 这些话乔佳说得刻意放大了音量,就是说给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来吃瓜的李婶子听的,李婶子从早上开始就骂骂咧咧哭哭啼啼的,主旨还是骂她丧门星为主。 就算她再怎么体谅李婶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不是个软蛋,被骂了这么久给她发泄情绪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开始她在这世界上不再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在乎,从今天开始她有了两个同伴。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忍让,导致两个小朋友被当成软柿子拿捏。 “嫂子,你真的愿意带着我和小旭一起么?”凌朝湿润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星星点点的希望。 他不是才六岁的凌旭,他已经十岁了,也见过更多人心险恶,他不敢相信,昨天还要收拾细软跑路的嫂子,突然转了性子,年纪轻轻就愿意带着两个拖油瓶生活。 但是,万一呢?万一他见过的丑恶不是人间所有的面目呢? 看着小朋友流浪狗般的眼神,乔佳再次暗骂自己老圣母,但那颗圆溜溜的脑袋忍不住点了点:“我说会就是真的会,你别想那么多,谢过两位差爷就进屋吧,等会儿还得麻烦张婶子煮吃的给你们。” 话说……她死了,她家的锅巴怎么办? 她都死了一个月,没有按时给房东打房租过去,他应该会找上门去收租,然后发现端倪救出锅巴的吧? 乔佳突然担心起自己收留的流浪狗锅巴会不会饿死在家,虽然都说边牧很聪明,但是她家边牧被抛弃过,对出门有些应激。 为了不带它出门,也让它有足够的运动量,乔佳还斥巨资拼夕夕了一台五百来块的跑步机,人上去跑就嘎吱吱的快散架了的样子,不过锅巴上去随随便便跑也很好用。 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不在家,锅巴能不能自己打开她屯的狗粮袋子…… 这头,乔佳看着两小只狼吞虎咽地吃了两个烙饼都不带嚼吧的,心中更担心起自家那狗子了。 另一头,一大早起来就从被窝被拉出来的袁亭正可谓是头大如牛。 三位军爷昨夜在镇子上受伤了,军爷啊那是! 谁敢在军营边上袭击军爷?有病吧! 而且那伤受的都一言难尽! 说是蛮人袭击的,袁亭正是一点不信的,镇子上除了这三个人被打伤了,那是一根针都没有丢失,蛮人翻山越岭绕后来这个镇子上不偷不抢就逮着那 9. 第 9 章 [] 7. “袁爷!袁爷!前头县里来的差爷找你呢!说是有话要问。”人未到声先至的是镇子上有名的孩子王,十二岁的年纪成天的招猫逗狗走街串巷,说消息,连他这个亭正都没有这冯大头的消息灵通。 前脚把刘瘸子‘请’走的袁亭正腚还没挨到凳,就被冯大头的声音惊得弹射起身,然后哎呦一身扶着腰。 一下起猛了,辛苦了四十多年的老腰差点撂挑子罢工。 “明天就进县城辞掉这劳什子亭正去!谁爱干谁干吧!累了!”袁亭正不敢大声嚷嚷被官差听到,只能小声逼逼跺脚撒气,脚上的草鞋都被跺掉了鞋后跟。 不情不愿地提上掉了脚后跟的草鞋,嘶哑着声音吼了一句:“来了来了!”便扶着老腰往门外走。 孙大见着袁亭正扶着老腰,还笑呵呵地打趣呢:“袁老爷子这是宝刀未老啊?没听说你纳妾了呀?”说着还朝袁亭正家的院子瞅了瞅,只瞅见袁亭正家那彪悍得跟熊瞎子似的媳妇恶狠狠地瞟了一眼过来,听这话还啐了一口。 “唉……”见自家婆娘那样,袁亭正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便开口询问已经从嬉皮笑脸正经回来的孙大,“两位这是来办差的?” 孙大如此这般的把昨天和今天的事情都跟袁亭正说了一番,本次前来主要目的就是来查乔佳雪的路引和户籍文书的,一般新娘子成婚第二天,就会被夫家带着新娘的户籍证明到新郎所在村子的里正或者镇子上的亭正处落户留个户籍底子。 这边孙大一说,对方名字叫乔佳雪,袁亭正马上就想起来了,因为这小娘子的户籍的确是京城乔氏,路引也是从京城到墨州的,可来帮她落户的就不是她夫君凌夜凌百户,而是一队带刀侍卫。 多吓人啊!被那么些个比军营里杀过人见过血的军爷还煞气重的人大半夜敲门,从被窝里把他拎出来给乔佳雪落户。 何况这个乔佳雪!就很讨人厌! 成婚嫁进常坡镇五天,就差没把常坡镇的天给掀翻! 关于她的各种传闻,他袁秀才也是听了好几耳朵的。 没错!袁亭正名字就叫秀才,不是因为他是秀才才叫袁秀才,事实上袁秀才是个没考上秀才的童生。 “有的有的,我们这常坡镇一年到头新落户的也就几个,我记录得可详细清楚了!”袁亭正扶着老腰回去找户籍本子,那怪异的姿势惹得大小孙官差嬉笑不已。 等看过户籍记录和乔佳雪路引的抄录版本,知道她身份无疑之后,大小孙官差便让袁亭正重新抄录一份,找到贼人方便比对云云。 送走两人,袁亭正赶紧关上大门落了锁,省得有人再找他晦气。 等凌家两兄弟各自吃了三个烙饼之后,乔佳强硬地不准他们再吃。 笑话,两个萝卜头那瘦得跟被踢了肉的排骨似的身体里,能有多大一个胃?等下吃多了不消化还得看大夫,她现在的荷包可经不起看病吃药。 谢过张婶子后,乔佳领着对烙饼恋恋不舍的兄弟俩回了她们自己的屋子,让他们俩坐在方桌上,她回了里屋从火炕和土坯墙的连接处掏出昨天的蓝色荷包,拍掉了上面的土和灰。 “从今往后你们就跟着我在这里生活,我们先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适合你们穿的成衣,没有的话买点布料让张婶子教我怎么缝衣裳吧……”怎么说呢,她刚才脑子一热就把事儿给担下了,但现在有点骑驴难下了。 首先她这里只有一间里屋一张炕,虽然那个炕吧……占据半间屋子那么大的地方,睡四五个人也够睡,但她一个寡嫂和两个小叔子睡一个炕,就算她是现代人,也接受不了。 虽然放在前世她二十七的年龄,带十岁的娃一起住没有问题,但如今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岁,和小叔子的年龄差就只有五岁,何况古人还讲究七岁男女不同席的。 她要是敢跟两小叔子睡同一个炕,第二天绝对会被全村大婶子小媳妇的口水给淹死,可是再盖一间屋子吧,这二十两银子够不够也不知道……她原本还打算拿这钱找个什么营生来着。 原身嫁过来之前,凌夜是睡在军营里的,两个小的就睡这个屋子的炕上,原身嫁过来之后凌夜晚上是不去军营睡了,但是也被原身赶出去,原本还有个当厨房的草棚子,兄弟三人睡那个草棚子的,结果原身想放火烧死全家,结果全家没死,草棚子殉了。 凌朝是个心思细腻的,看嫂子魂游天外的样子和时不时皱起的眉头,有些事情他也不是想不到。 “嫂子,要不我还是带弟弟回去吧,我们家在隔壁县的枣山村也有个宅子……”没有我和弟弟你也好改嫁这话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如今大哥战死尸骨未寒,他让寡嫂改嫁万一大哥地下有知,被气得半夜来找他索命就不好交代了。 “咳咳。”你不早说你们家还有不动产!我还以为我们仨就得靠这二十两银子和那间破房子了! 乔佳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很真挚,“你回去了怎么养活你弟弟?我手里还有几个吃食方子呢,到时候我们做点小生意也比你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带着弟弟活得好些。” 上辈子发誓要丁克一辈子,找不到志同道合的丁友就单身一辈子的乔佳,如今一天之内不仅老公有了,老公死了,连两娃都带起来了。 要不说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呢? 揣上钱袋子,带上两个洗了脸之后露出蜡黄色皮肤的大头娃娃,乔佳去了镇上唯一一条商业街。 见拉着哥哥的手安静乖巧的小旭,乔佳就觉得这两娃严重缺营养和钙,就在沿街的杂货铺子里讨价还价了半天,买了一斤芝麻糖,挥了挥手里的小布袋说:“小旭是吧?想不想吃糖啊?” 穿来古代的第一笔买卖,让她对这个地方的购买力有了初步的认识,买一斤芝麻糖花了她五百文……昨天晚上张婶还说墨北糙米八文钱一斤呢,五百文可以买六十多斤米。 这可真是,哄孩子的代价很高的时代呢! 看着嫂子手里的糖,凌朝很想说他们不吃糖,但是看着记事后就没有吃过糖的弟弟,此时正抬头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 10. 第 10 章 [] 谁承想这赵大人居然被人砍断了子孙根? 浑身反骨的乔佳被气得浑身充满了斗志,指着柜台上头的布料就说:“这一匹布买了!”吧唧一下在柜台上拍了一个银锭子。 在她浅薄的认知里面,一个银锭子就等于一两,买一匹五百八十文的布,就会被找零四百二十文钱这样的。 可那掌柜对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后拿出一个非常精巧的称,小锤子等工具,在银锭子上叮叮当当敲了半天,敲下来一小块,然后过称说:“切了一两下来,你且等着,我给你拿铜板。” 呃……没文化了么这不是? “且慢!”指着柜台后面小盒子里的针和棉线问,“那针和线怎么卖?” “嗨呀!这针啊是个精细物件,别看它小小一个吧,那铁杵磨成针的故事听……”这会儿掌柜的也不甩脸子了,毕竟别人掏钱爽快嘛,不会像别的婆娘似的,为了五文钱浪费她二十文的口水。 “别闹,这针再精细我也知道不是铁杵磨的,铁匠脑颅又不是有疾不是?”乔佳打断了掌柜的滔滔口水。 “针线呢就便宜给你算!针五百文一根,线六十文一卷。” “针和线一起三百文!”乔佳砍价。 “嘿!您这不是来采买,是来打劫的吧?走走走!这买卖你爱上哪做上哪做!老婆子我今天也是倒霉,总碰到晦气事儿!” 最后讨价还价下来,一根针和一卷线总共四百八十文,就这掌柜还差点把乔佳从店铺里扫出去。 采买了这么些东西之后,乔佳就带着两小只一起往回走,这会儿看日头大概是两点钟了,原身那娇弱的脚丫子经过这一个多小时的行走,又已经开始疼得她心尖发颤,只想赶紧回去坐着。 算算今天已经花掉了呃……两千七百文,其实乔佳从来都不是冲动消费的人,前世她白天上班晚上和假期摆摊,摆摊的间隙还做手工,花每一块钱都是精打细算的,除了给两只买来补钙和营养的糖之外,她本次大采购也是好好规划过的。 也对接下来要做的第一笔买卖有了计较,要说古代啥贵?必然是糖和盐,这两种都是硬通货,第一种是因为提取工艺不高,后者则是皇权管控物品。 盐是碰不得的,她一个小小寡妇,就算有搞盐的方法……嗯,大概是在大学做实验的时候做过相关实验,这会儿离她毕业已经四年多了,大学的知识能记得多少还真就……没多少了。 还有就是在做手工活的时候听小说当背景音乐,老听穿越女主说什么晒盐法的,但她也就听了一耳朵这个名词,具体操作流程不知道,但她真想搞以她的理论知识应该也就是时间问题。 但她可不敢搞私盐做大死。 但糖它不是管制物品啊!而且现阶段没有设备搞不了蔗糖提取,那可以搞麦芽糖啊!水培小麦做麦芽糖这可是她大学时候做过的实验,步骤记得很清楚的呢! “哎呦!这克夫的丧门星不安于室我都说累了!看看!这夫君前脚刚没吧!后脚就拿着抚恤金挥霍!凌百夫长娶了这么个克夫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呸!” 乔佳不用看都知道,这是她那位不遗余力打算给她扣上克夫高帽的邻居——李婶子。 这会儿乔佳和两小只身上背的手上抱的,都是采买的东西,她没空跟这位大婶扯皮,但是这脾气蹭蹭地忍了又忍,嗯!忍不住的! 把手里抱着的大钵头往地上一放,掐着腰就对着李婶子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 “老太婆我看在你死了儿子的份上忍你一天了!你脑颅有疾否?是我杀的人么?是北狄杀的!不管有我没我,北狄想进攻就进攻,还挑凌夜娶没娶老婆?你有本事就去砍两个北狄士兵,没本事就把你那些从五谷轮回处说出来的话当屁给放了!再找我的晦气我们就去亭正家里让他主持公道!” “你!你敢骂我是老太婆!我才……”说到这,李婶子意识到自己被这小娘皮带跑偏了,狠狠一跺脚重振旗鼓地叫嚷,“你这扫把星!要不是你嫁给凌百夫长之后天天作妖,凌百夫长在战场上肯定会更加神勇!凌百夫长的死都是你害的!” “哈哈哈!那你儿子死是因为你这当娘的作妖?你也是个扫把星?哎呀!你这老妖婆可得给我离远些!别把你的晦气传给我!”骂完乔佳摆好架势,请出了大妈吵架经典动作,“退!退!退!” 之后她也不听李婶子如何歇斯底里了,反正就是退退退,李婶子骂着骂着,把自己骂得差点厥过去,还是被她家眼睛通红头上带了小百花绑了白布条的儿媳妇搀扶回去了。 哎呀!想当初你姐姐我也是广场舞边摆地摊!你这种大婶见多了去了!跟我斗!全部给姐退下! 刚才骂声起来的时候,在自家院子里干活的婶子妇人们就出来瞧热闹了,看到现在她们也算是开了眼了,居然有人吵架能吵过李婶子去? 这常坡镇吵架的新种子选手居然是京城来的大家闺秀? 乔佳:嗯,金刚芭比也是芭比嘛! 吵赢了的乔佳心情还不错,重新蹲马步直上直下地把那大钵头捞起来,带着两小只凯旋归家。 “我琢磨着,先把锅灶那里的草棚打扫出来,今天买的草席子垫着,再铺一层铺盖,你们先睡两晚,等我的户籍证明和路引被找回来了,我们就先回那什么枣山的村子,看哪边更方便做生意就留下哪边的宅子,另一处的要么租出去要么卖出去。”给两小只讲了未来的一些计划,安排了打扫厨房‘被烧了半拉的草棚’的工作,乔佳就风风火火地找张婶去学习缝衣服去了。 这会儿张婶已经把羊肉都处理好了,还有一只鸡和一只鸭也不好风干,干脆就给了乔佳八十文买了去,中午她自己吃了鸡肉粥,给乔佳和凌家两兄弟顿的一砂锅的 11. 第 11 章 [] “我也没做过衣裳啥的,缝应该能缝好,就是不会裁剪……听铺子的掌柜说常坡镇的婶子们都会做衣裳呢,你就教教我顺便做一件给小朝,我做小旭的可以么?到时候给你算工钱……”乔佳拎了包袱把凌旭带进了厨房。 张婶麻溜地把碗洗了,刷碗的水端出去倒进鸡棚里缺了口的钵头里,里面的一些米渣引得小鸡仔叽叽喳喳地去啄。 把盆放好,在身上擦了一把手,就翻开乔佳买的布来看:“你这布买得多少钱?” “五百八十文一匹,听说够做三身小孩儿的衣裳,我就想着先紧着给他俩一人做一身,后面再去县城里买些颜色更好点的来。”她自己的衣裳看了一下还有两身棉的和一身绸缎的,那绸缎是原身被绑的时候穿在身上的,后面赶路的时候那嬷嬷就六七天给原身买一身衣裳换。 张婶哎呦一声一拍大腿,把布重新包起来,拉着乔佳就往外走,口里还念念有词:“这沈家黑心肝的婆娘!四百三十文的麻布居然卖五百八十文!我非得去找她退钱不可!” 乔佳一听自己居然被坑了,立马那个火就蹭蹭地冒,这世上只有她乔佳占别人便宜的,还没有被人占便宜过,今天她非得去找回场子不可! “小旭小朝锁门!”乔佳吼了一嗓子,原身本就有些浑厚的嗓音被她气沉丹田的这么一吼,吼出了厚重的女高音的感觉。 待两大两小四人气势汹汹到了乔佳买布的那间杂货铺门口,还不等张婶子说话呢,乔佳就哎呦一声倒在杂货铺门口,坐在地上就开始悲悲切切地哭。 “黑心肝的沈婆子!我家男人昨日才没了,我一个寡嫂带着俩小叔子讨生活容易么!你居然就欺负我们孤寡之家!四百文一匹的布你卖我六百文!你这种黑心肝的商家让前线打仗的将士们怎么放心把家眷留在这里去厮杀!”乔佳干嚎了这么一会儿,在附近溜达的人就聚集在了杂货铺门口。 张婶子都看愣了,说好的京城尚书家的女眷呢?说好的名门闺秀呢? 想起乔佳雪前头那几日对着凌百夫长发疯的样子,又突然觉得这小丫头现在的操作也合情合理了呢! 北方的夏日,日头虽高但不会让人热得浑身燥热。 袁亭正回屋吃过午饭才让孙子好好给揉了腰,才躺下要睡一觉,又听得冯大头在拍门直喊:“袁大爷!袁大爷不好了!” “……”袁亭正把稻谷枕从脑袋底下抽出来,一把甩出去,枕头落到了大炕的另一头,他气不过,把叠好的被褥扯过来盖在脑袋上继续睡。 “袁大爷!袁大爷出人命了!”冯大头催命似的声音是个持续的范围攻击,这一会儿时间,袁亭正没应声,他左邻右舍的都已经出来瞧热闹了。 袁亭正的邻居们也很苦恼啊,一天天瓜硬往自己嘴里塞,他们吃瓜也是很累的好嘛!还耽误干活呢! 吃瓜群众纷纷逮住冯大头打听怎么回事,冯大头如此这般地把沈家杂货铺门口,那个京城来的小娘子死掉了的事儿说了个大概,一听是京城来的小娘子的瓜,一群人呼啦一下就跑去吃瓜了。 听了冯大头的话,袁亭正再怎么烦还是骂骂咧咧地起身,跟着冯大头去集市查看一二。 “回头得找个道士看看这常坡镇是不是有什么邪祟作怪!一天天的这是没完了是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袁亭正那脚咔咔地赶路,冯大头小跑着差点都没跟上,还嘟囔着袁大爷腰不行了还走那么快,差点被袁亭正打。 要说乔佳这头是什么情况,那还得从她坐在人家店门口卖惨开始说起,这头她又哭又骂,惹得凌旭也一下子眼泪决堤,当即跪在她旁边一边哭一边说:“嫂子不要哭,我和哥哥不穿新衣了,我也不要再吃糖了,嫂子你别哭昂昂昂……” 本身凌家两小只就是瘦得头大身子小,身上补丁多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裳也是明显小了很多号,袖子卷起来还不明显,裤腿才到小腿。 而且此时两小只头上都绑了白布,凄凄惨惨戚戚地围在同样头上绑了白布,穿了明显不合身大很多号的孝衣的乔佳身边哭,那画面简直让附近的婶子们怜爱之心犹如泉涌。 何况他们家也是有人在墨北军当兵的,看着刚刚失去顶梁柱的这一家子,很多小媳妇们也共情地偷偷抹眼泪,声讨沈婆子平日里卖东西就缺斤少两的声音和为乔佳打抱不平的声音越来越多。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都是有家人在军营的,如果当兵的不能对家里的妻儿母亲放心,他们又如何能将命交给国家!如果他们不能全心全意地打仗,那我们国家如何抵抗他国来袭?如果……” 这一顿如果,直接把沈家这种坑骗寡妇的行为和卖国画了等号,不等乔佳继续哭。 那沈家婆子就顶不住父老乡亲的唾骂,直接把一把铜板扔了出来,嘴上还骂呢:“你这不要脸的小泼妇!你以为常坡镇谁人不知你那些子破事儿!凌百夫长在的时候,你不是天天哭闹着要杀夫嘛!怎么凌将军一死,你这嘴脸就换了一副?真以为自己又是什么贤妻良母呢?克夫的扫把星少出门来找人晦气吧你!男人死了就买布还挑拣说我家布花色不好看!怎么还想穿金戴银打算勾引谁家男人啊?” 那一把铜板叮叮当当撒下来的时候,乔佳为了不被砸到脸就往边上躲了一下,结果这一侧身,手上没了支撑,被一个上来捡钱的小……呃,也不是特别小吧,看着同样八九岁的年纪,身量就跟个牛犊子似的小男孩撞了一下,本就瘦小的乔佳被这一撞直接掀翻在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她这苦命的后脑勺,就这样磕在了沈家杂货铺门口的石子儿上。 本就还没消肿的后脑勺,被这一下撞得差点没把乔佳送走,眼冒金星地躺在 12. 第 12 章 [] “何二牛他娘呢!马上回去架了你家牛车去!这撞到脑袋得去县里看大夫抓药才成!如果闹出人命你家二牛可少不得要受罚的!还有其他人!有啥可瞅的?家里活都干完了么就天天凑热闹?赶紧些回去把营里要收的草料准备好!都这么闲明日我就叫军爷来收了哈!”袁亭正咔咔一顿安排,街上七嘴八舌看热闹的人瞬间散了个七七八八。 “咳咳!”乔佳咳嗽两声幽幽转醒,其实在袁大爷刚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已经能睁开眼睛了,但是吧……那时候醒了场面就不利于自己了,所以继续躺着,这会儿听说要拉她去县里,她也是忍不住了才假装醒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不等她继续表演一个,两小只就嗷呜一嗓子扑过来,拉着她的衣袖一个哭得昏天黑地,一个问她哪疼哪不舒服。 “我没……”原本想说我没事的,结果瞥见袁亭正审视的目光,乔佳立刻改口,“霉运当头啊!现在我头晕恶心想吐,心慌气短无力。”她可不能因为自己后脑勺足够坚强,就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万一这些人不吸取教训,以后真闹出人命呢?所以……有些人是得付出代价的。 本就因为昨日几乎没睡,后半夜还哭了那么久,今天她脸色苍白眼睛红红,装得柔弱不能自理那是手到擒来,只要把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夹着点说,原本觉得她装晕讹人的袁亭正也不得不信了她的邪。 最后在沈老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乔佳拿回了布料二百文的补偿,不管沈婆子怎么解释这布不是四百文,她也没卖六百文,但她这边人证只有她自己,乔佳可有两小只作证。 哎呀!带坏小孩子什么的……她这不是叫以牙还牙嘛,又不是主动讹人做坏事。 除了布匹的损失,乔佳还据理力争地从沈婆子那里要到了五百文的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从何二牛的爹那里拿回了八百文的医药费。 断这个案子,袁亭正也是心道京城人真会玩,原来骂人还得赔什么名誉损失费,就算没去看医也得付什么医药费……如果这一招被镇子上的妇人学了去,那些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之间,不得天天找他断官司互相讹钱? 不会吧不会吧?应该不至于吧? 要不连夜去县衙辞了亭正算了? 没错,在袁亭正心中,乔佳今天的行为就是讹钱来的。 “咳咳,”两个手臂挂着沉甸甸的铜板,乔佳被张婶子搀扶着回了家,看着两小只眼里三分崇拜,四分担忧两份不赞同和一份看不懂的情绪,只好进行一波思想教育,“人不犯我不犯人,沈婆子不讹我,我也不会去闹不是?我们可不能做被欺负到头上还忍气吞声的冤大头哈。” 小凌旭点头如捣蒜,虽然这个说法和娘亲教育他的不一样,但他觉得嫂子说的才对,娘总说要以德报怨,但是别人从来没有因为他们家以德报怨而善待他们,从今以后他就要做个以牙还牙的厉害人,就像嫂子一样! “嫂子,你真的没事儿么?要不我们进县城去看大夫吧?万一有个隐疾什么的……”凌朝不是很赞同乔佳的无事论,他记得两年前他们村里有个小孩脑袋被骡子撅了,当时只是哭了一场也没晕倒什么的,两天之后突然流鼻血,大人也没当回事儿,直到一周过去小孩突然就暴毙身亡。 他总觉得大嫂这样不乐意看大夫就很不可取。 “没事儿,呃……昨日县城的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药也抓了五六副,等会儿就煎来喝哈!”看着十岁小娃娃那责备的眼神,乔佳居然感觉自己心挺虚……什么毛病? “你也是!”一路安静是张婶子回家吨吨吨喝了两瓢水,从厨房出来就开始数落,“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不顾名节,那撒泼的事儿我来做就行,你还小怎么好落人话柄?” 知道张婶是关心她,乔佳便颠颠跑去挽住张婶的手臂,嘴上直夸:“好婶子,我这都是个寡妇了,名节可换不来那么些个铜板,以后我还得做买卖养两个小的,就得豁得出去面子不是?我这布料都买了,你可快些教我做衣裳才好!” “你要做买卖?”张婶子不是很信任地上下打量了乔佳一番,细胳膊细腿,那个腰还没她大腿粗,能做什么活来的? 做麦芽糖这事儿乔佳本就没打算瞒着张婶,毕竟她自己客观条件在这摆着,拉糖这个环节能把她拉死,本就有心拉张婶入伙的,这会儿也就如此这般地把计划说了一遍:“我们可以合伙……” “打住!”张婶子打断乔佳的话,“糯米唉!我们这北方主要吃面食,又不重稻子,有些糙米粟米吃一吃就不错了,要啥糯米?” “这个回头我去县里找找,反正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花一百个铜板先跟你买点麦子种呗?”反正麦苗种出来才能继续下一步,糯米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 张婶叨叨着败家小娘们之类的,就回屋给乔佳拎了一兜子麦种,之后就开始教乔佳如何量尺寸,如何裁剪和缝制衣裳。 虽然过程艰难,但乔佳在现代连高数和微积分都能学会,那么难的化学实验都能做,做个手工没有学不会的!毕竟前世也是做过手工的,只要心细多试几遍,她相信自己即将会成为常坡镇最美裁缝师傅的! 在开始做衣裳之前,乔佳就用温水泡了一把麦种在碗里,等到晚上天色暗下来不好再做针线活了,她就拿出挨了张婶批评,才从剩下还能够做一身衣裳的整块布上裁剪下来的麻布,用水沾湿平铺在买来的木盆底下,上面均匀地铺上麦种。 两小只对做麦芽糖很有兴趣,她就把每个时辰在麦种上面喷一次水,一次不能喷太多的事儿交代给兄弟俩,在没有喷壶的情况下用什么喷呢?当然是用嘴咯。 做完这些,乔佳就在院子的角落里把今天的 13. 第 13 章 [] 看着少年老成的凌朝,乔佳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一样。 等兄弟俩各提了一桶水回来,乔佳就给了凌朝二十个铜板说:“中午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如果没赶回来,你们就去买东西吃,记住!别吃那个什么食肆的饭,那里的苍蝇都能把你俩抬走了。” 交代了两小只一番,张婶出来时手上就已经拿了几张烙饼,张婶一边说着农户人家的,在外面吃饭做甚,中午就吃饼子,往两小只手里各塞一个,剩下的烙饼往背篓里一塞,拉着乔佳就走。 进县城的交通工具,坐了何二牛家的牛车是她没想到的,看着何二牛的娘那时不时飘来的白眼,乔佳不由得坐直了腰背,熊孩子又不是她家的,她不可能心虚和尴尬! 不过张婶被瞧多了就烦了,低声骂道:“自家儿子没教好,瞧旁的有何用?拎不清的……”后面的话被她吞到肚子里去了,没必要吵的架她也就不挑这个头,转身对乔佳释放不满,“你也是个懒的,睡到日上三竿起,要不然早出门去坐别家骡车,这会儿都已经到县城,早都办好事儿了!” “错了错了!”乔佳连忙告饶,以后她得早早睡,谁能知道这古人天黑了就睡,折算起来就是大概六七点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四点的时候已经睡够了九个多小时,所以很多人是鸡没起呢人就起了…… 到了县城,乔佳硬拉着张婶去采买起来。 洗澡桶在张婶弟弟的木工铺子就找到了合适的,张婶敲打着弟弟让成本价卖给乔佳,最后定了一百五十文,张婶弟弟还同意了晚上亲自赶车送货,顺便去张婶家吃晚饭。 糯米倒是不好找,连续找了三家粮食铺子,才找到了糯米,花了三百文买了十五斤糯米,给张婶看得连骂她败家。 “你说你!那糯米那么贵,糙米和小米黍米哪个不能吃?精面也才十二文一斤,就你这大手大脚花钱的性子,你也不想想以后你和那两小子,花完了这抚恤银子吃啥喝啥?” 听张婶絮絮叨叨的,乔佳也不恼,一路就跟着张婶嘴上说是是是、对对对、改改改的。 反正她又不是个坐吃山空的废物,就算麦芽糖做不成功,她脑子里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买卖,所以张婶的絮叨她权当背景音乐,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她的古代商业帝国了。 想到光做麦芽糖还不行,毕竟这会儿糖这种不能吃饱还贵的东西,销量就不可能高,得搞点投入少但销量多的。 “张婶,吃面不?”想着事情突然眼神瞥见个面摊子,乔佳突然就觉得饿了。 但她的吃面申请遭到张婶的拒绝:“吃啥面!钱多了刺挠?庄户人家不下地干活的时候哪有吃午食的,晚上回家给你煮一盆!” “一盆……一盆倒也……” “还不快些地赶路!” “唉唉唉!” 逛了一个多小时的街,讨价还价半天从二两八百文讲价到二两五百文才买了纸和墨,还顶着张婶骂骂咧咧的嘴,买了一背篓白芝麻、核桃、黄豆、红枣、桃干和杏干,这些各买了五斤总共花了一两。 药铺买了好些个能记住的可以入菜的药材花了一两五百文,调料铺买了两斤一陶罐的酱油,两斤一陶罐的香油,两斤一陶罐的醋等又花了八百六十文,差点就没被张婶打断腿。 一看日头,原来已经中午了,难怪感觉饿了呢! 看到路边卖馄饨的,她口水差点流出来。 主要也不是她多想吃吧,这不是要做生意么?得做市场调查不是? 溜达到城门外,瞧见一个包子铺,乔佳又问了:“张婶,吃包子不?”生怕张婶又怼她,说回家给她煮一盆,便连忙解释,“不是我想吃哈!主要是两小只你也看到了,之前严重的营养不良,得给孩子补补!” 最后在张婶满是怀疑的眼神中,乔佳利索点餐付钱,十五个素菜包子六十文。 闻着那肉包子的香味,她暗暗决定想吃肉了就悄悄进城吃一顿算了,反正死老公的是乔佳雪关她乔佳什么事儿!凭啥她还得守乔佳雪老公的寡? 再说了,凌夜又没真死…… 这人吧就是这么的又怂又倔,完全无视公序良俗挑战当今的道德底线,她不敢!但必须要找补,必须暗度陈仓! 数完六十个铜板,又被张婶批评教育了一顿。 这边等着包子出笼呢,百无聊赖地看着城门外的摊贩,远远的就瞥见了一个大伯跟前的东西…… “张婶你帮我等着哈,我去那边瞅瞅!”不等张婶出手拉住她,乔佳就一溜烟跑出去了五步远,也不听张婶骂骂咧咧,跑到那大伯跟前就问。“大伯你这是小狗吧?” 一句话,引来附近几个人的侧目,纷纷在心中吐槽着小丫头真是不会说话。 不过卖狗的大伯倒是不在意,反正被这么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笑了笑回:“是嘞,家里母狗不知道被哪个宰种搞大了肚子,生了一窝七个,家里也养不起那么多,就拿出来卖了,这是最后一只哩。” “这卖多少钱啊?”乔佳看着那小奶狗扒拉着滕匡的边,哼哼唧唧地朝着她摇尾巴,心中更是喜欢得紧。 前世她就领养过一只被遗弃的黑背德牧,养狗新规之后那只德牧应该是被主人遗弃或者卖给了狗肉馆,乔佳遇见那只德牧的时候,他刚从狗肉馆逃出来,把那狗肉馆老板咬了一手血。 乔佳在狗肉馆对面的步行街摆摊和直播,直播网友看见了狗肉馆的这一幕,弹幕里叫她去看看,乔佳就是在找到那只瘦得皮包骨头的德牧后,决定收养它。 很多她的客户当时在看直播,后面就成了她家德牧的云家长,经常寄狗狗零食和狗粮过来。 虽说锅巴被遗弃后出现了应激反应,非常依赖主人害怕出门,但很多时候,她其实也非常依赖锅巴的陪伴。 如今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身份,但她内心的不安真的需要一个心灵伙伴的陪伴。 “两百文,先头几只都是两百五十文卖的,剩最后一只便宜给你。”大伯笑呵呵的,跟个弥勒佛似的坐在那里。 “一百文。”经过昨日沈婆子的经验教训,她意识到不是所有古人都是淳朴善良的,还价对半砍的经验还是得捡起来。 经过了几轮口水官司之后,在张婶提刀砍来之前,乔佳用一百三十五文的价格拿下了那只非常努力营业的小黄狗。 “你这滕匡得送我!”付钱之前,乔佳说道。 < 14. 第 14 章 [] 被李旭的鼻涕泡打断了乔佳的施法,正准备去跟李婶子撕叭,结果被那硕大的鼻涕泡逗乐了,没忍住笑出声之后,原本起来的气势就弱下去了,也就没了吵架的心思,好笑的看着已经梳洗过了,头发不似丐帮长老一般狂野的兄弟俩。 这么一梳洗,两小只虽然皮肤还是营养不良的蜡黄,但是凌朝因为瘦而显得五官锋利,挡住眼睛的头发没了之后,他那种不符合年纪的阴郁和沉寂更明显。 反观凌旭,虽然是和哥哥凌朝五六份像的五官,同样的因为饥饿而瘦弱,但被哥哥保护着,没有见过世间险恶,所以眼神还是清澈的单纯的。 看着两小只用依赖的眼神看着她,乔佳只觉心中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就像她每天下班回家,她看见她家锅巴蹲在门口可可怜怜呜呜咽咽时一样,她记得一开始把锅巴带回家时,锅巴因为应激反应,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躲在卫生间不让她碰的,又护食又胆小。 她也不厌其烦地慢慢让它信任自己,第一次给它洗澡之后,锅巴就是这么瞧自己的…… “哎呦,快来拿东西!想累死老婆子啊!”此时赢得了人骡赛跑冠军的骡车已经停在了张婶家门口,张婶朝被甩在后头的乔佳和站在门口的两兄弟大喊。 凌朝接了张大叔从骡车上卸下来的背篓往院子里搬,嘴巴裂到耳朵根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来啦来啦,哎呦张婶你悠着点!啊!这么重?”跑过去和张婶一起接浴桶的乔佳,差点被那浴桶压倒在地。 这浴桶吧,乔佳买的时候觉得坐在里面泡澡一定很舒服,毕竟古装剧女主都这么泡,可她忘记了,她就不是那古装剧女主,她没有古装剧女主家那么大的房子放浴桶。 好家伙,几人合力把那大浴桶抬进堂屋,原本只有一个方桌和一个掉了半扇门的柜子,很是空旷的房子,瞬间被塞满。 “张家大叔打的浴桶,用料也很实在哈!”搬个浴桶差点闪着腰的乔佳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这会儿张大叔其实压根听不进去什么恭维的话,看着角落里那只有半拉门的柜子,还有和方桌都不配套的两条长凳,张大叔忍了又忍才开口问:“你要不要打个柜子或者一套桌椅?我不赚你,就收个木材的成本价。” 作为一个木匠吧,他也是有自己职业病的,就见不得这么画风清奇的家具。 “咳咳!”乔佳觉得这位大叔一定是被她家的贫穷深深震撼到了,但是她乔佳从来就不是因为贫穷会尴尬的人,挥了挥手说:“柜子有门没门的都还能用,要不大叔你看看那个厨房吧,改造成一个木屋大概要多少钱?” “大嫂,我和小旭这样睡着也挺好的,不用盖房子!”凌朝赶紧表态。 没办法啊!他看着嫂子这购买力,总觉得自家下周就得喝西北风!他焦虑的昨天开始就没睡着。 张大叔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中心思想就是北方冬天太冷,不推荐盖木屋,而且木料也并不比土坯盖一间十几平的房子便宜。 乔佳点点头,嗯!盖房什么的还是算了,说不定这个房子也住不了多久呢?那就委屈两小只多住几天草棚子了。 话说这刘县令是不是在偷懒啊!抓俩贼匪抓多少天了都! 乔佳对刘县令狠狠不满。 “嗨呀!说那老多!弟啊,走,姐给你烙饼子去!”张婶看乔佳一会儿思考一会儿皱眉的,生怕那二十两连二十天都撑不到,便赶紧拉了张大叔走,边走还边喊:“一会儿我给你们送几个烙饼啊!” “不了,不了,我回家吃吧!我……”看着张大叔那满是拒绝的脸,乔佳差点笑出声,原来张婶烙饼不止她吃不下去啊! “等一下!”乔佳赶紧去翻那两个背篓,从里面翻出了六个包子装了一钵头,塞给拉着弟弟就往外走的张婶,“这晚上的饭就别做了,这包子放久了也会臭,今天晚上就得吃完呢!” 两个人你推我啦撕叭了半天,乔佳因为身体不够壮士等不可抗力因素撕失败,最后张婶只拿了四个包子回去,连钵头都塞回了乔佳手里,嘴上还念念有词说她是个散财童子,只散财不守财云云。 送走了张婶姐弟俩,凌旭才提溜着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假装没看,却忍不住来来回回地偷瞄乔佳手上被硬塞回来的俩包子。 凌朝扒拉了一下眼泪快从嘴角流出的弟弟,心中叹气!弟弟还是不够稳重呢!大嫂不要觉得烦才好。 “来来,赶紧的点灯吃包子,我中午都没吃饭,快饿死了!小旭拿钵头进来,嗨呀!”说着拎了背篓里剩下的包子,就招呼兄弟俩回屋,又一拍脑门出来,站在和张婶家挨着的那面院墙脚,伸着脖子喊,“张婶,帮忙煮一锅热水呗?” “行呢!”张婶正在厨房洗手准备和面,一听这话赶紧命弟弟去水缸里舀来两桶水先烧起来。 乔佳刚想回屋吃她的大包子,结果听到院子里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才想起被关在藤笼里的小狗子。 正在院角洗钵头的凌旭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好奇地问:“嫂子,难道家里闹耗子了?” “没有没有,我买了只小奶狗!”乔佳把院子的大门关上,才解开系在藤笼上的草绳,把小奶狗放出来。 “呀!”凌旭赶紧把钵头里的水洒在墙根,蹭蹭两三步进屋放好钵头,跑出来看那个因为害怕而扒拉着乔佳的裙摆哼哼唧唧的小奶狗,“这真是小狗嘛?” “对呀!赶紧的去吃包子,然后去张婶那里接了热水给它调点面糊糊吃。”这个时代养狗可没有前世那般的精细,什么羊奶粉那是不可能有的,这会儿人都不是想喝就能喝上奶的,她不知道小家伙能不能吃硬食,暂且先喂面糊糊得了,等再长大些再用水泡馒头包子。 听乔佳这么说,凌旭就格外兴奋,风风火火地往屋里走,顺道拉了在门口的凌朝进去:“哥哥快点,我们赶紧吃完了喂它吃东西。” 等乔佳把够不上门槛进不了屋,被落在门外而嘤嘤嘤的格外大声的小奶狗抱进屋子,重新出去洗手回来,两小只早就已经乖巧地坐在长凳上,托着腮等她入席。 “别托腮!”乔佳下意识地拍开凌旭托腮的手,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是谁跟她说过,小孩子托腮会不幸福。 大包子的面发得还是很好的,虽然馅儿是白菜的而且还少,但是被张婶子的烙饼伤害过的三个人,吃这包子吃得那叫一个香,就算包子 15. 第 15 章 [] “哎呀,多谢张婶,明天找你去研究赚钱的法子哈!”送走了张婶,乔佳就把冷热水这么一对,找了换洗的衣裳,关了堂屋的门和堂屋通往里屋的门,脱了衣裳进了浴桶开始搓澡。 她不配!是乔佳洗了一次古色古香的澡之后的心情,别说没有大房子放浴桶,洗完之后还得自己去一桶桶搬出去抬洗澡水……怎的一个痛苦了得。 怪不得古代都得丫鬟仆人一大堆才能提高生活质量来着,不然三天两头洗个澡都是奢侈啊! 倒完第三桶水之后,乔佳掐着腰下定决心:“明天开始赚大钱!老子要做地主婆!” “嫂子,你要怎么赚钱呢?”凌旭逗弄着正在喝面汤的小奶狗,惹得小奶狗呜呜声不断,听乔佳蹲在院墙边上嘀嘀咕咕就问。 “这个嘛,明天试过了就知道了。”乔佳把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为了避免衣服被打湿就披了块还没来得及裁剪的布料在身上,看好了地上昨天记得账便拿着笔墨纸砚回房去,“狗子晚上就先睡院子里,等我们赚钱了就给他做个狗窝。” 笔她是没有买的,刚才让凌朝去张婶家要了四五根鸭的大羽毛,墨是最低等的墨,纸买了已经裁剪成册的一本册子和一沓草纸,就光买这几样也花去了二两五钱的银子。 用小刀把鸭毛修出尖尖,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在砚台上倒水磨墨,就着豆丁大的灯光开始记账。 按照前世记账当日记的习惯,她标注好了前天的日期,然后按照花出去和收进来两项来记录。 这样把这两日所有的出项和进项一合计,二十两银子还剩十四两多点,按照如今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来换算的话,那就是已经用了六万三千零四十文钱。 “果然得记账!不记账都不知道我挥霍了那么多!”吹干账册上的墨水印,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晾头发,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遗忘了的神秘空间。 她赶紧坐好,用意识去触碰那个之前挡着她不让进的帷幕,其实经过上次的各种尝试还是进不去之后,她就对这个空间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不过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她的意识穿过了帷幕进到了空间里。 意识到她或许能进去之后,乔佳立马低声说:“进进进!”然后她就咻的一下,原本盘腿坐在土炕上的她,就出现在了那个神秘空间里,坐在了那百多平黑土地上。 “啊啊啊啊啊!居然是真的!啊啊啊啊!我居然也能拥有空间金手指!感谢天道爸爸的馈赠!感谢老天爷的垂怜啊!”披头散发犹如疯癫的她,双手把身上披着的那块布高高地撑过脑袋,在黑土地上狂奔。 虽然这个地只有百来平,但这里是她绝对的私人空间,万一哪天在外头过不下去了或者有危险了,她就可以带上各种种子和树苗,直接在空间里藏个一年半载都没有问题啊哈哈哈! 一直到后半夜,乔佳都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想着要怎么把那片地利用到最极致。 晚上不睡的直接后果就是,早上起不来床。 因为这会儿的人都是日落就睡,很多人睡个八九个小时醒得还比鸡鸭早,等张婶拍门拍醒乔佳的时候,全镇的公鸡们已经结束了一天的比赛,母鸡和母鸭们开始咯咯咯呀呀呀地报假账,没生蛋的混在生蛋的后头有样学样。 “哎呦!可起来吧你,哪有睡到太阳出来还不起的小媳妇子?赶紧的吃了早饭继续给两娃缝衣裳!”张婶把乔佳用木棍抵住的堂屋门拍得咣咣响。 一肚子起床气没地方撒,乔佳鼓着腮帮子起床洗漱,好在乔佳表演过当场给张婶烙饼的吐出来,张婶这几天就用砂锅给她煮了面条,当然没有煮一盆那么多。 匆匆吃过早餐,乔佳就拿着针线笸箩到张婶跟前报道,她现在只想赶紧地做完这衣裳,然后去实行她的赚钱大计和研究那块黑土地。 “嫂子,这个种子真的发芽了耶!为什么种子不在土地上也能发芽呢?”凌旭也把那个装了麦芽的钵头挪到了张婶院子里时不时就看上两眼,喷水喷的可积极了。 凌朝把乔佳的药用砂锅煮上就拎了个小号木桶,一趟一趟地往张婶家的大水缸里挑水,乔佳怕他掉井里喊他别干了也不听,还说自己在家本来就是会挑水砍柴照顾母亲和弟弟起居的,现在每天能吃三顿饱饭,这点活根本不会累,然后提着小木桶快速跑走。 缝制衣裳,即便有张婶的教学和裁剪,乔佳一上午也才将将缝好上衣,期间还不停地因为缝歪了或者针脚不够密等原因,被临时质检员张婶打回重缝。 真的!虽然都是手工活,但穿针引线真的就没有她以前看视频自学的绒花缠花简单。 “走走走,你赶紧的做别的事去,让你缝衣裳简直是糟蹋布料。”最后在张婶忍了一上午的脾气爆发之后,乔佳便失去了学做衣裳的资格。 “嘿嘿,那就有劳张婶了,”乔佳对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从来不会钻牛角尖,又不是像高考一般决定命运的东西,更不是为了工资要反复和一组实验数据死磕的情况,没必要为了缝衣服浪费时间,到时候给张婶工钱或者用别的东西补偿就行。 有这个时间她还是得多多地研究几个赚钱的法子才是正经。 午饭在乔佳强烈的建议下,张婶终于是蒸了一锅米饭,她自己炒了一盘韭菜肉干,乔佳他们仨只能就着一盘腌白菜吃。 张婶去年冬天腌制的白菜那个咸啊,看着张婶吃的肉乔佳差点哭泣的眼泪从嘴角流出。 “下午我带两小只去后头的山脚下看看,昨天坐牛车经过的时候看半山腰上好像有野果子来着,顺便看看能不能搞点野菜来。”真的,重新做人第四天了,她感觉她吃张婶做的要么只有米加水的白粥,要么齁咸的腌菜,要么就是拉嗓子的烙饼,两级分化的食物已经让她的味觉离家出走了。 今天必须要从大自然中得到一些馈赠吃吃,才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她跟着原身一路从京城出发来到这里,沿路她多少也观察了一 16. 第 16 章 [] 夕阳西下,三人一狗带着两背篓草回家了,其中她只认识蒲公英,六月份的蒲公英早就已经老了,但好歹也能吃,还有凌朝找到的几株还没长大的野蒜头和芹菜。 “来来来,小旭小朝来试试衣服合不合身,”见三人回来,张婶赶紧地招呼两小只过去,“今日就做了两个人的上半身短打,裤子明日做。” “呀!这么快的嘛!”乔佳将背篓放在地上,过去看张婶做的衣裳,“呃……这衣裳是不是大了些?”乔佳看着她穿都能穿得下的短打不由地问道。 凌旭早就蹦跳着站到了张婶跟前,左摇右摆地看着张婶拿在手里的衣裳。 凌朝也放下了背篓走过来说:“做衣裳是要大些,现在我们把袖子裤腿卷起来,腰带系紧些就行,穿上两三年就正好合身了。” “就是就是,你这富贵人家的姑娘肯定不知道,农户家里一年能置办一身衣裳都是生活还不错的了,差些的一身衣裳穿个几年都有,男孩子长个又快,就小朝这件,明年穿着说不得就正好了。”张婶一边把新衣塞进两小只怀里,让他们进屋换了试试看,一边跟乔佳解释。 “嗯,”乔佳在现代生活,就算小时候生活得跟孤儿似的,但一年也能穿上几身新衣,后来自己赚钱了,抠抠搜搜地买二三十块钱的便宜货也能每个季度穿上几件,所以很多事情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来,“知道了,谢谢张婶,婶你看我们今天挖了很多野菜。” “挖的啥呀这都!这野蒜头都还没时候呢就挖了,还有这蒲公英都苦了挖来喂猪啊?这野豌豆都没熟呢你连根挖了作甚?还有这车前草你薅叶子就成了连根薅?”张婶再次化身为无情吐槽机器。 也不管张婶子怎么吐槽,乔佳全程嘿嘿傻笑,时不时恭维张婶子懂得多,顺便还问问这些野菜怎么做才好吃。 两小只穿上了新衣裳,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凌旭都不敢抱狗了,生怕自己动作大点扯着衣裳,乔佳被两人的动作笑死,让他们不用拘着,过几天赚钱了还给买。 晚饭张婶以猪油也是荤腥,他们仨不能吃炒菜为由,从野菜里挑了几颗比较嫩的,剁吧剁吧加进了乔佳他们仨要喝的疙瘩汤里,这就算是张婶给他们加菜了。而张婶自己用野菜和肉干炒了盘菜,就着疙瘩汤吃得香死人。 “张婶,我……”想只守一个月的孝,这句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两小只都能把这加了些野菜的疙瘩汤吃得跟山珍海味似的,她一个成年人总不能这么矫情吧? 乔佳一勺勺舀着才吃了小半碗,两小只唏哩呼噜地喝完了一碗,张婶还说呢:“看看那小狗吃得都比你快。” “……”人言否? 四人吃完了饭,就坐在张婶家的屋檐下把今天摘来的野菜分门别类的挑出来,方便明天做饭的时候找,乔佳还拿回去了几个野葱头打算在空间里种种看。 回去简单擦洗之后,乔佳就关上了堂屋的门用木棍抵住,自己拿着几根野葱头和一把小锄头进了空间。 空间里不管她什么时候进来都是白天,视野只能看见帷幕内的东西,乔佳也不去纠结帷幕外有啥,拎起锄头就开始挖坑,在坑里插上薄荷、野葱头、车前草和还没到成熟期的野豌豆等。 她也不是很明白,这些植物出现在北方合不合理,她都死成阿飘又活了的,其他的东西不合理有什么?最不合理的是她自己好吧! 干完活她也不知道这些植物能活不能,反正以她当背景音听的那么多小说,这种空间里的土地都是金手指,种啥都能活还两三天就成熟并且产量很高! 所以她非常安心地出去,脱了鞋袜用事先放在屋里的水洗了脚上床睡觉。 醒来之后第一时间,乔佳就先进了空间看她的野菜们,最好豌豆今天就已经成熟了,这样她…… 呃……什么玩意儿! 昨天还那么嫩那么健康的野菜们,怎么全都干巴了?而且不是干巴一天的那种蔫儿,而是用手一捏就会碎的那种。 “这是什么烘干机啊?”乔佳气得跺脚,拔掉了干巴在地里的菜,只有那一片薄荷,她小心翼翼地用裙摆兜着把薄荷叶子都撸下来,好歹还能泡水喝。 正撸着薄荷呢,外头就响起了张婶拍门的声音,乔佳赶紧闪身出空间,放好薄荷拍掉粘在裙摆上的薄荷碎屑就出去应门。 这会儿两小只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了,凌旭看着那已经长了绿芽的一钵头小麦,凌朝不知道哪里去了。 “哎呀,你听我说,东街王家老四听说昨夜抽了一夜,天不亮的时候,他媳妇就去军营请大夫了,我男人刚从他看诊回来,说是伤口感染了,大概率没救了!”张婶把砂锅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热心肠地来分享八卦,顺便把她们仨的野菜旮沓汤端了过来。 “呃,那是谁呀?”乔佳完全不认识一个叫王老四的。 “你没听说嘛?”张婶一下来了兴致,“就是前两天在破布胡同那里被人袭击,屁股蛋子上被划了十字刀的那位,刘瘸子天天上他家门口闹着赔他媳妇的眼睛呢!” “咳咳!那……呃……”乔佳突然感觉后怕,当时她是气狠了才下手,现在气消了其实她并不想成为杀人凶手。 “这会儿我和马家的要去看看王老四的媳妇娘,你去不去?”张婶觉得,乔佳一个寡妇要想在这里长久安稳地生活,有些人情走动是必须的,所以才来叫她一起。 去是不可能去的,哪有老鼠往猫跟前凑的? 万一那王老四看到她,一气之下说出是她伤的人,即便没有证据她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逃不了人言可畏。 “跟他们都不熟,就不去了。”乔佳拒绝之余甚至做好了跑路的思想准备。 不过还没等张婶和马婶准备好要探病的东西出门,就传来哀嚎声一片,冯大头从她们家门口跑过,嘴里大叫着王老四死了。 “呃……”乔佳 17. 第 17 章 [] 快中午的时候,张婶从王老四家回来了,乔佳偷偷观察张婶的脸色,没看出来王老四有没有攀咬她,中午终于换了个吃食,乔佳早上就指导了凌朝在张婶走之后和面了,中午正好发面成功。 张婶说新寡不能做饭,乔佳就钻漏洞,两小只又不是寡妇,那就可以适当地做些步骤吧? 虽然张婶回来的时候骂骂咧咧,把发面擀开摊平,但还是把野菜剁吧剁吧,洒在面饼上,做了简易的花卷,当然张婶自己配野菜炒肉,乔佳三人配腌菜。 乔佳就着薄荷泡的水,吃了两个大花卷,好在和面用的面粉是精面,蒸煮出来的花卷一般都很软,干吃也不拉嗓子。 下午乔佳被张婶带着去了镇子另一头的河边洗衣服,因为乔佳家没有洗衣服的工具,而且乔佳也不知道大家平时洗衣服的地方在哪,所以张婶就带上她一起。 乔佳本身就只有那两件棉布衣裳,只能换一次就得过来洗一次,张婶则是老公儿子啥时候回家,攒了一堆脏衣裳统一洗一次。 所以在张婶的指导下,乔佳很快掌握古法洗衣的要领,不过手搓衣裳的弊端就是,她的手指头被磨破了,在水里泡着的时候没感觉,洗好了衣裳等手干了,手指头就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所以她洗好自己的衣裳就坐在河边跟张婶闲聊。 “咦?这里也有?”乔佳在河边东走走西瞧瞧,看到一大片长在小河边上的薄荷,薅了四五根用水洗干净了泥沙之后就放在袖子里,实际装进了空间里。 回去之后,大家继续把中午吃剩下的花卷重新蒸软了吃,吃完就各自洗漱睡觉。 “刘县令是不是已经忘了我这桩案子?”乔佳气呼呼地擦洗完了之后,提了一桶水回房间后进了空间,“也不知道赵猛他们会不会因为王老四的死狗急跳墙?” “明天还是得去亭正家把户籍证明补出来才好。”乔佳自言自语地刨坑种下薄荷一注洗衣裳时装进来的薄荷,边上是先前种下的那四株已经干透了的薄荷,把提进来的一大桶水直接浇了。 自从空间出现,她在这个危险的小镇子上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如果那帮孙子敢来打击报复,她就绝对会给这帮脑子还停留在封建迷信时期的人类,感受到什么叫中式恐怖。 她倒是也不怕被人当成妖怪要烧死她,烧她可以,抓得到她再说咯! 拥有了神秘空间傍身的乔佳,自信心爆棚的出空间躺下就睡丝毫不拖泥带水。 醒来第一时间,她照旧进空间,就算她浇过水,这地里栽下去的小植物们全都在一夜之间成了干草。 这点失败并没有打击到乔佳。 她继续带上了两小只,把狗子托付给张婶后,又一次以去砍柴为由,去山脚下溜达,毕竟山可是好东西啊,很多穿越女主如果穿到什么农村的,基本上都是在山上找到一些能赚钱的东东。 这地方大概在东北方吧,这一片的山里有什么?当然是人参、鹿茸、红参、灵芝…… 嘿嘿……这样她就很有必要去偶遇老天爷给她安排的宝贝了!但凡能捡到任何一样,她不就发达了嘛?她可看过很多中天文女主或者男主们,在山里挖到一株三四千两的百年人参、价值百万的玉石翡翠琥珀的小说。 呲溜! “嫂子,你看着这个老枣树笑什么呢?”还笑得这般猥琐? 凌旭的话成功让已经开始做梦当地主婆,养十个八个小白脸老白脸的乔佳回神。 “咳咳!”乔佳摸了摸鼻子,麻溜地把背篓放在地上说,“我不想着秋天到了,枣子成熟了我们就可以做很多枣子相关的甜品去卖嘛!枣泥酥听说过没?红枣糕吃过没?” “嫂子会做甜品么?嫂子好厉害呀!”凌旭挣脱了凌朝极力拉扯的手,蹭蹭蹭几步跑到那老枣树下,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枣树瞧。 枣树要是能说话,肯定会大骂哪里来的俩变态了。 “你们俩就在这枣树附近找些干树枝绑成捆,千万不要往山上走,我要去山腰那里的果树那边摘些回来。”叮嘱过两位小朋友之后,乔佳还跟同样在附近割草的独臂男人和他妻子托付了俩娃。 夫妻俩本身也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和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在边上捡柴火,看两个娃也是看,看四个娃也是看,便同意帮忙带娃,乔佳感激了一番,从袖子里实际上是空间里掏出来四块芝麻糖,给小朋友们一人一块后便背上背篓,在两小只满是担忧和不舍的眼中,直奔山脚下的小树林而去。 这个时代,人口还没有前世那么多,地广人稀才是常态,即便是北方的林子,那树木和各类野草的茂密程度也是一个现代人无法想象的。 那些盘根错节交织在一起的树枝和裸露在地表有人大腿粗的树根,让首次登山的乔佳感受到了什么叫敬畏大自然,而她的爬山计划在她还没有开始爬,就在山脚下的树林里宣告失败了。 ‘行吧!谁爱爬谁爬!’在和兄弟俩直线距离一百米不到的林子里,乔佳顺势坐在一颗参天大树已经蔓延出地面的树根上,开始扒拉草丛,说不定那人参灵芝的就长在这山脚下呢?就算找不到能赚钱的,也没关系,大不了当地主婆的计划推迟几天,等做出麦芽糖她照样赚钱。 这边扒拉草丛一上午的乔佳,其实不能说完全失败,她惊奇地发现这个世界的植物可能就是到处长着玩的,因为她在北边的山林里没有下雨的天,捡到了一背篓的菌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云南的大山里呢!’吐槽归吐槽,乔佳还是非常开心的,这么多的菌子煮一锅菌菇汤,想想那鲜香的味道,乔佳就觉得天天喝粥的灵魂能得到安慰。 感觉快到中午了,她背上背篓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强烈的、属于刻进人类DNA的危机感让她浑身一颤。 ‘妈呀!她怎么就忘了!这东北边的山脉除了盛产人参灵芝之外,还盛产很多……国家保护动物!’她脑海里迅速闪过这句话。 “小朝小旭快跑!朝村子跑!”乔佳知道,百米的范围她的喊声两小只是能听到的。 几乎是乔佳大吼出声的同时,从不远处的大树后头窜出两抹黑色的身影,跨着大步奔向她。 两个人影是谁乔佳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她只想知道现在她的不 18. 第 18 章 [] 落后他两步的钱大壮有样学样也打算爬树,但他似乎没能激发小宇宙,那两米高的树枝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在第二次起跳时就已经晚了,大猫一个猛扑,把钱大壮吧唧一下摁在粗壮的树干上,差点把还在继续往上爬的郑五震下来。 大猫感觉被它摁住的两脚兽叫得烦得很。 跑又跑不快、身上还全是骨头多肉少的、烦人的两脚兽!居然敢擅闯本大王准备新圈的地盘! 在钱大壮凄惨的尖叫声中,大猫啊呜一口精准地咬在了钱大壮的脖颈上。 安静了! 血流如注几乎是瞬间就没了性命的钱大壮,死后就被大猫嫌弃地丢弃,它看着爬上树的郑五,龇牙咧嘴地吼了几声。 胆小的两脚兽下来单挑啊! 郑五抱着树干两股战战的在树上不敢往下看,平日里这一片是没有长虫的,所以他才敢跟着那乔寡妇进来,天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长虫是哪里来的。 难道他郑五就要交代在这里么?不行!他只要不下去,长虫上不来,等长虫走了他就安全了! 在空间里的乔佳是可以听到外面声音的,她知道大猫没走,森林之王不是群居动物,所以这个森林之王在这里,那附近就不会有其他猛兽袭击小朝小旭兄弟俩和那对夫妻还有他们家小孩。 她这空间的特性就是从哪里进去的,出去的时候也在同样的位置,她也就没准备出去和大猫大眼瞪小眼。 一时半会儿的出不去,她就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把刚才捡了半天的蘑菇挑了几根插在地里,准备亲眼观察这个空间是怎么风干她栽的植物的。 蘑菇种下之后,乔佳就盘腿坐在田埂上,托腮看着那个蘑菇,时不时还把田埂上之前没种下去的一株薄荷叼在嘴里,反正她也没个计时工具,所以开始数数,如果中间没有数错的话,在数到三千六百六十左右的时候,蘑菇的肉伞开始脱水变皱吧,但捏起来还算软乎。 在数到八千多的时候,蘑菇的伞边变脆一捏就碎,与此同时放在背篓里的蘑菇安然无恙,进来时啥样现在也啥样。 这会儿她才惊觉,她之前在河边洗衣裳时捡的薄荷用河水洗了之后放空间的田埂上,而如今这薄荷上面还保留了当时的水珠…… 空间观察员乔佳浪费了时间,得出了结论,只要植物不栽种在土地上,那就不会变干巴,能不能像别人的空间里那样永久保鲜她就不得而知了。 百无聊赖地听着外头的动静,乔佳终于意识到刚才开始一直觉得怪异的大猫。 呃……这大猫好像是个白色的?不对呀!她怎么记得……白虎是南边哪个地方……呃……反正就是南边热带那一块的动物啊!怎么就能出现在北方的森林里? 南边的菌子长在北边的森林里,南边的白虎也生活在北边的森林里…… 有病吧这个世界?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弄错方向了,其实这里真的是南边,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有问题不反思自己,先指责他人的人。 再说了,树木生长的方向,太阳的方向,一系列证据可以佐证,她跟着原身那一个多月就是北上的。 而且这个地方还叫墨北郡,那不就是北边的意思? 综上所述,这个世界有病! 在空间呆了四个多小时的时候,乔佳又听到了外头的惨叫声和“嘭”的一声,然后更加凄厉的一声惨叫之后,外头除了白虎的呼噜声就没有了其他声响。 乔佳不确定这老虎会不会在这饱餐一顿再走,就直接躺在田埂上休息,肚子饿了就啃几口早上张婶硬往她背篓里塞的烙饼。 反正现在闲着呢,一口饼数着数嚼上一百次,那些能拉嗓子的粗粮疙瘩都被嚼得稀碎再往下咽,别说这样还算是能吃。 两个饼子约莫吃了两个小时,外头彻底没声了,乔佳屏气凝神地听了几分钟,确定听不到白虎那摩特车引擎似的呼呼声,闪身出了空间,还是进去之前背对着大树的姿势,看到周围的环境她都懵了。 她在里面待了有八九个小时还多吧,怎么外头还是黄昏时分?时间流速不一样?脚下那软软的该不会是那俩人的尸体吧? 这么想着,乔佳鼓起勇气往下一看…… 好消息,没踩着尸体,坏消息,踩着白虎屁股上了。 “!”有病吧这白虎!蹲在这里是干啥啊? 白虎也懵了。 “???”这两脚兽哪里变的?它为啥在这两脚兽踩身上之前都没发现她靠近的气息?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乔佳一动不敢动地和白虎对视了差不多能有一分钟,甚至从白虎那蓝灰色的吊梢眼中看出了些许——清澈的愚蠢? 她僵硬的、居高临下的看着,特别想知道如果闪进空间的速度不够快,这白虎转身啊呜一口能不能咬断她脚脖子。 如果……她进空间的时候把这玩意儿带进去,来不来得及在这大脑斧咬死她之前闪出来? 还是会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空间的主人出来了,空间里的活物也会被甩出来,这样的话她还不如现在就给这白虎的脑袋上一脚,然后英勇就义算了。 现在就是后悔!不该偷懒不重视空间的重要性,应该拿小狗子试验一下空间能不能把活物踢出来。 小白虎现在其实也不敢动,这是他被老母亲驱逐之后第一次狩猎,他好歹也是森林之王她儿子,各种感官都比其他动物敏锐的,可这两脚兽都差点骑它头上了,它都没发现两脚兽靠近的动静。 白虎也在思考,如果一个暴起弹跳咬她喉咙,能不能一击即中咬死她而不被反杀? 一人一虎又僵硬地对视了一分钟,然后……咻的一下,白虎没了。 约莫等了半分钟之后。 “啊啊啊啊啊!居然可以!我不进去也可以把东西搞进去!啊啊啊啊啊!活物居然也不会被甩出来!” 乔佳紧张又兴奋的原地踩着小碎步、压抑着声音尖叫起来,兴奋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往林子边上跑,还不停地对空间里的白虎喊话:我放你出来你如果不咬我我就放,不然你就等着在里面饿死吧小白! 不停地反复念叨这一句,身上被树枝刮得生疼也不管,脚下生风地跑,十几分钟才跑出了森林边缘,出了森林之后更是一刻也不敢停歇地往家里跑,两三里的距离,乔佳跑出了中考八百米的速 19. 第 19 章 [] 等穿戴齐整装备齐全步伐统一的军队,踏着步来到袁亭正家门口时,那些因为镇子附近有长虫袭击人而惴惴不安的人们才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是谁发现的林子里有长虫?”本次带队的是王参将的护卫队长,虽然长得不似那些人高马大的军汉,但那满是精明的双眼就让人觉得,这位是个惹不得的主。 早早带着老弱妇孺和发现本次事件的四人等在门口的袁亭正,见着那王护卫问话,便灵活地一手抓着独臂男人仅剩的一条手臂,另一只手捏着凌朝,就往王护卫跟前推:“赶紧地跟军爷说说当时的情况!” 这王护卫皱着眉听完了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案情描述,就感觉这乔寡妇简直胡闹!虽然因为有十几万军队驻扎,野兽鲜少来这一片,但是那林子里也是危险重重的,她怎么跟逛自家后花园子似的往里走? 想死可以不麻烦军队的其实! 吐糟归吐槽,王护卫还是带着军队朝着那个所谓葫芦街后头的山行径,在经过葫芦街时,捡到了所谓的被长虫叼走的乔寡妇。 第一个发现乔佳的是凌朝,跟在军队旁边的凌朝一眼就看见了靠在自家门板上睡得正酣的嫂子,又惊又喜地大喊了一声:“嫂子!” 这一声喊瞬间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张婶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巴掌拍在乔佳肩膀上,把睡迷糊了的乔佳拍得嗷一下窜起来。 “张……张婶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老虎拍死我了!”真的!被拍的一瞬间,乔佳第一念头就是:完了!空间把老虎踢出来了!爷又要做阿飘了! “呸呸呸!快别瞎说!”张婶抬手擦了一下因为激动而溜出来的眼泪,又蹲下来安慰心情起起落落之下快哭昏过去的小旭,“别哭了,黄昏可不兴哭,是会招来霉运的,你们嫂子是个有福气的!” “要不说祸害遗千年呢?这克夫的命格肯定够硬,不然那九尺高的凌百夫长也不会生生被她克死不是?”跟在军队后头各回各家的村民里头,李婶子开始絮絮叨叨。 这边王护卫本想跟这位虎口脱险的小寡妇了解一下林子里的情况,结果还没等他开口问,原本跪在乔寡妇脚下抱着乔寡妇的腿正哭得起劲的小孩,窜起来一阵风似的就跑进了人群中,随后人群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这小野种敢咬我!!赶紧松口!!军爷救命啊咬死人了啊!!!松口松口啊啊啊啊!” “哎呦这是凌百户的弟弟吧?怎么了这是?” “你没听见李婆子刚才在骂那乔寡妇克死了凌百户?” “嘿!要我说,李婆子平时嘴虽然不干不净,但这事儿我觉得有谱,一个大男人对上长虫都做不到毫发无损地回来呢?乔寡妇命肯定够硬!” “哎我说傅家的,你嫁男人前年战死,你改嫁了就攀扯别人克夫?你也不觉得心虚?”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以李婶子的惨叫为圆心,嗡嗡的响彻整个葫芦街。 “行了!都住嘴!一个个的都什么时候了?长虫不想抓了我们就走了!”王护卫一声大叫,终于是控制住了莫名其妙失控的场面,又面色不善地对袁亭正说,“我看这些军护一天天都快闲出屁来了才有时间西家长东家短的,今年每户的马草都再多交辆车。” “!”袁亭正听着这无妄之灾,气得牙龈冒火,但也只能点头应是。 晚上连夜写辞呈! 不看那些唉声叹气的军护,王护卫下马走到乔佳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这个四肢看起来就不勤、腰腹看起来就无力,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裳被树枝划得跟个乞丐似的小寡妇,怎么也无法想象她是如何虎口脱险的。 “那长虫长什么样,体型可否看清?” 乔佳点点头说:“那是只白虎,具体多大不太清楚,因为我是从上往下看的。”这话乔佳说的是实话,“我就在林子十几米的地方,因为蹲着想捡菌菇所以瞧见了有条纹的白色身影跑来,我一边喊林子外边的兄弟俩赶紧跑,一边爬树上了。” 乔佳半真半假地把事情这么一说,这会儿轮到王护卫震惊了。 白虎? 他记得,前太子殿下为了给陛下祝寿,去猎白虎,结果带去的二百护卫和太子殿下本人全部都没能活着回来,而且白虎常年活动在南边,怎么会跑来北边森林里? 再次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乔佳半晌,王护卫又问:“那你从树上下来到回村子这么远了路程,那白虎就没来追你?” “嗯嗯!”乔佳点点被树枝勾得成了鸡窝的脑袋,真诚地说,“要不然我为啥回来这么晚呢?就是因为我一直在树上听动静,等到没动静了才下来的。” “你是说那白虎走了?”王护卫又问。 没走!你想要嘛?现在就给你放出来? 乔佳心中虽然这么想,但面上略为难的思索之后才说:“我看着它在林子里来回踱步了好久,似乎是想等我下来,不过我一直在树上没下来,他它就往东边走了,我等它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下来的。” 得到了乔佳算不上情报的情报,王护卫去猎虎卖皮赚外快的兴致就去了一半,自从前太子猎白虎丧命之后,陛下心痛难耐痛斥了将白虎奉为祥瑞的盲目吹捧行为和猎白虎的行为。 原本一张白虎皮上万两,如果是完整无破损的皮子十万两的价格,到如今白虎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话题,更别说买卖了。 笑话!谁没事儿往老皇帝的痛脚上踩? “今晚大家都关好门窗,不要随意出门走动,我们且去林子里看看。”王护卫跟葫芦街的村民们下达了行动指南之后,利索地翻身上马,带队离去。 “它往东去了哟!”乔佳挥手告别还不忘提醒。 虽然说黄昏时分林子里光线更暗,她没看清那个独眼龙和同伴的尸体是否健全,但她在和白虎对视的时候,其实眼角余光也能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两个条状物的存在。 后面把白虎装进空间,她就去摸了一下那两个人脉搏,是真死绝了的。 虽然她说了她当时只在森林二十米的地方,但如果那俩尸体今天就被找到了,她曾经和两个男人同在林子里这个点,就够这里的婶婶嫂 20. 第 20 章 [] 吵架又一次完胜李婶子的乔佳,担心这老大娘骂架骂不过,一会儿血压飙升脑血管爆裂,碰瓷碰到她身上,所以就没有再刺激李婶子,带上两小只去了张婶子的院子。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就是人上人。 把吃了的饼吐干净了的乔佳她饿了,想着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她就可以自己做饭了! 然后又想到已经七天了,这刘县令到底有没有在做事?两个贼抓了这么久还没抓到?业务水平严重不行啊! 要不说人就是经不起念叨呢? 县衙里,刘县令狠狠打了三个喷嚏,拿出帕子擦了擦鼻子,头疼地看着那俩已经被各种刑具轮番招呼过,浑身各种伤口累累的俩小贼,就闹不明白了…… “那苦主说包袱里有她的嫁妆银票三百两!你们说没见到!人家京城大官的侄女,她会骗人嘛?你们说!银票呢!再不交代明天就把你们拖出去砍了!”刘县令气得把堂木拍得咣咣的。 两个小贼涕泗横流的趴在地上,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折磨,现在就是后悔,后悔当初奈何桥上错投了人胎,投胎当个猪都比如今这般好,一刀就死,哪里像现在这般,没日没夜的审讯,想死都死不了…… “大人,”其中一个理智还算正常的小贼颤抖着开口,“我们该交代的所有罪行都交代了,那日我们拽了包袱就跑的,途中根本没打开包袱查看,到地方的时候包袱里只有一套绸缎的衣裳、户籍证明和路引这三样东西……我和二赖子都是无父无母无妻无儿的孤儿,若真有那银票我们早就交出来了,何苦受这大罪啊大人!” 而那个被称为二赖子的小贼,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地上,只能无意识地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刘县令也是气啊,贼抓到了包袱找到了,唯独没找到那银票,这话说出去让那乔尚书的侄女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他这个县令见钱眼开昧下了银票?又或者觉得他办事不力?如果是二三十辆,他自己掏了也就掏了,就当是买个平安。 可这三百两都顶他六年的俸禄了,如果能找到那笔钱,他也不希望自己破这个财的,可这都已经六七日了,如果他再不给那乔娘子一个交代,不显得他无能么? 乔尚书虽然不是吏部尚书,可万一有啥消息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那对他一个小小县令的仕途也是大大的不好啊! 回到家的刘县令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小妾柳若扶风地往他怀里钻都没兴致与小妾玩闹,最后还是起身去了县令夫人的屋子商量事情。 “什么!” 听了刘县令的打算,县令夫人眼睛瞪老大,要不是知道这老头子长得丑、能力差、七品县令做了二十年,脚臭还不乐意洗脚,睡觉还爱磨牙等等,她都要怀疑这老头子是不是打算把那乔寡妇纳进府中来。 还好她知道自家老爷配不上人家乔寡妇,人尚书家的侄女也不会看上这么个糟老头子。 稳了稳心神这才说:“你怕不是个冤大头?人家银子丢了又不是你偷的?你自己贴给她作甚?钱多了硌得慌?” “你先听我说,”刘县令如此这般地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么一分析,道,“你以为我愿意往外散财,这不是想稳一手嘛,万一……” “笑死,你这二十年给上峰送孝敬银子都送了十万两了吧?不还是从中等县做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边境下等县来了?我看你还是趁早的歇了那不切实际的升官梦吧!” 说到这,刘夫人就开始从刘县令二十八岁才考上了同进士的最后一名,之后就是长达二十年拖家带口的三年一轮全国巡回县令之旅,而且是一届去的县城更比一届差。 一听这个,刘县令就不服气了:“话不能这么说!你想想,以前我的孝敬银子一层一层往上送,根本到不了京城就被……这回可不一样,只要三百两银子,只要乔娘子的家书中为我说两句好话,那我就在京官那里有名有姓了。” “痴人说梦呢?人家尚书在京城每日见的官老爷都比你脑袋上的头发还多,你还指望乔尚书能记得你这个?”刘夫人还是不愿意掏钱,打算结束讨论,屁股一拱把刘县令差点拱下床,卷了被子翻身就蒙住头。 玛德死老头子居然没洗脚! 臭!太臭了! 另一头,乔佳几乎一夜没睡,没办法,不敢睡啊! 生怕自己睡着了精神放松之下不小心进空间去,或是不小心把白虎放出来,后果都是变成阿飘。 如果在现代,一夜不睡觉似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只需要一部手机,玩一晚上时间也就过去了。 但是在古代不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枯坐着等天亮的滋味谁经历了谁知道。 当左邻右舍家的鸡还没开始比赛打鸣的时候,乔佳就跑出去’打鸣‘了,眼睛稍微能视物就爬起来叫醒睡在被烧毁了半边毛草棚子里的兄弟俩,就着手开始准备制作她的麦芽糖大计。 乔佳在张婶满是不信任的眼神和两小只满是崇拜的眼神中,开始试验麦芽糖的制作方法。 虽然她只是在网络上看过许多神奇食物的制作视频,很多美食区博主做个面包恨不得从养小麦开始,所以大概步骤她有些印象,但具体的比例她不可能记得很清楚。 毕竟谁网上冲浪的时候会防着穿越这一手? 糯米蒸熟后和剁碎的麦芽碎渣混合均匀,保温发酵?反正是要发酵,发酵之后把析出的汁水熬煮到浓稠就可以拉糖,如果不拉糖就可以保存在罐子里,等需要时拿出来就可以用。 为了实验时有足够的对照组,乔佳实验了四大海碗,糯米和麦芽碎渣的比例,发酵的时间,汁水熬煮的程度等一一试过之后,得到了一份能够完美拉出糖的配比。 当然这时候时间又过了一天,因为熟糯米和剁碎了的麦子要发酵六小时左右才能析出甜水。 穿越第九天,乔佳终于成功制作出了麦芽糖,没有现代小时候吃的那么白,可能是拉糖工艺的问题,但乔佳已经非常满意了。 其中熬煮时间不够的虽然拉不了糖,但乔佳物尽其用地用等发酵期间磨的糯米粉做了米糕。 这本来就是乔佳计划中一个产品,制糖的时候熬煮糖水的锅总会有粘锅的一部分麦芽糖没法拉糖,所以直接再倒一点水进去把粘稠的糖煮化,然后用制糖的边角料做些副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