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狐狸夫人又闯祸了》 1. 第1章 [] 春雨将歇,潮湿的天阴沉沉一片,院落里的海棠花垂首,娇艳欲滴。温和舒适的雅室暗香缭绕,清风拂过长廊,扬起半透明的帷幔,吹在了半卧在贵妃榻上长发美人的玉面,耳垂上的精巧饰物微晃,与他相比,再好看的海棠花也沦作陪衬。 “红芍儿,帮我再添一点烟草。”美人清越的声音咬字清晰,语调不疾不徐,清泉潺潺而富有韵律。 细长的手指捏着雕金长杆烟枪磕了磕檀木桌面,低垂的狐狸眼挑起璀璨波光,屋外静候的狐人侍女悄然走进,无论是多阅人无数,再次看到他的容颜,心神都不免为之一震。 杜季青还在走神。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死后来到名为仙舟罗浮的怪地方,怪就怪在此地人文风情似曾现实,但就是跟他自小学过的历史没有任何关联。甚至却有发达的科技和全面的网络覆盖,这就算了,他还是某个富商家的纨绔大少爷,吃穿不愁,比上辈子好太多了。 虽然不是现代,也能上网冲浪,甚至不用累死累活出门打工就能享受荣华富贵,怎么都是赚到的。 侍女垂首,温婉开口:“大人,贺公子想约见面,定好时……哦,就是下午三点左右。” “推了。”杜季青可不爱社交之类的事,便摆摆手,套在指上反着光的玉戒跟着一晃,他说,“我好累,想早点洗澡休息。” “是,妾身给您准备热水。”狐人侍女盈盈行礼,扭着腰肢远去。 杜季青低头嗅嗅衣服,满是烟特有的味道,喉咙发痒惹的他咳了两声,低头瞥见趴在腿侧不安分的毛绒大尾巴,随意一捋,尾巴尖跟着轻颤,像是极为欢喜。 他成为狐人族这些天一直没驯服好自己的的狐狸尾巴,有时它还不受控制拍打腿根,特别是在睡觉的时候,痒得他几次醒来,又无可奈何。 水已备好,杜季青走去浴房,站在落地的清晰镜面前宽衣解带,他对自己的样貌甚是满意,唯一不足的是带有狐狸血统,眼睛太媚,他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都有些不适,也偶尔压不下野兽的本性,总想吃点血腥的东西。 特别是他以前为人,更不适应这种小习惯。 他又忧心享福没几天又被打回原形,刚开始有些战战兢兢的,随后几天就看开了,能继续活着怎么样都是赚到。 热水烧开,白雾袅袅升起,杜季青身形纤长匀称,肌理细腻雪白,头发狐尾都要精心打理,甚至眉毛指甲都有讲究,日夜精心呵护,足见原主的爱美之心何其强盛。 杜季青反而压力倍增,他做不来精致男孩,好在红芍伺候着他,也省去许多麻烦。赤足迈进水池,水线恰好止住桶沿,热意自四肢蔓延开,舒服得他情难自禁发出喟叹,放松身心闭目养神。 就在他松懈之际,屏风外传来甲胄摩擦声,似听到他的声音,脚步忽而放得重了,有意让不通武艺的杜季青意识到他的到来。 倏然睁开狐狸美眸,杜季青看过去,“谁?”这么鬼鬼祟祟,肯定不是红芍有意捉弄,而且这个脚步声有男人的沉重,他来此地这么久,除了云骑军之外,还没见过除自己以外的男人。 他想到自己初来那一天,从大红色的喜床苏醒,恍然以为来到地府,所见的红色都是血液浸染而成,吓得他好半会没回神,才知是他大喜之日,而结婚对象公务繁忙,只是都不曾再见过了。 会是他老婆么?红芍都不曾提过他人,杜季青不敢确定。他虽有疑惑,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像原主一样对配偶怀有感情,就企图逃避,不闻也不问。 脚步声更加近了,烛火照亮的室内把来者的身影打在屏风上,好大的一只,像是深渊来的猛兽。 来者不善,杜季青立马就想拿起烛台自卫,可这里不是现代,他也了解这里的人有超自然力量,里边没有,仙舟人身体素质都不一般,偏偏他还是病秧子,真要打起来,他不是对手。 心头一番天人交战,杜季青离开浴桶,随意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就走出来,只见一名身高八尺的男人止步屏风之后正肆意观望,白发金瞳,打扮得像个职位不低的将士,他还打算撩起屏风上的衣服放鼻前一嗅。 杜季青怒目圆瞪,惊道:“你——你是什么人?”那可是他刚换下来的衣服,无论此人再年轻俊美,做出这种举动也叫他羞愧不已。 男人不仅身高优越,身形也比杜季青大了一些,转过头来看他,鎏金眼眸闪着趣味的光,眼下的一点小痣随着笑意变得灵动,又衬出几分比狐人都突出的狡黠来。 他边说话边迈步走过来:“好久不见,你竟然又想玩其他把戏了,无所谓,我都可以奉陪。” “你个小贼,别过来!”男人锋锐的目光打量之下,杜季青故作镇定的慌乱无所遁形,他退步连连,几乎要退到浴桶里,身子往后倒的时候,男人最后跨步前来,一手搂住他的腰。 男人摸得一手温盈,语气又带点无可奈何的纵容:“哎,怎么还是不肯给好脸色,纵然不想见到我,也得注意下自己的安全吧?” 男人迫近的瞬间杜季青差点就尖叫出声,他以为会遭受攻击,下意识闭紧了眼睛,没想腰上带着茧子的大手贴合得紧,把身上的水按进轻透的衣料,濡湿了温热掌心。 杜季青哪受过这种轻薄待遇,眼睛涣散,绯色的唇瓣发着抖,欲骂又止。景元觉得好笑,他见过杜季青任何模样,唯独害怕到不敢抗拒的样子反而是头一回见,看得心头痒痒的,忍不住更想逗弄。 嘴角扬着一抹深意的笑,指尖曲起,轻微刮过上好的衣料,恰好就碰到了腰间软肉,狐人青年立马倒进他怀中,幽香入鼻。 杜季青自知失态,恼羞成怒按住男人的手想要推动,力气不敌对方,竟是半分都没挪开,反而还收得更紧,他气呼呼抬眼瞪着男人,媚眼如沁了一汪秋水,带有几分委屈和羞意,更惹人怜。 “你……你松开!”狐人青年表情灵动,明媚的脸飞起红霞,烧得气氛都诡异起来,景元更是觉得新奇,轻笑一声,特意低头拉近了距离说:“怎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当真这么害怕?一副诱惑 2. 第2章 [] 红芍睁着死鱼眼说:“别想了,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将军大人花费那么多的精力把您‘娶’回来,自然是不甘愿放手。” “啊?” “您还是好生当着将军夫人吧,就算是把仙舟巨舰捅出个大窟窿,将军大人也能给您缝补上。” 这景元将军听着来头不仅是大,好像还特别有钱? 杜季青自闭了一会,再次接受打击,他决定要看看府邸的账簿。 红芍惊讶:“夫人,您可算是开窍要接管将军府了?” “不,我只想看看将军多有钱。” 将军好歹在位七百余年,他的财富可不是“有钱”二字可以形容的,杜季青看着账簿收支上的天文数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果丈夫十天半个月不着家,那他当个阔家太太也并非不行? 短短几日,他就爱上了有信用点无处消遣的潇洒,恨不得给脑门上贴上三个大字“我有钱”,狠狠满足上辈子无处满足的消费欲。 他再次迷上了网购,无需顾及金额的高低,看上的哪管实不实用,先买了再说,就算是买来当观赏物也很是过瘾,而且钱也不是自己辛苦挣的,作为“夫人”,他还不能够花钱么? 他正潇洒自在着,景元再次回到神策府办公,因最近的花销太大,将军府的管家再次把消息呈递上来让他看一眼,这些天杜季青买了什么又说了什么疯话,红芍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景元哑然失笑:“哎呀呀,真当我的私房钱是大风刮来的?好吧,谁让我夫人是只调皮可爱的小狐狸呢,只能笑一笑置之。” 属下又堆叠了小山般的公文,他散漫的笑容收敛无踪,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可真是大忙人,得不到充分休息也就算了,怎么的回到家里还要遭夫人嫌弃,奇也怪哉。” 湿漉漉的尾巴毛要细细擦拭干净,再抹上精油呵护,杜季青不能乱动,维持一个僵硬姿势睡过去,嘴唇还粘上糕点碎屑,形成一枚精巧的艳红小痣。 红芍咽了咽口水,给他摆了个放松的姿势再整理缭乱的衣服,手机对准了他调整角度,连续拍了好几张发送给了将军。 临近夜深,景元工作一整天都已经困极累极,手机响起铃声,他打开一瞧,接收的照片画质高清,他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他打字说:【何不把衣口敞开些,看把我家夫人热的面颊泛红。】 红芍回应:【您还是自己来吧,我这冒险偷拍讨不得好,让他发现了我大抵是要被打发出府的。】 【这里先谢过红芍姑娘了。】 【好说,先把酬劳结一下。】 【……】 景元想到今日杜季青是如何化悲愤为购物欲的,实乃报复性消费,真是让人忍俊不禁,狐人一族最大的爱好除了美貌之外便是钱财了,越貌美的越爱钱,金银珠宝样样少不得,杜季青还是其中佼佼者,不愧是名为金钱堆出来的第一美人。 他可得打起精神工作,以免日后卸了将军一职,夫人跑了,那才叫做财色两空。 算算日子,忙碌了那么久,也该回去陪陪他了。 杜季青倒头睡到清晨,又是在自己檀香木制成的大床醒来,尾巴尖自己乱动,挠得腿心发痒,他一捋尾巴毛,一根杂毛没有,油光水滑的,极为漂亮。 他满意了,起身舒展身子,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白渐变金的狐狸耳朵也颤了一颤,他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 “红芍,我饿了。”睡意刚散,声音哑得沉闷,鼻音明显,形同是在与人撒娇。 门口的衣角动了动,随之走进来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他都不敢抬,结结巴巴作揖说:“在、在下是来将军府任职教书先生的屈朔,迷路此间,无意叨扰!” 杜季青满不在乎说:“说话文绉绉的,你给谁当教书?” “是、是给将军夫人的。” 杜季青沉默了两三秒,随之叫书生递过来一本书,上面竟然全都是复杂的文言文! 他语塞半晌,问:“作为将军夫人要学这种?” 屈朔飞快看他一眼,越发结巴了:“额……是,恐怕是的,这这这是将军大人吩咐,不敢不从!” “除此之外呢?”杜季青心想学就学吧,他十二年义务教育都混过来了,怎么还怕念书? “除此外,要学将军祖上的规矩,还要修琴棋书画以及礼仪。” “全都是你教的?” “自、自然不是,每一项都有专业的大师来任职,很快就选好对应的先生,在在在下只不过一时幸运,得了红芍姑娘的首肯成教书先生。” 无名火在心中烧起,杜季青拔高音调喊道:“红芍!!” “妾身在!”少女拉长的声音传来,步伐轻盈迈进了屋里,她最先注意到外人,撇嘴埋怨,“好你个书生,我找了你两圈,没想你居然跑到夫人卧房,胆子真大。” 文弱书生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慌看着杜季青:“将将将军夫人?!” 被他错愕目光一打量的杜季青反而笑得开怀,说:“你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反应可真大。” 红芍:“看够了吗?还不快出去!”夫人刚睡醒呢,衣衫不整的,岂能被除了将军之外的男人给占了便宜! “额是、是!”书生连滚带爬出了房门。 杜季青看向了气鼓鼓的红芍,直接道:“我不想学这些多余的东西,跟上学一样!” 红芍边拿了衣服给他穿上,笑眯眯劝说:“您不是总埋怨只有妾身给您解闷么,而且妾身忙的时候又只有您一个人待着,自然苦闷,现下将军给您安排了先生们,清静的院落也就热闹许多了。” 杜季青气笑了,“他就单纯是见不惯我清闲,想给我添点苦头而已,才不从了他,爱谁学谁学,我反正是摆烂了!” 红芍也不急,盘起他满头青丝慢悠悠梳理,娇笑说:“您不乐意,红芍自然也不敢押着您不是?只怕将军大人怪罪起来,哎呀呀,那十八个鞭子,怕是要把妾身一身细皮嫩肉都给打绽了。” 杜季青不可置信回头,在红衣少女眼中看到晶莹泪花,悲到深处掉了眼泪,做不得假,他惊讶说:“这个将军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红芍见他信了,哭得更加厉害,“将军是为了夫人好,总想变着法子讨您欢心……” 杜季青听不进去,他已经幻想出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画面,脸色煞白,喃喃:“不行,我要走,绝对不能待在这里了!” 效果适得其反,红芍也慌了一下,拉住他,“夫人,大人!别走啊,听妾身说……” “还听什么啊,你没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吗?成将军的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有家暴倾向的更加不能相处,我走了,再见!” 杜季青扭头就走,狐人侍女急了,在他身上两点两下,他便软软倒下去,由她搀扶着,扶人到了床榻躺好,发语 3. 第3章 [] 杜季青的脾气不算得差,只不过心情好的时候会跟他调笑两句,不好的时候景元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也唯有在他虚弱到化成狐狸形态时,景元才能够如此亲近他。 小狐狸像是被挠了痒痒,咯咯咯笑着,四肢纤细的小足蹬了蹬,肉垫粉粉嫩嫩,摸起来也柔软得不可思议,它脖子处的细细绒毛下还藏了一圈红绳,是它开过光的法宝,景元费尽心思给求来的,平时都只套在脚踝,根本不屑得挂脖子或者手腕。 “乱玉,乱玉,你要是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不,不好,这样该怎么圆房?最好是白天狐狸,晚上是人形,他就直接享乐无限! 一晚上的时光短暂无比,景元也根本舍不得睡,可小狐狸经不起折腾,又蜷成小小一团睡过去了。 …… 杜季青幽幽转醒来,依旧是古典雅致的房间,红芍不在,只在案前瞥见一角白色的衣摆,白衣之下是一对包裹红裤黑靴的长腿,匀称修长,比例优越,似一眼望不到尽头。 杜季青把目光一抬,望进一对含笑半眯起的黄金双瞳,狐狸美人霎时变了脸色斥责:“你这个贼子!”他心直口快一骂完,迅速联想到自己被对方恼羞成怒丢出去的惨状,俏脸顿时煞白。 景元心知他顾忌着什么,放下书籍叹气一声:“夫人还是好生歇息吧,可莫要因我而动怒了。我乃将军,品格行为都关乎罗浮颜面,怎么会是夫人口中的辣手摧花、喜欢家暴的残暴将军呢?而且我日后公务更加忙碌,怕是一个月都见不到你几回……” 似乎听到他不回来,杜季青眼睛亮了亮,还是将情绪掩饰起来,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你……你下次再未经允许进我房间,也别怪我翻脸!” 景元点头认错:“我当时心急,又只有匆匆一面的时间,心想如果见不到夫人,该是多么遗憾,我的错,下次定会补偿你。” “不用了,还有,不要叫我夫人,我一个男人……算了,你走吧。” 景元临走前,定定看了他好一会,深情喊了一声:“乱玉。”喊完他利落转身而去,不带犹豫。 杜季青受惊之下又睡了回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晌午,红芍在他床边哭成了泪人,一对妩媚的狐狸眼也肿成了核桃,睡得太多脑子胀胀的,杜季青起身拍了拍头,说:“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又没有武艺傍身,怎么可能在将军手底下挨过一招?原来这些天我吃的是断头饭啊,早知道多吃一点了。” 红芍被他清奇的脑回路惊得泪水停滞了一下,接着爆发更夸张的哭声:“夫人,夫人您不能走啊!!您一走,妾身不活了!妾身就是撞死在柱子上,从罗浮跳下去,也绝对不让让您走!” 杜季青被吵得耳膜生疼,又说:“玩笑话罢了,我要是真被将军休了,不说名节受损,就是出去生活,我这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饿死自己。”他没有志向,也没有骨气跟将军硬抗到底,而且对方给他好吃好喝,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只是…… 他扯了扯只自己狐狸尾巴,嘟囔:“我就不能够完全变成人形吗?躺着睡还得夹紧尾巴,真热得慌。” “公子,您都活了一千岁了,天天都跟自己尾巴见面的,怎么这时候嫌弃上了?您以前可最喜欢尾巴了,之前的比尾巴大赛,榜首都是您!”红芍比了个大拇指。 杜季青惊讶:“什么?我活了一千岁?!” “对啊,将军跟您是竹马,还两小无猜来着,虽然狐人族寿命比不得仙舟人,也算是长生种了,像夫人这般长寿的,更是万中无一。” 杜季青落下狐狸耳朵:“我居然是老狐狸了!” 红芍试图安慰他:“您虽然老,但是看着年轻貌美呀,仙舟要是传开您要成婚的消息,心碎了不知多少男男女女!好在对象是景元将军,也就没那么让人感到不甘心了。” “听你语气,这景元将军还是很厉害的人物?”两次照面打下来,杜季青只觉得此人笑里藏刀,说不准还两面三刀。 红芍点头:“是啊,自将军继任,罗浮就太平许多,他不仅师从前代剑首,还得了帝弓司命的青眼,赐下一尊斩杀无赦的盖世威灵。虽然将军大人常笑脸示人,可人总有耐心耗尽的时候,夫……公子还是好自斟酌要不要和离,毕竟是三书六聘娶到府上,时日也才过去一个月不到,就算感情不和,也多花点时间磨合磨合,说不准感情回来了,就不想走了呢?” 杜季青汗颜,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磨合的,而且就算他是弯的,景元也不是自己的菜。几乎对恋爱无感的杜季青至今没有一场完整的恋情,自渎都少有。 他还是喜欢钱,不过把景元转化为源源不断的金钱来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杜季青网购累了,就趴着逛论坛,看网民们八卦吵架。这个世界多姿多彩,还能跃迁至不同文明的星球,据他所看到的每个网民的ip几乎都不重样,简直给他看呆了。 还有研究各种稀奇古怪领域的他加入其中一起讨论话题,认为穿越小说取自现实,并不是空穴来风,他还看到了熟悉的苏爽狗血爱情小说,一时沉溺其中。 再起来活动筋骨,又是一天下午,这种不劳而获的日子让杜季青越发懒散,再想到他的“夫君”景元还在日夜奔波,就更加惬意了。 “公子,这是您要吃的大闸蟹,在罗浮,春季的蟹并不美味,所以就去了外域给您买回来,多花了一天时间。” 脑容量有限,不停灌输新鲜知识,杜季青都不太记得自己说过要吃蟹了,不过他也正好嘴馋,可大快朵颐一番。 红芍又怕他快乐得把景元遗忘脑后,时不时旁敲侧击:“公子,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朔雪吗?您很喜欢它。” 杜季青眨眨眼睛:“那是什么口味的冰棍?”现在不是炎夏,而他胃不好又畏寒,摇头说,“我不吃冷饮,牙疼。” “额,那不是冰棍,是将军大人的爱宠,一头雪白的大狮子。” 从椅子垂落下来的白色尾巴翘了翘,似对这个名字有所感应,而杜季青看不到,他用玉筷点了点最大的螃蟹,“你帮我拆了吧。” 红芍稍稍心急:“公子,您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杜季青心虚缩缩脖子,眉间天生的花钿衬得双目忧愁,“我都活了这么大的年岁了,没得老年痴呆已经足够幸运,怎么还要求我记得那么多事呢?你看,我天冷加衣、口渴喝水,难道还不行吗?” 红芍彻底失语,她见过杜季青喜怒无常,这么佛系的还是头一回,只得心甘情愿拆了蟹肉,完完整整放进他碗里。 “好吃!” “那将军大人的安排……” 不会又要他上课吧?可不想再梦回早八了,赶紧摇头说:“别跟我提他,怕了真怕了。” 吃饱撑的慌,杜季青打算出门走走,只是出去逛一下,在晚上之前回来。见他出去,云骑军通知了红芍,她头疼不已,“将军叮嘱过最好是不让他出去,这可怎么是好……你们两个, 4. 第4章 [] 杜季青不会武功,更没有武器,他不用低头看都知道顶着自己的是什么,顿时紧张得不行,“你……我、我可是将军夫人!”他这时候反而记起自己的身份了。 “正因为您是将军夫人,我才要把你抓住。都说乱玉真君修炼成仙,这狐仙滋味,我也想尝!”屈朔说着,凑得更近,他深深一嗅,看着眼睫毛颤抖不停的狐狸美人的侧面,“自那天匆匆一面,我就把夫人记在心怀里了,日日思,夜夜想。” 男人低声的感叹想毒蛇爬过,惹的杜季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有一只咸猪手放在了腰眼处,他顿时要跳起来。 “你要再动一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我不好吃!” “比起吃,我更想把夫人炼成炉鼎,供我修仙。” 冷汗从杜季青眉骨滚落,划过羊脂膏玉的肌肤,他双目发直,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喊出一声:“救——” 屈朔立马捂住他的嘴,力道几乎捏得骨头都要粉碎,恶狠狠说:“你是真不要命了?” 被人捂住,也该学电视上咬他一口再逃了,可他挣不开对方钳制,反而被捂得要窒息。这副身体跟上一辈子一样弱,弱到跟这些受星神眷顾的家伙比,简直不值一提。 在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突然得以呼吸新鲜空气,被揪着衣领提起来,随之推到冰冷的墙壁上,后背一疼,他睁开眼对上了屈朔阴冷的目光。 屈朔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面无表情对他说:“你们仙舟人就是狂妄自大,像你这样的,一辈子都无法体会什么叫做贫苦和寒冷。” 这家伙不仅仇富,还地域黑! 杜季青有苦难言,他也才体会有钱人生活半个月呢,就遭此横祸,要是真死在此人手里,天大的血亏! 他身子哆哆嗦嗦,垂下的视线不敢直视屈朔,“你……你要什么,跟景元说,他有——” “哈?我什么都不要!”屈朔面目有一瞬间狰狞,他低下头逼近杜季青,望着他烟雨朦胧的雾蓝色眼眸,一字一句说,“我之前也说了,要把你炼成炉鼎,如果你不乐意的话,那就只能成为药引。哼,修炼上千年的狐仙做成的仙药,光是闻上一闻,都能够延年益寿吧?” 美人更慌乱了,琉璃眼珠睁得大大的,都能清晰倒映屈朔越来越近的面容。 …… 云骑军跟丢了杜季青,也没寻到他的踪迹,从路人和监控得知,他在街角消失无踪,红芍也没慌,直接上报给了将军。 景元处理公务一天,中场休息,正闭目假寐小半会,突然接到了红芍的消息,他早有预感这不会是好消息,听到杜季青走失的那一刻,他却轻松了几分。 “以前你总不想给我添麻烦,更不愿亏欠我,现在可好,我们纠缠一起的宿命都是不可更改的。”他把工作推给了下属,先去把老婆找回来。 红芍担心杜季青出事,急得来回踱步,这也是她办事不力,这么大活人竟然都没看好。她已经召集云骑军的精英,正等着景元一声令下,全军出征。 景元却不想搞太大阵仗,老婆是他背地里好不容易娶回来,怎么能闹得人尽皆知?他巴不得藏起来越深越好。 景元太过气定神闲,红芍也迅速冷静下来,问他:“将军,我们要怎么做?” “再等等。” 人命关天,还等?如果是别人说出的这句话,红芍早就破口大骂了,可这是将军。军令如山,红芍只得遵从,她行军姿站如松,随着时间流逝,心中逐渐焦躁不安。 景元失笑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掏出一条白色编织绳把玩,绳子上空无一物,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绳子而已,可景元看着它的眼神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感觉绳子一烫,散发幽幽的荧光,在阳光照射下并不明显。 景元转身:“我知道他在哪了。” …… 杜季青心情大起大落,终于被吓晕过去,他醒来发现自己呈现大字躺在铁板上,屈朔按着他的脚高举起菜刀,正想着要如何砍下去。 他大惊失色:“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会直接杀了你的。”屈朔的手顺着他笔直的小腿往上摸,没了衣袍遮挡的亵裤布料丝滑,刮得皮肤阵阵发痒,杜季青的腿收不回来,想到自己日后说不定就坐轮椅上,眼泪都急出来了。 “这就哭了?那么不经吓。”屈朔没想动他,只想把他脚踝上的红编织绳给砍断,因为这个玩意儿在保护着他,叫自己没能对美人下手。 绳子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刀枪不入,还烫了他一手,杜季青的腿被分得很开,他夹不紧尾巴,腿持续哆嗦着,勾人施虐欲大发。 “看来我是取不下这东西了,为了不浪费时间,还是砍了这条腿吧。” “不要!求你!” 屈朔含笑的眼扫过哭得伤心的美人面,他用力捏了捏,杜季青的脚踝就留下了鲜明的指痕,他娇嫩得,穿不了布衣,吃不得杂食,还得精心呵护,才活得下去。 在杜季青看来,屈朔就是计划好进入将军府谋财了,自己是他的意外之喜。自古小说就有美人就算是玩弄得如破布一样,成为有钱人的商品。 屈朔说的修仙不过是夸大事实吓唬杜季青的,他人傻单纯又失忆,还真就信了他的鬼话。 再等上一段时间,摆脱了那些追兵,才有机会带他离开罗浮。不过都这个时候了,景元居然没有封锁所有出口,难道是在守株待兔?那他可得沉得住气了,反正杜季青也在他手里。 好像过去了很久,实则半天不到,夜早已经深了,杜季青惊吓得又困,眼皮子又止不住打架,他刚一合眼,狗男人炽热的手就贴上他的皮肤,挑衅的目光像是在得意宣战。 你不睡难道我还不能睡吗? 杜季青提心吊胆那么久,已经心累了,更见鬼的是,他居然期待景元会来救他! 不是堂堂罗浮将军么?连个小喽啰都搞不定,呸! 他又欲哭无泪充满希望景元会早点来。 “夫人,你这么入神,该不会是在想景元会来救你吧?哈哈哈,别异想天开了,这是我专门找的藏身之处,就算是太卜司的符玄,也未必很快找到此处,而且,就算他知道你走丢了,会舍弃那么繁 5. 第5章 [] “景元!” “在呢在呢,开个玩笑。那我就挑一段说了啊,你跟我私奔时……” “停停停,换一个。” “真难伺候啊你。”景元坐桌前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润润喉咙才说,“我跟你一块从小长大,几乎什么秘密都没藏,感情自然深厚,有你的陪伴,我成了将军之后也不算得枯燥,这还要多加感谢你才是。” “现在呢?” “现在?”景元弯起眼眸笑笑,“虽是不比当初,我也敬你爱你,你已不记得以前的事,倘若真不喜欢这场婚姻,称你心意离了便是。” 什么叫称他心意?搞得他非离不可一样?而这么相敬如宾,倒也不是不能凑活过日子,没办法,谁让将军有钱又有安全感呢?只要不像那什么屈朔逼迫他,怎么都好。 杜季青心虚看向别处。他刚差点酿成大祸,还被景元及时救回来,也不好说离就离,红芍的话也在理,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而且将军府才能保护他。 “那个恶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当然要好好盘问一番,夫人觉得不解气的话,我就打断他一条腿给你赔礼,可好?” 杜季青惊起冷汗:“你们仙舟人这么爱打打杀杀?” “夫人这叫什么话,你也是仙舟人呢,以前可不比我做的事情仁慈多少……咳,更深露重,就不多打扰你休息了,希望下一回见面,是乱玉你好茶招待我。”景元随性一笑,抬步走出门去。 他刚走,红芍就进来了,脸色微妙,一番欲言又止的样子,杜季青也心事重重,没留意她的神态,他摸摸自己的尾巴毛,可怜的大尾巴都炸了,怎么都梳理不好。 红芍看他可怜,顿时母爱大发,还是唠叨他不懂得照顾自己,害的全府上下忧心忡忡,“您好些躺着吧,可别乱动了,还好是没受伤,这身细皮嫩肉都是数不清的信用点细养出来的,您不心疼,将军可心疼着。” 不知怎么,杜季青就脑补出一个霸道将军爱而不得的模样,还是小妹妹们最喜欢的那种爱情小说,各种强取豪夺,各种爱恨交缠。 反正狗血就完事了,杜季青给自己找的穿越借口是失忆,也是烂俗到不行的梗,而且原身好像也经常犯病,都没人怀疑他的真伪。 杜季青也心安理得不起来,他享受得太好,也还不了给人家,吃东西都食髓知味。 红芍敏锐觉得他心不在焉,问:“公子,你是怀有心事了吗?从开胃菜到饭后甜点都露出笑容。” “我平时吃饭都带着笑容吗?” “那是自然,总好过现在愁眉苦脸的,也不至于是饭菜口味变了,您不爱了。” “菜是好吃的,只是……唉。”杜季青幽幽叹气,红芍的心都提起来,问:“怎么了这是,如果还是生那贼人的气也不至于,他已被捉拿归案,再翻不起风浪。” “红芍儿,我问你,如果一个男人发现自己刚娶回来的老婆被调包了,他会怎么做?” 红芍眨眨眼睛,露出将士的冷冽无情,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那人杀了!” 杜季青吓得手里的甜品勺掉了,“为、为什么啊?” “他能把我老婆调包,说明是图谋不轨,而且我爱人也回不来了,我不会直接让他死的痛快,有许许多多的办法叫他求死不得,必须要他血债血偿,再后悔招惹我!”红芍突然收敛了杀气,“公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杜季青一个冷颤,想恶心反胃了,腿脚发软站起来,“我……我还是回房休息吧。” 红芍忧心他的状态,把刚才的对话事无巨细上报给了景元。 景元:?你吓我老婆干嘛? 红芍:【我也是正常回话啊,可没有刻意去吓人。】 景元哭笑不得,也懒得跟她解释了,让她照常禀报杜季青的所有事,赶紧把手头的要紧事办完了,好回去陪陪受惊的夫人。 狐人族天生狐媚,一举一动牵人心魂,像杜季青这样的,媚而不骚,幽香自体内而生,光是俏生生立在那里,都让人口干舌燥,更别说他拥着薄被,玉体横陈,贴身的宽大亵裤勾勒匀称长腿,曲线毕露。 夜半,景元才轻步迈进杜季青的落玉苑,原以为能看到暗自伤心舔毛的小狐狸,却不想是冰肌玉润的大美人,可曾想,他已有数百年没能见他毫无防备的模样。 “……不,不要!”痛苦的梦呓似猫挠一样,景元警觉看去,杜季青已经冷汗淋漓,在床榻扭动起来。 “杜季青!”景元连名带姓喊人,而杜季青始终皱着眉头,清醒不来的模样,景元擦拭他额头的汗珠,把轻轻颤抖的人搂在怀中,“别怕,我在这,小景在这里!” 想当初,自己被梦魇缠身的时候,也受过他如此安慰,现在他成熟了,能够独当一面,该他反过来保护杜季青了。 杜季青就算是出了一身汗,也香甜得像一块软糯糕点,对景元很有致命吸引力,他克制住拥他入怀的冲动,轻柔拍抚他的背,呢喃:“别怕,杜季青,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似乎听懂他的话,一滴清泪从杜季青眼尾划过,他的尾巴很有灵性地缠上了景元的手腕,迫使他放缓了动作,把头凑近了熟睡的人,他不敢大口喘气,慢慢地、慢慢地舔去那滴泪珠。 …… 杜季青睡得并不是特别踏实,他觉得自己老是躺在床上荒废了身体,就强迫自己去种花,出了一点汗后果真清醒不少。 奇怪的是,最近红芍总乐此不疲给他投喂好吃的美食,让杜季青吃完还提一嘴是景元送的,杜季青吐也不是吃也不是,最后只让她把东西收起来,再不看一眼。 他总膈应自己的身份,就怕哪天景元将军突然跑回来继续洞房花烛夜,他立马能从仙舟罗浮窜上黑塔空间站。 他不是恐同,只是不太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他自认为还是最爱自己的,这副身体虽比较……媚,好歹跟他原来的模样有五分相像,倒也不是不能够过日子。 只是这景元将军 6. 第6章 [] 杜季青一边咒骂景元色心不死,又不得不虚与委蛇,去迎合给他一切的男人,寄人篱下,就只能出卖一点色相了。 背上的手一松,杜季青就慢吞吞转身,狐尾擦着景元手背而过,某魅狐化身的妖孽分明笑得勉强,但狐狸眼睛弯起,眼波荡漾而撩人,像是要邀请景元共赴极乐一样。 而景元见他眼中的不情不愿,立马一咬舌尖清醒了,还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装作不为所动的模样,说:“你还是把衣服换好吧,可别又生了病,花钱不是事,就怕你又要难熬一阵子了。” 杜季青愣住,狐疑对方怎么突然转了个态度,难道是这副皮相不够吸引他吗?可他眼里的感情又不像假的,不过景元能及时刹住车,他也大大舒了口气。 景元也是则是懊恼自己怎么又经不起诱惑,还是说杜季青的魅惑之术已经无需施展,就能悄无声息影响自己了?到头来,是他意志不坚定。 肯定是最近疏忽了修炼! 自那以后,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再见到景元,杜季青也叫红芍把“景元”二字列入黑名单,不让他随意进院子,世界果真是清静不少。 美好的生活如静谧的湖面,还是有石头将之打破了平静。 这天,杜季青照常想爬床睡觉,忽而冷风吹来,脖子一凉,一柄爬满红色裂纹的黑色古剑已经贴上他脆弱的脖颈,杜季青立马高举起双手投降。 他不敢回头看是谁,直到手举得酸疼,他都没听对方说出一个字。 不说话,装高手?肯定是高手! 杜季青也想沉住气,可他体质都比不过十岁仙舟小儿,腿止不住发抖,说:“壮、壮士,有话好好说,我也不求你能把剑拿开,能不能让我坐着?” 沉默大概有五分钟,一道低沉的男声钻进耳蜗,痒痒的,“骗子,你不认得我,也该认得这把剑。” “这这这也不是我弄坏的啊!” “……” 怎么又不说话了?不是会说么,也不是哑巴啊? 在杜季青快站不住之前,古剑突然收了回去,他一放松,就坐在了地上。 他捡回了一条命! 景元呢!看看你家将军府,说好是罗浮最为防卫森严之地,这么个大活人大摇大摆进来,也没人管着! 咣当! 铁器摔落地上的声音发出脆响。 杜季青耐不住好奇心,大着胆子回头一看,一名黑发黑衣男人正捂着心口,另一只垂下的手正不停滴着血,地上已经晕开不少血迹。 看到他的第一眼,杜季青心生不了反感,可能是原主对他有感情,故而在对方摇摇欲坠倒下时,他上前扶住他。 “喂,你别死在这……呸,你别死啊!我给你找红芍,她会医术!” “不行!”男人又突然睁开眼眸,他的眼睛很独特,像是熊熊火焰在其中燃烧,瞳孔是奇特的花瓣状,杜季青跟他对视得入神,连手腕被攥紧发疼都没留意。 男人再次闭上眼睛,剑眉痛苦拧起来,呼吸声放重,全身力量都压在可怜的杜季青身上,他吃力把人拖上床榻,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又有预感不救的话,他会更加后悔的。 扯开此人衣襟一看,他胸腹缠紧染血绷带,被遮住的皮肤都带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光是看着都足够触目惊心,他脸色苍白得很,但又不露痛苦神色,习惯几乎自然,若非呼吸使得胸膛沉浮,更像一具还没凉透的死尸。 这么形容可能不太礼貌,杜季青一碰对方肌肤,凉得过分不正常了,只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再不给人家止止血,怕不是等会就寄在这里。如果是他在外头出事了,而不是经过他的手,倒也不会太愧疚。 杜季青是个怕麻烦的人,可他本身就是麻烦事一件,实在是不愿意跟别人有过多牵扯……虽然这个男人看着不好相处,帮他止血后,应该不会想杀掉自己了。 杜季青惜命,他不敢赌,给男人认真包上了伤口,再想用绳子束缚住对方的手脚,谁知正忙活的时候,听到一声鼻音哼道:“多此一举。” 他再抬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对视了不到三秒,红眼男人最先移开目光,似不愿再多看他一眼一样。 杜季青反而来了脾气,狠狠绞紧了绳子打上死结,并说:“可是我救了你呢,再嫌弃也没用!”他收获了冷漠男人打量的目光,杜季青就挺直了腰任他看。 看就看,都是大老爷们的,又不会少了块肉。而且他还有景元将军罩着,谅对方再凶,也不敢随便对他动手! “杜季青,有没有人说过……” 狐狸美人盈盈眼眸看过去,红唇翕动:“说什么?” 男人再移开目光,轻哼一声,反而闭上了眼睛。 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完啊,别卖关子了! 杜季青还想追问,屋外传来红芍的声音:“公子,您怎么把房门关上了?多烦闷啊!” “我睡下了,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好吧,妾身还想看您有没有睡下,要给您添点夜宵。” “不用了,我还正困着。”杜季青说完,又给男人一个眼神:我可是在帮你。 刃没睁开眼,都能感觉到他的得意洋洋。 这跟以前的他有很大的不同,好几百年……都没曾见他流露过如此情绪,为什么?是因为跟景元在一起了么? 他们怎么能够—— 刃的呼吸猛的急促起来,杜季青误以为他喘不上气,拍抚他的后背,“深呼吸,深呼吸!” “刃。”刃睁开眼睛,却没看着人,他眼神有些涣散不聚焦,陷入某些回忆里。 “嗯?” “我目前的名字。” “目前?那你以前叫什么?” 刃突然沉闷咳嗽起来,咳出了血,杜季青当即给他擦拭污血,对方抓住他的手腕,抬起的眼牢牢挂在他脸上。 “他逃避了,你也要如此吗?我们的曾经,我们的情谊,我们的一切,为之付之一炬……咳咳!” “你、你在说什么?” 杜季青趁刃咳嗽的时候迅速退开,警惕看着他,绳子绑不住刃,被他轻易挣脱,他缓慢站起来,走到茶桌前倒了一杯水,他喝茶的动作优雅而利落,杜季青说:“别乱走啊,你的伤——” 7. 第7章 [] 景元突然回来了! 房门被推开的一的瞬间,杜季青的心要提到嗓子眼,他整个人都傻愣住,大脑没能够持续运转,直到景元走进里屋看到他呆愣的样子,觉得有几分傻得可爱,他失笑说:“你怎么这副惊慌模样?” “出去!”狐狸美人脸色一变,并起身赶人。 还好刃警觉,也躲得快,被发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杜季青对这个冷漠到不带思考感情的男人没有仁慈,却也不想看着自己的辛苦白费掉。 景元嗅见空气中的血腥气和消毒水味,拧眉紧张道:“你受伤了?” “是又怎么样!” 景元啪啪啪走过来,他轻甲摩擦衣料的声音有种独特的肃杀气息,杜季青畏惧他一身汹涌的将领气势,腿脚发软往后一退,已经坐在了床榻上。 他的狐人爱妻蓬松长尾无精打采耷拉下来,其主人也是一脸警惕他会做出什么非分之举。杜季青的青衫被汗液湿透,面颊还残带运动后的红晕,颜色分明的眼眸恼火嗔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总让人忍不住逗弄。 景元一打量他,看着没有受什么伤,不然早就哭爹喊娘了,见他过分警惕不愿招待自己,不免内心发笑,也想玩起恶作剧。 “夫人莫不是,偷偷背着我有了新欢?”换做以前的乱玉,定是一眼都不施舍给他,偏巧如今的他颜色明艳,几乎是把情绪写在脸上给人看了,景元心头念道:胡说! 果不其然下一秒,杜季青气得浑身冰凉且发抖怒喝:“胡说!” 景元故意逼近几分,说:“怎么反应如此激烈?倒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了。”杜季青眼珠子乱转,显得心虚不已,他的手攥紧成拳放在心口,也是下意识防卫的举动。 景元真的伤心了,无论杜季青是否记得以前事,都是这般避他如蛇蝎,该如何是好呢? 硬来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能重蹈覆辙了,如果一味示好,拿捏不住准度,小狐狸就要跑路。 难办,太难办了,又不能如打仗一般巧用兵法……不过,杜季青都已经嫁给他,近水楼台,不说得月,他好歹也能近距离观赏观赏不是? 凑得近了,杜季青的幽幽体香钻进景元鼻子里,嗅得他眸光暗了暗,再退开了距离,也还是太近。 “夫人不喜夫君亲近,那就慢慢来吧,我等夫人心甘情愿。” 一脸难堪的杜季青嫌恶别开脸,嘟囔:“都说了不要叫我夫人。” 景元何尝不知道他厌恶这个称呼?他就是故意的,乐得看他被调戏而不得不强忍的小模样。 “该到了午膳时间,夫人陪我用餐,可好?” “不好!”杜季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看着景元的脸吃饭,再美味的珍馐都吃不下去。 景元捧心作受伤状,“夫人,我俩礼成也该有一个月了,都还没有像模像样吃过一顿饭呢。你今天若不肯,我就不走了。” 杜季青震惊看着他。你可是将军啊,怎么能抛下神策府的一切事务耽于美色! 景元被他看似凶狠的目光瞪得浑身舒坦,狐狸美人身娇体弱,脾性也倔强,瞪圆眼睛看人像是被逗生气的小动物,除了卖萌,就是生气的时候也过分可爱。 在景元眼里,杜季青确实没有什么威慑力,但受他情绪影响,还要被他不经意流露的媚态所蛊惑,正如此时,景元看着他的脸一时入神,险些失态了。忽而听到衣柜里发出一声细碎的声音,他立马警觉扭过头:“什么东西?” “额,咳,是、是老鼠吧?”杜季青急急推着景元起身,见他要走过去查看,立马拉住他的手,紧张装作自然说,“你不是要跟我吃饭?我饿了!” 他把话说得理直气壮,景元再回过头,这时杜季青的肚子还真发出咕咕叫,像是为了印证他话中真假。 景元自然是以杜季青为先,捏了捏他温软手心,感叹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说道:“那便走吧,我的夫人,今日定能让你饱餐一顿,绝不后悔。” 杜季青今日的反常景元也看在眼里,甚至是走到门口,他都没有立马甩开手,临走前还忧心往后看了一眼。 景元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他昂首挺胸走过一群云骑军巡逻队,就连红芍见到他们,也没能控制住面部表情。 杜季青不是口口声声说最讨厌景元了?就算是以前也都眼不见心不烦,何时如此亲密无间过? 她心有疑虑,赶紧跟上去看。负责掌管府上内务的是账房先生雨霁,兼职管家和云骑军千夫长,也是红芍的直属上司。景元倒还好,红芍最怕的就是戴着眼镜笑眯眯的雨霁了。 雨霁早就得到吩咐去布下饭菜,杜季青总觉得衣料湿汗贴背很不舒服,说要回去换件衣服。 景元表露关心:“怎好再劳烦夫人走一趟?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不少衣服首饰,喜欢哪件直接换上就是。” 杜季青硬着头皮拒绝:“不用了,新衣服穿不习惯,我还是回房换换吧。” “我陪夫人吧,就当饭前运动了。” 杜季青立马坐回去,憋着一股气。 景元差点笑出声,“夫人不回去了?” 杜季青扶额,没让他观察自己难堪的脸色:“饿得有些头晕,还是不要乱走动了。” “听到了么?你们家夫人饿极了,快快上菜!”景元回头,语气并不严肃地训斥下属。 “是,将军。”雨霁点头,随之去厨房亲自动手了。 红芍在一旁唏嘘不已,景元将军才是狐狸,可差点把杜季青气得不轻。 饭菜是一盘接着一盘端上来了,杜季青还没夹上菜,又有新菜堆上来了,不多时,桌子已经放不下了,“唉,上的太快了!” 景元还用纵容的语气说:“这不是怕夫人饿着么?多吃点,不然又骂我苛待你了。” 杜季青可不蒙受冤屈,小声辩驳:“谁骂苛待我了……”他整天在将军府吃好喝好、好吃懒做,一个月不到活生生重了五斤,可从外表没能看出来,他也止不住嘴。 仙舟罗浮有很多现代他不曾听闻过的美食,红芍和景元也变着法子 8. 第8章 [] 似听懂了景元的话,灰扑扑的小团雀飞过来,落在杜季青的头顶上,他只单用绯玉簪子挽起乌发,没有过多的发饰,小团雀刚好趴在白色的狐耳之间,似找到了自己新窝。 杜季青感觉脑袋微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张了张嘴,到嘴的“不要”二字一改:“我没养过动物。”他连乌龟仙人掌都能养死了,还是别让他糟践弱小生灵了。 景元看他一副动也不敢动的样子暗暗发笑,面上又流露出为难神色,说:“可是它除了我以外,也就只跟你亲近,自然是把它转交给你最好了。我是要上战场打打杀杀的,无暇顾及它,拜托了夫人,它很好养活的,只需喂喂粮食就行。只此一次,我定好好补偿你。” 杜季青不情不愿点了头。 景元又笑:“临走前,夫人可是遗忘了什么?” “什么?” “自然是给丈夫一个离别吻……哎哟哎哟,夫人别踩了,我走就是了。” 景元一走,膳厅才平静下来,杜季青一抬手,团雀轻盈飞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头上。 红芍终于有了说话机会:“公子,红尾团雀虽不亲人,也不难养的,妾身会定时给它准备吃食,您喜欢陪它玩耍便好。” 都到了这个份上,杜季青怎么不知道景元有意给他解闷,他越是用心,则叫人无福消受。 饭后,杜季青赶紧回了卧房,衣柜里果真没看到刃的踪影,他挑了一件素净的衣衫更换起来,换到一半,发觉身后有人注视自己,他回头,被脸色苍白的刃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还在这?” 刃不回话,他双臂抱着古剑,嘴唇抿紧。 “你失血过多又体虚,桌上有些糕点茶水,吃一些吧。” 刃又定定看了他很久,直到杜季青要不管他的时候开口了:“你为什么要帮我骗他。”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而且举手之劳,你要是谢——”眼前一花,刃已经逼近他面前,他徒手抓过团雀,杜季青大惊失色,“你想干什么?放开它!” 刃:“景元的?” “对!”杜季青紧张怒视他,掰过了男人的手指,把吓得叫不出声的小团雀解救出来,“你走吧,也别想吃我的东西了,最好下次都不要来!” 刃第一次拧起眉头,他连受伤的时候都不曾皱眉过,他为了一只鸟而流露其他情绪。 刃也不多待,他离开了是非之地,亲眼见识到他彻底走了,杜季青打开门窗通风透气,小鸟受惊得不轻,一直待在他肩膀不敢乱动,杜季青心疼它,不停抚摸它柔软的背部。 杜季青也放松下来刷视频去,异界虽然陌生,跟现代也相差无几,网络游戏、短视频之类的都有,他虽然吃饱了,也还是想在睡前刷刷吃播。 比起吃的东西,他的关注点却在千奇百怪的主播上。 “怎么还有机器人吃播啊?嗯?毛毛虫?毛毛虫说人话了!” 世界之大可谓千奇百怪,杜季青吃着葡萄,单手滑动手机,突然一个半裸男人出现在屏幕上,白发金瞳很是眼熟,看清他眼睛下边的一点小痣,杜季青愣神。 这不就是景元本人? 视频里的舞蹈偏女团风,扭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妩媚多姿。来不及划掉,里面本就衣衫不整的男人开始掉装备了。 先是脖子上的黑色项圈、手腕的金镯子,腰上的浴巾—— 啊啊啊我的眼睛!打住打住,不能再看了,会长针眼的! 他及时一划,跳到下一个视频,谁知更加变本加厉,直接就十八禁了,杜季青差点被葡萄噎住,把手机倒扣上惊魂未定。 可能大数据算法得知他跟景元有缘,就不停给他推,不过搞这种少儿不宜的是否太过分了?会不小心教坏小朋友的! 杜季青干脆睡觉,他刚躺下,脑海止不住浮现景元不着衣衫的模样,视频一眼科技合成,本人肯定没有那么好的身材,真以为八块腹肌满街跑?不过那个叫刃的体格倒是不赖。 他忙着给人包扎,也没能认真欣赏……坏了,他不会真成男同了吧? 杜季青反感得吃播都不想看了,再给小团雀喂了点食物,也许是来到陌生环境,小家伙都不爱吃东西,清脆鸣叫两声,拍着翅膀飞到房梁上。 睡不着就想洗澡,杜季青无所事事又爱干净,少说一天要洗两次澡,洗干净后人都香喷喷的,吹干的尾巴蓬松柔软,抱起来的手感格外舒适。 温泉流水潺潺,杜季青一躺下去就不想再起来了,夏季干燥,反而澡堂清冷无比,泡在温泉也不算得多热,一扭头,小鸟飞到了屏风上,豆豆眼散发红光,注意到他看过去,再一眨眼红光就没了。 “色鸟,下来。” 小团雀振翅飞远,杜季青担心它飞走会迷失了方向,赶紧起身披上衣服追出去,也不知景元给它起了什么名字,杜季青只知道喊它鸟儿。 狐人养鸟不就跟养食物一样?也好在杜季青本性为人,能压得住狐性不吃它。追出了院落,花花草草太多,一时不见了团雀踪影。 杜季青吹了吹口哨,才听团雀回应一声,寻着声音而去,他剥开花丛看到红尾团雀正在跟一条绿头蛇打斗得厉害,看到滑溜溜的蛇类,他脸色瞬间惨白,发出一声尖叫。 叫声引来几名云骑军,也包括了休息的红芍,她只见是条小蛇,当即抓了塞进嘴里。 杜季青美目圆瞪,随之背过气去。 红芍一探他脉门,才知他是惊吓过度。 昏睡的时候,杜季青就做了个噩梦,他被蛇活活纠缠窒息而死,醒来再看到红芍,怒骂着叫她刷牙。 红芍很是无辜:“竹蛇大补,下回见了肯定第一时间给公子享用。” 杜季青嘴唇哆嗦,眼眶泛红,“滚啊!你不会连老鼠都吃吧!” “那玩意儿生吃太脏,妾身只吃熟的,嘿嘿。” 杜季青还想再晕倒过去。 红芍只是想逗弄他,蛇没咽下去,立马就吐了,她不想杜季青反应这么厉害,好似他化形之前都只吃人类熟食似的,分明海鲜刺身也好吃。 杜季青经不得吓,当夜就一病不起,还苦苦维持着人形,柔弱趴在床榻上,尾巴也无精打采,动都懒得动。 他睡不着了,选择看无脑爽文打发时间,仙舟武侠背景的话本居多,都是剧情升级流,看多了也腻得慌,无意翻到一本小黄书,因主角谐音化名,杜季青没有立刻认出是将军,看了两章意识但自己代入了景元,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以他为蓝本的yy小说。 他为什么要认识景元?书不能读、视频不能看,简直是目不忍视。 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很近,杜季青抬头,看到难得没有受伤的刃,晚间下了一场细雨,他一身湿漉漉的凉意,吹得杜季青鸡皮疙瘩也要起来了。 9. 第9章 [] 杜季青虽犹豫了一下,按捺不住好奇心,他点头站起来,刚凑过去红芍就拉住他们:“公子!” 卜卦先生语速低语几句,杜季青却露出大喜神色,红芍没看出唇语也没听到耳语,一脸困惑。 “多谢先生解疑,红芍儿,付钱。” 卜卦先生笑眯眯说:“不收太多,这个即可。”他竖起食中二指,怕他们不懂,又添了一句,“心诚则灵,看诚意的。” 红芍可不管这些花里胡哨的,翻着白眼不情不愿给了二十万,听到到账语音的那瞬间吓得他都扯下眼镜看手机上的一串数字。 杜季青望进他翠绿色眼眸,问:“先生,可是给少了?” 卜卦先生当即捂好手机,笑着说:“够了够了,二位慢走!” 离去时,红芍还问杜季青:“公子,他跟你说了什么?” 杜季青心情很好,嘴角愉悦扬起:“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还是保持一份神秘感吧。诶,那边的是什么?” 一阵敲锣打鼓之声震天响,又有人群围着看热闹,杜季青踮起脚尖去看,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红芍拿着很多东西难以挤进人群,一时被人流挤开,她喊着公子二字,眼见着跟杜季青越扯越远,她情急之下左脚踩右脚轻功上了天,万万没想到一个牵着红丝绸的绣花球直直飞过来,她双手抽不得空,用牙齿叼住红绳,在空中转了几个周身平稳落地。 围观群众只当她是舞狮子的其中一个环节,纷纷拍手叫好。而红芍再一个抬头,已经不见了杜季青影子。 有了前车之鉴,红芍可是分外紧张杜季青的行踪,才转眼没见人,她就紧张的不得了,当即通知地区所在的云骑军警戒起来找人。 杜季青凑热闹得十分精神,他看到了精彩的舞狮和擂鼓,那咚咚咚的声音听得他心跳都急促起来,“红芍,帮我拿个凳子,我看不清了。红芍儿?” 他再一回头,哪里还有婢女的影子? 人潮拥挤,杜季青的狐狸毛都要被搓出静电来了,他捧着大尾巴想要挤出去,他也算高个子,在人人都是高个子的仙舟人堆里竟然也占不到什么优势,甚至被挤得脚尖要够不着地面了。 “夫人?”杜季青遭人扯着手臂出去,好不容易来到个宽阔点的地方,发现救了自己的是个云骑军,云骑军是仙舟特有的兵种,个个骁勇善战,见了他们也有了安全感。 面前这位云骑军全副武装到了牙齿,竟是一点皮肤都不外露,他沉声说要护送杜季青回去,而他想联系红芍,摸摸袖子,才发现手机在挤人群时遗失了。 “咳,你有手机没?” 云骑军说:“属下尚未带任何通讯设备。” “怕执勤开小差是吧?” “属下不敢!” “开个玩笑而已,别介意。”杜季青心想云骑军可真是够严格的,一句玩笑话都听不得,而作为神策将军的景元也不是那么严肃的人啊,很难想象他练兵训斥人的样子。 不过回想到他召唤巨大的金色威灵一刀分半了房屋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回去吧,夫人。” 杜季青抬步要走,突然回头说:“你把头盔摘下来给我看看。” “……”云骑军似还没反应过来。 杜季青说:“你的声音好熟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 “夫人,您不是失忆了吗?” 杜季青却退后一步,“你怎么知道我失忆,而且又是将军夫人?” 云骑军的声音都迟疑了:“我、我在将军府当差,而且夫人貌美无双,一眼难忘。” 杜季青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认为这个云骑军是假冒的,不然他心虚什么? 他再退一步想混入人群,云骑军眼疾手快攥紧他的手腕,再用力一拉,杜季青只感到腕子传来刺骨的钝痛,随之手臂整只麻痹掉,嘴巴也被捂了上药的手帕。 云骑军的低笑惹得胸腔震动:“真不愧是神策将军不惜一切代价强娶的美人,果真美艳不可方物。” 杜季青昏迷前还在想:你才美艳不可方物,你全家都美艳不可方物。 杜季青还从未想过自己接二连三被人掳走,好似那西什么记里的唐僧,那也得是唐僧肉吸引妖怪。就算他以前会点仙术,如今就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狐狸,哪里比得过身经百战的战士? …… 杜季青是听着水滴的声音醒来的,他睁开眼跟没睁开一样,环境太暗了,一点光都不透,即使狐狸也是能力出众一点,他也没发看清是什么地方。 动了下脚踝,束缚住他的脚镣跟着发出清脆的声音,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杜季青下意识往后缩去,但他没力气,抬头都费劲。 男人走到他面前,看不太清,杜季青还是费力抬起头看着存在感极强的方向,他怀疑是屈朔的同僚报复回来了。 紧接着脖子一紧,他被牵着锁链提起来了,说话之人能够听出是之前那个云骑军的:“我给你逃跑的机会了,只要你变成小狐狸就可以,可惜了。” 杜季青还没从药效缓和过来,身子软绵绵的,只有抽动手指头的劲。他耳朵的嗡鸣声还没有退去,听到得声音有些模糊不清,现在是清醒又困乏。 他还不能够再睡了,一睡必然起不来。 “你……你想干什么?” 隐匿于黑暗的男人似轻笑了一声,突然嗅到一抹似有若无的幽香,覆盖住了杜季青身上的冷香,那人觉得不对劲,起身扫视一圈,突然抬手一接,如同凭感觉抓到一只蚊子一般,一枚子弹从掌心掉落。 他回身看着攻击的方位,角落里,也不知那人潜伏了多久。 杜季青只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错乱起来,视野看不清,等恢复了力量,他慢吞吞往里挪过去。时间每分每秒在流逝,对于他而言就太折磨难熬了,紧张出来的汗液流过眉角,有点痒痒的。 过了似乎有十几分钟终于分出了胜负,只希望来的是自己人,杜季青希望是景元又不太希望是,他不想再欠太多人情了。 来的人单枪匹马,好像受了伤,靠近时杜季青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息,熏得他脸色都白了。 “没受伤吧?我带你出去!”救兵砍断了束缚杜季青手脚的链子,要带他离开,杜季青听着声音有点耳熟,还没想到是什么人,一阵威力极大的冲击波将他们包裹而击飞出去,杜季青也再次陷入眩晕。 不知过去多久,迷迷糊糊感觉一抹凉意流进嘴巴,让干燥的嘴唇湿润,他舔了舔唇,还想喝更多,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一个激灵立马就醒过来了。 一张笑嘻嘻的大脸出现在眼前,杜季青定睛一看,眼睛突然瞪大,他刚要发出尖叫声,嘴巴蓦然被捂紧。 “嘘,嘘!别叫,你想被发现吗!” 杜季青怒瞪的眼睛倒映屈朔花猫似的脸,虽是染上血污,杜季青也能从他的眼睛和神态认出来,万万没想他居然逃狱了! 当即报复性一口咬下去,屈朔的手挨了一口,疼得眼皮子抽搐,低声说:“之前捉弄你是我的不对,其实我是云骑军,也是将军的直系下属,名字是真的,我刚从别的仙舟调过来,您还没来得及认识我。” 杜季青压根就不信他,还刻意收紧力道。 屈朔好声好气说:“哥,大哥,你松口成不?别把您珍贵的牙齿磕碰坏了,不然将军会再把我派遣仙舟之外的。” 如果真是个玩笑的话,那么景元为什么后来不解释?真当他是好糊弄的吗? 杜季青的尾巴毛要炸开了。 杜季青死活不松口,屈朔没办法了,只好用力 10. 第10章 [] 他不会被烤成狐狸干吧? 集装箱外的铁索遭人撬开,动作利落不过才几秒钟时间,也根本没有给杜季青太多折磨,他见到了来人。那是一个粉紫色头发的女人,手持热武器微微笑着,杜季青看清她手上的东西,吓得大气不敢喘。 不认识并且笑得这么邪魅狂狷,肯定不怀好意! “嗯?居然是一只油光水滑的小狐狸?”女人漫不经心说着恐怖的话,“这个皮毛,最适合做大衣了。” 杜季青一脸惊恐。 你不要过来啊!! 星核如灾难突发,即便及时封锁消息,厄难也迅速蔓延,景元将之控制在一定范围,藏在暗中的几方势力也蠢蠢欲动。 景元更担心下落不明的杜季青,他盯着手上的白色链子,沉着目光想事情,他能够感觉到杜季青的情况不容乐观。 想去见他,很想很想。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走开,暂时不能,他只能派人前去寻找,还不能够大张旗鼓的。 回想杜季青失控的模样,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我宁可他保持如今的无邪,而不是……” “将军,星海外而来的星穹列车前来求见!” 景元终于放下了手链,他还有公务要办。 …… 犀利的剑光猝然在眼前绽放,杜季青仍立在原地,女人轻咦一声:“不躲?” 腿软了躲不开啊! 杜季青有苦说不出。 女人一打响指,无数散发幽幽莹光的丝线绑住他身体成了薄薄的一层薄膜,手臂被迫贴在身体上,杜季青硬着头皮说:“就算你不绑着我,我也听你的话的。” “不好意思,我比较喜欢稳妥一些。”女人看似在笑,实则眼底没有温度,她收紧了丝线,拽得杜季青一个趔趄要摔倒,脸还没接触地面,突然凌空飘起来,脚够不着地。 他像只落入蜘蛛洞的小虫子,哆哆嗦嗦飘着跟在女人身后,随时都要被吃掉。 卡芙卡最喜欢这种安分守己的猎物了,只是有些意外于他在名单上居然是危险人物,目前她看不到任何危险性。 “我叫卡芙卡,星核猎手之一,暂时不会伤害你。” “星星星核猎手?”那就是跟刃一起的通缉犯?! “对,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认识我。看来我的名声也没有大到寰宇皆知,真叫人气馁。” 女人戴着手套的手指擦过杜季青泛白的面颊,他蓝色的眼眸如同云层遮蔽的蓝天,蓝与灰的交杂,雾蒙蒙一片,他往后缩脖子,企图逃过女人看猎物的目光。 漆黑的角落发出一声细碎的声响,尽管很轻,还是落入二人耳中,杜季青对那边的方向吼道:“屈朔!救命!!” 他宁可跟屈朔在一起也不想和定时炸-弹一样的星核猎手! 卡芙卡却缓缓绽开微笑,声音也温柔如水:“阿刃,麻烦都解决了吗?” “嗯。” 一个男人从阴影里走到扑闪的路灯下,衣上烫金绣纹在不明显的光晕下呈现水纹质感,他黑衣灰裤,胸膛撑得衣料鼓鼓的,隐约可见衣缝下白里带红的绷带,他握剑的伤手还在止不住滴血,一滴两滴,看得杜季青都幻痛起来了。 他不清楚星核猎手们出现在仙舟罗浮的原因,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你要跟小可爱叙叙旧吗?”卡芙卡手指头一勾,杜季青就飘到了刃跟前,习惯性沉默的男人垂下了眼睛,他的刘海过长遮住了眉眼,眼中倒映恐慌到微微打颤的狐狸美人,他无精打采,尾巴都往下垂落。 “你怕我?”刃一开嗓,沉沉的声音如长时间不说话又不进水,嘶哑却并不难听。 杜季青没忍住,抬头跟他对上目光,“我……”他小心翼翼说话,狐狸耳朵都垂成了飞机耳,“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景元会给钱的,很多很多钱。” “不要提他。”刃的眸光产生变化,杜季青被吓了一跳,几乎呜咽出声:“别、别杀我!” “我不会杀了你,杜季青,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我会看着你,一步一步走下深渊,万劫不复。”刃的眼底藏着淡淡的恨意,还有一些别的、杜季青看不透的复杂感情。 他突然之间就不是特别怕了。 他觉得刃还是在乎自己的。 杜季青也不是特别胆小,知道自己一时半刻死不了,还大胆地明晃晃套情报:“你们来仙舟干什么?不为钱,难道是为了星核?” 卡芙卡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直在反复看表,“小可爱,如果你对我笑一下,说不准我就会回答你。” 杜季青试图咧嘴卖出一个笑,太过牵强,他也就放弃了,女人还算信守承诺,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引出星穹列 11. 第11章 [] 卡芙卡笑盈盈点头:“当然可以。” “谢谢!”杜季青怕她反悔,赶紧往床上爬,回身的时候仍够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如影随形,他飞快钻进冷冰冰的被窝里,暗道:邪魔退散,邪魔退散! 杜季青很累又很冷,一碰到床被睡得也快,但是没有在将军府的踏实。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一只短手短腿的小狐狸,被刃疯狂追杀,追了三天三夜。 “别追了,别追了!”四条腿驱动能力再强,又怎么跑得过长腿猛男?杀气近在眼前,杜季青蹬腿要加速跑,身子倾斜猛地一空,翻身扑通掉落在地上,敦实的一声很沉闷,屁股都要摔成八瓣。 原来只是梦境而已,杜季青痛苦爬起来揉揉眼睛,室内空荡,除了他再无别人。死里逃生一回,赶紧就想跑出去找云骑军回府,出门被白晃晃的日头刺痛双眼,眼泪迎风流下。 他擦掉眼泪再一转头,两名云骑军正正站在身后,悄无声息的,杜季青却不敢上前。有了前车之鉴,他分外警惕,见对方一言不合冲过来,他转身就跑,没留意脚下石头,摔倒在地上磕破了膝盖,疼得又是泪花直冒。 紧接着头皮一疼,他遭人抓着头发提起来,再扛上了肩头,杜季青挣扎不脱,只能不停拍打那人甲胄,对方竟纹丝不动,反而把自己的手拍红了。 “安分点!” 柔软的臀部被甩了一掌,火辣辣的疼痛袭来,杜季青羞愤欲死,咬紧了牙关没再敢说话。这些人应该跟之前迷晕他的人是一伙的,和星核猎手不同一个路子,星核猎手态度还算得友善,比这些见不得人的家伙好太多了。 景元呢?过来救一下啊!实在不行刃也可以…… 杜季青被放了下来,还没开口求饶嘴巴被塞住了块布,头上还套上了黑袋子。行吧,这才有点人质的待遇。 杜季青被颠簸得昏昏欲睡,他起码一天没吃东西了,胃部空得冒起胃酸,肚子还被挤压得难受,断断续续睡了几回,才被带到某个地方。 “新的药引就是他?怎么跟个小乞丐一样?”阴柔的声音如毒蛇吐信,大白天的竟让人立起汗毛,按照电视上的设定,不是反派都说不过去。 头套被扯下了,还扯掉几根头发,疼得杜季青眼泪不自觉溢出来,眼睛不适应刺眼的光线而睁不开,下巴被人托起打量了一番,说话之人声音倒轻了一些:“把他的脏脸擦一擦。” 旁人浸湿了毛巾给杜季青擦脸,那使劲的力道活像是在杀人,杜季喊疼,反而引起阴柔男人的轻笑:“疼就对了,落在我手上就没有不疼的,你再好好适应适应,以后有你疼的时候。” 杜季青擦干净了脸再被抬起来,被打量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对方。那是一个耳朵稍尖的持明族成年男性,身着绣有竹纹的淡绿色长袍,长发由簪子挽起,发尾垂过前胸,莫名有种丧偶的人夫感。 他似极为喜爱漂亮的皮囊,凝视杜季青那张脸的目光痴迷而入神,“是了,就是这样的引子,入药可比童子血好多了,肯定能解魔阴身!快,取他一碗血给我喝下!” 持明男人突然变得神神叨叨,陷入某种追求的狂热状态,杜季青不敢吱声,又听他念道:“可惜了他不是处子之身,可惜了可惜了!” 杜季青拧眉,原身好歹也是千年老狐狸了,处子之身能留着就怪了,不过能给谁呢? 他出神之际,衣袖被扯开,手腕突然一疼,被扎了一刀,他瞬间叫破了声音。 “快堵住他的嘴,可别把该死的云骑军给引过来了!” 嘴巴再次封住,含糊发出了呜呜声,冷汗直冒过眼睛,酸涩的要睁不开,杜季青迷糊的视线看到自己的血从白白的手腕流下,在瓷白的碗里汇聚成汤。 怎么不打麻醉药! 杜季青心头埋怨着,情绪起伏和失血让他面色嘴唇也发白了,身体本来饿得难受,哪里再经得住这些折腾。 杜季青又晕过去,倒下之前还听持明族男人说:“废物,这才取了半碗!” 那碗口足有一掌宽,真要取了一整碗,怕是杜季青要早早升天了。 竭泽而渔的道理人人懂,持明男人一会过后也冷静下来,他差人给晕厥的狐人送去休息室关起来。 昨晚睡得足,这一觉不过一个小时就醒了,头疼得很,杜季青被饭菜的香味香醒来,连忙翻下床拿碗筷,这时候别说是清粥小菜了,就算只有一碗白米饭他照吃不误! “慢点慢点,别噎着了,没人跟你抢!”狐人少女抱着一堆衣服走进房。 杜季青就算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也细嚼慢咽,他在一个双马尾少女的注视下吃完了饭菜,再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少女说:“你也不用求着我会放你离开,你要是走了,我的小命可没了。” 杜季青:“我丈……丈夫是神策将军景元,你放了我, 12. 第12章 [] 杜季青洗完澡出来,小美就说要他穿新衣服,像是要拍照给什么人过目。 杜季青在脑子过了一轮奇奇怪怪的衣服:水手、吊带、高叉泳装…… 衣服到了手上,才知就是简简单单的现代装,短袖短裤黑白配,款式枯燥得要是让红芍看了不得气死再死活? 这种现代装并不符合仙舟罗浮的衣着文化审美,仙舟人大多都喜欢穿长袍款式,就算是爱美性感的狐人也都穿明显有仙舟特色的服饰,绝非这种简洁轻便而并不美观的现代装。 杜季青边穿边吐槽:“这种衣服根本无法衬托我的美貌和身材,怎么也得是旗袍吧?” 这句话被小美听到了,然后杜季青如愿以偿穿上了旗袍。 跟他以前的国家不同,旗袍这类服饰是有气质有身材的人才能穿得赏心悦目,一穿上基本是告别了干活战斗,杜季青身形颀长而不过分健硕,从小就修的礼仪是刻进骨子里的,即便是柔弱无骨躺在床榻,也让人看着优雅闲情。 杜季青不情不愿穿上了贴身单薄的旗袍,坐下时都能感觉丝滑布料摩擦皮肤带来的瘙痒,他故作面无表情,还有拒绝沟通的冷淡,反而被摄影师更加欣喜若狂,对着他是一阵拍摄。 杜季青已经预感到自己是如何出现在星际播报里,要么以美貌闻名,要么就是寻人启事。 二者他都不希望,要是能够重来,他必然不会离开将军府半步,好好抱紧将军大腿才是正事。只不过,一想到屈朔也是景元授意才绑架的自己,他就一时反感。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能够坦诚相待呢?虽然好像他也隐瞒了一些事情…… 照片得到了回馈,不惜违背仙舟律令追求丰饶的那伙人好似尝到甜头,不断逼着杜季青穿各种大胆暴露的服装拍摄,杜季青一夜之间蔫了,像一朵被雨水砸得七零八落的娇花。 在这里他有吃有喝,但由于性命得不到保障,迅速大病了一场,不得不请了医师给他看病。 薄红色帷幔隐隐约约可见背后人影,一只纤细的皓腕垂出床沿,在瑰丽的玫色如霜雪洁白,玉石的肌肤下黛青色血管搏动,一根细细的红绳缠绕其上,另一端束缚于医师的手。 医师被迫蒙上双眼诊治。这种古老的诊断方式只存在于话本之中,未曾有人敢尝试,奈何请他过来的这户人家不准使用精密仪器,更不能让他靠近病人,就只能出此下下之策。 旁边的小美见他犹豫不决,无形中施加压力:“大夫,我们夫人可是老爷最为宠溺心疼的爱妻,前段时间一直在操劳而忙坏了身子,您可多担待点,别误诊了。” 一滴汗液从眉骨落到鬓角,年轻的医师点头称是,他接了眼布要写药方,好奇心驱使他看去一看,目光不自觉落在被大红纱帐衬托得雪白莹润的素手之上,如上好的羊脂玉揉捏而成,胜似藏品,食指侧边还点缀了一枚殷红小痣,勾人无限遐思。 有这么好看的手,想来也是个美人无疑了。 小美哼道:“再看就剜了你的眼睛!” 医师大惊失色,连忙低下头去,迅速写了一则药方:“夫、夫人脉搏微弱而紊乱,理应是胸闷气短、心事所困而至,还需要让贵夫人好些休息,喝下这补气血温养身体的药才是,不过心事难解,长久堆积身体即便是天天吃药也好不快……” 小美自然知道杜季青怀得什么心事,解是不可能解的了,她凶巴巴扣下一包钱袋,“嘴巴严实点知道没?” “是……是!”胆小怕事的医师一阵点头哈腰,他被送出了府邸,走出了段路仍发现那名衣着艳丽的狐人少女紧紧跟随,他不免加快了脚步,进了拐角。 小美听从主子命令去杀人灭口,紧追的步伐快如疾风,心想那小子看着一点腿上功夫都不会,却能够跑那么快,不过是等死的鸡鸭罢了,跑吧跑吧,又不能跑出她的手掌心,反正她的人已经抄了近路围追堵截,再小的蚊子都逃脱不得。 她刚要追到拐角,晚风吹起一阵血腥味,随着视野变广,一片大红色浸透眼底,她瞠目看去,绵延街道的粘稠血水喷溅得到处都是,她的属下都已经被削断了手脚,就算是“药师”本神来了都救治不得。 “啊啊啊!”她再看到正前方一个长发飘摇的黑衣男人,对方剑刃染血,血从剑尖滴落,杀人手法比丰饶之徒更要麻木残酷,狐人少女惊怒,惨叫一声后不省人事。 她倒下之后,露出身后还没收回手的屈朔,他一身医师打扮,警惕看着黑衣男人,说:“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为何赶尽杀绝?” 刃勾唇轻嘲,笑得三分不屑三分薄凉四分不近人情,“赶尽杀绝?追求丰饶一直是仙舟明令禁止的,我只不过是顺应你们罢了。” 屈朔眼睛一扫地上残尸碎块,面露不忍挪开目光,再盯着男人说:“少为自己的杀孽找借口,你本为魔阴身而无法克制杀人冲动,居然还想把锅推到仙舟头上?” 刃一震剑上残血,沉声简洁发问:“他在哪?” 屈朔被他杀意震退:“你这副状态,是要去取他性命吗!” “不说?那就死!” 杀意化作实质逼迫至眼前,屈朔没有面对锋芒的魄力,他急急往后退去,身后就是青砖砌得坚固的墙壁,他一矮身形躲过利剑,胸口却遭男人抬腿一踩而下。 屈朔眼疾手快抓住对方脚踝,使出浑身力道才没让胸骨被折断,他再一甩袖子,几枚银针夺势而出,其细细针身抹了不知效果的药液,泛着泠泠寒光。 刃歪头躲过暗器,分神刹那屈朔已经从他脚下挣脱,他们二人先前过了几招,也算是知根知底。刃特殊的魔阴身让他不死不灭,肉身难挡,屈朔尽量迂回,避免正面不知死活地抗衡。 他宁可使些下三滥的偷袭手法,才有了保命机会,而刃吃过一次教训,就很难再上当第二次。 “呜哇!”躲进暗处的屈朔点穴逼出一口血,再吃一次药丸调理生息,他耳力极好,听出刃毫不掩饰的脚步声迫近,还有剑刃拖地发出的细碎声响。 屈朔一时叫苦不迭,心想本 13.第13章 [] 杜季青这把火可狠了,他专门烧药房,怕火势不够猛就撒药酒,差点就把他困在其中,杜季青被横着抱,可怜巴巴的两手交叉于胸前,像是要被非礼的小媳妇。 刃抱着一个百多斤的男人照样四平八稳,他为了方便,染血的剑就放在杜季青腹上,没有剑柄不好抓,杜季青就别扭用布抱着,心头一阵嘀咕,好一会才抬头问刃:“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是死是活给个准话吧。” “再嚷嚷就把你丢下去。” 杜季青气恼,也没敢发泄怒火,双臂环起就缩着闭上眼睛,管他要去哪里呢,别让他死就成。 刃估计也是那么想的,肥硕的狐狸尾巴一直扫过他的腿,撩起来拿着又被杜季青说疼,就这么放着,大跨步走得虎虎生风,也不管后面还有个人跟着。 他走得太快了,冷风不停打在身上,杜季青鼻子一阵发痒,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才想起为了逃出火灾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浸过水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夜风微凉,吹得杜季青一阵阵哆嗦。 他无法期望刃会慢下来,就多贴近了对方广阔的胸膛几分,感受到他躯体的温热。 最近杜季青很嗜睡,一睡就到了大中午,而且记忆力也有所下降,都忘了离开将军府几天了。 杜季青病也是真病了,整个人都蔫蔫的,刚睡醒一见到刃就更加没精神,吃饱了饭就想继续爬床睡觉。 “你不能再睡了。”他的脚踝被刃一拽,拖下床,刃叫他吃药。药是卡芙卡带回来的,一粒粒小胶囊,也不知道里面什么东西,也总好过苦涩的药汤。 杜季青吃下后就发了一阵虚汗,虽然高烧退了点温度,人还是不太精神,直到第二天杜季青等吃的没等到刃回来,卡芙卡说:“阿刃被云骑军抓走了。” “他不会有事吧?” “你还会关心他?”卡芙卡轻笑,“阿刃不会死的,起码现在不会。小可爱,托你的福,那把火不仅烧了药王秘传的巢穴,还把整片网线都烧了,没电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对不起。” “不必道歉,你是为了活命,也没有做错。只可怜我家阿刃,还要多受到苦头。” 杜季青试探说:“要不你把我送回去,我跟景元将军求求情!” 卡芙卡轻微摇头,笑道:“那你是忘了他俩什么关系了。” “不是执法者和罪犯的关系吗?” “不仅如此,他们之前……还是很要好的同伴。”卡芙卡语气追溯,似回忆了什么,“而且他也到了,不知看到我,会是怎样的反应……” 杜季青见不得别人伤怀,回她:“估计会把你抓起来吧,你们价值好多好多亿呢。” 卡芙卡再次恢复从容的微笑,“在你眼里,钱很重要吗?” “重要,除了生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钱了。不好意思,以前穷惯了。” “以前?” “不不,是现在!” 卡芙卡坐到他对面,说:“你想回去也可以。” “真的?” “嗯,‘听我说’,亲爱的,你是杜季青,杜家被逐出家门的小少爷,你要这么做……” 女人的声音渐渐消散于风中,含笑的语调压着不易察觉的悲伤,杜季青听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 来势汹汹的大火几乎是席卷了整片洞天,最后得请了持明龙师人工降雨才灭得大半火灾,云骑军分心去保护居民抵挡堕入魔阴身的丰饶余孽,并没有太深入追查,形成地下组织丰饶民纷纷逃散,包括想抓杜季青做药的魁首。 魁首可恨透了杜季青,他万万没想到这只不受星神眷顾,还没有任何长处的小狐狸居然敢一把火烧了他的炼丹房,要是让他再见到,必然狠狠将之抽筋拔骨! “头儿不好啦,景元将军带队打到这里了!” 刚凝聚起来的属下们一听到景元大名就迅速奔逃散去。青天白日,景元步入街道,受火焰洗礼的青砖瓷瓦黑黢黢如焦炭,将军挺胸阔背,往巷子走进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熏人退后不已。 细看之下,地上块状物并非是残垣碎瓦。 军医上前查看,拧眉严肃道:“将军这些人乃是利刃所伤,对方使用的起码是长达四五尺的剑器,极为锋利,下手毫不留情,也不会留下任何阔口……大火凶猛,暂时没有找到凶手的任何遗留之物。” 没有指纹,脚印也被火烧得一干二净,找人难度大大提升。仙舟罗浮无人残暴如此,也唯有外来之人。 景元点头,他掩着口鼻站在腥臭的风里思索。 一身轻骑兵戎装的红芍自烧毁的房屋快步走出来,说道:“将军大人,我在里头找到了……夫人曾经换下的衣物,即便被烧得只剩下衣角,我也能嗅到这是他的气息!” 有了这片衣角,也能让嗅觉最灵敏的谛听兽寻杜季青踪迹。小谛听四肢短小,跑得也快,带着景元众人直往南去,原地打转于一片空地。 红芍等了半天不见它再有动静,问道:“它是不是尿急了?” 景元:“应当是到地方了。” “到了?”红芍语气惊疑,她左右打量,还走到一块石凳面前敲了敲,“公子,你在里面吗?” 这么喊明显是没有回应的,景元说:“你应该供上最新款的首饰衣装,他说不定就出现了。” “这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唉,我不也是缓和气氛么,我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休息了,一想到爱妻刚从火海逃出来,指不定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心痛不已。” “我怎么听你语气幸灾乐祸的?” “怎么会呢?” 红芍不再跟他废话,叫人里里外外搜寻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错过。 景元自然是心急的,只不过没有在明面上表达出来,眼睛下边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给他个枕头都能睡得安详。又过了半个小时,红芍一无所获,她心急如焚:“怎么会这样,连谛听都没辙么?那该不会……呸呸,不许往坏处想!” 罗浮截获了药王秘传往外发送的信号,其中包括了杜季青拍摄的图片,当即召集人手过来了,一场大火又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给中断。 “将军,将 14.第14章 [] “你……咳,你再等等,吃的很快就好。” 纤长的手指甲盖圆润,指尖透着红润,似蛇一般灵活攥紧两枚衣扣之间的狭缝,景元身子僵硬住,背部落了轻柔的触感,蜻蜓点水一般,他明知是什么,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夫君……”杜季青的语气稍稍带了催促意味,上扬的语调婉转轻佻,瞬间酥麻了景元腰身,手上的东西立马掉了下来,他咬咬牙说:“夫人乖,你还饿着,先吃点野果垫垫肚子吧。” “我想吃你。”作祟的手贴着块状分明的腰腹往下,倏然被景元用力一抓,杜季青被捏疼了,小小惊呼一声。 景元回头望着任性又漂亮的狐人,趁他还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吻了吻额头,“你肚子都空了,不吃点东西怎么站得住身子?”狐狸美人天生上扬的眼像是带笑,景元一时心痒,低头想吻住他的唇。 杜季青把头一偏躲了过去,他扭过身流露无限风情,随意抬手把粘在肩上的青丝拂去,他只穿着光裸腿部的下摆,两块布不过前后作摆设,根本遮不住什么,他大腿还刻着精致的纹身,用作遮掩旧疤。 景元垂眸敛起眼中的失望,低头忙着处理猎物内脏皮毛,杜季青干不得这种粗活,光是远远看着都觉得让他是污了眼睛。 终于烤好了肉,景元也没急着享用,他先是去洗手换上干净衣服,再进入洞府喊临时小憩的杜季青起来,这里没有消遣方式,他一躺下来就困了,景元叫了几声他就来了起床气呜呜不醒。 景元耐着性子一遍遍喊他,甚至还说:“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我今早醒来没刷牙,而且刚处理了动物尸体,浑身臭烘烘的。” 真要亲的话景元还是不太敢的,杜季青状态不太稳定,这一亲必然擦枪走火,到时候无法又收场了。 “给我穿鞋。”狐狸美人不情不愿睁开了眼睛,他慵懒打了个哈欠,侧卧在铺满皮毛石床上的身段凹凸有致,一双长腿没了遮掩肆意交叠,景元只凝视他的脸,听了他的话才机械地蹲下。 狐人爱使唤人似乎是天性,认识杜季青那么久,景元几乎很少见他会主动去做什么事,他比自己更散漫任性,却也任性在人的心头。 景元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垂在眼前的白足少有色素沉淀,特别是这只脚皮肤轻薄,藏在下面的黛青色血管交错,整体精巧秀气,捧在手中有玉的质感。 杜季青故意用另一只踩在他左胸,没把人踩过去,反而然让景元惊讶抬眼:这么奖励人? 狐人嗔他:“不许看!” 丰盈的腿肉白花花显眼,细腻光滑得似摸一下都留下痕迹,杜季青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像块无需挖掘的宝玉似的,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秀气雅致。 景元只看了一眼,差点收不回眼神,杜季青刚沐浴完,身上带着蛊惑人的淡香,清爽而带有丝丝甜味,更具有诱惑力的狐狸尾巴如一捧新雪垂在床沿,他甚至都想扑上去深吸一口。 不行,他得忍住,万万不能因小失大再遭到杜季青的嫌弃! 杜季青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惩罚”,景元憋红了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没什么比让一个堂堂将军跪下给别人穿鞋更屈辱的事情了,即使他只是半跪。 回想昨天自己刚醒来发现自己窝在景元胸怀,杜季青气得直接跳起来,随之又想到景元是他的夫、他的天、他的ATM机,立马就抚平了炸起了毛发,柔声呼唤“夫君”。 景元更似见了鬼,立马跳得更加激烈,结巴说去找吃的。在洞天里修养的时日,虽然没有贴身婢女伺候,糙汉子景元照顾人的能力却不弱,杜季青就勉为其难打了个好评。 虽然之前四处奔逃时想着要抱紧将军大腿,等自己安全了,回到以前的待遇和地位,就忍不住恃宠而骄起来。 他那么宠爱我,任性一点怎么了? “夫人累不累,为夫帮你按摩一下?”后一脚跟着杜季青出来,看到肥硕的大尾巴左右摇摆,景元心生几次想上手抓的冲动,他咬咬牙压下去了,给自己找了个方便行凶的借口。 杜季青还没享受过男人的按摩,也不知跟红芍比起来会怎么样,他坐在石头搭建的餐桌前,点了下矜贵的下巴,“可以。” 在仙舟罗浮,吃饭的工具首要还是筷子,不过吃 15.第15章 [] “这里好无聊,我想出去。”外头清风朗月,还有繁星点缀,景元不让他出去,还骗他说有狼群狩猎。 “夫人。”景元装作苦口婆心说,“你身体还没完全好,静养可不能断,再多泡上两天好不好?” 杜季青趴在床榻,艳丽的床被积云堆雪似把他簇拥成一团,他双手交叠放着下巴,烦闷说:“这里没有手机和电视,一点都不好,比住院还无聊。” 景元感叹他家夫人真好看,又假正经发问:“那夫人是想住院了?” “不要!”杜季青皱了皱鼻子,他揉起松软枕头垫在身下,大尾巴无意识晃动,跟逗猫棒似的让人移不开眼,他又开始使唤人了,“过来给我捏肩膀。” “可是夫人,为夫今天打猎了一天,实在是困了。”景元故意卖惨,杜季青凶巴巴说:“过不过来?” “来了来了。”只要杜季青再凶一句,景元就屁颠颠过去了,他也不是不想伺候人,这诱惑谁来了都顶不住,认命控制力道揉捏,还问他哪里需要着重照顾一下。 杜季青见他这么乖,忍不住想戏弄:“你给我揉脚吧。” “啊?” 狐狸媚眼斜过去,“不乐意?” 乐意,当然乐意! 景元面露为难,低声说:“那……为夫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条件?” 杜季青原本眯上的眼睛瞬间睁开,“你还敢跟我提条件?”随之想到景元肯定是不堪受辱,给予一点好处也不是不行,他哼唧说,“勉为其难满足你,说吧。” “我、我想摸摸夫人的尾巴,可不可行?” 杜季青狐疑打量他:“就这?” 景元:“如果觉得不够,我还想摸摸夫人的腿。” 杜季青一副被恶心透的模样,拧眉嗔视他如看一个没用的垃圾,有没有威慑力不知道,反正是给景元瞪爽了。 杜季青可不想被人摸来摸去的,对方还是个大男人,人都是喜欢折中的,他也不例外,继续趴好说:“只能摸一下尾巴。” 计划得逞,景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扬得厉害,先试探的顺着毛发捋动尾巴,一下又一下的,摸得杜季青很舒服,他浑身放轻松,耳朵都翘了起来。 他没注意到景元越靠越近,几乎要贴上他的大尾巴,经过数多年的保养,狐狸尾巴毛发顺如水,捧起来柔软似摸到棉花,还飘散着好闻的香味。 杜季青舒服得要睡过去,回头见景元差点要埋进自己的尾巴里,想到刚见面时他轻浮的举动,大怒道:“你这个登徒子!!” 尾巴随着他的气焰怒涨,在景元脸上拍了一阵香风,全无愤怒的力道,打得景元和杜季青俩人都愣住了。 杜季青也担心自己太骄纵会引来对方的不满,抱着尾巴往里缩。 景元望着他气愤而艳丽的面庞,说:“乱玉,我还没摸够呢。” 摸什么摸,当他是小猫小狗吗! 杜季青犬牙都露出来了:“你只说摸一下的!” 景元适时装傻:“这还没够一下的。而且你尾巴怎么乱动得那么厉害,莫不是受伤了?” 受不受伤的杜季青当然会知道,“怎么可能!” “要么就是不小心折了,得为夫好好摸摸才知道,不然落下什么后遗症,仙舟大夫都要剃了尾巴毛才好治。” “什么!”本来就觉得长出个尾巴不伦不类的,要是光秃秃一根肉尾巴那还得了!? 杜季青狐疑打量他,“你……你会看?” “为夫自然是会看的了,好歹也给你看过几百年,以前不会,现在也算个正骨大师,连证都考好,只不过挂在将军府上,现在不方便拿出来。为夫的厉害之处你还没能领教呢,来,过来一点,我给你摸摸。” 拥在床被的狐狸美人半信半疑,他踢掉景元伸过来的手:“你这个语气也太轻浮了,我不信。” “夫人……” “你不要叫我夫人!” “唉,乱玉,正常狐人寿命不过三四百年,而你已经寿至千余岁,已经是很老很老的狐仙了。” “你嫌弃我老?!” 景元被他逗乐,噗嗤一笑,迅速摆正脸色说:“怎么会,你是我刚娶回来的爱人,爱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而且我们的感情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形容完的,我不说原因是想你能够感受到我对你的感情深沉。” 男人说得煞有其事,眼中复杂的感情太多了,杜季青看不过来。 他犹犹豫豫探出一只脚,慢慢挪过来,把尾巴放在他面前,仍是疑惑:“对,这条尾巴好不服从管教,你给我看看。” 他如捧着最为珍视之物,看得景元眼神一下子就软了。 …… “感觉 16.第16章 [] 这尾巴又不听话了! 杜季青起身压下它,动作幅度一大,松散的衣襟自肩头滑落,杜季青本觉得没什么,景元狎昵的眼神似盯上了蓄谋已久的猎物,直白得杜季青心生胆怯。 他害怕景元会突然霸王硬上弓,而自己还是他合法迎娶的“妻”,不仅没有反抗能力,还没有自保手段。脑中闪过前段时间不经意看到的霸道将军的强制爱剧情,杜季青瞪着景元,喊道:“我是不会屈服于你的,色胚!” 平白被骂了一句的景元摸摸鼻子,刚要开口就被杜季青打断了:“我不听你的强词夺理,就、就算我是你娶回来的又怎么样?我不愿意的,你强迫我有什么用!”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表现得很明显吗?明明都憋得要不行了还得忍着。 景元失笑:“夫人多虑,为夫自然是尊重你的,房事不急于一时,等日后你自愿了也是可行。” “谁、谁会自愿啊。”杜季青一大社会好青年,干过的坏事一个手都屈指可数,更没谈过正常的恋爱,那种事也是没碰过的。虽然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吧?本子他也看过,人类如何繁衍也略知一二,可是两个男人之间他还真不太理解。 他的思维不禁发散开,当着景元的面就发起呆。 景元又问:“乱玉,我对你的好的确另有用心,不过我会循序渐进,绝对不会让你反感的,别推开我好吗?” 我对你好,什么渣男语录。 杜季青问道:“只对我好?” “自然。” “你要是娶了二姨太、三姨太……” “即便是你同意,我也不会另娶他人。”景元弯下了身子,他带着点茧子的手摸了摸杜季青的脸颊,“永远都不会,哪怕我们任何一方死了,也是不会。” 景元最后一句话两种含义。杜季青死了,他不会续弦,反之是他先死,杜季青也不能再嫁。 杜季青哆嗦嘴唇问:“你……如果我要离婚呢?” 放在脖子上的手一停,景元常有的笑容也淡去,他不怒自威,不笑更甚,眼下的小痣也衬得更冷,冷得杜季青在温和的天打了冷颤:“只是开个玩笑问问而已,不必当真!” “我不想听你再说出这种话,乱玉。我们的婚姻是真实的,我心悦于你也是。” 杜季青的心跳从未如此之快过,也可能是被吓的。 …… 好在景元终于同意回府了,杜季青精神得尾巴乱甩,离开将军府不过七八天,就有恍如隔世的错觉,红芍一见着他就想哭着扑过来,被景元制止了。 “乱玉身体还不太利索,先让他回屋注意吧。” 你才身体不利索,我又不是老人…… 随即想到这副身体也都千岁了,也只是永驻容颜,实际上已经老得不行,据说狐人的体质不一般,比仙舟人更短命一些,没有任何衰老征兆,某天身体到达临界值,突然暴毙也不无可能。 杜季青害怕了,这可得天天让大夫看才安心。 随即想到藏匿在罗浮的不定时危险因素星核猎手,自己甚至还救了刃这家伙,不过对方也救了他,也算是互相抵消了。 越想越坐不住,杜季青从床上蹦起来想跟景元坦白,以免日后被刃说出来又要误会上。 景元大概率是在他书房的,府上人少了许多,更加清静了,杜季青快步走去,到了书房门外,听见交谈声从半掩的门口传出:“罗浮局势还不太稳定,即便是星穹列车登舰帮忙,星核之灾也未能迅速摆平。将军大人,何必太过信任这些外来人?他们来历不明,甚至还能突破封锁的玉界门来到罗浮,偏巧还是最为动荡之际,足以证明他们另怀目的,包藏祸心。” “红芍姑娘的警惕之心我明白,现下罗浮正是用人之际,不过区区几位外来客人,个个身手不凡,放着不用也是浪费。既然他们能大言不惭说能帮得上忙,就由他们去了,被扣押在罗浮,插翅都难逃。” “可是将军……唉,将军说的是,红芍的职责最为重要的还是保护好夫人,不让他再深陷险境之中。” 听着话题差不多要结束了,杜季青想推门而入,手刚要碰上门扉,又听景元说:“星核猎手可算是抓到了,只是还逃了一个,也不知道藏在何处。” “将军威武,抓住一个,其他的必会来救人,到时候一网打尽!” 抓了谁?卡芙卡还是刃?如果是刃的话,被人严刑拷打不得直接说他是帮凶? 杜季青呼吸一沉,屋里的人声齐齐静默,随之脚步 17.第17章 [] 手指抽动了一下,景元放置了他们的茶杯:“夫人有话直接讲,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夫君,而非什么神策将军。” “我说了,你可不要发脾气。” 景元笑了一笑,似蜂蜜糖浆一般温柔的琥珀色眼眸凝视他:“不会,永远不会对你发脾气的。”仙舟人的一生对普通人而言何其漫长,他们更加重视承诺和信誉,也不会随随便便把誓言挂在嘴边。 杜季青扯过景元衣领,让他距离自己更近了,在其耳边低语:“我之前救了一个受伤男人,他突然闯进我的屋子,那剑架着我,无奈之下只好替他疗伤……” 低柔的声音随着湿热的吐息洒落耳廓,景元心头发痒,恨不得把他按住好一亲芳泽,也只是想想,问道:“夫人都未曾帮我疗伤过,为夫嫉妒了。”这个未曾只局限于失忆后。 杜季青恼羞成怒推他:“你正经点!” 景元突然一捂胸口痛呼:“好痛!” “你受伤了?哪里还痛?”杜季青担心自己成了寡夫,忙左右看他身子是否真伤到了,找了半天没找到,随之又想起在小洞天里那几日景元可是生龙活虎的,当即知道自己被戏耍了,“疼死你才好!” 景元嬉皮笑脸说:“这不是想让夫人多疼爱我一些吗?若能得到你的疼爱,就是疼死也在所不惜。” 杜季青扭过头。 “夫人还没讲完呢。” “你再一口一个夫人我就走了。” “别啊,来找我的是你,怎么要走的也是你?乱玉是头一回破天荒来找我,我当然是高兴万分。” “然后高兴过头戏耍我?”杜季青可没那么好糊弄,立马摆起了脸色。他心头也没底,真把实情说出来景元是否还会偏袒他,刃可是凶名昭著的星核猎手,也是仙舟罗浮的敌人,他乃是将军夫人,竟藏起敌人害得罗浮大乱,就算别人不知,他心中也很过意不去。 不找人倾诉,大概晚上睡觉都是刃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他还是更偏向于好说话的景元。 景元一直在打量他,看到他神色又落寞下去,心也是一揪,哀叹自己当真陷进去再无法自拔,认命道:“都说了你是我夫人,一般小打小闹我都偏袒于你,即便是闯出大祸我也会尽力保住你。说吧乱玉,即便是你烧了将军府,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我放跑了星核猎手……” “什么!”景元脸色当即一变,站起来背过身去,吓得杜季青小心脏扑通乱跳,他也惊慌起来,去拽他披风:“你说好不生气的!” 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言不发,气得身子似乎还在发抖,杜季青更加绝望了,还后悔直接说出来。 景元差点憋不住笑了,还好他受过专业训练能够忍得住,立马调整了面部表情转回身子,他认真问杜季青:“他没伤害你吧?星核猎手身犯十恶罪孽,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可没我那么和善。 “你和善?”坊间传闻都明摆着,威名赫赫的景元将军怎么会是大好人呢? “把你供得跟个祖宗似的,还把掉脑袋的大事都给你说了,我难道对你不和善吗?对恶人恶,对善人善,是非分明,才有一套行为准则,判得相对公平。” 杜季青一对清凌凌的眸子望着他:“那我放跑了星核猎手,不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把我抓了吧,在判我罪状前,跟我和离,别……别让人知道你是我的夫。” 景元再度幽幽叹气,“你知道我爱惜你,怎么好说出这种话让我大逆不道。星核猎手也是挟持了你,你才就犯的,此事莫要再提,就当无事发生。” 杜季青松了口气,尾巴尖跟着放松的心情一翘。 “等会,一个受伤的男人?是刃?” 杜季青刚一点头,景元又严肃起来:“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很意外我不记得他了。” 景元不作声,他拉近了杜季青,狐狸美人尾巴毛警觉炸开,人往后缩着紧张问他:“你、你想干嘛?可不要乱来啊,就算你是我合法丈夫,我扯嗓子一叫,你也是逼迫我,违背妇女……额,人夫意愿!” 景元再次被逗笑了,“乱玉啊乱玉,你为何总是怕我?”殊不知你夜间还偷袭我,每回睡醒都不知道。 “我怎么能不怕,你可是将军,位高权重,一句话定人生死。” “呵呵,我位高权重为你,却无法定人生死。倘若救不得你,我再是个将军,也只是个将军。” “什么叫救不得我?以前你救过?” 景元惆怅道:“保持这样的天真,乱玉,为你我都好。”他像个故意卡进度的游戏npc,怎么问都不再开口。 NPC……游戏NPC? 结合之前听到的星穹列车,好像有个游戏是叫什么《星穹铁道》!?他穿进了一个游戏世界? 那就对胃了,游戏世界都是自创的,难怪是 18.第18章 [] 杜季青怕鬼,更怕这种来历不明的恐怖故事,喘了两口气,他扭不回脖子,喉结被男人的手覆盖住,食指按住下唇,他艰涩开口:“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这可是将军府,妖魔鬼怪快离开! 当晚,杜季青真就听到了床下传来动静,本来要睡着的他瞬间睁开眼眸。 来、来人啊! 尾巴不自觉缠绕上腰,杜季青把被子盖过脸,他缩了缩身子,想找个角落躲起来,没想到一翻身就掉到地上,立马就想到有人会抓着他的腿往床底拖。 啊啊啊! 他毛骨悚然直接跳起来,扯开被子一看,有只肥硕的老鼠飞奔而过,灰色的大黑耗子自带红眼特效,冲到他脚尖再一个急刹而过,吓得他直接叫出声。 “啊——”分贝高得比戏腔都婉转。 “怎么了怎么了?”白发男人立马闯进他房间抱住他,杜季青惊吓之余筋疲力尽,眼前阵阵发黑,用力推了推对方,喊道:“老鼠!有老鼠啊!” “老鼠而已,你可是狐狸啊,它害怕你才对!” 景元查看他脸色,一张脸苍白得过分,瞳孔都有些涣散开,更多了点楚楚可怜的意味。拂去他额头黏湿的头发,低声说:“你只是有些累了,乱玉,好好歇歇。” 杜季青稍稍回神,挣脱了男人怀抱,质问道:“你怎么在我屋外!” “我只是路过而已。” 杜季青才不信,太巧合了,他又不是傻子还会被他骗。 “乱玉,你看你一个人睡多不安全,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会做噩梦不是?最好还得有人看着你才好,不如我来……”景元还想劝他,杜季青可不听那么多废话,把他推出门外。 景元无奈,只好离开了。 杜季青打算回房休息。老鼠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明天让红芍放几个捕鼠夹,就是刚才被吓到有点丢人现眼了。 冷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窗户一敞开,声音惊得杜季青心跳漏了半拍,他迟疑看过去,见到窗后站着一个黑发黑衣男人,正凶神恶煞紧紧盯着自己,这不是被通缉犯刃又是谁?他眼前一黑,往后直挺挺倒去。 景元本走出了一段距离,仍是对他放心不下,转头又折了回来,听到窗户拍打的声音,他加快了步子,就见杜季青正正往后倒下,当即冲过去稳稳扶住。 “杜季青?乱玉!夫人!”大名小名通通喊了一遍,人还是没醒,软趴趴躺在他怀里,眉心紧蹙。心知他只是晕厥,景元脸上的担忧渐渐散去。 红芍自暗处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比她更好大的人形玩偶,她兴奋说:“将军大人,这个法子不错吧?绝对不会伤害到夫人的!”一只机械老鼠窜出来在她脚下转圈,吱吱叫唤。 景元失笑着点头:“还是你鬼点子比较多,只是我的乱玉可被吓得不轻。” “嗯哼,那你就今晚好好抱着他安慰吧,说好的报酬,记得打上我的账户哦。” …… 杜季青从睡梦中挣扎醒来,恍然记起自己还在被刃盯上,当即清醒了,动作幅度太大就要往后一倒,他没完全摔下去,而是有旁人接住了。 杜季青再一看,“景元?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你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过去后,我就扶你回房,但是我一要走你就紧紧揪着我衣服不放。”景元还抬起被揉皱的衣袖,生怕杜季青不信似的。 杜季青沉默了一会,脑中风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我刚才好像见到了刃?” 景元叹气:“你果然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什么?不是!阴魂不散的前夫突然又找上门了,难道你不慌嘛?他说不定是来讨情债的,都知道要挑软柿子捏,所以不来找你就只敢找我了!”杜季青急急忙忙解释,解释完发觉更害怕了。 景元差点就笑出声,还是装得不在乎的样子,“可能是你的错觉,乱玉,回房间去吧。” “这不行!”杜季青扯他衣服,眼巴巴看着他,“天色都晚,我就这么回去无异于狼送虎口……不,我还不算是狼呢,我是小绵羊!” “咩一个我听听?” “别闹!”杜季青急得眼睛里泪水打转,景元收敛了笑容,坐在床边轻轻拍抚他后背,认真说:“没事的乱玉,我会在府里陪着你,直到你情绪稳定为止。”他指尖发痒,很想把杜季青搂进怀里,而对方低着头惶恐的模样,听了他的话还是没什么反应。 景元趁虚而入:“不然你来我房间,我跟你睡?” “不行!”杜季青摇头,“住你房间可以,万万不能睡一起!” “为何?” “你……”杜季青别过头,脸色红红,尾巴也不安分拍打起来,挠得景元腿部一阵发痒,而其主人还察觉不到自己无意的勾引,说,“万一你晚上狼性大发,我绝对是斗不过你的。” 景元故作无奈,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堂堂一个将军跟新娶的夫人分房也就罢了,性生活也得不到解决,好不容易有个亲近的机会都没有,而我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安抚夫人,百般辛苦都更要失去休息的地方,我还能算个将军么?” 杜季青被说得抬不起头,他不想愧对于将军也不想罔顾安危,景元有安全感,也不是那么有安全感,面对刃可能会丧失性命,景元的话可能菊花不保。自尊心作祟,就算是搞龙阳之好,他也不想成为承受方。 景元就耐心等着杜季青反应,他一直都在犹豫,爱使唤人,也喜欢嘴硬,任性起来总不让人占便宜,可对他稍稍强硬一些,他又会变得柔软。 过了几分钟,自我纠结许久的狐人青年终于结结巴巴说:“好、好吧,我们可以睡一个房间,但你不能、不能爬上我的床。” 这明明是我的床。 景元暗暗发笑,也不敢再逼急人家,手指不经意擦过蓬松好摸的尾巴毛,惹得小狐狸一抖,抬起的眼神都带了愤懑神色,像是警告他不要乱摸一样。 行吧,晚上再摸也不迟。 景元打了地铺,直接就地一躺。杜季青宽衣到一半,无法忽视男人炽热的眸光,他拧着眉头压下不悦说:“你不需要枕头被子吗?” “我的枕头被子都在你的床上,除非你……” “备用的!” “备用的太新,我用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