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她重生娶了死敌家主》 1. 重生新婚之夜 [] 元和十三年一月,黎家家主黎深被刺客偷袭身亡,享年二十五岁。 元和十三年二月,黎姜氏意外葬身于火海,虽嫁于黎家七年未有子嗣,黎家仍怜其孤苦,予以厚葬,与黎家家主合葬。 元和十四年,黎家叛国通于敌,结之以国,而罪及九族,十月十五日而株之。 元和六年,黎家—— 雷声如鼓击,大雨晕景色,在那被雷雨晕染得分不清天地交界之线,姜枝身着一袭黑衣在湿滑的青石砖上奔跑,纯黑的布料与雨水融合竟绘出浓稠血色。 那既是重伤在身的姜枝的血,也是在不久前被姜枝一箭穿心,她夫君的血。 姜枝伪装成刺客杀害了她的夫君,也是黎家家主的黎深,又凭借多年轻功逃脱于他人视线,本以为任务圆满完成会获得主人的奖赏。 但姜枝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不到一月之后,她会变成可笑的弃子,葬身于火海之中。 烈火炽热,即使是自小受过训练的姜枝,也不由地畏惧火焰。 但是她的尊严不容忍自己像失败者一样在火焰中嘶叫丢了脸面,火焰会带走一切,不论是生命还是秘密。 姜枝也不至于蠢到被人杀死还不知道原有,只是她那坚如磐石的心,在最后一刻,想起了她那同样为棋子的夫君。 后悔吗?不,她不后悔。 姜枝自小就作为大皇子的暗卫培养,嫁给黎少修也好,杀了黎少修也好,不过是遵从命令,遵从命令是姜枝人生存在的意义。 愧疚吗?姜枝自己也不清楚。 黎少修虽然性格霸道高傲爱捉弄人,但他的才华为当之无愧“鬼才”这个名号,虽然立场不同但姜枝很钦佩于他。 ‘如果能再次见到你,或许、或许我应该跟你道歉吧,即使你可能不愿意听了。’这是姜枝在闭眼最后一刻想到的事情。 可怜的工具被主人利用完之后就无情抛弃杀人灭口,如果可以姜枝想回到一切错误开始的原点。 许是哪位神明听到了姜枝的心声,姜枝竟是意想不到的再次睁开眼来,她看着身着那印象深刻的鸽血红锦缎嫁衣。 这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死,并且回到了嫁给黎少修的那天,两人错误的命运交缠开启的那天。 还没等姜枝缓解过震惊的思绪,靠近她的窗户被人粗暴的推开。 是一位同样传着红服的男人从窗户边,身手敏捷地翻进了屋内,袖子里似乎还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 “啊……你……” 姜枝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真实的相信眼前的画面不是她的想象。 经常不走寻常路,在结婚这天都翻窗进婚房的人,只能是—— 这时,一道刻薄又华丽的音色传入了姜枝的耳中,“啧,怎么呆住了,难道被我迷住了?” 说话的男人正是姜枝杀死的丈夫——黎少修,他的唇角戏谑地微翘,口中吐着刻薄的言语,但是左手却伸出两指温柔的轻点姜枝的额头。 听着熟悉又显生机的语气,即使是戴着半张面具,姜枝也能确认眼前人确实就是活生生的黎少修。 她并没有立刻回复黎少修,而是不符合身份地扑进了眼前人的怀中,纤细的手臂环住黎少修的腰肢,侧头紧贴在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 ‘听到了,在跳动,真的是他,他还活着,我真的回来了。’姜枝闭眼听着黎少修的心跳,‘这难道是哪位神明给我的指示吗?’ “抱歉。” “额,你!你、你怎么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姜枝低眉软声絮絮说着抱歉,即使面前人听不懂。 而黎少修则少见的慌张起来,呼吸急促起来,被面罩盖住的面庞下是慌乱的神情,双手不知所措的搅晃着姜枝背后的空气。 “突然抱上来,虽然我们今天成亲,但是、咳、但是你也太着急了,即使你再怎么沉迷于我,也要矜持吧,姜家大小姐。” 黎少修平静下来之后又开始薄唇吐出酸话,似乎想要把怀中人酸退,但是身体却完全没有抗拒的动作,任由姜枝紧靠在他的怀里。 黎少修低头望着怀中人,看着姜枝的眼眶中有些湿润,在被面具遮住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一手搂住姜枝的纤腰,一手抬起给她擦拭。 “咚。”随着黎少修手部的动作,某个纸包住的东西从黎少修的袖子里掉落出来。 姜枝被这动静吸引,她低头顺着看去,是件纸包住的东西,弯腰捡起时耳边又传来黎少修的声音,“哼,给你的,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吧?” 说着黎少修将纸包的物品打开,“里面是我让云溪斋的老师傅做的糕点,怕你晚上饿得肚子响得比鸣冤鼓还响,到时候吵着我睡觉。” 姜枝看着手中被黎少修放入的小巧精致糕点,听着熟悉的嘴硬心软话语,用手指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尝到嘴里那抹甜味儿时,笑着哭了。 这次的哭泣不是之前的山中细流,而是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攒着糕点的手将糕点捏成了碎渣散落在两人的精贵婚服上。 姜枝不知为何,就是突如其来的难受,明明自己不后悔上一世杀了黎少修,但还是如此感谢上苍给她重回糟糕命运的初端。 姜枝决定了,这一世她要保护黎少修。 十世不知晓体贴二字是何含义的少爷公子哥黎少修面对怀中人的放肆哭泣,竟是菩萨下凡被点化了一样,不吐出刺人的话语,也不问她为何在大喜之日哭泣。 只是上身缓缓弯下,双手环住姜枝的后背与腰肢,下巴抵在姜枝的脑袋上,就这样静静将她整个人轻轻圈在自己的怀中。 屋外是为了大喜之日放起了震耳的鞭炮声与绚丽夺目的烟花,屋内是重逢之人的无言相拥。 等鞭炮声停止,烟花落下,拥抱也解开了。 “还没抱够吗?贪心的女人啊,你嫁给我以后天天都可以抱吧,就这么舍不得我吗?” 姜枝头顶传来那嘴硬少爷的话语,回忆起自己的刚才做的事,脸颊刷地一下染上了绯红色。 尴尬的轻咳两声,然后慢慢挪动身体,试图掩盖刚才猛扑黎少修还在他怀里像孩子一样大哭的尴尬事实。 但显然黎少修不是那种会照顾人的体贴好人,之前无言的拥抱大概把黎少修这辈子的体贴都用尽了,他恶劣的勾了勾唇角,完全不想放过这个让姜枝更加慌张的机会。 “我的贪心夫人啊,你的脚边踩着的是什么?啊,看着着实像是你的好好夫君我,花了无数时间和金钱找人定制的盖头呢。” “啊!抱歉。”才重生回来的姜枝当然没注意到盖头掉落这件事,被他一提醒,更加羞愧起来,慌慌忙忙想要低身捡起。 然后就被身后人大手一揽,又重新滚入了黎少修的怀中,“不要道歉,我不喜欢你说道歉,不过就是盖头罢了,你不喜欢就不用了。” 说完半揽半饱着姜枝走向床边,看着木呆呆的姜枝,黎少修直接掀开被褥然后拦腰抱起姜枝将她拥上床内。 他放下卷起的纱幔,转身吹灭了蜡烛,就着月光坐在床边,低下头,黎少修与姜枝额头贴额头说:“不早了,睡吧。”两人之间暧昧非常,但黎少修说完就脱换完衣服入被睡觉。 和上一世一样,黎少修没有与姜枝做那些新婚夫妻之间夜晚会做的事。 ‘因为不喜欢但是又不想伤害我吧。’姜枝心想着。 上一世直到谎言戳穿,黎少修与姜枝也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虽然平时黎少修看着是性格恶劣的纨绔子弟,但其实没有怎么强迫过姜枝做什么不愿意的事。 明天该怎么办呢?姜枝这样苦恼的想着,虽然她做好了这一世哪怕失去性命也要保护黎少修的决定。 但太子那边的势力太过庞大,光是黎少修的府中就暗藏着许多暗探,逃又该怎么逃呢? 纠结的思绪困苦着姜枝,但或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什么不知名的原因,她竟是感受到了浓浓的 2. 卷夫私逃 [] 翌日,姜枝计划着如何才能安全的与黎少修逃离这牢笼。 ‘面前端水的丫鬟是太子派来的,那边浇花的下人是二皇子派来的,至于刚刚那个扫地是三皇子还是四皇子派来的?’姜枝喝着茶水默默在心里计算着黎府有哪些被其他家派来刺探情报的人,光是这小一会儿就遇上了不少。 也不怪黎家如此受人重视,黎少修被誉为当朝鬼才,虽丧父丧母,但是本家地位很高,黎家有许多人在朝为官,嫡长子出身的黎少修又在十五岁的年纪一举考取了状元,为官之后,只出了简单几计,先后就解决了困扰朝廷数年的旱灾、炼铁工艺提升、外患的干扰等等问题。 当之无愧的天才,至于为何后面都称他为“鬼才”,那也是因为黎少修那连皇帝都头疼的恶劣性格,黎少修嘴巴不饶人。 面对同期,在赶考期间就捉弄同期考生,像是趁着把别人沐浴时把别人的衣服换成女儿裙装。 及第成为官员之后更是变本加厉,把偷偷逛花街,正和姑娘们蒙眼玩游戏的同僚带到了隔壁的象姑馆。 据那位官员府上的下人说,那位官员一摘来布条下来看见自己抱着的是男人,年迈的官员直接晕倒在地上,后面回家面对娇美的小妾提不起兴趣,看见年轻男人也避如蛇蝎。 被黎少修捉弄的人要么本身理亏不好张扬就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要么就是抓不到那个黎少修的证据和把柄,于是上朝的官员们人人每日虔诚祈祷,期望今日自己不会被黎少修盯上。 如此张扬的黎少修,因为有着本家的底气、自身过硬的才华与皇帝的欣赏,再加上正事上没有一点儿把柄,无一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这样瞩目的人才,自然会被那群皇子们盯上,都希望能拉拢到自己身边来,前世的姜枝也是一枚拉拢的旗子,若是一世太平,她或许会和黎少修做一辈子夫妻,只是后来情况生变,貌美的花瓶变成了夺命的利刃。 现在只是暂时的安全,因为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姜枝清楚知道,再过几年现在的皇帝就会因为打猎时受了重伤驾崩。 没有了老皇帝的镇压,与众人不满的遗诏,数位皇子极其背后势力都开始了明争暗斗,朝廷动荡不堪百姓也民不聊生,站错队伍的黎少修也就因此被杀害。 但这一次,姜枝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黎少修,虽还有几年时间,但即使现在老皇帝仍然在位,下面的皇子们也不再安分,时间紧迫,姜枝本想直接掳走黎少修去边疆,天高皇帝远的总归不会被波及。 但转念一想,四周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可能还没有出城门,就被人抓住然后将消息送回各自主人那里。毕竟重要官员没有任何诏命或是公务上的需求就随意离开都城,完全能够被那群敏感多疑的皇子将黎少修参上一本。 到时候别说逃走,怕是弄不好直接将黎少修送进牢房住一阵子,甚至有可能被爱互相猜忌的皇子们将黎少修当成不安分的存在直接抹杀了。 毕竟那群皇子别的本事没有,兄弟间、君臣间的相互厮杀可是熟练得很,姜枝嘲讽地想着,如果真的把他们逼急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一提到这群皇子们,姜枝想到了过几天会发生的一件事,老皇帝最小的孩子就会在三日后出生。 而正巧十年前有一群善于占星术的相士们通过观星台告知老皇帝,十年后国家将会有一位明君降临,但是这位天生皇帝命的明君既会给整个国家带来更强大的力量,同时也会带来大量的伤亡。 对于这位帝王星象的出现对于国家来说到底是吉还是险,相士们争论不休,反倒是老皇帝不以为意,只要这位帝王以后能将国家治理得更为强大,多了那些伤亡又怎样,皇家多薄情,老皇帝自己继位时也少不了一些血腥之事。 老皇帝最小的孩子将会在三日后出生,出生那天天象生异,再配合着十年前那群相士说的话,老皇帝不得不信这孩子就是他的真正继位人。 对于这孩子老皇帝自然宝贝得不得了,在宠妃预产时就调足了兵力保护着皇宫,平时对于皇子之间的斗争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皇帝也不再撒手不管,明示暗示皇子们不要在他的宠妃生产期间做不可饶恕之事。 也就是三日之后,是整个皇城除皇宫以外,监视最少的时候,因为主要的力量全都涌去了皇宫里,全部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即将出生的皇子身上,这时候就是姜枝与黎少修逃跑的最好时机。 在此之前姜枝还要为这次的逃跑做一些准备,因为时间紧凑,加之不能让黎少修以潜藏在黎家的暗探们发现异样,想要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筹备大量的钱财,姜枝只能靠大量买首饰来充盈她的逃跑金库。 对于夫人突然热衷买首饰这件事,黎少修的反应倒是有些得趣,仿佛婴儿找到新鲜事物一样兴奋,主动请缨拉着姜枝去看首饰店,“你怎么突然感兴趣这些首饰了?还是我带你去挑选吧,毕竟我的品味可比你好。” 面对如此大方又掺杂着一如既往别扭意味的黎少修,姜枝并未朝感情方面想,而是欣然接纳。毕竟这买首饰花的钱等以后她带着黎少修逃跑成功也会重新画在他身上。 这三日如白驹一瞬,已经来临。 今日姜枝褪去华服,换上了一套旧青色的衣服,身上的饰品也一一摘下,将最值钱的那些首饰打包在了一个包袱当中。 算了算时间那老皇帝的宠妃应该刚开始生产不久,姜枝也注意到黎家内部与周围的暗探少了一大半,剩下这一部分人,凭借着姜枝多年来的武力,想要带走黎少修不成问题。 而最让姜枝忧虑的问题是如何带走黎少修,她当然不可能同黎少修说她是重生之人,今世是为了救黎少修,所以要他放弃官位放弃大好前途,然后跟一位表面是妻子实则是来杀了他的的人走。 这样说的话,黎少修肯信了才叫作怪事。 于是姜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靠武力镇压。 “你叫我来做什么?难道是在苦恼首饰的搭配吗?那我就勉为其难帮——额!”黎少修说着话推门进来的功夫,姜枝就从门背后绕道黎少修的背后,朝他的脖子上来了一记手刀,将黎少修打晕。 “抱歉。”姜枝一把接住晕倒的黎少修,然后 3. 穷鬼夫妻 [] 没过几个时辰姜枝就醒来,睁眼以后她就发现自己不知怎的不仅躺在了黎少修的衣裳上,还被黎少修抱在怀里。 “咦?”姜枝疑惑不解,她再一抬头,僵住了,黎少修保持着侧躺身体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虽然被面具遮盖住,但姜枝知道黎少修肯定醒了,不知道他这样看了自己多久。 姜枝还没想好解释的话语,黎少修就将放在她腰上的转向她的脸,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下巴微微捏起,将她的视线抬高与黎少修对视。 然后姜枝耳边就响起那熟悉的声音,“哼,我应该震惊娘子你想拐卖你的夫君,还是该震惊武功高强深藏不露呢?”黎少修缓缓靠近姜枝,将薄唇贴着她的耳朵,细细磨蹭,痒意让姜枝想要躲开,捏住她下巴的手使了分力,“我的娘子,姜大小姐?” “你听我解释于你。”姜枝暗暗使力挣脱了黎少修的怀抱然后站了起来。 只见黎少修耍无赖似的,四肢一摊,大咧咧的躺在地上,“不听,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我本是从小培养保护大皇子的暗卫……”姜枝无奈的解释道。 “饿了。”黎少修打断姜枝的话,然后头一扭,侧向背对姜枝的那一方。 “黎大少爷先听我解释,等会儿我就给你买吃的。”姜枝走到黎少修头扭过去的那一面,蹲下双手抱住黎少修的头。 “先吃东西。”黎少修动了动头,似乎想要挣脱姜枝的手,但没有成功。 “后来我又被大皇子派来接近你,之后,我、我会……”姜枝还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但最后的话她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一样,那句‘我以后会杀了你。’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早知道你是别人派来的了。”黎少修无所谓的说着。 “怎么会!”姜枝惊了,按上一世的记忆,他不该现在就知道的,而且就算这一世有变化,那为什么明知道新婚妻子有鬼,他还是照样娶了呢? 其实就算是上一世黎少修会娶她,姜枝也很不解,一开始本来不是将姜枝嫁给黎少修,而是嫁给黎家一个分家的少爷,因为黎少修的随性是连皇帝都头痛的存在,哪怕是皇帝的赐婚,若黎少修自身不答应,怕是他宁愿进牢狱也不会成亲。 但上一世媒人给那个分家少爷说媒时,意外的被黎少修知道,可能是黎少修一时的恶劣兴趣作祟,那顽劣的大少爷竟是装扮成分家少爷的模样与姜枝见面。 等事情都说定以后顽劣的黎大少爷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将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还笑姜枝愚蠢,竟是连自己要嫁的人都分不清。 姜枝那时的明面身份还是一位官员之女,于是只能扮作羞愧欲哭的样子,而不是拔刀砍了黎少修。 或许是那副娇滴滴的样子打动了这顽皮公子,他竟是挠了挠头不自在的像姜枝道歉,并且说既然两家的婚事都已定下,那么他就一定不会食言,于是就这么误打误撞的,姜枝直接嫁进了黎家,更方便监视黎少修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黎家未婚男子都会带以面具示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黎少修能轻松扮作分家少爷的原因。 黎家这条神奇的家规是:黎家男儿,年逾舞勺,必戴以面具示人。 而婚后则是可带可不带,但大部分的黎家男子都还是会戴着面具,只把真面目留给妻儿,据说是因为黎家男子都具有着惊人的样貌,害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传言曾有一任皇帝被当时的黎家家主的容颜所吸引,想要不顾黎家家主的意愿和世俗规定强行娶为男妃,然后逼得那任是武将的黎家家主兵戎相见,差点弑君。 于是那位黎家家主自此戴上了面具并且也流传下了这么一条家规。 不过黎少修自打结婚以后还是照常戴着,上一世她直到死也没有见过他的真面容,或许,是因为黎少修真正爱的人不是她,所以这面容才不能给她见着,但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当初会娶她呢? 姜枝上一世曾问过黎少修这个问题,得到的回复是“你很有照顾我的潜质。”虽然对于他的话半信半疑,但勉强可以解释吧,或许黎少修真的就是看中了姜枝照顾人的潜质? 思绪又转回到现在,黎少修并不打算回答她自己是如何发现姜枝身份的,而是在地上翘着腿大咧咧地躺着。 而姜枝则以敏锐的听力听见了黎少爷的肚子空空的叫声,‘唉,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儿照顾他啊,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样。’这样想着的姜枝伸出手将黎少修从地上拉起。 又将地上黎少修给她垫在身下的外衣扑了扑灰,再无奈的给已经准备好穿衣姿势,头颅昂得高高的,正一副得意劲的黎大少穿上外衣。 姜枝想带着黎少修找一家小酒肆,随便吃一下垫垫肚子又继续赶路,然而黎少修却打算去大酒楼好好吃吃,两人为此一路上都在争执。 “我们现在需要避人耳目,小酒肆快快吃完就走了。”姜枝耐心的给黎家主解释道。 “不要,不好吃,不喜欢。”这是黎少修给的简短而又任性的答复。 对于此,姜枝的回复是——打晕带走,本来作为杀手出身的她就不善于弯弯绕绕,前世还局限于保护身份的不被暴露中,现在既然黎少修都知道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姜枝先将黎少修藏在草丛里,还“贴心”的抓来好几把树叶盖在黎少修的身上,然后就飞快赶往酒肆,用着之前准备好的一些碎银买了吃食。 这一次打晕黎少修的力度没有那么大,正好姜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清醒并且正在生闷气的黎少修。 “她居然敢抛下我!拐走我还不管我,等她回来我一定饶不了她!”黎少修盘腿坐在地上,头顶还夹杂着几片叶子,本来外表华丽的金贵外衣也变得灰扑扑的。 ‘看着还真是有些可怜。’姜枝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甩了甩头,‘咦,我怎么会这样想。’ 她走向前去,“我没有不管你,这是我买来的吃食,你快些吃吧。”说着一边将纸包打开递给黎少修,里面是两只烧鸡。 “这怎么吃?”黎少修看着那整只烧鸡,疑惑的语气显然都忘了要继续生姜枝的气,作为锦衣玉食长大的黎少修,虽然性格放荡不羁,但是在礼仪这方面还是有着世家子弟的风范。 这种整鸡的出现只会在宴会一开始,之后就会被下人一一切开,方便主人入口,而现在明显是没有下人的,他的娘子似乎是想他以一种粗鄙的方式吃。 “撕着吃。” 果然没猜错,姜枝豪爽的直接撕了一个鸡腿下来抵在黎少修唇边,“少爷啊——” 黎少修虽还是觉得现在的吃法比较粗俗,但是现在非同寻常,并且妻子喂丈夫吃饭也不算不收礼仪,从不知名的话本上看,这也算是一种情趣。 “不是少爷,是夫君。”说完饿着肚子的黎少修就这样安心的被姜枝投喂着,小半只烧鸡都入了肚。 然后填饱了肚子的黎少修这才发现姜枝没有吃,光是喂他了,难得一见的黎少修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问姜枝要不要他喂她吃,“咳,要 4. 杀猪天才 [] 重来一世,姜枝自然是高兴的,她能逆转亏欠之人的死局,能还他一世安宁。 但姜枝没想到,还黎少修的是这样的安宁—— 女扮男装杀人灭口的事姜枝倒是熟悉,但是女扮男装去杀猪崽,这还是姜枝两世以来的头一遭。 向来是一把利刃争夺天下,杀人于无形,现在却要提刀杀猪。 “唉。”姜枝叹了一口气,不料还被旁边人听了去。 “欸!旁边那个瘦弱秀才,你说你念书也不行,怎么连杀猪也不会,你要是下不去手,这工钱我是一文都不会给你的!”说话之人正是肉铺的老板。 肉铺老板本来是缺个杀猪的帮徒,叫他娘子帮他找个做事麻利的人来,没想到他娘子色心迷了眼,给他找了个秀气的小书生来杀猪。 原本是想要直接赶人走的,但是谁叫他老陈疼婆娘呢,婆娘说了这个书生家里苦,有一个娇气还哑巴的娘子花光了所有的家产,这才不得已过来。 老陈摇了摇头说:“我也是看在我婆娘的份上才答应你的,听我婆娘说,你家里有个爱花钱,败光了家产的娘子,唉,都是可怜的兄弟啊。”老陈说到这,可能是想起了自己家里那口子,无奈又笑着叹了口气。 “谁叫当初是我们自愿成婚的,既然拜了天地,我们做男人的就要宠着自己的媳妇儿,是吧。”老陈呲着牙笑着拍了拍姜枝的肩。 不等姜枝的反应如何,又继续说,“小秀才,你今天先看看我怎么杀猪的,以后学着去杀,别读那劳什子书了,读书又读不出钱来,还不如和我老陈学好一门杀猪的手艺,早点还上欠的钱,和你的娘子好好过日子。” 说完老陈就开始磨起了杀猪刀,姜枝看着那把粗糙且一看就是小铺子买的杀猪刀,虽然与以往精致的刀剑不同,但看起来干干净净,刀刃也还算锋利,想来也是被用刀之人精心爱护的。 “好的,麻烦师傅了。”姜枝藏起心中的烦躁,打起精神说道。 老陈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听到秀气公子喊他师傅,嘴上都露出笑容,“欸!你小子可看好啊,这猪啊,也是有技巧的,每一家切肉都不一样,我们家——” 姜枝仔细记着老陈的话和杀猪动作,眼睛盯着老陈肢解猪肉的手法,老陈手法熟练,将每一块猪肉部位都分好。 姜枝没想到剖一只猪也是有这么多技巧和学问的,她姜枝以前杀人向来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切了人头就算是任务完成。 现在老陈已经将半边猪肉上的最后一块肉也分割好了,“怎么样?小秀才,你看清楚没?” “嗯,师傅,我看明白了。” “这么快就学会了?小秀才,你可别糊弄我老陈。”肉店老板狐疑地看着姜枝。 姜枝不多言语,只是接过老陈手中的杀猪刀,凭借着刚才看过的画面,手握着刀柄,只见那刀锋在猪肉上游走划了几下,剩下一半的猪肉就也将各个部位分好了,和老陈的一对比,竟然差不多精细。 这可是把老陈惊到了,难道他老陈遇上了百年难遇的杀猪天才?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哪怕每月再多给一百文,他老陈都一定要把这徒弟收下!以后陈家猪肉铺就由他们师徒二人发扬光大了。 老陈这边还在心中美滋滋的盘算着,那边姜枝思绪已经飘远。 刚才听到“娘子”和“好好过日子”,姜枝一想到家里那位“娘子”,心里更是叹气,那哪里是她娘子啊,那是她“明媒正娶”的相公——当朝第一权臣、黎家家主黎少修。 因为不得已两人隐居小镇,还以为能过几天安生日子,结果发现带来的首饰都不能轻易典当,她原本想直接杀人劫财,却被黎少修拦下了。 黎少修决定在这里施展他的才华赚钱养家——帮人写信赚钱。 结果等了一上午都没人来光顾黎大少的生意,看着黎少修低着头泄气得像是受委屈的小狗模样,姜枝叹了叹气。 她用着轻功跑到了很远的另一座城,寻了半天看见一个穿着有钱的大胖子正在调戏一位小妇人,于是用石头子把那人打晕,截了他的钱包,也算是一石二鸟救了小妇人。 “这是我救人得的钱财,干净的。”姜枝把那袋钱丢给黎少修。 面具下的俊眉蹙起,“我并没有嫌弃你的手不干净,我不让你打劫别人,只是担心你受伤。”黎少修连忙说道。 “嗯,我知道,好了,我们暂时也有盘缠了,先找个旅店休息吧。”听到黎少修的解释姜枝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结果没想到不到一天功夫,一大袋银子就花完了。 问他买了些什么,这大少爷居然抱着一只烧鸡、一只烤鸭和一整只烤乳猪献给她。 还一脸想要求得表扬的神情,说:“我是怕你吃不饱,万一把你饿死了,我堂堂一个黎家大少爷,居然把夫人饿死了,世人该怎么编排我?而且黄泉下我爹娘也怕是要揪烂我的耳朵。” “所以,你要是喜欢就收下吧。”黎少修想要放在桌上,结果这些食物实在是分量大,挡了他大半视线,姜枝想搭把手,结果被黎少修避开,并说:“这么重的东西,哪有娘子来拿的道理?” 话还没说完,黎少修就感觉他的腿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一个不稳,就差点摔在地上,还好姜枝手快,把吃的都拿稳了,于是就剩下黎少修独自一人扑在地上。 “好疼!”黎少修开始小声抱怨,可惜这句也被姜枝也听见。 “抱歉,你买的东西太多了,挪不开手救你。”话语里虽然说着抱歉,但是黎少修抬头一看,明明姜枝只用了一只手就拿完了一只烧鸡、一只烤鸭和一整只烤乳猪!!! 哪里是没有手搭救,分明就是故意,而且听语气也毫无歉意,反而听出了一丝丝火气,再想想刚才摔跤前,感觉到的不对劲,黎少修马上就知道,是他惹姜枝生气了。 姜枝作为皇子的暗卫,虽然危险但是从未被短过钱、粮,后面嫁进黎家以后吃穿都用更是奢侈,但是即使如此,姜枝也是晓得这些肉食买下来,应该也要不少银子。 她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黎少修说道:“你花了多少银子?” “不多啊,也就你给我 5. 明媒正娶 [] 黎少修嘴里被塞了块带有歉意的糕点,但是内心的怨念还是没有消下去的,但是作为大少爷的修养又不允许他喷着糕点渣子说话。 于是面具下的俊脸,一幅不满意的神情,又不得不的嚼着糕点。 等细细咽下去以后才抱臂开口说话:“你怎么能老是打晕我,以前的你可不这样的,我好歹也是你的夫君,不对,现在应该算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黎少修故意拉长音。 果然,姜枝对于黎少修自称他是自己妻子这件事有点莫名的害羞,只见姜枝有些红着脸说:“之前是我不对,但是也是你太给我添麻烦了,我这才......欸,你——”话还没说完,只见黎少修走过来弯下腰,状作小媳妇模样趴在她怀里。 突然被一个热热的身体靠近,姜枝有些不适应,想要后退一步,就被黎少修手臂一伸,揽住了腰肢,不允她后退半步,两人就这样似鸳鸯依偎的姿势搂着。 “咳咳,你、你有事就好好说,干嘛这样?”姜枝有些慌乱地说道。 “我不是你的娘子吗?我们不是成亲了吗?搂一搂、抱一抱有什么错?”黎少修故意软着嗓子说话,装作委屈可怜的样子。 “那只是演戏罢了,而且现在房内就我们两人,不用继续装下去。”姜枝感觉被自己被浓雾缠住一样,怎么逃都不是,明明没中毒但身体就是僵硬动不了。 要是以往黎少修还是那副万人恐惧的魔头本色,姜枝还能自如对付,但是不知道这黎少修是被哪里的狐狸精上身,现在变得妖孽味儿十足,让她无法驾驭,简直就是被黎少修牵着走。 黎少修看见她这副慌乱的模样,面具下的凤眼笑得眯起,淡红的薄唇也微笑成了狐狸模样,他之前和姜枝相处方式一直不算亲密,一直苦恼怎么样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不那么生分。 结果今天随意的调戏就让姜枝原本呆若木鱼一样的态度大乱,姜枝看起来吃软不吃硬,只要少少的低低头,她就拿他没办法。 没看现在他两只手都抱着姜枝细腰多久了,也没被姜枝恼怒地打开吗?这要是换做以前,怕是只能换来亲亲娘子的手刀一记。 黎少修笑着想,看来以后要变变和他娘子的相处之道了。 至于向他人撒娇、低头这件事,黎少修表示,如若是别人想他这样,那这个人只会被黎少修整得这辈子见到他只会喊救命。 但如若是他娘子,那可不算外人,再者说了,黎少修想到此处动了动手指,还往下移了几寸,摸到了姜枝虽然僵硬,但是手感还是很不错的部位,面具下的笑容更加放肆,反正他也不会吃亏就是咯。 会撒娇的夫君最好命这条道理,被黎少修摸到了点门道。 “不管是我装作你的娘子,还是你真正的夫君,我们都是夫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有何分别?”黎少修将头埋入香肩,闻了闻姜枝脖子,淡淡的,不是制出来的脂粉的味道。 这是独属于姜枝的味道,莫名让黎少修欲罢不能,想要再把人搂紧些,两人的距离再近一些,黎少修将脸几乎要贴在姜枝纤细的脖颈,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肌肤下的柔软与香甜。 之前就听人说过,在某个偏远的小镇有人得过一种怪病,但凡中了这种怪病的,都会徒然生出吃人血肉的欲望,于是见人就会咬。 黎少修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得了这种病,看着姜枝那细细修长的脖颈,好想在上面咬上一口,不,是咬上好几口。 不只是脖颈,还有姜枝那看起来就很软的唇瓣、耳垂、肩膀、手指,但这些都还不够,黎少修真正想要狠狠用牙齿咬的舔的,是那些...... 但是他黎少修是疼爱娘子的,所以就还是忍住了,他缓了缓自己有些跳动得过快的脉搏,调整了呼吸,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不能吓到了他的乖乖娘子。于是黎少修没有动作,只是继续懒懒散散地矮着身子装姜枝的小娘子,埋在她的怀里,装得人畜无害的样子。 姜枝没察觉到黎少修心境的变化,“好了好了,反正我说不过你黎大少爷,你一直这样靠着我,你又不是真的小娘子那样轻,我都要站麻了。” ‘呆瓜,我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的呆瓜娘子呢?’黎少修听着姜枝这没有一点感情的直白话语,在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山不过来,我走过去就是了。’ “好吧好吧,我是好娘子也是好夫君,怎么能让你累着呢?”黎少修直起腰来但是没有像姜枝想的那样放开她。 黎少修虽比姜枝小些,又是少年人,但是个头还是比姜枝高出一截的,只是方才变作小媳妇姿态才弯着腰能趴在姜枝怀里,现在立着身子,反客为主反抱住姜枝,然后两人像螃蟹似的,贴在一起挪到了床边。 姜枝其实可以很轻松挣脱他的怀抱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呆呆的,没能反应过来就被黎少修带到了床边,再等意识回笼,她的眼前就是黎少修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咦?’还没等姜枝再多疑惑,对面那人就开始动手动脚起来,开始非常欢快地扒两人的衣服。 姜枝双手握着那双不轨要脱她衣服的大手,大手挣了挣,没挣脱开来,或许大手主人感觉有些尴尬,只听见对方清了清嗓,“咳咳,我在帮你更衣呢,这是我作为娘子或者夫君的职责。”说完那双手又想开始作恶,但是奈何被小了他手一圈的姜枝的手镇压住,完全动不得。 黎少修又开始说:“不脱衣服怎么睡觉?我可是好心帮你的,欸欸欸,别拧我!别拧,你怎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这么大。” ‘嗯,这幅幼稚又霸道的模样果然还是那个黎魔头、黎大少。’姜枝又恢复从前。 “衣服我会自己脱,不劳烦您废心,我的力气大是因为我从小练的,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杀手了吗?”姜枝从床上站起,她去柜子里拿出了另一床棉被然后回到床上。 “知道归知道,但是你怎么能对边对你的夫君使出蛮力?”黎少修抱怨道,不是他黎少修力气小,从小比武时他黎少修也是其中佼佼者,但是姜枝的力气实在是太大,和她那副柔弱样子一点不符合。 有些事情黎少修想做,都没法做!这一点也不利于 6. 口感很好 [] 姜枝和黎少修虽然现在有了一点银两,但对于他们现下什么都缺的状况还是杯水车薪,于是连之前还瞧不大上的客栈都没法继续住了,因为银子得省着花。 看着皱着眉的姜枝,黎少修这个往日矜贵、花钱如流水的大少爷反而还倒过来安慰她,“别发愁了,以后我养你。”说完还拍拍姜枝的肩。 姜枝瞟了一眼他,然后叹气,“好好,大少爷说得对,你最棒了。” 姜枝没有感情的夸赞却意外满足了黎少修的大丈夫心态,开开心心地背着包袱,跟着姜枝前往老陈的猪肉铺子——因为要省银子所以从今天就不住客栈了,而是搬去和老陈夫妻一起住。 “你到时候可别露馅了,你的身份是我的哑巴毁容妻子,知道吗?”姜枝再三嘱咐着。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好、夫、君——”黎少修拉长声音大剌剌地说,他倒是不在乎扮作□□,身上的这身裙装还是姜枝的,而姜枝身上的男装则是他的。 姜枝虽然高挑,但是因为还是和黎少修身型有别,她穿着黎少修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被黎少修的衣服吃进去一样。 所以为了干活方便只好用布带扎紧口子,看起来虽然有些违和之感,但穿着不合身的衣物,倒也符合他们现在贫穷的形象。 而黎少修这边的情形更是没好到哪去,他比姜枝高一头,虽外表有着少年郎瘦瘦高高的身姿,但实际身板并不嬴弱而是有着结实的肌肉,所以穿着姜枝的衣服还是小了些、短了点。 乌黑的长发被随意绑起,因两人都不太懂女人发饰的穿戴,只能囫囵地挽起。 黎少修脸上还是戴着面具,不过为了方便,就将面具裁了一节,将嘴唇以下的裁掉了,走路的姿势也是大摇大摆,丝毫没有会被他人质疑自己□□身份的自觉。 姜枝看着黎少修这副模样,扑哧笑出声,引得黎少修睁大凤眼瞪了一眼姜枝。 结果姜枝不仅没有停住笑声,反而更加放开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黎大少爷你也有今天,以往都是别人被你捉弄,现在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这不是你让我穿的吗?你还敢笑!”黎少修伸出手一手一边捏住姜枝的脸颊然后向两边扯开,但就这样还是停不住姜枝的笑容。 看着姜枝笑嘻嘻的样子,其实黎少修并没有恼怒,反而觉得这样笑得鲜活的姜枝才是真正的姜枝。 比起从前那个在府里柔弱有礼节和只见极其疏远的黎家夫人,黎少修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有着怪力还很大胆嘲笑他的姜枝,就像他们最初见面那样。 一想到当初见面的样子,黎少修勾了勾唇,或许姜枝以为他们初次见面是黎少修作恶抢亲,然而实际上黎少修与姜枝的见面早于那时,那是更久远的事了,远到姜枝可能都忘了。 黎少修一边扯着姜枝的脸颊,一边慢慢低头靠近,两人的头越贴越近,近到即使隔着面具,姜枝都能感受到黎少修的呼吸。 尤其裁掉一截的面具将黎少修那唇形好看的薄唇露了出来,两人如此近的距离即使姜枝不是故意去细盯,也将那唇看全了,就单单这一小点面容的暴露,也能推测得出黎少修的真容有多么惊艳。 ‘果然黎家人的模样都像世人所说那样,各个绝顶。’想着想着开始猜测黎少修真容是什么样的时候,让姜枝莫名心跳快了一拍。 她一抬头就看到黎少修那暗藏意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连眼珠里的倒影都满满的是她,姜枝突然有点不自在。 但她并没有深究自己的变化,只当是自己嘲笑黎少修被抓包了所以感到尴尬。 黎少修松开揪住姜枝脸颊的双手,然后往下一抱,又像昨日那样故技重施,俯下身子,故意使出少年郎的声音,“不是姜枝姐姐要我做你娘子的吗?我的头发都是姐姐你帮我梳的,怎么现在还要嫌弃我?” 说完还把下巴抵在姜枝的肩颈上,姜枝的脖子都被黎少修的气息环绕。 “欸,你别这样。”姜枝最拿黎少修撒娇的样子没办法了,她治得了黎魔头,治不了黎狐狸精! 她侧过脸想要推开黎少修,结果是被黎少修揽得更紧,然后敏感的耳朵还被黎少修咬了一口,“你!你怎么咬我?”姜枝眼睛都瞪大了,‘果然是狐狸精,不仅说一些奇怪的话,还会咬人!’ “因为夫君你不听话,娘子我只好管教管教你。”黎少修说完直接将那小巧的耳垂含住。 ‘嗯,口感不错。’黎少修从昨天就已经像这样做很久了,得逞一笑。 感受到耳垂带来的湿润触感,姜枝即使再不通男女之情,也觉得很害羞,脸颊瞬间红了大半,身体不自然地颤抖。 黎少修搂住姜枝的手自然也接收到了这微小的变化,他得意一笑然后准备再加把劲调戏调戏的时候,然后身子被一股强大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到在地。 “嘭!”黎少修倒在地上。 然后又被姜枝一只手拎起来,黎少修心想不好,捉弄过头结果忘了自己娘子武力高强,随意调戏会有危险。 侧过头果然看见姜枝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经典表情对他说:“娘子是吧?为夫晓得错了,现在我们走吧。”说完还伸出手朝黎少修腰上重重扭了一下。 “嘶——”黎少修瞬间面目表情狰狞。 ‘呼——还好这黎大少爷暴露原型,不然还真的有点招架不住。’姜枝松了一口气。 她拧完的手顺势搭在黎少修的腰间,姜枝就好像真的是他的夫君一样,揽着她的小娘子就往老陈家走,黎少修也消停了气焰,乖乖跟着。 ‘没想到这人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身材还不错嘛,看来哪天可以和他练练。’姜枝揽着黎少修的腰,感受到手下隔着衣物摸到的肌肉,起了一丝赞赏之心,虽然姜枝不好斗,但因为从小习武,她还是很欣赏会武之人,尤其是武力高超的。 想到这,姜枝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重了几分,就像手黏在黎少修的腰上一样。 黎少修自然也感受到了腰部的动作,他仰起嘴角,心里想着,‘哼,手上推开我,还不是被我的身子迷住了,原以为她不在乎,现在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呆瓜木鱼的。 7. 小兔苹果 [] “那这收租钱是不是也该多上缴一点?毕竟你多了一个人,我们弟兄们就要多保护一个,管理上也是更艰辛。”混混的大哥虽然是笑着说话,但又用眼神示意手下人把腰上的刀都刻意亮出来。 老陈赔着笑脸说:“王哥,我这就是个小徒弟跟着我学学手艺,不麻烦您的。两人份的钱实在是出不起啊,您看要不这样,我这边还有好些好肉,就送给王哥了。”老陈搓着手、谄媚地笑着说,心里却是有些担心。 果然,那“王哥”不稀罕几块肉,还是想要多收钱,于是直接踢翻了老陈的摊子然后让手下人把老陈和姜枝都抓起来。 老陈已经被吓得全身颤抖,他就是一个老实的人,要不是被收取的费用太过昂贵,这才鼓起勇气和这王振打个商量,谁知道这王振这么蛮横无理,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就直接翻脸。 姜枝倒是神色镇定,她看得出这几个人里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哪怕是这头领也不过长得彪悍,但实际没什么真功夫,姜枝就算徒手也能轻松赢过。 但问题就在于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秀才,只会读书和杀猪,不会习武,她和黎少修两人在这小镇还没站稳跟脚,要是贸然动手,唯恐暴露身份牵扯到别的事情。 于是姜枝也就任由被人钳住双臂,和老陈站在一起听王振的话。 “嘿,陈老四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们兄弟几个保护这地方多久了?别说是你们五丰镇了,就是整个十全县,都是我带着我的手下罩着的。”王振两指并拢弯起,敲了敲老陈的脑袋说。 “对啊对啊,我们每天都这么累,尤其今天我们大哥还亲自来巡视你们,这都是为了你们,结果你们还不配合!贱民就是贱民,上不起台面,我呸!还想用几块猪肉打发我们,你算是什么东西。”说话的是架住老陈的王振的一名手下,狐假虎威的东西甚至还打了老陈一拳来警告。 老陈即使脾气再好也不是可以随意被人这样侮辱的,但是势单力薄,他徒弟就是个瘦瘦弱弱的小秀才,他老陈虽然杀猪杀了多年有了一身蛮力,但是也敌不过这么多带刀的,何况就算打过了,以后也会遭到他们的报复。 “我手下做事毛躁,诶呀,真的有时候我这个作为老大的都管不了,稍微一不注意就打了别人甚至杀了别人,我也是忙,没空管,陈老四你别怪我。”王振笑着说。 老陈内心都在哀嚎,咬着牙挺着痛,没办法,只能乖乖听从王振的指示,多交一人份的租金钱。 “这就对了嘛。”王振示意手下手下把那带银子带过来,然后用手掂量掂量,满意了里面的重量,又说“你说你陈老四一开始就这么配合,何苦自己摊子被弄乱呢?” 王振半是敲打半是嘲讽地说道,拿到了钱之后,也没给老陈拾起,直接带着手下去下一家“收租”了。 姜枝把哭丧着脸瘫坐在地上的老陈扶起来,“抱歉师傅,多的那份钱就从我的工钱里面扣吧。” “唉——这事又不是你的错,况且就算今天是我一个人出摊,他们为了多要银子也会想个别的理由。”老陈摇摇头叹气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啊,这姓王的霸王在我们这块地方作恶多年了,就因为他姐夫是我们镇上面的十全县的县太爷,这里的原本是人家祖祖辈辈的地皮,后面全部被威胁打了一通,以低价便宜卖给了王振,然后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没办法,只能以高昂的价格继续租,唉,他们啊真的了不得啊。” 姜枝听闻皱了皱眉头,“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横行霸道?他这姐夫也不算什么好东西。” 对姜枝这种自小接触的要么是皇亲贵族,要么就是她的刀下亡魂,现在一个小小的县令的妹夫都能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非常令姜枝感到不爽。 老陈连忙捂住姜枝的嘴,“可不敢说可不敢说,到时候被人告密被那群人听了去,我俩都没好下场。” 见姜枝还是一幅不服的样子,老陈苦笑,“年轻人啊就是火气盛,现在这世道不都是这样的吗?我们作为普通百姓能好好活过这一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公平。” 老陈拍了拍姜枝的肩膀,“好了好了,今天成了这样生意也做不成了,和我赶紧收拾收拾先回家吧,诶哟,我刚才肚子被打了一拳,现在还疼着呢,赶紧回去找我婆娘敷点药。” 姜枝点点头,利索的把东西都收拾好,扶着老陈回了家。 一回到老陈家,老陈的妻子看见了这两人不寻常的姿势,赶紧跑过去扶住老陈,神色紧张的连忙惊呼:“这是怎么了?老陈!你别吓我,你上哪里了,怎么被人打了。” “你别哭啊,我没事,真的,就是今天运气不好遇上了王振那群土霸王,嘶——”老陈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还是疼得呲牙咧嘴。 姜枝和陈夫人赶紧把他扶回房间,然后在陈夫人给老陈上药的时候把来龙去脉都给陈夫人讲了。 “唉,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人没事就好。”陈夫人虽然也心疼钱,但是更心疼丈夫身体,看老陈上好药以后生龙活虎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师傅、师娘,我的那份被他们收走的‘租金’我会还给你们的。”姜枝说。 “哎呀,你们小夫妻这才刚生活,哪里有钱,不用不用。”老陈摆摆手说,然后陈夫人去准备饭菜,招呼大家吃饭去了。 吃完饭后,姜枝和黎少修回到他们暂时住的老陈儿子的房间,姜枝把事情原委也和黎少修说了。 黎少修听到那群人居然把姜枝架住威胁,眸色变深,原本弧度好看上扬的唇也抿紧,他开口说:“你没事吧?”眉头蹙着,直接将姜枝一把搂在怀里。 他黎少修都舍不得动姜枝分毫,那群宵小之辈却敢这样威胁他的妻子,黎少修已经在考虑怎么传信给自己的亲信,神不知鬼不觉把这群渣滓解决了。 姜枝被搂得很紧,头被按在黎少修胸上,十分结实但又带有点柔软的触感让姜枝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奇怪,我为什么会觉得有点不自在?’ “咳咳,我没事,倒是老陈受了苦,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他们。”姜枝抬起头望着黎少修说,她看着黎少修那紧绷的嘴唇,猜到他还是很担心自己,于是将双手都贴在面具的脸颊位置说: “好了,我 8. 恶人夫妻 [] 姜枝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第二天的晚上吃完饭,说是困了就先回房间睡觉,实际上是穿上了老行头,去杀人灭口了。 因为黎少修本就知道自己杀手身份,所幸姜枝也就不装了,直接在他面前换上夜行衣。 黎少修有些震惊又有些羞涩,今天姜枝急急忙忙吃完饭拉着他回房,说是困了要睡觉,他原以为是姜枝今天杀猪杀累了,结果现在一看她如此急色地脱衣裳,黎少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认为今天或许是个不眠之夜。 他轻咳了几声,然后嘴角不自觉上扬,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裳,结果低头看见了朴素的女装,眼神中些许尴尬但是又很快掩去,一只手抵在姜枝前方的衣柜上,上身前倾似环住姜枝,开口道:“娘子你——没想到如此急色。” 姜枝转身满眼的疑惑,‘这大少爷又在想什么?’ 姜枝实在是很佩服黎大少爷的臆想,“你别想歪了,我是在做正经事。” 黎少修听见,笑了一声,“是,确实是正经事情。” 可不是嘛,夫妻床笫之事,那确实是正经事情,没想到他的小娘子又正经又急色,黎少修眼里都是笑意。 姜枝歪头眨眨眼,“没想到你如此开放,之前我说我要做这种事,你还特别严肃不允许我,说是害怕我受伤。”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虽然我黎少修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是我也略有耳闻,我会让你舒服的。”黎少修又是上前一步,将姜枝彻底笼罩在自己和衣柜之间,两人的距离十分亲密,彼此呼吸出的气息都快要交换。 “是吗?”姜枝虽然觉得黎少修说话有些怪异,但既然他都很同意她去悄悄杀了那群渣渣,这种事确实会让她舒服。 “当然了。”黎少修有些激动地牵起姜枝的手,隔着面具都能抑制不住他的激动之情。 姜枝抽出手,说:“好吧,那你先退一退,你站得这么近,我不好继续。” “好好好!我推开,现在就退开。”黎少修脸上满是笑容,神色快意,原来他的娘子是喜欢主动的! 黎少修不只是快步退后,他直接退到了床上,躺在床的正中间,两手往后一抱,脑袋靠上,惬意地观赏他的娘子。 只看见姜枝继续褪去外面朴素的男装,露出了白色的里衣,然后—— 然后就在黎少修错愕的眼神中,换上了纯黑的夜行衣,并且还把那把老陈给她的杀猪刀揣进了衣袋中。 就算黎少修再怎么同自己解释这是娘子特殊的爱好,也还是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你要去哪儿?!”黎少修忘了自己要少说话、小声说话装哑巴的事,仓惶拦住就要悄悄推门走的姜枝,面具下的精致脸蛋也错愕不已。 姜枝疑惑的回头,简短说道:“杀人。”然后想了想,又拍了拍黎少修肩膀,“很快的,放心,我不会受伤的。”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然后刚打开一点儿的门缝,就被姜枝身后伸出的大手哐嘡一声,粗暴地关上。 姜枝转头怒瞪他,“你别把他们吵醒了!” 看着姜枝皱起的小脸,黎少修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又有点悲惨,原来今夜想入非非的人只有他,面前的这呆瓜居然想的是杀人! 那群渣滓就算姜枝不去收拾,他黎少修也回去,今天白天就偷偷传信亲信,从根源入手,靠山倒了,下面的势力自然也撑不了几天。 谁知姜枝打算今夜就直接干掉! “不行,我陪着你去。”黎少修拉住姜枝的手臂。 不是故意,但是不自觉地捏了捏又摸了摸,然后说到,“咳咳,你看你这个没几两肉的胳膊,哪里杀得了人,还是我陪着你去比较合适。” 姜枝用眼神瞟了一眼黎少修,冷冷说道,“我杀过的人,没有千人,也有九百。”说完还有点停顿,姜枝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怕黎少修听见这惊人的数字就害怕于她,于是又想张口说些什么就被黎少修打断。 黎少修就像是没听到姜枝说的一样,继续说:“我不管,我就要去。” 说完又变回了原来的黎魔头任性的性格,直接越过姜枝,推开门,到了外面还对着姜枝挑了挑眉。 与黎少修共处两世的姜枝已然了解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示意她怎么动作这么慢,还不快跟上来。 姜枝轻轻叹了口气,跟上,就这样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在不吵到老陈两口子的同时,两人悄悄出了门。 看见黎少修还是在前面走着让她跟着,姜枝用手扯住他的腰带说:“大少爷,你知道我们要往哪里走吗?你就在我前面。” 黎少修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流氓。” 虽然话语里是作小妇人被调戏后的娇嗔,但是他的声音是属于男性的醇厚,且面具下的带着笑意的眼神是调戏者才有的意味。 姜枝觉得自己对付不了这样的黎少修,扯了扯嘴角懒得和他掰扯,直接手刀伺候,打晕带走。 ‘还是睡着了的黎少修最好带,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姜枝边赶路边想着,走了有一段时间,根据之前老陈话语中的细碎线索,姜枝找到了混混头子王振的居所。 看着手上的黎少修,姜枝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叫醒他,如果不叫醒他,醒来以后黎大少爷闹起来,她的耳朵受得住吗? ‘算了,不想麻烦。’姜枝衡量之下,还是觉得不折磨他的耳朵,将黎少修唤醒。 黎少修醒了以后连忙捂住脖子后面,然后十分警惕地盯着姜枝。 姜枝到有些无辜,她也是为了省事,但凡黎少修不那么闹腾,她都不会直接手刀带人。 “咳,既然你已经清醒了那我们走吧,这里就是王振家。”姜枝从怀中的衣袋里面掏出了杀猪刀。 姜枝本来有更趁手的兵器,但是要么没有带过来,要么就在逃跑路上丢了,现在最趁手的兵器居然是一把杀猪刀。 不过杀猪刀,杀人刀,都一样,能用就行,而且杀猪刀普通,不会像别的名器一样留下特殊的记号。 于是黎少修就看见他娇滴滴的娘子,用那双玉做的一样的手拿着一把大刀要翻越墙到人家房子里面砍了别人全家。 “等一下,你真要现在就杀了对方?”黎少修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凑近说道。 9. 不是动心 [] 姜枝打算一把火烧了这地方,她可不想这么简单放过王振,和黎少修说了她的法子以后,两人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至于会不会留下线索,反正现下正值夏季,天干物燥,说不好就是他王振倒霉,家被老天爷点火烧了呢,这怪得了谁,再说了,反正是一把大火,等熄灭以后,姜枝和黎少修都已经溜回家中睡觉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把柄。 但是为了不直接烧死王振以及王振府上的无辜之人,这把火姜枝还是比较善良的放在了离水井不远的的地方——王振的小金库。 至于姜枝是怎么知道那隐蔽的小屋藏着王振的宝物,那自然是她和黎少修都进去过了,还搬了不少好东西,只是这次来时没有拿布口袋来,只能拿王振不知从哪搜刮来的价值不菲的丝绸布匹随意包了一些元宝走。 这下有了王振的小金库,姜枝和黎少修的生活总算能够改善了,不过也不能一下子花出去,否则会被王振这伙人发现,等王振和他姐夫倒台以后,再动也不迟。 “走吧。”黎少修看着眼前的烈焰大火,笑着对姜枝说。 “嗯。”姜枝点头。 “欸,这回我和你一起醒着回去,你可别再打晕我了。”黎少修有些无奈地说。 “不打你,我们一起回去。”姜枝轻咳了一下,看到黎少修这样自觉默认她会打晕他,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我们一起回去。”黎少修听到姜枝说‘一起回去’,眼神一亮,他很喜欢这样的用词,感觉就像是一双平常的小夫妻在一日忙碌以后,一同回到家中。 黎少修一直知道姜枝很美,尤其在火舌的舞动下,更是增添了一丝杀手的危险感,这只让他更加心悸。 他伸出手牵上姜枝,十指紧扣不让她放开,姜枝回头望他,就在这时,黎少修俯下身,亲亲在姜枝的额头上印下短暂的一吻。 这一吻,非常的轻,非常的短暂,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如果姜枝不是看见了黎少修笑容粲然的样子,她都还以为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黎少修看着姜枝瞪得圆圆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脸颊上还泛着主人自己都不知道的红晕,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大了,头稍微歪了一歪,粲然一笑说道:“怎么了?相公难道不能亲一亲娘子了?这可没有道理的,好了好了别傻傻呆站在这里了,要来人了。” 说完就拉着姜枝翻墙逃出。 “你——”姜枝被呆呆拉着跑,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这一吻,而吻她的主人倒是很坦然,一点不适也没有,独留她一人纠结。 姜枝咬了咬下唇,虽然他们两人是夫妻,并且也发誓要护着黎少修一辈子,但是她对于黎少修并没有那样的感情,如果现在拒绝他,会不会断裂他们之间的关系? 两人一路快跑到了一处桥上,估摸着再走一两个时辰就能赶在天亮之前回到老陈家。 看到后面没人追,才放慢步伐,两人手牵着手,姜枝稍微落后一点黎少修,两人身影交叠倒映在湖面上。 姜枝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反倒是黎少修先说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刚才的事只是玩笑罢了。”黎少修的语气非常轻松自然,就像是一位浪荡子随手调戏一下别人,但是又不是很在意对方的纠结,一切只是玩乐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可能会好些吧......’姜枝转头看向侧前方的黎少修,他的表情大半被面具遮掩,剩下露出来的眼睛、嘴唇与下巴都是笑嘻嘻的,并不真诚。 “还是说,你对我心动了?”黎少修侧身俯下,双眼眨巴眨巴一脸笑意。 “没有,我们赶紧赶路吧,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回去。”姜枝别过头去说。 “嗯。”黎少修笑着回答。 两人的手还是继续牵着,黎少修没有一点自觉要放开的意思,就好像朋友之间坦诚地拉拉手。 姜枝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就这样将原本两时辰内的路程,最后三个时辰才走到。 “你说我们要不要拿这钱盖一栋属于我们自己的屋子?现在只能住在老陈儿子的房间里面,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你现在要装作哑巴,只能日日呆在一个小房间里不与人沟通,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如果日日这样,时候久了你也会难受的。”姜枝说着说着声音小了许多。 “你是在担心我吗?”黎少修轻笑后柔声问道。 她顿了顿说,“我的确是在关心你,但是不是——”姜枝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黎少修打断。 “好了好了,知道你关心我了,现在睡觉睡觉,别磨磨蹭蹭了,一会儿老陈他们该要被吵醒了。”黎少修没有让姜枝说出后面那半句话,他自然知道说什么,但他就是不爱听。 呆瓜娘子真的很难追,黎少修在黑暗中微微叹气,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呆瓜的娘子也只会心疼他一人,细想一下,娘子也不呆瓜,勉勉强强算是他的好大瓜。 第二日,姜枝又是和老陈出门摆摊卖猪肉,老陈夫人在家里干活,黎少修一人呆在房间里。 “姜夫人,这么些天了你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就整日呆在房间内,不闷得慌吗?”陈夫人一边在院子那择菜叶,一边朝黎少修房门说话。 黎少修打开门,他摇摇头装作害羞的样子。 “诶呀!总算出来,这么些天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大妹子你叫什么,欸!你看我这记性,你不能说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妹子我给忘了,你秋嫂记性不好,这样你写,欸,我也不大识字啊。”陈夫人,也就是秋嫂懊恼地说着,她和老陈都是粗人,都没去过学堂念过书,要是对方能说话还好,不能说话了,对方就算能写字,她也看不懂。 黎少修笑了笑,他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爽朗的夫人打交道,以往在那边,都是名贵矜持,要么说话带人温和慈祥,要么尖酸刻薄,要么就是冷漠疏远,对于如此热情爽朗的秋嫂,黎少修是不反感的。 他蹲下身,用手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梨子。 “诶呀,大妹子你在画什么,嗯,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叫什么,你真聪明,不愧是姜小秀才的老婆。”秋嫂夸赞道,“让我看看大妹子你姓什么,这画的是个......梨 10. 大毛脑袋 [] 五丰镇不算大,有谁家出事了,不出一日,整个镇上的人都会知道,就在姜枝和黎少修来五丰镇之前的一个月,那江家一家五口都没了。 这事就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黎少修都知道,而今日,姜枝和黎少修要去看的屋子,就是这江家的房子。 等了快三个月,姜枝终于寻觅到了这一处不算好但是还算满意的屋子。 “诶呀,小徒弟你和你媳妇在我儿那屋子里挤一挤就行了嘛,干什么非要搬出来,关键是非要搬到这、这、这里,嘶——”老陈是陪着他们来的,他怕他的秀才小徒弟和他徒弟的哑巴媳妇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 老陈实在不懂为啥小徒弟要搬出来住,浪费钱不说,这江家的屋子还挺邪门,这大夏天的,一跨进去,嗖嗖凉,这多邪门啊。 可是姜枝和黎少修却都是不信这些的人,“我们也不好麻烦继续麻烦师傅和师娘这么久,你们已经让我们住了快三个月了。” “嗐!这有什么好麻烦不麻烦的。”老陈倒是个热心的,他到还觉得两家人住一起热热闹闹的。 姜枝又腼腆笑了笑说,“嗯,也有别的原因,一直住在师傅家里,我娘子面皮薄,我和我娘子有些事都不好办了。”然后姜枝状似温柔神情地牵起一旁听她胡扯还没法反驳,只能瞪大双眼狠狠盯她的黎少修的手。 末了,姜枝还嫌这出戏不到位,又拍了拍黎少修的手,然后松开一只手去揽住黎少修的腰,再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 黎少修很想抽出被握着的手和腰,但是姜枝手看着小,力气却是比他大,现在又在装哑巴娘子,只能臭着脸配合,一边柔柔点头,一边微微地下身,贴在姜枝的怀中。 黎少修看着姜枝洋洋得意的样子突然起了坏心眼,他不仅贴在姜枝身上,还害羞似的,把头埋在姜枝的脖颈,微微摇了摇,用发丝来回轻扫姜枝的脖子。 这让姜枝觉得痒痒的,松开了抓住黎少修的手,想要将那颗毛脑袋板正,就被黎少修抓住空当,反客为主,两只手死死缠住姜枝的腰肢,大手有力地环住,在老陈看不见的地方,大胆抓了抓姜枝腰下方的部位。 大毛脑袋也还是继续霸占着姜枝的肩膀,那十分有“胆量”的毛脑袋还越发贴近姜枝的耳垂,也不怕被老陈发现,对着姜枝小巧的耳垂就是吹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装作清纯害羞小娘子一样,埋在“丈夫”的肩膀。 老陈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自然地说,“咳咳,那也是那也是,你们小年轻也需要那什么,尤其你们夫妻这么恩爱,也是也是,哎呀,年轻就是好啊。”老陈感叹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姜枝只能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是啊是啊。”想要推开黎少修,但是又怕在老陈面前露破绽,只能动作僵僵地拍了拍黎少修的背,充当爱抚。 老陈看着又是感叹,“还是年轻好,我想在外面亲亲我婆娘还要被她说我不害臊。” “呵呵,是吗。”姜枝尴尬地说着。 黎少修听着姜枝浑身不对劲想要逃走的语气,就在心中暗笑,嘴巴都不知道扬起了多少遍,大毛脑袋就继续在姜枝肩膀和脖颈那处拱着,简直就是小狗在占领地盘一样。 “是啊,你师傅我还会说假话不成,诶不说这些了,小姜你是真的想好了要买这处?”老陈说。 “是啊,这里也是唯一我能买得起的地方了。”姜枝无奈地说,实际上虽然姜枝和黎少修不介意买一处凶宅住,但是要是有别的选择她也更想选一处环境好的宅子,但是王振的小金库暂时还不能用,于是只能用姜枝这几个月杀猪的工钱来买。 几个人说着话就等到了江家的旁亲,也就是这一次屋子的卖家,因为江家直系都死光了,于是这地契就给江家的一个旁亲。 这旁亲本想着白得一房子正高兴着呢,结果一到江家一看那满地的血迹,人都傻眼了,别说住进去了,就是让他打扫一下那些血迹好把房子卖了钱都不太敢。本来就胆子不大,现在更是连江家的门都不敢入,只能把姜枝他们喊出来谈生意。 “你们看了吧,这房子虽然偏了点,但是它周遭都是果树,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河,风景又好,很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小两口住的,这样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也不算多的,十两银子怎么样?”这旁亲说着,为了提高价钱只说好的,倒是只字不提江家五口都被杀害在家中,更是连血迹都没有清洗的事情。 老陈听出来这人的不实在,皱着眉头连忙说道:“江小二你别老糊弄人,别看着我徒弟年轻就好欺负他,你这屋子可是死了五口人的!那些血都还没有清理呢,这位置还不是镇中心,你张口就是十两银子,你唬谁呢?!” 江小二自知理亏挠了挠头,讪笑道:“诶呀,这也不能这么说我,这宅子里出的事情全镇都知道,我这不是怕晦气才不提的吗?但是这宅子你们不熟悉是第一次见,它的好处你们不了解,我才跟你们说的。” 老陈哼了一声,“哼,你别想吓唬我,我老陈做生意多少年了,这点道道我还不清楚,别说废话了,三两银子卖不卖?” 姜枝听见都有些惊讶,之前和黎少修都准备好多干几个月攒攒银子再来打算买个宅子搬出去,后面被秋嫂知道了,直接大腿一拍说是不用这么久,让他们带上老陈,老陈会讲价得很。 就是这老陈一开口就杀了这么多,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而黎少修则是有意思的觉得这里的居然几两银子还真能买一宅子,虽然是凶宅,但是宅子中规中矩不算小,这放在以前,十两银子的茶叶,他黎少修都是嫌涩口难咽的。 “三两?这也太狮子大张口了,不行不行,八两银子。”江家旁氏摆摆手拒绝。 老陈继续沉气说着:“你这屋子给你三两已经算是你江小二赚大发了,本来这屋子也不 11. 异父异母 [] 姜枝趁着夜深,带着一大包金银财宝来到了江宅,夜晚的江宅更显得凄惨恐怖。 姜枝倒是没有感觉,直接蹲下在院子的一颗梨树下开始挖坑,然后把这些东西埋进去,做完一切以后又不管那阵突然来的诡异阴风,直接回了老陈家,钻进了黎少修给她暖好了的被窝里。 在这么几个月的同床共枕之下,姜枝逐渐适应了和黎少修同睡,两个异乡人又藏着共同的秘密,相互依靠着,这让现在的姜枝就像是多了一个异父异母的可靠兄弟。 你瞧,大半夜回屋子,还有好弟兄给她暖好了被子,这对于两世都是独行侠的姜枝来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好。 次日,姜枝和黎少修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去了新家,本来他们也没带来多少东西,现在姜枝明面上还是个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穷光蛋,倒也轻松。 “诶呀,真是可惜了,要是你们不搬出去住,我还能和梨妹子多聊聊,白天也不寂寞。”秋嫂一边帮他们打包着被褥,一边和他们说着话。 “年轻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哪里愿意和我们老一辈的一直住在一块,就像我们儿子那样......唉不说了不说了,你们赶紧先去新家吧,今日小徒弟你就不用来我铺子干活了。”老陈看见自己婆娘听到儿子有点伤心的眼神赶紧转了话头。 “谢谢师傅了,明日我照常来干活。”姜枝微微笑着和老陈秋嫂道了别,黎少修也点点头示意再见,,姜枝背着两人的所有物品,黎少修牵着她的手,慢慢溜达着去了他们的新家。 ‘新家’,对于黎少修来说,这个‘新家’很有意思,他名下的宅子很多,没有不奢侈华贵的,但是别人,不对,应该说是他的娘子兼丈夫给他辛苦赚钱买来的宅子,这还是初次。 他很喜欢,黎少修这样想着,也就笑了。 姜枝听见是旁人的笑声,疑惑地看着他,黎少修察觉到姜枝目光,毫不避讳直接用那双温柔好看的笑眼与她对视,“谢谢你。” 姜枝不知道怎么地,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表露出来,就大方地说:“没事,我们都是亲人了,咳咳,如果你愿意的话。”但是耳朵稍稍有点红。 ‘咦?’黎少修看着如此直白的姜枝,有些疑惑,‘呆瓜开花了?’ “亲人?”黎少修脱口而出。 姜枝还以为是他不愿意,就马上补充,“不是说夫妻之间的,是姐弟之间的亲人,你要是有喜欢的人我们可以随时解约的,你、你别多想。” ‘果然,呆瓜还是呆瓜,哪里会有姐弟结婚还日夜这么亲密的道理,尤其我们还是没有血缘关系。’黎少修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是啊是啊,我是弟弟,你是我的好姐姐、好娘子、好夫君。” “对,没错,就是这样的。”姜枝点点头。 黎少修也不着急,有的事还是慢慢来才能牢固,他笑着拉着姜枝的手加快了脚步,“快走吧,我都饿了,我们还要去新家收拾东西呢,肯定要累上一整天的。” “嗯!”姜枝也加快步伐。 到了江家里面,果然就和江家旁亲说的那样,自打江家五口人被杀了以后,就没有被收拾过,斑驳凝固的血迹还留在各个地方,黎少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果然几两银子买的屋子没好货。”他无奈地说。 “好了好了,就这一点点血迹,我们快些收拾就赶紧了,你先去烧个水,我看看他们家的扫帚是放哪里了。”姜枝撸起袖子就开始计划怎么干了。 黎少修看着姜枝说的那些‘一点点’血迹,摇了摇头说道,“好好好,我去了。” 找到了厨房就要准备烧水,但是黎大少爷站在灶台前站了好久,他刚才答应得好好的,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从来就没用过这东西。 但是黎少修怎么可能向姜枝求救呢?他是姜枝威猛高大可靠的丈夫兼唯一的亲人,本来应该是他去保护姜枝的,所以怎么可能去麻烦他柔弱瘦小娇嫩的娘子呢? 黎少修咬了咬牙,看着手中的木柴,‘不就是烧水吗?这有什么难的。’ 黎少修凭借着之前住在老陈家时,看着秋嫂干活的那些记忆,一点一点照着生火烧柴。 他记得秋嫂好像是用一个小竹筒一样的叫做火折子的东西来生的火? 然后没过多久,正在用扫帚打扫主卧的姜枝只听见厨房那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去厨房,“黎少修!你没事吧。”姜枝喊着,早知道就不把这个任务交给黎大少爷了,水没有烧开,人别伤着了。 然后一进去就看见了塌了一地的柴火,以及全身乌黑,连面具都沾上灰尘,挽好的发丝都变得有些凌乱,看着十分落魄的黎少修。 “你、你这是怎么了?”姜枝状似淡定地询问。 “噢,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踢了一脚,这堆木柴摆放得也太不讲究了。”黎少修也状似淡定地回答道。 “那你的这副打扮是——?”姜枝又询问。 “嗯,刚才我在找火折子放哪里了,稍微让自己落了点灰。”黎少修镇定地回答。 听到黎少修胡说的话,再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姜枝抿了抿唇,低下头来,肩膀都不自然地微微颤抖,然后—— “噗嗤!”姜枝没有忍住,在黎少修臭着脸蹬她的时候,原本想给黎大少爷一点面子,装作镇定的。 但一和黎少修对上眼,看着平时即使被迫住在偏远小镇也干干净净的黎少修,现在就像是去挖了煤一样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破了功。 黎少修也觉得很丢脸,没好气地说道“不准笑!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失误,你快点干你的事,我马上就烧好水了。”说完就蹲下继续研究灶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姜枝看着黎少修那股子认真劲更加收不住了,于是也学着黎少修的样子,蹲下来,蹲在他旁边。 黎少修被姜枝盯着有些压力,但是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找到生火的技巧了,马上就能在姜枝面前炫耀,不是,是展示他作为丈夫的一面担当。 然后他的耳边就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大少爷,火折子你不打开吹,是想这个火光自己长 12. 吃饼 [] 杀猪是一件干了就忘不了的事,姜枝日日杀猪,杀的数已经比以前杀人的数还要多了,对于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就是最近搬出去住以后,吃不到秋嫂的饭了,只能自己弄吃的。 虽然姜枝不是很馋的人,但是日日只吃参杂了杂粮的饭,和白水煮的猪肉,饶是姜枝也受不了,就更别说黎少修了,黎少修近日吃的果子都比饭多。 “你说这王振和他姐夫什么时候才倒台?我实在是想动那笔钱了。”姜枝生无可恋地看着饭桌上的饭,痛苦地说。 黎少修闭了闭眼也无奈地说:“快了吧,我的亲信说因为最近朝堂发生了一些动乱,现在才平息,这边的调任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姜枝嚼了嚼两口饭,今日晚饭是黎少修做的,饭还比较夹生,有大半又都是比较粗糙的杂粮,简直难以咽下去,她硬吞下去,觉得这样不行。 于是和黎少修合计,干脆先挪用一点王振的小金库,悄悄地买点吃的和调味的香料,不然啊,这日子是真的没法过了,吃完饭后,姜枝从院子藏着小金库的土里刨了一会儿,从里面拿了几两银子。 “诶对了,你之前说朝堂动乱,不会和你有关吧?”姜枝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居然朝廷莫名失踪了一个朝廷大臣,还没人来寻黎少修。 黎少修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你现在才来问我啊?我原以为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姜枝问。 “嗯,我有贵人相助,这个贵人是谁抱歉我现在还不能透露,但目前我们俩都属于有任务在身微服私访,所以不算是失踪,自然没有人来寻我们。至于刚才我说的朝廷动乱,和皇子们纷争有关,与我们无关。”黎少修解释。 “原来如此,好吧。”姜枝倒是不太在意皇子之间的纷争,她只在乎他们两人是安全的就行了。 但是黎少修提到他们现在在朝堂那边是属于微服私访,那么之后他们还要回去吗?姜枝看了看黎少修,黎少修看着姜枝,微笑着说,“不必担心,如果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们就不回去了。” 姜枝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前世黎少修死于她手,虽然现如今她肯定不会再杀死他,但是如果以后回到了那权力斗争的中央,也会有别的杀手来杀他。 姜枝不懂这些官场斗争,但也知道黎少修和身后黎家对于那些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们的重要性,站错队伍的下场,在历任王朝里,都是惨痛的。 并且就算靠着前世记忆站对了皇子,那之后作为臣子,也还是一辈子陷于权力的斗争之中。 姜枝是不愿意再回去的,但是黎少修愿意一辈子就这样平淡地居于偏远小镇里过完一生吗? 她看了看正端着碗筷回厨房洗刷的黎少修,在前十几年,黎少修哪里还用自己收拾碗筷?甚至连夹菜都有仆从代劳,而现在...... ‘黎少修真的愿意吗?’ 姜枝猜不透,但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姜枝可不想拿以后未定的烦恼来纠缠现在的自己,不管怎样她的武功又不是白练的,大不了干回老本行,人挡杀人,鬼来斩鬼。 她摇了摇头将那些思绪散开,然后和黎少修进了厨房,两人一同洗着碗筷。 翌日,姜枝睁开眼又去杀猪去了,中午饿了姜枝本打算蹭一蹭老陈的饭,结果没想到看到了和秋嫂一起来的黎少修。 “咦?你们怎么来了?”姜枝说。 “嗐,老陈之前说小秀才你老是要么吃吃果子,要么蹭他的饭,我一寻思准是你们俩都不太会做饭,于是我就去你家拉着梨妹子,一起烙了饼给你们送来。”秋嫂一边说一边把装着篮子的饼拿出来。 “你们还别说,小秀才你这媳妇娶得好啊,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很聪明,我叫她做烙饼,一教就会,你看看,这些都是你娘子做的,赶紧趁热吃吧。”秋嫂夸着黎少修。 姜枝很惊讶,她以为黎少修这种天生大少爷对于这些事都是做不好的,但是她拿起一块饼子看了看又咬了一口,眼神都亮起来了,好吃! 饼子散发着粮食自带的香甜味,对于饿了的姜枝来说简直就是美味,又配上秋嫂自己腌的小菜,实在是太香了,没几口就直接把一个饼子吃光了。 “唔!你做的饼、好好吃啊,好香好香。”姜枝一边吃着饼一边对黎少修说。 看着吃得眼睛都亮了许多的姜枝,黎少修非常有成就感,他好笑地专心盯着,温柔地拍拍她,又倒了一杯水给她,示意她慢些吃。 “你也吃,你也累了吧,你快坐下一起。”姜枝吃了一个饼,看到黎少修还没吃,就拉着他坐下,给他手里塞了一个饼。 结果黎少修没有吃,而是伸手喂给了姜枝。 “唔——”感受到唇边的香甜,姜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就实诚地咬了一口,嚼了嚼。 “你怎么喂我啊,我会自己吃的,你不是也没吃饭吗?你也吃。”姜枝把饼喂到黎少修的唇边。 黎少修就着姜枝的手咬了一口,那一口正好将姜枝之前咬的地方覆盖了新的牙印,勾着唇满意地看着姜枝盯着那个牙印呆呆看的神情。 黎少修因为老陈夫妻在场所以不能说话得装哑巴,于是他只是又将饼子喂进姜枝的嘴里,看着姜枝开心地嚼着饼,脸颊鼓鼓的像是小松鼠一样,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就像是被投喂的小动物。 他发现自己好像迷恋上了这种感觉,于是一口接着一口喂给她。 姜枝的饭量还是比较大的,黎少修开心地喂了一个又一个,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就在持续投喂时,他的嘴巴也猝不及防被塞了一个。 姜枝一边嚼着黎少修喂给她的饼,一边也喂了一个饼给他,“唔你也吃。” 黎少修眼睛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微微点头,两人就这样你喂我、我喂你,吃完了一大堆饼。 老陈和秋嫂看着这俩,尤其是秋嫂一脸揶揄地神情,用肩碰了碰老陈,又用眼神示意和用手指了指姜枝他们,老 13. 贴心夫君 [] 王家出大事了,所有人都一同得了癔症,就连那嫁给了县令的王振姐姐都没有幸免,但是奇怪的是,得癔症的只有王家人,王家这么多的仆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受到伤害。 王家人是在一个雨夜被人报复的,为什么要说是报复,毕竟王家在当地干的坏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甚至还闹出过很多条人命,与其他人积怨颇深,有人恨王家人很常见,但是有人敢于和王家作对,这就不寻常了。 王家人现在每个人都神神叨叨,嘴里念叨着有鬼来找他们,县令看着自己夫人这样,也是各种找了大夫来看,都是无用,整个人神神叨叨。 最严重的要属那王振,一个挺魁梧的成年人,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尿□□,然后时不时哭着像天叩拜,嘴里念叨着什么,别人走上前问,他又立马闭嘴不说话。 这一切还要从王振欺负完街上百姓说起,那天之后姜枝实在是等不了慢慢修理王振,她不想忍耐这蠢毒的货色继续在这个地方作乱。 于是当天晚上乘着雨夜雷声作掩护,想去暴打王振一顿,最好只剩半口气,这样就能阻拦他继续作恶。 结果谁曾想,翻进王振宅子里,听到了一段秘辛——原来姜枝住的江宅,原来的那几口人会死就是王振下的毒手! 这王振那天在街上因为抓不到妇人的小妹做小妾反倒在大街上出丑而怒着,旁边的王父王母就顺着他气,就是这样,讲出了一段江家的死因...... “我儿别恼怒了,那不过是个不识货的小贱蹄子,得不到大不了就和江家那几口一样处理了。”王父说。 王母也在一旁附和说:“是啊是啊,不值当为了这点小事动气,好看的女人多得是,她不愿意做我们振儿的小妾那是她瞎了那双狗眼!” 王振一听,立马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哼!提到那江家就晦气,别跟我提起那群糟心的,不嫁给爷还一直拒绝我对她的好,装什么贞洁烈女,一个有点姿色的寡妇罢了,爷能看上她还是她的荣幸,敢拒绝?那就让她一家都陪她下地府去吧。” 王振把江家灭门说得像是一件小事一样,毫不在意地随口说着,“就是可惜,没在最后杀之前常常这小寡妇的滋味。”王振色迷迷地摸着下巴,还有点遗憾地说着。 “诶呦我儿你小声说,别被人听见了。”王母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周围。 王振嗤笑一声,“呵,怕什么?就算全镇人都知道这江家就是我带着人灭的口又能把我怎样?谁不知道我王振的姐姐是县令夫人?对于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贱民,别说是一个县令爷了,就是一个捕快都是他们的天,他们还敢反了和官老爷对着干不成?” 王父接话笑着说:“也是,有你姐姐在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今日那小贱蹄子要是还像江家那样不听话,改日让你姐姐帮你收拾一下。” 三人就这样把人命当作儿戏,随意几句话就决定别人的命运,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残忍,这些都被姜枝听见了。 姜枝现在不止是想暴打王振一人,她是想收拾王家全家了,这种毒瘤一样的家族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是姜枝想起黎少修之前说的,惩罚一个人,死亡并不是最恐怖的手段。 姜枝勾了勾唇,她现在的神情和以往在黎少修、老陈夫妻面前那种随和的样子完全不同,现在的姜枝已经完全将杀手的那一面展露出来了,她想到了一个惩罚王家人的好方法。 姜枝扮作江家厉鬼来索命,没有直接杀害王家人,但是在吓唬的过程中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摔得、碰得全身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而最可恨的王振还被姜枝直接阉割了,所以王振不仅和其他王家人一样得了癔症害怕被以往自己害的人来找自己索命,他现在还兜不住尿,时不时就漏尿,整个人脏兮兮臭烘烘的,神智也不大清醒。 姜枝非常满意王家的现状,‘还好今日没让他跟来。’姜枝不想黎少修看见自己完完全全杀手的一面,虽然她知道黎少修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但是姜枝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对于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暴露给他有些抵触和害怕。 收拾完了王家,姜枝拍拍手回到了自己的小家中,看着那从窗子里面透出来的微光,姜枝笑了笑,然后推门走进去。 “你怎么还没睡?”她问道。 “......”桌上的蜡烛还亮着,说明床上人应是没睡的,但是姜枝和他说话,却不愿意回应。 姜枝有些错愕,然后仔细回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又惹这大少爷生气了,但是想来想去想了好几遍,都没猜出来这大少爷生的哪门子气。 看着床上那人把头都塞进被子里,把床褥撑得鼓鼓的,莫名让姜枝联想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饺子,这样一想,噗嗤笑了出来。 听到姜枝的笑声,那“饺子”里面的“馅料”顿时呆不住了,刷地直接掀开被子,然后不等姜枝反应就冲上前来直接抱著姜枝,黎少修比姜枝体型大出一圈,这样的满怀抱直接将姜枝包裹完全。 看着身上粘着的这一大坨,姜枝好笑地从两人贴得紧密的中间抽出一只手来拍了拍黎少修的背,然后无奈地问:“又怎么了?你今日过得不是挺顺心的吗?” 身上的“大动物”还是不愿意和姜枝交谈,只是闷闷的从鼻腔里哼了一下,“哼。” 姜枝觉得这黎少修真的让她猜不透,这么大人了还这样幼稚,但是谁叫这辈子都摊上了呢? 叹了一口气,然后故意说:“是谁?谁敢欺负我们黎少爷?!简直就是太不要命了,不知道我们黎大少爷身娇体——” 姜枝话还没说完,臀部就被人重重掐了一下,“嘶——你下手还挺有劲,怪不得今天做的饼这么好吃有嚼劲,嗯,不错,我们黎少爷太棒了。” 然后姜枝的臀部又被人重重捏了一下,只听那低沉但是听得出来是咬牙切齿发出的声音说:“你别想糊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姜枝轻轻拍着他的背,松了一口气,只要这黎少修和她说话,这事儿就不难解决了,黎大少爷还是算好哄的。 黎少修松开姜枝,然后严肃地望着她说:“你刚才去王家了?” 姜枝点头。 “那你去惩戒王振了?” 姜枝又点头,并且还补充:“不只是王振那王八蛋,还有所有王家人。” 黎少修咬着牙压着火气说,“你倒还算老实,不瞒着我。” 姜枝说:“那当然了,我们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瞒着你了,好 14. 根源 [] “快起来和我去杀猪。”姜枝微笑着说道,她手里的劲却没有松半分,她拉扯着黎少修的被子,试图把还在赖床不肯起来的黎少修喊起。 前几日姜枝与黎少修签下了不平等的约定,本来黎少修还洋洋得意,但是这几日每天清早,姜枝就拿这个约定说事,非得拉着他一大早去杀猪。 黎少修第一日还比较有兴致,觉得他与姜枝如此恩爱陪伴,以后定会是一对令所有人艳羡的恩爱鸳鸯,哪知第一日就见到了姜枝杀猪的场面。 那猪竟然是活的,会叫会动,姜枝倒是熟练,因为她本身武艺精湛,别的肉铺杀猪需要五六个成年男子合作按倒大猪和杀猪,而老陈这边甚至不需要老陈帮忙,姜枝一人就能利索地手起刀落击杀猪。 黎少修虽然只是旁观但是见到这样的场面还是过于血腥,况且一大早就来围观娘子杀猪,他内心是十分抗拒的,于是今日这个床他黎大公子是赖定了。 黎少修闭眼装睡,姜枝看着他这副懒散模样,一想起前几日他状似深情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果然这为黎公子还是玩心比较重,说的话当不得真,对待他就要如同对待孩子一般,该顺毛顺毛,该教训就要教训。 姜枝不准备惯着黎少修,抬起手就要直接强行带走,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好大一阵动静。 “咚咚咚!!!”是有人在哐哐敲门,力气很大并且很不耐烦。 “里面的人快出来,快点的!”来人是当地的捕快,语气和动作都非常的不耐烦。 姜枝和黎少修都停止了拉扯,然后整理好衣服出门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姜枝不知道来者何人,她有些担心是大皇子那边派人来,于是还将一把小刀揣在身上然后才和黎少修走出去。 “吱呀——”姜枝打开了门,她装作一幅秀气小书生的样子,礼貌地询问对方,“请问你们是来找谁的?有何贵干?” “你这小秀才就别瞎打听了,走走走,和我们去衙门一趟,我们县太爷找你。”捕快话说完也没管姜枝同不同意,就直接示意他左右两边的捕快上去抓人。 就在姜枝皱着眉头在想要不要拔刀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身后打掉了想要抓她的捕快的手。 是黎少修,他现在虽然带着面具、身着女儿裙装,但是个头是这几人里最高大的,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那股凌冽的眼神让几位捕快都觉得突生凉意。 “诶!我说你,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敢、敢来拦我们,你们不知道我们是谁吗?”一位捕快吞了吞口水说着,但是虽然用词比较霸道,但实际被黎少修看了一眼,气势瞬间消下去,根本不敢动姜枝分毫。 几人就这样僵持着,那些捕快心里也暗暗嘀咕,因为这边的百姓都是见了官老爷都害怕急了,一听是官老爷要见他们,哪一个不是吓破胆乖乖和他们走的,哪里会像这样不亢不卑甚至还会和他们呛声。 但是这一次见到这对怪异的夫妻,虽然穿着朴素,但是为首的捕头还算是见过点市面的人,他能看得出这两人应该不是普通人,至少那个小秀才旁边看着比他们几个甚至全县的男人都要高大的夫人,应该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捕头是个势利眼,他在拿不清对方是否好拿捏的时候,态度就会变得好些,于是这一次比较和善礼貌重新请了两人去见县令。 姜枝和黎少修对视,两人决定一起会一会这马上就要倒台的县太爷。 他们没有去官府,而是去了县令的私宅,还没进去就看见了府里到处贴满了符咒,一进去就看见那县令的夫人也就是王振的姐姐正闭着眼睛躺在一张放在院子中央的小床上,她身边还有一位道长在做法。 王振的姐姐也不知道是因为癔症还是道长做法的缘故,眉头紧皱嘴里还是不是吐出一些断断续续的话,但是又呈现一幅昏睡的样子没有醒过来。 “老爷,您要的人我们给您带来了,就是他们。”捕头恭恭敬敬地向着院子中央那站在离王振姐姐不远处,正满脸愁容的中年男子说道。 那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县令,这县令一见到姜枝他们,面上的愁容竟然消散了几分,连忙快步走上前,看着姜枝他们连连夸赞,“好好好,来了就好。” 姜枝和黎少修看着现在这恶县令一幅看着他们很高兴的样子倒是有些困惑,但还不等他们开口和县令说上一句话,就被县令招呼一个道长要向他们施法。 县令非常殷勤地跑到刚才正在做法的道长身旁,笑着说,“林道长您看他们就是住在那江家宅子的人,您快快用您的法器看看他们有没有被那江家人鬼上身。”县令没和姜枝、黎少修说话,反而是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几个捕快盯住他们,好让道长来验一验姜枝他们的身份。 那老道长围着姜枝和黎少修转了一圈,又用法器对着他们做法,弄完以后才对着满眼期待的县令开口说道:“依我看,这二人并没有被邪祟依附。” “那我夫人......”县令的愁容又起。 道长又开口说:“依我所见,如果不是人出了问题,那或许是那根源出了问题。” 县令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他断断续续地说,“这,这,当初那江家人的尸骨都被我命人埋在乱葬岗了,您看会不会是因为这样,我夫人才?” 道长掐指算了算,“应该也不是,之前你带我去过那里,我已算过那地虽然阴气重但是应该与你夫人出事无关,毕竟你夫人以及她的娘家人应该不会去那种地方。” 县令忧愁地说:“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道长沉思了一下,“你之前提到江家是怎么死的?” 县令支支吾吾不好开口,只说是那江家人欺辱了他的夫人,然后他夫人的弟弟为了给他姐姐抱不平就不小心失手打了江家。 县令开始颠倒黑白哭诉起来,“谁知晓啊,那江家人身子骨弱,自己没挺过来全死了,现在又怨上了我无辜的妻子和她的娘家人,林道长,您可千万要救救我夫人啊,不论花多少钱都行,只要您开 15. 看戏 [] “对对对,就是这几个位置,赵青!张孔!你们俩看好手下人,一切遵循道长吩咐的要求去做,赶紧拆完这个地方,也算是一件积福的事情啊。”县令恬不知耻地指示手下人按照道长吩咐的要求,竟然就这样要拆了姜枝和黎少修的房屋。 刚赶到家门口的姜枝、黎少修就听见自己好不容易攒钱买来的家要被拆了,怒意突增,姜枝皱着眉头,语气也变得不太好的向他们说:“是谁要来拆我的家?” 县令瞥了瞥,嗤笑一声又不在意地说,“穷书生,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也是在帮你。” 姜枝冷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的家被拆了还要高兴?到底是哪条律例规定的?” 县令也自知理亏说不上来,但是今天这屋子肯定是要拆定了,他看了两眼这胆敢和他作对的穷书生和他旁边的妻子,这两人衣着朴素,看着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身后一定也没权没势。 现在敢和官老爷呛声,只不过是这穷书生书读多了,自诩正义之士,县令在心中暗暗嘲讽,这种傻子很好对付,直接抓去衙门被打个五十下板子就乖顺谄媚了。 县令也懒得再理姜枝,直接给了旁边的捕头和捕快一个眼神,示意让他们去抓人,然后用老法子带着人去衙门“审问”一下。 但是今天的县令怕是要在姜枝这里栽跟头了,只见姜枝从怀中抽出之前以防万一准备的小刀,只看见那只好看的手握着刀看似随意的几下轻挥,就将前来捉她的捕快们的腰带都划开,姜枝挑眉笑道:“谁还敢上前来阻拦我们,下一次,被划开的就不是腰带了。” 那些被划开腰带,裤子掉了一地的捕快们都哆哆嗦嗦颤抖着手赶紧拉起裤子,听到姜枝的话,也不敢再上前,也不管裤子拉没拉上,就连忙后退远离姜枝他们,然后就这样颤颤巍巍地缩在县令和道长的身后。 一群人就看着姜枝拉着身后的黎少修走进宅子里,甚至还“嘭!”的一声,眼睁睁看着姜枝关上了大门,一点面子也没给县令留。 “废物!你们这群白吃饭的废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县令大骂那些捕快们,但其实自己也不敢再拦着姜枝回屋里面,毕竟刚才可是六个高大的捕快一起上前围住了这看似文弱的小秀才,但就这样都只是一瞬就被这秀才制服。 县令转了转眼珠,有点拿不准姜枝的来历了,毕竟没听过哪家的秀才会武功的,但是转念一想家里躺着的那几个被鬼缠身的,县令是前怕姜枝后怕鬼魂,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只能转头看向道长求助于他。 “林道长,您看这该如何是好啊,这这这。”县令焦急地询问着。 老道长摸了摸胡须,不急不慢地说:“或许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不可擅自更改,于我、于他们有解,但不知道于县令你是否有解了。” 县令听不懂老道士是和他打的什么哑谜,“诶哟!林道长您就别卖关子了,能不能救我们就说个准信吧!这这这,这再拖下去,万一再出人命了怎么办。” 老道长回过头和他说:“陈县令,你之前与我所说的话是否句句属实你我都心知肚明,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只是想要鬼魂不再来纠缠你与你的家人这有办法,但是这法子可能不是你能接受的。” 之前老道长本来打算做一套法把这江家宅子铲平了,直接把魂魄打得魂飞魄散,但是刚才一看姜枝那副样子,就知道他们两人不是等闲之辈。 老道长见人还是有一套,虽然那两人穿着朴素,但是实际身份怕是要比他旁边的县令还要高贵,老道长两方都不愿意得罪,于是不愿意踏入这趟浑水,只能和县令打打哑谜把他糊弄过去。 县令自知之前说的话掺了一大半的假,但是现在是在没办法,干脆一闭眼一咬牙问:“林道长您说,我都愿意,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 老道长瞥了瞥说:“如果不能强行解除怨气,那么就去求得原谅来消解怨气。”说完就要走了,老道长知道,有些事不需要说清楚,点一点就行,这样能明哲保身,当然这之后的结果是否尽如人意,那就与他无关了。 县令让人送老道长回家,然后自己站在姜枝和黎少修的宅子门前思索着,后面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让人都抬轿送他回府。 这一切都被姜枝和黎少修听见了,这两人搬了两张凳子在墙角听着,就像是看戏一样。 “你猜他们后续会怎样?”姜枝问。 “恐怕这县令还是没什么好心眼,我看又是一群麻烦不久以后要找上门了。”黎少修说,他了解县令这种有点小权力但是有没什么大作为的人的心理,这样的人能使坏就绝不对人好,哪怕这事是他理亏。 “啧!烦人。”姜枝皱着眉头,她最讨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打一架吗?况且这狗官根本干的事就不占理! “没事,我已经让亲信赶紧处理这边的调任事宜了,再等几日就能解决这些脏污之人。”黎少修安慰着她。 “啊!我忘了,今日因为这狗县令,害得我都没去老陈那里干活,糟了糟了。”姜枝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了一上午的活计。 黎少修听到这里后退了两步然后笑着说,“是吗?那夫君你先走,我先回房补一觉去了,再回。” 姜枝一把拉住黎少修的衣袖,不怀好意地说着,“你等等,我记得某人不是说过生生世世都不会和我分离吗?” 黎少修尴尬一笑,然后故意变尖嗓音扭捏地说道,“讨厌,夫君你怎么和娘子我计较这些,你比我年长,我身体弱需要多睡睡觉才能补补身体。” 姜枝被黎少修这古怪肉麻的语气弄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你说人话,别这样,太古怪了,弄得我浑身不自在。”说完她抖了抖肩膀。 于是黎少修恢复了嗓音,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吧,那再会了,我的娘子,为夫补觉去了。”说完就一点也不留恋地回了屋子。 看着那男人绝情的样子,姜枝咬得牙痒痒,‘幼稚!极其幼稚!有事就是叫她夫君、姐姐,无事就是叫她娘子。’ 但是姜枝还得赶着去肉铺干活,于是只能暂时放过他 16. 高人 [] 过了几天,县令果然带着一堆人,乘着姜枝出门不在,气势汹汹地杀向了他们的宅子。 而在姜枝和黎少修的宅子里,那悠闲躺在院子里面的躺椅上,吹着风吃着梨,正想着怎么改善伙食的黎少修并不知道他的宁静就要被打破了。 因着家中没人,于是黎少修将久戴的面具取下放在一旁,悠闲地吃着果子吹着小风,若是有人突然闯进看见他的真容,怕是呼吸都会停滞,因为他的容貌实在是绝艳。 也不怪不得黎家会世世代代有这样奇怪的规矩,黎家代代出奇才,但是比起奇才来说,他们的容貌更是令世人艳羡。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黎少修皱眉,飞快将面具又戴上,将那绝世容颜又藏起来,他从椅子上不急不慢地起来,刚走到门边,那大木门就被外面的人强行破开。 “咚!”木门倒地,而破坏别人的始作俑者面上却丝毫不显在意和心虚,反而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怒视黎少修。 打头人是那捕头赵青,他四顾环视了小院一圈儿确定姜枝确实不在家中,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对着黎少修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快走开,当着我们办事了,即使你是女子我们也照打不误。”说完,赵青转头吩咐其他拿着各种工具的捕快去砸房子。 黎少修看着这人的傲慢又愚蠢的样子,嘴唇都被逗笑微微扬起,他实在是很久没能好好玩玩别人了,这几个月在这扮作姜枝的哑巴乖巧新娘,简直无聊死了,正愁着没点倒霉的人送上门供他玩乐。 “枭。”只见黎少修薄唇轻启,吐出了一个字。 还没等赵青等人疑惑这说好的哑巴新娘怎么能说话了?而且这声音怎么是个男的?并且说的这个字有什么意思? 就看见不知从哪个方向窜出来一个身着灰衣的男人,又是一瞬,赵青等人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点穴动弹不得。 赵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想要惊呼都做不到,嗓子就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刚才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好似被什么东西碰了几下,现在就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站在院子任人鱼肉。 而和赵青同样遭遇的还有院子里除了黎少修和枭以外的所有人。 他们一个个都惊恐地看着黎少修和跪在他身旁的突然出现的灰衣男子。 “枭,解开他们的穴道。”黎少修吩咐道。 “是。”名叫枭的男人立马听命于黎少修,解开了众人的穴道。 刚被解开穴道的众人,浑身都在抖得哆嗦,现在不管是县令交给他们的任务还是眼前“女人”的怪异之处,他们也都没功夫去想了,只靠着本能给予他们的直觉指示着他们迈开自己软得不行的双腿,赶紧离开这怪异的地方。 黎少修缓缓坐回躺椅,刚靠下就又见他漫不经心瞟了了一眼快要跑出屋外的捕快们,然后那双薄唇又启:“枭,把他们给我再点上。” 名叫枭的暗卫又立马行动起来,连身影都模糊,还没等赵青等人反应过来,就又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赵青等人的头上冒出来,什么鬼神他们是不怕的,赵青等人不像县令那样信这些,他们觉得王振那些人得了癔症只是自己做的恶事太多,自己吓唬自己心虚反噬罢了。 但是他们很怕黎少修这种处处透露怪异的人,因为今天一看,这杀猪秀才的娘子必定不是普通之人,他们刚才不仅要来拆了人家的屋子,还态度恶劣,赵青等人简直后悔今日的种种行为,在心中祈祷黎少修能够高抬贵手,不杀了他们。 黎少修倒是不急着与赵青等人交流,他先晾着赵青等人,然后吩咐自己的暗卫在旁边的树下挖出那王振的小金库,从里面取了点银子交给枭,让他去买点面粉和红糖。 因为黎少修想好了今日要给姜枝做什么好吃的了,只买这些倒不是他抠门,而是别的复杂的食材黎少修还没学会怎么做,但是好在之前秋嫂交过他做过饼。 又因为在这几个月相处中,黎少修发现虽然姜枝虽然不挑剔,但是偏好于甜食,于是改良了秋嫂做的饼,换成了甜口的。 于是黎少修决定展示一下他高超的厨艺,将朴素的食材变成让姜枝口水直流的美食。 一想到姜枝晚上吃完他做的饭以后会用崇拜的表情望着他,黎少修嘴角高高扬起,那不存在的尾巴也翘上了天际。 枭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给黎少修买回了食材,又被黎少修吩咐去劈柴和烧水,然后接下来才全部是黎少修一人做好。 看着香喷喷的饼子,黎少修掰了一块尝尝,味道的确很不错,而且因为设的放红糖的缘故,这一次的甜饼比起上一次还要做得成功,越发觉得自己在厨艺这一块简直具有极高的天赋。 真不知道姜枝回家以后会怎么夸赞他,‘或许会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夸他这个夫君简直太好了?’ ‘又或是扬起她那甜甜的笑容夸他手艺不错?’ 黎少修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这些都不像是姜枝那家伙会做出来的动作,大概会拍拍肩说我很棒?简直就像是当我是小孩一样。’ 黎少修虽然看似有点小抱怨,但他那微笑着的薄唇暴露了他好心情的事实,他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但是等目光又瞟见赵青等人时候,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怎么差点忘记了这几个人,啧!真麻烦。’黎少修一开始觉得这些人能给他带来乐趣,但是现在他又开始担心起这几个人会分散了姜枝的神,让姜枝都不能好好赞赏他了。 黎少修臭着脸不耐烦吩咐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枭,“把那几人解开。” 等赵青等人被解开穴道之后,瞬间都倒在了地上,因为在原地站着不动时间太长加上赵青等人一直处于非常紧张的神色,一下子放松下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率先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赵青还是在这些人里面体格比较好、反应比较机敏的,他瘫倒在地上,看见黎少修正慢慢走向他们这里,赵青咬着牙使劲力气让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 “怎么,还想逃?”黎少修看了看赵青说。 赵青咬着牙拼命 17. 小肚鸡肠 [] 一个小捕快一边跑一边转头问赵青:“赵青哥,我们的东西还没拿——” 还没说完,就被赵青转头呵斥:“嘘!快闭嘴!你不要命了!高人之前不是吩咐过我们不能随意谈论今日的事!” 那小捕快立马捂住嘴点点头不再说话,其他几人也一样,一点也不敢互相商议,只能闷头赶路。 等到了县令府,看见了那来回踱步焦急十分的县令,赵青才佯装镇定地说:“回老爷,您让我们办的差事我们都已经办好了。” 县令停下了脚步,面色大喜,“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吾妻有救了!”说着就走上前抓住赵青的肩膀问:“你们当真把那江宅推翻了?” 赵青手指在县令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动了动,但声音还是很平常,“是的老爷,那江宅已经全数被推翻了。” 县令大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好好好!”他又坐回椅子上问:“那会点武艺的秀才就算再气也没办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赵青,你快快去隔壁县的道观将赵道长请过来。” 赵青疑惑地问:“老爷,之前不是林道长管这事吗?怎么又换了一位?” 县令将手中正要喝的茶杯重重摔在了桌上,气愤地说:“呵,什么狗屁林道长,那林道士也就是个拿了钱不干活的狗东西,我之前还以为有多能耐呢,结果各种拐弯抹角。” 原来如此,赵青想着,怪不得那林道长明明告诫县令了,但县令他说什么都还是要拆了这江家,这另外冒出来的赵道长估计就是给县令定心丸的。 果不其然,县令又从仆人手中接了新的茶水之后就朝赵青吩咐道:“这赵道长的法力那才叫一个高深,你快去隔壁县将他请过来,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只要这江宅被毁,那赵道长就能来施法解救我的家人。” 赵青听见心里暗道不好,要是请来道长以后就直接去江家,那么江家根本没被拆的事情不就一下子暴露了吗?他急得大汗大滴大滴冒出来,全是冷汗。 县令见赵青还没动,立马怒斥:“你这怎么干活的!叫你去办事你在这里发呆。” 赵青抬头看向县令:“是属下不对,老爷,我现在就去。” 赵青恭敬地回复以后就连忙动身,就在这时候,县令这才慢悠悠嗯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对旁边的小丫鬟吩咐道,“厨房备好饭菜了吗?” 小丫鬟答:“回老爷,已经备好大半了,等那客人一来,这菜就刚刚好上齐。” 县令满意地点头,因心情大悦越看这身旁长得眉清目秀的小丫鬟越顺眼,眼睛里都透着一股色迷迷的意味,他佯装问候地问小丫鬟:“你几岁了?” 小丫鬟低着头怯生生地说:“回老爷,已经十三岁了。” 县令又是满意地点头,“十三岁好,十三岁好,再过一年就十四可以嫁人了,好了好了,你去干活去吧,一会儿你让府里的人皮子都紧些,眼睛放亮些,可别怠慢了赵道长。” 小丫鬟年纪小听不懂这老县令的话中之意,只是老老实实回应以后又规矩的干起活来。 赵青正在赶往隔壁县,虽然之前听县令的说法今日施法并不会去江家,而是在县令自己的府上。 但他心里还是蛮忐忑的,毕竟这江宅没被毁,县令又说这赵道长比林道长还要厉害,不会等这赵道长施法发现不对劲,一下子就戳穿了。 赵青也没忘记黎少修说的话,他在除了府后就已经悄悄派信得过的捕快去把这里的事告诉黎少修了,赵青长叹一口气,“唉——” 他简直是左右为难,但是心里却又暗暗期待这两位神秘的高手与高人能够真的整治这县令一番。 虽然赵青在县令手下做事,平时也因着捕头的名义得过不少好处,但赵青心中还是残留着良心,倒不至于像王振以及他手下那帮打手那样做得过分。 说来要是能选择,那怪异的杀猪秀才或是更加诡异的男娘子高人,赵青更想认他们做老大,毕竟他们看起来可比县令好多了,要不是这次县令非要拆了人家的家,他们还不会知道这两人的真面目。 赵青想到这,思绪又飘远了些,‘也不知道那秀才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个男人。’但转念一想之前黎少修的话语,大概率这武功虽高的秀才还不知道自己的哑巴妻子不仅不是哑巴,还是个男人,赵青摇了摇头,对远方的姜枝惋惜了一下。 再说姜枝那边,下午卖完了猪肉的姜枝终于回到家中,刚一踏进屋内,就被满是香味的面饼朝她扑过来,姜枝被脑子里这怪异的想法停住了脚步,定住身杵在门口。 ‘面饼怎么会朝我扑过来。’姜枝想着,再仔细一看,原是那黎少修笑着朝她端过来一盘摞得高高的面饼。 “咦?唔——”姜枝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嘴里就被噻了一口香甜的甜饼。 ‘居然是甜的!’姜枝嚼动的速越发快了,那甜饼消失得可快了,一下子就少了大半,姜枝就像是刚刚来到春天,面对满地粮食的小松鼠痛快大吃一场的模样。 “欸诶,慢点慢点。”黎少修好笑地看着姜枝被他投喂的样子,那鼓动的脸颊怎么看怎么可爱,让人忍不住戳一下,黎少修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戳上了那软软的因为甜饼变得鼓囊的脸颊,弹性极好又柔嫩的肌肤被黎少修戳出了一个小酒窝,看着确实更加可爱了。 被戳出酒窝的主人可不高兴这样的可爱,姜枝怒瞪了一眼黎少修,表达自己非常不满意他如此逾越的动作,但是嘴巴上的动作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吃完了一个小甜饼,黎少修又非常有眼力见的无缝续上了另一个。 黎少修被她这副样子逗笑,手指也没有因为姜枝的怒视而停下,反倒是变本加厉地又伸出了一指,然后两只捏上了那触感极好的脸颊,往外一扯。 “啪!”是姜枝一手接过那甜饼,一手拍下那在她脸颊作恶多端的坏手。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这可是我自己做的,知道你喜欢吃糖,还改良了放了好多好多的糖呢。”黎少修将怀里的盘子递给朝他伸手要盘子的姜枝,笑着说。 本来干完一天活就觉得有些饿的姜枝,这下五个甜饼进肚以后,才觉得不是特别饿了,于是一边慢慢吃一边和黎少修走到椅子那坐着继 18. 杀头之罪 [] 再说那赵青,现已经干道隔壁县的道观中,这道观倒是很有名,连赵青在小的时候都被家人带来过。 只是这一次与印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在记忆里这里不管是哪一天都是有非常多的人,而现在不仅上香的人都没有,连道士都没见一个? 又或许是记忆太过久远,有变化也正常。 赵青看着这有些古怪的道观倒是没有做多想,他又走进去看了看,终于看到了几个衣着道袍的人,他们好像聚在一起在讲什么。 不过这几个道士听见有人来的动静立马回头警惕地打量着赵青。 赵青有些疑惑,但是还没等他细想,那几人又好像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好似一直是温柔平淡的面容。 一位年轻的道士上前一步问赵青来意,赵青道明来意以后,这几人相互看了几眼,然后和赵青说话的年轻道士表明自己就是赵青要找的赵道长。 赵青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年轻的道士是一个大道观的道长,毕竟像林道长就是比较年迈的年长者了,但或许是这位道长功力更高深的原因?这也是老爷放弃了林道长转而来求这位道长出马的原因吧,赵青想着。 “赵道长您好,我们老爷比较着急,您看现在就方便与我一同前往府上吗?轿子已经准备好了。”赵青说。 那赵道长点点头,“好。” 于是就这样来到了县令府上—— 县令府中,满院地上堆满纸做的金元宝,那院中央被围上了好几块黄色的布,将中间摆的四张床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而那上面躺了被迷香熏晕的王家四人。 床头正是赵青请过来的赵道长,赵道长看起来比那原先的林道长要小了不少岁数,但是这施法的样子比林道长却要阵仗大太多。 刚踏入府里时,只见这被请来赵道士自带了一大包东西,当然全由赵青代拿,一进院里就娴熟地吩咐仆人做些什么事,将那县令晾在了饭桌上。 县令坐在椅子上等了许久都不见这赵道士的人影,后面听见仆从说的这林道长早就到了,这会儿以及准备施法了,这县令虽有些不悦,但还是按捺下那点不爽,重新扬起笑脸,去见这林道长。 一到院子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是这县令又觉得这趟银子没白花,脸上的笑容更是大了几分,他高兴地想着,这赵道长一看就是一个很有实力的道士,不像那林道士,收了钱也没什么成效不说,还暗暗讽刺自己不说实话。 这要是他一开始就有好的办法,哪还用得着请什么道士!他自己来解决不就行了? 县令撩开一块布,看见那安安静静躺着的四人,心里对于赵道长的赞赏与认可又多了几分,之前听赵青说这赵道长长得年轻心理还有点忐忑,现下一看,这赵道长肯定是天赋极高的高人! 没看这四人都瞬间安静了吗?放在之前,哪怕是晚上睡觉,这几人都会发出恐怖的梦呓声音。 “道长,您看要不要我们先去吃一顿饭再来做法也不迟?”县令笑着询问那道长。 “不可不可,不能怠慢了时机。”那赵道长一脸高深地说着。 县令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赵道士打断了,“我现在要开始施法了,闲杂人等不要来打扰我,若是阵法被破坏,这后果恐怕不是这位老爷您想要的。”说完就没管县令有点尴尬的脸色,直接开始了。 “好好好,不打扰不打扰,赵道长您请。”说完连忙慌慌张张地退出去等到道长施法。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县令都等得前胸贴后背了,这道长开出身说:“进来吧。” 县令赶紧进去,一脸惊喜地看向床上的人,但都还是睡觉的样子。 “赵道长,怎么他们还没醒?”县令急忙问道。 “不急,他们是符咒生效,现在正在归魂收魄,让他们休息一晚,明日就会彻底好起来。”赵道长平淡地说着。 “好好好!谢谢赵道长了!谢谢赵道长了!必有重谢!快来人!赶紧把之前准备的礼品送给赵道长,不不不,这还不够,待我再多去挑些!”县令非常高兴,他原先还在想这回是不是也要等上几日,结果没曾想,才来府上没多久就把所有的毛病都解决好了。 喜出望外的他连忙派人多加些厚礼送给赵道长,这外表一幅高深莫测的赵道长听到这多加的厚礼也没有表现得多在乎,反而拒绝了县令的厚礼。 “不必了现在我要回我的道观,告辞。”赵道长说道。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这多不合适,这礼您一定要收下。”县令连忙让仆从将礼都送到赵道长眼前让他过目。 “这可都是我收藏多年的珍宝,请赵道长一定要笑纳。” 见实在推脱不过,赵道长就还是收下,然后准备回去道观了。 “赵道长!您真的不留下来做客了吗?”县令急切地问道,这样法力高深的道长可是需要多多巴结的,谁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别的事情又需要道长帮忙解决了呢? 但赵道长还是那副高冷的神情拒绝了县令的邀请,只是令人收拾收拾他的东西,然后坐上轿子回了道观。 这边县令还在非常高兴地坐下吃饭,那边那“赵道长”等抬轿子的人都走了以后,立马脱下了身上的道袍然后露出了里面的灰衣。 而道观里的其他“道士”们也和这位“赵道长”一样,脱下了道袍露出了里面一模一样的灰衣。 “我先去回复主子,你们几个在这善后,切记不可动粗。”“赵道长”或者说枭说。 “好。”回复枭的人,也是和他一样是黎少修的暗卫,他们几人是在那赵青告知了黎少修以后,黎少修想出来的计策,派他们来这道观假装道士,演了县令一计。 至于真的道士们,因为被黎少修吩咐过不能动粗也不能让道士们察觉的不对劲,于是被几个人不知不觉地迷晕,然后现在给了解药让几位道士慢慢苏醒,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有都摸不着头脑是为什么,也就只能作罢。 看着道观这边没问题的几人,也用轻功回了姜枝和黎少修的家继续待在暗处,等待下一次的任务和保护两人,虽然因为有姜枝在,他们的任务就只剩下前 19. 吴晓 [] 在那“天理国法人情”的金字牌匾下面坐着的是一位看起来年逾半百但是精神抖擞的男人,也就是陈风恨得牙痒痒的“冒牌货”,而这“冒牌货”实际就是之前姜枝和黎少修期盼已久的新官。 “陈风,你在位期间不但做不到廉洁、一心想着百姓,反倒是处处压榨百姓,搜刮百姓的余粮,做尽了恶徒之事。在官数载,不但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并且还包庇自己的妻子以及小叔子一家作恶,不主持公道,反倒当那包庇之徒,任由王振在十全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新官员虽看起来年长,但是气势很足、声音洪亮,正堂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这位官员的声音,不吵,反而一腔正气。 新官员一一列出陈风的罪,说完以后又是一拍惊堂木,“你说你该当何罪!” 陈风听了之后身体直打哆嗦,‘这不应该啊,他都这样干了几十年,怎么突然被抓了?之前年年派人送了上面多少银两,没道理他陈风什么都没做就被当弃子抛了。’ ‘此事一定有古怪!’陈风的那双小眯缝眼又咪了半分,打量着那所谓的新官,是个生面孔,以往去与上面的大人们赴约时,这人是一次都没见过,而且他这十全县又不是什么非常好的地方,真正有权势的哪个不扎根都城、不往皇帝边上挤,要来他这种偏远地方。 况且这人看着都比他还要老了,这么老了还只能做个县令,一看就没什么大作为,或者是得罪了哪方权贵被贬,总归是个好欺负的。 陈风缓了缓思绪,脑袋又开始算计起来,他想这新上任的官或许是个没权势又没攀上关系的,于是就被派来这十全县接替他,然后找了他陈风以前的旧事当理由,撤了他换新官。 他想到这不由地啐了一口,这么多年的供奉都换不来上面人对他的保护,就这么轻松让人将他替换,但是骂归骂,之后还是要靠着上面的大官们来捞他。 陈风现在已经想好了脱罪法子,于是面色也从容起来,他开口道:“我不知我有犯过这些罪,烦请您这新官别为了自己的政绩随意污蔑栽赃。” 那新官吴晓看了这又开始恢复本色的陈风,知道他是想要搬救兵了,但是之前来时就已经做好准备,这陈风怕是又要失策了。 新官吴晓镇定地说道:“好,你不承认是吧?来人,犯人王氏一家上来。” 话音刚落,他带来的那些兵们已经押着王家四人来到了正堂,跪在陈风的身旁。 这前县令陈风惊恐地看着现在已经神智清醒但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王家四人,倍感恐怖,他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这是动用私刑!” 吴晓这老头听见陈风这样说倒是不以为然地轻笑,“呵!你也知道动用私刑是犯法的,但你还敢为官这么多年动用这么多场死刑。” “你!你血口喷人!”陈风心虚地辩解,确实对于王家四人身上的轻伤,他以前那些动不动就死人的死刑要厉害得多了,也不知道这没权没势的老头怎么知道的。 “你不必再狡辩,诺,你们自己说,要是敢不说实话,呵。”新县令吴晓是对着王家四人说的话。 那王家死人四人刚一觉睡醒就被抓了过来,中途还被暴打了一顿,并且将他们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都说与他们听。 王振和他姐姐倒还稍微撑得住,但是王父王母本来年事已高,又因为儿女的奢侈伺候,这矜贵又脆弱的身子骨根本受不得折腾。 本来这段时间精神上就被折磨得难受想要赴死,现在又被打又被恐吓,就这样一诈,他们不顾陈风以及王振眼神的威逼,非常没骨气地全部抖落出来了。 “回禀大、大人,您说的都是对的,我们都认了,我们都认了,只希望大人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那王父王母一边磕头一边说着。 “嗯,陈风,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吴晓说。 “你!你这是逼供,你这狗官,刚上任就不守律例!我呸!”陈风非常不服气地怒骂。 吴晓倒是懒得与他说,本来这几人被收拾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只不过走一下过场,他直接宣读了这几人的罪名和刑罚,然后挥挥手直接将几人扣押进大牢中。 吴晓上任的第一案子就这样完结了,原本被贬的心情,因为处置了这几个不做人的人变得稍微好些。 吴晓将需要整理的东西交给了手下,他自己准备上街溜达溜达,顺便看看能不能遇到之前帮他的“贵人”。 吴晓并不知道之前暗中帮他免去杀身之祸,而只是被贬到个县里做县令的人是谁,但是大概猜到了是黎家人所做,只是不知道是这在朝堂消失已久据说是外出办案的黎家家主,还是其他旁系。 但是既然能让他来此处而不是别的县,一定除了救他还有别的用意,只是不知道这暗中的贵人是否愿意上明面说话。 一想到那黎家,吴晓也是长叹一口气,现如今忠臣难当,奸臣盛行,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忠臣,一点点小事都能被恶意扩大,就算没有的,都能凭空捏造来治你得罪。 也不知这黎家家主是否平安健在,如若真的只是“外出办案”还好,就怕是被......吴晓摇了摇头不再多想,看着这热闹的街道,倒是舒了一口气。 他吴晓一生建功立业,不是为了那最高位者坐得更舒服,而是为了这些不被那些大多数上位者放在眼里的黎明百姓啊。 他笑着溜达了十全县一圈,虽然看上去饱经风霜,但是面容十分精神,也不像是刚才审问陈风和王振他们那样严厉,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和蔼的中老年人的模样。 有个小孩儿跑快了,一不小心撞到了吴晓,因为吴晓比小孩儿壮实太多,于是吴晓只觉得腿被撞了一下,而不小心撞到人的小孩儿反倒摔了一个大跟头,吴晓连忙将小孩儿扶起来,拍拍他脏了的衣袖。 “没事吧孩子?”吴晓已经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话了,但是奈何他胡子又黑又密,脸又是一脸凶相,虽然语气温和,但还是把陌生小孩子吓到了,小孩儿头一仰,张嘴就哭起来了。 吴晓看着这孩子哭起来的样子顿时手足无措,又小心的 20. 不怀好意 [] 那俩大元宝一拿出来,周围人都是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这银元宝分大小、成色的,尔吴晓拿出来的就是最大的马蹄宝银,成色也是极好,两个可就是一百两! 姜枝看了一眼说:“太多了,五斤猪肉只要六十两,你这是一百两,不好找你钱。” 吴晓一脸忧愁地说出了令人艳羡的话:“可这是我身上没带别的碎银子了,你看我这记性。” 姜枝最近是越来越爱财,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没事,我能解决。”说完就伸出手将那其中一个元宝在手中颠了颠,然后施展了自己杀人和杀猪都娴熟的记忆,将那五十两的大元宝,劈了两半,将那少的一半放在那称上正好就是十两,于是六十两就这样正正好有了。 姜枝再将那剩余多的四十两银子还给吴晓,这吴晓接过银子,但是眼神简直就是比那深夜里的烛光还要凉得吓人! 吴晓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这一个偏远小县里的卖猪肉的,居然刀工如此精准!一向爱武惜才的吴晓觉得自己这趟来得太对了,他今天要当一回伯乐! 吴晓将那猪肉交给小孩后交代他赶紧回家别让爹娘担心,然后就一脸笑眯眯和满意地盯着姜枝,看着姜枝又开始利索切肉斩骨的样子,吴晓觉得将来收了姜枝为徒弟以后,一定会让他那些老友们艳羡。 姜枝是非常敏锐的前杀手,吴晓这炽热的视线她当然察觉到了,但是心里只觉得麻烦,不想主动搭理也不好奇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她只想赶紧卖完猪肉然后回家吃饭,黎少修说了,今日还会改良更好吃的甜饼给她吃! 一想到那些好吃的甜饼,姜枝手上的动作更加迅速,这也让吴晓的眼神更亮了。 而这样奇怪又和谐的一幕就让来接姜枝回家的黎少修撞了个正着,吴晓是背对着黎少修的,于是黎少修就看见一个老头一动不动站在姜枝的铺子前面,然后看着姜枝。 ‘这色老头为什么盯着我娘子看?’黎少修很不爽地想着,他脸色很不好地走过来,与吴晓擦肩而过时还撞了一下吴晓。 ‘嘶——这怪老头身体还挺结实,呵,这样老掉牙的身体姜枝可不会心悦你。’黎少修撞人反倒把自己撞疼了。 而那吴晓莫名其妙被人撞了一下也是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往心里想,只当对方是不小心罢了。 ‘不行,我得向这人表明一下姜枝是谁的人。’黎少修看都不看吴晓一眼,直接走到姜枝身旁然后环住她,将她搂在自己怀中,然后将头抵在姜枝脖侧,非常亲密地贴在姜枝身上。 ‘呵,想他黎少修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又或是才气都是一等一的,你这糟老头算什么,赶紧趁早逃走吧。’ 姜枝无奈地说:“你怎么来了?我很快就要忙完手上的活了。”她真的对这变了性子的黎少修招架不住,一会儿狡猾偷懒如猫儿,一会儿热情似小狗。 但是黎少修环住她的力度大了些,让她切肉的时候都不太方便,于是转头对他说:“好了好了,很快的,你先在一旁坐着等我,你这样子我不方便干活。” 黎少修没忘记自己在外要装作哑巴的事情,于是趁机装傻不管姜枝说的什么,环在姜枝腰上的手只是稍稍放松让姜枝好活动,然后便将头一埋,像是一只茸毛幼犬一样热情地蹭蹭姜枝那细嫩的脖颈。 姜枝也拿他没办法,于是任凭他挂在自己身后,又开始切肉上称收钱。 “诶呀,这就是小姜的娘子吧,之前听秋嫂说过,你们小夫妻特别恩爱,今儿一看还真是,一会会儿都离不开彼此。”买肉大嫂调笑地说道。 姜枝也没多解释只是将称好的称给买肉的大嫂看,然后说,“这些所有是23钱银子。” “好嘞好嘞,小姜做事我们放心,你们师徒都是出了名的不缺斤少两,来,这是银子。”买肉大嫂笑着说道,接过姜枝用草绳穿好的猪肉和姜枝道了别。 “哎呀,小师傅你和你夫人还真是情投意合,小师傅你是哪里人?你干这行杀猪的年头有多久了?我看你手法娴熟一定很会用刀吧?老夫也是个爱好刀啊这些的,你看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交流交流?” 吴晓正愁找不到话头和姜枝搭话,那买肉大嫂开了头,他也跟着夸赞人家夫妻感情不错为由头来和姜枝说上了话。 但是谁曾想姜枝还没开口,黎少修倒是先怒了,‘这人居然死皮赖脸缠着姜枝不说,还敢真和姜枝搭话,实在不行就让那枭把这人教训一下,呵,他黎少修倒是要看看是谁敢来觊觎他的......’ 黎少修正要抬起头来怒瞪吴晓,看看这胆大包天的狂徒长什么样子,但是就是这样一看,那可不得了了,让他和吴晓都呆在了原地。 黎少修虽只在三岁那年见过吴晓,后来吴晓又去往边疆驻守就不曾再见,但是他记忆超群,即使是当时他年幼、而现如今吴晓变得更加沧桑,也一眼认出了这就是他之前派亲信保下,顺便一石二鸟,将吴晓调过来方便他和姜枝生活的吴晓! 黎少修万万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吴晓,吴晓和自己父母亲都是交好的友人,得知吴晓提前到来,还想着接姜枝一同上前登门拜访看望吴伯伯,结果不仅没认出吴伯伯来,还在心里骂了吴伯伯千百遍。 黎少修此时少有地产生了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他挪了挪脚,衣裙随着飘动,也是这样才想起,自己现在甚至还是穿着女儿装,刚才还扮作撒娇的小妇人与姜枝在吴伯伯面前卿卿我我。 他长叹一口气,有些丧失了现下与吴晓相认的勇气,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那吴晓则是惊讶于黎少修戴着面具,之前只顾着看姜枝手部的动作,没注意到黎少修戴着面具,在这世间除了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在作恶时为了掩人耳目会遮面,很少有人把戴面具作为常态。 况且他看周围人的反应,好似也不稀奇,想必这戴面具之人应该这样做了很久,让周围人都习惯了,而吴晓认识的人里就只有一人会这样长久地戴面具。 吴晓皱着眉想,‘不可能,不可能是他,遂沅 21. 收徒 [] “我与遂沅和江柒是仇人,不知你们与他们是什么关系?”吴晓觉得有趣也想试试姜枝身手,于是故意装得有敌意,想要激一激这小师傅。 姜枝听了果然皱眉,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黎少修知道吴晓是在逗姜枝,于是哭笑不得地开口:“吴伯伯您就别都弄她了,到时候你们再打起来把您伤着。” 吴晓一听黎少修的称呼,猜出了他的身份,虽然有些失望不是老友诈尸,但是老友的儿子还健在也不错啊! 他头一仰,拍了下桌子,豪放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是遂沅和江柒的孩子,贤侄你没死就好!”但是说完又有点不服气,他不太满意地说道:“不过你刚才说的老夫会伤着这一点我可不认同。” 姜枝被这瞬间反转的变故惊了一下,如果她猜得没错,眼前这人就是因被迫卷入皇子们之间的纷争,在前世的不久后就会被处死的吴大将军。 听黎少修与吴晓这样亲密地交谈,她大概猜到上一世吴晓虽然仍是被处死,但是在死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被放置让皇帝拿不定主意怎么处置,想必这里面有黎少修的功劳,黎少修两世都想捞吴晓出来。 但是前世的时候大皇子执意要吴晓死,皇帝才没办法,最终还是将吴晓刺死,上一世姜枝站在大皇子这一边,所以也参与了拖延黎少修救吴晓的计策,让吴晓还是死了。 顿时对于眼前这位老者,有些愧疚,前世她虽然一心只晓得作他人刀剑,但是也有过耳闻吴晓大将军的威风与爱民,这吴晓被刺死后,跟随他的将士们对皇室怨愤,纷纷辞官,导致外敌侵扰。 姜枝一想到前世种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这一切都没有再重现一遍,如今的吴晓看来已经被保下,虽然从第一武将被贬为小小文官管理偏远小县,但是好歹人还活着,精神头看着也足。 她对于这样的前辈还是比较尊敬的,朝着吴晓一拱手,说道:“前辈,是晚辈刚才失礼了。” 吴晓摆摆手笑言:“我也是同你逗乐,故意说我是他的仇人,你防备我才是正常,要是不防备老夫,老夫才要担心咯。”他又摸了摸唬自说道,吴晓是真的越来越觉得这姜枝是个可塑之才。 突然他看了看两人,又问,“不知道贤侄和这位小师傅是什么关系?” 虽然之前看来他们两人那样亲密,吴晓猜想应该是夫妻,但是之前又听闻黎少修娶的是一个文官的女儿,很是温柔贤惠,怎么看,好像也不是会舞刀弄枪还男扮女装反过来保护他贤侄的小师傅。 ‘可能是他们黎家的暗卫?平时为了掩人耳目才这样?’ 就在吴晓都快要认同自己的猜想时候,黎少修笑着出声了:“回吴伯伯,她就是我的娘子——姜枝。” 吴晓听了又是大笑,“好好好,不愧是他俩的儿子,娶的娘子也是个厉害的,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小师傅的身手不凡,老夫还想收他为徒呢!” 黎少修哑然一笑,果然吴伯伯同以前他父母提起的一样,性子直还好爽,而且特别惜才爱才,看到个好苗子就走不动道。 这不,看见他那身手不凡的娘子就直愣愣盯着人家,想收了当徒弟。 ‘不过也不怪吴伯稀罕,毕竟我娘子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谁看了不迷糊呢?’黎少修骄傲得就像是自己才是那个高手一样。 被两道都很炽热的目光注视的姜枝只是默默大口大口吃着美味的饭菜,她倒没像两人想的那么多,只注意到了好久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吴晓虽然被贬,但是自己那些家当也是都带过来了的,自然短不了吃用,今天的饭菜一半是专门找来的厨娘做的,一半是方才派人去大酒楼买来的,都是精心烹制的佳肴。 姜枝耳朵听着两人的谈话,实际心早就飞进了桌上这些菜里,手上夹菜的动作非常敏捷。 吴晓看着姜枝这好吃的模样,又是觉得满意,他就是喜欢这种能吃的人,因为他自己也能吃。 和那种一顿饭夹不了几根菜的人一块吃饭,吴晓都觉得会让自己胃口变小,而和姜枝这种能吃的一块吃饭,即使只是田里的烤红薯,也能吃得喷香,干掉一大筐。 “好好好!我就喜欢这小师傅能吃的样子,能吃是福,能吃是福,怎么样?你愿意当老夫的徒弟吗?”吴晓笑着问姜枝。 姜枝刚还在埋头苦干与饭斗争,提到吴晓问到了她,抬头看向吴晓,然后拒绝了。 “抱歉前辈,我已经有一个师傅了,不能再多拜师傅的。” “哦?那想必你的师傅也是为武术天才吧,不知他师从何处?改日我想同他切磋切磋。” “还是不了,我师傅是个杀猪的,不会武功,若是和前辈你切磋,我师傅会死得很惨。”姜枝说完又开始埋头吃起饭来。 吴晓睁大眼睛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要当他徒弟! 想他在以前的军营里,哪怕是个成熟稳重的大汉,只是被他吴晓夸赞几句招式练得不错,也会羞涩觉得今天真是撞了大运。更别提连皇帝老儿都要询问他意见,让他教那些皇子们。 而且最最要紧的是,抢走他宝贝徒弟的人要是个什么绝世高人也就罢了,如果真是这样,他吴晓不仅服气,还可能一起拜高人为师! 但是姜枝的师傅偏偏居然是个不会武功只会杀猪的! 吴晓愣在饭桌前,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嘴巴张了又张,一向话多健谈的他,现在非常挫败得说不出话来。 黎少修看着两人有趣的对话,好笑地打圆场,“不当徒弟也可以当其他的嘛,有缘相识,我看你们俩又都迷恋武术,我的娘子又无父无母,何不如吴伯收了姜枝作为您的义女?” 他确实很想把姜枝与吴伯伯挂上钩,虽然吴伯伯现在被奸人所害导致被贬,但也只是一时的,等恢复荣耀以后,按吴伯伯的性子以后肯定也会重返沙场。 在朝堂上必然有一席之地,而姜枝若是能认了这样的地位强大又个性刚直的武将作为义父,如若以后他黎少修有何不测,姜枝也能安然过完一生。 吴晓原本还在悔 22. 第 22 章 [] 姜枝他们这几日倒是过得舒坦,不仅有那王振的小金库能拿出来花,那吴晓也是个大方的,隔三岔五就邀他们去府上小聚吃好吃的,然后顺道切磋切磋武艺。 而陈风那边可就凄惨了,他原本都咬着牙掏出了家底去托人给上面松动松动,好让自己能脱困,结果谁曾想,那些人钱是收了,但是活是一点都没办,还是让他陈风在这冷冰冰的牢狱里呆着。 而且这陈风为了牟得更大的利,连建造牢狱的钱财都要贪下,每一个牢房都建得狭小无比,就像是大一点、比较高的棺材一样,活动一下身子都难,之前陈风还自诩主义,现下他住进了这连干稻草都是稀罕物的牢房,简直想要痛骂当初的自己。 这牢狱但凡只是冷冰冰、狭小不好住也就算了,更坏的是在于,这牢狱里与他一同关着的犯人全都是他陈风送进来的,个个都恨极了他。 有的或许没犯错,但是但官司的时候他没有银子,而另一个人送银子给陈风,陈风就直接将没送的人人抓进了狱里面,审都不审就被陈风及其下属强行画押、草草结案。 有的人是犯错了,但是罪不至此,但是也一样因为在陈风或他手下暗示时,没能送到陈风满意的银两,也是重判丢进牢里。 还有的更是冤枉,纯粹就是被陈风或者他的小舅子王振欺压以后,不管是大着胆子去上告的,还是不愿意顺着他们意走的,又或是那王振看不顺眼的,通通都会被关进牢里呆着,等家属筹到了一定的银两,才能探望一回。 就比如陈风左边那间牢房,里面住的人,名叫吕华,吕华的亲人都死了,唯独还剩个相依为命的姐姐,两人虽然过得贫穷,但是好在两个都是年轻人,干活勤快又利索有力。 一年多前,姐弟俩在街边照常起早卖豆腐,不料吕华的姐姐被路过的王振看上了,王振这泼皮非要把他姐姐带回家做“侍女”伺候他,他姐姐自然是不答应的,而那王振见她不从,就命人直接绑了他姐姐。 于是吕华和姐姐直接拿着手里唯一像武器的扁担与王振一行人作抗争,不仅打伤了王振那群手下,甚至还敲晕了王振,而这人为了不让姐姐进牢里,就把事情全揽在曾自己身上,掩护姐姐赶紧逃走,于是早上打了王振,当天下午张华就被官兵抓了起来。 陈风颠倒黑白说是吕华姐弟无缘无故打了王振,吕华原本是还想反驳的,但是陈风这县令又开始忽悠他,说只要吕华认错态度好,将全部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就可以不追究那吕华姐姐的错。 吕华最后倒也认了是自己动手打了“无辜”路过的王振。吕华是这样想的,毕竟自己也真打了人,大不了关个一辈子,只要他姐姐平安就行。 但谁知结案那天,王振过来告诉他,他姐姐早就被抓了,并且和他一样,为了脱对方的罪,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吕华当时听了差点疯了,想要扑过来又去奏王振,结果这一次没打着被牢狱的栅栏拦住了,并且王振还没刺激完张华,他又笑着对张华说,念在吕华姐姐苦苦求他的份上,王振让他姐姐只要乖乖伺候他,就能放了吕华,而他姐姐也从了,于是当天也还是被王振带回了府里面。 吕华本来性子就不像姐姐那样开朗,他性子比较闷,又加上无亲无故且被关在了牢里,根本没办法得知姐姐后来的下落,吕华在牢里越发地沉默寡言,于是对于王振以及对此熟视无睹、包庇王振的陈风恨之入骨。 而当吕华看到那罪魁凶手之一的陈风居然也被关在牢里,并且还正好是他隔壁时,吕华在这牢里头一次露出了笑容。 当时的陈风并没有认出吕华,被吕华问他姐姐吕红在何处,现在状况如何的时候,陈风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初的县太爷、地头蛇。非常不屑地说:“我哪知道什么吕红还是吕青,死了吧,反正我那小舅子玩死的女人又不是一个两个。” 然后嚣张又没有一点防备的陈风,在当天夜里就被吕华差点隔着栏杆掐死,后面虽然狱卒们把他解救了下来,但是这些以前对陈风极为谄媚狗腿的狱卒们,并没有理会陈风要换一间和惩罚吕华的要求,而是继续把他和吕华关在一起。 陈风这时才觉察,现在自己的地位大不如从前,连忙求着那些狱卒答应给他们钱财,帮忙向陈风熟识的上级官员们通风报信来救他,但或许是狱卒们贪了陈风的钱却没有给他办事,又或者是通风报信了,但是那些之前交好的官员们不想被陈风拖下水,总之已经几天了,陈风还是被关在这牢里面。 牢狱窄小又冰冷、饭菜寒酸不说,到处还住着陈风的仇家,陈风都觉得自己快死在这里了,他简直悔不当初,但是陈风不是后悔自己以前做的那些损人的恶毒之事,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所有罪名都扣在王振的身上。 陈风想到这里,眼神都亮了,‘对啊!他可以把一切过错都推给王振,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陈风又是大喜,但是还没开心多久,就被一直注视他一举一动的隔壁牢房的吕华抓到了空隙,抓住了陈风,这一次又是下死手的掐住陈风的脖子,而一旁的狱卒等陈风快没气儿了,才姗姗来迟,从吕华的手里解救了陈风。 “好了好了,别把人真搞死了,到时候不只是你,连我们都麻烦了。”狱卒们懒懒散散地说。 吕华倒也是识时务的,让放手就放手,反正虽然吕华不知道是有人替代了陈风并整治这里的风气,但是就这几天陈风的处境他都看在眼里,吕华知道陈风应该没可能翻身再成为那草菅人命的狗官,于是一心只想慢慢折磨死陈风,好替他姐姐报仇! 再说吴晓这边,其实那些狱卒们拿到钱以后是送信了的,但是送给的不是陈风关系好的官员,而是这新县令吴晓。 吴晓收到信的时候正好要和姜枝对招,正是兴头上的时候,于是颇为信任地交给了一旁观赏他们斗武的黎少修代办。 黎少修看着信上那些和大官们求救和抹黑吴晓这个新官的内容,黎少修的嘴角冷冰冰地勾了勾,这几天过得舒心,倒是忘了这还妄想翻身的老鼠。 在姜枝与 23. 第 23 章 [] 吴晓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气笑了,恍惚间还以为自己重返青春,看到了另一对同样爱气他的夫妻。 就这样,日子慢慢地流逝,不只是姜枝三人的生活迎来了变化,十全县的百姓的生活都有了很大改变。 原先一直被这王振和陈风两人压得喘不过气的大家,哪怕知道了陈风已经落马,虽然大家都在私底下偷着乐,但是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还是那样不抱希望,对于这新官吴晓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觉得又换了一个贪官来压榨他们罢了。 原本姜枝的杀猪师傅老陈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姜枝却和他说,这新上任的县令是个好官。 “诶呀,我的小徒弟你就别天真了,哪里还有不压榨我们小老百姓的官员的,最多就是比那陈风压榨得少些,这世道可一直就不太平得。”老陈摇摇头,手一边娴熟的为客人切肉一边和姜枝说。 “师傅,你就信我一回,以后你就知道了。”姜枝也不急,这吴晓的为人,这短短几日她也够了解,虽然作为一个几十年的武官来第一次管理县里,但是肯定也是百年难遇的好父母官了。 老陈将信将疑,但是不信的多,他家祖祖辈辈都在这生活,在那陈风之前的县令,看起来很和蔼,但还不是个贪官,而后面陈风来了更是变本加厉地压榨,这生意是一天比一天难做了。 结果谁曾想,这月月初,本来每个在十全县不管是县里还是下面镇上的,只要是和做生意沾边的,全都自觉地筹备好了租金和额外更加高昂的保护费要给这个新县令,毕竟他们被压榨已久,根本不敢有反抗,觉得不论谁上来了,都是要给的。 结果众人忐忑地等到了晚上都没有一个官兵来收他们的钱! 大家都觉得稀奇,但是又有点不敢相信,比如说老陈,他嘀嘀咕咕地说:“诶,这你说这新县令到底是真的是个大清官,还是说他只是不了解咱们这儿怎么收银子的?还是就是我们五丰镇太远了,今日没来得及收呢?” 老陈隔壁卖伞的小贩也和他聊起来:“我觉得不像是太远没来得及收,我认识的远房亲戚就在十全县里头,离那衙门府不远,都没有被收银子!” 老陈觉得这事儿捉摸不透,“诶,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姜枝一边收拾铺子,一边来叫老陈回去,“师傅,收摊回家了。” 老陈说:“欸欸欸好嘞!就来就来。”说完转头和那隔壁小贩说:“唉,管他呢!我们小老百姓就算猜透了上面人怎么想,也还不是就这样,还是好好做好生意,赚好钱天天回家和家人过好日子。” 姜枝在和老陈分路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师傅,你信我,那新任的官员是个好官。” 老陈这回也觉得姜枝说得有些道理,但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好好好,师傅信你。” 说完老陈回了家里,而姜枝今日没有从山里抄了近路用了轻功去了那十全县的吴晓府内,而是回了家,因为黎少修说今日要给她做不一样的好吃的!也不知道是甜的还是咸的。 姜枝虽然不是什么很馋的人,但是不知为何,那黎少修一个大少爷做的饭就是很对她的胃口。 她想到这里加快了回去的步伐,一进门果然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好香!你今天做了什么菜?” 姜枝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黎少修双眼都饱含笑意地看着她,得意地说:“是烤鸭。” “就只有烤鸭?”姜枝好奇地问。 黎少修一听就觉得自己厨艺好像被看低了,于是抬了抬下巴说道,“哼,那是你没吃过本少爷做的烤鸭,你以前吃的那些简直就是烤鸭尸首。” 姜枝耸耸肩,她以前的确不是很在乎这些食材的味道,能填饱肚子即可,但是现在好像被黎少修养得越来越馋,一听黎少修这样说,她都不由自主地想,这黎少修做的烤鸭该有多好吃? “走吧,外面吃烤鸭。”姜枝立马急切地牵着黎少修的手要走进屋里赶紧吃烤鸭去。 “欸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黎少修不高兴地问道。 姜枝看着这人不高兴的神情,把所有他俩这几天说过的、做过的事情都想了一天,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记起来了。” 黎少修听到这里,才觉得比较满意,然后就满心期待地等着姜枝,看着她越来越靠近的面容,黎少修不由地紧张起来,但是又不想让自己的紧张被姜枝发现,于是装作淡定的样子,实际上心跳得像是有人在里面打鼓。 姜枝好笑地看着明明是他提出来要求但是现在反倒像她在调戏人一样,不由地想,‘果然还是个小孩。’ “啵!”姜枝一点儿也没羞涩的模样,直接伸手捧起黎少修,固定好那棵还戴着面具的脑袋,对准额头位置亲了上去,声音还是极为响亮,反正那房梁上藏着的几位暗卫们是听见了。 这几个暗卫的素养都非常好,但是架不住看见往常下命令时比谁都沉稳、整蛊别人时比谁都顽劣的黎大家主,现在只是被隔着面具亲了一口额头就呆住不动。 明明就是他提的请求,每做一顿饭,姜枝都要给他一个亲吻,结果现在扭扭捏捏不适应的反倒是提出来的人了。 暗卫们能忍住不笑,但是姜枝可不,看着黎少修呆呆的样子,笑嘻嘻地拉着他进屋吃饭了。 也是黎少修懂她,知道她胃口好,烤了好几只鸭子,鸭子还没切,因为姜枝的刀工更好,于是只几下就将五只鸭子全都片好。 让每一片鸭肉上都带有香脆可口的被烤得油亮亮的鸭皮,再在黎少修自己做的饼皮上,配上切好的葱丝、黄瓜细条和特制的酱料,一口咬下去,肥鸭的焦香味与特地挑选带着食材本味的清甜黄瓜丝与葱丝搭配又正好不过分油腻,再与那带着甜咸味的浓稠酱料稍稍带上一点,完美的在饼皮里相互融合,一口刚刚好。 黎少修果然是没有过分自夸,这鸭子烤得确实很美味。 简直就是好吃得停不下来,姜枝也知道自己应该有点自制力,毕竟作为一个前杀手、暗卫,这点自制力从小就练就了的,但是她的手就是停不下来,被细腻饼皮像襁褓一样好好裹住的烤鸭,就这 24. 第 24 章 [] 来人急匆匆地敲着姜枝与黎少修的家门,姜枝率先醒来匆匆披上衣服就去向门外,得知是吴晓有急事找他们。 而且不是上吴晓的府里,而是上衙门找他。听到这姜枝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回复传话之人以后,赶紧又回屋将那还半睡半醒的黎少修提起来,两人赶紧朝衙门赶去。 一进衙门的正堂,就看见两个血淋淋的人躺在地上,而那旁边还跪着一个同样满是血淋淋但是眼神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年轻人,而这年轻人就是之前在牢狱里,住在陈风隔壁牢房的吕华,而那地上躺着的两人正是陈风与王振。 吴晓正是头大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时候,抬头看见了姜枝与黎少修正好赶来,于是像是见到救星一样,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上前,握着他俩的手说:“你们可算来了,烦死我了这两个害人精,自己不干人事还多话这才招来别人的报复,还扰了我写武功秘籍,啧!这写秘籍的思绪都被打乱得全部飘散想不起来了。” 王振将一切原委都说给了他们听,原来是有狱卒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不在乎吕华平日里折磨和杀陈风,还把那王振也一起关在吕华隔壁,一左一右的,原本这陈风一开始看着王振来了既有点心虚怕王振知晓他会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他,一会儿又有点庆幸,觉得吕华一定打不过王振,于是还觉得自己以后不会被欺负了。 结果谁曾想,这吕华一开始还没认出那蓬头垢面的王振,但是等这陈风缩在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但是语气非常耀武扬威,说王振来了,他陈风不怕他吕华了。 吕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最可恶的仇人已经送上门来了,吕华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原本是给陈风准备的瓷碗碎片,现在先给那王振用了。 吕华也是个体格好的,又是在盛怒之下,将那隔着每一间牢房的木栅栏都撞开来,直接将碎片扎进了来不及躲闪逃离的王振脖子上,王振这阵子也很憋屈,体格又是在吕华之上,现在又被人无缘无故捅了一刀,于是也暴怒和吕华打成一团,但是吕华手里有瓷片,又在一开始捅了王振的脖子,最后还是吕华占了上风。 在木栅栏被吕华强行用肉身破开的时候,那些听见动静赶来的狱卒们就傻了眼,眼看事态要控制不住,但是看着杀红了眼的吕华,即使他手里只有一个碎陶片,而狱卒们都带着刀,也不敢贸然进去。 但是又害怕那吕华真的把王振杀死,搞得他们不好和新县令吴晓交差,于是还是壮着胆子呵斥了吕华,谁曾想骑在王振身上一手捅人一手揍人的吕华倒是还听狱卒们的话,将手中的凶器扔了,任由狱卒们把他绑了起来。 本来事情就已经很麻烦,那陈风又不知道发了哪个疯,对着吕华骂了一句说他罪大恶极是欺善怕恶的魔头,这话又惹怒了吕华,吕华直接甩开身后正要绑他的狱卒,捡了陶瓷碎片冲上前去对着陈风的前胸就是一捅,然后吕华只捅了一下就放下凶器又乖顺地任由狱卒们处置他。 陈风的伤势要比王振轻,并且伤口都被包扎好了,但是他就是要借此机会让吕华判得更重,于是上了公堂,虽然浑身血淋淋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抹的旁边小舅子王振的血,陈风躺在地上一直喊冤,让吴晓赶紧处死吕华。 吴晓自然是要秉公执法的,但是他觉得这事一定有蹊跷,并且也不太待见陈风和王振两人,按理来说这两人犯的事也早就够他们死了千百遍,就算现在被人捅死了,也不值得惋惜。 但是办案又不能胡来,他又头疼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于是大半夜就派人将姜枝和黎少修这俩救兵请来。 “好了好了,你们俩来了,这案子就交给你们了,先退堂,明日再审明日再审。”说完吴晓也不顾还在大喊大叫“不公正”、“这是包庇”的陈风,退了堂。 三人回到了吴晓私人的府里,才慢慢商讨这案子应该怎么结,其实三人都知道,这捅人者必定之前被王振与陈风联手欺压过,但是案子不能这样随意判。 姜枝说:“虽然我不懂得断案,但是我看那捅人的人的眸子就知道,此人应该不是坏人,虽然这样说未免有些武断,但是他的神色很自若,一点亏心的地方都没有。” 黎少修也点点头赞同地说:“确实,我之前一直在看这牢狱里犯人的每一桩案子,虽然每一桩都写明是犯人实实在在犯的,但是我查到了里面说不通且自我矛盾的蛛丝马迹,从这些事迹来看,我觉得牢狱里有非常多的冤假错案,而这吕华,也是其中一个。” 吴晓问:“噢?贤侄你的意思是?” 黎少修又说:“这吕华的案子我看了,上面记录的是吕华与其姐姐在卖豆腐的时候打了路过的王振及其仆从,吕华认罪,吕华的姐姐吕红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姜枝鄙视地说:“这样的文字他们倒也真敢写,把那王振描绘得像是无辜的路人。” 她又是嗤笑一声:“呵,我看一定是那个姐姐被王振调戏想强抢民女,但是姐弟俩不从一直反抗,就被恼羞成怒的王振联合姐夫做了个假罪扣在这吕华的头上,至于那失踪的姐姐,怕是也没有好下场。” 黎少修接话,“确实,我也认同娘子你的看法,这样,我们不如把那吕华叫来当面问问如何?”黎少修看向吴晓,询问他的意见。 只看吴晓摆摆手,“我是无所谓,但是这问人你们俩来,我是老头子了,我可不想把我宝贵的夜晚交给审案子,这种事还是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比较好。”吴晓搓搓手笑着说。 黎少修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的和吴晓说:“好啊吴伯伯,我们帮您审人,但是——” 吴晓听了连忙激动地问:“但是什么?但是什么?贤侄快说快说,你提的要求我都能答应。” “但是,我和娘子不愿意,并且以后审犯人断案子也是要您——这位真正的县令来亲自审,万万不能像今日一样随性。”黎少修笑着说。 吴晓感觉天都要崩下来了,原本他就是打定主意死缠烂打让黎少修当师爷帮他断案的,之前没能成功他也不气馁,于是硬的不行来软的,这些天好不容软磨硬泡让黎少修帮着做了点事。 他还美美地想着是不是以后也 25. 第 25 章 [] 于是三人就这样定下约定,次日—— 各有各要忙活的事情,姜枝要向老陈坦白自己不想再去那干活,黎少修则要仔细计划一下他对于打通县里各个镇的事,而吴晓嘛,则要去亲自审那三人。 姜枝这边并不顺利,她来到肉铺干了许久的活,快要到中午了,还没见到老陈的身影,正奇怪着,就看见老陈的媳妇秋嫂提着一篮子饼过来。 “诶哟!不好意思小秀才,这几日要辛苦辛苦你了,你师傅他啊,嗐,别提了。”秋嫂摇着头好笑又无奈说,虽然是抱怨的口吻,但是参杂着几分心疼。 姜枝见状问:“是不是我师傅出事了。” “还不是你师傅爱凑热闹给闹的!那新县令不是不受这些杂七杂八的钱了吗?我原本瞅着是好事情,说不定老天爷开眼给我们带来了个好官老爷,结果你师傅偏偏觉得这钱不送都不行。”秋嫂一边坐在凳子上拍着大腿,一边把篮子上的布撩开,把里面的饼子递给姜枝吃。 “我昨日还让师傅别交钱了,这新上任的县令是个好官。”姜枝接过饼子说。 秋嫂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人家都不收钱了,我们还要上赶着交银子,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不只是你师傅,我们整个五丰镇还有隔壁几个镇上的,但凡家里做了点小买卖的,都凑好钱,今儿天还没亮就出发去那十全县的府衙门口送钱去,天又黑,人又多,路还不平整,去县里边的大多都是山里的野路,你师傅一不小心就滑了下去,还好被同行的人截住,只是把脚崴了、身上擦破皮,不然啊,都不知道他这条命还在不在。”秋嫂半是心疼半是生气的和姜枝说今早发生的事。 “那师傅现在怎么样了?”姜枝连忙问道。 秋嫂提到这就乐了,“不用操心,你师傅皮实着呢,就是在这几日下不了地,要小姜你多累些。” 姜枝一边吃着秋嫂做的饼,一边说:“没事,不要紧的,对了,那师傅和那些人后面怎么样了?” “你师傅伤着了也就没去成,但是我看好像那些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给没给成。”秋嫂又叹气地说:“但他们都认为这新上任的县令和那之前的县令一样,这是在敲打我们,如果不去送,反而还会被官老爷记恨上。” 姜枝听了秋嫂和其他人对吴晓的印象,又想着吴晓真实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放心吧秋嫂,我向您保证,这新县令绝不会是那种鱼肉百姓的,反而是个好官。” 秋嫂不懂这些,但是觉得姜枝说得也挺有道理,于是放心地说:“嗯,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说不定县老爷以后还会让我们五丰县,不对,是整个十全县都过上好日子,天天有吃不完的肉和菜,还有好多好多白米饭吃!” 姜枝看着秋嫂朴素的愿望,她觉得之前黎少修提出的修路意见好像确实不错。 下午秋嫂也帮忙和姜枝一起卖猪肉,不得不说,老陈和姜枝两个人的口才都没有秋嫂一个人来得好,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剩下的猪肉全部卖空了。 姜枝提议秋嫂要不要以后出来和老陈一起卖猪肉,一向性子大方的秋嫂这会儿反倒扭捏了起来,“哎呀,我能行吗?我又没做过生意,算数这些也不会,别说小姜你这秀才了,就是我家老陈的算数都比我强很多,而且家里面也有很多事情要我来做,哎呀,不行的不行的。” 姜枝又是劝了劝,秋嫂也有些松动,毕竟秋嫂本来就爱与人交谈,平时整日在家干活,闷得慌,这下子又能出来和人说话,又能帮着家里赚更多钱,确实有点打动了秋嫂,但是要是两个人都出来,家里的活儿就没人干了,那些小猪崽和大猪们可不会自己做猪食吃的。 而姜枝这边提前卖完了所有今日的肉,就赶着去黎少修和吴晓那里,到了中途才想起自己忘记与秋嫂提自己不干了的事,但是又想老陈现在身上有伤,于是准备等老陈伤好了再提。 一去那衙门门口,还只是在远处看着,就看见那门口沾满了乌泱泱的人,但看到这些人身上都揣着银子,一看就是秋嫂之前说的那些上赶着交钱的人。吴晓肯定不会收,于是这些人都被拦在了门外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被拒绝了还不走还守着门口看些什么的样子,于是姜枝也走近看了看,她用她那双极好的眼睛看见里面正堂里正在审人,审的恰好就是那陈风、王振和吕华。 他们三人旁边还站着不少的人,姜枝疑惑,就听见旁边路人聊天的声音——“诶!你说这新上任的官真的是来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旁边那人说:“我觉得像,之前我还不信的,但是现在一看陈风和王振这俩以前的土霸王现在的狗乌龟的模样,我觉得这新县令还是挺明察秋毫的,不然就算上面派来人查陈风。陈风当官这么多年,能没点关系和银子大点?” “你说的也是,我也觉得这新的县令爷挺好的,还给之前的人翻案呢!” 周围的另一个人也过来搭话说道:“是啊,而且还请了当时看见真相的旁人来作证,这之前陈风哪里还会听我们这些人说话啊,高傲得很呢!但现在还不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担责咯。” “你看这吕华,一个无权无势又没什么亲人好友,连唯一的亲姐姐还失踪甚至可能死了的,另一边的陈风和王振,虽然被抓了但是家底还是有的,至少比这吕华得多,还认识别的官老爷呢,但这县令居然还是公正断案哪一方都不偏袒,真的只看礼法,不认金银,有点东西。”说话之人点头赞赏吴晓的做法。 他身旁的人也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是啊,你看咱们之前揣测人家新上任的官还是个贪的,结果今日一来,人家不仅不收我们的钱,还让我们看见了他断案的样子,以前陈风判案的时候可都是私下开庭,根本瞧不上咱们的。” “陈风当然了,你瞧这可怜的吕华就知道了,自己和姐姐被县令的小舅子欺辱,反倒被县令判了重罪,这种断案的手法,他陈风怎么敢让咱们大家伙看啊,你们说是不是啊?”这人问着周围的人,周围的人也都纷纷附和赞同。 姜枝听到这,知道吴晓这儿已经被当地的老百 26. 第 26 章 [] 吴晓话没说完,但是暗示之意显然姜枝与黎少修都明白了,姜枝本想立马起身,结果还是被黎少修更加大力的缠住,那黎少修可一点儿也没有害羞的样子,反而更是稀罕姜枝害羞的神情。 ‘哎呀,木头害羞了。’黎少修欣赏着姜枝不自在的神情,但是也不为难她,看够了就放开了。 “年轻就是好啊。”吴晓边感叹道边走过来。 “这是哪的话?要是吴伯伯你寂寞了,我和姜枝给你说亲去。”黎少修笑嘻嘻地说。 “嘿!你这坏贤侄,和你爹一样爱捉弄我,好了好了不提了不提了。”吴晓摆摆手说,现在他处于下风,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了义父,那吕华的案子办完了吗?”姜枝恢复了往常的神色然后问道。 “嗯,办完了,这吕华被人证实了他的清白,并且还冤坐了几年牢,所以直接放他走了,并且怜他被那些豺狼折磨,还给了他一笔银子当作补偿了,唉......这年轻人也是个苦命之人。”吴晓感叹地说。 “至于那几个作恶的,哼!他们的帐还有得算呢,光是现在查出来的他们牵扯的案子就有几十起,死罪难逃!”吴晓提起那陈风和王振就是一脸地厌恶。 说完了案子,吴晓又觉得头疼,一天天地难道这后半辈子都要这样过吗?还不如让派他去最危险的前线打仗呢,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黎少修好笑地看着吴晓头疼的样子,将姜枝师傅的事情说给他听,吴晓一听要从自己这里调人去帮姜枝的师傅,那是很乐意的,只要是义女的忙,一生无孩子只有这一个义女的吴晓,哪怕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帮! “没问题,小姜枝你尽管带人去你师傅那里,也让你师傅知道你的义父不是小气的人。”吴晓拍拍胸脯说。 姜枝拱手,笑着谢他,“谢谢义父了。” “等等!”吴晓突然想起什么,“诶呀,这,我这边也很缺人的,这边如果调了人去小姜枝你师傅那里,那小姜枝你要来我这边帮帮忙的。”吴晓有些心虚地敲他义女的竹杠,作为一个直肠子的老实人,这还是第一次耍心眼,吴晓很担心自己的计谋被识破。 但是姜枝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她也觉得这个交易很合理,于是爽快地答应,“没有问题,义父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吴晓大喜,连忙说道:“咳咳,这样啊,那就每日都要和我切磋几个时辰,然后还有与我钻研一下兵法,我最近有个新思路正想和人一同讨教讨教。”说着说着吴晓这个武痴越发兴奋,搓搓手就要去兵器房拿刀剑与姜枝比试。 “且慢——”黎少修扶着额头拦住他,这主官一天天不干正事难道要他一个佐官来全权掌管?这可不符合他黎少修的性子,他可不是什么勤快人。 “我娘子可不是吴伯伯您练武的玩伴,为您做事可以,但是玩乐嘛,不行。”黎少修无情拒绝了吴晓的提议。 吴晓被戳中,开始嚷嚷,“你你你,少修,你这简直就是污蔑,我哪里是这样的人,刚才只是说笑,说笑罢了,咳咳,这样,小姜枝你和少修一样,作为我的佐官,你们两人当我的做左肩右膀,但是至于让你做些什么,还让我先想想。” 黎少修连忙接话:“吴伯伯,我都为您想好了,我娘子可以为您锻炼锻炼那些官差们,好好训练他们。”他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将给吴晓听。 吴晓听完眼睛一亮,是啊,姜枝确实很适合这项差事,当机立断决定了姜枝的差事。 姜枝对此倒是觉得轻松,管人这事在以前当杀手的时候也做过,只是当使环境严酷,如果她手下的人达不到主人的要求,姜枝作为带他们的人不仅要遭受惩罚,并且还要亲自处理掉不合格的人。 现在对于训练人,姜枝还是比较得心应手的,反正讲不听就打一顿,还讲不听就继续打一顿,打到服为止,她以前的训练都是这么来的,后面长成的杀手们,个顶个的厉害。 说干就干,姜枝可没有忘记这两群人因为不合,差点伤了黎少修的事,现在慢慢有点记仇的姜枝,可不会惯着这些人。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十全县的人们还在于周公闲聊的时候,正全被集中拉到了一个山头上的官差们可就没有那么舒坦的觉可以继续睡了。 “呼——呼——呼——”有人在大喘气着。 “我、我快不行了,这、这简直就是、就是、呼、有病!”有人在小声抱怨着。 哎呀,你就别叨叨了还是省省力气吧!他就在我们身后守着呢!你别像孙进那样被他又揍了!”有人悄悄提醒着。 这一伙人就是姜枝今后要带的队伍,现在还暂时被他们自己内部划分为了新官差和旧官差两个派别,但是姜枝有自信假以时日她能将这些人都训得乖乖听话,内部也不会有矛盾。 官差们顶着微微出头升起的太阳光绕着山在山路上跑着,每个人都气喘如牛,有的人实在累的不行了,想要一屁股坐在地上赖着不起,屁股还没先落地,就被人狠狠踢了一脚,被踢屁股的官差又不得不咬着牙继续坚持跑。 跑到后面,每个人都没力气再抱怨,但是心里面简直把姜枝骂了个千百遍,昨日吴晓下令姜枝和黎少修就是他的佐官,以后手底下的官差不仅要听命于吴晓,还要听命姜枝和黎少修的话。 那黎少修还算好对付,就是给他递递账本、端茶倒水,一天也就过去了,但是这姜枝简直就是活阎王! 别看这新佐官的身形最瘦小,他们之前还觉得这新佐官长得秀秀气气像女孩,一定很腼腆好相处,结果在他手底下才呆了一小会儿,众人就感觉自己快要见到自己的列祖列宗了。 姜枝不仅严格训练他们的体能,对人也不手软,不服的先揍一顿,服了就乖乖听话,之前还有人仗着姜枝人小小只不当回事,结果还没看清姜枝怎么出手的,就被姜枝狠狠揍了一顿。 吴晓 27. 第 27 章 [] 赵青,也就是原先陈风手下的捕头,他倒是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显然还是对这姜枝有些不满,没有张孔那样兴奋。 ‘哼!张孔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快就谄媚地叫上头儿了,你以前的头儿还是我呢!给了一点莫须有的甜头就让他这么高兴。’赵青酸溜溜没好气地想着。 赵青他其实原本对姜枝是没这么不喜的,反倒是好感居多。 他之前在那江宅,不,应该说是现在的姜枝与黎少修的府上吃到了姜枝这古怪男扮女装的高人妻子的苦头,对于这不知情的不知道自己妻子是何等的妖孽的姜枝还是颇感同情的。 后面今日被姜枝这样要了命一般地训练,在心里也是对姜枝颇多抱怨的,毕竟在以前陈风的手底下就没有这些痛苦的事情要他们去做,当官差原本是个轻松又赚钱的活计,所以对姜枝从同情变成了嘲笑。 他想着,‘就算你姜枝再怎么厉害,你娶的也不是个女子,而是男子假扮的,并且极其古怪不像好人,简直就是老天开眼。’赵青简直太想见到姜枝知道自己妻子真实身份的样子,但是黎少修有过警示,赵青也不敢说,于是只能暗搓搓期待。 张孔可不知道他这赵大哥在想些什么,只是看见那边新来的官差们基本都全部站起来了,而他们这边的老官差们大多数还和赵青一样坐着不动。 可把张孔急坏了,连忙催促道:“赵大哥!赵大哥!我们快点也起来吧,你看他们。”张孔用眼神瞄了瞄对方,示意赵青看过去。“他们都起来了开始做准备了,赵大哥,我们这边也不能输给他们啊!”张孔非常不甘心地说着。 赵青当然也看见了对面那群新人团结的样子,他虽然心里对姜枝不满,但是对于这些新来的抢他们饭碗的人更加不满! 官差的位置本来就这么多,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还是新县令亲自带过来的人,虽然现在新县令还在忙着别的事,没有说这些,但怎么看都是要旧人给新人让位,这让原本是官差的他们整日人心惶惶的。 尤其很多人除了当官差,其他什么生存的活计都不会,在被陈风手下懒散惯了,甚至松懈得连老本行种田都不利索了,这要是不能再继续当官差,再加上之前百姓们本就对他们不满,怕是只有当乞丐还是那种讨不着钱的乞丐的份了。 于是赵青也咬着牙憋着气,不管自己身上的酸痛和疲惫,给后面的弟兄们打气,“来!我们也上!不怕他们,今天我们这些兄弟们赢定了!等回去休息我赵青请你们上酒楼吃顿好的!” 赵青作为原本的捕头,在这些不服管教还比较懒散的旧官差们还是有一定的威严的,再加上他们也是看不惯对面那些人,于是大家伙你扶着我,我拉着你,两方的人都站起来开始缓缓自己僵硬又酸疼的身子,为拔河做着准备。 拔河开始了,两方人数都差不多,也都很疲劳,所以一开始还是相互焦灼,谁也不让谁,但是很快吴晓带来的新官差们明显就是势头要足很多,等疲惫的身体被一定要赢的神智冲洗后,他们越来越有劲。 再加上之前在战场上也是相互照应,团结的模样也比对面还是比较松散的老官差们有经验,在一个新官差这边其中一个年轻人喊着响亮的口号下,手中拽着绳子和脚下使劲的步伐也更加整齐,很快,这场拔河就决出了胜负。 新官差们压倒性的胜利了,他们欢呼雀跃,彼此拥抱在一起,之前原本非常疲惫的身躯在这一刻一点也感觉不到了,反而哪儿哪儿都一身轻。 而旧官差那边则是一水的垂头丧气,每个人都非常不情不愿望着手中的麻绳,仿佛是在不相信,耳边听着对面人欢呼的声音,恨不得把耳朵堵上,一点也不像听见。 姜枝看着两边人的样子,心里有了个底之后,就走上前一步,先是对着那些新官差们说:“很好,你们这一次胜了,干得不错,我也会兑现的我的承诺,你们今日就休息去吧,衙门那边的事今日你们也可以不用干了,明日还是照常训练。” “是!老大!”一声声整齐又洪亮的声音响起,然后这些面带笑容的新官差们,一个个故意似的,偏要从旧官差中间路过下山,每个人路过旧官差时,脸上都带着一幅特别骄傲的神色,头仰得高高的,神气十足,更是称得那些旧官差们垂头丧气就像是焉了的大白菜。 原本这时都还好好的,但偏偏新官差的一人非觉得还不够解气,于是还故意撞了一下赵青,这一下可不得了了,本来那赵青输了以后就一肚子火,还被这小人得志的新官差撞了一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也不管什么姜枝的警告了,身体先比脑子快的,挥出了一拳正要打在那故意挑衅他的人的脸上。 “够了。”姜枝出声,并且用极其快的步伐站到了赵青的身旁,握住了赵青的手腕,让那一计重拳没打出来。 “你就是偏心!他方才明明是故意的!我看你和县令都是一伙的,想要把我们这些旧官差通通赶走!”赵青看自己仇没有报简直气晕了,也不管不顾会不会被姜枝揍一顿,嘴巴先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姜枝没有对他作出回应,而是率先挪了几步走到那故意挑衅赵青的人的身后,朝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将这人踢到在地。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不知道这姜枝是什么意思。 姜枝这才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孙进,我给过你几次机会了?之前你带头打人我教训过一次,这一次你还再犯!我原本看你在拔河时,率先喊着口号凝聚你们队伍的士气这件事是很看好并且赞赏的,但是你后面做的事还是令人失望,简直就是太过幼稚,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顶天立地的人?” 孙进羞愧地埋着头,他确实做事冲动了,现在被踢了一脚清醒过来以后也知道刚才自己挑衅别人确实是自己有错。 “姜老大!是我孙进错了,我自愿被他打一拳!”孙进倒是个身体强壮的,之前的训练后面的拔河以及现在还被姜枝狠狠踢了一脚摔进地里,还能立马生龙 28. 第 28 章 [] “你们输了,所以愿赌服输,也不多罚,再绕着这山跑三圈,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做事,因为他们今日休息,所以——” “是!老大!” 姜枝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跑呗,反正早点跑完早点结束,虽然回去也是干活,但是好歹不用顶着太阳晒了! 这会儿的太阳才刚出还不厉害,要是继续磨磨蹭蹭下去,那太阳照在身上可就毒辣了。 等跑完之后姜枝也不多为难他们,就让他们自己休息好以后回去就行,一伙人正坐在地上休息,张孔还在用袖子给脸擦汗,擦着擦着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河里面有个什么东西,又定睛一看,是个人! “欸诶!你们快看那河里的是不是个人?”张孔大声叫喊,让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 姜枝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看过去,那里果真有个人,而且还是认识的人,是那被放了的吕华。 姜枝皱眉,不知道这人怎么会掉河里面,难道是陈风和王振暗中派人来报复?但是也来不及多想,救人要紧,于是快速用轻功飘到了河边,下了水将那快要被河水吞噬的吕华给捞出来。 那吕华已经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但是姜枝可不怎么会救人,以前都只负责杀人的,于是朝还在空地上站着看这边的老官差们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张孔是最积极的一个,马上就欢呼着跑过来了,嘴里面还叫喊着,“哇哇哇!姜老大你还会水!还能在水里这么快就救人上来,老大果然厉害。”张孔简直是太崇拜他老大了,居然会这么多东西。 “别多话了,赶紧给救起来。”姜枝说道。 “得勒!老大。”张孔连忙将吕华的头向上仰起,好让他呼吸,然后不断大力朝他胸口按压,但是这吕华还是迟迟不醒来没什么反应,急得张孔都冒了许多汗水。 另一边的其他人也都赶过来了,里面有个有救治过溺水的人说:“我知道怎么救,你应该朝他嘴里面吹气!多吹气,把你的气渡给他就好了。” 姜枝听了点点头,朝张孔吩咐道:“那就赶快给他吹气吧。” “诶,这这这,这不太合适吧,我和他都是男的。”张孔为难地说,张孔他可没有什么断袖之癖,更不想亲一个要死不活的男人,想一想就觉得不舒服。 “你不吹难道我吹?”姜枝皱着眉头说。 张孔眼神乱飘心虚地说:“老大你最厉害了,救人肯定也比我们厉害,不然——诶呦!” 张孔屁股被姜枝踹了一脚,然后被姜枝又催促着。 “嘚!我吹!我吹!哈哈,怎么能让老大你吹,这不仅对不起老大你,也对不起老大家里的妻子!”张孔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将吕华的嘴巴张开。 他一想到老大家里那个恐怖诡异的“妻子”鸡皮疙瘩都起了,要是高人知道今天他怂恿老大对着一个男人吹气,怕是要把他的皮给活扒了!这样想想,让他张孔亲自吹气救人也没什么了,这也还能积一回功德呢! ‘是好事,对,这是好事。’张孔安慰着自己,心一横眼睛一闭,对着吕华把气吹了进去。 随后这样来回好几次,果然由成效,那吕华把憋在内里的水全部吐了出来,然后紧闭的眼睛也睁开,嘴巴张得大开,一边咳嗽一边使劲喘气,“嗬!!咳咳咳——” 吕华缓了好久才缓过气来,这时他还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抬头就看见了一群人在看着他,离他最近的年轻人在使劲儿擦着嘴,在正中心的位置应该是这群人的老大,正面无表情像是在深思什么样的盯着他。 吕华的嘴唇微微颤抖,不知道说什么好,缓了好久开口:“多谢各位勇士相助,但是我是自愿寻死,所以——”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在场的人都明了,知道是这人在他们离开之后,还会再去寻死。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姜老大好心救你,你怎么还要去寻死!”张孔擦完嘴听到这人还想去死,简直火大,早知道这人一心求死还不如真让他直接死了算了,简直后悔之前发现了他掉进河里。 姜枝抬手示意张孔住嘴,然后不解地问吕华,“你为何要寻死?你不是昨日已被县令翻案了吗?” 吕华听到姜枝说起此事,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哽咽地说:“是,是翻案了,但是、但是又有何用?我的姐姐都不在了,我出来了又有什么用,那罪魁祸首的两人却还活得好好的,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初在牢狱之中就早早亲手杀死这两个牲口好了!” 吕华也不管面前这些人是谁,自己说的话能不能说出来,反正就是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全部倾诉出来,他当时被翻案以后心中还是大喜的,他想着终于可以找到自己姐姐了。 虽然当使王振说他姐姐死了,但是吕华还是不相信他那性子直爽又顽强的姐姐会死掉,于是去了王家找又回了自家找,两边都寻遍了,四周的人也问遍了,没有,哪里也没有他的姐姐。 和他相依为命,像是他的母亲又像是他的父亲的姐姐,就这样真的死了,甚至连尸骨都没有,原来王振说的是真事。 他后来想要去乱葬岗找到自己姐姐的尸骨,但是已过了太久,此时吕华姐姐的尸骨即使在那里,也不过腐烂成一具白骨,与乱葬岗其他白骨一样,早就认不出来了。 吕华心中恨,恨老天不垂怜,现在才开眼又如何,不过徒增悲哀。又恨那陈风王振不做人事,毁害了他们家所有人的一生。更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手下得再快些,再狠些,将这两人都杀死。 但是事已成定局,陈风和王振也被重新关进牢狱,他就是再想杀死他们,也没办法劫狱杀人,于是心死如灰的吕华,漫游在无人的河边,看着这条从小陪他和姐姐一块长大的河,想到以前虽然过得贫穷但是快乐的日子,心中更是悲痛,打算将自己的这条命也葬在这条河里,随着以前的记忆一同流去。 但是不巧,原本以往这个时候这地方是没人来的,但是偏偏今日姜枝带着手下一帮人在这训练,就撞见了寻死的吕华,将他又救了上来。 姜枝听完吕华的倾诉,蹲下身拍拍他的 29. 第 29 章 [] 姜枝也不继续逗他,于是说:“好了,别一天天寻死觅活的,这样吧,你不就是想杀那两人吗?” 吕华听了立马点头,“求恩公指点。” “你去当侩子手不就好了,那两人作恶多端肯定是要判死刑的,到时候你争取在那两人死之前当上侩子手,有机会亲手手刃仇人不说,还不用再次受牢狱之灾,说不定还能再以自由之身等到你的姐姐。”姜枝说道。 吕华听了顿时茅塞顿开,是啊!之前他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这办法简直太好了!于是又赶紧朝姜枝磕了几个头,这几个头比之前磕得还要梆梆响。 “多谢恩公指点!多谢恩公指点!” “行了,这样吧,反正我也是要管人的,多一个也不多,你从今日起就和他们一起训练吧。”姜枝眼珠一转,想到什么一样,又说,“对了,你不是想当侩子手吗?砍头这种事你做得来不?” 吕华一口答应,“回恩公,做得来!做得来!” “不只是陈风和王振的,别的死刑囚犯的也要能砍下去,你能做得了吗?”姜枝又问。 这时吕华稍显迟疑,他对于亲手砍下那陈风和王振的头颅是一点儿也不虚的,反而快意无比,但是要去砍别人的头,即使那人也同样犯了大错,但是吕华这在遇到王振以前,连人都没有打过的人来说,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但是他咬咬牙,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于是抬起头来望着姜枝的眼睛坚定地说:“回恩公,我也不欺瞒您,我现下对于砍下除了那两人之外的头颅还是比较胆怯的,但是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够克服这种惬意,真正当好一名侩子手!一定不辜负恩公的教诲!” 说完又是拜了一拜,继续说,“所以请恩公不要放弃我,我吕华一定好好努力学习如何当好一名侩子手,斩好别人的头颅的!” “好,有志气,我收了,这样,你今日先不和他们一起回衙门做事,和我来一个地方,我亲自训你。”姜枝觉得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合适接手杀猪营生的人了。 反正砍猪头和砍人头都是砍头,砍谁不是砍,学好了砍猪就能学好当侩子手。 并且要是这吕华有天赋,他们这个县也没那么多穷凶恶极的犯人要天天砍头,当侩子手还是比较空闲的,还能让吕华以后常常来老陈这里帮忙也挺好的,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姜枝非常满意今天的收获,不仅将手底下人都整顿了一回且成效挺好,还找到了可以帮她接受杀猪的人才,她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你们先回府衙做事去吧,切记不可再像之前那样偷懒,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就小心一点自己的皮子。”姜枝皮笑肉不笑地威胁着。 这一招还是从黎少修以前威胁别人的时候学来的,果然比单纯的面无表情的训斥来得有效,没看连原本还不服气的赵青都变得害怕了吗。 但是姜枝不知道的是,赵青他们害怕除了姜枝皮笑肉不笑的威胁,更多的是方才听了姜枝和吕华的对话,觉得太过瘆人了。 现下当真是姜枝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再不敢有二心,没看在他们老大觉得当侩子手是一件很不值得一提的事吗? 在他们十全县当侩子手的都是那种胆子大不信鬼神又实在是没钱可以赚的人才会愿意当的,而且当侩子手也不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人脑袋要想一刀下去就落地也是讲究技巧的,普通人家哪怕是他们这些当官差的也不是能够接触到这些学问的。 这吕华想当倒也不是很稀奇,毕竟人家想复仇无所谓自己生死了。但是他们老大好像对怎么当侩子手很有自己的见! 并且还非常得心应手呢,听听,熟练得还能去教这吕华怎么当侩子手!他们老大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啊。 这样想的人不止一个,可以是所有老官差们都这样想,那赵青也是这样想的,赵青不由地为自己捏了一把虚汗,‘之前还觉得他有他那怪异婆娘很可怜,现在看来果然是一张被子睡不出两种人!两夫妻都是一个怪里怪气的奇人。’ 赵青庆幸自己没有惹得姜枝太过生气,不然从今天姜枝说训练一个侩子手简单得就像是训练别人切一个西瓜样的容易,赵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还好这姜枝虽然路数也奇、性子不好惹,但是比他那屋里头的人性子要好些,只要乖乖听姜枝的话,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甚至他们输了以后还会鼓舞他们,这样一对比,赵青还觉出了姜枝的好。 就这样官差们回了衙门继续干活,原本还会偷懒的他们,今日每个人都勤快得不得了,还引来的吴晓的侧目。 而姜枝那边先是带着吕华回了家中,她今早可还没有吃东西呢! 她没让吕华进门,让他自己在外面的小摊吃东西,等她一会儿来找他,然后就转身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清香的豆子味儿,姜枝飞快“飘”到厨房那,见没人在又飞快“飘”到正堂,果然看见那黎少修端着一碗白白的东西慢慢品着。 姜枝急忙过去想端起桌上那明显就是留给她的那碗喝了,然后刚伸手就被对面人瞪了一下,“我有说这是给你准备的吗?姜大小姐倒是好自信。”黎少修缓缓说着。 姜枝嘿嘿一笑,“不留给我还能留给谁,黎大少爷人美心善,快让我吃早点吧,我都饿坏了。”姜枝这副笑着顺毛的模样要是被手底下的人见着了,那些人宁可相信姜枝是被鬼上身了,都不相信这真的是姜枝。 黎少修听见她像是哄小孩的语气,简直是不满意,原本一大早醒来想要给她做个美味的豆浆喝喝,结果谁知这人的被子都凉了,人早就出门了,他又担心她没吃早饭就出去干活,但是问了枭他们才知道,这人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去抓人训练去了。 ‘呵,那一群大老粗值得这么废心吗?早知道就不让她当这什么佐官了,原以为不让她杀猪以后能有更多的时间和我在一起,结果当了佐官以后,早上连被子都是凉的!’黎少修简直是悔不当初,但是他面上不显,还是一幅 30. 第 30 章 [] “记得怎么样了?”姜枝问。 吕华不是那种偷奸耍滑的,于是如实回复,“回恩人,我只记得个大概但还是有些地方记不住了,而且我还没真正上过手,不知道真的去切猪肉是个什么样子。” 姜枝点点头,她很欣赏这种老实说话的,怎样让她相处起来也不累,于是她说:“明日你来试一次,我在旁边看着,有不懂的你提出来。” 说完姜枝就吩咐吕华准备开张的准备,吕华之前跟着姐姐做过生意的,虽然嘴巴不太会说话,但是做买卖的时候手脚麻利是一个好帮手,就这样,两人很快就卖完了猪肉,比以往要快了许多。 吕华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清晨要去山上训练,训练结束以后又要去杀猪和卖猪肉,等卖完以后要是还有空闲还要回到衙门去做杂事,但吕华并没有叫苦,也没有偷奸耍滑,这倒是得到了姜枝的赞赏。 每一日,姜枝都带着一大帮人天蒙蒙亮时又去山上训练,除了每回都有的绕山跑,姜枝还会另外增加一些锻炼他们的新花样。 像是今日,在绕山跑的时候姜枝就增加了花样,让他们不所有人一起跑,而是分成四队来比赛跑步。 每一个队伍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跑,第一个跑步的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棒,在跑到下一个人的位置会将木棒转交给下一个人,下一个人也就此开始跑,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直到看最后一个人跑的名次,来排四个队伍的输赢顺序。 按照以往的样子,姜枝都是让手底下人自行建立队伍,但是这一次不同,她有意让新旧的官差们成为队友,每个队伍里新旧官差的人数都差不多,姜枝也不急着让他们现在就开始比赛,而是让他们自行训练,五日以后会进行一场比赛。 “我知道有人不满意这一次的同伴挑选,但是这是命令,你们要遵守。”姜枝说。 “是!老大。”整齐洪亮的声音响彻山底。 “五日之后我会举行比赛,第一名的队伍将会每人都分得一份奖赏并且每人都能少干一天的活。” “哇!老大我们可以问问是什么吗?”张孔兴奋地说着,这还是他们老大第一次特意会给的奖赏,也不知道是什么,所有人都好奇。 “这是秘密。”姜枝说。 “噢——”众人的好奇心更加被勾起,但是他们老大的嘴可不是这么好撬的,于是只能摩拳擦掌,期待自己的队伍就是那个胜出的。 这些天来,姜枝与手底下人也相处得相当不错,大家都对姜枝的武功佩服得不行,又觉得这几日的训练还真让他们觉得自己身体健壮了不少,每日早早训练不仅不累,反而每个人的精气神都更足了,这让他们更加对姜枝佩服,早就在心中认了姜枝为老大。 于是平时和姜枝说话时也距离拉近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生硬的上下级关系。 “第二名的队伍没有额外的奖赏,但是每人都能少干一天的活,至于第三第四名的队伍,则要将上面那些人的活通通包了不说,最后一名的队伍还有额外的惩罚等着。” “嘶——”一阵阵抽气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如果刚才他们都在为胜利者的奖赏摩拳擦掌激动无比,现在比起能不能得到奖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输! 每个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有的人还直接和同一队伍的同伴们说出来了,“我们就算不能得第一,但是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行了,哪怕是第三我都认了啊啊啊啊啊啊。” “是啊是啊,我都不奢求第一了,第二第三就挺好的,呵呵。”他的同伴也附和道。 其他队伍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在他们现在看来,不让自己队伍落到第四才是最重要的,原本新旧官差之间还彼此有点生分,但是姜枝一说这话,大家都开始互相搭肩,互相打气,还彼此交换着如何跑能够更快的妙招,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姜枝虽然更希望这群人能把注意放到如何拿到第一的名次,但是看着他们眼中的斗志,觉得这样也挺好,于是不做过多的约束。 今日虽然不比赛,但是姜枝还是让他们分成四个队伍开始各自的练习,每个队伍一开始都不太适应,手中的木棍在交接的时候常常掉落,还有的人因为太紧张,甚至木棍都没来得及拿就跑走了,剩他的前一个队友大声在身后呼唤才发觉问题。 姜枝不偏不倚,在四个队伍里面来回穿梭,对于他们出现的差错都给予了提点,手底下人倒也聪慧,下一轮跑步的时候就好得太多,没有再出现过之前差错。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因为四队都是一起跑,有一支队伍经常跑不赢,好几轮下来都是倒数第一,这让这个队伍的所有人都比较丧气。 第一轮他们原本还斗志昂扬,输了以后的第二轮还在互相打气,但是接下来的几轮让他们已经沮丧地想自己几天以后的惩罚是什么了。 姜枝也注意到了,但是她没有上去说什么,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之前出现一些小的问题她回去指正,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任何事都过于依赖她。 正巧那吕华和赵青还有张孔就是这个队伍的,他们也提出了各自的见解。 “我认为我们应该再多练练,每日不只是清晨的训练,我们当差结束以后也要继续一起训练。”吕华认为他们跑不赢别人就要多练,比别人付出更多的精力去弥补不足。 “我认可这位兄弟的说法,但是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只是死命跑步,一些小细节我们也要做到最好。”赵青说。 “我也觉得赵大哥说得不错!你们看老孙在的那队,他们自从姜老大指点以后,每个人交换木棒的时候就都没有失手过,甚至是下一个人背对着接过木棒,而我们呢,唉!”张孔叹气。 “我也注意到了,我们左边那队,他们把队伍里面跑步最强的两人粉别放在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的位置,而咱们队伍的顺序都是乱的。”吕华又说。 吕华觉得这些细节要加以改正必须要更多的时间,于是提出晚上他们这一队伍的所有人自愿加练的提议,队伍里其他几人也是认可他们的说法,于是 31. 第 31 章 [] “我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你们一会儿要当人肉轿子,送第一的队伍下山,然后回去的时候写五十字这次得了倒数第一的原因,每人都要写。”姜枝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说道。 听了姜枝惩罚,受惩罚的人们都抱头状似头痛的样子,虽然背着同样体重不轻的汉子并不轻松,但是也还能接受的范畴里,关键在于后面的那个反思!他们不识字啊!这怎么写,还要写五十字呢! “老大!我们做不到啊!”一人嚎叫着。 “老大!我不识字啊,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又一人嚎叫着。 “老大!你还不如把我们卖到隔壁县的春风楼去得了,这字我是一点儿也写不会。”又是一人哀嚎着。 姜枝都惊讶了,她原以为这些人要么当过许久官差,要么跟随着吴晓她义父这个有名的大将军手下做事,怎么也该识得字了,现在看来如果连这些人都不大识得几个字,那么下面那些县里的人,还有更下面的镇上的镇民们,怕是全员都没几个识字的, 她在心中叹气,然后说:“好吧,这一次不用写了,那到时候就口述给我听就好。” “是!老大!”众人欢呼,气氛好得差点让人都忘了他们是被惩罚的不是被奖赏的队伍了。 就这样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一个月左右,官差们都逐渐适应了姜枝出的各种难题,而队伍之间也逐渐和谐起来,新老官差之间的界限不再那样的分明。 姜枝看着逐渐适应的他们,也是比较欣慰,而吕华那边也能够独自杀猪和卖猪肉,不需要姜枝再指导,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而黎少修这段日子也是忙得不得空闲,他需要向那些老百姓协商地皮的事宜,即不能像之前的县令一样用权势相压,又要将那修路所需要的几处地皮都谈下来,不过黎少修已然胸有成竹知道该怎么应对。 但是黎少修烦恼的倒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他现在的身份。 因为黎少修他现在明面上是姜枝的哑巴妻子,所以用这个身份做一些事不方便,于是他又捏造了一个新的身份,就是吴晓新招的另一位佐官,且这位佐官正好是姜枝的小舅子。 今日,黎少修就用着这新身份召集了各个镇的镇长来商议买卖地皮和修路的事,而今日当差跟随黎少修做事的正是那老熟人——赵青。 天知道赵青看见这新任的另一位佐官时的表情,虽然大家都说这是姜枝的小舅子——陈离,但是赵青他又不是张孔这样没见过世面好容易被骗的毛头小子。 赵青又不好和兄弟说明白,只能脸色古怪的继续听着黎少修胡扯。 但是越听越发确定,这站在他眼前的分明就是他们姜老大的怪娘子! 赵青觉得他的那些弟兄们简直就是眼瞎!虽然换了个面具和衣裳,但是这妥妥的就是那日在府宅里面把他们当成木偶戏耍的高人啊! ‘嘶——’赵青当时看见黎少修的样子简直活见了鬼,也不知道这姜枝和县令两人知不知道这“陈离”的真实身份,若是知道,赵青抖了抖肩膀,只觉得不愧是高人们,玩的花样比他们普通人新鲜太多了,又是男妻子又是小舅子的。 但若是那姜枝不知道——赵青这几日在姜枝的手下待得越发的服气,在心中也是逐渐把姜枝当作了自己的老大,若是姜枝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真实身份,那该有多可怜。 赵青都忍不住泛起了同情,但是在和黎少修对视上,那透过面具传出的眼神,就像是能够洞悉他人的想法一样,只一眼赵青就打消了要告诉给姜枝的念头,立马把头别过去,不敢再与黎少修对视上。 ‘乖乖啊,高人就是高人,怕不是掌握了能够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的那种武功路数。’赵青想着。 ‘哎呀,这高人一看就是爱我们姜老大的,一定和他是恩爱夫妻,我们这种闲人就不要再去打扰别人了,好好效力县令和两位佐官大人,这就是我赵青毕生的追求。’赵青在心里开始重复默念,好让高人知道自己绝无拆散他们的心思。 只是在黎少修不在身旁的时候,赵青总会用透露出一丝丝同情的眼神看向他们老大,他试图让他的老大自己领悟其中深意。 但是这个眼神并不能被姜枝理解,姜枝只觉得赵青的训练量不够,才有闲心东张西望,于是额外加大了赵青的训练量,在这样的情形下,赵青连最后一丝的同情也被他的老大打散了。 ‘天要下雨,老大要娶男妻,这都是每个人不可避免的命运。’赵青开始信命。 而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的赵青,今日跟随着“陈离”的步伐,与各位镇长沟通,虽然那县令大人之前千万叮嘱过他们这些捕头们要好好辅助陈佐官办好此事,尤其要小心不要让佐官受伤。 黎少修和镇长们谈事时,他们手底下的人都不能呆在屋内的,于是赵青等人都在门外等候,赵青还是挺担心的,也不知道高人之前带的护卫在不在,因为赵青看着那些镇长们登门时的样子都不大和善的样子,生怕一个谈不拢,就出了什么意外。 但是等那些来时虽然也表面挂着笑但实际任谁看都看得出其中的敷衍和不情不愿,显然只想着糊弄完这劳什子的新小官就走人的各个镇长们,再从那屋子里洽谈完之后出来,一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真实的笑容,赵青很清楚这种笑容,在陈风手下当差的时候就见过不少,一般都是陈风和上面的大官们谈生意,谈到最后结果非常满意了才会露出的神情。 现在这样一看,这笔官府需要的买卖一定成了,也不知道那高人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这些也沾了前任县令的陋习,一个个平时有点小权就耀武扬威的“小地头蛇”们,乖乖听他一个新任佐官的话。 赵青觉得这新任佐官还是有些来头,即使不靠武力强行镇压,也能通过谈判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赵青瞬间觉得自己没有做那些违背高人的事是有多么的正确! 这样的人不需要他们保护,反倒是赵青觉得要保护的是他们,因为稍不留神就会 32. 第 32 章 [] “你你你!我的好贤侄,你当初不是说好了做我的佐官嘛?怎么如今还没到半年的时间就反悔了,你这可不厚道,我要向我义女告你的状!”吴晓听到黎少修说要罢官,他一下子就气得椅子上站起,又生气的重重坐下,连胡须都快气直了。 这修路的势头才刚刚开始,怎么就能突然停下,之前看了黎少修给他看的计划,吴晓也觉得这个点子简直妙哉,连连夸赞。 原先吴晓还是有点武官对于文官的偏见在的,在吴晓看来这朝中大部分的文官们的用处就是迂腐写诗和拍皇帝马屁,除了极个别有真正的实干才能的大官,其他都是放屁。 尤其是这种小官角色,吴晓认为除了方便那些文官们更好地中饱私囊和为皇帝的政绩添上一笔之外根本没什么用,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是如此的,即使是一个小官也能对老百姓做些真正的大好事的,连带着吴晓对自己当这个县令也逐渐接受起来。 “哎呀,吴伯伯,您别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黎少修悠哉游哉地说。 吴晓看着这黎少修一幅闲散公子的做派就脑仁疼,“贤侄啊,你看看你爹,他以前多威风啊,在朝堂上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哪个不惧怕你爹,你想想,你要是也和你爹那样气派该多好。” 黎少修可不上他的当,黎少修笑眯眯地坐下来,还特别自觉的找到了吴晓珍藏的极品茶叶给自己泡杯茶喝,也不管那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吴晓,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才说道:“吴伯伯,那我爹的下场您也知道了。”说完头微低下,好似戳中了心中的伤心事。 一提到这,吴晓就哑火了,心里开始懊恼自己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哎呀,这,这,这,你爹他,唉——”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对于黎少修父母去世这件事,他吴晓也是心痛万分的,一下子失去两个至交好友,好友还是被...... 吴晓不想再想下去,于是拍了拍黎少修的肩膀说,“罢了罢了,贤侄不想当就不想当了,也是,就算当官当得再好,到最后连自己所爱的一切都护不住又有什么用。”说完丧气地坐下又痛锤了一下桌子,将他的茶杯都从桌上震落。 ‘他的两位挚友是如此好的两人,最后却,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吴晓忍不住闭上眼,悲愤地想着。 之前黎少修和吴晓一直是默契避开黎少修父母不谈的,两人谈论的都是今后的打算,没一人提起从前。 世事无常,伴君如伴虎,他这贤侄向来聪慧,怕是比他爹都看这世间看得清醒,所以如今才一幅与世无争的做派。 黎少修这才又重新微微笑着说:“吴伯伯也不再伤心,过去的都过去了,活在当下才是最要紧。” “可我放不下啊......”吴晓沉默了一会儿,嘶哑着说。 黎少修垂下眼眸幽幽说道:“做错事的人终将会得到报应,只是时候问题罢了。”声音骤然变冷,不带一丝感情,即使他的嘴角还挂着笑意,但是那笑意让谁看了都徒增凉寒。 “贤侄你难道——”吴晓听了,心中一惊,他也不是不对害死黎父黎母的凶手不恨,但是那可是皇家! 黎少修重新恢复之前样子,笑嘻嘻地对着吴晓说:“好了好了,我们现在是在十全县,明明是在说我要暂时罢官的事,这都跑偏到哪儿了,别是吴伯伯你故意扯开话头把。”就这样将事情揭过,不想再提。 吴晓也明白,所以也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是是是,都忘了,对,你这罢官之事,诶?等等,贤侄方才说只是暂时罢官?这意思是?”吴晓瞬间眼神都亮了起来。 “看心情吧,心情好也许我又重新回来了,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黎少修开始摆出一幅深沉的样子。 吴晓心里一紧,一联想之前他说的那番话,害怕他要去□□,紧张地等着黎少修后半句话。 “我答应了姜枝,要天天给她做好吃的。”黎少修说道。 “啊?!!就为了这事!”吴晓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被这两个小年轻人的恩爱噎得喘不上气,“这有什么啊,不就是吃吗,你大不了把我的厨娘全都带走,要是还嫌不够,就再给你们找几个,天南地北的每个样式的都找一个,我就不信我义女还不够吃。”吴晓摆摆手说。 “那可不行,我娘子只能吃我做的饭菜,我可要好好钻研厨艺的,佐官这件事,兼任的话太耗费我心力了。”黎少修拒绝了他的好意,开玩笑,到时候要是姜枝迷恋上哪个厨娘的手意要跟着那个厨娘过日子怎么办? 虽然黎少修知道姜枝不是这种人,哪怕是他做的粗制滥在的窝窝头和厨娘的琼脂玉露相比,他也坚信姜枝会选择的是他那卖相不咋好的窝窝头。 所以这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但是他就是爱嫉妒爱猜忌怎么了? 吴晓是说不过他了,于是怒瞪着他没好气地说:“那贤侄你说这修路怎么办?” “这不是还有我娘子嘛,这事交给她负责,你我都会放心的。”黎少修终于把自己打的如意算盘露给吴晓看了。 “好啊,你这是压榨我义女!我要告诉给她听,让小姜枝管管你这懒散的毛病!”吴晓愤愤说着,正巧那话中提到之人——姜枝来了。 “好远就听见你们俩再吵些什么,怎么了?”姜枝走进屋内坐在黎少修身旁的位置,接过黎少修递给她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吴晓将刚才之事抛开黎父黎母那一段全说给了她听,非常自信他的义女会和自己站在一起强烈谴责黎少修这种懒散的样子,即使不做佐官也让他找个正事干。 谁知道,他的义女胳膊肘朝着他贤侄所在的位置拐,只见姜枝无所谓的说:“反正草图都画好,之前的计划黎少修也同我说过,我现在去不过是当监工,反正那群官差们我也比黎少修熟,那里面的刺头们可能黎少修去了也不听劝,我去了才好使。” “这就答应了?小姜枝,你想好了?”吴晓瞪大眼睛看着姜枝,他们同为武痴,吴晓反正平日里就是只要有空闲就开始钻进兵器房、 33. 第 33 章 [] 一开始,大多数人都还很疑惑官府的举动,又是挨家挨户说官府缺人去修路要招工,又是一进门就发鸡蛋的,但是因为是官府,所以还是很信任,况且官府这一次招募给的工钱可不少!还是每日结算的!甚至还包一餐呢! 别说那些青年壮汉,就是原本呆在家里的妇女、小孩们也都蠢蠢欲动,这不仅能补贴家用,还省了饭钱!这可是大好事,而且现在又不是农忙的时候,田地里也不怎么需要人照顾,于是非常多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聚集在了衙门口,准备做工。 姜枝没全部都收下,而是设了三道试题来筛选人。 人群里的声音瞬间在听到还有三道试题时,更是响得大声——“诶哟,怎么还有试题,还是三道啊,我、我不识字啊。”有人哭丧着脸哀嚎。 “是啊是啊,昨儿不是说官府缺人修路吗?怎么还有试题,这不是考秀才才有的东西吗?”一人挠着头回复。 “肃静!肃静!”赵青喊道,他指挥着别的官差们让下面的百姓安静,好听姜枝的指示。 “各位乡亲,不必慌张,这三道试题不难,我保证都是和招工要做的事情有关的,不是故意逗谁玩、拿人耍乐,若是还是有人不信,可以现在就回去,官府也不会追究,并且每个回去的都能领一枚鸡蛋,当作耽误大家的补偿。”姜枝说道。 这下人群里抱怨的声音小了起来,看见官府不仅态度对他们这么好,还出手这么大方,瞬间那点儿对有三道试题事觉得都不是什么难事了,反而跃跃欲试期待自己能顺利通过考验,毕竟只是来了一下又回去,都能白拿一个鸡蛋,若是跟了官府做事,那肯定待遇更好,于是众人声音逐渐消下去,安静听着姜枝的话。 第一道试题——姜枝让官差们先把年岁太小的孩童们和太过年迈的老人们排在一边,然后每人发一个鸡蛋把他们请走,剩下留下来的青壮年们则通过了第一道试题,大约有百人左右。 第二道试题——姜枝从里面挑选了几位以前做过大锅饭并且手脚利索的人出来同他们交代任务,其余人先放在一边。 “你们从今日起就作为厨子负责做大家的伙食,食材由官府提供,你们的工钱日结,每人每日三十文铜钱,不仅和其他工人一样包一顿午饭,还包早饭。”姜枝给那些人说清楚。 并且警告他们如果偷工减料或是伙食不干净耽误了修路的工程,就会被直接关押进牢里,这些人原本就对这个差事很满意,原本还很庆幸自己被选上干活,哪里还敢偷工减料害自己丢了活计还进牢呢,于是都连连点头向姜枝保证一定好好做事。 姜枝提前派官差们运来了一大筐的石头,里面的石头大约有一担的重,她让每个人都去挑担子,并且要能挑着担子来回走百米。成功挑过的站在吕华那边,没有挑起担子的站在赵青那边,很快就将人群分了出来。 大约有四五十人都顺利挑起了这一担石头并能自如的来回行走,姜枝对着这些人说:“你们通过了考验,以后你们可以随着吕华,也就是你们面前这位官差做事。” 这些人都非常高兴,人群熙熙攘攘的,大家都在兴奋讨论着这边的工钱该有多少。 姜枝也知道镇民们最关注的就是此事,于是也不墨迹,直接告诉他们:“你们同样是日结,至于工钱是每人每日九十文铜钱,只包一顿午饭,需要干的活等会儿吕华会跟你们细说、分工,如果在清楚以后想要走的可以随时走,但是当日的钱就不会付给你,当然如果官府这边发现了你们有人偷奸耍滑也会直接赶人并且不结算当日的工钱,你们都明白了吗?” 这些人也和之前招来的厨子一样非常激动且努力像姜枝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干活,这可是一日就九十文铜钱啊!有些人要做三四天甚至四五天才能有的工钱,现在一日就能赚到了不说,还能包一顿饭钱!这其中很多人都在庆幸自己来了,要不然简直错过了天大的好机会。 而站在赵青这边的人群就明显失落、沉闷很多,他们没有挑起这担子,说明没有通过第二道试题的考验,被剩下的大约有一半的人,每个人都愁眉苦脸,恨不得自己多长点肉,或许刚才自己就能顺利挑担子了。 但是也有人没有完全丧气,之前姜枝说一共有三道试题,所以或许还有机会能够做工,还是有人为自己打气,期望自己能够进去,毕竟之前那些人的工钱就很诱惑人了,说不定通过了第三道试题的人,工钱更高呢? 这人群中就有一名叫做赵大力的人在期许着自己能够是那位通过第三道试题的,赵大力虽然名字听起来很有劲儿,实际上力气还没比他年龄小的大。 在赵大力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外出做生意,不幸遇了山贼无了,就这样和他爷爷奶奶住一起,三人虽然过得清贫但也算是能勉强温饱了,爷爷奶奶疼爱这个唯一的亲人,赵大力小时候日子也算过得幸福。 但是好景不长,因为爷爷奶奶都比较年迈,又加上必须赚钱所以勉强下地干活好饱腹,即使后来赵大力六七岁就开始懂事地帮着爷爷奶奶干活,也还是抵不上劳累的摧残,在赵大力十岁那年奶奶就走了,第二年爷爷也去世了。 赵大力从小吃不饱,个头就矮别人一节,明明十六岁了,但是刚才第一轮的时候差点被当作小孩子请走,还是赵大力苦苦哀求又各种说好话,让姜枝注意到了,赵大力又请同村的人证明他的确不是小孩子,只是比较瘦小,姜枝才让官差让他留下。 虽然身材瘦小没有优势,但是赵大力的人还是非常聪明机灵,或许是随了做生意的父母的头脑,从小赵大力只是在书院外面偷听偶尔学来的东西,都要比好好坐在教书先生面前日日苦学的那些童生们学的东西要更多、更牢。 十一岁爷爷奶奶都走了,赵大力居然还能凭着卖些手工的小玩意儿加上自己能说会道的嘴,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昨日 34. 第 34 章 [] “你叫什么名字?”姜枝站在那少年面前询问。 “回大人,小人叫赵大力。”赵大力兴奋地说着,他就知道! “嗯,以后你就来当这里的账房先生吧,你可愿意?”姜枝问。 赵大力心里大喜,听姜枝的意思,他不只是修路这段期间,怕是以后能在这衙门做事了?,于是像害怕姜枝反悔似的,急忙说道:“回官老爷!我愿意,我愿意!” “以后不必叫我官老爷了,可以叫我姜佐官,对了,你以后的工钱在修路这段期间还是和其他做工的人一样,按日结算给你,每日一百二十文铜钱,等修好路以后你要是确定还想继续做下去,再按月结算来结算。”姜枝虽然说是要给赵大力考虑的时间所以才先日结,但其实她原本好不容易找到个账房先生就肯定不想让这人跑了。 但是呢看着这人实在是瘦小,虽然他说自己已年满十六,但是看着实在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孩,身上穿的都是带有满满补丁的衣服不说,那些补丁的线脚都极其粗糙,有的地方甚至没缝好,还露这洞,这人脚下也是穿着一双破破烂烂的布鞋,并且鞋码也不合适。 这样子一看,即使姜枝没派人去查,也大概知道他家里估计大人都不在了,于是她选择日结,先给这人应急,别还没等一个月就先因为太穷饿死了。 “谢谢官!不是,谢谢姜佐官!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赵大力朝姜枝扬起了笑脸,朝姜枝道谢之后,就跟随赵青去衙门里边了解自己今后要做的事了。 赵大力一边走,一边昂首挺胸得意极了,以后他终于可以吃饱饭还有一份有面子的差事了!看谁还敢瞧不起他!哼哼! 其实之前他家里的余粮就没有多少了,之前官差拜访带来的鸡蛋,已经是赵大力今年第一次开的荤腥了,他咽了咽口水,那可是一日一百二十文铜钱,只要有了钱他就能吃好多好多窝窝头还有鸡蛋!要是再攒攒,还能吃上烧鸡!酱肉! ‘并且还有钱给爹娘爷奶都供上一份,一家子都能饱饱的,过年的时候还能买好多好多香烛,嘿嘿。’想到这,赵大力搓了搓手,他多希望今日就能开工该多好,这样就能早些拿钱了。 这边很快就来到了开工的日子,姜枝将黎少修亲手绘制的路线地图给所有人看,这张图为了方便人看清,黎少修特意用了有两人高的纸张来绘制,图上的线路还算是简明,即使是不识字的镇民们都能看懂。 当然即使没记住也没关系,姜枝已经让每个当监工的官差将此图提前背了下来,之前每次抽查没有通过的官差们,都要去山里头再跑几圈,硬是来来回回好几遍,让所有官差们都将路线记得非常牢固。 第一日,姜枝先是分成了两批人,一批人大概有十人左右,带着锄头随着赵青等官差的带领,随着路线上的方位,将地面上尤其是山上小路的草木全部都锄光,一点儿也不留,这事儿还算轻松,对于大部分都是农户的镇民来说,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就是这路线太过长和曲折,还是废了不少功夫。 三天之后,路线上面标记的地方,都没有了一颗杂草。然后又叫人将土地都用工具给敲平整,又命人在在附近寻找或零碎或大块的土块、石头,都挪走放在一边备用。 而剩下的几十人则是随着张孔的带领,去挑沙土、挑石块,将这些东西带回了一个废弃的但是被姜枝重新启用的旧房子里面。那里面支起了好多口大锅,姜枝命人将那些细腻的沙土都倒在锅里面翻炒,直至将这沙土都“炒熟”。 “诶,你说这姜佐官为什么让我们来这炒土啊?不是修路吗?”一人一边用着比人都快高的大铲子在锅里炒土,一边和另一个一样在炒土的人八卦到。 “那谁知道啊,反正我们好好干活就是了,工钱都是照给的,管他是做什么呢?”另一人倒是无所谓。 那人撇了撇嘴觉得没趣,于是又转头向另一边的同样在炒土的人说话,“诶,你说这不会是我们包的那顿午饭吧?” 结果这人聊天的第二人更是个闷葫芦,不搭理他,于是这人也只好埋头炒土,不再说话。 到了午饭时候,官差们都让这些人停下来休息去吃饭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期待,很多人其实一开始都是奔着包午饭来的,后面即使知道工钱也给得相当大方,虽然也是意外之喜,但还是更期待这免费的午饭。 毕竟这可是免费的午饭!谁不稀奇呢? 很多人早上都是直接不吃了,决定每日这在边吃饱,这样回去也不用吃了,能省很多天的饭钱呢。 吃饭的地方比较简单,就是十几张长桌拼在一起,然后旁边摆放着长凳,每个桌都有一大碗的腌咸菜,看着非常下饭。然后还有一大碗茶水也是普通大锅茶,但是喝着也是比较解暑提神的,茶水呢是一直都提供的,不只是午饭时间。 看到这,做工的人们觉得没有白来,于是更加期待着这主要的饭菜是些什么。 “别挤别挤,都排好队,我们老大说了,在这吃饭从今天起都要好好排队,不只是吃饭,不论做什么,只要是在这里做事,都要守规矩!”张孔说道。 人群熙熙攘攘,但还是都乖乖排期队伍等着放饭,打饭的是之前的做工的厨子,饭菜呢也是比较简单的粗茶淡饭。 是窝窝头和一些大锅混煮的饭,窝窝头呢就是简单的玉米面混合着豆面蒸出来的,个头都不小,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要大些,因着都是刚蒸好,拿在手里烫呼呼的还冒着热气,闻着就非常香甜,窝窝头是一个人可以拿两个。 而饭则是一堆糙米粗粮煮的,里面有白薯块、土豆块、还有各类的谷物混杂在一起煮熟,虽然粗糙简单但是好在这饭很管饱并且可以随便吃! “我们姜老大说了,这里的茶水还有主食都是管饱随便吃,菜呢也是非常多绝对够吃,但是千万不能浪费!如果被发现谁浪费了,那不仅这一次,连着以后都不会用你。”张孔大声说道。 大家听了面上的神情都特别惊喜,连忙答应保证绝对不会浪费粮食,这可是随便吃的饭啊!吃还来不及,谁还舍得浪费呢 35. 第 35 章 [] 这时,来看望这边情形的姜枝也来了,她轻轻抬手摆了摆,阻止了那些想要站起来跪她面前行礼的人,“你们继续吃,我只是来看看。” “姜佐官您真是好人啊!”说话之人正是那赵大力。 他刚才眼睛尖,姜枝一进来就瞅见了,于是手里的窝窝头还没放下就跑过来,等跑到了姜枝跟前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太雅观,又将嘴角擦了擦再把那窝窝头藏在身后,继续笑着对姜枝说话。 姜枝好笑地看着这少年,只是摆摆手让他继续吃,然后去找张孔了解这边的开工的情况如何。 而赵大力也就回去继续使劲儿继续吃饭,他虽然是账房先生在衙门里边算账,但因着衙门里面现在基本没什么人,大部分官差也都去了这监管修路的事宜。 所以衙门里的厨房也就干脆没开,吴晓和黎少修这些都是有私人小灶的,而赵大力这样的是没有也没钱去外面吃,于是这段时间还是就在这和大家伙一起吃了。 这瘦小的人吃起饭来比谁都凶猛,赵大力吃得急,差点儿噎着,还是旁边好心大哥帮他拍拍背,才没让他噎过气,赵大力喝了口茶顺了顺,他真的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要是爹娘和爷爷奶奶也能一起吃就好了。 想到这里的赵大力有些低落,但是很快就打起精神,‘没事,等我赚了钱,买了好吃的贡品给爹娘爷奶吃也一样!’ 那边的姜枝了解到大约还需要一天的时间,这边才能将沙土全部炒到能用的程度,于是让张孔继续照着现在的样子继续。 “诶,老大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炒这些泥土啊?难道老大你要做陶瓷?”张孔好奇地问姜枝。 “陶瓷可不是这么做的,我让他们炒土是为了等以后用这些土填平路的时候,不会再长杂草野花,不然过个几年,不就白修路了?”姜枝解释道。 张孔听了瞬间崇拜地点点头,“不愧是老大!你居然想得这么远,原来这炒过的泥土就不能再长出草木了啊?哇,那这路岂不是能用很久很久?” “是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现在我们虽然麻烦一点,但是以后这条道路能给我们已经后人都有很大用处,并且只要保养得好,或许百年甚至千年不坏也说不定。” “百年、千年,居然能这么久!”张孔喃喃说道,“那我一定要好好负责好好监工!以后后人走过这些道路的时候,都能记得我张孔也有一份功劳。”张孔瞬间挺胸抬头精神十足、干劲满满。 “好了好了,不和你闲聊了,我也饿了,要去吃饭了。”姜枝摸了摸肚子,刚才不觉得,但是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吃得这么香,自己也觉得好饿,尤其这张孔拿着个香甜的窝窝头在她面前一直晃悠,让姜枝越来越想念黎少修做的甜饼了。 姜枝刚才先是看了赵青那边拔杂草、清理路面的那队,午饭还没来得及吃又来看张孔这边,看两边都是井然有序才放心去吃东西。 张孔原本想要邀请姜枝一起吃,但是被拒绝了——“哇,老大今天这饭虽然一般般,但是这菜真的很香!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吃?衙门那边的厨房好像没开,你要自己做饭吃啊?” 张孔好奇地问他老大,然后就听姜枝说:“没有,家里有人给我做好了,还等着我呢,我先不和你说了,赶着回去,别送了。”说完姜枝就摆摆手不等张孔继续八卦她,就走人回家了。 张孔□□不能送,但是用羡慕的眼神送姜枝出门,‘真好啊,家里有人给老大做饭吃。’张孔咬了一口窝窝头,瞬间觉得嘴里原本还觉得香甜的窝窝头都不香了。 “唉,我什么时候能够成家,也有人给我做热乎饭吃呢?”张孔抱怨道,但是想着想着,好像记起了一件事,他老大好像就娶了一房,那那位妻子貌似就是之前把他们一群捕头都玩弄在股掌之间的神秘高人。 张孔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啊不会吧,老大说的家里有人给他做饭,不会就是指的是高人给他做饭吃吧?’张孔不是太能想象那个神秘人能像张孔现象中的贤惠妻子一样,给他老大温馨做饭。 ‘等等!’张孔好像又想到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手里的窝窝头都被吓掉了,‘那个高人......好像是男的吧?’ ‘我们老大,不会是被骗了吧,好惨,太惨了。’张孔一想到这里连滚到地上的好吃窝窝头都没功夫管了,他在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老大,但是当初神秘人特地警告过他们,不能把这事告诉姜枝的。 张孔现在就和当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赵青一样,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地步,张孔这一下午监工都当得心不在焉,他心里马不定主意,决定悄悄找赵青问一问,商量商量。 结果谁曾想,张孔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此事的人,还神神秘秘地拉着赵青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好说事,却被赵青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才反应过来?这都多少天了?我和其他几个弟兄都反应过来了,我们正拿你打赌,看你及时才知道你老大娶了个男老婆。”赵青有点伤心地说。 但是这伤心不是为了姜枝也不是为了张孔,而是为了他打赌输的那二十文钱,他当初打赌这小子一个月以内会反应过来,但是谁知道,张孔实在是太迟钝了,这都超了原本期限的多少天了才反应过来。 “啊,赵大哥,那按你的意思,姜老大他知道自己老婆是个男的啊。”张孔震惊地说,他之前还只是猜测老大不知道,原来老大知道。 “我们也不是很确定,主要是老大他看着也不是好糊弄的,日日夜夜都住在一起,应该知道吧?”赵青也不确定地说。 “那,那万一老大不知道呢?”张孔特别着急,在他心中他的姜老大简直就是他的神明一样的存在,非常 36. 第 36 章 [] 姜枝这回再看,噢,原来黎少修说的时她手上的石头粉末。 姜枝之前在赵青那边监工时,有一块巨石挡在了路中央,好几个壮汉都没能搬动,于是姜枝就上前帮忙了,有武功在身的她非常轻松地就挪开了巨石,并且将巨石用内力轰碎成一块一块的大石头,好方便别人将这些石头挑到另一队那边存着,好后面继续用。 当时因为大家都在干活,大家身上都是灰扑扑的,而姜枝只是手上有点石块被震碎的石末,这样一对比还不觉得什么,但是现在和一身干干净净的黎少修站一块,就显得姜枝好像有一点点的邋遢了。 于是姜枝尴尬地咳了咳,“咳咳。”然后用手悄悄状似不经意地搓了搓手将上面的石末拍干净以后就抬脚要坐下开始吃饭。 “小脏鬼,不准吃。”黎少修提着姜枝的领子,将她的人提起不准坐下。 “我干净的!”姜枝不满地伸出手来控诉给黎少修看。 “自己拍了拍就算干净了吗?”黎少修抽了抽嘴角。 姜枝不满,她以前外出任务的时候,前脚杀人,手上还沾着血,后脚为了赶时间出下一个任务的时候,还不是也没功夫管别的就直接吃了。 “不会有事的,我——唔”姜枝的脸颊被黎少修捏住,说不了话。 “小脏鬼,不许老是用以前的事情说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走,洗手去。”黎少修放开姜枝那手感很好捏的脸蛋,拉着她就去洗手。 黎少修是亲自帮姜枝洗的,姜枝想要拒绝,但是被黎少修以否决了,于是只好瘪着嘴伸出手让他洗。 洗时,黎少修意外很认真,低下头用着正适合的温水轻轻浇在姜枝的手上,大手裹着小手,仔细揉搓将上面的尘土洗去。 黎少修还有点参杂了私心,有些心虚的多了很多不必要的动作,比如十指相扣这种在正常洗手时是不会有的动作,黎少修看着自己与姜枝的手,看着那小巧的手与自己紧握在一起,心有点抑制不住的怦怦跳起。 ‘该死!不过就是洗个手,我怎么这么没出息。’黎少修有点懊恼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怎么就是握个手都心猿意马成这副样子。 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那她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有点止都止不住的心动? 黎少修装作不经意地抬头,悄悄瞟了了姜枝一眼,生怕她发现什么,又满怀期待地看向她,结果一瞬间泄下气来。 对面那蠢木头娘子什么心思都没有,看她那一脸‘好饿好饿,快点洗快点洗,怎么还没有结束。’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别说心动了,怕是只有肚子在动。 ‘我简直就是......!’黎少修觉得自己被衬托成了个啥傻子,又气姜枝这不开窍的木头,于是什么心猿意马,什么彼此相守,通通忘在脑后面,抓起姜枝的手就开始用力揉搓,然后拿来胰皂就开始给姜枝涂,涂好打水清掉就说:“开饭了开饭了。” 看着姜枝瞬间秒变的神情,那明显区别于刚才都快要游离世间之外的生动眼神,正盯着他笑意都溢出的样子,黎少修彻底被她征服了。 摇着头拉着她回了饭桌坐下,看着姜枝一边吃得脸颊圆鼓鼓,还会一边吃一边对他夸赞他的厨艺太棒了,并且吃到好吃的也不吝啬还会分享给他一筷子。 黎少修就在心里叹气地想——‘木头就木头吧,至少这木头馋我做的菜,跑不掉。’ 很快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张孔带的那队沙土都炒好,赵青带的那对杂草也除掉,于是姜枝又将人又和为一起,开始接下来的事宜。 “从今日起就开始正式铺路了,赵青、吕华、张孔、吴辉。” “在!老大。” “你们负责带队,每队负责两个镇子的路,最后再汇合一起修县中心的路。”姜枝吩咐道。 “是!老大。” “嗯,之前要提醒的事我都给你们说了,你们自己再和你带的人每个都说清楚,填土铺路的时候切记可缓不可乱,一定要扎扎实实,还有填土之后压实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盯着人,将每一锤都锤好锤稳,防止有人偷工减料,听明白了吗?”姜枝将填土压实最重要的重点又提了一遍,好让手底下的人牢牢记住。 就这样,各队都开始了热火朝天的修路最重要的部分,填土压实。 虽然说十全县偏远,但是还是很大的,尤其很多路是绕山走的,于是修路还是比较艰难,尤其这填的土要人一担一担挑上去,再命人仔仔细细铺好以后又用几十斤的重锤,一下一下锤扎实、锤平整。 好在姜枝之前就严格筛选好了修路的人马,虽然干活辛苦但是都能坚持下来。又因为官府给的工钱实在是太多,包的饭也好,于是大家都卖力干活,没有一个偷奸耍滑的。 因为十全县很大,所以下面的各个镇子的路还不是都一个法子修,就像是赵青带领的队伍,他们分到的镇就是平路比较多并且路都是土路,于是修路的时候更多是用沙土填平然后压实修出雏形,赵青这一队最辛苦的地方是在于压平,他们用坏的锤子要比别的队多多了。 而吕华那边分得得路则是大多在山上,并且是石山,于是依山而修,大多用到的就是附近的山石,先是捡来那些大小合适的山石来填平路,有个大致的雏形之后,再用沙土填满缝隙,最后再压实。他们这一队最累的地方就在于要找合适的山石,尤其到后期没有了,就要把大山石砸碎然后拿来用,他们用坏的铁镐是所有队伍里面最多的。 张孔分到的路则是最偏僻的,铺路倒是还容易,但是就是附近的毒虫野兽很多,所以他们这队打猎和做陷阱的工具比修路的工具还要带得多。 至于吴辉那一队,算是相对比较轻松的,于是比其他几队早几日干完了活计,然后被分散给了其他队伍,帮着一起干完。 又是快一个月过去,最关键的铺路压实也大功告成了,每个人都特别的欣慰,原本那些来这做工的人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什么要大费周 37. 第 37 章 [] 很快就来到了修路最后的阶段——修筑路面。 这一步也是和之前一样,分成了四个队伍,但是在分队伍之前,姜枝先让大家一起把积存下来的那些石块都敲碎,变成细小的碎石。之后每个队伍都挑着许许多多的碎石一起沙土,一筐又一筐地挑到各自负责的路段,他们将这些碎石和沙土铺在路面上,这让可以方便行人还有马车之类的通行。 尤其是在冬季还有恶劣的天气下,这样修筑出来的路面减少了发生马车打滑、行人摔跤的次数,而且这样的路面也比之前的路面看起来美观许多。 四个小队很快没几日就把各个镇上的路面修缮好了,每个人都觉得特别自豪,甚至有人激动得趴在地上非常稀罕的把这路摸了一遍又一遍。大家伙儿觉得自己给家乡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现在的他们只是觉得这样修好的路很方便大家通行,尤其方便了孙猎户那样的人家,等别的县的人来了他们十全县,该是多有面子啊! 大部分的乡亲们对于修好路的好处还停留在这些地方,他们还不知道今后这些修好的路面会给予他们多大的好处,将会如何改善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而姜枝这边看着修缮好的路也非常满意,她都想好以后要如何好好利用这路了,并且她看着脚下这块属于县中心的道路,踩了踩,路面非常平整,并且哪怕是四辆马车一齐跑过也没问题,但姜枝还是不够满意。 她见过都城那里的路面,全都是由一块一块精心烧制的青砖铺建而成的,非常精美并且比起这碎石铺的的路面,要更加的耐用,姜枝原本也很想把至少十全县的中心路段换成青砖铺设的样子,但是她高估了十全县的工艺,但也不意外,这边读书识字的人都只有那一小搓人,哪里能和都城那样富饶的地方相比。 但是姜枝觉得以后或许还是有机会的,十全县的人大多勤劳,不比都城人差,只是没人有引导指点,假以时日她会带着十全县的人先修窑,再钻研如何烧出那青砖,最后将青砖铺满十全县的每一条道路,这是姜枝最终想要的。 当然现在这些都暂时放在一边,姜枝并不急着后续的事情,因为现在还有另一件急需她处理的事情等着她。 今日中午大家伙等了许久都没有开饭,姜枝就派人去找做饭的领队问问是怎么回事,那领队还没等姜枝派人找,就先自己连忙跑过来主动找姜枝,那领队说今日早上买的菜有出了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实在是不好决定就来请示姜枝的主意。 姜枝问她那菜有什么问题,那人说:“回佐官大人,您之前一直叮嘱我们要用新鲜的菜而不能选那种已经腐烂的菜,但是今日早晨我们照往常去买菜,但是之前经常去的那户人家说今日没菜了,然后我们又去了别家,结果都没了,我们走了好几个镇上都是一样的情况,我们一问才知道不知道为何,这些人家的菜一夜之间全都死了!” 姜枝皱眉,这可不是小事,如果是一户人家那或许没什么,但是这范围也太广,听做饭的领队这样一说,这是整个十全县的农户都遇到了什么事情。 又听那领队继续说:“这还不止呢,我们一直想着佐官大人的话,一定要好好做好每一顿饭,哪里敢耽误呢,十全县买不到菜于是我们又跑去旁边的县,结果还是一样的情况!这简直是太恐怖了!我们不敢耽误事儿,于是连忙跑回来告诉您。” “嗯,我知道了,正好今日是最后一日了,也当庆祝一下,索性你们多买些肉去,然后你们那还有多少剩的主食都一齐做了,这样少些素菜,大家伙也不会抱怨。”姜枝先解决了当下的事情,然后交代好事项以后就一脸凝重的回了府衙。 她找到了吴晓和黎少修,将此事告知于他们,那二人听了,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这可不是小事,没了这些菜,若是一日还好,但要是时间长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饥荒、暴乱、天灾、人祸,都可能随着接踵而至,三人连忙放下手中所有事,严肃地开始了讨论。 “我马上派人查一下,这件事来得蹊跷。”原本懒懒散散的吴晓现在一脸严肃,对于常年出征的他来说,比谁都了解缺粮的可怖,比谁都不愿意看见自己拼命守下的百姓,最后还是饿死在家中。 “嗯,我和黎少修也亲自去一趟吧。”姜枝也非常重视这件事,事情来得太过于蹊跷,就好像有人故意针对一样,但是究竟何方要与这偏远小镇作对呢? “难道是......”姜枝有一个猜测,但是不确定。 了解姜枝想的是谁,黎少修却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并不是王振和陈风他们,他们看似在十全县作恶多年,但是实际上只是用武力强行镇压百姓,但是事实一点儿脑筋都没有的两个蠢材,况且他们已被关押,我派人日夜盯守,不可能有机会与外界接触。” “那又会是谁呢?”吴晓摸了一把胡子,叹气地说。 “不知道,但我们现在动身,或许能探得真相。”姜枝说完以后派人将赵青等人召来,然后吩咐他们去各个镇的农户家打探消息。 “嗯,我们现在就动身。”黎少修也点点头,于姜枝一起动身出发。 他们先是来到了做菜领队最常来采购的那家农户家中,刚一进去就看见两个老人坐在地上,一边拍着腿儿一边大声哭。 姜枝上前询问:“老人家,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位老人看见姜枝和黎少修身着的是官服,即使不了解具体的职位,也知道这是官家的人,于是也顾不得继续哭,连忙站起来,用着沧桑又伤心的语气对姜枝和黎少修恭敬地说:“回两位官老爷,唉,这,我们家的、我们家。”这位老人还没说几个字,就实在是伤心得说不下去,开始靠在身边人的身上开始掩面哭泣。 她身旁的老伴一边抚摸安慰着自己的老伴,一边接着她的话头继续说:“回两位官老爷,我们家突然所有中的菜都死了,都死了啊!全都死了,一颗也不剩,这让我们家怎么活啊!”说到这里,这位老人也情绪激动得跪下,“求两位官老 38. 第 38 章 [] 果然回了府衙以后,回来的官差里面打探到的消息都和姜枝打探的一样,同样都是大部分农户的田地遭殃,只有小部分幸存,并且一到问话阶段就特别地心虚,像是藏了什么秘密。 姜枝见状直接派人把这些心虚的人全关起来,虽然吴晓还想着再等等看,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但是姜枝表示直接给他们关几天,关老实了比什么都有用。 “我同意姜枝的想法,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幕后真正的凶手,只是替人使坏的刀子,或许是收了别人的好处,也可能是受了他人的威胁,直接关了他们,切断他们和幕后真凶的联系,反倒能引蛇出洞。”黎少修摇摇扇子说道。 “没错,并且除了这个原因,我们将人抓起来还好审问一下这些蔬菜死掉的原因,找到下毒的方式和药品,减少农户们的损失,也防止饥荒的出现。”姜枝又补充说道。 吴晓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吩咐人将十全县所有没有遭殃的农户全部关进牢狱里面,说来也是奇怪,这些人按理说是无辜入狱,但是被官差们带走的时候却都心虚得不敢问为什么,审问他们是否对此次的事件知情,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来,就相当乖顺的被关进了牢里,等候审判。 而这边只是处理了那些可疑的人,但是受害的农户们的损失还是在的,并且就像是姜枝和这些农户担心的一样,因为不知道中毒的方式和毒性如何,所以不敢贸然再种下种子,毕竟种子和肥料也是要花一笔钱的,更别说后面还要辛苦养育,要是再像这一次一样,刚刚成熟就又死掉,这些农户们真是要赔死了。 而也因为此,十全县整个县的市场都被影响了,首先是卖菜的小贩急剧减少,这可是老百姓们的必需品啊,可以顿顿甚至一月吃不上一块肉,毕竟都习惯了这样素惯了的日子。 但是像蔬菜这类,基本每家顿顿怎么着都会有点,即使不多但是只要不是太过贫穷的家庭,煮一两道菜还是有的,现在卖菜的小贩基本都没了,剩下的那些还有点余菜来卖的,又把菜价抬得高高的,普通人家买不起,全进了富贵人家口里,于是整个十全县的民众都开始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起来。 因为虽然大部分人家里都存有点余粮,尤其大多还是那种腌的咸菜、熏的腊肉能够储存很久,但是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很久导致自家的粮食不够吃,于是大家都减少了饭量,也不多花钱在别处,将家里的银子都藏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一下,遭殃的就是别的小商贩了,比如说老陈一家,在以往,他家的生意是不愁做的,但是这几日十全县的大家都不怎么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花钱,于是自然无人问津老陈的肉铺,这接连几日都没有生意可做,简直愁死了老陈,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了。 姜枝也知道了老陈这边的状况,于是提了一大袋银子要给老陈,结果却被老陈严肃地拒绝了。 “小徒弟这可不行,作师傅的怎么能白拿你的银子?”老陈摆摆手,非常严肃的将钱袋推回去。 “没事师傅,我现在在官府那里赚了钱,之前不是在修路吗?官府手笔很大方的。”姜枝这笔钱也确实是她自己的工钱,吴晓手笔确实大方,当然里面有姜枝干活得力的原因,也有吴晓关心自己这义女的原因。 姜枝又要将这钱袋推给老陈,结果老陈还是不收下,姜枝使了点儿力气,强行让老陈的口袋里塞上这袋银子,然后拍拍手笑了笑,大功告成的样子。 老陈想要再将钱袋拿出来还给姜枝,结果姜枝一直避他,平时在老陈眼里瘦瘦小小的人,现在更是像条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和姜枝在那饶了好几圈,钱袋没还回去,反倒是把老陈自己累得大喘气。 老陈一边弯腰扶着膝盖,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这小徒弟说:“我知道你有心,但是我不能收,但这么多银子你赚来也是很辛苦的。” “不辛苦的。”姜枝摇摇头说,就是不接过这银子。 于是老陈又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有幸认了新县令为义父被他赏识做了佐官,但是你还是应该和你婆娘两个年轻人把这笔钱好好存着。” “没事,用完了我还能赚的,师傅你放心拿着吧。”姜枝说。 “钱要用在刀刃上的!就算是能赚钱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马上花出去,万一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好派上用场,你看你之前要不是被我婆娘拉来做工,你和你娘子就要因为没钱露宿街头了,年轻人,要存钱啊!”老陈觉得他这徒弟哪哪都好,就是和他婆娘一样,对钱没有个计划,现在这年头普通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姜枝怒了努嘴,示意老陈看他那连个鬼影都没有的肉铺摊子。 老陈直拍大腿,“嗨呀!这几日确实是没生意,但我和我家那口子还有钱也有余粮,虽然现在愁了点,但是不打紧的,现在日子可能要变得艰难了,我们还是收紧钱袋子为好啊。” “放心吧师傅,你就收下吧,我还有呢,而且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我保证很快不只是五丰镇,而是整个十全县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姜枝拍拍胸脯说道。 “当真?!”老陈脸上露出喜色,他这徒弟当了佐官以后可是了不得,之前那个修路就是他这小徒弟策划的,可了不得,街坊邻里都在夸老陈运气好,收了这样一个造福大家的好徒弟。 再加上之前姜枝在这边为他干活的时候也是勤勤恳恳从不喊累,又特别聪明一点就通,后面即使不干了,也找来了一个也非常能干的年轻人来帮忙。后面当了佐官认了县令这样的大官老爷作为义父,也没有忘记他老陈,这不今日还担心他过得不好,还送钱来了。 于是老陈对于他这徒弟说的话是非常信任的,虽然刚才为了拒绝姜枝的银两,说自己家里都做好准备不用他担心他们,但是老陈和秋嫂这几日其实还是愁得不行的,还在合计如果长久下去,是不是要另谋生路,多学一门手艺好养家来着。 < 39. 第 39 章 [] 黎少修方才听见吴晓在院子里与人说话的声音,就猜到准是他娘子回来了,于是面具下的嘴角止不住地勾起,清冷似仙的面庞瞬间柔和,笑着要走到院子那迎接姜枝。 结果一进院子的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姜枝,而是一头死猪和他对视。 第二眼就看见他吴伯伯扛着这头猪不知道对他说什么的神情。 第三眼才是终于见着了他最想看见的人,但是只一眼就发现了姜枝虽故作镇定,但实际非常心虚的样子。 黎少修那狭长上挑的眸子一瞥姜枝不自然的动作和滴着水的手,还有那可疑的早晨还穿着出门,现在失踪了的外衣,再想想姜枝今早去做什么,瞬间明了,将院子里的情况猜得七七八八。 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不解释解释吗?嗯?” 听着他这大贤侄非常熟悉的语气,吴晓仿佛还以为看见了黎少修的爹,但是也差不多了,这样的语气代表这父子俩人要整人了! 吴晓自然熟悉,因为以前就是这样傻傻什么也不知道还以为对方什么也没发现,并且非常好心,殊不知等会儿就要被人带进沟里面去,还要觉得是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 ‘但是貌似这次的被整蛊对象不是他?’吴晓看着黎少修望向的方向,是他的义女所在的位置。 吴晓心里备受煎熬,他一看姜枝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义女还和当年的他一样傻傻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还自以为蒙蔽成功。 吴晓非常犹豫要不要点明姜枝,按吴晓对黎家人的熟悉程度,如果吴晓打断黎少修,这个整蛊对象极大可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但是吴晓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义女,觉得还是要勇敢点帮姜枝。 结果刚踏出一步想要回黎少修的话,就看见那清冷笑眼从姜枝身上转到自己身上,瞬间眼里面那种温柔都没了,只剩下玩味的笑意。 吴晓吞了吞口水,他这贤侄和他爹一样不好对付,‘我这也不算是背信弃义,我这是不参合小夫妻的感情之事,这是在做好事,不算背叛,嗯。’ 吴晓当即决定自己还是不搅合在这里面为好,于是嘴巴一咧,“哈哈,那什么,府衙里面还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要办的事我都和少修说了,就先走了,哈哈。”说完就将那半头猪又送给姜枝抗,任凭姜枝悄悄摆手拒绝也装作看不见,然后就溜出宅子回府衙了。 ‘糟了,这下白洗手了。’姜枝看着猪肉上的血渍又粘上了自己的手上和衣服上,看着黎少修笑眯眯越走越近,即使再不懂,但是作为多年杀手锻炼出来的直觉也告诉她,面前这人绝对不是表现得外表那样温柔! 姜枝吞了吞口水,讪笑着说:“那什么,这猪,嘿嘿,这猪肉好,你看看肥瘦多漂亮。” 黎少修还是那样笑着看她,也没说什么。 “咕咚”姜枝又是咽了咽,“我,这本来我是去给师傅他们送银两的,但是师傅死活不收,我就只好说拿着钱和他买半头猪当抵了,你看你看,这猪肉好着呢。”说着就将这猪送近给黎少修瞧。 黎少修只看见一个硕大的猪头被姜枝扛过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姜枝见状以为是他嫌弃自己身上被沾上的猪肉油渍和血渍,于是后退了半步,讪笑着说:“你别嫌弃,我不脏的,我现在就把猪放厨房然后换身衣服去。”说着就要扛着猪肉走。 黎少修听到姜枝说的话,轻轻谈了下气说:“我不是嫌弃你脏,我永远不会嫌弃你,只是这猪头属实有点瘆人,麻烦娘子把它搬到厨房那儿了。” ‘还说不嫌弃,那上次怎么看见我手上沾了点灰灰就连忙饭都不让吃,就赶着我去洗手。’姜枝在心中腹诽,然后就被像是有听见她心声的神通的黎少修看穿了。 他摇了摇扇子说:“我上次可也不是嫌弃你,让你干干净净地吃饭是为了你好,你不知道有一种病就是吃饭的时候吃了脏的东西进去,害了病然后死掉。” ‘哼哼哼。’姜枝在心中对于黎少修的说法还是有些存疑,但是表面非常认可,“是是是。”然后赶紧将猪搬进厨房。 黎少修看着这明显对他说的话有点不信的姜枝,好笑地用扇子抵住额头轻笑,他这呆瓜哪儿哪儿都很好,就是有点不拘小节,但是没事,现在有他在,以后会让她变得和他一样的,黎少修想着那些将来或许会有的场景,嘴角弯起,然后朝着姜枝所在的地方喊,“快点换身衣服,饭菜都做好就等着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来!”姜枝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语气听得出非常的期待,黎少修觉得自己会做饭真是一招明智的选择。 姜枝手上的动作加快,今天可是有宝塔肉吃的,黎少修答应过她会做这道美食,她之前光是听黎少修的描述,就馋得不行,她都两世了,还真没吃过这宝塔肉。 赶紧换完衣服将身上在外染上的灰尘都弄干净以后就连忙小跑到饭桌那,黎少修还没动筷,是等着她来,姜枝心里一暖,她笑着说:“我好饿啊,刚刚就一直闻着这儿的香味。” 黎少修知道这是馋猫的鼻子灵了,于是眼神里都充满了笑意,“那就快来吃吧,诺,这是答应做给你的宝塔肉。” 说着夹断一片宝塔肉再送到姜枝的碗中,姜枝原本注视着那色香味俱全的肉的眼睛,现在却被黎少修手指上缠上的布条所吸引。 姜枝连忙牵起黎少修的手问:“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害了你?” 黎少修看着姜枝现在一心只在乎和关心他的模样,微微一笑,“没事,这是我切那宝塔肉的时候,不小心切伤的,也怪我不好,手笨,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你来尝尝?”说着就要从姜枝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再给姜枝夹菜。 姜枝哪里是那种只顾着吃不顾着别人因此受伤的薄凉之人,只见她非常心疼地握着黎少修的手,小心地看着那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 之前在院子那她都没有发现黎少修的手都缠上了好多布条,她懊恼着。 黎少修的肌肤简直就像是女人一般的细腻,但是现在却为了给她做菜,弄伤了手 40. 第 40 章 [] 其实这菜和红烧肉的大致做法差不太多,就是非常废刀工上的手艺,要想把一块肉切成四四方方切一层高过一层的宝塔样子,还是很费劲的。但是黎少修有闲钻研又脑袋好用,换做别的大厨想要做这道只有皇家吃过的菜肴,怕是都要三几年的时间才能学会,黎少修只用几日就能做好。 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向姜枝炫耀的,但是这炫耀又不能过于明显,于是黎少修又在姜枝猛吃的时候,“谦虚”地说:“我的刀工不太好,这肉切得不太端正,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得出这是个宝塔的形状。” 姜枝可不知道黎少修的本意,还真当黎少修觉得自己刀工差,于是连忙肉都不吃了就急安慰道:“我看你刀工很好啊,简直就是我见过的人里面刀工最好的!你看这肉被你切得多像宝塔。”姜枝笑着对他说。 “是吗?那你喜欢吗?”黎少修又问。 “嗯!喜欢。”姜枝笑着回答,又夹了一口吃,用行动证明她真的真的很喜欢黎少修做的这道菜。 “喜欢就好,以后我都做给你吃。”黎少修忍住自己想要摸摸姜枝毛毛脑袋的想法,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矜持的、温柔的、贤惠的贵公子,可不是那种见了可爱娘子就想亲亲抱抱揉脑袋的急色鬼。 “唉,这、这其实以后你不用做给我吃的,我们不然找个厨子就挺好的,我看之前修路那群人里,当厨的领队就挺好,做事又勤快还细心......”姜枝在那有些不舍但还是忍痛说着,因为她不想黎少修再像今天这样为了做饭受伤了,所以即使别人做饭或许没黎少修好吃,但是姜枝觉得也挺好的。 不过这些心思黎少修是不知道,况且现在黎少修的心已经跑远了。 因为!他的呆木头居然不想吃他做的菜了!这简直就是灾难,难道是她口中的那什么做饭的领队,这个无耻的外人试图勾搭他家木头,然后还成功了?! ‘不然怎么会不想吃他黎少修做的饭?要知道他可是黎少修,黎家唯一的家主!别说做饭了,就是别人想和他说一句话都难!’黎少修咬牙切齿地想着,现在什么矜持、温柔、贤惠的贵公子形象也早就抛在脑后了。 他直接训斥道:“你!你不准!你别想吃别人的饭!”那双好看多情的眼眸现在瞪大,虽然大半张脸都有面具所遮挡,但是还是能看得出他在生气。 姜枝只觉得很疑惑,她是想着减轻他的负担的,但是为什么对面之人会生气呢?姜枝不明白,于是也就开口问了:“你为什么生气?你以后不做饭了不就轻松了吗?” 但是得来的不是回答,而是黎少修的又一记怒瞪,那桃花眼都快从中喷出火气来,试图烧醒这呆木头。 “我不做饭了那你吃什么?你不吃我做的饭想吃谁做的饭!”张牙舞爪的黎少爷又回来了。 “我这不是怕你再受伤吗?”姜枝无辜地说,她是真的搞不清楚这人一下子好温柔,一下子又恢复原型,简直就是比那脸谱还多变。 “啊?”黎少修不知道姜枝的回答是这样的,气势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原来她是在担心我。’黎少修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变得温柔:“不担心的,我会小心的,以后还是只有我一人做饭给你吃好吗?”他那修长好看的手伸出将姜枝的一缕发丝拢回耳边。 “好是好,但是你......”姜枝还是有点担心,万一下一次黎少爷切的口子大了点,再把自己的肉给切下来怎么办?虽然他现在在姜枝心中的形象从四肢不勤的富贵大少爷变成了还是很懒但是也很会做饭的大少爷,但是姜枝还是会担心他受伤。 “我可不想哪天吃到人肉菜肴。”姜枝无意识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人肉?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吗!”黎少修不高兴了,整个人周围的怨气都快凝结成了实物。 “唔——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以后还是只吃你做的饭,你做的饭最好吃了!来来来,吃吃吃。”说完姜枝赶忙夹了菜塞进黎少修的嘴巴里,她可是直觉很敏锐的,现在先顺好大少爷,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大不了他受伤了,她再给他寻好药包扎。 被吃食堵住嘴的黎少修听见姜枝这样说并且还乖乖喂他,于是也被“哄好”,心安理得被姜枝喂吃的,就这样姜枝一边给黎少修夹一筷子,一边给自己夹一筷子,这顿饭倒也算是平安无事吃完了。 “对了,之前我义父为什么来找你?”姜枝一边分割猪肉,一边问站在一旁看她的黎少修。 “吴伯伯说是那些人里有人招供了,所以把这件事要来说给我们听,正好你当时不在,就让我把话传给你。”其实吴晓本来可以派人传话的,但是前几日姜枝老是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炫耀黎少修要做什么宝塔肉给她吃,于是今日吴晓就亲自过来一趟,顺道蹭饭,结果饭没蹭上,反倒衣服被猪蹭脏了。 “哦?这么快就有人说了?我还以为要给他们一点小花样对待才会老实开口,对了,那些人怎么说?”姜枝问。 她之前有过如果这些人长时间嘴硬不开口而他们这边又查探不出什么的话,用一些以前当杀手时学过的逼人开口的手段来对付这群人,也算是这群人识相和运气好,如果真让姜枝对他们动用了那些手段,怕是缺胳膊少腿儿都算是幸运的。当然这是万不得已才用的,主要是黎少修和吴晓不同意,他们不想姜枝的手上沾上更多的污血,姜枝本人倒是无所谓的。 “嗯,他们本来也就是普通的农户,是之前有一伙人来威逼利诱他们,他们才敢下毒的事情,现在被审问又被关押在不见一点日光的地牢里面,没几日他们就自己主动说出来了。”黎少修说。 “那他们知道指使他们干这种下作勾当的是谁吗?”姜枝问。 “他们不知道,只是说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没有一个人认识,而且每一个都长得非常凶神恶煞,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 听到黎少修说不像是普通人时, 41. 第 41 章 [] “让她进来。”姜枝说。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妇人,她拉着自己的孩子怯生生地站在院子里面不太敢正视姜枝,或许是害怕穿着官服的姜枝,又或是以前有什么官差给过小妇人不好的印象,所以现在才害怕,但是即使这样,小妇人也咬着唇,要来告诉姜枝一些事。 “回、回大人,我发现最近家里有人来过。”那小妇人不安地说。 “嗯,你继续说。”姜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并且让赵青抬两把椅子给小妇人和她的孩子坐。 “谢谢大人。”小妇人对着姜枝笑了笑。 然后将孩子抱到椅子上坐好,之后自己也坐上,才又说,“我的丈夫去世了,四位老人也都不在了,就我一人和孩子住,所以对周围发生的事都特别敏感和小心,就在昨天夜深了,我和孩子都睡了,突然屋外传来‘咔哒’的声响。” 讲到这,小妇人紧张地搅紧了她的手帕,仿佛回到了昨晚那令人惶恐的时刻,她吞了吞口水又大着胆子继续说:“我当时就惊醒了,我觉得外面有人,但又不敢贸然出门,就先悄悄叫醒我的孩子,然后让他悄悄躲在衣柜里面,我拿着斧子就站在门边守着,眼睛都不敢眨,就这样守了一晚上。” 说到这,小妇人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但是旁边就是她的孩子,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害怕,于是强作镇定又继续说:“第二天,是听见了邻居出来干活时说话的声音,我、我才敢出来,门外没有人,但是我真的很肯定昨晚一定是有人来到了我的院子!” 小妇人这时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姜枝,她迫切希望姜枝能够信她,“因为大人您之前吩咐我们,只要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要来找您说,虽然这听起来可能是我一个人带孩子住,太过于敏感产生了臆想,觉得有人来害我们,但是大人!我发誓昨晚是真的有人来我家院子了!” “嗯,你说的我都听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姜枝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肯定小妇人的说法。 “谢谢大人。”小妇人听到姜枝这样说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把这事情告诉给别人过吗?”姜枝又问。 “回大人,没有。”小妇人摇摇头说。 “我一发现我和孩子安全了,就立马跑来官府找您了,甚至、甚至连手里的斧子都没来得及扔。”小妇人脚边就是那被她拿了一夜的斧子,之前实在是又害怕又紧张,一刻都不敢耽误就抱着孩子来官府了,刚来时还差点被当成惹是生非的赶出去,还是解释了以后才被人带来见姜枝。 “很好,这样,今日你还是和孩子照样回去住,切记不要把昨日和今日发生的事告诉别人,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母子,放心。”姜枝说。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这下小妇人得到了官府的保证,瞬间放心,于是就带着孩子回家,虽然还是有点担心若今日还有人来怎么办,但是既然那位佐官大人说了会派人暗中保护他们,那么一定不会有事。 事实也证明小妇人想得很对,来保护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姜枝本人。 因为不知道对方身手如何,所以姜枝还是拒绝了吕华赵青等人的自告奋勇,还是决定自己出马更加稳妥。 姜枝蹲守在房顶,穿着一身黑的她与夜色融为一体,第一夜平安无事的过去,但是姜枝没有掉以轻心,第二日又是蹲守了一夜,终于,在所有人都安然入睡的深夜,“耗子”来了。 “田哥,今儿我们能得手吗?”小妇人的院子外传来一道微弱的男声。 “准行,我昨儿又去打听了,这家人里确实没有男人在,应该是个寡妇,上回踩点回去,诶呀,这小美人的样子老是在我脑子里面转悠,今天一定要睡到手。”又是一道悉悉索索的男声传来,被称作田哥的男子,长得也是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样子,他色迷迷地笑着说道。 “那肯定的,田哥一定能抱得美人归,嘿嘿嘿,就是不知道田哥睡完这美人以后要怎么......”说话的男人猥琐地笑着,搓了搓手看着旁边的人。 田哥挥挥手“大方”地说:“嗐,那有什么,我睡完以后老七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就是个女人嘛,哪有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重要。” 孙老七一听就两眼放光,“谢谢田哥,谢谢田哥,之前来这指使人下毒的时候,就馋这小美人很久了。” 之前他们奉老大的命令下山指示那些农户给田地的粮食下毒时,正好经过这美妇人的田地,看见了正在劳作的美妇人,就是那一眼给两人都看迷了眼,发誓要将美人吃到嘴。 之前下山踩点,第一晚这两人还是有点心虚害怕,貌似听到了屋里人起床的动静,他们怕里面有美妇人的丈夫,到时候万一人家丈夫长得高大壮实他们打不过,就灰溜溜的跑了。 但是一直吃不到嘴里面两人就惦记得慌,于是第二日就下山打听,得知这美妇人是个寡妇,家里除了她就只有一个小孩子,并且也没有什么亲戚往来,这消息可把这两人高兴得,迫不及待就在第三天的夜里来到了美妇人的院子等着吃到嘴。 他们二人的话虽然说话声小,但是姜枝还是全都凭借敏锐的听力全都听见了,并且根据他们的对话知道不必对这两人手下留情,就算他俩当场毙命也是死有余辜,姜枝刚握着刀柄从刀鞘里刚抽出一丝闪着寒光的刀,就听见这两人又开始说话,对话的内容让两人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诶呀田哥,你说我们今天干这事,要是老大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孙老七有些担忧地说,他虽然是很想马上把美人吃到嘴里,但是又害怕私自下山被头儿知道,招来责罚,要知道他们的老大之前是如何罚一个不想做山贼想从良回家照顾父母的前弟兄的。 当时老大可是先指使那人干了很多非常危险的活,等那人全部都干完交差了,才假意同意那人下山。 然后在那人满心欢喜要回到家中,就看见自己的父母全被砍得只剩一口气倒在血泊中,看见自己的 42. 第 42 章 《杀手她重生娶了死敌家主》全本免费阅读 [] 姜枝是轻松了,被半夜叫起来收拾姜枝不愿意碰的残局的赵青等人可就累了,姜枝那俩草编的蚂蚱虽然是暂时射晕了那两人,但是到底还是没有真正的暗器来得伤害要强,这厢赵青等人捏着鼻子嫌弃地用绳子捆好,再将两人抬上独轮车的板上,将两人运回府衙,才运到路中,这田壮就醒了。 或许是断臂实在来得痛苦,所以醒得快,他一醒就开始嚎叫,任凭官差们怎样捂嘴,个头大劲儿也大的田壮愣是总能找着空嚎,扰得那些本就困顿的官差们,这下子不仅睡意被强行压抑下去,恼人的怒意又徒增。 而田壮这几番嚎叫也把那旁边的孙老七唤醒,孙老七倒是不叫,但是他眼珠子一转,看貌似之前那个断田壮臂的高人不在,剩下这些看衣服应该是地位不高的普通官差,孙老七就想着要不要趁乱逃走。 在那些官差废了老大劲终于把田壮的嘴堵上并且按住他身体不让他乱动好给他重新包扎流血的手臂时,孙老七悄悄溜走了。 好在吕华是个心细的,还没等那孙老七走上几步就被吕华一脚踹倒在地。 “诶呦!”孙老七大喊一声被踹到在地,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看自己逃跑无望于是对着官差们破口大骂:“你们不是官差吗?怎么还随便动用私刑?!你们这群有娘生没娘——诶诶!” 还没等孙老七的脏话全吐完,就又被吕华踹了一脚,这一次的力度更大,并且直直瞄准了孙老七那心窝子上踹,疼得孙老七岔气得厉害,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被这一收拾,得,孙老七才算是暂时老实,又因为醒了,干脆官差们连独轮车都让孙老七一个人拉,本来独轮车就是比较厚重的,再加上上面躺着个高大壮实的田壮,加起来少说也有两三百斤,即使是有轮子,也是让孙老七吃了不少苦头。 被关进那地牢里面,两人才算是暂时消停,但是心里都乱死。 孙老七拿不定主意自己怎么选,虽然不寄希望,但还是希望那山贼老大或许会来救他们,但更大的可能是山贼老大直接当他们死了,不来救他们,而若是这样,孙老七就在思索两个问题。 一个是,这官府的人现下抓了他们,是只为了他们强迫村民被抓了个正着,还是说抓他们还有之前致使农户们下毒的原因。 其二就是,如果官府真知道他们和十全县的农地中毒有关,那么是说实话得好,还是不说实话得好。想要官府从轻处理肯定是主动说实话,但问题就在于那山贼老大身上,如若他们把山贼老大供出来,很大可能会遭到报应,或许会受到比死还要可怕的惩罚。 孙老七想了一宿没睡,他着实纠结,但是又不好和田壮商量,其实他是想的,但是奈何之前为了从姜枝手下逃命,直接将田壮出卖了个彻底,所以现下田壮对他是一点也不理睬,而孙老七主动好言聊了几回,回回都是碰壁而归,于是索性也不理那把他骂回去的田壮。 孙老七冷笑地想,‘呵,你拽什么拽,现在你变成了残废,老大肯定不要你,官府也不会放过你,就凭你这脑子,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帮我脱罪。’ 而田壮也确实和孙老七说的一样,田壮虽然脑子没孙老七灵活,但是长孙老七几岁,在山贼老大跟前做事也是更久,所以完全不抱希望那山贼头头会大发慈悲来救他出去。而现在又被官府的人捉拿关进地牢,真是横竖都是死路,而且就算自己侥幸活了,现在自己少了一只手,当不了山贼也耕不了地,活了也是死。 田壮心里本就烦,期间又被那背叛他的孙老七吵得更加心烦,于是怒骂了他几句,把人骂走,然后田壮躺在地上,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样。 第二日那吴晓还没开始对这孙老七和田壮用刑审问,这两人就先内讧互相殴打了起来,但因着田壮刚被断了一臂,几乎被孙老七按着打,田壮也不甘示弱,嘴里的脏词是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