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世王位攻略[西幻]》 1. 想当咸鱼的第一天 [] 帕米拉历227年6月。 潮气席卷了矗立在山顶的森白色宫殿群。空中花园里摆放的银毫花、金雀花以及重瓣菊,如同上个月发生在安西行省那场大战里的王军,虽艰难狼狈,但仍顽强站立。 水花迸射着弹进屋子,很快将深红羊毛地毯的边缘染深了。 女官撑起伞,指使奴仆将在上面搭建雨棚,避免这些花儿凋零。 她注视着楼下的帕米拉士兵们,他们奉了国王昨日的命令,将王宫周围死守起来。 突然出现在港口附近的海盗正与王的舰队作战,而间隔一公里处,从西面三大行省汇聚而来的难民突然发生□□,正进攻守卫帕米拉王城的最后一道壁垒。 “这天气真不好,女神在上,这个时间骑马,都睁不开眼。” “对我们的影响,总比对叛军的小。”一个年轻的声音沉静道:“我们的军队训练有素,而那些不过是聚在一起的农民,即使是受了蛊惑,但只要见到鲜血,自然会溃散。” 说话的年轻人面色和唇色苍白,眼眸如用新采摘的红葡萄酿成的酒,色泽浑正。 他披着羊毛翻领的深红斗篷,斗篷上点缀着紫色、白色等的宝石和珍珠,奢华至极。 斗篷底下却随意地搭着一件素白色的男式亚麻布宽袍,以一根金质别针固定在右肩处。 这是帕米拉的现任国王——22岁的凯兰特.尤利西斯。 四年前,以三个军团,围了元老院,进而登位的王子。 从东部到西部,他继承了先王暴虐的一面,他和他的谋臣,那位被称为国王鹰犬的监察官吉奥一起,以数以万计的白骨和鲜血,涤荡敢于触犯以狼为徽的王家威严的一切生物。 女官行礼问安,为起床的国王端上早有准备的甜点……尽管对一个重伤初愈的病人来说,不该吃这么甜,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国王呢? 正在这时,远处走廊里忽然响了一声铁器碰撞到廊柱的声音。 “发现一个可疑的家伙,奥多良骑士长命人带进地牢。” 一位士兵过来报告。 凯兰饶有兴趣:“呦,叫他别杀了,我想听听我现在的身价涨了多少,如果超过3000万,问问他,要不要配合下,我乐意假死一次,我要九成。” 士兵措不及防,语无伦次道:“好……遵命!” 女官是唯一的正常人,她被有刺客的消息所吓到了,有些岁数的脸庞漾着不安。 “我去和骑士长说一下。陛下用餐时间,岂能如此打扰。” 女官低声道,要退去了,但就在这时,门猛然破开! 刚才要离去的士兵,悍然挥舞着一把长柄斧头,向凯兰砍了过来。 凯兰实际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她与士兵的交谈不过是悄悄在斗篷遮掩下拔出了长剑。 真是被看扁了…… 凯兰欺身上去,避开了第一斧,在对方侧转斧头横扫时,一脚踢向对方裆部,在对方愕然而怒骂着“卑鄙!”中,凯兰双手挥舞的细剑已经从他的锁子甲缝隙,插入了躯体。 而几乎在同时,一道凌厉的风声从后卷向凯兰的头部。 凯兰头也不回,一把扯过刚才杀死的倒霉鬼,换了个身,对方的脑浆喷在了她脸上。 “啊啊!” 女官尖叫着,她被抓了起来,又是冲进来两个叛乱的士兵,狞笑着妄图以此分开凯兰的一点注意力。 凯兰左手从刚才士兵腰里摸出匕首,一把投掷过去。 两个士兵下意识退了一下,而凯兰抓住这当口儿,冲向了他们,一把长剑轻巧地击破了两人的招架动作,串葫芦似的将他们串了起来。 凯兰点了点地毯,让羊毛吸干自己剑上的血。目光在后续到来的穿着银白色甲胄和青色披风的士兵上掠过。 “近卫如今也想放下武器,拿起锄头,和那些农民们大唱团结歌了?” 她笑眯眯道,但心里已是极为愤怒,刚才的运动又撕裂了她心口附近和腰间的两处箭伤。 只要坚持到奥多良赶来…… 士兵们没料到国王早有准备,面对他的笑,有几个人畏惧地顿住了脚步。 但有个人的低声念了句“背神之人!他在拖延时间!他身上有重伤!” 他们壮了胆,举剑砍去。 然而,他们没想到,那个几乎不出现在战场上的国王,身手竟如此了得,他们这些上过战场的老人围攻下,他竟也不弱下风。 “哧!” “啊!” 凯兰再次将剑抽离一个士兵的腹部,10位士兵全灭。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 凯兰看向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的女官,温柔道,她想了想,用披风擦了把脸,将血和脑浆都擦掉。 只是……站在女官这边,国王看上去嘴角嫣红,像是饱食了血的恶魔,红色的眼眸在惨白的脸庞上令人心惊的发亮。 凯兰走到了门口,一股淡淡的玫瑰味花香飘来。 哎,庭院里什么时候种了玫瑰? 凯兰闪过这个念头时,剧痛从五脏六腑扩散开来——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 她吃力地按在门上,冷冷地看向那个在一个小时前端给她早餐的女官。 她眼眸滑落着泪水,但看着国王的目光,却极为森冷和充满复仇的快感。 即使那柄长剑洞穿了她的胸口,她也释然大笑:“你还记得被你杀死的……” “抱歉,我记性很差,从不记死者。” 凯兰说。 在处死了女官后,她已然因为不知何种来源的毒物失去了最后的防守力气。 后面是成群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深深叹了口气。 来的依然是叛军。 一把把剑接二连三刺入了她的胸膛、背脊、腿和手臂。 凯兰喘着气,眼前敌人的面容随着心跳,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凯兰自知难逃一死,便仔细辨认着他们的面孔。 嗯,这个在克劳德那边见过…… 她恍惚地想:先王奥古斯特到底对他有什么旧情,让这个死老头掌握这么大权力啊……算了,下周目见了! 后续赶来的士兵们竟没个人敢于上前查看国王的死活。 他们议论了阵后,终于一起上前,生怕这样还不足以杀死国王,又再一轮刺入卧倒在地毯上的国王身上。 血汩汩地从十余个洞口奔流而出,很快将地毯上的帕米拉群山和河流的图案染得几乎辨识不出。 那瑰丽的眼瞳里鲜亮的色彩熄灭,与被血浸透的长袍一起,化为纯然的黑色。 ———— 帕米拉历215年初夏 冷白的月亮倏忽卷入烟云,蓝黑的天穹肃然归于墨紫。 灰白色的六角台顶之下,灰蒙蒙的孩童们祈祷着。 黯淡的烛光摇曳,在残损的大理石石柱上拉出鬼魅的黑影。 授课祭司埃文抬起头,从厚厚算稿里,抽出一沓纸。 “铂西亚,来一下。” 坐在第一排中央的男孩额头开阔饱满,乌黑的头发顺着耳后,一看便是乖巧的模样。 嘴唇有些冷感似的薄淡。 纤长的睫毛下,是静谧深沉的湖绿,‘湖面’中央却映着一点光,闪闪发亮。 像极了猫的眼睛。 他站起身,把诗歌本轻柔放在一边。 从十几个学徒们间穿过,无声无息,最后端正立在神像左侧。 “帮我统计好数字后,交给法布尔阁下。” 男孩领命而去,穿过庭院,敲了敲门,里头急促地吸了口气。 法布尔祭司——这个神殿的掌事祭司语气不耐地问道:“什么事?” 他好像在进行一番剧烈的运动,气息不稳。 铂西亚说明了来意。 “放在门口的地上,等我祈祷完再来拿!” 铂西亚依言照办。 他本该回去继续祈祷,但他却悄然来到了公共澡堂的门口。 公共浴室这时候该是由奴隶们擦洗干净、热水新换。 铂西亚边走边想。 条形的花岗柱撑起了柱廊,满是竖纹的石板湿凉一片。打扫的奴隶们从不尽心,缝隙里常年累月夹着泥沙和叶子。 但他注意到:有杂乱的黑色脚印,一直延伸到深处。 正在这时,黑黢黢的拱廊深处传来一声闷响,随即脚步声十分杂碎地响起。 “哼,一个银币可不够。” “只要你闭紧嘴,会让你满意的。” 铂西亚听出口音的古怪,他迅速后退,悄无声息地躲在了神像的底座下。 2. 想当咸鱼的第二天 [] “救命——” 凯兰听到后面微弱的呼喊,她转身去看那位被她拽进水里的凶手。却只看到水面一串泡泡。 凯兰本以为是个密谋行刺她的小鬼,但如果她现在不是王子或国王…… 有点麻烦。 凯兰皱着眉,眼见水里没了动静,终是深吸一口气,跳入水中,从背后将那人拉到边沿。 “噗!咳咳咳……” 被拉出水面的铂西亚不断咳水,他刚从溺水的梦魇中挣脱出,勉强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又是那双泛红的眼睛。 诡异之极! 那张脸,瞅着有几分熟悉。 铂西亚的恐惧迅速散去了。 他虽然是个祭司学徒,却压根儿不信什么神鬼。 他的理性告诉他,他被耍了——这人太无聊了,竟假扮死人戏弄他!而且……害他浑身都湿透了! 铂西亚因为后面的那一点,显然更加生气。 他也不是平白被欺负的弱者,立即扭住对方的关节,打算把他扔回水池。但他被摁在了地上,被揍了一拳! 铂西亚:……打不过。 不过,对方问了句话,救了他——“谁派你来杀我的?” “我看到你溺水了,正要喊人来救你,你怕是误会了!” 铂西亚冷冷道。 “见义勇为?那你可真忙,还帮凶手清楚痕迹?” 铂西亚肚子又挨了一拳,他吐出了更多的水。 铂西亚:……他原来看到了。 他现在,总算从记忆的角落捡回对方的名字。 凯兰.朱利叶。 出身名门家族,父亲为王国23名法务官之一。至于这人为何沦落到这种神殿,就得跟他的外貌说起:不仅长得完全跟法务官不像,还生了副颜色奇怪的眼睛,所以坊间传言是他母亲跟蛮族奴隶偷情的产物。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我刚才在搓脚。”铂西亚看了他一眼,唇角挑了挑:“稀奇,居然穿衣服洗澡?” 凯兰面对他言辞的密不透风有点动摇了,毕竟看上去才10岁出头的幼童,她不认为这少年意志多坚韧。 对付狡猾的敌人,自然是……刑讯逼供了! 铂西亚万万没想到,这人变本加厉挥拳要暴打他。 打不过又憋不住怒气的铂西亚讽道:“呵,果然跟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一样,像潮虫一样令人作呕。” 凯兰笑嘻嘻地回敬道:“比不得你比不得你,以你的尊容,还能靠屁股赚一到两个铜币哩!” 粗鲁、低俗,居然说他是阿尔特斯沁城邦盛产的那种“男孩”。尤其是那潜在的意思,以生母血脉为耻的铂西亚嘴唇抖索起来,也不管形象,张嘴咬上摁着他的凯兰,想迫使他放开…… 拱廊尽头忽然响起的一片细碎的脚步声,拯救了未来大祭司的初次战绩不至于十分难堪。 凯兰跳了起来,四周一扫,迅速地将自己藏在了一处建筑物的直角处,这个直角的前方有一竖条纹的石立柱,十分宽大,正好形成了视线死角。 凯兰钻了进去后,又想到她该把嫌疑犯打晕了拖进来,等会接着审讯,正要她再出去时,被人撞了回去。 嫌疑犯脸上肿了一圈,但颜值底子好就是不一样,从原本清隽变成了憨俏。 凯兰:……你躲什么,不该冲出去假模假样哭诉一番吗? 对方做了个口型“别出声,等会跟你解释。” 凯兰:……好吧,听听他有什么话说。 凯兰挪到适合观察的边沿,望见一个胖男人站在池边观察着水面,薄薄的亚麻宽袍挂在他肥硕的啤酒肚上,脸上是宿醉的红色。 “这儿有洗澡的东西,搜,看看是哪个混蛋的?” 远看都觉得有点儿油腻。 凯兰有点恶寒。 这时,凯兰脚背上像是被一团温热的浴球擦过。 她鸡皮疙瘩起来,后退了一步,这下,双脚都站上了铂西亚的脚背。 铂西亚忍声吞气,脸色发白,试图把凯兰推下去。 凯兰和铂西亚互相较劲的动静引发了来人的注意。 “什么人在后面?” 凯兰和铂西亚下意识停下了推搡。 “啊!是蜘蛛!” 那少年惊叫一声,破了嗓音,跑走了。 同时,凯兰听到身后的人小小吸了口气,显然无法接受蜘蛛从他们脚背爬过。 凯兰:……得,穷讲究。 “这里有一行脚印。” “估计跳窗跑了。” 这群人的脚步声远去了。 片刻后,铂西亚双臂前推,要把凯兰推出夹缝,但凯兰也在同时手肘向后一顶,想把对方甩开。两人手臂狠狠对撞,麻了一阵,互相瞪着对方。 凯兰小心地张望了下外面环境,确认安全后,迅速出去。随后,铂西亚也从柱子后钻了出来,脸色一片苍白。 不知是哪个学徒打的小报告,幸好,没被抓到。 铂西亚不悦地想。 “喂,你要说什么?” 黑发红眼的野蛮少年看着他,铂西亚心情更坏了。 比起洗澡的事,他得亲口承认自己见死不救,更令他火大。 刚才的痛,深刻警示了铂西亚,碰上一个全靠肌肉思考的人,最好不要图嘴爽。 铂西亚描述了一番所听所闻后,他又说:“…在我看到你时,你已经在水里了。我躲藏在神殿底座后,那里的草应该是折的,可以证明我所言非假。” 凯兰冷笑着:“看不出你还有义务擦地的热情。”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要是不把来过的痕迹清除掉,被人误以为是我谋杀你,让真正凶手逃之夭夭,不是更无法为你伸冤了吗?你可以去看看门廊和池边……我擦掉的只是和我脚掌大小一致的脚印。” 凯兰一时间无言,既然是误会…… “我郑重为我的不识好人心向你道歉!刚才是误会一场,我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有缘啊!改天请你吃饭好吗?” 铂西亚:……翻脸太快令人惊讶。 “不必了。” “让你打回来两拳?兄弟间不见外的!” 被强行拽住无法离开的铂西亚:…… “你有什么直接说。” 凯兰松手:“你提到的两个人,有什么特征?” 凯兰注意到他只简单描述了那两人的对话内容,但口音、语言、男女、年纪都没提……狡猾的小家伙! 铂西亚则惊讶,这满脑子长满肌肉的家伙居然能想到这里? 他不是很情愿帮他抓凶手,但是他也深怕这人之后缠着他不放。 “其中一个人,我认为不是神殿的,他的帕米拉口音很奇怪。另一个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有点熟悉,应该是神殿里的人。” 铂西亚边说边慢慢后退,话音还没落就转头跑了,生怕凯兰再追上他。 凯兰绕着偌大的水池走了一圈,希望找到一些别的线索。 可惜,刚才跑来了一群人搜查,现场全被破坏了。 见没有更多线索,凯兰决定先离开这。 公共浴室外是长廊,外面则是铺了红、白碎石的广场,斜对着主神殿,临近他们学徒们的住所。 远处三 3. 想当咸鱼的第三天 [] 凯兰健步如飞,灵敏地从三个学徒的包围下逃出,顺便还踹了一脚,让他们互相缠在一起。 只有一个块头最大的男孩还能勉强跟着。 他的弟弟气喘吁吁,气得大骂:“他是猴子吗?” 凯兰溜了众人一圈,最后登上了最高的树。 从树上能看到外面城市一角—— 此起彼伏的山峦与灰绒绒的天合为一体。数不胜数的星辰绕着月亮,撒了一圈。 而规模宏大的城池东至山顶,南至海岸,石垒的方形建筑此起彼伏。港口渔火点点,想来卸货的奴隶们在夜里也忙碌地工作。 神殿位于喧闹的集市附近。 外侧的街道上,平民们穿着短到膝盖处的袍子,系着牛皮腰带,妇人们头顶着瓦罐,三两成群地走过。 而骑着骏马、剑指天空的巨大人像,威武神气地立在远处的圆形广场上。 第一公共浴场和竞技场附近,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大概有什么精彩的表演…… 凯兰目光再次回转到在了那高大的黄铜人像上。 那是年轻俊美的开国国王罗幕尼的塑像,骑马立剑,仿若面前依然有神话里的蛇魔需要他击败…… 也就是说,这里还是帕米拉的王城。 竟然还是在这鬼地方! “给我下来!看我不抽死你!” 祭司在下面用鞭子指着凯兰喊。 凯兰坐着的树枝很高,即使有高大的学徒爬到一半就滑了下去。 他锲而不舍地摇树,试图把她摇下来。 十分滑稽可笑。 “当我傻吗?下来是死,我就算在上面风干成腊肉也不会下来!” 凯兰被摇烦了,冲下面大喊。 底下看热闹的一群小孩们爆笑起来。 “你……你……谁在笑?你们给我去祈祷!” 祭司回过头呵斥,孩子们一哄而散。 “你别摇了,蠢货!” 他又骂那小孩,卢卡憨憨地摸了摸头。 法布尔从没受到过这么大的耻辱! 一个学徒,竟然躲掉他的鞭子,还害他在众多小孩面前出尽了洋相! 更是故意无视了他! 太嚣张了。 法布尔祭司影沉沉地仰头看着孩子,因为酒精麻痹的理智慢慢回升了些,而且,少年的上半张脸隐藏在树叶间,只露出下颌,渐渐地,和他印象中某个阴郁平庸的身影重合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 树上那个敢于忤逆自己的小鬼,是凯兰.朱利叶。 拥有帕米拉山山腰豪宅的名门朱丽叶家,世代盛产律师和法官。他的父亲为本代家主法务官贝利.朱丽叶。 而且,更麻烦的是,他的母亲是王族尤利西斯的宗室女。 占着婚生子名头的私生子,偷情的产物…… 他狠狠地想。 “凯兰.朱利叶,你下来!简直丢尽了你父亲的脸面!” 凯兰.朱利叶! 凯兰愣了一下。 这不就是……身为国王的‘凯兰特.尤利西斯’的曾用名吗? 她几次穿越和重生,都已经是“凯兰特.尤利西斯”,一个女扮男装的成年王子, 凯兰.朱利叶,不过是停留在吉奥口述中的过去。 ‘凯兰.朱利叶’曾是服役于安西行省的百夫长,在血巨人叛乱中,救驾有功,而被国王收做亲卫。在她忠实朋友吉奥的帮助下,逐步获得了国王的信赖,又因其系尤利西斯家的旁系,父亲早死,母亲改嫁。在其18岁时,已经超过40岁、未有子嗣的国王为了政局着想,摒弃了出身高贵的几位候选人,而选了根基薄弱的她作为王太子,还亲自改名为‘凯兰特.尤利西斯’——帕米拉人受太阳神阿泰特的影响,喜欢给家里最强壮的儿子名字后加个‘特’,希冀其成为勇猛不败的战士。 不过,征服王大概没想到继承人会被人穿越了,还表现的那么差劲:没有显赫的娘家靠山,无法得到元老院支持,事事要仰仗军团长兼老师克劳德的鼻息…… 得了,这回还是‘她’。 凯兰看了看树和神殿围墙的距离。 跳过去,她就能离开这鬼神殿了……但出去了,凭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能做到什么? 拯救……世界? 先考虑怎么接近国王,当上王子吧! 凯兰郁闷极了。 凯兰站在树杈上,耸了耸肩,慢慢吞吞道:“大人,我差点在浴室里被谋杀!我害怕着呢!” 凯兰打算把这事闹大,闹得凶手一时半会不敢再度对她下手。 凯兰自然有底气。 王子的‘父亲’早就死了。那是个庸碌的法务官,属于贵族,世袭了豪宅,死后给了他后娶的外邦女人,那女人连带着她异母弟弟后来不知所踪。 现在,法务官还活着。作为有官职的贵族……这祭司不敢对她如何。 祭司脸色微变:“瞎说什么,这是神殿,谁敢在神灵面前行凶?” 虽然凯兰相貌有异,血统成疑,他母亲未必在乎这个不名誉的儿子。 但他还算清醒,这孩子身后还站着个同样姓尤利西斯的女祭司。 如果这小子瞎嚷嚷,扯出谋杀案,那女祭司就要兴师问罪,太过麻烦。倒不是他怕了那老处..女,只是一旦闹大,连带着查出他做过的一些事情…… 祭司沉着脸,收了些怒气。 “若真如此,我当然不会处罚你,下来,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好查查是谁在恶作剧。“ 凯兰下来了。 祭司不经意地看了这孩子一眼,腰肌和胸腹平坦而线条流畅,敞开的领口袒着一片平滑的粉白。 他喉头一动,一丝旖思浮上心头。但视线向上,对上那双诡异的红眼时,那丝漪思散的无影无踪,而且也再次想起这孩子的背景。 法布尔祭司顾及对方身后的女祭司,歇了抽对方几鞭的念头。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什么谋杀?只是恶作剧!何况,你祈祷时间去浴室,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女神给你的惩罚。回你房间去!” 交代完,他匆匆忙忙走了。 而凯兰则被两个少年监视着进入一个两层的建筑。 凯兰走过长着青苔和某种不知名菌类的走廊,进入了仅有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柜子的方正房间内。 她进去后,门外就传来落锁的声音。 递鞭子给祭司的男孩卢克幸灾乐祸:“怪物,要是我是你,早就恨不得把自己塞回娘胎去了。” 凯兰打量‘她’生活过的地方。 摆设不多,右手边的石台上铺着棕红色花纹毯,还有几个做工粗糙的草绿色垫子靠着墙,墙上歪歪斜斜刻着横杠,凯兰数了数,有10条。 现在是10岁吗? 桌上放着一本用牛皮绳粗陋装订的薄薄本子。 凯兰翻开本子,却不是从第一页,而是直接跳到了中央某一页。 因为里面夹着一个圆形的铁片。 正面是狼首浮雕,边缘有些圆润,似乎时常被原主打磨。 凯兰认得: 自诩母狼后裔的尤利西斯王族的族徽。 凯兰拿起徽章。 现在以此到王宫求见,会不会得到国王的接见,然后如前世一样成为王子? 突然,一个想法划过脑海。 这次跟以前不同,她还不具有王子身份。 也就是说,她完全可以离王位远远的! 国库里的一堆欠条,面容模糊的敌方尸体,军队黑暗冰冷的囚室…… 她手里的徽章滚烫起来。 她眼神里闪烁几许犹豫…… 但最后归于了坚定。 抱歉啊,我是一点都不想回这个狼窝了。 她打算扔出去一解千愁,但手举到半空中,却不知为何想起了王宫里的一幅油画,征服王奥古斯特弯着腰,笑着为年少的凯兰特王子,系好红色披风的扣子。 最后,她的手臂还是软了下来,转而把徽章胡乱塞进裤兜里。 凯兰从第一页开始看笔记,原主在日记里也沉默寡言,有时候将近半年也不记一笔,很多页面被 4. 想当咸鱼的第四天 《第四世王位攻略[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凯兰醒来时,听到钟声袅袅,太阳已经越过了窗户。 胃部叽里咕噜了几声。 门外恰到好处地传来开锁的声音。 开门的是之前那个黑发绿眼的男孩。 ”早上好。”凯兰顺手理了理宽袍的褶子。 铂西亚手撑在门沿上,抿了抿嘴,冷冷淡淡道:“你没听到钟声吗?祭司要宣布重要事情,所有人必须集合。我问祭司要不要送饭给你,祭司说把你放出来。” 凯兰走出门,给了他一个笑容。 “多亏你提了一下。” 铂西亚愣了下,很意外这没心眼的家伙竟会想到。 “这是对你没有供我出去的交换。” 他清浅地露出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湖绿的眸子波光盈盈。 铂西亚早课时小心地跟在场的几个同龄人旁敲侧击,确定了凯兰没有提过他,以及没有人过问他昨晚去向的事,才松了口气。 凯兰不知道要去哪集合,只能先跟着他。 但因为他那职业假笑,她浑身不自在。 “你昨晚熬夜了?” 她注意到他眼皮的青色,岔开话题。 还不是某个人半夜大吼大叫? 但铂西亚面上不显,徐声解释:“我醒得早,看了会书。” 昨晚在被凯兰和雷声吵醒之后,他又做了个噩梦,梦到法布尔带着卢克、卢卡两兄弟把他从床上拖出来示众施鞭。这吓得他久难入睡,干脆起身点烛,开始翻看埃文借他的星象书。 凯兰听这原因,身为一拿书就困星人。用看珍稀生物的目光看着铂西亚。 清晨那么美好的时光,当然是用来睡觉,居然用来看书? 铂西亚瞥了眼和他并肩而行、左张右望的男孩。 暗自思索: 他为什么跟着我? 是了,他还在怀疑我是推他入水的凶手。 自认问心无愧的铂西亚瞧了他一眼,不屑再做解释。 他们到集合地点时,孩子们正从各个方向聚集过来。 铂西亚此时开始后悔没早点找借口支开凯兰。 因为周围的孩子们用各种目光打量着凯兰,这些目光曾经也如此打量过铂西亚。鄙夷的、厌恶的、幸灾乐祸的…… 他们主动上前询问凯兰落水的事,多少抱着这样的心思。 铂西亚不是当事人,却同样很不舒服。但凯兰却像是毫无察觉这些“另眼相看”,还和几个人不知为何竟相谈甚欢,分享起一些别的行省的奇闻异事来。 比如黑夜行省的土著有传统艺能,会用笛子来驯养蝮蛇,还能和蛇接吻。 胡说八道! 黑夜行省的‘豪门土著’铂西亚想。 这人的脸皮之坚实,恐怕连阿泰山北部防线的城墙都自愧不如。 “铂西亚!” 铂西亚听到凯兰在叫他名字,喊得还很是亲热。 以他们的关系,不应该互相称呼为‘西科斯特’和‘朱利叶’吗? 他心里更不高兴了。 因为他甚至听到几个人在议论他们之间关系为什么突然这么好了。 得了吧,他可不想跟一个浑身弥漫着不安分气味的麻烦鬼有交情。 “西科斯特看上去不太容易接近,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内向腼腆不太爱说话……” 铂西亚靠近凯兰时,听到他这么说,几个学徒闻言纷纷“噢”了声,看向他的眼神,让他寒毛立起。 “愿神恩赐你我。” 铂西亚职业化打招呼。 他实在不能再坐视自己的名声被败坏下去,赶紧把凯兰拉到一边。 “你适可而止点。” 凯兰笑眯眯:“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不必用这种迂回的方法……” 来试探我。 因为怕别人听到,铂西亚没说出后半句话。 你知我知就好。 凯兰撇了撇嘴,眼神露出一丝不被理解的郁闷,但还是没说什么。 铂西亚此时真恨自己那么容易察觉别人的情绪。 见达到了目的,他赶忙和凯兰拉远了距离。 凯兰发现,铂西亚这个人很有意思。 他像是独自混在白鹭群里的丹顶鹤。 学习好、长得好,父亲还做过某个行省的总督,深得授课祭司的信任。照例来说有许多人会愿意与他做朋友,但他前年刚来,平日深居简出,学徒们对铂西亚既好奇又想接近,不然也不会有人和凯兰打听他和铂西亚的关系了。 但铂西亚也确实让他们有种只能远远观望的距离感。 凯兰借由铂西亚的话题,一方面快速与学徒们拉进距离,打听传言,判断‘凯兰’在神殿内部有没有仇家,另一方面,也顺势将众人对铂西亚的“高冷傲慢”印象扭转为“怕生害羞”。 铂西亚,以后你人缘会越来越好,不要太感谢我。 凯兰暗暗表扬了好心的自己一句。 此时,因为阻止了凯兰而暗自轻松的铂西亚并不知道,这是他成为孩子们间课业“参考答案”工具人NO.1的开端。 法布尔姗姗来迟。所有人因畏惧鞭子,停止了交谈,如蚂蚁般安静地簇拥在高台下。 讲话中心无非围绕四年一度的上级视察,着重强调上级祭司们的评语,对未来提高神殿知名度、增加神殿推荐名额的重要意义。 而他打算为检查组展示神殿积极向上的风貌,要选一些孩子去做才艺表演和陪同参观,给出的好处是,作为保举到其他神殿做正式祭司的候选人考量。 说了跟没说一样。 凯兰偏开视线,无视他后续的滔滔不绝,目光固定在法布尔祭司身后那举着利剑的雕塑上。 下半身是巨大的萨摩耶……哦不,狼的下半身。 狼脖子以上,却是个大杯的漂亮女人,还好在这个神殿内,是穿衣服的那种正经雕塑。 这是银月与胜利女神标准像,也是尤利西斯王族的守护神帕米拉娜,是帕米拉国名的词源。 这世界的人民对神的脑洞真的很大:比如,美与生育之神阿尔特斯沁娜,据说本质是源初之神挥刀自宫的丁丁。但她却选择女态游戏人间,但,她仍旧男女通吃。再比如,太阳神阿泰特,力大无穷,虽然是女神的丈夫,还被一些地方奉为战神,但却是个禁欲主义者。对此,神学家给出了荒诞的理由: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如果他生子,就有两个太阳,会把世界毁灭。所以,他儿子火神,是他砍了自己一根脚趾生出来的。 但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形状。 面见过诸神的凯兰在胡思乱想,铂西亚也同样心不在焉。 他微微扬起了唇角,心中迅速勾画着自己的未来:给来视察的祭司们留下个好印象,从而谋得被举荐的机会,就如卢克、卢卡一般。小道消息说,他们已经内定了今年秋天去西部新设神殿的保举名额。 但他还有机会。 铂西亚盘算着,他的歌喉、学识、礼仪被许多授课祭司 5. 想当咸鱼的第五天 《第四世王位攻略[西幻]》全本免费阅读 无论凯兰愿不愿意,现在“10岁”的她,暂时没想好除了国王、祭司外的第三个职业。 而她一头雾水地跟着铂西亚早起去神殿。 才知道,神殿的祭司学徒,居然是要上课的! 芯子里15+7=22岁的凯兰,有点郁闷地站在庭院里,因为她‘故意’找不见了石板。 那是要献给神明的祈祷词。 也就是:异世界的每日思想汇报。 女祭司讲解着一篇著名的叙事诗: 作恶多端的九头蛇被开国君主罗幕尼重伤,但人们使尽计谋却无法彻底杀死它,无奈求助神明。 太阳神挖出他的红色左眼,落地化为烈焰,将蛇王熊熊燃烧。 学徒们全神贯注,听得津津有味。 铂西亚却有点无聊,这诗歌他早读过了。 他偏过头,目光投向庭院。 少年黑发蓬乱,泛黄的短袍一角在裤子里,一角晃在裤子外面,一直用渴盼的眼神盯着树冠。 铂西亚看着凯兰,忽惊觉自己对凯兰的印象,好像木偶突然活了过来。 以前……他是这样的吗? 不知是不是巧合…… 至今没看到他写过字! 一时间,铂西亚有些毛骨悚然。 他忍不住又望了凯兰一眼。 对方正全神贯注地拿着一根棍子把树叶拨弄在一起。 他……在做什么? “铂西亚!铂西亚?” 女祭司忽然叫他的名字。 铂西亚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向他的探究眼神,有点懵,但面上不显。 幸好女祭司不打算为难他。 “带领大家朗读这首赞美诗。” 铂西亚用华美的声线朗诵着。 待坐下后,他有意不再去看窗外。 这时,有人闯了进来,打断了课堂。小小的班级里,不知是谁起了头,一些人开始故意发出各种怪笑声。有人小声讥笑“蠕虫带着脏鼻涕来了。” 女祭司皱了皱眉:“苏拉,你迟到了。拿着你的石板,去跟他一起站着。” 女祭司不理会那个怯懦的少年红通通的眼圈,不给任何回转余地,她比起大多数授课祭司来说,性情要温和,对孩子们也比较包容,不会用鞭子责罚孩子们。但她若是发怒了,也会指派孩子们做些奴隶才干的事:擦地板。 这时,女祭司听到一片哄笑,看向孩子们所指的地方: 凯兰正生了火,准备烤三只知了! “凯兰!快扔掉你手里的脏东西!” 她失态大喊。 凯兰被迫放走了她的‘小点心’。神殿的素淡伙食,连橄榄油都不肯多加…… 由奢入俭难啊! 前国王凯兰郁闷极了。 此时,一个男孩红着眼圈,走来,看到她后,仿佛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去了。 接着,默默垂泪起来。 凯兰:……虫恐? 凯兰认出那是前晚被她惊吓到的嫌疑人NO.1。 “嗨。苏拉!” 那男孩有点惊恐地看着她,立刻挪动脚步,离得更远了。 至于像躲瘟疫一样躲我么! 凯兰心里嘀咕着。 越来越可疑了!不过,之前错认了铂西亚,这回我得徐徐图之。 弄明白原主被谋害的原因后,我就可以安然地攒攒钱,离开这鬼地方,迎接新生活了…… 凯兰盘算着,她知道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和军队有关的,毕竟她过去七年有一大半都是在打仗。 但她不想再跟战争扯上关系了。 还是考虑做些小本生意吧! 羊毛毯、陶器…… 她知道一些未来在贵族富商间流行的式样,还知道一些目前还很小众的香辛料,‘多亏’了女官的服务。 另外,西面行省的土地,还没涨起来。 十金币左右就能买到一平方了,再来一点蒸馏酒,我后半辈子安然无忧! 凯兰心头一定。 女祭司沉着脸训斥了她一番。 凯兰认错态度诚恳,实则左耳进右耳出。 女祭司放走了凯兰,又接着训斥苏拉。 凯兰回去时,正好看到一个红发的学徒高举着一块石板,笑嘻嘻地说着什么,周围围了一大片人。 凯兰观望了阵,挑了挑眉头。 校霸这种事儿,真是……自古都一样啊。 红发的男孩,名叫布鲁图。他是平民的孩子,父亲是个军官,驻扎在外省,家里有些积蓄。 他看不惯坐在他前边的苏拉很久了。 原因很多,苏拉是富商之子,苏拉擦鼻涕用上好的绢布,法布尔祭司老把他叫去做事情,他明明拥有这么多好东西,却老是一副天下就他最倒霉的样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核心——卢克、卢卡两兄弟不喜欢他。 但因为即将毕业,卢卡和卢克已经从法布尔祭司那得到推荐,以后也没工夫欺负苏拉了。 所以,布鲁图很英勇地接过了这个任务。 因为,他能够欺负懦虫,其他人就会知道,他是卢克卢卡之后神殿学途中的老大。 布鲁图在今天找到了机会。 女祭司离开了。 卢克、卢卡去授课祭司们那补习。 懦虫也不知所踪。 而其他的孩子们都在,但没有一个比他高大, 他猛地站起,大步走到苏拉的座位上。 这吸引了众学徒注意力,除了个别,比如铂西亚,他依旧不紧不慢念诵着新学的课文。 布鲁图已经很满意了,铂西亚这类好学生他绝没有想去领导的念头,对方也不稀罕和他们玩在一块。 布鲁图一把抓起苏拉的背包,倒举着,让东西翻倒出来。 第一件是笔。 第二件是擦鼻涕的手绢,布鲁图伸脚碾了碾。 第三件居然是化妆用的粉.盒,布鲁图嘻嘻哈哈地打开了它,倒在了地上。 第四件就是涂蜡石板。尽管已有了莎草纸,但需要从海的对岸的一个叫金沙的国家进口,价格不便宜。就算是贵族家庭也不常给学龄儿童使用。因此石板成了学童们练字的最佳代纸。 “懦虫的石板太旧了,我刚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不如帮他下个决定吧!” 布鲁图拿起从苏拉背包里搜出来的石板,大声对和自己关系好的几个孩子说。 那些孩子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爆发出兴奋的笑声。 “对,叫他换个象牙做的!反正他家里那么有钱!” “不如藏进羊粪桶吧!他到时候肯定哭着不敢去拿!” “那你自己去放,臭死了。” “不如放在朵兰大人的花圃里,然后他去拿时,我们就举报,这个试图不敬神的淫贼!” 孩子们的恶意,是只图有趣但完全不考虑后果或无法预计全部后果的单纯恶意,这种恶意甚至能比成人出于利益而使出的诡计还要狠毒。 布鲁图觉得最后一个法子很妙,他拿着石板,刚想开口宣布他的决定……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布鲁图脸色一僵,看到出言的人时,有点惊讶。 打断他的人是最近很有“名气”的凯兰。 布鲁图见那双诡异的红眼珠转了转。 流着低贱蛮人血统的肮脏家伙。 “你有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布鲁图刻意装作沉稳,像一个上位者,他和父亲去觐见安茹大人时,他儿子便是如此对他们几个小孩说话的。 但凯兰的举动叫他心生不满,这家伙绕过他,走开了。 接着,他后面发出惊呼声。 他猛然转身,眼瞳瞬间缩小。 那个红眼睛的丑八怪,居然一脚踩在他的桌面上,一手拽出他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