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复苏,我又又又穿越了!》 1.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小川,这次没考上,下次一定可以的!” 全国庙宇统一分配预备役考试(简称庙考)成绩出来了,第一次参加的陈豫川并没有一战功成,得知消息的叔叔王叔漠第一时间打电话喊安慰他。 随着这几年国家大力宣传传承传统文化,提高相关待遇,道士、和尚、庙祝这一类的编制开始吃香起来。 许多年轻人开始参加相关考试,陈豫川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他家有一点渊源在里面。 陈豫川已经去世的双亲是镇上传统文化研究所的职工,爷爷是涞水镇莱山山神庙的上一任庙祝。 虽说老人家已经去世4年了,但是几十年的庙祝生涯很是敬业,为人也是厚道宽和。现在镇子上的人见到陈豫川时,聊着聊着总忍不住“陈老先生的”提起他。 作为陈老先生唯一的弟子,王叔漠考上了涞水镇莱山山神庙预备役后很受师傅的照顾。 因着对师傅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陈豫川极好,大事小事都特别上心,就像这次落榜。电话打完,安慰的话说了还不放心,又再三叮嘱了陈豫川晚上来他家吃饭。 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陈豫川还是很尊敬的,老老实实的答应后就往王叔漠所在的山神庙赶去。 离山神庙还有一段距离呢,就看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站着山神庙门前挥手,见陈豫川到了,小步跑他面前说:“小川阿,叔就想你快到,果然这不来了!” 两人并排走着,王叔漠甩着臂膀边给脸扇风边看向自己侄子。 陈豫川穿着一如既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配上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头发长度还是和原来一样到耳后,面庞气色不错。眉头皱着,应该是因为这次考试成绩不理想,有点不开心,总的来说状态比他想象的好。 王叔漠松了一口气,随即轻快的说道:“小川啊,老规矩。吃饭前咱们先去给山神他老人家上柱香。” 陈豫川松开皱着的眉头,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王叔,今儿我除了来吃饭,还是要跟您道个别,我准备出去旅学一段时间。” 王叔漠扇风的手停了下来,声音不自觉得变大,“怎么突然间想要去旅学!这突然间的……”。察觉到语气不对,王叔漠顿了下又说道,“这事儿太突然,咱们本来不是说等毕业再开始吗?” 陈豫川知道这次游学的决定突然。他现在21岁,按照大部分大学生的选择,他应该1年后大学毕业开始游学,游学结束后进入社会。 但想到他那失败的庙考,陈豫川还是下定了决心,“王叔,我已经想好了。这几年庙考越来越难,越来越偏。我决定提前开始游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您以前也常说说‘大学不游学,后悔一辈子’”说着陈豫川也侧过头,看向王叔漠,眼中是一片的诚恳,“您有推荐我去的地方吗?” 两人问答之间已经跨过门槛,走到了山神庙前。王叔漠熟门熟路的取香点燃,虔诚的对着山神像拜了起来,一时之间庙宇里面安静了下来。 待王叔漠将香插好,他将手放到陈豫川的肩上,故作轻松道,“小川啊,王叔想到了。你肯定是要去沿海的吧,入海口往上有个长照县,这县有个很老的城隍庙。算算日子,那儿的城隍庙会也快到了。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那看看。” 陈豫川看着王叔漠的脸,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王叔漠将放在他肩上的手向下压了压,又道,“哎呀,叔去准备饭菜了。你烧香,你烧香!”说罢,放下手,踩着他的人字拖鞋大步往厨房走去了。 陈豫川收回目光,心情不平静的他,看着山神像出了神。 神像上的漆的是去年新刷的,颜色还很鲜亮。山神老爷的眼睛微眯,嘴角上扬,下巴处留着长长的胡子,整个面孔十分慈祥。双脚并拢站立,双手揣在袖中,好似在安慰他,一切都过去了,会有新的开始的。 陈豫川深深吸了口气呼出,默默的拿起香点燃,对着神像一拜。末了,插上香准备离开。 转身的瞬间,他的脑袋突然剧痛,耳朵嗡嗡作响。狠狠的甩了几下头,却感觉周围天旋地转。各种颜色在他眼中炸开,胸口也随之发闷。 耳边似是响起一阵起落涨潮声,忽而一顿,复又变为鱼跃水溅之声。如此大起大落之下,陈豫川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眼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几息之后,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他睁开了眼睛,却是目瞪口呆。 天啊!这是哪儿!!! 只见四周一片漆黑,隐隐有月光从破落的窗户中射入,转身一面目狰狞的断臂神像端坐在破庙的神座上。 陈豫川狠狠的搓了几下子手臂,强忍着惧意踏出破庙门。只见四周全是森林,唯有条土路从庙旁经过,直直插-入更深的山中。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林中真有猛兽,他似乎听到了几声兽吼,吓的他赶忙回身关上庙门。 更深夜冷,陈豫川短袖短裤的有些熬不住,只能将就着在破庙中走了一圈,扒拉了一些不知是不是前人留下的茅草搅成团铺在个挡风的角落,坐着双臂抱腿团成一团,开始苦熬。 地凉,草也不暖。他只能胡思乱想分散注意。一会想着早知道多看看野外求生,一会又想着怎么就这样穿越了。想着想着又歪到考试上去了,暗自懊恼这次没有考过,迷迷糊糊间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也没有这么凉了。周围开始嘈杂起来,不知是谁狠狠地摇了他几下。 陈豫川想睁眼,却感觉有什么压着他似的,最后只有几句嘟囔卡在嘴间,要吐不吐的。紧接着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掐着他的嘴,往里灌下了一些苦涩的液-体。 再睁眼,就是被一盆凉水泼醒了。 …… 陈豫川满身的水,面色有些发红,人还有些晕乎。 身后似乎有人推搡了一下,陈豫川用力抬了抬眼,勉强打起精神,便看见个长相圆滚的矮个子满脸凶狠地指着他,尖声喊道:“既然烧退了,现在就去干活!”。 陈豫川还来不及回话,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将他拉到了身边。 “赵管事,我这就带他去做事。”手的主人将人拉到身后,忙不急的说道,“您放心这次菜的味道一定好。” “最好是这样。”被唤作赵管事的矮胖中年男人捏了捏自己的八字胡,转身离开。 陈豫川按了按太阳穴,还来不及把疑问问出,就听见身前的人说道:“我叫阿水,你前阵子发高烧,被人贩子作添头卖上了船。” 随即拉了拉陈豫 2.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陈豫川立刻停住脚步,反手抓住搭在他右肩上手的腕处往前一拉,将身后人甩出去的同时转身,抬起一只脚就准备攻过去。 却听到,“阿川,停下!是我!” 原来不知何时,阿水到了他身后。 “没想到阿川你还有这种身手。”阿水捏了捏自己被抓住的手腕,追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甲板上。” 一瞬间,陈豫川心中想了很多,最后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以前家中长辈教过几手,主要是前边碰到事儿,这才反应大了些。阿水哥,有冒犯的地方,阿川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阿水背光而站,听着陈豫川说话,抬脚往房间方向走去,边走边回头示意他跟上,嘴上还说道:“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你还没说遇上什么事儿了?” 看着身子没入黑暗的阿水,陈豫川往前小跑几步与阿水并排在走道中行走,“我睡下后发现厨房钥匙被带回来了,急着送回去。哪知听到了落水声,便去甲板上查看。结果……” 故意顿了一下,陈豫川才接着说道:“我看到甲板有着一团水印……最重要的是,刚刚我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听了他的话,阿水接话,“所以刚刚我搭上你的肩膀,你以为是别人?” “阿水哥,我……” 阿水一摆手,打断了陈豫川的话,“晚上脏东西多,那个女人很可能是水鬼。” 说着把他往船舱拉,“厨房明早,起早点去开门一样的,晚上海上不太平,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虽然有了穿越这么一回事,陈豫川对神神鬼鬼的事情也是相信了大半。但毕竟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面对这些还是会有潜意识的质疑。 “阿水哥,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阿水看出了他眼中的迷惑,回到房中开始给陈豫川讲故事。 “虽然我没真正遇到这种事情,但听船上的老人说过一件他们经历过的事。”阿水拍拍床铺,示意陈豫川熄灯上-床听。 “小川,你应该听说过鲛人的传说吧?” 鲛人,陈豫川当然听过。 《搜神记》中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更有传说,服下鲛珠可使人在海中如履平地;鲛油制作的蜡烛一旦燃烧,将万年不熄。 见他点头,阿水继续说道,“鲛人的传说大陆上都知道,很多富人都追逐着鲛人的踪迹。若是捕到一条鲛人,对于船队来说就是发大财了。” 一片黑暗之中,阿水轻柔的声音将故事慢慢道来。 “那时候图基船长,刚把船队组起来没多久,船上的人对航线还不是那么熟悉。一天大雾,船队在海上听到了歌声。循着声走出了那一片雾区,结果看了一位拥有蓝色鱼尾的鲛人从礁石上跃入海中。 船长欣喜若狂,在那一片海域又徘徊了一天,期望再一次看到鲛人。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后来,那次旅程结束,船长很是不甘。回到陆地上之后,专门去请教了一些和尚道士。摸准了一些鲛人的习性之后,又前往那片海域寻找。” 听到这里,陈豫川忍不住发声,“按照通常志异小说的写法,船长第二次是找到了鲛人了?” “是,也不是。”阿水平静的继续说道,“那次的旅程比以往停留的时间还久,终于在一天晚上,突然出现狂风暴雨,船只在大雨中疯狂摇动,大家都躲着祈祷着风雨快些停止。雨果然停了,只是……鲛人在甲板上留下了一行字——不要再找我了,不然就不只是暴风雨了。” 阿水说完,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既然有鲛人,那么鬼神、修仙之人应该也在这个世间,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存在着吧。”陈豫川张开五指,将手背贴在额头上喃喃。 “修仙问道啊,阿川。这个太遥远了,对于我们来说,每一次能够活着从大海上离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人不要妄图接触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那只会带来不幸。” 阿水说完,也不管陈豫川,轻轻拍了拍单薄的被子,“好了好了,睡吧,明天还有活要干呢!” …… 第二天一早,陈豫川打着哈欠,早起前往船舱开小厨房门去了。 昨晚他睡得挺不踏实的,不知是不是听了阿水的故事,梦中似是见到了自己穿越时的景象。 他徜徉在一条布满光点的河流之中,像一只鱼儿一样。不时地跃出水面,或是仰躺在河面之上,随波逐流。 不等他回味完昨晚的梦境,从不远处传来的“当当”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小厨房门口,一个瘦小干瘪的身影在狠狠的踹着门,嘴里还不时的冒出些问候人的粗俗话。 那是船长图基的心腹之一海猴子。 见到他走近,海猴子上来就是一巴掌,“一个小小的船奴,起的比主人家的还晚,真是贱骨头!” 陈豫川被打的一挒,半边脸瞬时就红了。不敢拖延,赶紧站直了身子,恭敬的答道,“海大人,您见谅。都是小子起的还不够早,您有什么吩咐吗?” “昨夜个和大哥商讨事儿,一晚上没睡。这正饿得慌,哪成想你们这些个奴隶,睡的是比主人家要舒服啊。” 陈豫川跟着阿水见过海猴子几个领头,知道他是个张口奴隶,闭口奴婢的人。 并且阿水还叮嘱过他,此人在几个头领里,算是比较好的。嘴巴臭,但在众人中下手算轻。对上这种人,就是要唯唯诺诺的应是,麻利的做事。 陈豫川背着海猴子翻了一个白眼,手脚上却不停,快步过去开门。 锁刚开,海猴子直接一把把他推开,挤进厨房翻找起来。 陈豫川马上跟着进去,找了两三个饼子递了过去,“海大人,您看先将就着用饼子垫一下肚子,我这就给您熬碗热汤。” 说着,便去取缸中水,准备熬热汤。 这时,船忽然剧烈摇动起来,隐约可以听见一些粗俗的叫骂声。 “娘嬉皮的,海上航行就这样,真是不让人有个好心情。”看到陈豫川动作变缓,海猴子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饼子,催促道,“还不麻利一点,海大爷我还等着喝汤呢!” 海猴子话音落下不久,船恢复了平稳。 可没过一会,船又猛烈的摇晃起来,晃的锅里汤水四溅。海猴子见状,嘴巴又骂骂咧咧起来。 本以为和前一次一样,晃一会就结束了。谁知道过不了一会,摇晃不见减弱,反而更加剧烈起来。 海猴子脸色一变,嘴巴也不骂了,把大饼子往衣兜里一揣,大步就往甲板方向走去。 此时天空还是晴空万里,一览无余。海面上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波涛汹涌,一个个的漩涡开始出现。 图基和他另一个心腹宗当已经在甲板上指挥了。远远看着海猴子过来,宗当大喊,“老二,快来!” 轰隆隆,轰隆隆。 船上已经有些站不住人了,有的人甚至被甩出船去,一些承受能力低的奴隶开始崩溃的大喊大叫,整个船乱成一团。 见海猴子赶到,图基使了个眼色给宗当。 宗当直接拔出大刀,大步往前,走到一个不停大喊的奴隶身边,抓住他的头发,对着脖子就是一刀子。 手起刀落,鲜血喷了一地。奴隶的尸体倒在甲板上,宗当提着头颅大喊,“谁 3.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一条无比绚烂的河流上,陈豫川迷茫的站在上面,看着水下出现的大片大片赤色,他情不自禁的将手探入水中。 河水被搅乱,却响起“叮当叮当、叮当叮当”的捣药声。 陈豫川睁开眼,发现他躺在床上,旁边一位穿着朴素,额饰上挂着鳞片的老婆婆正在捣药。 见他艰难的撑着要起身,连忙放下捣药杵走到床边。抓过另一边的枕头垫在他的腰下,轻轻得将被子撵着放到他双手腋下。 “孩子,你先靠着,我给你端水去。”老婆婆拿起一个大碗,掀开水缸的木盖舀水。 趁此机会,陈豫川开始观察周围的场景。 这个房间装饰的很是古朴清新,房门上卷着草席,边上放着口水缸。缺口的老旧木桌上,药材和捣药杵随手摊放着。房梁上缠绕着深绿色的藤蔓,一个吊篮悬挂在上面。 收回眼神,陈豫川虚弱的举起手想要接住老婆婆端过来的水。被轻轻按住,水碗被小心翼翼的递到他的嘴边。 喝完水,他忍不住和老婆婆闲聊起来。婆婆也很健谈,将很多事情都和他说了。 婆婆叫水渔,是这座钟山岛上的岛民。她的儿子和儿媳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小孙子水波。正是水波跟着小伙伴去海滩上玩的时候,被一道蓝光吸引,循光而去发现了他们一行人。 是的,获救的不止陈豫川,还有好些船上的人,分别被不同的村民领回家修养。目前除了陈豫川其他人都已经苏醒了,并在岛上生活几天了。 陈豫川有心问问其他获救人,又想着迟早能见到,便还是没开口,只是转而问起了岛上的情况。 一说到这座岛,婆婆就更健谈了。 这是一座与世隔绝的海岛,供奉着钟山之神烛龙,所以也被称为钟山岛。岛屿很大,分布着3个镇子和若干小村落,水渔婆婆便生活在其中的浪涛村。 岛上的大小事务由岛主进行管理,同时岛上还有神的祭祀。每年的衔烛节、大祭这样盛大的节日都是由祭祀主持进行。 说着婆婆开始向他详细介绍起衔烛节来。 这是岛上一年一度的相亲大会,每年祭祀会按照神的旨意,选中一个镇子作为举办地,开始这持续三天三夜的节日。岛上适龄的男男女女们会在这三天,大胆的说出心意。 今年神选中了三生镇。 说到这婆婆开口了,“小川啊,有对象了吗?”,老人家看着陈豫川越看越顺眼,“要不要去三生镇看看,正好衔烛节快要来了。” 陈豫川听了伸-出手指蹭了蹭鼻头,尴尬的道,“婆婆,男儿走四方,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这个。” “哈哈哈,”水渔婆婆爽朗一下,“这个都是看自己的心意的。不过每次衔烛节,选中的镇上都十分的热闹,你可以去看看,咱们这岛上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 突然,水渔婆婆拍了拍脑门,“哎呀,我这也是老了。你都起来醒来这么久了,还没给你喝药。” 话音落下,她拿着喝完水的碗走到桌边,把捣好的药材粉放入碗中,又拿起药杵开始研磨新的药材。 边研磨边向着桌子边上的窗户往外喊,“水波!水波!打些热水进来,给你小川哥哥泡点子药汤喝!” 见没人应声,水渔婆婆又喊了几声。房外,传来小孙子水波的应和。婆婆又笑着说,“小川,等会药泡好喝了,人就会精神了。” 水波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小壶的热水进来了。走到桌边,麻利的把放着热水倒进碗中,端到了陈豫川手边。 “小川哥,你喝吧。”水波又把碗往陈豫川手边递了递,“这水不是特别的烫,可以直接喝。” 水渔婆婆三两步走过来,“你小川哥,他刚醒过来正是没力气的时候。”边说着边接过碗,小心的喂给陈豫川喝,“来吧,小川。喝了就好了。” 陈豫川顺从的低下头,把药汤喝下。 咽下的瞬间,他感觉整个胃部暖了起来,四肢渐渐有了力气,整个人的头脑也清楚多了。 “这……”陈豫川直接坐了起来,举起手用力的握拳,同时上下摆动,“这药……” “这是我们岛上专门提精养气的药汤,”水渔婆婆走到桌边,放下药碗,又开始了捣药。“你本来身体久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在床上躺着,所以身体无力,精神不足。用这药正合适、正合适啊。” “哎呀,小川哥。快换上衣服,我带你去三生镇啊。”水波抱着一件外衣放到床上,“我刚可听到了,奶奶说让你看看我们的衔烛节呢。” …… 陈豫川动作很快,喝完药的他精力十足。三下五除二的换好衣物,就跟着水波出门去了。 水波很是自来熟,一路上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什么多亏了你才能出来走走,一直闷在家里学药理整个人都不自由了之类的。 絮叨的时候,还不忘在路边摘一小根草叶叼在嘴上,双手背在脑后,倒走着路看着陈豫川耍帅。 三生镇的距离不远,二人很快就到了镇子外面。 整个小镇看着十分的热闹,虽然达不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但是据水波说已经是除了大祭之外一等一的热闹了。 镇子上的人大多都穿带有红色的衣物,额间和水渔婆婆一样挂着颜色不一的鳞片额饰,而孩子们则和水波一样只是带了普通无装饰的额饰。 各色小摊前,大部分是男女携伴一同挑选。偶有的也是三三两两同-性一起游玩,有时两队人马不小心的撞到了一起,女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有些则大方坦荡的看向男方。 男方这边通常起哄推搡一些脸色通红,眼中羞涩的男子,将他们使劲往人群前方推去。周围观看的人群,不约而同露-出了微笑。 陈豫川看着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对水波说,“大家都很高兴。” “那是,咱们岛上的人都很期待这几天的勒。”水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头,指了指自己额间的头饰,“我明年就成年了,到时候带上了鳞,也可以参加衔烛节了。” 水波的脸色通红,被陈豫川盯着,更是忍不住撇过头去。 陈豫川见他更加的不好意思了,没再盯着他,转而又看向了两方的小摊,“水波,要不带着我到处转转,我看很多小摊上的东西我都不认识,还要你给我介绍介绍。” 不再纠结害羞,水波听了这话,直接拍着胸-脯表示,一切包在他的身上,开始带着陈豫川在小摊之间穿梭。 两人逛了好一会,陈豫川也见识了很多岛上的特产。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有一点点奇特的属性。 除了他出门前喝下的药汤,在镇子上他还见到了,捏一下会发出婴儿哭泣声般的果子,长着四只耳朵的小狗,一种红色宛若泪珠拼成的花朵…… 陈豫川这边看的尽兴,水波也是越说越开心,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掏出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起哄的声音。水波按捺不住,拉着陈豫川就往那边走去。 两人站在人群后边,陈豫川看清楚人群中的人时,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把自己的脸往后挡了挡。 原来人群中站着一男一女,其中的男子正是赵守诚的侄子——赵元朗。 赵元朗是个面容清秀,身体有一点柔弱、性格有些优柔的男性,很是符合一些志怪故事中的书生形象。 陈豫川和赵元朗交集不多,只是偶尔见过几面或是看到赵守诚在给赵元朗训话。 但经常听到船上的奴隶讨论他,说他和船上的很多存在都不一样,为人很宽厚。 一看就是个宅心仁厚的书生老爷,却上船来讨 4.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见陈豫川两人在这把匕首下面站了很久,一位长手长脚的黑皮肤汉子走了过来,“两位,这把匕首可是我们店武器师傅的得意之作。” 这把匕首名为漆夜,以钟山之神烛龙为灵感,用一整块的钟山之石打磨而成。 匕身为龙身,上雕刻出层次鲜明的龙鳞。 匕尾略微弯曲成龙摆尾之势,同时顶部手柄处雕刻为龙头。 配套的刀鞘为岛上特有的龙神木雕刻而成,整个鞘身雕上镂空云纹,寓意着腾云驾雾。 汉子一边介绍一边将漆夜拿下来,放到陈豫川的手中。 刷~ 漆夜出鞘,匕首在室内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黑色的光。 烛龙随着光芒的方向游动起来,整个匕身好似活过来了。 “这位客人,我敢说虽然这武器用的是岛上常见的东西,但这手艺绝对是一流的。” 汉子还在撺掇着陈豫川,“买下来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不亏。” 陈豫川将手指一寸寸的从匕首拂过,合上刀鞘,对汉子说道,“我现下身上没有钱财,就不买了。” “没事儿,我来。”水波一把将匕首从汉子手上抢下,左手伸进胸口的口袋掏出了钱,“店家,你看看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我去给你包上。” 店家不等陈豫川说什么,快速的把钱踹到兜里,拿着匕首去包装了。 水波拍了拍胸脯,“这个匕首小川哥,我就送你了。” 见陈豫川张口想说什么,连忙又接着说,“小川哥,别急着拒绝啊。其实,我这也是有目的的。” “你看你醒过来,我们家这么热情啊,其实是想你觉得岛上不错留下来。” 挠了挠头,水波的声音轻了一点,“你也看到了,咱们岛上信仰着衔烛之龙。神曾经说过,对于外乡人我们要热情对待,尽量接纳,让愿意留下来的留下。” 陈豫川对于这样的说法感觉很奇怪,他也这么问出来了。 原来以前岛上遇到外乡人都是直接在昏迷中,将他们送到造好的船上,随波飘走的。 但是后来,岛上的居民开始出现奇奇怪怪的长相和病症,正常的人越来越少。 剩下的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大祭,叩问衔烛之龙,渴望得到解决诅咒的办法。 烛龙怜悯人类,告诉祭祀,只有接纳外乡人,才能慢慢治愈诅咒。 果然,按照神的指示之后,诅咒渐渐消失了,但是这个方法被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 每次当海浪带了外乡人,钟山之民都以最热情的姿态欢迎他们,欢迎他们留下来。 听完水波的解释,陈豫川问道,“如果还是想要离开呢?” “那就离开吧,就像钟山之民想要永远在岛上守护着神一样。外乡人如果在外面有着在意的东西,又为什么要阻止他们离开呢?” 说完,水波腼腆一笑,随即抬头挺胸,带点小骄傲的道,“奶奶说了,我们这叫阳谋。” 看着远方带着包好匕首走来的黑皮汉子,陈豫川莞尔一笑,“这样也挺好的。”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水波说着跑到前头接下匕首递给他,“不急,你好好考虑啊,小川哥。” 接过匕首,陈豫川提出去造船的地方看看。 水波表示,他不提自己也会带他去的。 毕竟岛上虽然也有大匠们帮忙,但他们外乡人也是需要出一份力气的,可不能有坐享其成的事情发生。 随着走出小镇前往造船的地方,红色越来越少。 伴随而来的是道路两旁的绿树和轻声鸣叫的鸟儿,宁静中透露出活泼的气氛,陈豫川的心感受到了平静。 穿越以来,破庙、奴隶、海难,种种事情让他心底充斥着焦虑与不安。 心里始终提着一股气,生怕放下了,人也没了。 现在他像是走向一个新的开始。 即使外面还有更多的未知,不过是走过这一场罢了。 一念通达,万象更新。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豫川大笑着,追上前方奔跑的水波。 双方沿着道路开始了一场临时起意的赛跑,直到抵达目的地。 …… 这是一座小型深水港。 水上停着两艘比较大的船,岸上十几人正在叮叮当当得制作着新的大船。 在这其中,陈豫川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人群中走出个满脸络腮胡子,光着膀子的中年大汉,闷声闷气着说道,“波哥儿,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又带新人过来了。” “铁柱大爷,小川哥今天刚刚醒过来,我带他熟悉熟悉岛上的东西,过几天领着他报道。” 水波赶忙又把陈豫川拉的近一点,“你可要多照顾照顾啊。我们小川哥,人好着呢。” 铁柱伸手捏了捏陈豫川的肩膀,说道,“小伙子长的不错,但是身子还是有点单薄啊。到时候来报道,柱爷肯定好好照顾。” 陈豫川朝着铁柱抱拳,开玩笑道,“多谢柱爷看中,小子过几天就来报道了,到时候可不要藏私啊。” “那当然……”铁柱正笑着说着,突然脸色一转变得严肃,“你们几个,叶子这么搞不对,重来!重来!” 原来,他们造的并不是普通的大船。 在钟山岛,这里和周边的一切都受到了衔烛之龙的庇护。 如果不使用特殊的龙骨船,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龙骨船本身是由木头做骨架,用一种特别巨大的树叶来填充船身。 传说中,只有烛龙曾经栖息过的地方,才能生长出这种造船用的的大叶树木。 所以使用它制作船只,可以带着烛龙的祝福离开钟山岛。 在信仰的加持之下,制作这个船只也被赋予了神圣性。 这几个人步骤的错误,无疑是让信奉烛龙的铁柱态度转变。 他快步走到这几人的面前,开始认真指导制作。 陈豫川看着这几个人,感叹着世事无常。 当初他们几个人在船上作威作福,现在流落海岛,做起来造船的伙计来了。 没错! 在这里跟随铁柱造船的,差不多一半是当初大船上的人。 其中几个犯错的,正是原来船上的头目们——图基、宗当、海猴子。 三人早就看到了陈豫川, 5.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距离参观造船厂的那次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陈豫川养好身体,按照约定加入造船队伍。 对于他的加入,图基等人没有什么表示,还是老老实实的在铁柱手下工作。 作为原船上奴隶,陈豫川暂时不打算探究图基他们想干什么,双方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共事。 而摸清上工的规律后,陈豫川开始在闲暇时间跟着水渔婆婆学医。 认识基本的草药后,便在水波的带领下,开始上山采药。 今天是他第一次独立采药,到目前为止十分顺利,药篓子里已经有了好几样止血养身的草药了。 陈豫川将右手反过横在背后,托住背上的背篓颠了颠。篓中草药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 他满意的笑了笑,收回手,揉揉手腕,继续沿着小路走去。 这条小路是他第二次跟着水波上山时知道的。 虽然有一点点的不好走,用的时间比正常小路要多一些,但沿途的风景特别好,路上还可以经过一处小瀑布、湖泊和一片野花园。 美丽的风景愉悦人心,愉悦的心情让脚下的道路也变得好走,很快小花园就到了。 密密麻麻的红黄蓝三色的花儿,向着太阳招摇着自己的姿色,鲜嫩的枝叶迎风摇摆。 陈豫川推开身体两旁的花儿,大步向花园中心走去。 淡雅的清香充斥在的他的鼻尖,却不见一只虫儿过来。 这就是这三色花儿的特殊之处了,虽有清香却不被蛇虫鼠蚁喜爱。 陈豫川被花朵包围后,放下身上的小背篓,整个人躺在地上,投入群花的盛宴中。 一阵风吹过,野花园又只剩野花随风摇曳。 陈豫川在花朵的包围中,蜷缩着身体,静静感受大自然的声音。 突然! 他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杂乱的脚步声,扫倒花丛的声音,还有熟悉的人声…… 陈豫川蜷缩着的身体慢慢放开,右手慢慢抓住放在地上的药篓子,左手手肘撑住了侧着的上半身。 头微微仰起,屏息凝神,想要辨别这些杂乱的声音。 声音却慢慢的远去,一道人声响起,压过所有声音,“老大,这个赵守诚现在对你是真的不恭敬啊。说好的见面,现在却是我们先到!” “就是啊,老大。说好的合作,这家伙仗着自己有了一点资本,就开始拿乔了。” 是宗当和海猴子! 陈豫川一下子就听出了两人的声音。 看来图基也来了。 下意识的,陈豫川侧撑着的上半身压低了一些,左腿微微弯曲,膝盖轻轻顶着大地。整个人慢慢的侧躬,身体紧绷,随时准备跳起身。 那边隐约传来图基的轻声呵斥,“现在抱怨一下就好,等会人来了,姿态要做好。事先办好,人也就好办了……” 图基后续的话语飘散在风中,三人不再出声。 耳边只剩下风吹过花朵的声音,陈豫川趴匐在花丛中,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细密的汗水慢慢出现在他的额头、背部。 “来了!” 宗当的一声落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并且越来越近。 “小心点,不要摔了。” “知道了,诚叔。” 听到两个新的声音,陈豫川心想果然是他们,赵守诚和赵元朗叔侄两个。 只是一息、两息赵守诚和赵元朗没再出声,图基他们三人也没先行打招呼,五人好似在较劲。 终于,图基笑了一声说道:“怎么都不说话了?” 赵守诚恭恭敬敬的声音传来,“您还没有说话,属下不敢先开口。” “都流落海岛了,我也不是在意这种小节的人,”图基漫不经心的说着,“最近你和你侄子怎么样?” “我和元朗挺好的,因为鹿灵姑娘的关系,岛上的人挺照顾我们的,”赵守诚声音带着点高兴,“元朗,还跟着学了些治病救人的方子。” 花丛再一次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开始走远了。 “嗯,你们……我也放心了。”图基的声音渐渐低下来,“这样……们才能……” 陈豫川提起耳朵想要听到图基后面的话,可惜距离有点远。 即使声音已经远去,图基他们五人不在这附近了,陈豫川仍然不敢动。 如果现在出去,人没走远,那就危险了。 陈豫川就这么安静的保持侧卧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听到了赵守诚的声音,“还不出来吗?” “阿川,不要想着是我诈你。我赵守诚的眼力还是可以的。” 见陈豫川他不回话,赵守诚故意跺脚发出声音。 然后,慢慢地踱步向陈豫川方向走去,走的过程中,故意发出巨大的声响。 眼见声音越来越近,陈豫川果断起身,“好久不见啊,赵管事、还有赵小哥。” 他伸手把背篓往手边拉,一提背上身,抖了抖身体,双手拍打衣服上的泥土,坦然看向前方。 那儿,赵守诚揣着手,站在十步开外。赵元朗落后他一个身位,正有点不好意思得对着他拱手作揖。 “这怎么能说好久不见呢,”赵守诚掏出揣着的双手,整理着衣领,“上次,元朗在三生镇还看到了你呢。” 陈豫川没想到那天他还是被赵元朗看到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赵守诚特意回来叫住他,也不可能只是说这事。 看图基他们这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把柄或者命脉落在了赵守诚手上,促成了五人的合作。 而现在,赵守诚却又单独来找了他。 陈豫川想到这里,意味深长的说:“赵管事,你和图老大不是达成了合作嘛?怎么现在又来找我这个……奴隶。” “小川啊,不要妄自菲薄了。”赵守诚朝着他和蔼一笑,“上了岛,哪还有什么差别。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合作嘛?” “图基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我信不过他们。” “就像你信不过他们一样”,陈豫川伸出手,虚空中指了指赵守诚的心脏处,“我也信不过你。” “你的顾虑我懂,为了让我们的谈话继续下去,我先做出一点表示吧。”图基双手摊了摊,继续说道,“毕竟坦诚的态度是达成合作的基础。” 原来图基三人和赵守诚他们并不是一批被救上来的。 只是岛也不大,待久了自然就能见面。 钟山岛上有很多神异的东西,其中最让他们垂涎,也是他们合作的基础的就是长生果。 岛上活到70岁的老人,可以在大祭的那一天受到神的嘉奖,获得一枚长生果。 获得果子的人根据自身的身体素质,能延寿十岁到三十岁不等。 长生果会生长在神曾经栖息过的地方——长生树上。 长生树生长在岛上的一座山内洞天中,平常只有祭祀们才能开启。 当大祭开始,长生果被提前摘下,才会开放。 至于最后谁会获得长生果,只有大祭中被神选中的人才能被祭 6.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陈豫川闪躲间匆忙抬头,看清了人影。 竟然是图基三人! 三人不愧是老手,深谙狠人话不多的道理,一言不发,招招直奔要害。 陈豫川深知自身完全不是对手,果断转身逃跑。 生死危机之间,他跑得飞快。 树枝、花朵、灌木……乡间崎岖小路常见的事物,为他逃跑增加了难度。 刚开始双方距离还很大,渐渐得陈豫川体力不支,跑得越发慢起来。 见状,默默追赶的图基几人,速度又加快几分。 事关生命,即使体力越来越不支,陈豫川也不敢放弃,咬牙坚持着。 风在两耳边刮过,恐惧渐渐被带走,有些人有些事一股脑涌上了心头。 爸爸开着车,带着妈妈和他前往儿童游乐园,为躲避逆行的电动车撞入绿化带。 爸爸当场死亡,妈妈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她的双臂紧紧抱住了他,随后又将他送出车外。 妈妈用最关切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小川,要和爷爷好好活下去哦。” 他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在变冷,曾经柔软的手臂渐渐僵硬。 彼时只依稀懵懂懂得生与死的他,只能握着妈妈的手臂,呆呆得看着哭着,直到警察叔叔带着爷爷过来。 时间啊,真快! 一晃眼他长大了,爷爷也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昏暗的天空,滂沱的大雨和那个跪坐在爷爷床前,握着他的手无声流泪的自己。 “好好的活下去。” 爷爷,也离开了。 都离开了…… 离开了…… 陈豫川的思绪沉浸在当年,脑子中只剩活下去的执念。 即使双腿越来越沉,每一下呼吸伴随着胸口疼痛,他却继续压榨着身体里的能量,向河流、瀑布方向跑去。 近了,近了!快到河流旁了! 突然,右脚小腿一痛。 陈豫川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惯性让他往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 他还想着爬起来继续跑,后背直接中了一脚,在地上翻滚几圈,随即脑袋被人踩在了脚下。 感受到脑袋上的力度,陈豫川不敢乱动。 头上传来海猴子的声音,“大哥,这小子现在看上去挺老实的啊。”说着他的脚压着陈豫川的脑袋左右碾了碾。 陈豫川侧脸被地面的石子刺痛,双手抠住地面,双脚下意识的蹬地,拉扯到右腿伤口,闷哼一声。 宗当上前,拔出他小腿上插着的匕首,闷闷的接了一句,“等会就更老实了。” 原来刚刚是宗当投出匕首,直接刺伤了他。 陈豫川侧着头,看着宗当哈了口气,轻轻擦拭匕首上的灰。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宗当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 海猴子见状,不满的说道:“老二,你这是装上瘾了?都没人了,还特么的装好人。” 宗当缓缓将匕首推进鞘,幽幽得说道:“这么年轻就要死了,总要对人家好一点。” 唾了一口,海猴子不说话了。 宗当也不在意,转头看向图基,“大哥,怎么说,还是老样子?” “不要这么血腥,”图基转转手上的扳指,慢悠悠道:“找个容易处理,不容易被发现的法子。计划做到现在,可不能有什么纰漏了。” “等下!”陈豫川大声喊道,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图基老大,如果我猜的不错。刚才你们和赵守诚谈完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我和他们谈完了。现在你们杀了我,不正好让赵守诚他更加戒备。” 图基嘲讽道:“小子,我并不在乎赵守诚怎么想的。你死了,赵守诚只会对我更加惧怕,用心办事。左右这家伙是有退路的,对他来说只要没到绝境,忍耐一下又何妨。而你,一个刚到船上没多久的奴隶,全身上下却细皮嫩肉的,读过书,渴望回到大陆。” 顿了顿,图基继续说道:“你这样的人,眼中有着活下去的执念,还有着良心,甚至可能还有着背景,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就是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最大的不稳定。” 说完挥手示意海猴子,放开压在陈豫川头上的脚。 海猴子放下脚,俯身将陈豫川提起,按着跪下,绞住他的双手。 陈豫川头发散乱,脸上满是灰土,一双眼睛却是充满不屈和倔强,深处更是浓浓的欲望—活下去的欲望。 图基走近,捏住陈豫川的下巴,强迫他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图基由衷的赞美道:“就是这样的眼睛,就是这样的眼神,真美啊。” 陈豫川使劲挣了挣,反抗不能,直接低垂下眼皮,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地面。 图基见状,脸上失去了趣味,转身淡淡地道,“利索点处理掉吧,咱们还得赶着回去休息。” 宗当听了,默默拔出匕首,往陈豫川脖子处划去。 谁知这时,陈豫川猛然抬头,趁着海猴子放松警惕,身子撞向宗当方向。 匕首插进了他的右侧肩膀,陈豫川强忍疼痛,动作不减利落,趁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挣开海猴子的束缚,拼尽全力向着前方河水里跑去。 求生意念带起一瞬间爆发,速度超乎想象,转眼之间陈豫川便跑到河边,跳入河中。 就在陈豫川快速向另一边岸上移动时,图基三人也跟着一起跳下河中。 没有了利器投掷,他们只能追逐在中捡起河床中的石子,向陈豫川扔去。 陈豫川丝毫不管扔在自己身上的石头和疼痛感,也不管湍急河流的冲击,加快速度向前。 可惜忙中出错,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他直接被河水冲走了。 见状,图基三人停止追击,在后面默默注视着陈豫川被冲向湍急的瀑布。 他的身体在水中起伏,直接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头。 强烈的撞击,让他的伤口撕裂的更大。 水面上涌出一大股的鲜血,又很快被水冲走,人却是没有再向下滑了。原来是他趁着撞上石块,将匕首插进了石缝中。 陈豫川右手死死握住插在石块上的匕首,身体半拉着在水中飘。 前方20尺外赫然就是笔直下落的悬崖瀑布。 看着湍急的河流,停在河床中间的图基三人快速上岸,在岸边悠然得欣赏苦苦挣扎的陈豫川,脸上一片愉悦之色。 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右手逐渐失去知觉,脑子眩晕,眼中天翻地覆,只能隐约听到岸边的笑声。 我不是取悦人的小丑! 一股怒火点燃了陈豫川冰冷的躯体。 他开始加大晃动力度。 岸边,海猴子以为他完全支持不住了,拍手、鼓掌、吹口哨,有节奏的伴奏起来。 终于,陈豫川连着匕首一起离开石头被水流冲了下去。但在离瀑布六尺的地方,陈豫川又重新卡在了一块石头上。 在冲击中,陈豫川好似听懂了潮汐的声音,无师自通,利用水流调整角度将自己安放在了这块大石头上。 他沉浸在水中。 海猴子的口哨声却是戛然而止,脸部停在一个滑稽的表情上。 图基和宗当两人也不再悠然,甚至在看到他在调整自身姿势的时候,脸色直接变得难看起来。 陈豫川丝毫不管岸边的一切,小心翼翼保持平衡,并将上衣脱下撕成布条,勒在右肩的伤口处止血。 做完这个转头看了一眼岸边三人,看着他们铁青的脸庞,低头畅快得笑了出来。 暂时脱离险境,陈豫川有更多的时间思考自己的 7.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这是一条赤色的小龙。 四尺长,身躯三指宽,头顶两个小小的赤色龙角,尾巴上有着一团红色的龙鬃。 它卷着陈豫川的腰,时不时在游动中转头查看他的情况。 赤龙感受到他已经接近于无的心跳,尾巴一甩,加快了下潜速度。 随着一龙一人往下,水中的光线越来越少,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光芒。 轻车熟路在黑暗中继续游动,过了一会赤龙便拐进了一个洞口。 洞很深,是个隧道。 隧道右侧镶嵌着一排鲛珠,散发出淡淡的蓝光,将整条隧道笼罩上了神秘的氛围。 左侧雕刻着一条龙,龙尾盘旋在门口处。 尾巴往前一点点的延伸出伟岸的身体,身体上每一片的鳞片都隐隐泛着的红光。 随着龙带着昏迷的陈豫川不断的向前游动,墙壁上的龙头出现在视野之中。 整个龙头张大着嘴,咬住出去的洞口。 头上的眼珠给人一种“它正看着你”的错觉,表情威严。 穿过洞口来到一片崭新的天地。 细腻的白沙出现在眼前,连绵不绝向前铺展开来。 清澈的水浮在白沙上方,随着一人一龙的出现荡出一阵阵水波。 抬头没有太阳,但有一片湛蓝的天空,蓝天白沙之间,空旷无边,只有一颗大树生长其中。 树十分的大,枝丫粗壮却没有几片树叶。 赤龙卷着陈豫川离开水面往大树方向飞去,轻轻将他平放于裸露在水上的狰狞树根上,轻轻用尾巴拍了拍他的胸口,又将尾巴放在了陈豫川的鼻头。 赤龙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随即又用龙爪探了探鼻息。 随机尾巴轻拍龙头,龙身一卷钻入水中,尾巴深入白沙之中搅动。 一个又一个东西随着搅动,被他从白沙底下提溜出来,珊瑚树、夜明珠、广袖大衣…… 终于龙尾卷出了一个葫芦,赤龙灵活的拔开葫嘴,倒出一枚丹药。 丹药直接一骨碌的顺着龙爪滑落,瞬间溶于水中再也不见。 赤龙气得卷着葫芦转了好几个圈,最终停了下来。 赤色的龙眼变得越发红,似是要流下鲜血,却见一小团水随即浮出,停在半空中。 葫芦轻甩,一颗丹药被它甩入水团中溶解。 随即将葫芦封死,扔入白沙之中。 之后,小龙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水团飞到陈豫川的嘴边,让水一点点的进入他的嘴中。 水团越来越小,陈豫川的胸口起伏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红润。 最后一滴水被陈豫川喝下后,他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小龙的一瞬间,下意识的侧身想要躲避。 噗通~ 陈豫川摔入水中,狼狈的在水中划了三两下,他发现水不过刚刚及腰,随即站了起来。 赤龙飞到他的面前,围着他转了好几圈,还发出几声短促的龙吟。 看着浮在他面前的赤龙,陈豫川按捺住自己的激动与恐惧,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龙爪,面带虔诚发出感叹,“是龙啊~” 感受着龙鳞的触感,陈豫川收回手,复又狂笑起来。 整个空间回荡着他肆无忌惮的大笑,笑着笑着,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他开始自言自语,一声比一声大,“哈哈哈哈,我活下来了!” 突然又停止自语,郑重的对着小龙道谢,“谢谢你救了我,赤龙。” “不用谢,”一道童声在陈豫川心底响起,“你的气息让我很舒服。” 说着,龙慢慢飞到陈豫川左肩上,下半身卷着他的手臂,龙头搭在他头上的发旋处。 对于龙的这种亲近,陈豫川没有反抗。孱弱的人类和传说中的神话种,他还是分的清的。 努力忽视肩膀上的龙身,陈豫川爬到树根平缓处坐下,轻声发问:“赤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赤龙甩了甩尾巴,用稚嫩的声音说着,“我在树上沉眠,一阵波涛声将我唤醒。追寻着我心底响起的浪涛,我在瀑布中接住了下落的你。” “波涛嘛?”陈豫川开始思考,他的穿越、几次昏迷都在脑海中听到了浪涛声。 这和这条赤龙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它就是自己的穿越的缘由,他和钟山之神又是否有关系。 陈豫川的意识越发沉浸在思考中,手无意识的开始摩擦着龙放在他双膝上的尾巴。 赤龙忍不住的动了一下尾巴。 陈豫川的思考被打断,看着赤龙的样子,尴尬的停止了抚摸,转而问到,“我可以问问你和钟山之神的关系吗?” 龙从陈豫川的身上游了下来,抬起龙头看向他,沉沉的说道:“我是侍俸钟山之神的异兽——赤龙。” 严肃的语气配上稚嫩的声音,一股强烈的反差感,让看着龙头的陈豫川忍不住上扬起嘴角。 他顺着它的语气,故作严肃的问道:“烛龙是什么样的神?” 烛龙在水波的话语中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祂睁眼白天,闭眼黑夜,掌控着世间万事万物的枯荣。 祂仁慈,祂博爱,世间一切的生命在他眼中都是平等的。 当生命走向终焉,灵魂燃起赤色火焰之时,烛龙会带走他们的遗憾。 而赤龙听到陈豫川的问题,沉默良久说道,“祂是这世间的神。” 仰起龙头,看着伸向天际的漆黑树枝,赤龙又继续说道:“这棵树曾经枝繁叶茂,烛龙栖息在上。后来祂离去了,树一瞬间枯萎,落叶充斥在天地之间。” “烛龙离去了,那岛上的祝福……”陈豫川看着赤龙,恍然大悟道:“所以……现在是你。” 赤龙游下陈豫川的身体,伏在树枝上,语带留恋,“即使神不在乎,可是会有在乎的。所以……” 陈豫川感受到赤龙的情绪,静静坐在它的身边等待了一会,开口道:“我不知道对于神来说,什么才值得铭记。作为人类,我们短命种活在生命的记忆中。只要被一人记住,便是在这世间活着了。” “人类吗?你们是一个很复杂的种族。”赤龙爬下陈豫川的手臂肩膀,盘起尾部,立起身体和他持平,“人越多,欲望越多。我看过你们岛外的历史书籍,上面充斥着血腥、欲望、权力,但是又会出现忠孝情义。” “人类虽然复杂,但天生追求高尚美好。”陈豫川目光看向远方白沙,“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一男子救人失去一臂,容貌尽毁,那人和他还素不相识。” 陈豫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因着残疾,他生计困难。有人问他,是否后悔。他说‘现在后悔了’,那人又追问‘那以前呢?’。他回答道:‘以前只想着要救人啊’。” “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很有人类的味道。”赤龙总结道,“人类都是这样的多变的吗?” “大部分是的,人是复杂的。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到外面,一定不要相信人类。”陈豫川轻轻地说道。 赤龙伸出尾巴尖点了点他的眉心问道:“也包括你嘛?” “是的,”陈豫川双手背在身后撑着树干,往后仰,“也包括我。” 陈豫川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条赤龙在一起的时候,心底下意识的信任着它,不自觉的就将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这样吗?”赤龙听了陈豫川的话语,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去了外面,我一定会自己去体验人类世界,自己决定怎么对待人类。就像现在我和你的相处。”< 8.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陈豫川惊讶的发现自己在水泡中能够自由的呼吸,他低头看向赤龙,发现它举着尾巴,学着昨天他讲的挥手姿势,挥着尾巴。 瞬间明白了,也举起手朝着赤龙挥手。 “再见了,初。” 水泡慢慢上升,一人一龙就这么一上一下告别了。 一直飘啊飘啊,水泡融入蓝天之中,整个天空开始泛起阵阵的波纹。 初看着消失在空中的陈豫川,甩甩尾巴,飞回树上的巢穴。 他要开始沉睡褪鳞了。 沉睡前,初有点悲伤,等他褪鳞完成长大出岛,人类应该不在了,短命种…… 另一边 伴随“啵”的一声轻响,水泡穿透蓝天,外面赫然是河水。 陈豫川被包在水泡里,漂在河流中 漂了一会,水泡缓慢的升出水面,向着岸边飘去。 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水泡炸裂开来,陈豫川安稳落地。 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决定沿着前方的小路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一些人。 谁料不多一会便看到了城镇,更巧合的是,这镇子是三生镇。 停在镇子外的小树林里,陈豫川思考了一会,决定绕路到城外躲开图基他们,赶回水波他们家。 回到家中,他看到水渔婆婆在院子里整理晾晒草药,赶忙上前帮忙。 婆婆一抬头看到陈豫川回来,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小川,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在城里睡了一晚?” 陈豫川经常采药送到镇中药铺后,在镇上留宿一晚,这次水渔婆婆以为昨晚还是老样子。 陈豫川脸色入常,自然接话回道:“是的,我镇子上还没有看够呢,好多我们外面没有的玩意儿。不过,婆婆,药篓子不知落在哪了。” 婆婆听了也只是摆摆手,“药篓子就是竹子编的而已,不值几个钱。” 陈豫川有心向婆婆打听一些情报,便和她提起了上次自己和水波去三生镇,看到赵元朗和鹿灵在一起。 问出了一个问题——岛上的人和外乡人结合真的不会有人反对吗? 婆婆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拢了拢脚下的草药,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神灵也欢迎外岛人,但一般大家还是倾向于和从小认识的人家相看,毕竟知根知底。只是鹿灵她父母都不在了。” “没有相识的长辈给介绍吗?”陈豫川追着问道。 “也是有的,只是鹿灵可能受她父亲的影响,比较喜欢安静白面一点的。”婆婆面带回忆的说道。 陈豫川听了,做出恍然大悟的姿态,右手握拳捶手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赵元朗这算是捡便宜啦。” 婆婆站起身往身后的屋子里走,边走边说:“也不能就这样说,小年轻的看对眼了,这也是缘分。岛上对这些还是很看的开的。” “那看来留在岛上也挺好的,比外面的争来争去要好。”陈豫川连忙跟上婆婆,扶住她往屋里走。 “也不能这么说。”婆婆坐了下来,把手往旁边的凳子按了按,示意他也过来坐,“这人那,都是会有一点点的私心的。就像岛上也会为谁家先祭祀神明争吵,只是争归争、说归说,咱们这里还是风气正的。” 水渔婆婆说着,又举起手掌往外挥了挥,“哎呀,这些家长里短的想必你们年轻人也不爱听,咱们换个事儿。你最近得空的话,帮婆婆去送点东西。” “那正好今天得空,没什么事干。”陈豫川笑着说道,“婆婆,要让我去送什么?” “我最近刚晒好一批药材,要送给我多年的好朋友。”水渔婆婆拿出一个药包递给陈豫川,“这个老家伙的医术也不错,你有问题的话也可以去请教请教他”。 原来婆婆的朋友是个已经卸任的老祭祀。卸任后爱上医术,现在经常免费给人看一点小病。 陈豫川自从见过初之后,对岛上与烛龙相关的都更敢兴趣了,特别是祭祀,这种和神关系密切的存在。 按照初的说法,岛外的屏障是烛龙当年离开前设置的,现在大祭等事宜就是他代为和祭祀沟通了。 而且听它的介绍,岛上的祭祀们都会几招基本的法术。 …… 陈豫川绕路去药铺给赵守诚留了个信息,便按照婆婆给的路线往老祭祀家中去。 一路上很顺利,很快就抵达了。 小院子外有几个老人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看到他还微笑的打了声招呼,也不管认不认识。 陈豫川友好的回礼,随后走进院子。 院子里一边种了很多矮小的灌木,另一边是被打理的很好的药田。 门口一张小小的桌子上,放着一些正在晾晒的草药,几个小葫芦挂在撑开的窗户上,随风飘动。 透过窗户缝,陈豫川看到一位老者正坐在窗边,静静得看着书籍。 似乎是感觉到院子里的动静,老者转头看了过来。 隔着窗户两人对视着,陈豫川能看到老者脸上有很多皱纹,每一道都折出了深深的印记,眼中充满慈祥之色。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靠在了椅背上,举起右手轻轻示意并说道:“进来吧,幸运的小伙子。” 陈豫川点点头,走进房间,恭敬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说道:“钟风祭祀,您好。我是陈豫川,是水渔婆婆让我过来给您送草药的。” 说完,恭恭敬敬的双手将草药包递了出去。 钟风食指点点桌子,示意陈豫川将草药包放到桌子上。 又眯了眯眼睛再一次看向他,开口道:“走进点,小伙子,让我看看你。” 陈豫川闻言,走近几步,屈膝半蹲在钟风面前,微微仰头。 钟风看着陈豫川的动作,眼中慈祥之色更甚。 他伸出枯槁的手摸了摸陈豫川的脸庞,继续说道:“你身上有神的气息。” 陈豫川一惊,下意思的想要开口,钟风却用食指按住他的嘴唇,轻轻的摇头。 看着祭祀这样,陈豫川把想要问的话又收了回去。 钟风看着他略带不解的神情,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串手串。 陈豫川伸出手想要接住手串,哪知祭祀直接直接抓住他的手,将手串套了上去,力气简直不像老年人。 套完拍了拍陈豫川的手背,语气中带着点小得意,说道:“这是涂抹鲛珠粉的手串,在水中有一定的避水作用,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陈豫川想要说些推辞的话,却被钟风轻轻的推了推。 陈豫川站起来,看着已经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摆出送客姿态的老者。 最后对着他鞠了一躬,离开了钟风祭祀的院子。 在回去的路上,陈豫川一直在思考着钟风的话语和举动。 岛上的祭祀比他想象的还要神秘。 钟风似乎是一早就知道他见过赤龙,话语中总感觉藏着一半没说。 陈豫川越想越有一点气,心里埋怨着——不愧是终身从事神秘事业的人,信息要说不说的,总喜欢让人猜。 正准备快点赶回水渔婆婆那,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陈豫川定睛一看是赵元朗。 赵元朗板板正正的给他做了个揖,道出来意。 原来是赵守诚想要让他过去一叙。 陈豫川点点头,示意赵元朗带路。 在跟着前面的赵元朗七拐八拐的往前走时,陈豫川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四周地形的变化,一边脑子开始了飞速思考。 赵守诚这么着急着派人出来请自己,可能是因为图基那边又有了什么大动作。 啧,这么着急。 陈豫川心里暗自告诫自己,此行一定要多加留心、小心。 赵元朗带着陈豫川往城镇方向走,随着进了镇子,四周的人越来越多。 走了一会,赵元朗停在一个人来人往的衣服铺子前。 赵元朗回头看了眼陈豫川,带着他就进店了。 一个双目精明,个子瘦小的人走了过来,热情的招呼他们,“来来来,二位可算是到了,可等了久了。”说完便要拉着二人往里走。 赵元朗却虚抬了抬手,礼貌的说道:“店家,我们这是和叔叔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但……,您这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认错,没认错。一个穿着白色长 9.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图基正在路口一个摊子旁,看到远远走来的陈豫川笑着和摊主打了声招呼离开。 他把袖子挽起来,手放在身体两侧,慢悠悠的向着陈豫川走过来。 走的途中,双目一直注视着陈豫川,眼中笑意深长。 大街上人来人往,陈豫川目不斜视,不改速度继续前进。 图基见状,眼中笑意更深。 两人很快接近,图基脚步一顿调转方向,和陈豫川并肩在大街上逛起来。 他在陈豫川耳边淡淡说道:“胆识不错啊,小川。和赵守诚见面谈的怎么样?” 图基这家伙的出现果然不是偶尔,也是,早就知道赵守诚心怀异心,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陈豫川心里想着,嘴上说出的却是:“自然谈的是不错的。你有什么高见?船长。” “高见?也谈不上,只是你能和赵守诚合作,也可以和我们合作啊。”图基就这么淡定的说出来这句话。 周围大街上,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穿梭在各个摊位前,热闹非凡,陈豫川却觉得一瞬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静静停住,转身反问道:“至少我和赵守诚可没有生死之仇。” “话不能那么说,”图基摇摇头,“利益高于一切。” “你的意思是赵守诚有足够高的利益会背叛我……” “长生果。”图基解释道,“赵守诚这家伙得了绝症,已经没几年活头,你猜他为什么这么照顾赵元朗?还不是想着死后有人给他摔盆送终。” 陈豫川听了图基的话,嗤笑一声,“别想着套我的话,摊开牌说。你们想盗取的长生果可没有治疗绝症的能力。” “没有这么简单”,图基示意陈豫川继续走,两人在这条路上来回绕圈。 原来长生果树每年结的果子中都会有一个极品长生果。 普通的果子只能让人服用后身体健康,无病到老。但极品长生果可以让人百病皆消。 而每一年极品长生果都会被祭祀亲自榨汁导入泉水中,与岛上众人共饮。 现在赵守诚就是在计划得到这枚果子。 陈豫川听着图基所说,心里一片咒骂。 赵守诚和他合作引入他的力量,想要让图基被岛民们抓住,破坏计划、获得信任、离开小岛。他的盘算里肯定还有没透露的,图基也是,两个老狐狸。 脸上却还是一片沉思,“如果除了对绝症的治愈,其他功效并没有区别的话,你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吧?现在却都来找我,想必这果子还有其他的特殊能力。” 图基顿了顿,道:“确实,我们也需要这枚果子,因为传说他能够让一个人返老还童。”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陈豫川声音稍微高了些,“如果它能做到这个,怎么不见本地人为他癫狂?” “因为传说中神不允许,所以这些岛民也不去验证了。真是愚蠢!”图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屑,“神怎么会在乎人,若真的会降下惩罚,我现在已经万劫不负了。” 陈豫川听了图基的话,内心越发的警惕起来。 没有敬畏之心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当然,嘴上还是质问道:“怎么?你还想要他的命?” “当然不是,”图基搓了搓自己的扳指,说道,“既然他侄子看上了岛上的姑娘,他们一家自然是留在岛上才会幸福啊。” “我可不觉得,只剩我们两方,你们在船上会饶过我。”陈豫川指了指图基的心口,“毕竟你们人多。” 图基拍拍自己的胸口,笑着说道:“龙骨大船你也参与制造,船上该有的房间都有,而且岛上有人和我们一起离开。他们难道不能算第三方吗?” “一刻钟后,我要去东头的茶楼见一个人。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到看看。”图集没头没尾的丢下一句话,背着手就离开了。 陈豫川留在原地看着图基离开的背影,双手一下子握紧。 他深吸一口气呼出,松开手掌。不管图基下的什么饵,我也不怕上钩。 远远缀在图基身后,陈豫川跟着他走进一家茶楼。 一个小二立刻走过来,指着前方已经坐下的图基说道:“哎呀,客官,那位爷已经给您订好了位子。” 说着,拉住他往图基的另一边坐了。 两人背对而坐,中间被竹编的屏风隔开,泾渭分明。 小二擦擦桌子,麻利的为陈豫川倒了杯水,招呼着说:“您稍待,那位客官说先来后到,等他那场子谈完就来见您。” 陈豫川看着小二离开的背影,喝了一口茶,凉爽感直直往脑门子上冲,就着这股凉气陈豫川强迫自己静心。 在刚刚与图基的心理博弈中,他看似未露下风,其实节奏已经全部被图基掌控。 这时候一声茶杯与茶盖碰撞的声音响起,传来图基淡淡的“人来了”。 陈豫川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低头又喝了口茶。 “图基老大,您今天约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后面出现的是赵守诚的声音! 图基约的是赵守诚,现在却留着我在旁边偷听。 陈豫川感觉事态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不自觉的挺直背部,举起茶杯继续喝起来。 旁边的图基已经开始话题,开头便是直接让赵守诚把陈豫川除掉。 赵守诚可能也是没想到图基这次谈话的目的是这个,愣了一会才道:“老大,怎么突然间要把这小子做了。” “我怀疑这小子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和这小子遇上,我俩聊了几句。”这时候话停了,传来图基的喝茶声,既而又是茶杯放下的声音,之后他的声音才继续传来,“感觉这小子话里话外在暗示着什么。” 赵守诚小心奉承着说,“图基老大,这小子说了什么?属下看看他准憋着坏?” “我什么时候还需要你给参谋了,”图基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小子身上早就有我让你给布下的慢性毒药,你找个时间把毒素引爆就行了。人一死也不用想太多。” 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又传过来,伴随图基叮嘱赵守诚计划的细 10. 第一次穿越(古代线) [] 大祭期间的祭祀舞,是岛上众人献给衔烛之龙的礼物。 水渔婆婆脸上继续保持对神的崇敬,右手捂着心口,向着太阳方向抬头望去。 陈豫川明白这就是他想要的机会。 看着婆婆的动作,陈豫川认地回答道:“愿意。” 他开始跟着水波学习祭祀舞。因为这个,龙骨船那边也不再去。 学习期间,许是有了图基的命令,赵守诚时不时让赵元朗过来。他也不避开人了,明目张胆的和陈豫川见面聊天。 也多亏他来的勤快,陈豫川对图基他们这段时间的动静也清楚。 最近大匠作在图基的劝说下,已经加快龙骨船的制作。 同时借口大祭的事情,制造队伍里的岛内村民们已经被支开。 这边图基频繁派他手下的一些人过来见他。 另一边,赵守诚虽然一直有派赵元朗过来,但是关于合作的事情却提得不多了。 有几次提及,感觉也都是在安他的心,保证他不起疑。 今天赵元朗又来见他。 路上,天清气朗。 赵元朗却脸色不佳,见着陈豫川先闷闷得打了声招呼,就直接递来一张折着的纸条。 陈豫川挑挑眉,接过并摊开,纸上—— “图基动作越来越大,也越发不信任我。看着他现在的动向,我估计他的计划提前了。” 看到这,陈豫川抬头深深看了眼赵元朗,低下头又继续, “我现在想着,我们计划也应提前。小川,你找机会出面告发他们一伙人,后续我会为你助拳。具体操作事宜,元朗会和你说。” “赵守诚。” 看完信件,陈豫川重新抬头,似笑非笑得对赵元朗说道:“赵兄,你觉得你叔叔的计划怎么样?说实话,我真怕他出卖我。” 赵元朗的脸有点红,嘴巴要张不张得好一会,最后把手往怀里掏了掏,掏出红、白色的两个小药瓶。 他拔开其中一个红色的药瓶,倒出其中一粒丹丸吞下。随后一股脑的将两个药瓶往陈豫川手上递,生怕他不收。 直到陈豫川举起这两个药瓶观察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赵元朗坚定的说道:“小川,这是一瓶毒药和一瓶解药,刚刚我服下的那瓶就是毒药。” 陈豫川没有说话,还是静静的听着。 “你的身上有叔叔下的慢性毒药。” 抬头看了一眼陈豫川的脸色,赵元朗深吸一口气,定神继续说道: “这是图基让我叔叔下的,整个船上的人都被他以这种方式掌控着。刚刚我递给你的白色瓶子就是解药,里面只有一颗丹丸。” “本来叔叔让我直接告诉你——你中毒并且解药在我们手里的消息,但是以我这些天和你相处时了解到的,你知道后可能就不会再信任我们了,所以我没按照叔叔的吩咐自己吃下解药。” 赵元朗越说越快,整个人的双手不自觉得举起握住,在空中挥动。 “现在唯一的解药和毒药都在你手上,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和保障!” “你可以信任……我们吗?” “叔叔让你先去告发也是因为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岛上想要离开的人比想象的要多。” “现在,他们都加入了图基的计划,我们的力量已经不够。” “……而且图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赵元朗神情越发激动,唾沫从口中喷出。每说一句前进一步,越发逼近眼前人。 陈豫川却是不慌不忙,将两瓶药一一打开确认后,开口道,“赵兄,你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但,这个答复……事关性命,我需再考虑一番。不过你放心,最迟明晚便可给你答复。” 赵元朗得到确定的回复时间,忧心匆匆得离开水渔婆婆家中,具体的执行计划也忘记提了。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陈豫川在院中踱步。 他左手背在身后,食指和中指不停摩擦,右手中握着药瓶,药香似乎不断往他鼻尖钻。身后,天上的白云悠悠,散漫飘着。 不知过了几刻钟,水波的身影出现,正往院子里走来。 他看到陈豫川忍不住开口分享道:“小川哥,路上又遇到赵大哥了,本来想让他过来吃饭的,可惜他有事,只能下次了。” 听到水波的话,陈豫川随口接道:“他叔腰疼的毛病又犯了,过来问我这边有什么草药可以治。还给了我一些以前配的药,想托婆婆和你看下。” “哎呀,外岛人就是容易生病,”水波说着,接过陈豫川递过来的解药瓶子,倒出一粒解药闻了闻,“唔~,这个药丸怎么感觉都是些排毒养神、固本培元的药,有点不对症啊。你们外边的医师真不靠谱。” “毕竟外边多找游方郎中,医术不能保证。”陈豫川自然地接回水波递过来的药瓶。 “虽然我医术还不是特别纯熟,但我知道婆婆以前收藏过相关药方,等我去找出来。” 说完,水波就跑进屋找药方了,独留陈豫川一个人站在原地。 排毒养神、固本培元……吗? 陈豫川想着,决定先答应赵守诚的要求,之后……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人呢!人呢?!” 话音刚落,五个拿着绳子的岛民冲到陈豫川面前,上下打量一会问道:“你就是阿川吧?!” 陈豫川点点头。 看到他点头,几人举起绳子就往陈豫川身上套。 陈豫川急忙后退,不解的问道:“几位大哥,我这是犯什么事?” “长生果被盗了,你被告发有盗窃的嫌疑。”人群中走出领头的男人,他右耳到右嘴角有着一道疤,头发散漫的披着,脖子上话挂着一串穿了石头的项链。 他上前几步,示意周围要绑陈豫川的人退后。 自己一个人拿着绳子站在陈豫川面前,继续说道:“现在也只是怀疑,绑你过去也是岛上的规矩,希望你能理解。” 说完,他站定,就这么看着陈豫川。 陈豫川盯着男人的眼睛许久,最后身子一转,把手负在身后,表示配合。 绳子一圈一圈绑在他身上,勒的有点疼。绑好后,更是身子僵硬,除了双腿其他地方都无法大幅度转动。 陈豫川压抑着不适,跟在男人的身后往外走去。 水波早就听到动静跑出来了,似是碍于这五人的身份一直没说话,见陈豫川要被他们带走了,急得抓住他的袖子想要挽留。 陈豫川转头对着他摇摇头。 见状,水波咬咬牙,小跑着跟在他们这群人的身后。 同时抬头着急地对领头男人说道:“钟秦哥,小川哥这几天都在我们家学祭祀舞,怎么会去盗长生果呢?” 说着,水波还忍不住跑到他面前跳了几下。 看着水波上蹿下跳吸引他注意力的模样,钟秦无奈得叹了口气,“不要着急,水波。岛主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要证明了不是他,自然就会把他放回来。” 水波看着钟秦严肃的脸,也知道事情不容回转,跟着一群人往岛中去了。 一路上,也不管队伍里的人脸色如何怪异,水波一股脑的和陈豫川介绍了要去的地方和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