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偏执太子后》 1. 第 1 章 [] 晋州,州牧府一间客房内一个身材高大的华服男子此时正在紧张的踱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潜入房中,他身形诡异,让守在附近的府兵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黑衣男子半跪着向华衣男子禀告自己得到的消息: “张副官,晋州牧说在秋狄场里抓到的刺客不忍拷打已经服毒自尽了,临死之前只说了当时还有其他刺客受伤逃跑。现在晋州牧要派人搜山,说是遇到了宁可不留活口也不能让刺客逃了。” “哼!”张副官重重地向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他当了这么久的晋州牧是吃白饭的吗!在牢里待了一个月的刺客还能服毒自尽,他怎么不说是天上掉下个石头砸死的!” “还派人搜山找刺客,我看他是想找到太子再来个死无对证才是真。” 太子此次秋狄遇刺下落不明,幕后黑手十有七八就是这个晋州牧,只是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此时正在晋州的地盘上,敌强我弱,才会显得如此弱势。 张副官大手一挥:“他们搜,咱们也要搜,让在晋州的据点盯紧了,殿下只要一有机会一定会联系我们,务必要在他们之前找到殿下。” 言罢他写下一封信装在信封里交给黑衣男子道:“拿着我的亲笔信,去禹州找小赵侯爷,事出紧急,让他务必带兵器前来。” 禹州是晋州的邻城,此时他们能借用到的兵力也只有与太子交好的小赵侯爷这一支了。 “是!”黑衣男子接过信封收好,眨眼间便从屋里不见了,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张副官终于坐下叹了一口气,只希望太子此时还活着,不然他们这一行人此次一个也跑不出这晋州。 —————— 阿纡每日在外采一天的药才会回家,可她今日待到中午便回去了。 平日里她独自生活,中午在外面随便吃点干粮就可以对付过去了,回家一来一回还要重新生火不够麻烦的。 但是如今家里躺了个断腿的病人,而且好像还是个平日里不缺人伺候的主,阿纡少不得要分些精力去照顾他。 采药是阿纡的的主要经济来源,最近为了照顾那个断了腿的病人她的采药效率大打折扣,但好在对方给的酬劳丰厚,甚至比她每日上山采药赚的还要多 更何况对方还承诺等自己伤好了之后会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是以阿纡也乐得照顾她 阿纡回到家时李术正躺在有些破旧的砖床上借着日光看医书,阿纡养的小土狗飞飞正卧在床边睡觉。 稀疏的阳光打在男子的脸上,让他本来冷峻的脸显得有了些生气,配上他半倚在床头的身姿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听到阿纡回来的声音,男子并未将目光从医书上移开分毫,反倒是躺在床脚的小黄狗热情的向阿纡跑来。 “我回来了。”阿纡将药篓子放下摸了摸飞飞的头,先是朝桌子上摆着的姥姥的排位拜了一拜。 拜完后她抬头望向床上的男子,“你今天想吃什么?” 本来阿纡的家里只有些稻米咸菜,但是男子吃不惯这些,便从随身的腰扣上砸了些金子下来让阿纡去换些银两。 不过阿纡鲜少可以托人买东西,所以也只是将金子换成了一些银两和咸肉鸡蛋,还有一些平日里没吃过的调味料。 阿纡的厨艺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手艺平平,李术连目光都没有从医书上移开,只道:“随你。” “哦,好。”阿纡习惯了李术的冷淡,得到了和前几天一样的答案便开始去厨房做饭了。 阿纡遇见李术的那天,下了一天的雨刚停。 忙活了一天后的阿纡准备看看自己布下的陷阱里有没有抓到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改善一下伙食,却在路上闻到一阵浓厚的血腥味。 陷阱把小动物弄伤也会出血,但经验熟练的阿纡意识到这么浓重的血腥味肯定不是兔子、野鸡这种小动物身上发出的。 好奇心引着阿纡顺着味道去寻找血腥味的源头,她把采药竹筐放下循着血腥味悄悄走去。 “啊啊——”阿纡发出一声惨叫,惊动了树上休息的鸟群,一时间林间鸟兽飞散。 一个全身是血的人躺在一片杂草中一动不动,显而易见,他便是血腥味的来源。 是死人!这里怎么会有死人!阿纡早已吓得双腿发软跌倒在地,身体本能的四肢并用向后退去,甚是狼狈。 林子里别说死人,平日里连活人都不会来。阿纡本以为血腥味是受伤的困兽发出的,还以为今日能捡个大便宜,却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满是恐惧,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阿纡的目光,让她还没来得及起来的身体停下了。 那是已经死去的男子身上的腰扣,金镶玉的材质让它即使染上了鲜血也依旧吸引少女的目光。 阿纡自小就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一是因为好看,二是因为值钱。 即使是她也能看出男子身上的腰扣一定价值不菲——她还从没见过那么闪的东西。 她本以为村长家夫人的头花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了,而那头花在这腰扣面前暗淡的如尘埃一般。 这东西一定很值钱!若是能寻个法子把它当了…… 阿纡不禁将身子往前挪了挪,伸出手,可伸到一半便又停了下来。 不行,这可是死人的东西,死人的东西拿了会不会不吉利,而且要从尸体上拿东西……阿纡犹豫了。 不过这种犹豫没有持续太久,显然钱财对阿纡的吸引力此时已经战胜了恐惧。 只要拿到这个腰扣,自己便能离开这个村子了。 死人的东西,留在这里也无用。 “这位公子你可千万别来找我,我只是拿你一个东西,你可不是我害死的。”阿纡小声的说出这些话安慰自己,手颤颤巍巍的伸向男子腰间,“放心,我不会让你曝尸荒野的,我一定给你挖个大坑埋起来。” 阿纡的手终于碰到了金镶玉的腰扣,金玉的冰凉和血液的黏稠两种触感同时冲击着她,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呼,冷静冷静。”阿纡深吸一口气稳稳心神抓紧腰扣准备一把将其拽下。 然而她没能成功。 一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阿纡握着腰扣的手,而手的主人正是那具“尸体”。 “救我……”尸体说话了。 阿纡打了一个冷劲。 “啊!鬼啊!” —————— 李术是燕国的太子,母亲是当朝皇后,外祖往上四世三公,身份显赫非凡。 按理来说这世上应该没有比李术人生更顺遂的了。 可他现在躺在一个不知道在哪的深山老林中,浑身是血动弹不得,起初他还挣扎着喊了几声,可没喊几声不但没人回应他还两眼 2. 第 2 章 [] 煮饭的香味在不大的茅草屋里弥漫开来,李术算准了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了书,果然看到阿纡端着两个饭碗过来。 为了方便李术在床上吃饭,阿纡将吃饭的饭桌挪到了床边,将两碗饭放在桌子上。带鸡蛋的那碗是李术的,只有咸肉的是阿纡的。 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李术已经摸清了阿纡的生活的习惯。虽然生活贫苦拮据但是很有规律性,每天都在一样的时间醒来、离开,又回来。 饶是如此,李术看到已经吃了六天的咸肉拌饭后表情还是略微有些失控。 “我给你的那些金子,你究竟换了多少钱?”李术拿起筷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嗯……王叔说换了十两银子,然后去掉买的咸肉和鸡蛋还剩五两。”阿纡吃了一口饭,想了想道。 李术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知道阿纡是被人骗了——一两黄金能换二十两白银,他给阿纡的那些金子换个二十两不成问题。 而且五两银子就买了那么些玩意,这晋城的物价是疯了吗。 但李术什么都没说,如今赶紧养好伤想办法回去才是正经。至于阿纡是否被骗,和他有什么关系。 同前几天一样,李术勉强将米饭吃完了,至于咸肉只动了些许。 阿纡看到被李术剩下的咸肉觉得有些可惜:“你不吃了吗?这些都是你花了钱的。” 李术听到这话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小姑娘说这句话可不是因为关心他,言下之意是就算他不吃,她也不会同他少算钱。 贪财的乡野村妇,这是李术对阿纡的印象。 早在阿纡救下李术的那一天就和他说好了:救他是一个价钱,他日常里的吃喝用度则是另算的。 “不必了。”李术摇摇头。 阿纡看他如此也不强求,便将咸肉放进锅里煮去盐分给飞飞当狗粮。 阿纡心里也明白李术这是吃不惯腌制过的肉,但是她无法去集市上买东西,也不好意思麻烦王叔每日帮她带东西。 “你身上有伤,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阿纡心地纯良,李术越是没说什么她心里越是有些愧疚,“我明天不采药了,去山里给你打只兔子回来吧。” “不必了。”李术不是贪好口腹之欲的人,吃饭对他来说只是维持身体正常运转的必做之事罢了。 况且,明日有更重要的事情让她去做。 李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面上:“明日劳烦你,将这封信寄出去。” 阿纡疑惑的将信收下,上面写的都是她不认识的字,她平日只认识一些医书上的字和自己的名字,而李术也知道这些,不然也不会放心让阿纡去送信。 阿纡虽然看不懂,但也没说什么,应下这件事。 这也是李术最满意阿纡的地方,虽然她无知无礼,她从来都不会去问。 她不问为什么他满身是血的躺在罕无人迹的深山中,不问为什么他要不被声张的藏在自己家里,也不问他到底是何身世。 “你明日还去找上次的人帮你送信吗?”李术问她,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又道,“你不如换个人去帮你……算了,既然如此便再去换些钱吧。”说罢便拿出腰扣想要再扣些上面的黄金下来。 谁知阿纡却出声阻拦了他:“不必了,这些小事王叔不会多要钱的。”这腰扣是金镶玉的做工,阿纡很是喜欢,本来扣掉了一块她就觉得可惜。 李术看阿纡看着腰扣的眼神,明白她这是舍不得。当时要不是喜欢这个东西,阿纡也不会被垂死的自己一把抓住。 阿纡小心地将信叠起来封好,将两人的碗筷收拾完过后便开始整理最近采来的草药,正好明日送信的时候可以将这些药也交给王叔去卖些钱。 李术依旧倚靠在床头,不过此时他没有在看医书,而是盯着整理草药的阿纡。 决明子,连翘,桔梗……李术将这几日看的医书上的图同眼前的药材们一一对应。 若是在平日里李术是绝不会去读医书的,但这几日他却看了不少。 一是为了打发时间,阿纡家里只有这些医书;二则是为了确定阿纡没有乱给他用药。 一开始睁开眼睛在阿纡家里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了的时候,李术以为是阿纡请了医师来为他疗伤的。可后来才知道,他的伤口全是阿纡一个人处理的。 虽然眼前的少女救了他,李术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看了几天医术确定女孩没有给自己乱用药后他才放心让阿纡照顾自己的伤口。 令李术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阿纡虽然是个生活拮据的孤女却有着不错的医术。 为何这样的女孩会独自生活在深山中呢? 李术刚来到茅草屋时也曾试探过阿纡的身份问题,但是没曾想对方虽然天真但是对自己的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萍水相逢,相互利用,李术也懒得去追问她。 反正事成之后,自己会永远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名叫阿纡的孤女从何而来日后又为何而去都和他没关系了。 李术的这些心里活动阿纡都全然不知,她一心只想着赶紧将李术照顾好,早点拿到自己的报酬。 阿纡整理完药材后已经到了晚上了,两人又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快到了睡觉的时候了。 李术摸清了阿纡的生活习惯,便知道她此时要去干什么了。 阿纡虽然生活贫苦,但是极爱干净。如今秋季普通人家不过一个月烧一次热水洗澡,阿纡独自住在山林里,条件更甚。不过她会每日烧些热水擦拭身体。 阿纡打了些热水走进隔间,开始擦拭身体。其实平日里她自己一个人住,加上天气变凉,她都是在卧房里完成这些,擦拭完便赶紧跳上床。 现在多了一个李术,阿纡只好躲在一个小隔间里擦拭身体。 说是小隔间其实勉强也算是一个屋子,不过中间隔了半堵墙让李术无法看到罢了。 可是看不见,李术 3. 第 3 章 [] 阿纡自从两年前姥姥去世之后便一直一人一狗在树林里生活。她的话不多,却也有忍不住自然自语的时候,唯一能倾听她的只有和她相依为命的小黄狗飞飞。 姥姥临终前曾和她说过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阿纡记住了,但无论她如何缩减开支,如何努力的去悬崖峭壁处采珍贵的药材却总也凑不够钱。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了王六在克扣她换药的钱财,但他是唯一愿意帮她的人了,她别无选择。 直到她遇到了李术。 两年来,她攒下的银子加上一身家当甚至没有李术一次给她的多。 所以,就算李术真的是伤了贵人的歹人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阿纡想,更何况若是真的讲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只怕自己会一起被解决掉吧。 “我最近没有在树林里看到人。”阿纡摇摇头。 “也是,你那破林子常年没人晚上还和闹鬼一样,料也没人去”王六感到有些可惜,“这次的悬赏可是州令大人亲自下发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能人会拿到这笔报酬。” 看王六信了自己的说法没有再追问,阿纡松了口气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将信寄到。 眼下拿到报酬才是真的,至于除恶扬善那些事情,自然由该做的人去做吧。 第二天,阿纡将昨日从王六那里听来的事情假装随口说给李术一听,看到对方面无波澜反应后还是暗暗松口气。 虽然自己没想着当帮官府抓人的好人,但知道自己并不是和坏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还是好的。 阿纡松了一口气,李术这边却悬了一颗心。 虽然早就想到陷害自己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但李术没想到对方找的那么快。 自己的人应该也在路上了,但是不知道是哪路人能最先找到自己。万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第二天,阿纡同往常一样中午回到家中,却看到李术在扶着桌边艰难行走。 “你怎么起来了。”阿纡赶紧走过去想要扶住他,却被李术甩开了手。 “啊……”阿纡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两人同吃同住了那么多天,期间阿纡还帮他换药都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抱歉。”李术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温和些,毕竟万一有什么意外,可能还真的要靠眼前这个女孩来帮自己,“我只是想自己先试试能不能走路。” 阿纡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人骤然受伤还断了一只腿,此时有机会了自然是想自己试试,全然没有意识到男子的神色中有对自己的隐隐不喜。 “你的腿我昨天看已经好多了,还好你只是轻微的骨折如今可以勉强下地,若是真的断了没三个月是好不了的。” 阿纡本想让李术一直等完全痊愈了再下地,但奈何对方一意孤行,阿纡只好替他用木头简单做了一副拐杖。 阿纡给李术搬来一个木椅让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自己则开始削木头。 不得不说,阿纡会的东西可真不少,不然也无法在深山老林里独自生存这么久。 李术看着阿纡殷勤地将做好的拐杖进行最后一道打磨工序,眼神晦暗不明。 他从小众星捧月般的长大,受的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教育,要说阿纡给他的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实在不算是什么,但不知为何阿纡越是卖力在李术看来就越是碍眼。 这个人不知道自己是太子,却还是对自己这么好,李术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想要什么?”在阿纡背后李术冷不丁的问道。 “嗯?”阿纡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要什么?”李术道,“你瞻前马后的这么多天,想要什么?” 阿纡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术:“一开始不就和你说好了吗?我要钱啊。” “你要多少钱?”这么久了两人一直都没提过这个问题,虽然多少钱李术都能给得起,但是至于具体的金额阿纡从来没提过。 许是自己快要走了,想赶紧和这女孩算清,李术今日的话格外的多。 阿纡听到这个问题也愣住了。其实她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她本来就没什么钱,也没有自己去采买过什么东西。虽然张口闭口都是要钱,也和李术说了要和他每一笔账都算,但究竟要多少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其实无论他给多少她都会接受吧,阿纡想。虽然当时李术说了会给她“比这腰扣贵百倍的东西”,她也没当真。毕竟那一个腰扣随便扣点金子下来就值了十两银子呢。 “要钱,是想给自己攒嫁妆?”李术又冷不丁抛出另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阿纡能回答的出来,她摇摇头:“我没想过嫁人。”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转向李术托腮道,“我想买一个房子。” 买房,李术眼眸微动,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子要买房子。不过……李术看着破落的茅草屋和院子,这女孩想换个地方住也是情理之中。 “晋州的房价……”李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纡打断了。 “我才不要买晋州的房子!”阿纡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自己累死累活就是要离开这个地方,才不要还生活在这里。 阿纡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反常,她的目光同李术撞在一起,从对方素来平静的眸子中窥探到一丝疑惑,不禁有些慌乱。 “反正,我也没有要你送我一栋房子。”阿纡又背过身去继续打磨拐杖,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救了一个人就能得到一栋房子这种好事她也没想过。 “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好。”阿纡又小声说了一句,像是说给李术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看出阿纡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李术也没有再追问。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刀具打磨木头的声音。 突然,一阵若隐若现的说话声打破了树林间的安静,两人皆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阿纡确定了这不是幻听,是真的有人往这边来了。她心中又惊讶又不安,这座林子平时没人来,无论来的是村里的人还是外面的陌生人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是王六说的追查歹人的人可怎么办,阿纡的余光扫过李术波澜不惊的脸,虽然李术大概率不是什么歹人,但阿纡还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阿纡站起来,对李术道:“你先进去,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术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回避为妙。和阿纡想的一样,他也在想对方该不是来搜寻他的人吧。 回到房内李术掀开自己的枕头,那里躺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是李术藏在衣服的夹层里随身携带的,所以连阿纡也不知道她的床上有一把匕首。 李术拿起匕首,藏在门后,静候越来越近的声音的主人。 门外,李术离开后便出现了几个年岁大概十三四岁的少年,原来刚才的声音是他们发出的。 阿纡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看样子像是村子里来的人,只是村子里的小孩怎么会来树林里。 还没等阿纡开口问,她便从几个少年的交头接耳中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哇,还真的有人住在这个鬼林子里。” 4. 第 4 章 [] 阿纡不是一直住在深山里的,也不是一直这样“特殊”。 她出生在镇上一个普通的人家,虽然家里不富裕,但阿纡从未觉得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父亲偶尔会嫌弃自己不是个男孩,这没什么,因为村子里其他人家也会这样。 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她从小就知道女子生育困难,危机重重,镇上时常有女子因为生产而逝去。 父亲再娶了后娘,还生了一个弟弟。这也挺常见的,她看其他女子难产而死时只有她家女眷才会悲伤,至于她孩子的爹,若不是真的穷的揭不开锅了大多也是会续娶的。 阿纡小时候过年吃到的糖葫芦从此只会出现在弟弟口中,她也没有去争,因为父亲说自己长大了不应该再吃小孩子的东西。 阿纡就这样,没心没肺,不争不抢的活了十二年。 直到那个人来了村子里。 阿纡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 镇子里来了一个身穿白衣道风仙骨的男子,听说师从名门,是个大师,在去往京城的途中借住在村子里。 他见村子里人们生活困难,便乐善好施主动帮人们看病,还指导他们看天象知气节,很快便赢得了众人的好感和信任。 他对村子里的人们都很好,除了阿纡。 年轻的白衣男子看到阿纡,神色迷离,仿佛神游在外看到了什么其他东西一般。 过了一会儿,白衣男子眉头微蹙,只对阿纡说一句话:“你以后切莫去京城,会引起祸端。” 男子在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便离开了,可他说出的话却永远的留在了村子里和阿纡的生命中。 谣言在一天内便传遍了整个镇子。 大家不知道男子具体说了什么,却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阿纡是个“不祥之人”。 村里人和父亲的态度转变让阿纡不知所措,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沉塘时,还是她的姥姥站出来护住她。 于是,十二岁的阿纡跟着姥姥住进来深山之中直到现在。 阿纡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祥或者是什么妖女。 但她听到背后传来李术的质问时,还是莫名的心虚了。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别人怎么看待从来都不会在乎她的想法。 李术是从来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 同样,他也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有弱者在被压迫时才会转而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他是天生的强者,只相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控制一切。 “真是愚昧。”阿纡听到李术略带嘲讽的声音淡淡地从身后传来,不知道说的是她还是在说其他人。 看着阿纡满脸泪痕的坐在地上李术觉得她才终于有了一些女孩子应该有的柔弱样子。 但不知为何,看到“柔弱”的阿纡他心里反而有一丝烦躁,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有一个不喜欢的玩偶却被别人玩坏了。 这种想法让李术的心情更差了。什么自己的东西,自己和她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阿纡坐在地上的身影太过刺眼,李术拿起被扔在一旁的被打磨过的手杖将手杖的另一头递在阿纡眼前:“起来。” 阿纡没想到李术会想要扶她起来,虽然两人的手掌间还隔着一根手杖。 她顺着手杖看向那个人的眼睛,没有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她所害怕的鄙夷和嫌弃。 她抓住手杖借力起身,犹豫良久还是问道:“你不怕他们说我是妖女吗?” “那你是吗?”男子淡淡的问道。 “我当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李术的声音依旧和平日一样冷淡,但阿纡此时却觉得很安心。 原来世上只有第三个人愿意相信她。阿纡一愣。 听到自己愿意相信她就这么开心吗?李术看着阿纡,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刺眼,原来是阿纡的脸上多了一道伤,只是刚才她一直背对着自己而且伤口被额发遮住了自己才没有发现。 “你受伤了?”李术伸手捏住阿纡的脸,想要拉近些看她的伤口,却在进一步做下一个动作前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转而立刻松开了手。 阿纡丝毫没有发觉李术一系列动作的不自然,也没有发觉自己额头上的伤。刚才的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沉浸在激烈变化的感情中,此时才感觉到疼痛。 “啧,好疼。”阿纡轻轻碰了一下伤口,随后吃痛的收手。 “没事,只是皮外伤罢了,我自己就能处理好。”阿纡道。 两人进入屋里,阿纡对着镜子熟练的清洗伤口、洒药、包上一层纱布。虽然只是皮外伤,但处理起来还是会有一些疼痛的,但阿纡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快速处理好了伤口。 李术看着熟练的阿纡,觉得她刚才柔弱的样子果然只是昙花一现。 “你处理伤口的手法很熟练。”李术道。n之前他不慎跌落在树林里,身上被树枝和山石刮出不少大大小小的伤。 他和阿纡达成交易后便又昏倒过去了,等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好了,但时间却没有过去多久。 “嗯。”阿纡收起包扎用的工具,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以前刚来到树林里时,出门采药经常受伤,一开始都是姥姥给我处理的,但后来她说不可能帮我处理一辈子的伤口,便都是我自己来了。” 阿纡平日没有多问过李术的事情,相同的,她也没有多透露过有关自己的消息。这是李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有关她过去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刚才李术出手救了她,也可能是因为李术不把她当作妖女,阿纡今日的话变得特别多。 她说自己的母亲在生他弟弟的时候死于难产一尸两命。 说自己被人当成了不祥之人赶出村子。 说自己的父亲将自己抛弃,只有姥姥愿意接受她。 她说完了名叫阿纡的少女的故事。 “自从被赶出来后,我和姥姥相依为命,直到两年前她去世了,我便一直自己待在这里。” 李术终于明白了 5. 第 5 章 [] 且说王六那边,他虽然平日里贪了阿纡不少卖药的钱财,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他将信交给镇子上的信客,还特地叫了最贵的信客——反正钱都是从阿纡应得的银子里扣的,若是到的快些说不定阿纡收到信就快些,届时他便能再多捞一笔银子了。 王六心里美滋滋地打着自己的算盘,却不知此信到了收信人手中便被连夜由密探送入了州牧府,而最终接到信的就是张副官。 虽然是留痕差的炭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写下的字,但张副官还是一眼看出了这是太子李术的亲笔信。 “太好了,殿下还活着!”张副官连夜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几分,连黑眼圈此时都显得发亮了。 晋州牧当日邀太子去秋狄,用的是猎晋州独有的花豹的由头。那花豹地处晋州偏远处,当时他们一行人车马浩荡的走了两天,而听说送信的是最贵的信使、速度最快,想来信已经寄出来一天有余了。 若是此时出发,最快一天应该就能到达太子所写的地方。 此时已是危急之时,越快找到太子他们这一行人就越安全。张副官思及至此,当下便决定立刻出发。 “我带一路兵马去殿下说的王店村,现在我们虽然知道了殿下的方位,但兵力还是不足,一切还需安排地谨慎周全。”张副官道,“那晋州牧敢阴咱们一次难保不会与我们撕破脸皮,你带几个密探去找赵小侯爷,务比让小侯爷快马加鞭赶到王店村与我们会合。” 还好王店村和禹州都位于晋州的西南方向,加上此时他们的消息比晋州牧得来的要早,还是有机会安全归来的。 送信的密探当即领命,消失在房中。张副官又叫来一人,按照李术信中说的那样让那人扮成自己的模样留在州牧府稳住州牧的人,免得让他们起了疑心,自己则换成他人的打扮暗中带人向王店村夜袭而去。 信送出去已经三天了,李术还没等到他的人,内心的焦急已经开始浮现在面色上了。 阿纡看到李术如此内心也是明白了七八分,但就像李术说的那样她从来都不会过多地过问李术的事情。 其实不止是李术,换成其他人阿纡也会如此对待对方。或许是天性如此也或许是之前被村子里的人赶出来伤透了心,李术这两天观察发现阿纡虽然将他照顾的很好但是内心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炽热。 他之前并不在意这个女孩,只觉得她是有自知之明才有分寸感,可现在看来她只是习惯不与人深交罢了。 阿纡虽然没问但也是有些心急的,毕竟李术能早一天被他的家人接走,她就能早点拿到钱。 “你别急,那信应该已经寄到你家人手上了。”阿纡安慰李术,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术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孩语气中的笃定:“你是不是又给那个送信人额外的钱了。” 他的语气带了一丝责备和严厉,明明之前他要掰掉腰扣上的金子时,她说了送信是不要钱的。 不知道为什么,花的是自己的钱阿纡却有一种被人抓包的心虚感,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到李术又道:“花了多少?” “二两银子。” 送封信二两银子?李术不禁皱眉。 就这样还想自己出去,怕是出了这林子被人卖了都还在替人数钱。有了钱是能过的好不错,但只有钱便会成为危险。 阿纡午间做饭时发现她之前在树林里捡的柴火已经所剩不多了,山间的天气多变,所以一有机会她便会捡些干柴来。只是最近家里多了一个人,每日还要煎药给他,柴火的消耗自然就变快了。 看着今天天气不错阿纡准备上山再捡些柴火,不过落柴不多,大部分的柴火都是她砍了树回来劈的。是以除了采药用的背篓她今天还多带了一把斧头。 阿纡将斧头放进背篓里,和李术告别:“我去上山砍些柴火,天黑前就回来。” 然而李术没能等她回来。 等阿纡走后大约一个时辰,李术便听到一阵细微的震动声。 若是一般人可能就没听到或者不会在意,但李术从小便学习骑射,也经常去军营里看将士们演练。是以他瞬间便意识到了,这是有人在骑马朝这边袭来。 来的人可能是他的人,也可能是搜查他的人。李术拿出藏起的匕首,埋伏在门后。茅草屋的门关的并不严丝合缝,李术可以从门缝中窥探到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若不是他此时腿脚不便,跑到山上或许生机更大,只是…… 旁边的飞飞听到动静也从地上爬起来,一副警戒的模样,李术看到不禁苦笑一声:“看来只有我们两个并肩作战了。” 生死,便看此时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李术终于看到了来人的模样。 最终还是张副官先带人找到了阿纡的屋子。 李术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副官松了口气,将匕首慢慢放下,打开房门。 等他打开了门,张副官看见失联已久的太子立刻下马半跪在李术面前道:“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起。”李术虽然落难这么多天心里略有不快,但也深知造成这场面的罪魁祸首是谁。张副官跟随他多年,怕是他失踪这么多天最心急的人之一了。 这边张副官也不扭捏,立刻起身,一旁早有随从递上了太子规制的衣袍,他拿起外袍批在李术身上。 正当他替李术将外袍上的带子系好时,飞飞不知对方是友非敌,或许是对方人太多这小黄狗也没见过这阵仗,正向张副官身后的一众士兵狂吠。 那士兵平日里厮杀惯了只觉得这狗吵闹,更怕它引来不该来的人,当即便想拔出刺刀,却被李术看透了心思,呵道:“不要伤他!” 李术唤飞飞过来,让他进屋,转眼便看到张副官的表情中带了一丝惊讶,毕竟他平日一向杀伐果决,并平日里打猎用的猎犬也从不多看一眼只当它们是工具罢了。 李术轻咳一声,又恢复了平日里威严的形象,问道:“你们来时可有遇到晋州牧的人?” “回殿下,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并未打草惊蛇, 6. 第 6 章 [] 九月的王店村,村子里的人入夜后都早早的睡下了。但村外一群人马正不顾夜路艰苦向中禹州的方向飞奔去。 为首的是张恺骑着一匹白色大驹,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兵举着火把和他一起开路,为身后两马并驾拉着的马车照亮引路。马车后面只跟了四个人同样也是举着火把在后断路。 李术贵为太子,还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狼狈地在半夜逃亡。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来晋州之前他虽然知道此行会有阻碍,但可没想到会沦落的如此狼狈,害他的人胆子可真不小。 虽然李术是当朝太子,母族也显赫,但贵妃和晋王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皇帝偏爱贵妃和晋王,而李术是嫡长子又已经被册封了太子名正言顺,这几年来双方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贵妃和晋王无法将他从太子之位拉下来,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太子之位能坐稳。 直到两个月前,有文官奏晋州近日有人私挖铁矿和盐矿。 晋州是晋王的封地,按照礼制晋王成年后应该前往封地不得留在京城,然而皇帝疼爱晋王,贵妃也舍不得晋王离开。 看到宠妃泪眼朦胧,爱子一脸不舍,皇帝心软了,大手一挥让晋王破例留在了京城。 但这并不意味着晋王对自己的封地就没有实际的掌控权,这次晋州出现有人私挖铁矿盐矿,幕后没有晋王参与在其中,李术是不信的。 听到有人奏晋州之事,晋王当场表示震惊且大为气愤,并请命想要亲自来晋州彻查此事。 然而一向对爱子有求必应的皇帝在面对晋王的请命时沉默了。 “此时发生在你的封地上,你自然是想尽快了解此事。但是,这次事件非同小可,你亲自去查难免不会有人背后中伤你,即使查清了也难保不会有流言蜚语。”老皇帝虽然双眼已经浑浊,但目光却依旧锋利,“你——还是避嫌吧。我看此事就交给……太子去处理吧。” 李术听到皇帝这样说心中的惊诧不比晋王要少,但他面上依旧平静,行礼道:“是,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王所托,尽快彻查此事。” 晋王虽然不愿,但也不能违背旨意,只得向李术行了一礼:“那就劳烦皇兄了。” “三弟不必客气,晋州是你的封地,孤定当查明此事,还你一个海晏河清的封地。”李术看着晋王虚伪的表演,皮笑肉不笑。 “呵呵。”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两人“兄友弟恭”,“太子向来疼爱弟妹,此事交给你,朕放心。” 于是,太子李术带着自己的亲卫奉命来了晋州。 然而,刚到晋州李术的行动便受到了限制。 晋州牧表面对他恭敬有加,说自己一定全力配合太子调查,却连日举办宴饮,将晋州的世家豪绅都邀请了遍,美名其曰帮李术了解当地形式。 然而这些世家豪绅仿佛串通好了一般,喝酒玩乐是样样在行,一问问题便连连摇头。 半个月下来李术毫无收获,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靠晋州牧来解决这次事件。 开采盐矿铁矿这种事情,背后利益错综复杂,莫说是这些世家,就算是晋州令都有可能参与其中。 李术早已派人暗中调查此事,自己表面上与晋州牧周旋,让其放松警惕。 就这样李术参加了半个月的宴请,直到几天后,晋州牧又说到了晋州一年一度的秋猎时间,诚邀李术一起参加。 晋州牧的人来邀请李术参加秋猎时,李术正在看手中的密报,上面写着暗使调查对于盐矿背后之人已经稍有了些眉目。 请殿下少安毋躁,静候佳音。 大抵是因为李术的人真的触及到了利益的核心位置,晋州牧终于心急了,想借秋狄之事打得李术措手不及。而李术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在秋狄场直接刺杀他。 虽然他早有提防之心,当即斩杀了一名刺客,自己却与众人走散还负了伤,最后被其他刺客逼退至悬崖之上。 情急之下李术只能跳下悬崖,之后便是浑身是血的被阿纡救了回去。 想到阿纡,李术的眼眸不禁暗下来。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将阿纡带走,相反,在向阿纡求救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以后好好报答对方。 李术知道自己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多年的圣贤书多少也将他本就凉薄的性子添上了几分温润的假面。但是他的温润是由背后的矜贵支撑起来的,而阿纡一遇到他就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看到了他最落魄的一面,自然也就打破了他的温润。 所以,直到在阿纡被村里的少年欺负之前,李术都没有想过要带阿纡一起离开,他无法忍受一个见过自己落魄样子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原来你也是如此的可怜、脆弱。看到被少年欺负到跌坐在地上的阿纡,李术感觉到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找到了之前在众人面前当太子的感觉,上位者的感觉。 所以他出手击退了那几名少年,就算这么久是阿纡救了他一条命照顾他的伤又如何,此时他小小的一个举动也救她于水火之中。 只是没想到自己被张恺找到时那个可怜的小孤女不在家,而自己也没时间在那里等她回来。若是她知道自己救的人身份如此尊贵……李术仿佛能想到阿纡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像他以前见到的人一样谄媚。 突然马车一个急刹打断了李术的思绪,他没有打开门帘,只看到外面火光越老越亮便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张恺在王店村里搜寻他时还是被晋州牧的人注意到了。如今他们人少没人来善后,近日里天气又潮湿马群踏过很快便会留下痕迹,王店村地处偏远,想来骑马的人也只有他们这一支,是以晋州牧的人很快便能追上来了。 张恺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见到远处有一种火光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举手示意众人停下,借着越来越近的火光,大至估算了对方的人数约有三十多人,而自己这边只有八个人和一个负伤的太子。 此次凶多吉少,要避免和对方正面冲突。 “保护太子!”张恺一声令下,随行的几个人立即向马车靠拢。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对方的面孔也出现在了夜幕之中。张恺认出了为首的一个人是州牧府的一个府兵头头,姓孟,是晋州牧长府官的心腹。 “好巧啊张副官。”对方先发出了声音,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语气中已经充满了自信和不屑,还有几分激动。 毕竟像他们这种地位的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太子,更何况此时有机会围剿太子,想到那名皇子在府中是矜贵清冷的样子孟氏握着刀的手都激动地想要颤抖。 “孟队长,那么晚了还在追查刺杀太子的罪人真是幸苦。”张恺特意将重音放在罪人两字身上,希望对面能够意识到他们想要犯下的是多么大的罪过。 “只要是州牧大人吩咐的,咱们几个再幸苦也是应该的。”对方显然没有将张恺的提醒听进去,反而发难道,“我可没听说州牧大人有让张副官协助此事啊,不知道张副官为何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