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大佬恋爱指南》 1. 001 [] 九重天上。 金光刺目,梵钟悠远,天道虚影端坐正中闭目不语,诸方神佛尽显法相。 被迫成为审判者的白胡子上神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他偷窥天道面色半天无果,无奈之下只能上前一步对阶下罪神朗声道。 “白翰野!你身为瑞兽白泽,却在此方小世界犯下滔天杀孽,祸及十世苍生!” “瑞兽作恶,致使天道威严受损!为恶者不信天道肆无忌惮!为善者惊惧求生拎起屠刀!颠沛、战火、饥荒、瘟疫……凡此种种,皆汝之过!” “白翰野,你可知错?” 话音落定,一片寂静。 白翰野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正盯着玉白色的石阶出神,他闻言半晌才点头回了一句:“知错。” 这态度既不凄楚、也不悲痛,反而清清淡淡好似一汪死水。 白胡子上神被他这副没眼色的样子气得不轻,暗示般地接连咳嗽了好几声。他心道你要是能掉两滴眼泪,我也好帮你求求情啊! 然而白翰野本神无动于衷,仍然身姿挺拔地站在阶下,双目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递梯子都不下,可真是轴得很……也不知平日里那副彬彬有礼地温柔样子都是给谁看的! 白胡子上神叹了口气,只能沉声继续道:“既然知错,便要领罚。你天生道体仙胎,不知人世苦楚。自今日起便将你仙位废除、神格封印、以恶兽之身重修,待时机成熟自会破除封印,重获瑞兽之名。” 恶兽修瑞兽,千年苦修都是少的。 不过修炼虽苦,好在神格还在,总比随时会面临魂飞魄散、湮灭天地间的普通恶兽要强。 说完,白胡子上神抬手便要施法…… “且慢。” 白翰野终于抬起头,露出那张即便在众神中也颇具杀伤力的俊脸。 他凝视着天道虚影弯起唇角,语气轻缓一如往日般文雅:“我既罪孽深重,只封印神格恐怕不妥……我自恃悲悯却铸成大错,亿万苍生十世苦难因我而起,我不配为神,也不应再做瑞兽。” 诸方神佛闻言纷纷侧目,白胡子上神更是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白翰野掀起袍角单膝跪地,温润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入众神耳际:“天道仁慈乃万千小世界之福,可这样的仁慈却不该用在我身上……我罪孽深重,自请废除神格,消融兽丹和瑞兽道体降福人间,抵消苍生十世苦难。” “你疯了!” “胡闹!” “小兽无知!” …… 天道睁眼,争论之声渐渐止息。 天道开口,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本是菩萨心肠,滥用金刚手段。仅一方世界、十世苦难便要自绝于天地赎罪,你视其余诸世界及绵延后世苍生为何物?白翰野,你扪心自问,何谓神?” 何谓神? 白翰野目露迷茫:“我……” 可惜他话未出口,一枚漆黑的恶兽法印便自天道掌心升起,咻的一声没入他体内。 “若你能重回九重天,再来与吾探讨吧。” 轰——! 金光碎裂!梵钟嗡鸣! 碎星般的世界光点汇成一条巨大的星光“缎带”,白翰野被一股极为强劲的力道压制着沉入“缎带”。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被其中一个璀璨的光点吸了进去…… …… 滴答,滴答。 冰凉的水珠一滴接着一滴,顺着嶙峋的深黑色的石块极有规律地滴落,持续迸溅在一个毛茸茸的鼻尖上。 此处是哈芙霍尔帝国北方地区的一处地下洞穴,虽说临近下等城区,却几乎是虫迹罕至。 白翰野被溅在脸上的冰冷水珠扰得心烦,因此忍不住翻了个身。 「上神!别!」 白翰野:!!! 啪叽一声,堪堪三个巴掌大的毛茸茸成功翻身落水……坑,乳白色的微卷长毛瞬间垂顺濡湿,好似一颗新买的拖把头。 「……上神,您没事吧……」 没……哈欠! 哈欠!哈欠! 白翰野:………… 他想回复没事,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嫩到极致的哼唧唧兽鸣,然后便是一连串能把他自己震到原地弹起的小喷嚏,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此时的他有多娇小、多脆弱…… 打完喷嚏的白翰野紧紧闭上嘴,拒绝再次发出这种糯叽叽兽鸣的可能性,他用残存的灵识回复道:「我没事,多谢提醒。」 如今的他因灵力尽失化作兽身,若想重新说话、化形,必须抓紧修炼才行…… 沉思中的奶白色小兽迈着优雅的步子踱出水坑,于昏暗的洞穴中抖了抖自己湿淋淋的兽毛。然后相当礼貌地点头、端坐、仰视半空,凝视着眼前若有若无的虚影。 这些行为若是人形的白翰野来做,那必然是魅力十足令仙脸红。 然而此时的白翰野只是一只比鞋大不了多少的小兽,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倒是颇有一种“奶兽装逼”的意味,可爱滑稽得很。 虚空中的声音被这幅画面萌得要死,然而时间紧迫不容多想,他只能急促地说道:「上神,白泽族长托我带话,说余歇上神也在此方世界,您要是……啊!」 咔嚓一声,虚影尽散。 白翰野一愣。 这名小仙擅自通报消息,怕是已经被发现了,不过对方的确给他带来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他的挚友余歇正在此方世界。 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他无需修行千年便可重回九重天,到时候……便能再跟天道商议放弃神格的事情了。 天道问他何谓神…… 白翰野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是他做错了事,他必须为自己的不计后果付出代价,十世苍生的苦难……须得用他的命来抵。 在此之前,他便踏踏实实做好一只不再牵涉任何因果的新生恶兽吧。 哈欠! 白翰野又被自己的喷嚏震得原地弹起又落下,柔软的前爪肉垫几乎离地半厘米。 他心里叹气:还是一只略显柔弱的新生恶兽…… 地下洞穴弯曲环绕、冰冷至极,白翰野就这样从一只柔弱恶兽变成了一只无头苍蝇。 左转……是死胡同。 他在路口处用爪尖磨地打了个叉。 退回,右转。 啪嗒啪嗒的爪尖触地声在幽暗的洞穴里阵阵回响,就这样渐渐传至远方…… 道路的尽头是一处地下暗河。 河水幽深,水面大概三米宽,洞顶虽然低矮,容纳此时的白翰野畅游换气却是绰绰有余。 他站在岸边心道:顺着这条暗河或许能找到出去的路,只可惜不知道这河有多长。先不说暗河里是否有肉食动物,以他如今的体力,能否顺利游到出口都是个问题…… 白翰野微微叹息,再次甩了甩身上的毛,他四肢伏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前爪向水里探去。 一路走来,身上的绒毛几乎半干,若是再不小心掉进水里,那可真是…… 嗯? 几乎不存在的眉心在他毛茸茸的脸上蹙了起来。 这河水有些奇怪。 白翰野抬起沾水的肉垫在鼻尖上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但整条河的河水可以说是……饱含能量。 浓厚充盈的能量,可以补充灵力的能量。 乳白色的小兽缓缓后退几步…… 然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刺、起跳,扑通一声一整个跳进暗河里。 说实话,像个落水的元宵。 几乎是在白翰野跳进暗河的一瞬间,整条河流里的能量都向他渺小的兽身上奔涌而去。 一枚墨黑色的恶兽法印于白翰野绒毛掩映的下腹处若隐若现,渐渐凝结出一颗时有时无的兽丹…… 静静漂浮在水面上的白翰野并未注意到,一颗接一颗的漆黑色怪石几乎遍布暗河底部。灰黑色的能量从怪石上逸散出来,早已跟冰凉刺骨的河水纠缠在一起。 这饱含能量的怪石被虫族称为圣石,圣石中蕴含的能量则被称为变异能量。 而这种让他如获至宝能量,正是几个月前差点覆灭整个虫族的原罪之一,也是所有变异兽疯狂渴求的对象。 吱吱——! 吱吱吱——! 一颗颗带着血丝的莹黄色凶恶豆眼依次张开,在漆黑昏暗的洞穴里簇拥在一起,简直像是一排排反光的虫卵,透着黏腻的恶心。 它们相互挤压着身体吱吱乱叫,传递着从空气中捕捉而来的微小声响和信息。 是能量! 汇聚在一起的能量! 过去,密密麻麻的它 2. 002 [] 漂在冰寒水面上的白翰野缓缓吐纳,以求用这具微小的躯体容纳更多能量。 此处洞穴环境复杂,远处又传来了好似兽群咆哮的声音,因此他并不打算在水面上直接炼化能量,而是要找一处安全的…… “咦?将军,好像是一只白色的小兽?” 一个分外惊疑的声音从岸边响起,白翰野闻言抬头,向声源处看去。 “是活的!它在看我们呢。” 这就是灵力尽失的坏处,白翰野微微叹息,他根本就没发现河岸上的声响。 岸边站着十几名军雌,都穿着深黑色的作战服,再加上突然调亮的光源有些刺眼,导致白翰野看不太清岸上的详细情况。 无论如何,敌友未明不宜靠近。 他游动着避开红发军雌伸过来的金属长杆,用一双极为警惕的深灰色眼睛看向岸上。 “它看起来还是个幼兽,不过非常警惕。”捕捉白翰野失败的红发军雌有些惊讶。 “让我试试。”棕发军雌跃跃欲试,他接过红发军雌手中的金属长杆,扭开了长杆上自带的光源。 光源照亮河面的一瞬间,棕发军雌屏住呼吸,忍不住赞叹:“虫神啊……它可真漂亮……” 在他的惊叹声中光源移近,站在岸边的所有军雌终于看清了河面上的小兽。 这是一只浑身乳白的长毛幼兽,湿润的毛发微微卷曲,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它的眼睛是深灰色的,并非是那种沉闷压抑的暗灰色,而是仿佛容纳了星沙碎光般的晶透灰色,堪比这世界上最完美的猫眼石,正平和且平静的看着他们。 真是一只前所未见的漂亮小兽…… 棕发军雌忍不住半蹲下身,对白翰野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 “嘬嘬嘬嘬嘬……” 白翰野:………… 你最好…… 不要对我发出那种声音…… 然而事与愿违,嘬嘬声持续不断、不绝于耳,脾气向来不错的白泽上神实在是没忍住,终于呲出尖牙哈了一声,以期这位过分活跃的岸边来客能够闭嘴。 寒光利齿,立刻闪瞎了棕发军雌的虫眼:“……哇,好凶!” 河岸上的洛克菲里围观了全程,然而在他眼里,能在变异兽群的巢穴里生存下来的小兽,恐怕不会只有漂亮那么简单。 “不要浪费时间。” 他一开口,所有军雌立马闭嘴肃整面色。 吵闹的嘬嘬声终于停了,白翰野有些感激的向岸边望去。 对方酒红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在金色碎发的映衬下好似两颗燃着烈火的剔透宝石,白翰野跟雌虫遥遥对视,不禁开始思索如何跟这些“本地人”交流。 “现在。”洛克菲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翰野的眼睛,淡淡吐出两个字。 现在? 什么现在? 白翰野兽脸迷茫。 滋啦—— 白翰野:!!! 棕发军雌动作很快,他几乎是在白翰野转头看向岸上的一瞬间,就把手中的长杆向眼前的白色小兽伸了过去…… 长杆顶部触碰到白翰野皮毛的一刹那,小兽四肢顿时僵直。白翰野就连做梦也想不到,这根金属长杆上竟然带电…… 躲过了嘬嘬嘬,却不一定能躲过电击。这是很多流浪动物的共同命运,白泽上神时至今日才深有体会…… 软趴趴的白翰野被洛克菲里揪住了命运的后颈皮,就这样从水面上被拎了起来。 濡湿的小兽又暖又软,手感实在是太好,像是一团肉感十足的棉絮。 洛克菲里抿住嘴唇收回手,搓了搓湿意未退的指尖:“给我一个变异兽禁锢项圈。” 虫族变异兽种类繁多,不少变异兽都必须通过长途运输才能到达各地的实验室。 因此这种禁锢项圈不仅能帮军雌们快速识别变异兽的种属,还能定位脱逃变异兽的位置,甚至对其进行电击或者引爆。 此时的白翰野避无可避,只能任由洛克菲里那双细白好看的双手给自己牢牢地套上了项圈。 一阵轻微的刺痛后,他的血液被取走。项圈上的蓝色小灯轻轻闪烁,开始将刚刚提取到的血液跟微型光脑上的基因库进行飞速对比。 很快,负责对比的军雌从面无表情到慢慢张大嘴巴,最终磕磕绊绊地说道:“将军……这只小兽的基因没有记录在案,他……他是新物种!” 新物种? 洛克菲里一愣。 如今的虫族跟过去不同了,几乎灭绝殆尽的自然植物正在重新焕发生机,困扰了虫族几百年的变异兽和变异能量也逐渐消失殆尽。 在这个时候出现新物种,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怪事。 正在此时,一连串极为尖锐刺耳的兽鸣声突然打断了洛克菲里的思绪。 这阵兽鸣要多凶戾有多凶戾,要多不甘有多不甘,几乎是穿过厚实的石壁直奔所有军雌的颅骨内,狠狠地戳进了军雌们的精神海! 精神海遭受刺激的滋味并不好受,不少等级偏低的雌虫都立刻鼻腔流血,神情中也开始透露出些许不安。 白翰野同样被这声刺耳的锐鸣弄得烦躁不已,他使劲儿抖了抖耳朵,却突然发现电击带来的麻痹效果消散了不少。 于是他伸出前爪,向外探了一步…… 一名军雌飞快擦掉鼻血对洛克菲里急促道:“将军,我们监视的变异兽群正在飞速向这边移动!但是……这情况有些奇怪。” 洛克菲里接过光脑,眼神一扫便读懂了属下的意思。 大几十只变异兽同时移动,即便是目标一致,也难免会有分散落后再汇合的行迹动线,这很正常。 然而在如今的光脑屏幕上,这几十只变异兽几乎是堆叠在一起同行,很难分出彼此,与其说是一群变异兽在移动,不如说是一只变异兽背着一群变异兽在移动…… 电光石火间,洛克菲里酒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脱口而出:“是吞噬型变异兽!” 吞噬型变异兽? 众军雌恍然大悟。 这类变异兽有追逐能量的特质,如果能量分散、需要通过搬运后汇集,那这种变异兽便会倾向于飞速繁殖扩大族群。 如果能量集中,甚至有难以分割的特质,这类变异兽便会在内部厮杀角逐,直到融合出一个最终的王…… “如今它们已经厮杀成功了,下一步便是找到并吞噬它们期待已久的能量源,可是……” 洛克菲里思索着继续说:“这处洞穴的变异能量长期分散在暗河和石壁上,这也是这些变异兽一直保持群居状态的原因,可就在刚才,它们却突然决定采用融合方案。这代表就在我们的方位上,至少有一处较为集中的新生能量源。” 变异能量……分散在暗河…… 新生能量源…… 3. 003 [] 身形庞大的变异兽于黑暗深处渐渐显形,身上还残存着尚未融合完的断肢残躯。 它就像一座被碎尸拼合而成的移动尸山,只不过碎尸原料是它原本的族群。 这是哈芙霍尔帝国的军雌们第一次面对吞噬型变异兽,仅仅是空气中飘浮而来的恶臭血腥味儿,就足以让他们心惊胆战。 不过超出军雌们预料的是,这只怪物还带来了他们寻找许久的虫质…… 十几只瑟瑟发抖的虫质像垃圾一样被怪物一把扔到地上,它的意思很明显:交换。它要用十几只虫质和洛克菲里等一行军雌的性命,交换它想要的东西。 而这样东西,显然就在军雌们手上。 尚未完全融合的怪物无意苦战,而洛克菲里一行的目的也只是解救虫质。 与其针锋相对,不如相安无事。 洛克菲里蹙起眉心,他思忖着站起身来,离开了作为掩体的岩壁。 说实话,他不太清楚这只怪物想要什么,但他总觉得…… 就在洛克菲里从掩体后现身的那一瞬间,沉重喘息着的尸山怪物陡然安静,暗黄色的贪婪兽眼彷如探照灯一般嗖的一下朝洛克菲里怀中的小兽看了过去。 空气凝滞。 洛克菲里眯起眼睛,揪住白翰野的后颈低声道:“我早该想到的,新物种,新的能量源……” 白翰野心道糟了! 对方也许会把自己扔给怪物争取时间! 对身为弱者的他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生死!思及此处,他抬起胳膊便是一爪,狠狠抓向洛克菲里的手腕。 不过寒光四射的幼兽爪尖早已被他缩回了肉垫,他想做的只是让这位将军受惊松手,这样他便可以趁机逃脱,还不至于伤到对方。 然而让白翰野没想到的是,洛克菲里不仅没躲,反而抓住他的爪子小声道:“别乱动,否则就把你送出去。” 白翰野登时一顿。 听对方这个意思,竟是没打算把他送出去? 这位将军显然没必要欺骗一只“不懂人语”的小兽,不过此时的他万般疑惑,他不明白这位将军想要做什么。 感受到小兽的安静,洛克菲里有些诧异,或许这只幼兽要比他以为的更通虫性。 洛克菲里抱着怀中的毛团子,抬头凝视尸山怪物大声道:“你应当吃过虫族军队的苦头,也知道我们携带了不少武器,既然你有意交换,我当然也有意跟你交换,但是我却不能信任你。” 雌虫心道,融合怪物、新物种、能量源,都是好东西,与其以一换一,不如赌一把。 兵行险着,往往可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尸山怪物闻言一顿,身上的断肢开始加速蠕动,恶心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它向洛克菲里的方向吱了一声,仿佛在问雌虫到底是什么意思。 区区血腥味并不能让洛克菲里恐惧,雌虫笑笑:“不如这样,我带着你想要的小兽留在这里,让我的部下护送虫质们出去,只要虫质们安全了,我就立刻把这只小兽给你,怎么样?” 刚刚吞噬了整个族群的尸山怪物脑仁儿还长得比较分散,它思来想去,竟然感觉这个要求还挺合理。 即使对方带走虫质后反悔了,留在洞穴里的也不过只有一只虫和一只兽,这可比同时对付三十只虫强多了…… 尸山怪物有些急不可耐,它急促地吱了一声,然后将尖叫惊恐地虫质们向军雌这边推了推。 军雌们闻弦知意,副官盖尔跟洛克菲里对视一眼。事不宜迟,三支小队的军雌们半扛半抱,很快就带着虫质们依次离去。 接下来便是等…… 等军雌们传来虫质安全的消息。 逐渐空旷的洞穴里显得有些萧瑟,不过洛克菲里显然不这么想,他拎着白翰野的后颈,让面前的怪物能更加清楚地看到整只小兽。 “你想要它?”洛克菲里轻笑着挠了挠小兽的下巴,白翰野不自在地晃了晃脑袋:“我们没检测到它身上有什么能量,你确定没搞错?” 哼,无知的小虫子。 尸山怪物无法回答雌虫的问题,它贪婪的眼睛跟着面前的小兽动来动去,完全被这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吸引了。 它仿佛已经想象到了对方被自己吞噬的结局,因此完全没注意到,有一队军雌背着它走上了另一条岔路…… 时间一点点过去,怪物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白翰野也陷入了思索,虽说他有借刀杀“兽”的心思,却并不想因此连累人命。十世苦难的因果教训尚在眼前,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正在白翰野沉思的时候,洛克菲里突然把小兽塞进衣襟里,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昏暗的洞穴中,身着黑色作战服的雌虫彷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他朝面前的怪物大声道:“你想要的东西在我手里,不过能不能拿到……就看你本事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跑,S级雌虫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立刻就没了影子。 卑鄙的虫子! 尸山怪物闻言暴怒,立刻就要跟上洛克菲里。 只可惜此处洞穴还残存着军雌们早已布下的陷阱,身体不够灵活的新生尸山怪物很快便踩中了一片电击网。 被愚弄的愤怒超过了眼前的一切,尸山怪物强忍着痛楚哀嚎前行,当即朝洛克菲里消失的方向横冲直撞地奔了过去。 …… 洛克菲里是一只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S级雌虫,他的奔跑速度极快,白翰野在雌虫的衣襟里跟着他上下起伏,毛茸茸的腹部在对方的胸口处止不住地摩擦、撞击着,这感觉相当奇怪。 奔跑的距离越来越远,尸山怪物仍在洛克菲里身后穷追不舍,高强度的奔跑让雌虫开始微微喘息。 本该和暧昧无关的低喘一声接一声地传进白翰野耳朵里,却莫名让他觉得耳根发热。 白翰野抖了抖耳朵心道,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道路尽头是一堆奇形怪状的高大岩石群,这些岩石密密麻麻的贴靠在一起,只有临近洞顶的地方才有几处可供洛克菲里通过的岩石缝隙。 雌虫烦躁地啧了一声,然后丝毫没有犹豫便开始向上攀爬。 就在刚才,假意跟随虫质离去的副官盖尔已经带着两队军雌在开阔处布下了陷阱,只要他把这只怪物引过去,今天就算是收获颇丰。 洛克菲里攀岩的动作很快,但他必须更快,否则等尸山怪物追到面前的时候,他恐怕会成为跟对方眉眼齐平的盘中餐。 吱吱吱——哇——! 尸山怪物咆哮着靠近,所到之处洞顶岩石纷纷断裂下坠,落在地上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大坑。 以尸山怪物这样庞大的体型,如果在如此狭窄的洞穴里持续发狂,恐怕整个洞顶的碎石岩块都难以幸免。 怪物,岩石,都很致命。 正透过衣襟缝隙向外探看的白翰野立刻 4. 004 [] 死不瞑目的尸山怪物四分五裂,在冰冷沉静的暗河里缓缓飘浮着,荧黄色的无焦兽眼微微半睁,仿佛还在疑惑白翰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化形开始的那一刻,白翰野便掰断了脖子上的禁锢项圈。 他缓缓游动,寻到了尸山怪物的一处兽口,然后把断裂的项圈狠狠塞了进去。 如果那些士兵找到了这个项圈,应当会认为他被怪物吃掉了,至于这只怪物的死因……就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 安置好项圈的白翰野皱紧眉头,又在暗河里呕出了一口鲜血。 是他托大了…… 如今兽丹逸散,灵气外放难以存储,恐怕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再次变成小兽,在此之前希望他能寻到一处安全的暂居地。 时间紧迫,白翰野在水下轻巧转身,计划寻找一处暗河转角隐蔽上岸…… 然而身体尚未游远,子弹倏忽而至! 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咻的一声刺破水面,极具威胁力地划过白翰野眼前。 白翰野身体一顿,水面上传来了短暂的说话声,他听不太清楚,但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恐怕难以强行逃跑,只能智取……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对方许是看白翰野半天没动静,又一颗子弹射了下来,这次仅距他的鼻尖几厘米远。 白翰野苦笑。 还真是一位作风强硬的对手…… 白皙修长的漂亮手掌从水面下伸了出来,朝洛克菲里微微示意。 举着枪的洛克菲里不禁挑起眉梢。 说实话,他没想到自己会在满是变异兽的暗河里发现这么一双……嗯,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双手。 雌虫原地不动,警惕地看着那道身影缓缓靠近。 很快,泛着银灰色光泽的白发破开水面,露出下面那张俊美到令虫惊艳的面孔。 破水而出的俊美虫面色温柔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笑意,很容易让虫放下戒备心。不过超出洛克菲里意料的是,这位神秘来客衣着却相当不整…… 对方上身仅着了一件垂坠感十足的白色外袍,内里竟是空荡荡的。冰冷的暗河水珠顺着对方的胸膛和锁骨向下滑,把本就不厚的外袍浸的又湿又透,几乎露出了整个上半身的肌肉起伏和皮肤。 深灰色的眸子跟酒红色的眼睛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无奈白翰野赶时间,因此他只能率先开口。 他将自己湿淋淋的白发拨到颈侧,然后凝视着洛克菲里酒红色的眼睛缓缓道: “我不是坏人……” “你是雄虫!” 空气一滞。 白翰野跟洛克菲里几乎是同时疑惑。 雄虫是什么意思? 坏人是什么意思? 不过洛克菲里无所谓对方的答案,他紧盯着白翰野的颈侧,面容严肃地再次举起枪口:“普通雄虫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你是谁?是遗留下来的虫怪?还是那些老家伙派来的诱饵?” 雄虫,虫怪,诱饵? 白翰野愈发迷茫。 此时的白翰野尚不知晓虫族常识,更不清楚饱含变异能量的圣石甚至会让虫族变异。只要方法得当,无论是雌虫还是雄虫,都可以进化成满身虫肢的暴躁虫化怪物,也就是虫怪。 在如今的虫族,虫怪们虽说已经所剩无几,却正是五大帝国军部持续清剿的对象。 至于诱饵……恐怕只有洛克菲里和有心虫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不回答,还是答错了,都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 因此白翰野轻笑一声转移话题:“我叫白翰野,你叫什么名字?”,说完这句话,他将结实的手臂撑在岸边,打算离水上岸…… “等等。” 雌虫冷淡的声音突然传来,白翰野疑惑抬头,就见洛克菲里面带嫌弃地询问道:“你穿裤子了吗?” 白翰野:………… 不怪洛克菲里怀疑,单看对方上半身的这点布料,他觉得对方穿没穿内裤都不好说。如果对方真的是诱饵,那帮老家伙也算是无耻到了极点。 白翰野看着洛克菲里极端嫌弃的表情笑出声,他放下手臂撑在岸边,然后托着下巴缓缓点头:“好吧,既然你介意,那我们就这么谈,好么?” 这语气温和又低沉,还带着一点满是包容的无奈,简直像是在用舌尖弹琴。 然而洛克菲里不为所动,雌虫的表情相当冷淡,他皱起眉头扔给白翰野一副手铐:“带上这个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河里的变异兽是你杀的?见没见过一只白色的小兽?一个接一个的回答。” 啪嗒一声手铐落地,白翰野捡起手铐好奇地把玩了一下。 金属制、很坚硬、感觉跟项圈一样装载有奇奇怪怪的监测设备……白翰野可不想再体验了。 俊美至极的雄虫摇头回复道:“阁下有些高看我了,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这只怪物已经死了,我也是吓了一跳。” 白翰野凝视着洛克菲里,嘴角带笑眨眨眼睛:“我刚要逃跑,您就来了,还用武器威胁我,真可怕。” 洛克菲里观察了白翰野从见到手铐到捡起来把玩的一连串动作,对方的表情的确是陌生又好奇,没有丝毫作伪。 哈弗霍尔帝国的雄虫们对手铐这种东西如数家珍,如果对方真的是老家伙们派来的诱饵,显然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装单纯。 除此之外,如果对方真的是虫怪,与其趴在水里跟自己废话,还不如直接顺水而逃,毕竟对虫怪来说,即使不幸挨上几枪子儿也能在一天内很快复原。 所以……对方到底是谁? “你……” 洛克菲里刚要发问,便见白翰野低头看向水下:“对了,你说的那只白色小兽,是不是大概这么大,毛有点卷,脖子上还带着项圈,是它么?” 雌虫一愣,对方形容的外貌跟白色小兽一般无二,因此洛克菲里简直不做他想:“它在水里?” “嗯,不过……咦?” 白翰野的表情瞬间惊讶,他几乎是立刻下潜消失在岸边。 面前的雄虫从惊讶到消失前后不过一秒,洛克菲里根本来不及阻止,他迅速向前走了两步打算查看情况,然而就在雌虫距离岸边仅一步之遥的时候,他面色一变惊觉不对。 没有水声! 那只雄虫没有下水! 电光石火间,洛克菲里想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双白皙有力的双手从河岸下伸出,狠狠地抓住了雌虫的脚腕。 修长的小腿连着整个下半身瞬间一麻,洛克菲里不清楚对方到底按到了自己哪里,他几乎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扑通一声狠狠砸进水里。 重物入水挣扎不休,整个暗河再次浑浊起来,白翰野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浑浊的河水可以阻挡洛克菲里的视线,等对方挣扎出水的时候,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事不宜迟,白翰野松开洛克菲里的脚腕,转身就向暗河深处游去。 在白翰野身后,沉入水下的洛克菲里仍然拼命挣扎 5. 005 [] 四分五裂的变异兽尸体最终被军雌们装进了生物箱,沉淀在暗河底部的深黑色圣石也被军雌们一箱接一箱的运出了地下洞穴。 此时此刻,返航主星的帝国飞船上。 一脸无辜的白翰野跟刚刚苏醒的洛克菲里正在面面相觑。 披着军服外套的帝国将军仍然有些虚弱,他一脸迷惑地再次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这个小家伙应当一直跟我在一起?” 副官盖尔跟旁边的军雌对视一眼:“在我们离开前,您的确还带着这个小家伙。我们在暗河边发现您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也的确昏迷在您附近。至于在这中间是否发生过什么,我们就……” ……就的确不清楚了。 乳白色的小兽哼唧一声伏在桌面上,兽眼轻眨懵懵懂懂,看起来相当乖巧又善解虫意。 面上无辜的白翰野心道:何必再问呢?在他们过来之前我就把你捏晕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副官盖尔挠头补充:“对……当时它就跟现在这样差不多趴着,反正看着还挺乖的。” 军雌们搞不清楚将军为何有此疑问,其实就连洛克菲里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 自从他醒来之后,所有关于河岸边的记忆就如同被清洗过了一样模模糊糊,他总觉得不对劲,好像有些极为重要的事情被他忘了,却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洛克菲里无奈叹息,他摸了摸白翰野的脑袋:“那便算了,等能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白翰野略感心虚,因此任由雌虫摆弄自己的耳朵。 正在此时,一阵颇轻的敲门声响起,副官盖尔转身开门:“将军,军医到了。” 随行军医带来了不少小型医疗设备,他相当谨慎地给洛克菲里检查了一番,然后终于长舒一口气道:“状况不错,将军您底子好,只要这段时间没有眩晕的状况出现,应当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洛克菲里闻言也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的记忆缺失是头颅受创所致,既然军医说身体没事,那小小的记忆缺失对他来说便无伤大雅。 军医面带笑意起身:“反正飞船也要先送虫质回去,您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要再……咦?这是您的宠物吗?” 军医和蔼的大脸凑近白翰野观察。 白翰野忍不住起身后退。 不知为何,他看着这位双眼放光的军医,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军医得知白翰野是来自地下洞穴里的不知名野兽时,这位从医十几年且偶尔去军兽饲养区义务帮忙的雌虫皱起眉头。 “野生的?驱虫了么?打针了么?不会有耳螨和皮癣吧?将军您已经抱过了?” 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军医雌虫突然面色半黑,他一边凝视着洛克菲里,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双乳胶手套啪啪两声套在手上。 洛克菲里:“……嗯,抱过。” 抱得还挺久。 军医立刻用一种您真是太不应该了的眼神瞟了一眼洛克菲里,然后将手伸向桌子上的小兽。 驱虫,打针,耳螨,皮癣……白翰野盯着那双白色手套皱眉后退。 他心道若想检查这些病,恐怕他全身上下都要被摸上一遍,白翰野并不打算如普通小兽一般爽快服从,他退至桌角呲出尖牙,朝军医威胁性的哈了一声。 众军雌一愣。 副官盖尔迷惑道:“这小家伙自打醒来之后都挺乖的,还从来都没这么叫过,是不是您身上的药味太重吓到它了?” 军医皱眉思索:“既然如此……”他抓出另一副手套递给将军道:“就辛苦您帮我一下吧。” 白翰野死死盯着那副手套。 他琢磨着这屋里虽有四名雌虫,却属洛克菲里战力最强,只要对方开始戴手套,自己便可以趁对方双手被限制的时候转身逃跑。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当成普通动物那样任对方施为。 接过手套的洛克菲里微微俯身,他试探着摸了摸白翰野的耳朵微笑:“乖乖听话,很快就结束了。” 雌虫的下嘴唇内还带着一点被咬破的伤痕,因此显得整个下唇都有些微微泛红。 白翰野看着对方的嘴唇一顿,然而就是这一出神的功夫,白色小兽的后颈便已经被洛克菲里给揪住了。 “我还是不带手套了。” 白翰野:!!! 洛克菲里对军医无奈道:“这小兽聪明得很,恐怕我一戴手套它就要逃,我们这些常跟变异兽打交道的军雌经常注射免疫针剂,即使被抓伤也无伤大雅,至于皮癣之类的……如果它有的话,我或许已经被传染了,就这样检查吧。” 雌虫说得有理,军医也只能遵从。 于是在军医的指点下,小兽乳白色的绒毛被一点点翻开,露出毛发掩盖下的粉白色皮肤…… 后颈、胸口、脊背、后臀…… 雌虫的指尖温热灵活,从酒红色的眼眸深处一点点泛起带着兴味的碎光,他仿佛从这种检查中获得了一些揉弄小兽的乐趣,动作极尽细心和温柔。 这样温柔可亲的表情可从未在冷漠严肃的将军脸上出现过,副官盖尔双目发愣,难道将军还是个绒毛控? 对方指尖的温度和力道对白翰野来说简直宛若酷刑,就这样,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毛几乎都被摸遍了。 白翰野被摸得绒毛炸立,却碍于后颈被抓无法逃跑,正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 军医满意地点头道:“皮肤状况不错,幸好没有皮癣也没有湿疹,否则这么漂亮的小兽可就要剃毛了。” 白翰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心道检查完了就好。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军医刚说完这句话就递给洛克菲里一根棉签:“掏掏耳朵?” 什么? 掏耳朵? 白翰野前爪扒桌、咬紧牙关,想他堂堂白泽上神,即便是受罚下界、被贬为恶兽!也不该被按在此处掏耳朵! 若不是这位将军突然出现,他也不至于为救对方引开变异兽!若不是在杀死变异兽后力竭受伤,他也不至于沦落……唔! 棉签入耳,顺着旋转的耳道向下探。 白翰野只觉得耳朵又痒又麻,简直让他眼冒金星脊背发麻,也说不清是不是难受。 “好像挺干净的?”洛克菲里举起棉签面色惊讶。 军医也是一脸诧异:“哦?真奇怪,还真是挺干净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地下暗河不仅潮湿还有许多沙石碎屑,它不仅没有湿疹,竟然连耳朵都这样干净。” “地下洞穴原离虫族常居地,却出现了一只这样干净的小兽……”军医思索着缓缓 6. 006 [] 不过十几分钟,白翰野便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逃跑机会。 洛克菲里因公事离开后,白翰野趁士兵进屋打扫的间隙瞬间窜出门去,微小的白影迅疾如闪电,几乎是守卫们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奔到了下一处走廊的虫造盆栽后方。 这盆虫造植物远看生机勃勃,于近处嗅闻却连一丝植物气息也无。 白翰野用爪心抬起一片叶子放在鼻尖处轻嗅,他心道怪不得此处灵气稀薄,恐真如那些士兵所说,这里的自然生长植物极其稀有。 既然不能用植物修炼,那边只能利用那条能量丰富的暗河了。 乳白色的小兽微微叹息,在那位将军发现自己失踪之前,他必须尽快逃出这栋金属建筑才行。 白翰野于虫造植物后探出头来,出口应当在…… 轰——! 一阵夹杂着金属摩擦声的巨大轰鸣突然响起,冰冷的AI提示音于天花板上传来。 「舱门已关闭,船舰即将起飞,请各位军雌在船舰上升期间注意安全。」 「重复一遍,舱门已关闭,船舰即将起飞,请各位……」 什么? 起飞? 白翰野瞬间瞪大眼睛! 轰隆隆的舱门关闭声仍在继续,白翰野焦急的四处奔走,却只闻其声不见其门! 只怪他如今这具小兽身躯太过渺小,根本无法站在窗边处看到这艘飞船其实分为上下两层,他所在的是飞船上层,而舱门的位置则是在下层。 直到咔嚓一声舱门锁死的声音传来,小兽的身躯猛地停住。 飞船起飞了…… 白翰野眼中的金属“建筑”在嗡鸣声中缓缓升起,并且距离那条暗河所在的洞穴越来越远…… 他用爪心感受着来自整艘飞船的震颤……若是没有能量便无法化形,若是无法化形又何谈重归九重天? 优雅的爪尖抬起落下,白翰野隐藏于一处金属箱后缓缓踱步,飞快地思索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从士兵们的言行来看,那位将军的身份恐怕相当尊贵,并非普通的军中莽夫。 将军明明已经救了人……不,这里的人好像称自己为虫,白翰野垂眸继续思索,他已经救了虫质,为何还要与那只怪物硬碰硬? 还有,那只怪物虽然强悍,却显然不想甚至无力跟三十个士兵们苦战,在如此一场胜负分明的战役里,真的有必要派遣一位如此尊贵的将军来督战吗? 对方又为何称自己为新能量源? 能量源…… 白翰野眼神闪烁,他觉得真相几乎近在咫尺。 那只怪物需要能量,因此才盘踞在暗河附近;那位将军必然也在寻找能量,因此才亲自带领士兵进入洞穴。 如今怪物已死、虫质获救、士兵们大获全胜,恐怕这艘飞船上也已装满了能量才对! 思及此处,白翰野眼中划过一丝欣喜。 飞船地方有限,此时又刚刚起飞,只要他动作够快,必然能发现蛛丝马迹! 乳白色的小兽奔跑如风,在颠簸上升的飞船中摇摇晃晃地四处寻觅。 不出白翰野所料,暗河底部的圣石都是装箱运送,阻隔箱外部难免会沾染一些暗河水渍以及泥沙,这些痕迹因飞船上升的关系尚未来得及清扫,恰好便宜了到处寻踪的白翰野。 他循着泥水发现一扇极为隐蔽的金属大门,正巧看到两只身着防护服的军雌们在向外走。 “这处暗河真是庞大,简直难以清空。”一位军雌打开面罩深吸了一口气:“憋死我了。” “难以清空也得清,赶紧通知他们过来,这些圣石将军可是有大……” “嘘……”军雌皱眉制止:“隔墙有耳,将军交代过,不能……” 后面的话白翰野没听清,因为厚重的金属大门已然关闭,此时出现在白翰野眼前的,正是他寻找已久的暗河能量源。 一箱接一箱的圣石几乎堆满了整座仓库,白翰野即使没打开箱子,也能隐隐在附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这些能量仿佛比暗河水更加精纯,白翰野相当诧异,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白翰野计划用最快的速度吸空这里的所有能量,思及此处,他白绒绒的爪尖砰砰砰几下便拍掉所有阻隔箱的锁扣,然后飞快掀开所有箱盖。 磅礴的能量喷涌而出,乳白色的小兽寻了一块还算舒适的圣石凹陷处,稳稳地趴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翰野时有时无几近消散的兽丹重新开始凝实。 如果虫族能看到灵气,必然会发现圣石内厚重无比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小兽身上汇集。 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看不到,这双突然出现的大手才能毫无顾忌地拎起白翰野的后颈,然后相当迷惑地吐槽了一句:“它怎么进来的?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身着防护服的副官盖尔转身叹气:“都说变异兽寻觅圣石是天性,没想到它竟然这么聪明……” 这间储藏室的监视器被将军下令关闭了,这只小兽又躲过了所有军雌守卫,要不是走廊深处的一处隐蔽监视器发现了它的影子,他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这只小兽。 仍在炼化能量的白翰野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这具身躯能承受的能量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既然这些士兵无意为难他,他便暂居此处安心修炼,似乎也无甚不可。 白翰野被副官盖尔抱着穿过走廊,很快便停在了一间会议室门口。 盖尔敲敲门:“将军,那只小兽找到了。” “进。” 飞船会议室。 长桌两侧分别坐着洛克菲里,和另外两名白翰野从未见过的陌生雌虫。 其中一名褐发雌虫看着小兽眼神一亮:“将军,这就是您刚才说的新物种?” 白翰野落入洛克菲里的怀抱,还被对方轻柔地挠了挠下巴:“没错。” 洛克菲里继续道:“变异兽禁锢项圈并未检测出它的基因情况,因此我猜测……它或许跟某些隐秘实验室相关,大战结束、余孽未清,我们不能忽略任何一个存在危险的可能性,必须严查。” “莫顿。”洛克菲里逼视着褐发雌虫的双眼缓缓开口:“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希望帝国研究院有任何虫知道我在检测新物种的消息,你明白吗?” 莫顿一愣:“您是说,这只新物种有可能是那些老家伙在……” “我不确定。”洛克菲里垂眸摸了摸小兽的脑袋,好听的声音逐渐阴冷。 “如果不是,当然最好。如果是……为了哈芙霍尔帝国的虫民安全,我就只能加快速度送那些老家伙下地狱了。” 下地 7. 007 [] “哈芙霍尔帝国本就金玉其外,如今遭受重创,能让虫民们吃饭上学的钱尚且紧巴巴,虫帝却要在此时兴建虫殿?若是这位虫神能安然受奉,那祂与吸食虫民血肉的恶神何异?与虫屎何异?” 洛克菲里面带冷笑继续道:“军部是帝国的剑锋、虫民是帝国的基石。他身为虫帝,整日里不想着如何铸剑垒石,却成天向往着断剑挖石……我们的帝国何时才有力气重新站起来?哼,帝王无德,废物一个。” 果然只要一提起陛下,自家将军就没有好脾气,副将伯尼暗暗咂舌。 他心道将军跟陛下虽为舅甥关系,脾气秉性却半点都不像,不过也幸好不像,否则哈芙霍尔帝国便只有等死一道了。 踱步于桌面一角处的白翰野稳稳端坐,暗含碎星般的深灰色眸子缓缓打量着洛克菲里被气得绯红的面色。 他心道:「水可载舟、得道多助,是这个道理,这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只可惜未遇明主。」 伯尼思索着继续说:“陛下本就糊涂,那些贵族老虫也总跟着添油加醋。您没日没夜的清剿变异兽,如今又受了伤,虫民们担忧不已,民意风向几乎全都倒向了军部。那些老贵族心中不满,却又没有您的把柄,想要打压您,自然只能在军费上做做手脚。” 洛克菲里挑起嘴角冷哼一声:“在军费上做手脚?他们以为在军费上做手脚我就没枪没炮了?军部就无力与他们抗衡了?” 空气一静。 伯尼脑袋凑近压低声音:“这批圣石大概要辗转好几天才能进入诺利弗兰帝国,这次据说是傅清中将跟余歇阁下亲自接应,等武器到位之后,我们便可以着手准备了。” 余歇? 白翰野一下便抓住了这个耳熟的名字。 是他以为的那个余歇么? 亦或是重名? 白翰野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伯尼压低声音继续说:“贵族们恶行众多,虫民苦其久矣,应当没什么问题,不过陛下那边……” “要等一个好时机。” 洛克菲里垂目沉思,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我雌父虽然是哈芙霍尔家的皇子,但我毕竟不姓哈芙霍尔。若是陛下能乖乖禅位自然好,可他若是负隅顽抗……”,雌虫顿了一下:“那就别怪我不顾舅甥情面了。” 帝国医院里每天都有痛苦死去的难民,呱呱坠地的虫崽们需要更多育婴室作为庇护所,适龄的小虫们需要充足的营养以及继续读书,成年虫民们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才能养家糊口。 哈芙霍尔帝国原本基业厚重,洛克菲里的雌父本应是继任君主,却因迎战变异兽意外死亡,导致累世基业即将被败坏一空。 不过没关系…… 雌虫心想:禅位可活,不禅便杀,虫族帝王,向来能者居之。 洛克菲里缓缓说道:“越是箭在弦上,越要手稳心静,一切照旧,不要露出马脚。” “是。” 伯尼站起身,右手轻锤左胸低声道:“虫神在上,愿帝国安宁。将军,我们将成为您最锋锐的矛。” 洛克菲里点头:“虫神在上,愿帝国安宁。” 宣誓效忠的副将军雌转身离去,整个屋子重归寂静,只剩下洛克菲里和白翰野静坐不语。 雌虫暖金色的碎发软软地搭在额角上,整只虫正静静地看着桌子出神。 白翰野能看出来,这位将军并非真的愿意成为一个叛逆者,他甚至没有任何对权力的野心和渴望。 不得已而为之…… 正如当初的自己一样。 雌虫轻喃着开口:“犯上作乱,必然举世瞩目,我不怕承担骂名,却怕……”他露出一个苦笑:“却怕有无辜虫民因我而死,怕对未来满怀期望的虫民们反倒因我而不得安宁。” 白翰野闻言从桌角处起身,他踱步至洛克菲里面前缓缓蹲下:「朝代更替实属正常,若是昏君当道你不闻不问,在你看不见的未来,只会有更多虫民无辜死亡。」 洛克菲里自然听不到白翰野的心声,因此他双眼出神继续道:“贵族奸猾,经常蛊惑陛下纵情玩乐、享受豪奢,然而这其中的花费大半都是进了那些贵族的口袋,虫民们在星网上抒发不满反倒被说成虫心不足、贪婪怠惰。这些贵族老虫惯会颠倒视听,实在是可恶……” 白翰野蹙起眉心抖了抖耳朵:「贪图国财,惑乱帝心,的确是可恶。」 “论虫民福利我们不如深海帝国,论安居乐业我们不如桑夏尔帝国,论国富民强我们不如诺利弗兰帝国,就连如今已然四分五裂的安斯克帝国……”雌虫揉了揉眉心:“我们甚至比安斯克帝国还像是一个空壳。” 白翰野逐渐严肃:「这里有这么多帝国?刚说余歇是在哪个帝国来着?」 这里的名字都很拗口,他实在是没记清楚…… 白翰野疯狂思索,洛克菲里无知无觉。 正在此时,雌虫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托抱住白翰野的腋下,继而把整张脸埋进对方毛绒绒的胸口处开始狠狠蹭动。 白翰野:………… 白泽上神暗暗叹气,这位将军经常出其不意,真的是有点吓神…… 他不太习惯。 雌虫的声音闷闷的:“你知道么?我已经竭尽全力收集圣石了,但是时间有限、阻隔箱有限,交换回来的武器也有限。军部虫本就不如那些贵族善于敛财,我们的一举一动又都在贵族眼线的监视之下,若想做到军武齐全谈何容易?可是少一支枪少一门炮,都可能让战局逆转,甚至是延为数月或者数年。” 洛克菲里的语气突然有些迷茫:“让渴望安宁的虫民们平白遭受长期牵连,我……于心不忍。” 白翰野举起肉垫,安慰般地拍了拍洛克菲里的额头:「你的一举一动皆是为他们着想,只要……」 想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叹息着继续道:「算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安慰你呢?若我能早日寻得挚友,一定为你多游说一些增援。我虽已承诺过不再沾染人世因果,但若是他愿意答应,那便不关我的事 8. 008 [] 休息室内。 乳白色的小兽跳上书桌踱至镜前,试探性的举起两只前爪,镜子不大,但照出小兽全身已是绰绰有余。 小兽原本毛茸茸的下腹部如今缺失了很大一块绒毛,此情此景若是有他兽在场,必然会嘲笑他秃得痛失风雅,甚至是颇为可笑。 白翰野暴露出的皮肤上生有一块灰黑色印记。 这印记初看好似游龙盘踞,细看又好似花叶卷曲,总之是有些令虫看不懂的莫名规律性。 刚才在医务室,远程通讯的军兽医当然没看懂这其中的奥妙,对方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告诉洛克菲里这应当不是什么病症,只是小兽天生就有的花纹胎记。 不是病,甚好。 这让将军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剃了毛的腹部冷嗖嗖的……白翰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实话,更像流浪兽了。 瑞兽绒毛自他修炼之日起便受灵气蕴养,普通人带在身上可以趋吉避凶,炼丹服下可以包治百病,妖兽吸食可以增长修为。白泽一族甚至屡次因毛发有灵而遭恶神追杀。 白翰野心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因为担心他生病而为他剃毛。不过长毛不易,至少应当把这些毛发存起…… 哗啦—— 军医哼着歌扫地,然后把扫起来的绒毛冲进了马桶里…… …… 休息室内一片静谧,向来重视仪容修养的白泽上神,如今凝视着自己光秃秃的下腹久久不语。 「我是罪神,正在历劫,身为罪神不应心生怨怼。」 他盯着镜子蹙眉思索,穷尽理由说服自己:「劫难无大小,总归是要让神难受的。有些劫难苦身,有些劫难修心,我向来倒霉,因此遇到几个修心劫也没什么不对。」 小兽放下爪子侧过身,开始从侧面查看自己的肚子,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左侧:「相比对付那只尸山怪物,这次应当算是……」 白翰野突然盯住自己的右侧腹一顿,然后不可置信地喃喃补充了一句:「……大劫。」 将军是第一次给小兽剃毛,从左侧看还好,但从右侧看,简直是忽高忽低、凹下凸起……斑秃的相当明显。 颇为……凹凸有致。 白翰野面无表情,把牙根儿咬的死紧。 上一秒,白翰野在心里默念:「修心最难,难如登天……我一时接受不了也算正常。兽毛平整自然好,但如今这种凹凸有致的也……也……」 下一秒,原本放在桌上的镜子被拍到地上,咔嚓一声当场碎裂。 算了,眼不见为净。 乳白色的小兽满脸严肃,半颗小兽虎牙呲出嘴边,看起来又奶又狠,奶凶得要死。 他心道:天道既赐我恶兽法印,如今我就是罪神恶兽,发泄一下很是正常。修不了心就不修,何必为难自己。 无论如何! 趁那位将军要去沐浴,自己正好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炼化那些能量,或许再过几个小时他便能重新化形了,到时候斑秃不再……最起码能露出来的地方肯定是没有的! “发脾气了?” 一双修长的手从背后抱起白翰野,揉了揉小兽的肚子哑然失笑:“我只是以为你病了,不是故意要给你剃毛的。” 雌虫面色诚恳,却在摸到毛茬的时候忍不住发笑。 白翰野气得拍开肚子上的那只手:「算了,木已成舟,待我化形之后,只要你告知我关于挚友的下落,这一切自然一笔勾销。」 他越想越觉得对方是天道落给他的劫,万般无奈却也别无他法。 “脾气真大。”洛克菲里笑着收手,然后在小兽头上吻了一下。 雌虫的嘴唇润泽柔软,在白翰野额角留下一片不容忽视的触感。 「你!」 白翰野仓皇转身,他凝视着洛克菲里的眼睛,眸中神色极为复杂。 他心知肚明对方只是将他当成了普通小兽,因此经常对他亲摸搂抱,就连揉弄他的那处,都没有半点忌讳。 还有……河岸边的那个吻。 白翰野垂眸看地喉头滑动。 那一吻极为短暂,却令他体内的另一道封印开始松动…… 对白翰野来说,那道封印至关重要,必须要随他一起消散于天地。他不知道触动那道封印的原因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洛克菲里当时怎么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 不过这些他都不打算探究。 他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桥归桥路归路,他们终究会天各一方永不相见。很快了,或许明天就可以。 思及此处,白翰野后退两步与雌虫保持距离。 洛克菲里:? 雌虫有些不明所以,他看着小兽那双似有情绪的深灰色眼眸,忍不住点了点对方的额头:“别生气了……我总觉得你能听懂我说话。” 微凉的指尖拂过小兽的眼角,洛克菲里略带赞叹地缓缓道:“你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在那双酒红色眸子的注视下,白翰野略不自在地偏开头:「那不是星星。」 上古传说中,瑞兽白泽会将天下妖怪的故事告知人间帝王,以此警戒世人避除邪祟。所以,凝聚于白泽眼中隐隐闪烁的“星辰”,正是这些妖怪的姓名和生平,白泽也因此被称为万妖之主。 洛克菲里并不知晓其中奥妙,他抱起白泽轻声道:“我帮你洗洗肚子,等洗干净之后我们就和好,好么?” 雌虫心道或许军医说的有道理,这只小兽先是在暗河里漂游,然后又被剃了毛,河水和毛屑粘身,它一定非常不舒服,没准洗个澡就好了。 白翰野闻言一愣。 我洗?不是你去洗吗? 洛克菲里把试图逃脱的小兽按进洗手池里。 自打我认识你你就一直在折腾我,白泽上神几乎要忍无可忍了,他甚至心想如果将来有个机会,能让对方体会一下他经历过的无奈、惊吓和不知所措,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 哗啦—— 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喷淋而下,毛绒蓬松的乳白小兽再次变成了落水拖把。 洛克菲里轻笑一声,他把白翰野举到眼前缓缓道:“我以后就叫你小拖,好不好?” 雌虫酒红色的眼睛暗含温柔,白翰野却是一脸迷茫。 小托? 这是什么意思? 他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堂上神如今竟落得与某种清洁用具同名的下场。 修长的五指穿过小兽脊背上的毛发,洛克菲里的动作有些生疏,湿淋淋的热水灌进白翰野耳朵,难受的他忍不住甩毛。 然而浴室空间有限,小兽噼里啪啦一阵乱甩,雌虫根本避之不及,豆大的水珠连同洗手池里带着沐浴液的热水如瓢泼一般瞬间溅了雌虫满身。 又湿又粘,洛克菲里当场愣住。 白翰野无知无觉,甩完毛的他总算 9. 009 [] 洛克菲里做了个梦。 梦中他身处地下洞穴,尸山怪物正七零八落的漂在暗河里,死状凄惨又可怖。 这怪物之前跑得飞快,他虽一时没有跟上,但距离也不算太远。然而如今这只巨若小山的怪物,竟能在距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死的这样破碎…… 炸药、激光,都不可能没有痕迹。 洛克菲里蹙眉沉思,出手的到底是谁? 突然,整个梦境瞬间一顿,暗河里的尸山怪物和围绕着他的岩壁突然如鹅毛大雪般消散,在洛克菲里身后缓缓飘过。 消散离开的画面并未飘远,他们很快于不远处再次聚集,凝聚成了一幅并不陌生的场景…… 这场景相当简单,甚至是有些狭小。雌虫举目四望,却发现附近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便只有河岸、岩壁跟一个喷泉池大小的暗河,很像是…… 洛克菲里面色一愣,缩小后的暗河?他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雌虫心存疑惑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迎着月光,于暗河深处缓缓走来。 对方泛着月辉的白色发丝破开水面,露出一张穷尽词汇也很难形容的优雅俊脸。纯白色的衣袍并未因暗河水的污浊而有半分沾染,反而因衣袍浸水平添一丝近乎□□的性感。 这只陌生虫朝洛克菲里露出一个微笑,眉眼弯弯的样子高贵俊雅又好看,很容易让虫心生好感。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引虫注意,甚至开始让洛克菲里渐渐移不开眼,雌虫忍不住询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他看着对方出神,而且越看越觉得有点熟悉……但是……又好像完全没有见过,真是奇怪…… 洛克菲里酒红色的眼睛带着疑惑,原本略微上挑的眼角都仿佛落了下来,神情看起来迷茫又可爱。 那只陌生虫轻笑一声,他登上河岸靠近洛克菲里,然后带着满身水汽凑近雌虫耳边轻声道:“发呆做什么?不想跟我说话吗?” 他们的脸靠得极近。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这只陌生虫的语气实在是过于暧昧温柔了,就仿佛他跟洛克菲里是相爱了许久的爱侣虫,无论做出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陌生虫再次靠近,近到了一个几乎是索吻的距离。洛克菲里迷惑地抬头,并未注意到自己与对方的嘴唇只差一厘米:“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陌生虫极为包容地笑笑,他甚至用指尖点了点雌虫的鼻梁:“不如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叫白翰野,你叫什么?” “名字?” “对,名字。” 白翰野深灰色的眸子微微弯起,眼眸深处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芒。他的神态极尽温柔,语气却充满了诱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想知道。” “我的名字……是……”洛克菲里在白翰野的注视下愈发神情恍惚,他薄唇轻启,几乎马上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了。 然而正在此时,一个滚烫柔软的毛绒躯体于雌虫手腕处一蹭而过。 好烫! 洛克菲里被烫得一抖,无比痴迷的面色也陡然惊醒,他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猛地后退:“你对我做了什么!” 真该死! 雌虫心道,他的警觉性呢?他怎么可能在身份不明的陌生虫面前走神?这简直太违背他的本能了,即便是在梦里也实在反常! 洛克菲里漂亮的酒红色眸子逼视着这只名叫白翰野的陌生虫,似乎是想逼迫对方给他一个答案。 然而「白翰野」并没理会他。 对方刚才还温柔无比的表情瞬间变冷,溢满了星辰般的眸子突然开始半灰半红闪烁个不停,温润优雅的姿态也陡然转变,变得好像是一只空有俊美皮囊的恶意毒蛇。 「白翰野」的身影开始若隐若现,他仰视半空沉下面色幽幽道:“呵……白泽该死,总是坏吾好事。” 说完这句话,他将目光重新看向洛克菲里。 在他的身影完全消散前,「白翰野」勾起笑意缓缓吐字:“弱小蜉蝣,却能撬开白泽道心,有趣。不过多亏有你……哼。” 对方的话中暗含深意:“下次吧,等我知道你的名字,或许就是那白泽小儿的死期,哈哈。” …… 黑暗之中。 洛克菲里缓缓睁眼。 此时的他双眼迷蒙半睡半醒,略有些出神地望着天花板。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没入鬓角,几乎整个鬓角都被冷汗浸满了。 他好像做了个噩梦…… 雌虫混沌的想。 他记得梦中的自己身处暗河边,那里有一只白发白衣的俊美虫,对方可以说是他此生见过最好看的雄虫。只可惜这只陌生虫的长相、声音甚至是说过的话,现在竟都如风吹落叶一般消散无踪,一丁点都记不起来了。 于暗河任务中丢失的记忆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多思多虑难免入梦,或许是自己太累了…… 洛克菲里叹了口气,随即便想抬起左手擦擦额角的汗液,却在抬手瞬间听见了床内传来的哼唧一声。 滚烫的毛绒球即使是隔着睡衣都能让雌虫感受到非同一般的热度,洛克菲里面色一愣:“小拖?” 他急促地半坐起身把小兽抱到面前,细长的指尖穿过蓬松的绒毛,紧紧贴在幼兽脊背的皮肤上:“你好烫,发烧了?” 雌虫微凉湿润略带汗意的指尖让白翰野舒服地喟叹一声,这声音从小兽的嘴里发出来便是一声极为软糯的哼唧声。 “怎么难受成这样?是洗澡的关系吗?”洛克菲里心生自责,不停地安抚着小兽的脊背。 他之前从未养过宠物,连一只训练有素的军兽都不曾饲养过,因此举国上下即便是他的亲信都不知道,他非常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不管之前如何,如今的洛克菲里是想养这只小兽一辈子的。 雌虫心绪起伏,恨不能烧成一团火的白翰野却只觉得好渴,他想喝水却说不出一个字,他甚至连下地倒水的力气和能力都没有。 雌虫带着凉意的手掌成了他唯一的救赎,白翰野在洛克菲里轻柔的抚摸下呼出一口气,然后侧身翻过肚子,露出自 10. 010 [] 仓促化形的后果便是全身发软。 白翰野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洛克菲里身上,他半眯着眼睛轻喘一口气,滚烫的额头贴在雌虫颈侧:“……别去找那个军医,我不喜欢他。” 发热和不适让白翰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再加上他本就略有些沙哑的嗓子和鼻音,这态度与其说是在要求,不如说是在撒娇…… 然而洛克菲里并未回答。 空气寂静,白翰野有些蹙眉,他心道,怎么不出声?难道自己吓到他了? 可是……尸山怪物都没吓到他,我会吓到他? 思及此处,白翰野撑起上身看向洛克菲里,却正好对上雌虫那张略显愣怔的漂亮面孔。 洛克菲里不可思议的表情实在是太过明显,一双酒红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猫眼一般相当可爱。 白翰野被逗的轻笑一声。 他凝视着雌虫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升起一种特别想逗弄对方的心思。 如果…… 白翰野心想,如果自己也像对待小兽一样对待洛克菲里,捏后颈、挠下巴、亲鼻子、闻发顶、摸那里、剃毛和洗澡…… 头脑愈发燥热的白泽上神歪头思考……如果他把这些都做一遍,这只雌虫会怎样? 对方的眼睛是不是会瞪得更大? 表情是会比现在还要更呆更可爱? 还是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会怎样呢…… 他相当好奇。 白翰野咽下一口唾液,他忍着喉间干渴挠了挠洛克菲里的下巴,放低声音询问:“怎么不说话?我吓到你了?” 雌虫的下巴光滑又细腻,白翰野没忍住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滚烫的触感一闪而逝,洛克菲里看着白翰野缓缓摇头:“……没吓到。” 宠物突然变雄虫…… 的确是让他有些惊讶。 但是…… 他记得他刚才做了个梦,梦中也有一个白衣白发的雄虫,他虽然没记住对方的长相和声音,但依稀觉得眼前虫和对方有些相似。 那个梦有温度、有触感、有水汽……和现在很像,雌虫心想,难道我还在做梦? 洛克菲里摇头,白翰野的视线便跟着对方的下巴轻晃,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渴了……这感觉可真奇怪。 浑身燥热的白翰野坐起身,拿起床边的水杯一饮而尽。只可惜冷水入喉后干渴之意更胜,竟是半分都没能缓解白翰野的燥热。 洛克菲里看着白翰野的背影:“……这应该是我第二次见你?” 雌虫不太确定,因为在上一个梦里,他就觉得对方有些熟悉,或许不止两次,他这样想。 第二次? 白翰野一愣。 怎么可能是第二次呢?他上次化形是在暗河边,自己当时明明给雌虫消除了记忆,难道对方想起来了? “你为什么……总出现在我梦里呢?”洛克菲里目露疑惑:“我明明不认识你。” “梦?”白翰野的表情突然顿住:“你的意思是,你梦到过我?” 白泽入梦…… 若非是他主动入梦,那便只能是邪祟冒名。但此方世界除了那些奇形怪状的变异兽之外,应当没有什么可以入梦的邪祟才对…… “嗯。”雌虫发出一个笃定的鼻音,他走到白翰野面前,然后轻轻碰了一下对方胸口处的白色长发:“一样的衣服和头发,我虽然不记得细节,但应当是你没错。” 对,没错。 洛克菲里的表情相当认真。 长相斯文俊雅,声音温润好听,一举一动都雅致极了,是他最喜欢的雄虫类型,他不可能会认错。 思及此处,洛克菲里皱起眉头。 ……难不成他做的是春.梦? 正在雌虫努力思索时,某春·梦源头突然轻声发问:“在你之前的梦里,我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邪祟入梦定有目的,若是洛克菲里能想起一点,他或许能帮对方解梦,尽力消除邪祟隐患。 白翰野表情严肃。 洛克菲里面露难色。 “怎么了?”白翰野试探询问:“不方便说?” 也不是…… 洛克菲里垂眸揪了揪手中的白发,白翰野嘶了一声。雌虫恍若未闻,他心道反正这也是个梦,没什么不能说的。 白翰野正欲解救自己的头发,便听雌虫缓缓道:“你在梦里,勾引我。” 白翰野:………… “我……勾引你?”白翰野瞪大桃花眼,他心道何方邪祟竟敢如此败坏白泽威名!顶着他的壳子去行勾引之事,可真是不想活了! 许是对方的表情实在是太过震惊,雌虫误以为白翰野不信,因此他极为努力的回忆道:“……我没骗你,你当时从暗河里湿淋淋的走上来,衣衫不整几近半裸,矫揉造作、故作姿态……总之,勾引之意极浓。” 暗河…… 湿淋淋…… 几近半裸…… 这场面怎么想怎么跟当时在河岸边一模一样,白翰野误会的彻底,他觉得雌虫应当是把那段失去的记忆当成是梦了。 但是……白翰野倍感冤枉,他没有故意勾引,也没有矫揉造作。 “还有……”雌虫斜睨着眼睛看白翰野:“你当时离我很近很近,是要亲……”我吗? “咳咳…” 洛克菲里的话实在是太过直白,丝毫没有面对小兽时的温柔和耐心,白翰野连忙咳嗽着打断。 他心道,我那哪儿是亲你,我是怕你死了又担因果!而且……在此之后明明是你主动亲的我……亲的我根本没法推开! 白翰野苦笑,仰头又灌进去一杯水。 他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却又没办法解释,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憋出两句话:“……既然是梦,自然都是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醒来就会忘了,不必太过在意。” 他心说大不了等下再抹除一次雌虫的记忆,反噬就反噬吧…… 洛克菲里闻言蹙眉:“……都是梦?天马行空?所以你也不是我的小兽?” 话题莫名其妙的扣上了,白翰野只能无奈点头:“对……不是,都是梦。” 不愧是帝国将军,捕捉线索的能力相当强大。但事已至此,白翰野也不打算让雌虫再记得今天的事情了。 他本想趁此机会暴露 11. 011 [] 白翰野对自己临近发情的状况几乎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又热又渴,喝水不管用、吹风不管用,只有抱着洛克菲里的时候才能稍微好一点。 面前的雌虫就像是他唯一的解药,从气味到皮肤的温度,甚至是呼吸时带起的胸膛起伏,都在不停的吸引着他…… 白翰野炽热高挺的鼻尖划过洛克菲里的喉结,最后停在颈窝处不停吸嗅:“你吃了什么……” 好甜…… 雌虫的手腕被白翰野按在身后,下巴则被对方的额头顶了起来,洛克菲里被抓的手腕疼,他蹙起眉心扯了扯手:“快松开我,你在干什么。” “我说过了,不松……”白泽上神难得耍无赖,他把脸埋在雌虫的领口处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鼻音闷闷道:“你该睡觉了。” 他应该把对方捏晕的,但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总觉得舍不得,如果雌虫能自己入睡就太好了。 白翰野嘴上说着你该睡觉了,手掌心也在洛克菲里的后背处轻轻拍着,就如同对方对待小兽时那样。 然而或许是无意识作祟,他总会在雌虫的大腿和腹部挨挨蹭蹭,而且越靠越近…… 洛克菲里被他蹭的浑身发热,这感觉简直难以忽视,他心道这果然是春.梦吧……否则……否则这些奇奇怪怪的感觉怎么会这么清晰…… 只用鼻子闻对白翰野来说已经不够用了,他半眯着眼睛咬开雌虫的领口,伸出舌尖从对方锁骨处起始…… 脖颈、喉结、下巴、下唇边缘…… 白翰野极为贪婪的舔了过去。 好甜…… 有蜜的味道。 洛克菲里被舔的浑身发颤,他心道原来拥有一只雄虫是这种感觉吗?春.梦尚且如此,那现实呢?是会更好?还是更差? 犬齿撞到了下巴上,雌虫忍不住哼了一声:“……你是狗吗?” 白翰野蹙眉,在雌虫锁骨处的皮肤上狠狠咬了一口:“……说的真难听。” 他可是瑞兽。 威风得很。 洛克菲里被咬的直吸气,他踢了踢白翰野的小腿:“等我醒了,还会记得你吗?” 这春.梦送了他一个相当合眼缘的雄虫,说实话,他不太想忘掉…… 他这一生都没什么嫁虫生崽的想法,之前也从未做过春.梦,若是能有一个偶尔回忆一下的春.梦对象……貌似也不错。 白翰野抵住对方乱动的小腿:“你想记得我?” 洛克菲里停顿了半晌,然后嗯了一声。 白翰野一顿:“……为什么?” 对方不是把他当成了梦吗? 梦有什么好记得的…… 白翰野突然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儿,他心说自己跟这位雌虫终究有分道扬镳的一天。若不是为了打探挚友的下落,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在对方面前化形。 既然如此,还有必要记得吗? 白翰野心里想得决绝,鼻尖却是极为流连不舍了一阵儿才能离开雌虫的颈项。 他侧躺在雌虫对面,跟雌虫默默对视了一会儿……白翰野缓缓开口:“为什么,为什么想记得我?” 深灰色的眸子懒洋洋地半眯着,语气也是懒洋洋的,但洛克菲里莫名听出了其中的郑重。 雌虫垂眸嘴硬看沙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现在想做个梦都需要理由了吗?无聊。” 他还能怎么说? 这春.梦体验还不错,所以有点喜欢你? 追根究底,令虫无语。 白翰野:“…………” 脾气好大。 对虫不如对兽好。 好奇怪…… 白翰野无奈笑笑,他强忍着不适支起上身道:“你说的是,理由的确不重要。”他叹了口气:“……你不会记得我的,你也不该记得我。” 等挚友找到后,他还会继续清除洛克菲里的记忆,无论会被反噬多少次。他既不属于这个世界,便不该在这里留因果。 洛克菲里闻言皱眉,他掀起眼皮凝视白翰野:“你什么意思?” 跟他闹脾气? 白翰野微笑摇头,他摸了摸雌虫的发顶:“别误会,睡吧,醒来就都忘了……我…呃!嘶!” 白翰野蹙着眉心弓腰弯背差点直接砸到洛克菲里身上,他强忍着脊背发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雌虫道:“你在干什么……” 炽热的鼻息喷在雌虫鼻尖上。 洛克菲里眼角上挑捏了捏掌心:“想跑?你们发情期的雄虫就这点本事?嗯?” 发.情.期? 不可能! 他是瑞兽,怎么可能有发情期。炼化能量的时候发烧合情合理,他上次…… 不对,白翰野突然想到,现在的确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一只恶兽,天道亲手贬斥的恶兽。 恶兽的确有发情期…… 一年几次来着? 汗水顺着白翰野的额头往下滑,星辰般的深灰色的眼睛被烧得亮晶晶的,他忍不住捏着雌虫的下巴晃了晃打商量:“松手……快点……” 洛克菲里也是仗着做梦的勇气才敢做这种事,因此他很快便被白翰野盯得偏过头去,雌虫颇感不服的抿着嘴唇低声道:“刚让你松手你不松……现在倒是叫我松手,还让快点。” 凭什么? 不松。 白翰野差点被他气笑了:“这怎么能一样?” “这哪里不一样?”洛克菲里瞪眼。 雌虫的臭脾气让白翰野忍不住扶额,他说:“好,一样,那你别松。” 不松就不松! 洛克菲里刚要说话,结果被白翰野捏住下巴 12. 012 [] 睡吧…… 说完这句话,白翰野便在洛克菲里后颈处轻轻一捏。 仍然沉浸在炙热情.欲之中的雌虫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白翰野直接捏晕在沙发上。 看着雌虫略有些恬然的昏睡侧脸,白翰野几乎是强忍着想吃掉对方的欲.望,趴在洛克菲里的肩胛骨处大口喘气。 雌虫的背部并不柔软,却有一种令他爱不释手的温润弹性。 他舌尖滑过的每一处凹陷,几乎都带着一种令兽痴迷的蜜味儿。 他好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白翰野喉结滑动,在洛克菲里的后腰凹陷处重重的吻了一记,昏睡中的雌虫腰背一颤,从鼻腔里发出了一点哼声。 兽类重欲,恶兽尤甚。 若贪欲不止,则心魔复生。 白翰野狠狠皱眉,强忍着浑身炽热将雌虫抱回床上。 忘了吧…… 全都忘掉。 虫族的生命很短暂,最多也不过一百多年。雌虫有他的命运和生活,不该成为自己这只受罚恶兽的“玩物”。 既然没有未来,便不该有现在。 今天的一切于对方而言只是黄粱一梦,对自己而言也只是弹指一瞬…… 都会过去的。 白翰野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垂眸凝视着洛克菲里无知无觉的侧脸。他的脖颈上还有雌虫留下的吻痕,胸膛上还带着雌虫留下的指印,他仍然能想起雌虫嘴唇上的热度。 这些暧昧的痕迹,在白翰野仍然叫嚣着欲.望的□□上是那样显眼,几乎是明晃晃地在告诉他,只差一点,只差一点那只雌虫就是你的了…… 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是一只恶兽,遵从欲望是恶兽的本能,恶兽甚至能从满足欲望中获得无上裨益。你现在最缺的就是力量,为什么要拒绝力量呢?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缓缓流入,流淌到白翰野仍然蓄势待发的修长身体上。 他双眼紧闭,清雅俊美的面容上满是瑞兽的克制跟恶兽的欲望之间的争端。 为什么? 为什么拒绝力量? 那只雌虫是愿意的。 他愿意臣服于你,与你沉沦缠绵。 为什么? 为什么拒绝? 一声声反问犹如铜钟灌耳,在白翰野脑中不断嗡鸣回荡,张牙舞爪的黑影在他身后不断放大、拉长,像一只灰黑色的大鱼正在挣脱渔网。 最终,瑞兽的克制占据上风。 黑影和幻听瞬间消匿于无形,白翰野缓缓睁眼,一步一步退离床边。 ……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世界,那道封印要控制不住了。 ++++++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军部飞船于哈芙霍尔主城区缓缓降落。 刺眼的阳光落在洛克菲里漂亮的金发上闪闪发亮,雌虫迷茫地睁开眼,却在刚要起身时蹙着眉心嘶了一声。 好痛…… 浑身上下……好多地方都在刺痛。 从耳垂到后颈,蔓延至整个后背,几乎是碰到睡衣就会痛…… 自己这是怎么了? 兽毛过敏? 洛克菲里忍着不适缓缓起身,枕边的小兽一脸恬静还在沉睡,他柔和下面色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算了,过敏就过敏吧,等下去医院看看。 雌虫皱着眉头揪起睡衣,尽量让自己的身上好受一点,然后一步一顿地慢慢走进浴室…… 白翰野对此无知无觉。 他仍在沉睡中炼化圣石能量,并希望能借此平复恶兽发.情。白泽上神此时还没意识到……他在雌虫身上留下了太多不该留下的痕迹。 狭小的飞船浴室里。 洛克菲里对着镜子解开衣扣。 在第一个类似于齿痕的痕迹展露出来时,雌虫原本平静的酒红色眸子渐渐睁大,然后一把扯开了自己的睡衣。 这根本……就不是过敏! 洛克菲里虽然从未拥有过雄虫,但他们那个风流到有些滥情的陛下,几乎是日日都带着这些不堪入目的痕迹招摇过市!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领口以内,锁骨往下…… 一片红痕挨着一片红痕。 他腰间的淡青色掌印明晃晃地告诉洛克菲里对方当时握的有多紧,一圈圈叠加在一起的齿痕更是明晃晃地告诉洛克菲里,对方简直想一口一口地把他吃进肚子里。 洛克菲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睫震颤,他即便只看到了上半身,也能想象到自己睡裤之下的刺痛双腿到底有多么的淫.乱不堪! 这怎么可能呢…… 雌虫紧握着自己的衣襟,他可是在军部的飞船上,现在飞船甚至还没落地! 他的卧室守卫森严,他自己也从未放松过警惕,根本没虫能在一飞船军雌的眼皮子底下对他做这种事! 到底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到! 咚咚咚—— “将军,您醒了吗?” 副官盖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洛克菲里恍若未闻,仍在浴室里沉思发愣。 敲门声持续了将近两分钟,正在守卫们差点就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洛克菲里突然回神,扣上衣襟平淡回应:“我在,有事?” 终于听到回应的副官盖尔松了一口气,他凑在门口处低声道:“将军,皇宫使者传信,陛下急召您入宫,说有要事相商。” 急召?要事? 他能有哪门子要事? 洛克菲里拎起一件军服外套披在身上,拉紧领口尽量遮住后颈,然后皱眉开门。 啪! “将军!” 站在门口的军雌守卫们齐刷刷地鞋跟相碰、施以抚胸礼,这整齐地碰撞声仿佛在同样等候着的皇宫使者耳边开了一枪,吓得使者一激灵。 帝国威严,不外如是…… 这位皇宫使者是哈国虫帝最新提拔上来的贴身管家,名叫童启,这还是他第一次面见洛克菲里。 他心道这位将军虽说只穿着睡衣披着军服,却依旧看上去冷艳又威严,不愧是哈国虫民们心中当之无愧的硝烟玫瑰…… 不过说实话,陛下跟将军这对舅甥可真是奇怪……做虫帝的舅舅像个骄奢淫逸的贵族,做将军外甥反而像是个威严肃穆的虫帝…… 童启在洛克菲里面前心惊胆战地咽了口唾沫,极为谨慎地施了个抚胸礼:“将军日安,小虫童启,是陛下的贴身管家。听说您受伤了,恢复的可好?” 洛克菲里面色淡淡没什么表情:“童管家日安,我没什么大碍,陛下找我有急事?什么急事?” 年纪轻轻的童管家面带微笑,心里发苦。 他听说陛下口中的急事向来不被这位将军看在眼里,但陛下让他说什么,他也只能说什么…… 思及此处,童管家微笑道:“陛下听闻将军凯旋归来、奔波劳苦,特地为军部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庆功宴,说是要奖赏军部的将士们呢。” “哦?”洛克菲里语气平平:“能为军部举办庆功宴,陛下真是有心了。军部事务繁多,我不去参加……” 童管家表情一滞。 洛克菲里继续道:“难免会让陛下伤心。” 童管家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是……” 童管家一口气哽住。 洛克菲里突然轻笑一声:“童管家,如今天色尚早,不过才早上七点多而已,陛下便已准备好了庆功宴。请问,宴席是从早上几点开始准备的?四点?五点?” 童管家闻言一顿。 洛克菲里眯起眼睛:“别的帝国我不清楚,但哈芙霍尔帝国的庆功宴可从来没在早上办过。咱们那位陛下是个懒虫,晚上办宴都要迟到,你说他早上庆功?还是为我?” 童管家冷汗落地。 洛克菲里冷笑一声:“陛下彻夜宴饮玩乐,还在清晨急召我入宫……说吧,又是哪位贵族大臣的主意?” 童管家张口结舌、磕磕绊绊:“将军千万不要胡说,陛下为宴请军部特意早起辛劳……” “呵…”洛克菲里走到童启身侧冷哼,他偏过头指了指对方带着酒气的衣襟:“童管家……军雌的鼻子,可不是那么好蒙的。将士们在外奋勇杀敌,他身为虫帝不止在皇宫里沉迷宴饮放浪形骸,如今还派遣使者来蒙我?简直荒唐。” 童启登时面色惨白。 他昨夜被陛下灌了一肚子酒,大早上的又被踢起来传话,虽说已经梳洗打扮过了,却没想到还是被这位心细如发的将军一眼看穿。 童管家面色慌张、眼神慌乱,正欲开口辩解,却突然被洛克菲里脖颈上的红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这是……! 童启瞪大眼睛,这些痕迹他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们这位将军一向洁身自好,怎地会在飞船上…… 童管家惊讶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洛克菲里蹙起眉心拽了拽外套:“信口雌黄、眼睛乱晃,身为陛下的贴身侍从,却如此没规没矩,盖尔……” 副官盖尔低头听命:“将军。” 洛克菲里打量着童启缓缓道:“你去宫里传话,就说陛下不辞辛劳为军部举办庆功宴实乃军部之幸,我马上就到,还有……我与童管家相谈甚欢,正好将军府缺个管家,就多谢陛下赏赐了。” “是。”盖尔领命便走。 童管家瞠目结舌:“将军!这怎么可以呢!我……” 我是陛下新提拔的管家!怎么能去将军府! 可惜他话未说完,便直接被另一只军雌打晕带走,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休利特。” “在,将军。”一名黄发军雌附耳过来。 洛克菲里侧头低声道:“去查查这个童管家是谁安排到陛下身边的,若是他背后有虫,就按老规矩物尽其用。若是他背后没虫……” 雌虫蹙起眉心:“就让他在将军府先住下,否则以他这种看表情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的缺心眼虫,在宫里也活不了几天。” “是。” …… 飞船降落后。 所有军雌都来来往往地忙碌了起来。 洛克菲里回屋关门落锁,打算洗漱完毕后就去宫里赴宴,看看虫帝又被那些贵族撺掇着搞了什么幺蛾子。 淅淅沥沥的浴室水声入耳,白翰野趴在床上耳朵弹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圣石的力量已经吸收完毕,兽丹凝实了不少,虽说花费了不少力气加固封印,但好在随时化形已经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他还需要一个契机。 他需要一个契机跟洛克菲里正式见面,获得对方的信任或者是好感,然后询问对方关于挚友的消息。 在这之后,他们便可以分道扬镳了。 至于这个契机…… 白翰野正思索着,便听浴室门咔哒一声开了。 “你终于醒了……” 正擦拭着头发的洛克菲里松了一口气,他心道幸好醒了,否则又要去看大夫了。 ? 思路被打断的白翰野有些茫然,他闻言抬头……然后目瞪 13. 013 [] 若问五大帝国的虫帝中谁最会享乐,那必然非哈国虫帝康拉德·哈芙霍尔莫属。 哈国虫帝是先帝最小的雌子,耽于玩乐、沉迷宴饮、不学无术。 你若是问他五大帝国局势如何,他可能会哼哼唧唧的一问三不知;但你若是问他五大帝国的风土虫情和美景特产,他几乎立刻就能双眼放光的告诉你,安斯克帝国的雄虫身材高大臂力雄厚善于抱.艹、桑夏尔帝国的雄虫身材娇小但那处有弯别有一番趣味、深海帝国的海族花招繁多能在水面之下让虫感受到什么叫海浪迭起…… 说实话,若非洛克菲里的雌父、先帝长子威尔伯·哈芙霍尔意外去世,如今的哈国虫帝或许能在某些不可言说的娱乐产业上获得极高的建树。 小宴厅的雕花大门一开,哈国虫帝饱含醉意的大嗓门几乎立刻就冲了出来。 “洛洛洛克……嗝……菲里!我的好外甥,你终于……嗝……回来了,有没有想舅舅?嗝……哈哈哈哈……哦宝贝,往下舔舔,对……哦……” 白翰野、洛克菲里:“…………” 正躲在大衣兜里的白翰野默然无语,对此情此景突然不知该作何评论。 洛克菲里显然习惯多了,他没理虫帝,而是面无表情地开始询问身边的侍者:“几点开始的?喝了多少?” 侍者面色尴尬细声细气:“昨夜9点开始的,喝了三桶不止……”,说完,他指了指墙角膝盖高的浆果酒小桶。 三桶?放屁。 洛克菲里眉心紧皱,跨过一个正在睡梦中嘿嘿嘿傻笑的贵族:“三桶能醉成这样?” 侍者挠挠脑袋:“……这个……是陛下自己喝了三桶。” 空气一滞。 白翰野心道,三桶……自己喝……这都能腌入味了吧。 洛克菲里气得冷笑一声,旁边的侍者立刻吓得缩头缩脑。 三桶浆果酒,这其中浪费的果实和蜜浆足够普通虫族一家三口两三天的日常饮食,却只是他们虫帝陛下自己一夜宴饮的酒量。 而这样的宴饮,三天一小次,七天一大次,一年下来光虫帝自己便要饮酒几百坛不止。 这喝的不是酒。 是哈国虫民的血肉。 洛克菲里面无表情、步伐稳健,跟整个小宴厅里东倒西歪、酒醉勾缠的氛围截然相反。 越往小宴厅深处走,淫靡之气便愈发浓重,白翰野鼻子灵敏闻得不适,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兽发.情.期更是因此而蠢蠢欲动。 白泽上神被逼无奈,只能把鼻尖贴凑到雌虫手腕上以求救赎…… 手腕被绒毛蹭的发痒,洛克菲里盖着小兽的脑袋按回兜里,军服袖口上带着沐浴过后的冷香,白翰野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舔了舔雌虫的腕骨。 很快,洛克菲里便随侍者在主位下方的空位上落座,他平静地注视着正躺在雌奴怀里闭目养神的贵族老臣哈代。 雌虫心知肚明,陛下急召自己必然是这只贵族老虫的主意。 引路侍者轻声告退,老臣哈代闻言打了个哈欠,他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打量了一下洛克菲里,然后故作关心道:“哦…原来是将军来了,听说您前些日子受了伤,如今恢复的如何了?陛下体恤您劳苦,特意为您准备了庆功宴,若是身体恢复的好,不如喝上一杯,也好让陛下开怀。” 老臣哈代抬手示意,一名侍者端着酒壶走了过来。 “不必了。”洛克菲里语气淡淡:“现在是八点二十三分,早八点到晚八点是我的工作时间,我不在工作时间饮酒。” 哈代接过酒壶,满脸不赞同地从雌奴怀里坐起身:“何必遵循那么多规矩?这可是陛下特地为您准备的庆功宴,您若是一口都不喝,多让陛下伤心呢。您跟陛下既是君臣也是舅甥,无论怎么说,让陛下伤心都太不应该了。” 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白翰野听得皱眉。 哈代便作势要给洛克菲里倒酒,雌虫用手盖住杯口,看着主位纱帘内的虫影缓缓道。 “无论是庆功宴还是陛下伤心,无论是君臣还是舅甥,都不能作为破坏规矩的原因。军部若没有规矩,战场上就做不到令行禁止。主将若没有规矩,军营里就做不到言出法随。军队打仗向来只看结果不看原因,否则战役失败便会有万千个原因用来搪塞,到时候谁来为帝国虫民的生命负责呢?” 洛克菲里边说边用指尖在白翰野脊背上蹭动,这是雌虫下意识的思考动作,白翰野没敢打断,只能乖乖地任雌虫抚摸。 “唉……”哈代闻言略带感慨地叹息一声,收回了手中的酒壶:“将军能这样想着虫民,怪不得您在民调支持率中稳居第一,真是令虫敬佩。” 民调第一? 白翰野好奇地动动耳朵。 民调第一…… 此话一出,原本在纱帘内想为洛克菲里说句话的哈国虫帝登时一顿。 联邦星网上有一项民意信任度投票,虫民们可以为自己最支持的帝国高层虫或机构投票,这项投票虽说没有任何奖励和实惠,但能在这里获得民调第一,至少能说明一件事…… 洛克菲里在哈国虫民间的威望,已然超越了哈国虫帝。 老臣哈代瞥了一眼纱帘。 作为哈国虫帝的宠臣、近臣,也是哈芙霍尔帝国出了名的实权派贵族雄虫,哈代相当了解这位虫帝陛下的隐忧和纠结。 在虫帝陛下眼中,曾经的洛克菲里是小辈、是外甥、是他看着长大的小虫崽。然而这只虫崽一日比一日优秀,渐渐成了帝国虫民的主心骨,就连他这个虫帝都要靠边站。 那…… 这小虫崽到底是外甥呢? 还是哈国帝位的潜在竞争虫呢? “在星网上活跃的都是一些年轻虫,民意投票不过是年轻虫的游戏。他们给明星投票习惯了,看见我这种年龄相仿的未婚雌虫便顺手投一投而已。” 说完这些,洛克菲里表情淡然地凝视着哈代:“哈代阁下,网络上的「民意」只能叫做舆论风向,真正的民意是要一步一个脚印跑出来的。若是偶尔上个网便能信口胡说,这帝国大臣恐怕谁都能做。” “哦,也是。” 哈代轻哼一声面色如常,他回到座位上端起酒杯咂咂嘴:“大战结束后,将军不辞劳苦东奔西走,整日在外清剿变异兽。您一步一个脚印跑的勤快,自然比我们这些深宫大臣更容易收获民心……哦不对,是更容易了 14. 014 [] 虫帝只随意瞟了一眼洛克菲里后颈的红痕,便又被自己身上的新鲜事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纱帘外则觥筹交错调笑私语声连连,纱帘内机器嗡嗡声和雄虫唇舌声不断,他根本没听清洛克菲里在问什么。 因此虫帝脑袋发蒙、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啊……?什……什么?” 洛克菲里闻言怒气腾升、指尖开始收紧,白翰野的绒毛被揪得有点疼,他强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雌虫的手腕上轻咬一下权当提示。 手腕被咬,洛克菲里回神松手。他在小兽脊背上歉意地揉了揉,然后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陛下,听说您找我有事。” “哦,对……”虫帝被酒精和舒服搅合的满脑子浆糊,他停顿了半晌才继续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哦~” 纱帘里半天都没传出声音,洛克菲里只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虫影乱晃,连总共有几只虫都不知道。 军务堆叠如山。 虫民日日喊苦。 反观他们的好陛下,一雌多雄玩得欢快,谈到正事儿上却连句整话都说得费劲!这样的虫帝,要之何用! 他能容忍贵族雄虫的污蔑,却不能容忍哈芙霍尔帝国拥有这样贪图享乐、毫无头脑的虫帝! 越想越气! 洛克菲里抽出手砰地一声拍在桌面上:“陛下,臣正在等您回话呢。” 这一记拍桌简直震耳欲聋。 白翰野吓了一跳,虫帝更是惊得一哆嗦。 整个小宴厅场面一静,电动玩具的嗡嗡声几乎立刻就凸显了出来。 嗡嗡声不绝于耳…… 小宴厅里众虫尴尬。 白泽上神面露疑惑,什么声音? 洛克菲里太了解虫帝的癖好了,他掀起眼皮看向主位纱帘:“陛下,请您拿出来,关掉。” 白翰野:? 哈国虫帝面露难色:“一些小玩意儿,不影响……”咱们聊天。 啪! 一柄锋利无比的军刃被洛克菲里拍在桌子上。 “关掉还是切掉,你自己选。”雌虫的语气冰冷,显然已经到了忍耐极限。 威胁虫帝…… 真是胆大包天…… 就不该给他佩刀权限! 哈国虫帝暗自腹诽,奈何他理亏,因此只能嘀嘀咕咕道:“何必如此……又不是不能说话……” 他极不情愿地踢了一脚身边的雄宠,雄宠眼色十足,立刻便将那个新玩意儿拽了出来。 嗡嗡声静止,哈国虫帝将新玩意儿砰地一声扔到地上,恨不能把那东西扔的比洛克菲里拍桌子还响:“……好了,说吧。” 重物落地,还咕噜了一圈。 白翰野好奇地看了一眼。 白翰野:「………」 做工逼真、体积庞大、重量不轻,白翰野恨不能挖了自己的眼睛。 洛克菲里眉眼锋利地瞥向纱帘:“陛下,今日急召有何要事。” 心无旁骛也没塞旁物的虫帝一脸无聊地坐起身,他跟哈代对视了一眼然后道:“……你的那位副将伯尼,前段时间曾找我商谈军费事宜。那个伯尼脑子死板不知变通……咳,我思前想后还是要和你亲自商量一下。” 洛克菲里没说话。 虫帝挠了挠鼻子继续道:“那个……今年的军费虽然比去年少点,但数额却没什么太大变化,如今国库空虚,财政部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预算。” 洛克菲里看向虫帝:“国库没有没关系,皇宫不是有私库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该到陛下为民贡献的时候了。” 虫帝闻言一哽:“……往年军费庞大是因为有变异兽潮,如今变异兽数量锐减,几乎消失殆尽,为何还需要这么高的军费?着实是令虫费解。” 洛克菲里开始蹙眉:“军费申请跟消耗计划是放在一起的,每一笔钱要用在何处,全都写得清清楚楚,您看过了吗?” “额……这个……这个……”虫帝抓耳挠腮。 白翰野:……看来没看。 洛克菲里眉心紧皱正要开口,老臣哈代突然出言打断:“陛下自然是看过了才会问,何须你来质疑?陛下问,你便答,这是臣子的本分。” 对! 本分! 抓耳挠腮的虫帝立刻挺起脖子。 洛克菲里冷笑一声:“看来军费预算不止陛下看了,哈代阁下也是有所了解。既然如此,不如您来问我来答,尽快直奔主题节省时间,您觉得如何?” 哈代故作推脱:“陛下,这……” 虫帝对此没什么所谓,他摆了摆手催促道:“问吧问吧,快点。” 早点问、快点问,最好能让洛克菲里把军费减半,千万别动他的皇宫小金库,这样他也好放心地回去玩他的新玩意儿去。 得到陛下授权,哈代清了清嗓子:“正如陛下所说,一年多次的变异兽潮如今已经没有了,只剩下零星的那些变异兽群,为何军部还需要如此之多的武器费用?” 洛克菲里:“变异兽没了不代表威胁没了,乱世过后更应该居安思危。如今虫怪余孽仍在,公共星域里仍然星盗环伺,安斯克帝国局势动荡一分为三,我们作为邻国不能不防……” 哈代打断洛克菲里满脸不认同:“就因为这些?往年应对变异兽潮的军费预算占到65%!如今大头儿没了,军费却没降多少。将军……您不是要养私兵吧?”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一静。 老臣哈代如鹰鹫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洛克菲里的表情,他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几十年,敏锐的政治预感告诉他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没有证据,那就只能靠诈…… 白翰野闻言也为洛克菲里捏了一把汗,他知晓雌虫想取虫帝而代之的最终目的,因此不得不为他担心。 “哦?私兵?好大的罪名。”洛克菲里轻笑一声看向虫帝:“这是您的想法么?舅舅?” 虫帝张口结舌:“不……” 哈代冷哼:“陛下仁慈,自然没有这样想过,这是我的想法。” 洛克菲里点点头:“哈代阁下,我雌父是皇族、雄父是一等贵族,我虽然不姓哈芙霍尔,却有一半是皇族血统。我既是贵族也是皇族,一虫之下万虫之上,哈国虫帝是我的亲舅舅……请问您,在舅舅家里圈养私兵,对我有什么好处?” 说完这些,雌虫略带伤感地叹息一声:“陛下,我们是一家虫,虽说我对您有些严厉,却从来没想过害您啊。” 白翰野:………… 虫帝 15. 015 [] 洛克菲里,前任准虫帝的独生雌子,若非这位准虫帝去世早,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虫帝。 这位流着皇族血统的帝国将军容貌精致冷艳、气场强大无比,即便是在五大帝国的军政高层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 这样威严强大的将军,若是能在床榻上露出些许迷乱痴醉的表情…… 雄宠托着酒壶凝视洛克菲里,眼神简直堪称深情。 只可惜洛克菲里对自家舅舅的赠与没什么反应,他遮住杯子语气淡淡道:“陛下,工作时间不能喝酒,这位雄宠品貌俱佳,但我的确没什么兴趣,您自行享用吧。” 空气一滞。 雄宠失落地看了一眼虫帝,虫帝挥着手大咧咧道:“算了算了,不喝酒就不喝,不过这雄宠你可一定要收下,千万不要辜负舅舅的美意!” 虫帝嘴上虽这样说,但他其实在说出赠与雄宠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些后悔了。 哈国虫帝向来想一出是一出,经常嘴比脑子快,但其他贵族大臣都知道打圆场,给他面子,给他台阶下,唯独洛克菲里…… “舅舅的美意外甥心领了。” 洛克菲里面色淡淡:“军部里军务堆叠杂事繁多,我就不打扰舅舅悠闲了。既然军费已批,等舅舅下午醒酒了,我再来找您签字。” 说完这些,雌虫起身施了个抚胸礼。 这意思是要走,等虫帝准许呢。 小宴厅里寂静无声。 虫帝没答话,哈代事不关己,雄宠抿唇心慌,大臣们装聋作哑,侍者们恨不能当自己死了。 说来就来,想走就走…… 都说长者赐不敢辞,虫帝对洛克菲里而言既是长者也是君主,他身为小辈却屡次拒绝虫帝恩赐不给虫帝面子……虫帝的悔意荡然无存,怒气反而升了起来。 “……这才没说几句,怎么就要走了?” 虫帝笑容僵硬面容紧绷,他右手攥拳紧捏沙发扶手,整个小宴厅的大臣和侍者目光都仿佛冲他而来,令他如坐针毡。 洛克菲里微微欠身:“军务繁忙,望陛下谅解。” 虫帝呵呵两声不尴不尬:“……你军务繁忙我自然是谅解的,但这雄宠是舅舅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到了年纪的雌虫总是有需求……” 白翰野听得分明,他心说是么?到了年纪的雌虫有需求,所以他才会把我当成春梦?他经常做春梦吗?他之前还梦到过谁? 白泽上神微微蹙眉……他心说那晚雌虫亲的好像挺熟练的,都是之前在梦里磨炼的? “舅舅,若非我真心钟意,品貌再好的雄宠我都没什么兴趣……”洛克菲里捏捏眉心:“陛下,要是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白翰野一顿:……真心钟意? “真心钟意?一个雄宠而已,要什么真心钟意?” 虫帝语气不解、面色不虞:“这雄虫斯文俊美、皮肤白皙、身材强健……我是你舅舅,看着你长大,你对什么样的雄虫感兴趣,我还能不知道么?我赐你酒你不喝、赐你雄宠你也不要……你把我这个舅舅放在什么位置?我说的话是放屁吗?” 洛克菲里的审美喜好被暴露个彻底,小宴厅里的大臣们更是面面相觑。 真没想到啊…… 他们冷硬强悍的帝国将军,竟然喜欢文质彬彬那一挂的,还真是令虫大跌眼镜。 白翰野莫名勾起唇角…… 是么,他喜欢我这样的? 洛克菲里无语叹息。 一个雄宠而已,帝国正事儿不见虫帝关心,这种烂事儿他反而能扯上半天,还有理有据……还要生气? 雌虫思忖了一下缓缓道:“舅舅,我雌父雄父去世早,您是我唯一的家虫,您想着我的喜好,对我包容宠爱,我向来感激。” 虫帝闻言,面色舒缓了不少。 “您赠与我雄宠,是宠爱小辈。我外出征战收取土地,想辅佐舅舅成为两国共主,也是我对舅舅的感激和孝心。”洛克菲里微微欠身:“如今五大帝国新局势未定,我若是在此时流连雄宠,难免会耽误陛下的正事,这是不孝,也是不忠。” 这个…… 虫帝挠挠鼻子,跟成为两国共主的诱惑相比,这个雄宠的确是一文不值。 “要不这样吧,陛下。”洛克菲里拿过雄宠手中的酒壶弯腰倒酒:“今天我便破戒一次,自罚一杯,跟陛下您做个约定。” 哈代忽然抬眼:“一杯怎够?今天将军多次出言不逊,您身为小辈,又是臣子,知错就改是好事,但怎么说也得三杯才算到位。” 洛克菲里微笑:“好,那便如哈代阁下所言,三杯。” 他向来不在这里喝酒,小宴厅里的酒又是大家分着喝,应当没什么问题。而且他已经不想再废话了,三杯酒买清净,划算。 虫帝对一杯还是三杯都没什么所谓,他这个外甥既然愿意喝酒,那就算是服软了,他当然愉快。 虫帝大笑几声欣然同意,紧接着他好奇地问:“你要跟我做什么约定?” 洛克菲里笑笑:“我们就约定,待舅舅成为两国共主的那日,您再将这名雄宠当做赏赐赐予我,到时候我一定不拒绝,如何?” 雌虫心道,等我成为虫帝的那日,就把你的雄宠都送回老家去。 两国共主……两国共主! 虫帝激动地搓搓手:“好好,准了,喝吧!” 哈国虫帝喜用大杯,他说这样饮酒豪爽够味、喉咙通透,只一杯见底便能体会到令星月摇晃的美妙微醺。 洛克菲里端起大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辛辣甜腻,喉头滑动,很快一杯见底。虫帝拍手叫好,雌虫笑笑立刻便给自己满上第二杯。 他心说赶紧喝完赶紧走,否则他这个虫帝舅舅还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滴,在水晶灯的照射下透出棕红微粉的偏光。雌虫蹙着眉心往下咽,另一只手在兜里下意识捏住小兽的爪子。 一口气灌三杯,还是三大杯。 洛克菲里食管灼烧、喉头作呕,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漂亮的红晕出现在雌虫脸上,向来严肃的帝国将军上挑的眼角和嘴唇上都是令虫目眩的水光。 小宴厅里的众虫目露惊艳,老臣哈代眯着眼睛暗自思索。 “陛下,我……”洛克菲里一晕,当场晃了一下。 “您没事吧?”雄宠身手搀扶,温热的上半身贴的极近,醇厚的声音吐着热气近在咫尺。 白翰野几乎能闻到这只雄宠身上的香味。 感知到小兽身体僵硬有些不安,洛克菲里蹙着眉头推开雄宠,连道谢都懒得张嘴:“陛下,若无要事我就先告退了。” 桀骜不驯的外甥破戒罚酒,两国共主之位也即将收入囊中,虫帝今天面子里子都有了,因此他特别好脾气地挥手道:“去吧去吧,好好休息。” 洛克菲里闻言松了一口气,他施礼退下,极力控制自己总想打晃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了小宴厅。 雌虫离开之后,小宴厅里的大臣们很有眼色的开始活络起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歌颂虫帝英明,提前庆贺哈国国力即将攀升,叱咤联邦指日可待。 虫帝被哄得见牙不见眼,又接连喝了好多杯,正在他打算遣散宴会重新享受新玩具的时候…… “哈代,你这是什么表情?”虫帝皱眉:“也算是半个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丧着脸?” 哈代叹气:“老臣自然是为虫帝陛下高兴的,但是……” “但是什么?”虫帝不解。 哈代轻咳一声,挥退了侍者、雄宠跟前来敬酒的大臣。 “陛下,您别怪老臣说话难听。如今的安斯克帝国一分为三任虫宰割,这对我们来说,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哈代又叹了一口气:“但安斯克帝国对我们来说,既是囊中之物,也是前车之鉴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虫帝面色不快。 哈代摇头晃脑:“您想想,如今的安斯克帝国一分为三,是怎么分的?” “额……皇权、军部和虫怪组织……”虫帝似有所悟:“你……你什么意思?” 哈代低声凑近:“对啊陛下,您看,皇室有皇宫近卫军,军部有军雌,虫怪组织有虫怪,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只要手里有兵,就有自立、自治、自卫的能力!当初安斯克前任虫帝尚在时,安国军部对虫帝俯首帖耳。 16. 016 [] 将军府卧室。 洛克菲里坐倒在沙发上扯了扯军服领口:“盖尔,帮我拿点解酒药……” 领口敞开,雌虫放松地喘了一口气,他吃力地把外套脱了下来,全然忘了自己衬衫下面的痕迹。 “解酒药马上就……”军雌副官愣在当场。 吻痕、牙印,汹涌着色.欲的痕迹尽收眼底,盖尔不可思议道:“将军,您身上……” 脑子发晕的洛克菲里突然回神,他垂目皱眉捏紧领口,遮住了胸口处青红发紫的痕迹:“……管好嘴巴,别多事。” “是!” 盖尔连忙肃整面色,接过雌虫的外套挂了起来。 警告完副官的雌虫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酒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马上就要睡着了。 “将军,您喝太多了。”盖尔皱眉。 皇宫是虫帝跟贵族的地盘,那些贵族雄虫居心叵测,虫帝陛下又糊涂荒唐,盖尔都不敢想,如果洛克菲里真的醉倒在皇宫里,会遭遇什么样的阴谋跟待遇。 “别担心,我是在皇室贵族的圈子里长大的,这三杯酒还不至于让我不省虫事。” 洛克菲里笑笑:“那个老家伙敏锐又多疑,陛下因为彻夜玩乐脑子也不太清楚,我要是不喝这三杯酒,恐怕今天就得一直坐在那里听他们唠叨。”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怨怼都是积累起来的,我偶尔对陛下服个软,让他开心点。他心里好受一些,就不会经常苛责你们。” 虫帝荒.淫亲近贵族,不懂虫民军雌劳苦。 若非有洛克菲里这把同时拥有皇、贵血脉的强韧大伞撑着,哈芙霍尔帝国的军雌们还不知道要过得有多苦。 盖尔难受的想哭:“将军……” 洛克菲里笑着拍了盖尔的脑袋一下:“去帮我催一下解酒药吧……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等等,别着急。” …… 盖尔领命离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洛克菲里立刻蹙起眉心,对着垃圾桶干呕了一下。 没吃早饭就灌了三大杯酒,还受了一肚子气,吐是吐不出什么的,雌虫强忍着恶心抿了一口热水,平躺在沙发上轻轻呼气。 白翰野默默从大衣兜里跳出来,他踱步至桌边,凝视着洛克菲里被醉意熏染的侧脸。 「……我一时情难自已,好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穿衣服的时候会疼,别的虫看见会问,虽说记忆已经清空了,但因为印子还在,所以反而平添很多惊疑和烦恼。 白翰野看着洛克菲里。 洛克菲里则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此时的雌虫面色泛红表情淡淡,看不出是在想什么。他从颈后到锁骨几乎都透着一股子花瓣般的红色,艳丽极了。 白翰野甚至能回忆起来对方皮肤上的味道……像温热的蜂蜜,带着绵密的甜。 白泽上神喉结滑动,偏头垂眸。 他背对着洛克菲里趴在地上。 「我说不想多沾因果,却为了私欲叨扰你多时……在离开此方世界之前,若是有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地方,我必然竭尽全力,就当做……是我给你的道歉。」 雌虫不知道白翰野的想法,他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白翰野也缓缓闭上眼睛,他打算等雌虫醒酒后就跟对方坦明身份。他不打算再等什么契机了,毕竟迟则生变……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封印。 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副官盖尔仍然没有回来。 将军府的走廊安静的出奇,没有侍者的交谈声,也没有守卫的脚步声,反倒是院子外面开始渐渐传出一些喧哗的杂音。 小兽绒白的耳朵动来动去,循着声源凝神细听…… “……唔……” 躺在沙发上的雌虫突然难受地曲起腿,洛克菲里眉心紧蹙拽了拽领口:“盖尔……有虫吗?嘶……” 衬衫划在牙印上,洛克菲里难受的一抖。 白翰野敏锐地睁眼起身,几步便跑到雌虫身边。 雌虫的脸已经红透了,酒红色的眼睛带着水光,他迷迷糊糊地朝白翰野笑了一下:“是你?” 热得发烫的手揉了揉白翰野的脑袋:“我现在不舒服,不能陪你玩,你……唔……” 洛克菲里突然弓起后背侧身贴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不停地喘气,一丁点唾液顺着唇缝洇进沙发里,不停喘.息着的雌虫仿佛离水的鱼。 白翰野不明所以。 他跳上沙发贴了贴雌虫的额头。 好烫! 发烧了? 那个叫盖尔的副官不是去拿药了么? 怎么还不回来? 洛克菲里把脸埋进了手臂上,白翰野看不见雌虫的脸,却能看到对方捏在抱枕上的手背几乎是青筋暴起,以及断断续续泄露出来的声音。 这样不行…… 最起码得叫个侍者过来。 白翰野蹦下沙发跑到门口,他原地起跳压了一下门把手,把门打开一条缝隙。 此时的雌虫还在沙发上趴着,并未发现小兽的动作。白翰野侧身挤出门缝,循着来时的记忆往楼下跑。 …… 整座将军府是一栋三层别墅。 别墅内的走廊七弯八绕,别墅外的院子树墙林立,目的就是让偶尔才来一次将军府的陌生虫记不清路线。 将军府里的侍者和守卫虽然不多,但时不时的也会在走廊里巡视一下,白翰野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好几个正在打扫的侍者。 可现在…… 那些侍者和守卫呢? 乳白色的小兽正走廊上四处寻觅、摸不到头脑,三层的别墅也不知道要找多久。正在此时,院外的树墙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然后便是副官盖尔的说话声。 “放肆!谁敢擅闯将军府!” 白翰野突然顿住,怎么回事? …… 将军府大门口。 气氛显然有些剑拔弩张。 副官盖尔咬牙切齿,正带着十几名军雌举枪守门,七八名侍者则拎着扫把怒目而视,跟军雌们同仇敌忾。 这里是主城区,皇宫附近。 即使是帝国将军也不能设置太多武装守卫,就连守卫们的配枪都只是每虫一把,决不可超额配给。 反观对面则不同了。 五十多名全副武装、武器充足的皇宫守卫将将军府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素有“奸狐”之名的一等贵族大臣哈代正站在皇宫守卫们身后一脸泰然。 白翰野看见这阵势不禁面上一愣,他心道这个老虫,不是刚才在小宴厅里的那个大臣么?他来干什么? 乳白色的小兽身形小巧,他刚露个头便缩了回去,因此并没有虫注意到他。 哈代掏出手帕擦了擦镜片,他叹息一声缓缓道:“你们这些军部出身的军雌,在我看来都是死脑筋。我说了,陛下命我送三位雄虫阁下到将军府小住几日而已,这么多虫都看着呢,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们家将军?” 盖尔冷笑:“哈代阁下,住还是不住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这里是将军府,只有将军说了算。我要去禀报将军,您却意图擅闯,这不适合您的身份吧?” “哼。”哈代嘲讽地哼了一声:“身份?我有什 17. 017 [] 军服笔挺气势逼虫的洛克菲里站在大门口,他面容平静的逼视着老臣哈代的眼睛:“哈代阁下,又见面了。” 哈代故作客气的点头致意,然后掏出怀表假模假样地看了一眼道:“哎哟,还真是,这才一个多小时我们便又见面了,哈哈哈。” 笑声渐止,哈代笑眯眯地看着雌虫:“将军刚在宴会上豪饮一番、不胜酒力,陛下甚是忧心,现在可是醒酒了?” 洛克菲里神色淡淡:“喝急了头晕而已,没什么大碍。” “哦?”哈代玩味一笑:“要我说,将军的面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酒嘛,有时候不过是个引子,身体上的亏空才是本源问题。将军您多年来军务繁忙从不休假,要我看啊,不如就趁这次相亲好好休息几天、养养身体。” “您把身体养好了,健健康康的,要是真有合眼缘的雄虫阁下,陛下便给你们赐婚。隔年再多生几个可爱的小虫崽,虫民们看着也替您高兴,您的雌父雄父知道了,也会虫魂安宁的。” 雌父雄父? 虫魂安宁? 洛克菲里神色冷淡,于隐秘处攥紧拳头。 他雌父意外去世死的蹊跷,他觊觎虫帝之位的原因之一便是想弄清楚他雌父的真正死因! 这该死的老虫! 竟敢在他面前提虫魂安宁? 洛克菲里怒意腾升一时没来得及反驳,反而是周围的虫民们忍不住附和道:“是啊将军,您脸色不好,就休息几日吧。” 皇室阴私普通虫民自然是不清楚的,他们希望将军过得好,因此都不觉得陛下做的不对。 哈代闻言弯起嘴角。 面上也逐渐显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洛克菲里急火攻心气血翻涌,后颈上紧急注射的抑制剂针孔冒出一滴血珠,顺着脖颈洇进领子里。 抑制剂就像是止痛药,如果是正常发情期,屏蔽症状之后熬过去自然就没事了。 不过助兴酒不一样,一时的压制或许会带来更激烈的反弹,但洛克菲里必须注射抑制剂。因为他的背后是整个军部,是无知又无辜的哈国虫民,他的脊背不能弯。 他要让他的敌手知道…… 他要么赢!要么死! 此时的雌虫面色苍白、后颈滴血、指尖颤抖,站在角落处的白翰野看得分明。 白泽上神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他凝视着雌虫屏住呼吸、思绪纷乱。 他心说这小雌虫是过得什么日子?无父无母群敌环伺,唯一的亲舅舅也屡次帮外虫做事,白翰野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把对方带走,叼进怀里永远藏起来…… “陛下和各位虫民都是为我着想,我很感激…”洛克菲里停顿了一下,他嗓音发抖轻轻喘了一口气:“我最近的确身体不适,勉强相亲恐怕对三位雄虫阁下也不公平,要不这样吧,我在府邸里静养几日,等身体好了,再亲自上门邀约各位雄虫阁下,如何?” “何必如此?”哈代笑眯眯地一招手,很快便从从另一辆飞行器里下来了几个满头大汗还穿着白大褂的医务虫。 “这几位是日常随侍陛下的医务官,我特地带来以备不时之需,您看,这不就用上了?”哈代大笑一声,得意极了。 三名雄虫…… 随行医务官…… 五十名皇宫守卫…… 三杯加了药的酒…… 洛克菲里面色苍白眼睫震颤,看来……这是打定了注意要让他怀上虫崽了,然后呢? 等虫崽降生,或许还会找理由送去皇宫里养,他的虫崽就会变成他的把柄,一辈子都被虫帝跟贵族捏在手里……直到他战死沙场的那一天。 “呵……”洛克菲里突然笑出声。 他凑近几步,用只有哈代才能听清的声音低声道:“哈代阁下好谋算,看来那位雄宠是您安排的虫,那壶酒应当也不是陛下平时喝的助兴酒吧?您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还是说……我替陛下挡了箭?” 他那个傻舅舅,净被这些贵族当枪使。 哈代笑眯眯:“雄宠是陛下在拍卖会买来的,酒是皇宫侍者准备的,都跟我没有关系,您的话实在是令老臣费解,听不懂。” 老奸巨猾。 洛克菲里冷笑:“好,听不懂就听不懂。” 三天相亲而已。 三天就三天。 他忍得了、死不了。 雌虫眉眼笃定,哈代面露诧异:“将军想好了?三天相亲,为了避免媒体偷拍,我会将整个将军府都围起来,只许进不许出。医务官们可是很严格的,为了您的身体,有些不清不楚的药剂,您也就不能再注射了。您确定?” 洛克菲里恶心得不行。 他听懂了,整个将军府会被封禁三天,他的兵不能出去找军医,也不允许他注射抑制剂……要么忍着,要么被标记…… 雌虫跟哈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白翰野在远处一个字都听不清。 他能看到这只老虫笑得阴险,也能预感到这只老虫不会说什么好话。洛克菲里的脸色越来越白,后颈上的血珠更是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流。 白翰野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始原地打转。 洛克菲里面色冰冷,他思索了一下哈代刚才的话:“听阁下的意思,是要给我其他选择?” 哈代笑笑:“将军您真是聪明极了……说实话,用这么强硬的手段来强迫您,我也是于心不忍。陛下无非就是担心您军权太盛威胁帝治罢了,您不如主动一点,把军权移交出一部分来,反正这帝国是陛下的帝国,您跟陛下又是舅甥,军权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分别呢?用一部分军权换后半生的安宁,多划算呢。” 绕了个大弯子,原来是为了军权。 洛克菲里双目淬火,一字一句地咬牙道:“哈代,你想都别想。把军权移交给陛下?呵,恐怕下一步就会落到你手里吧?这帝国是哈芙霍尔家的帝国,你这只行将就木的贵族老虫,想都别想。” 哈代闻言面色一沉:“好啊,既然将军之意已决。” 他后退两步朗声道:“三位雄虫阁下,将军已答应跟你们共处三日了,过来打个招呼吧。” 答应了? 为什么? 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将军府的军雌们有些不明所以,他们不知道洛克菲里喝了那种酒,还注射了过量抑制剂,若是继续在大门口耗下去,恐怕会当着全帝国的虫出丑。 白翰野也是一脸茫然。 他心道雌虫不是不想要雄虫么……为什么会同意相亲?他……他愿意成婚了?可是!那个不正经的虫帝,还有这个阴险的老贵族,他们真的能给洛克菲里介绍什么好雄虫吗? 在白翰野发呆之际,三位奉命前来相亲的雄虫阁下已然缓步向前。 为首的是卡什阁下,他是三位雄虫中的唯一一位S级,一等贵族,政坛新秀。面容英俊硬朗,暗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桀骜。 说实话,他不太瞧得起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粗糙军雌,跟柔软乖顺的亚雌相比,这位素有威名的帝国将军实在是……呵,只看着就让他性.趣全无。 紧随 18. 018 [] 将军府走廊。 洛克菲里正面色苍白地大步往前走,白翰野紧跟在他身后忍不住担忧。 雌虫的状态越来越差,额角冒汗、双眼无神,几乎是全靠意志力在撑着向前走。 盖尔扶着洛克菲里忧心忡忡:“将军,要不我亲自带两名军雌冲出去找军医……” “不必了。” 洛克菲里嘭地一声推开卧室门,急促地喘了一口气:“……你冲不出去的,反而还会被扣上忤逆君主的罪名,三天而已,不会如他愿的。” 雌虫微微侧头,暗金色的发丝汗湿在他脸侧,洛克菲里勉强露出一个算是安慰的微笑:“盖尔……帮我守好卧室的门,除非我叫你们,否则谁也不能进来……听懂了么?” 眼见那几位雄虫跟医务虫便要跟上来了,盖尔抿唇捏拳,胸膛急促起伏。 “是!” 砰! 卧室大门轰然关闭。 白翰野坠在洛克菲里身后跳进了屋里。 慢了几步的医疗队和雄虫阁下们全被拦在了外面,纷纷开始站在门口表达不满,抱怨军雌守卫们不懂礼节竟敢阻拦他们见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见军医?」 白翰野蹙着眉心跳上窗台,眼睁睁地看见哈代派遣五十多名皇宫守卫将将军府围了起来。 他面上一愣:「三天相亲而已,怎么弄得像是要囚禁你?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白泽上神尚未读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回身看向洛克菲里,却恰好看到雌虫皱着眉头软倒在床上。 雌虫苍白的皮肤下面,渐渐开始透出压制许久的红晕,洛克菲里忍不住喘息,咬住了一点蓬松的被角。 「洛克菲里!」 小兽跳下窗台奔至雌虫面前,白白小小的一团快得像是一颗小炮弹。 洛克菲里的视线逐渐模糊,他半睁着眼睛勉强笑笑:“……三天……希望我能忍过去吧……” 好烫…… 白翰野蹙起眉心,把额头抵在对方的手掌上。 雌虫泛红的指尖蹭过小兽的下巴,白翰野隔着绒毛都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上的热气。 滚烫的温度…… 泛红的皮肤…… 被围困的将军府…… 三名从天而降的雄虫…… 三天不得不从的相亲期限…… 白翰野呼吸急促,恍然间猜到了这其中的联系。 “……唔嗯……” 性.感黏腻的声音被雌虫从鼻腔里哼了出来,正在沉思的白翰野瞬间耳根发麻,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他凝视着雌虫的脸,凝视着对方难耐的表情,凝视着对方半合的眼睛和浓密睫毛落下的阴影。 卧室里的寂静无声蔓延。 洛克菲里烧的嘴唇发干,淡红色的舌尖无意识地探出来舔舐唇角,在唇瓣上留下一点点唾液痕迹。 白翰野同样舔了一下嘴角,他眼神幽暗地盯着雌虫的嘴唇,就像能尝到上面的味道。 “……呃……” 洛克菲里把脸埋进被子。 难受…… 好想要…… 想要有虫能碰碰他…… 力道越重越好…… 神色愈发迷乱,哼声愈发绵密,雌虫孤零零地趴在床上,几乎完全陷入了一种不受控制的蹭动状态。 军裤洇出一片暗色,雌虫后颈上的虫纹愈发鲜艳,那上面仍有白翰野之前留下的痕迹,被炽热的体温蒸腾出缠绵的蜜味儿。 这气味儿代表求偶、臣服、渴望、予取予求,对仍在发.情.期的恶兽来说简直就是霍乱心智的毒药。 白翰野鼻翼翕动,慢慢后退。 「……别看……」 他几乎是仓惶地跳下床,锋利的爪尖陷进地毯里,狠抠着地面一步一个爪印地往后退。 「……冷静一下,别看,别闻,离他远点。」 白翰野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知道气味的吸引出自本能,而这种本能足以让发.情.期的兽类失去理智。 ……洛克菲里之所以选择独处,就是因为他不想臣服于本能,这只雌虫不想成为其他虫的玩物和附属品。 白翰野深吸一口气,他跑进浴室关上门,瞬间化形打开冷水狠狠地浇在自己身上。 冰寒的水流顺着衣袍往下滴,白色的发丝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 该死…… 这该死的恶兽身体能不能安静点! 白翰野蹙眉闭眼捏紧浴缸,咔嚓一声直接把浴缸边缘捏出一道又长又深的裂隙。 【呵……真是君子。】 一声嘲讽骤然出现,温润醇厚的嗓音在浴室里回响,跟白翰野自己的声音极为相似。 白翰野猛地抬头:“是你?” 【不然呢?】 那声音兴味十足地笑笑:【若非白泽上神道心凌乱,吾怎会有可趁之机?】 白翰野面容冰冷:“滚回去。” 【啧啧啧。】那声音不以为然:【小白泽,何必在吾面前假装威风?你如今不过是一只恶兽,看看你这幅欲.求.不.满的样子……你我一体同生,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声音是白翰野的心魔,自诞生之日起便被他封印在自己身上。 只可惜越压制越反弹,一旦白翰野心绪起伏,它便会出来犯上作乱。 白翰野面无表情:“我想什么不重要,待我重回九重天,便是你我的死期。” 这心魔因他而起。 他定要亲手灭他于天地。 【死期?你舍得?】 那声音在白翰野耳边引诱道:【你现在是一只恶兽,服从欲望才是顺应天时。我看天道对你甚好,能让你来此历个情劫,多多体会一番交.合.之.乐。待享尽极乐之后再回去不好吗?何必自找那么多不痛快?你听……那金头发的小东西难受得很,像是哭了呢。】 他话音刚落,洛克菲里断断续续的哭腔便传进了浴室里。这声音勾勾缠缠黏腻的很,在白翰野耳边不停回响。 白翰野蹙眉:“手段肮脏、幻境低劣,被封印了这么久都毫无长进,幼稚得可笑。” 【哼!吾幼稚?吾可笑?】 心魔闻言冷笑连连:【若非你滥发慈悲侵吞人间煞气,你也不用为了压制煞气历心魔劫。若非你历劫失败滋生心魔,也不必搅得人间百姓跟着你遭殃。这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你反倒来怪我这个心魔?还真是讲理的很。】 身体重归平静的白翰野缓缓睁开眼:“我的错我自会承担,你该死,我自然会跟你一起死。” 心魔嗤笑:【想让吾跟你一起死?白翰野!你别痴心妄想!待你道心崩塌之日便是吾重归自由之时!彼时你形神俱灭,这具白泽身体便会成为吾的栖息之所!】 “废话太多。” 白翰野凝神蓄力,伸出手掌凌空一抓,一丝灰黑雾气不得不挣扎着重新没入他的身体。 心魔煞气极重,刚一入体便激得白翰野呕出一口鲜血。 白翰野轻叹一声。 他重新打开淋浴头把地上的血默默冲干净,然后洗脸漱口,又拧了一条冰 19. 019 《虫族之异世大佬恋爱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昏暗的卧室里一片寂静。 洛克菲里半眯着眼睛微微气喘,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是突然冒出来的汗,把柔软的被子浸了个半湿。 绵密的蜜味儿伴随着炽热的汗液蒸腾起来…… 白翰野没忍住,他亲了亲雌虫汗湿的额角,凑到对方耳边道:“你好敏感。” 敏感到让他有点受不了。 白泽上神心说,我今天刚发了愿要帮你、要报答你,你就变成这个样子……若非是我主动发愿,我都怀疑你是在存心折磨我的定力。 此时的白翰野眼神灼虫,一双暗含烈火的眼睛几乎要把雌虫的浑身上下烧个洞穿。 他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到白翰野能轻而易举的吻到洛克菲里,洛克菲里也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来自白翰野身上的热度和压迫感…… 理智回笼、双目聚焦。 大汗淋漓的雌虫猛地一顿,他不可思议地一把掐住白翰野的脖子翻身按在床上!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白翰野一愣:清醒了? 此时的雌虫心生震惊,一连串疑问袭上心头! 这只虫是怎么进来的?门口的守卫没拦住吗?是没拦住还是不想拦?自己已经被标记了?千防万防还是被哈代那个老虫得逞了?自己…… 自己真的会怀孕吗? 洛克菲里咬紧牙关。 酒红色的眼眸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不行! 杀了他! 现在就杀了他! 即使自己被标记了! 也不能让任何虫知道! 别想用这种事情击垮他! 衬衫大敞的雌虫近乎半.裸,浑身上下都透着鲜艳可口的红晕,他跨坐在白翰野腰间杀意腾升,恨不能把对方分尸!白翰野却只能在雌虫身上看到甜丝丝的魅力。 一个想杀,一个想亲。 他们看着对方蠢蠢欲动。 雌虫的双手猛地收紧,死死掐在白翰野的颈项上恨不能迸出青筋。 然而此时的雌虫四肢仍然虚软,即便是他杀意再盛,也显然抵不过白泽上神的手劲儿。 白翰野轻飘飘地拽开雌虫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他闻到对方手上的气味儿,突然笑了一下:“你手上的……涂的我脖子上都是。” 雌虫的手,以紧紧交握的姿态被白翰野握在手里,手心里湿漉漉的……这是什么,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白翰野躺在床上仰着脸,用一种堪称认真的表情看着对方,任由雌虫盯住自己的脖子。 洛克菲里眼睫震颤。 简直不可置信。 这……是他的? 怎么会…… 雌虫的表情…… 很可爱。 白翰野眼神发暗,他握着雌虫的手五指相扣,借着湿漉漉的东西捏了捏对方的手指,然后按住洛克菲里的后腰靠近。 啾一声…… 一个吻落在洛克菲里肚子上。 “你好凶,但是力气好小。”肚子上还有些许残留,白翰野舔舔嘴角,他心脏砰砰砰直跳……好甜,好想舔干净。 这句评价,以及对方的动作,这一切对帝国将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洛克菲里面色难看、抿唇抽手,白翰野不放。洛克菲里目露愤怒、试图反击,却被白翰野轻而易举的按回怀里。 空气静默。 洛克菲里的面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浑身上下都气得发抖。 他发现S级雌虫的爆发力在对方面前一文不值,他引以为傲的强大实力像是突然派不上用场了……此时的他,柔弱的像是一只小虫崽! 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雄虫来自哪里,是谁派来的,但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 如果他想活…… 想继续完成自己重振帝国的计划…… 是不是他就只能雌伏于对方虚与委蛇?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 几乎是赤条条的自己,除了这些、除了听话,他还能依靠什么呢……难道这就是雌虫的宿命吗? 雌虫瞬间如坠冰窖,他不甘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放开。” 看洛克菲里突然面色惨白,心猿意马的白翰野立刻顿住:“你怎么了?弄疼你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白翰野松开洛克菲里,他拽过床边的湿毛巾,帮雌虫仔细地擦了擦手,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掌心。 “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情绪太激动了,我只是不想跟你打架……”以及,被你的味道迷住了。 白翰野把毛巾翻了个面,默默擦干净自己的脖子。 在白泽上神极为漫长的兽生里,还是第一次擦这种东西……他把毛巾扔回桌子上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捏了捏洛克菲里的手腕。 “发什么呆?刚不还问我是谁么?怎么不问了?” 雌虫啪的一声打掉白翰野的手,他语气森冷道:“还有必要问么?三只雄虫在明,谁知道还有几只雄虫在暗?你们打定主意要强迫我,何必再演戏?” “我只是没想到……”洛克菲里冷笑一声:“将军府里竟然会有他的探子,能把你给放进来。你们为了标记我,还真是费尽心机,既然已经得逞了,还不赶快滚?想等将军府放饭么?” 标记? 那夜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雌虫当时说过,标记就是已经结合过的意思。 白翰野一愣。 怪不得对方刚才气成那样,原来是误会了……也是,雌虫现在根本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即便是看他眼熟,应当也想不起详细的细节。 他们现在是陌生的…… 白翰野有点不习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他张了张嘴:“我…” 他想说我是你养过的小兽,也是你做过的春梦,你挺喜欢我的,还说想再见我,结果现在不仅翻脸无情死不认账、凶得不得了,还试图给我扣上一顶强.奸.犯的帽子…… 白翰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心道:我要是真做过,你能没感觉?不仅凶,还小看我……真憋屈。 心里像是翻江倒海,白翰野闭上嘴捏了捏眉心:“自从认识你,我就没少生气……” 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我……叫白翰野。” 理智回笼。 他开始斟酌语句。 白翰野心想此时的情景实在是太复杂了,他的身份会跟雌虫当下的遭遇交织在一起。 如果他全部和盘托出,又在临走时消除对方的记忆,恐怕反而会给雌虫造成麻烦……这个被逼无奈的坦白时机实在是太差了。 “我……”白翰野思索着道:“我跟你的政敌没什么关系,我不是他派来的虫,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可以帮你……” 洛克菲里一脸嘲讽。 白翰野说不下去了。 ……的确,这么说的话傻子都不会信。 “我没标记你。” 白翰野无奈叹息,他倒是想…… 洛克菲里已经无所谓对方说什么了,他冷冰冰地逼视着这只陌生雄虫,内心里充满了随时会被强迫的不安全感:“我对你是谁没兴趣,也不想再听你废话了,还不快滚?等我送你?” 看似凶悍的雌虫其实有点色厉内荏,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因此他只想让对方离开,越快越好…… 气氛愈加凝滞。 白翰野思索了一下,他拿起床头的通信器扔给洛克菲里:“这个不是能拍照么?拍一下虫纹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没标记你,你别怕。” 先让雌虫降低警惕,其他的等下再说。 洛克菲里半信半疑,他打开通讯器开始翻找相机,相机左下角的最近照片是一只乳白小兽的背影,雌虫表情瞬间顿住。 是了…… 他的小兽呢? 他刚才明明看到过他的小兽,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小兽很粘他,不可能突然消失! 雌虫猛地抬头:“我的小兽呢?” 白·很粘·小兽·翰野:“?” ……这话题是怎么转过来的? 看白翰野愣着不说话,洛克菲里神色一变登时就把通讯器砸了过来!白翰野偏头避开,通讯器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便是雌虫狠狠捅过来的钢笔。 “我的小兽呢?回答我?” “别闹。”白翰野蹙眉抓住对方的手腕,抽掉钢笔扔到地上:“你的小兽没事儿,我们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洛克菲里咬牙:“我跟你们这些贵族臭虫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杀我雌父、害我雄父,如今不仅设计逼迫我还要伤害我的小兽!你……呃!” 雌虫猛然惊喘一声,浑身上下几乎是腾地一下瞬间爆红,刚刚恢复些许的力气也再次消失无踪。 距离上次纾.解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毕竟是三大杯料满药足的助兴酒,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雌虫熬过去? 脱力的洛克菲里顿时跌进白翰野怀里,白翰野抱着雌虫一愣:“怎么了?” “……唔……” 洛克菲里低.喘着推开白翰野,却因力气太小自己倒回床上。 波澜起伏一览无遗,白翰野视线向下立马了然:“我以为……你已经好了。” “呵……”雌虫一脸厌恶,面带红晕细细地喘息着:“……我能不能好……难道你们……不清楚么?” 白翰野盯 20. 020(修错字) 《虫族之异世大佬恋爱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将军府卧室,一片寂静。 洛克菲里摸着白翰野的耳朵不可置信:“你……” 小兽可以变成虫?那这到底是兽还是虫?海族是鱼,虫族是虫,这世界上难道还有兽族?怪不得当时小兽会被检测成新物种。 过往的记忆愈加清晰,雌虫回想起自己把对方当成春梦的那晚…… 好主动…… 主动到让现在的他无地自容。 洛克菲里松开白翰野的耳朵,红宝石般的眼睛划过一丝羞赧,他撑起身子试图向后退,只可惜没什么力气,半点都退不了。 白翰野看着雌虫这幅想躲都躲不掉的样子有点想笑:“没话说了?刚不是还振振有词么?上次明明热情如火,这次怎么害羞起来了?” 洛克菲里抿唇偏头:“幼稚。” 白翰野眯起眼睛,暗含深意地“嗯”了一声:“你成熟,你跟我同归于尽,真不愧是帝国将军,有谋略、有办法,值得佩服。” 洛克菲里瞪他。 白翰野笑眯眯回视:“我说错了?” 对方深灰色的眸子凝视着他,仿佛带着磁石般的吸力…… 洛克菲里忍不住垂眸嘴硬:“我若是精神力暴.动,必定会让正在将军府附近看热闹的虫虫尽皆知,到时候看管在四周的皇宫守卫就必须撤走,不仅如此,我还能借着残存的助兴酒药力倒打一耙,指证他派虫入府给我下毒。这不叫同归于尽,这叫一石二鸟、绝处逢生!” 精神力暴.动是危及雌虫生命以及精神力等级的大事,不可能有虫相信是他自己做的。这样既不至于牵涉虫帝,也能让哈代伤伤脑筋。 白翰野挑眉:“所以……我就是那个死无对证的下毒炮灰虫,是么?” 哈代围府事出突然,白翰野这只「陌生虫」既然能进来,就必然是哈代派进来的,只要事后想查,就一定留有痕迹。 洛克菲里这招虽险,其实没什么毛病。 雌虫不说话。 白翰野笑笑:“原来是我误会了……不是同归于尽,是伤敌一千自损九百八。” 洛克菲里哑口无言。 白翰野笑着捏起雌虫的下巴,蹭干净上面的血迹:“你……”他点了点雌虫的下唇:“你一辈子能有几次绝处逢生?你当你是神?” 就算是神,就能绝处逢生了么? 不能,白翰野心想。 他自己已经是同归于尽的命了,就让这只小雌虫好好活下去吧……别跟他一样。 指尖的热度在唇上一闪而逝。 酒意上头。洛克菲里忍不住抿了抿嘴唇,脑子又开始迷迷糊糊了,他推了推白翰野的肩膀:“白……” 他想说你好重…… 他现在很热,被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白翰野。” 白翰野误会了雌虫的意思,他叹了口气:“推我干什么?把我推开,然后呢?继续徒劳无功自己解决?……最后还不是要我帮你绝处逢生?” 洛克菲里闻言脸腾一下就红了:“我……唔……我自己能行!” 嗯,真有信心。 白翰野沉下腰去蹭:“……没你嘴硬。” 洛克菲里腰一抖,抖着声音下意识反驳:“比……嗯……比你强!” 白翰野一顿,挑眉看他。 这眼神像是要在雌虫心里攻城略地,一股极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洛克菲里瞬间闭嘴。 行。 先是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污蔑自己标记他,然后又大放厥词说比自己「强」…… 白翰野气笑了,他捏了捏雌虫的脸颊肉表情隐忍:“你是真能气我……但是……”白翰野咬牙:“我竟然觉得很有意思。” 真是冤家克星! 洛克菲里酒红色的眼睛雾蒙蒙的发愣:什么意思? 很快,雌虫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白翰野压着雌虫的腰贴向自己,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雌虫的眼睛,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鼻梁,呼吸越来越重。 洛克菲里的面色越来越红,甚至从耳根到颈项都蔓上了红色,雌虫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忍不住用手背盖住了自己的嘴。 白翰野低头凑到洛克菲里耳畔,缓缓低声问道:“比我强?现在呢?” 低沉醇厚的声音伴着热气往耳朵里钻,雌虫脊背发麻,他紧紧抱住白翰野的脖子忍不住说:“我……我想亲亲你。” 空气一顿。 白翰野心脏近乎停滞,他的胸口处急促地起伏了两下,捏紧手掌极力保持呼吸平稳,然后对雌虫轻声道:“亲吧,想亲就亲。” 洛克菲里闻言捧住白翰野的脸,他学着对方刚才的样子,在白翰野鼻梁上轻轻蹭了一下…… 呼吸交融,在嘴唇相贴之前,洛克菲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白翰野……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我好喜欢。” 白翰野喉结滑动面色不变:“是么?”他笑了一下:“只喜欢这个?” 此时的雌虫已经开始烧糊涂了,他嘴比脑子快,因此他懵懵懂懂地顺着白翰野的意思往下说:“你的头发……也很好看,月光的颜色,我很喜欢……” 头发被揪的白翰野嘶了一声,没接话。 还要说? 洛克菲里表情迷茫。 “还有……我喜欢你的眼睛……嗯……好像有星星。”多看一会儿就觉得浑身发软。 雌虫忍不住自己往下说。 “还有……你长得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性格很好。”他自己容易急躁,所以喜欢脾气好一点的、温柔一点的,这样的雄虫很少见。 “……还有你声音很好听……”雌虫亲了一下白翰野的喉结:“是我听过……唔……最好听的声音。” 白翰野喉结动了一下。 雌虫有点累了,他把鼻尖埋在白翰野肩膀上吸气,恨不能把鼻尖嵌进对方的锁骨。 “没了?” 白翰野揉了一把雌虫金灿灿的头发。 还要说? 贪得无厌…… 洛克菲里哼了一声,把白翰野推倒在床上:“虽然……你有些衣衫不整。”滚烫的指尖顺着领口往下滑:“但是,还算得上养眼。” 其实是相当令虫满意。 帝国将军捏了捏掌心下的肌肉,眯起眼睛补充了一句:“你那天……给我留下好多伤……我要报仇。” 报仇? 白翰野挑眉心道:就你现在这副…… 嘶…… 牙真尖…… “不是要亲我么?怎么不亲了?”白翰野捏起洛克菲里的下巴。 再咬就破皮了。 洛克菲里趴在白翰野肚皮上抬头看他,被他捏着下巴的雌虫舌尖微露、面色泛红,像个渴求的不得了的媚妖。 白翰野把雌虫拽上来,紧紧箍在怀里,他眉目发紧蠢蠢欲动:“你……” 咚咚咚—— 白翰野话未说完。 卧室的窗子竟突然被敲响了。 谁? 白翰野眉头一皱,洛克菲里也是突然一愣。但此时的雌虫还有些神情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翰野思索了一下,他凑近雌虫低声道:“你问,是谁?” 洛克菲里看着他不说话。 白翰野挑眉询问。 洛克菲里同样凑近,神神秘秘地说:“你亲我,我就问。” 白翰野:………… 你到底是中了药?还是喝多了?白泽上神气得想笑,然而他转念一想……是了,药是下在酒里的…… 咚咚咚—— 窗子又响了几声。 白翰野无奈,他捏着雌虫的下巴拽到面前:“……亲完了就听话?” 洛克菲里眯着眼睛“ 21. 021 《虫族之异世大佬恋爱指南》全本免费阅读 洛克菲里因为助兴酒的关系呼吸有些急促。 白翰野则是忍不住屏住呼吸,感受着雌虫炙热的鼻息拍打在自己脸上。 白翰野轻轻地亲了一下雌虫。 一触即离。 洛克菲里舔了舔嘴。 就这样,他们一下接一下的开始亲对方,每亲一下都会离开,却又很快地再次贴回去。 洛克菲里蠢蠢欲动,他把腿搭在白翰野腰侧,发出略有一点明显的邀请。 白翰野拉起雌虫的脚踝。 轻轻咬了一口。 洛克菲里捂住嘴。 眼睛湿漉漉地看他。 此时,窗外的科尔比显然有些绞尽脑汁。 他的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破坏了脸上原有的文雅样貌。 也不知是哪下子转的不对劲,他突然嘶的一声捂住了鼻子,心急如焚的科尔比一手捂鼻子一手捂嘴,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这鼻子可是分期付! 每期都要额外付百分之五的利息! 但凡出点意外可就亏大了! 科尔比用五秒钟稳住了自己精装修的鼻子,然后思忖着继续道:“……将军,您误会我了,不是我要害您的。他们都说您喜欢我这种温文尔雅性格好的雄虫,因此故意让我去给您倒酒,我也不知道酒里有……有那种东西啊。” 科尔比在此处断了个句。 然后加入了一声哽咽。 “将军!我只是一个因为帝国分裂而无家可归的柔弱雄虫,虫在他乡无依无靠,我也是受虫指使不得已而为之。我是如此的仰慕您,怎么可能会主动害您呢?” 科尔比声情并茂地絮絮叨叨。 白翰野眯起眼睛。 不得已而为之? 能布下这样一个局,后面应当还有其他后手……哈代跟虫帝,到底在筹谋什么? 思及此处。 他看向洛克菲里,希望对方能顺着话茬继续问问。没想到雌虫也正看着他,还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翰野:? 看我做什么? 他偏头示意雌虫继续询问。 洛克菲里抿着嘴唇不说话。 白翰野无奈,凑过去亲了一下。 没想到雌虫还是不说话,而且表情愈发严肃。 白翰野一脸疑惑。 洛克菲里一本正经,他贴在白翰野耳畔轻声说:“他……骗虫。” 白翰野:? 他自然知道这只雄宠谎话连篇。 只不过谎话都是三分真七分假,只要能顺着对方的谎话往下问,不见得得不到线索。 洛克菲里轻哼一声,伸手抓住白翰野的毛耳朵,然后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这个类型。” “…………” 白翰野哑然失笑,他忍不住低声问:“是么?刚不是还说喜欢温柔的?现在怎么就变了?” 洛克菲里眼尾上挑,湿漉漉的眼睛漂亮极了。 他把指尖伸进白翰野的头发里,然后按着白翰野的后脑靠近:“他演技做作、满口胡话、虫品堪忧,跟你相比,他还不如一坨泥……唔!” 雌虫半眯着眼睛承受着白翰野的亲吻,任凭对方从自己的舌尖舔到耳后,再从耳后舔到下巴。 窗外的科尔比心急如焚。 他心说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药效太足晕过去了? 哈代那个老家伙说过,这个药是新玩意儿,会阶段性发作。 每次发作解决后都会清醒一阵儿,这样如此往复,药力会越来越弱,发作的间隔也会越来越长,直到药力完全消散。 科尔比啃着手指思索。 将军现在没说话……应当是又到发作期了吧?如果在发作期的话,应当是没精力说话的。 他心说现在虽然天色渐暗,但至少还是白天。侍者和守卫们都没休息,那些身份尊贵的雄虫阁下们碍于面子,还不会上门来勾勾搭搭。 但等晚饭过后可就不一定了! 晚饭过后、夜深虫静,将军府的侍者们都睡了,谁知道那三位雄虫阁下会用出什么招数来勾引将军! 科尔比愈加心急如焚。 等天黑之后,他就没有优势了! 他心急火燎地啃了啃指甲盖。 富贵险中求! 赌了! 试图兵行险着的雄宠凑近窗户,一边喊着“将军?您怎么了?”,一边顺着还算严密的窗缝释放出自己彷如壁炉燃烧味儿的信息素。 木炭和火焰的味道从窗外飘了进来。 不是虫族更不是雌虫的白翰野一无所觉,反倒是正在闭眼享受的洛克菲里当即瞪大眼睛干呕一声。 劣质且毫无契合度的B级雄虫信息素。 这对洛克菲里而言,跟一只想追着他舔的恶臭苍蝇没什么区别! 雌虫被信息素激得浑身发颤。 此时的他既恶心又渴求,只能紧紧地抱住白翰野。 “……你怎么了?” 白翰野一愣。 洛克菲里大脑混沌,连半点理智都没有了,他攀在白翰野身上,用近乎祈求的语气低声说道:“你……你能像刚才那样吗?” 刚才那样? 那种一下一下的亲吗? 白翰野低头亲了亲洛克菲里的下唇,一下一下的轻轻贴合。 雌虫可怜兮兮地摇头:“在这个之前……” 不是? 那是要亲重一点? 白翰野顺着洛克菲里的唇缝舔了进去,亲得既粗暴又绵密。 半晌过后。 洛克菲里气喘吁吁:“……你真笨。” “…………” 亲得相当卖力的白泽上神一脸无语:“我笨?那你教我?你这张嘴现在除了要亲连句整话都说不清楚,谁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洛克菲里闻言瞪了白翰野一眼。 白翰野笑着捏他下巴:“都这样了还知道凶?力气不大脾气不小。” 洛克菲里把他的手扒拉下来往参考答案上按:“刚不是大言不惭……唔……说要帮我绝处逢生来着?现在就全忘了?雄性的鬼话……果然不能——啊!” 雌虫一只手抓着床头。 另一只手抓在白翰野的头发上。 别说说话了,喘气都费劲。 白泽上神此时也没空讲话,因此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洛克菲里的手背,示意对方别总抓他头发。 他对自己的兽毛还是挺看重的。 肚子上的剃就剃了,要是脑袋再被薅秃了,那他可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此时窗外的雄宠正憋得满脸通红。 他觉得自己腺体都要空了!他已经用尽全身力气了!他禁.欲三天积攒的信息素已经全都释放出去了! 将军! 你怎么一点回应都没有呢!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将军正在别的兽怀里抽搐着小腿揪床单呢。 别说是他自己在这儿释放信息素,就算加上楼下的三只雄虫一起上,都不如白泽上神随便动动舌头。 昏暗的卧室内。 洛克菲里浆糊般的脑子渐渐清晰,他用一种痴迷又迷惑的目光看着白翰野,然后轻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白翰野笑笑:“这次……是在你脖子上了。” 洛克菲里:? 就当是便宜我了吧…… 白翰野心想。 “你……你干什么!” 洛克菲里突然瞪大眼睛,试图把对方的脑袋从自己颈窝里推出去。 白翰野口中含糊不清:“……别动。” 他握住雌虫的手十指相扣,不住地揉搓着对方的手心。这东西好像能缓解他的发.情.期,对他来说算是好事。 白泽上神舔的好认真,舔到最后他忍不住在洛克菲里的锁骨上吸了一下。 半晌过后。 吃饱喝足的文雅上神低喘着俯视洛克菲里,他凑近雌虫耳边留下两个字:“好香……” 是雌虫后颈上的那种蜜味儿。 白翰野直起身子舔嘴角。 洛克菲里瞪大眼睛脸颊泛红:“你疯了!” 这次雌虫的说话声实在是太大了。 窗外的雄宠猛然警觉! 屋里有别的虫? 屋里竟然有别的虫! 科尔比怒火攻心。 他刚才释放了那么久的信息素! 岂不是给别的虫做了嫁衣! 是谁那么不要脸!臭虫屎! 气急上头的科尔比开始扒窗户,他心说他就算吃不上肉也得喝口汤吧?万一真怀了谁知道是你的还是我的! 就算他质量不行!最后没成功!让他再糊弄几个月把分期付的钱换上也行啊! 窗户的位置咔哒咔哒直响,显然是有虫在撬窗户。 洛克菲里气喘吁吁地眯着眼睛道:“窗外那只雄虫……刚才是他在释放信息素……他想趁机标记我……” 信息素? 标记? 怪不得洛克菲里突然就顶不住了! 白翰野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砰的一声! 窗户猛地打开! 正在闷头撬窗户的雄宠当即吓得哎呦一声,差点直接栽进来。 “你——你你你——”你谁?! 科尔比瞪大眼睛磕磕绊绊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他被白翰野森冷的眼神吓得瑟瑟发抖,简直要尿出来了。 没等这雄宠说完一句整话。 白翰野抬手便掐住了这只雄虫的脖子。 科尔比登时出气多进气少。 双眼暴凸、额角爆筋。 只需再多两秒,他就能去面前虫神了。 洛克菲里连忙出言阻止:“别杀他——!” 科尔比嗬嗬吸气:对对对!别杀我! 洛克菲里:“现在留着他有用,先让军雌们用刑审讯一番,其他的容后再说。” 用刑? 科尔比翻着白眼倒吸气:快快快!杀了我! “用刑。”白翰野笑笑,轻声道:“我先用吧。” 说完……他松开手。 “啊啊啊啊啊啊——” 啪! 三楼。 科尔比瞬间到底。 “啊啊啊啊!鼻……我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