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自心动》
1. 别样的心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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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半，大雨倾盆，班悦拖着行李箱下了出租。
雨水砸在头顶，生疼。
刚把卫衣兜帽往头上一盖，师傅一脚油门出去，直接将裤管淋了个透。
这要是搁往常，班悦早已经开吼，只可惜今天实在是心力交瘁，连最起码的国骂问候都懒得做，银白色行李箱的车轱辘一转，直接往住宅楼去。
“我不干了！玛德！”
路过小广场的时候，一道带着哭腔的发狠。
朦胧的路灯下，似乎是有人坐在地上打电话，班悦脚步一转，绕了过去。
她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更何况，深更半夜，正是成年人发疯的最佳时刻，怎么好打扰。
倒是等电梯的时候，她不禁想，是个狠人啊，这种天发疯还选在户外，鲁莽，真鲁莽。
这感慨不过一秒，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在哪？”
有人捏着长柄伞一步跨出，擦肩而过的时候，带起一点轻风。
声音是从黑色口罩下隐约传出的，有些模糊地飘远。
班悦戴着墨镜，镜面淋了雨本身就斑驳，更别说此时刚进公寓间，顿时雾气迷蒙的。
只记得那人似乎又回身瞧了她一眼。
大约是这大半夜猛得瞧见个浑身透湿又戴着墨镜的人也有些意外吧。
班悦不以为意地推了把镜框，关了电梯。
冲了热水澡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感冒灵躺下，老妖的电话也跟着来了。
“我说你怎么一天不接电话啊？这多叫人担心啊！怎么这么晚回来？雨这么大，你带伞没啊？”
老妖其实不老，但是你听听她这念叨劲，大约也就明白了为啥叫老妖了。
班悦闭着眼，简略地回复了一下：“白天忙，没得住，临时决定回来了。”
“忙？那新人敬酒什么的你不能回个信息？”
“新郎家要走田埂路，车开不进去，我拉着化妆箱跟着新娘走了一里路，”班悦将面膜一撕，开了免提，伸手拍了拍脸，“下雨路滑，又摔了一跤，你说忙不忙。”
“啊？！摔哪了？人还好？”
“人没事，衣服脏了，就着雨水搓了搓。”说到这里，班悦不禁想起电梯间那男人的回头，后知后觉地想，怕不是那人看的是她身上的黄泥巴吧？
“那也不能这样啊，不是说好去外地跟妆包食宿的么？咋还没得住要连夜赶回来？”
“嗯，新娘自己也没想到吧，天气原因需要留下的宾客太多，准备的屋子安排不过来，结婚大喜的日子，总不好叫人小姑娘为难吧。”
“哎呦，我可怜的小班班。”老妖仿若姥姥附体，“真叫人心疼。”
“我谢谢你，挂了。”
“哎等等等等！包女士今天给我电话了，”老妖清了清嗓子，“那个小邀呀，你替阿姨提醒班悦一声，信息呀，阿姨已经发到她手机上了，明天的相亲可千万不能忘了哦~”
不得不说，老妖的模仿拿捏到了精髓，活灵活现到结尾语气的小波浪都准确极了。
班悦沉了口气：“行了，你退下吧。”
“那行，那就拜拜啦！明天准你半天假。哎，对了听说这次的对象是w大的学生？是个好机会啊，你前几个相亲对象给咱们拓宽了不少业务，这把真是天赐良机啊！我给你说，大学生可是个大群体……不过，包女士怎么又开始张罗你相亲了？不是都放弃了么？”
“盛情难却吧。”班悦觉得动嘴太累，“老妖，我困。”
“好好好，懂。”老妖终于体贴，先行掐断了电话。
老妖，本名谢邀邀，原cos圈大佬，邀月私人工作室的那个邀，开门迎客，来者不拒。
客户包括并不仅限于她前任的现任，自然也不会放过班悦的历任相亲对象们。
老妖的名言：“相亲多好啊，这都是关系网，咱们开门做生意，认识人多了都是路。”
而班悦，工作室的合伙人，邀月的那个月，化妆师兼文案策划，后因为包女士乐此不疲地介绍相亲对象，被动地掌握了大量人脉，成为老妖不敢得罪的小心肝，工作室的主心骨。
总的来说，对于相亲这个东西，班悦想得开，看着就没戏的，好好唠唠嗑就是下一个客户。
如果撞大运赶上个眼前一亮的，那就谈谈恋爱，生活总是要有点酸酸甜甜不是。
当然，这后者她至今没遇上过就是了。
其实对于女儿把相亲对象全部发展成了客户这件事情，包女士一开始是气愤的。
后来退休老干部经过现实的千锤百炼，终于想通了，还是跳自己的广场舞来得顺心。
所以对于这一次的相亲，包女士说的话也很坦然：“就是妈妈一个老姐妹，你大概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喊小台阿姨那个，她呢，离婚后就出国了，刚回来。她儿子是一直跟着前夫的，现在估摸着也是想培养下母子感情，这不，回来一听说你还单着，她就想撮合撮合，我也实在盛情难却，你就去见见吧。”
班悦自然是应了的，不过答应的时候正忙着没怎么在意，什么时候见面来着——
打开微信，翻出了包女士的信息。
【包女士：大学城东门，禅意咖啡，11号上午8点，男方叫此礼，电话136xxxxxxxx】
等等，几点？
班悦眯着眼睛又确认了一遍。
八点？鸡打鸣了么这个点相亲？！
大学生果然是年轻啊，精力就是旺盛。
醒来的时候，闹铃还没响。
这几年养成的坏习惯，一有点什么事情，生物钟就打了鸡血似的，必得勇往直前那么一点，生怕她迟到。
醒了，这睡眠还就没法续上了。
愁人。
班悦几乎是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洗漱完打开蚂蚁森林，百无聊赖地喂了喂小鸡，偷了偷好友们的能量球，再去围脖上
2. 好久不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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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班悦的角度看，轻易能捕捉到对方眼中的一丝错愕，这个发现足够挽救刚刚被人看见了窘态的气势。
心理被极大取悦，班悦终于莞尔，大发慈悲地抬了手：“逗你呢~服务员！换杯咖啡。”
前台的男生应声过来，躬身端起桌上的咖啡：“您好客人，我们店咖啡免费续杯，稍等。”
“谢谢。”
班悦这才又看回对面的男人身上，相亲见过不少人，侃侃而谈的有，油腻吹嘘的有，腼腆社恐的也有，面前这一款，却是特殊的那一个。
你说他内向吧，他能不动声色坐在熟睡的自己面前等着，然后在她惊醒的瞬间开口。
你说他外向吧，面对她一句无意的挑逗却也能愣怔得答不上话。
稀奇。
想着，她笑吟吟又问：“对了，弟弟，你知道今天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吧？”
“嗯。”对面点点头，“相亲。”
她清了清嗓子来了兴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好。”男人坐正了些，表示洗耳恭听。
“这第一呢，我不跟弟弟谈恋爱。”
班悦的目光滑过对面的眉眼，却并没有从那里捕捉到什么。
“第二，我不想跟没毕业的谈恋爱。”
这次，对面似有所觉，那双眼透过墨镜轻易攫住了她的视线。
班悦本能地停顿，而后才继续道：“我的意思，你明白？”
沉默不过一瞬，对面目光撤退，班悦的视线也跟着落到他搭在杯沿的手指上。
耳边，是男人低低的一声：“明白。”
缴械得干脆，万分乖顺的模样。
班悦却是一眼不错地盯着那修长的手，鬼使神差地，她倾身往前。
然后，在对方追随的目光里重新开口。
“但是，如果弟弟过分好看，我也可以试一试。”班悦抬眸，弯了眉眼，笑靥如花，“你觉得呢？”
咖啡杯清脆地“叮”了一声，是银质的调羹敲上杯沿。
眼前带着墨镜的女人实在像个得逞的小狐狸，包括那唇角勾起的弧度，都在轻描淡写地挥霍着风情。
只是——实在狡猾得还不够娴熟。
片刻，此礼也跟着浅浅一笑：“可以呀，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得轻巧极了，班悦唇角跟着一滞，对上他长睫下的笑眼。
也是这一瞬间，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分明不是什么小白兔。重新看住那张脸，也是，这样的脸，该是大学里很受欢迎的类型，又怎么会是完全的纯情。
但是——这不正好？
她班悦社会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又怎么会屈于这一声姐姐。
“既然如此，”她推了下墨镜，“那我们——培养下感情？”
邀月工作室。
老妖正在指导韵韵修图，一边吐槽无糖可乐顶级诈骗：“这儿，这光影调一下，对对对，再暗一点——凑，这么甜，无糖个鬼啊？！”
“只是没有蔗糖，人工甜味剂还是有的。”韵韵百忙中回应了一句。
“差评！”老妖骂完一抬头，瞧见人进来，顿时眼睛又亮了，“回来啦？！”
“嗯。”班悦有气无力，直接倒进了沙发里，“急诏我回来干嘛？”
“哎哎哎，你慢点坐行不行？刚做了手术呢，眼睛不要了？”老妖一惊一乍地过来要扒拉某人的眼睛。
班悦一把隔开了作乱的手：“行了行了，二次手术都快两个月了，你正常点。”
“人家担心嘛~”老妖突然委屈，“乖，我看看。”
班悦一整个鸡皮疙瘩起来，差点跳起来：“你给我坐下！再近一步我动手了啊！有事说事！”
老妖这才消停下来，端庄无比地坐在了懒人椅上：“那个，这次的跟妆要的急，小两口都是二次元，想要办的是二次元婚礼，但是家里老人又想要传统婚礼，小两口一商量想要兼顾，这迎亲的时候啊，走中式秀禾服，古典妆容，等到婚礼现场，就布置成漫展那种。但是这么搞的话，不仅要给新娘新郎变妆，这个……还有伴娘伴郎什么的啊，也得现场变。”
不等班悦回应，老妖就先按住了她：“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难度特别大，我也说了，你这眼睛刚手术不久，墨镜都不大摘的，最近又累得厉害，不好这么操持的。但是人家说了，就只要咱们，说一般的婚庆公司聘的化妆师都不行。你问韵韵，这电话打得啊，我想挂都挂不掉。”
突然被cue的拍摄加修图师韵韵终于抬头，不过他只是昂头看了班悦一眼：“嗯。”
老妖跟着哎了一声：“你看，人说咱们虽然是写真工作室，但毕竟是做cos起家的，出妆有保障。这两口子倒是不差钱，给得实在太多，我就给他们说，咱们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班悦闭了眼，“接。”
“啊？”
“我说，有钱不赚活傻子。”
老妖受宠若惊：“你答应了？！”
“嗯。”
“啧！你放心，这把我跟韵韵陪你一起去，绝对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肯定给你照顾好好的！”老妖一跃而起，搓了搓手，“你这眼睛还要不要点药水什么的？我现在就给你备着！”
这殷勤献得，班悦挥挥手，示意退下。
谁料这手一把被人给逮了，老妖：“刚刚忘了问，我有没有打搅到你的相亲啊？”
“……”
老妖见她不说话，眨巴眼又凑近了些：“啊？”
“拜您所赐，本来是要培养感情的，临时叫停。”
班悦算是半个工作狂，所以咖啡厅里接了电话不等那人回应就一口干了前台送来的咖啡，直接做了告别：“不好意思哈，我有点急事，感情的事，下次咱们再培养？”
好在对面丝毫没有介意，只是起身让开路：“好。”
“不送不送！”说完，她晃晃手机，“再联系！”
老妖的八卦雷达向来敏锐，一听屁股又挪不动了：“不得了，这语气听着，还有点遗憾？”
班悦也没什么好瞒的：“可惜了。”
“怎么就可惜了？”
“可惜是个弟弟。”
“包女士都不怕自家女儿姐弟恋，你自己较劲什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班悦托腮翘起半个身子看老妖，老妖也无比真诚地看她。
“你讲得对。”她坐起来，“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先加他个微信？”
“你俩还没加微信？！”
说话间，手机叮了一声。
老妖的脑袋先凑了过来。
好友申请，来自一个头像漩涡鸣人的账号。
打招呼：此致敬礼。
老妖：“新客户？”
工作室有不少二次元的粉丝，所以瞧见这动漫头像老妖直接事业心觉醒。
“嗯。”班悦点了同意，“算吧。”
下一秒，她伸手将手机按下：“去对接客户，别打扰我补觉。”
“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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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有来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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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好久不见呢。
手机微微发烫，这一刻班悦的脑子极速运转起来，二人最后一次的对话是什么？
哦，对，是微信聊天。
【你已经答应姐姐了，可不能背着我认识新的小姐姐哦~】
【好不好呀？~】
【好的】
【姐姐】
此礼眼见着面前的人愣怔那么一秒，而后，那仿佛救过她命的墨镜之下，唇角按着记忆里的弧度扬起，紧接着，耳边便是一声极甜的恍然。
“是你呀~”
他微微侧身看她：“嗯，是我。”
班悦笑得更开怀了：“做学生的，夜不归宿不好吧？”
手指点在了7字上，偏偏没有按下：“还是说，你又认识了别的小姐姐？七楼？”
她因为旋身看着男人，此时几乎是半倚在电梯角，刚巧挡住了半截按键。
倘若是对面不回答——
温热的触感，是另一根干燥的指腹蹭过。
班悦僵住，只目光随着那顶上刚刚被覆上的暗影瞥下。
7楼的按钮亮起，男人已经退远一步。
“放心，没有别的小姐姐。”语气诚恳，甚至可以说是郑重其事。
“……咳。”
这人怎么回事，每次要逗他仿佛都被反击了回来。
大有一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味道。
“到了。”
电梯缓缓停下，男人偏头，有那么一瞬间，班悦觉得这人似乎是在特意等她再说点什么。
“……那……记得想我哦~”班悦抬手，隔着门框对着他挥了挥，“晚安！”
讲笑话，撩人这玩意儿，不是信手拈来么。
“嗯，晚安。”
语气轻松，一如既往的清浅。
还透着一丝丝满意。
嗯？
大约是她脑子困懵了。
班悦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点了13楼，而后，重新拨通了老妖的视频。
“不是很懂，”老妖正在敷面膜，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凑近了些，“不过，我觉得你们在玩一种很新的play。”
“讲人话。”
“我看视频里的半截下颌线，和上身打扮……他也不像是个学生啊，你确定他是弟弟？”
“相亲前没怀疑过，见过一面之后我也不确定。”
“呦，拉倒吧，如果真的是个纯情小弟弟，你还敢这么撩？”老妖嗤了一声，“跑都来不及吧。”
一语中的，班悦不讲话了。
其实从咖啡店里清醒过来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确定。
如果非要给这个判断加上一个肯定的句点，那便是当勤工俭学的服务生站在男人身边俯身对她强调咖啡续杯的时候，没有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能十足地扮演稚气，就像没有一个成熟男人能真的回归青涩的少年气。
如果有，那只能说明，那个男人从未真的长大。
有了真正的大学生作为活生生的参照物，想再把此礼当成一个小男生，真的不合适。
尤其是，班悦这样一个创业多年，接触了无数客户的生意人，倘若是连对方的一点深浅都瞧不出，那真是白瞎了几年磋磨。
奇怪的是，对方一点都不排斥喊她姐姐，甚至每每都会回应。
哪怕是他今晚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她面前，也能愉快地打招呼，一点也没想要掩饰自己并不是个弟弟的事实。
然后，毫不害臊地继续跟她讲屁话。
他知道她在逗他。
他不在意。
甚至，有来有回。
“放心，没有别的小姐姐。”
他一点都不单纯。
可那又怎样呢？
班悦摘了墨镜洗漱，而后对着镜子戳了戳自己的右眼。
手术很成功，根本看不出来伤口，戴着墨镜不过是习惯。
倒是此礼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匆匆几面，她又没摘过墨镜，连她究竟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呢，就敢陪她交锋，是个高手。
说到底，谁也没有真的把相亲当一回事。
但是，碍于长辈情面，或许，还因着那么一点点为生活增加点刺激的隐秘心思，彼此都从容地进行了切磋。
符合当代成年人的心知肚明。
倒是也还不错。
势均力敌的相处，也免得最后收场时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天晴空万里，班悦难得睡了个好觉。
上午伴娘伴郎过来工作室试了妆之后，班悦也终于得了点闲。
包女士的电话接踵而来。
“今年国庆回不回家啊？”
“回不了，国庆有一场婚礼要跟，很重要。”
包女士一点不意外，女儿的工作性质跟旁人也不大一样，一年到头的好日子基本都是她的工作日，只不过是前两天闺蜜给她电话了，说是觉得两个孩子有戏，想撮合撮合。
这才是天大的意外，不过包女士沉得住气，又前前后后问了好些工作的旁枝末节，才终于转移了话题：“对了，有个事儿啊，给你讲。”
但凡碰上谈话里“对了”这两个字，说明重点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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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都是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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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好字发送出去的瞬间，对面就发来了一个巨大的笑脸，以及——
【狐狸姐姐：那你等我哦~】
嗯？
老妖是在某人突然翘起的前一秒一把将人逮住的，班悦一低头就瞥见一双巴巴瞅着自己的眼。
“干啥？”
“宝，你带我一起去下半场吧。”老妖眨眨眼，拂了一把头毛，整一个搔首弄姿的妖孽。
班悦微微俯身，伸手点上妖孽的脑瓜子：“宝啊。”
“嗯？”
“你多冒昧啊！”
罢了，干脆利落地将人推远了起身就走。
工作室的门开了又合。
老妖面无表情地转首看向电脑后的人：“我冒昧吗？”
“别随便质疑自己。”然后在老妖眼睛亮起之前，韵韵补了一句，“您就是。”
“……玛德，你披萨点了没！”
将披萨丢在后座，发车前班悦给自己撸了个淡妆。
想了想，又去后备箱扒拉了一件没来得及拆的衣裳去厕所换了。
对镜点了口红，完美。
这个妆容得到了老妖一个挖鼻屎的表情包肯定。
潜台词：够装。
可不是得装嘛，毕竟是要来青春洋溢的大学校园呢~
别问，问就是姐乐意。
此礼一走出林荫道就瞧见了w大门口的身影。
纤细的手指勾着一个袋子，头发被看似随意地挽起，只仿若不经意溜下的发丝迎着夏末的熏风轻巧落下。
她正在跟一个男生说话，约是在问路，不多久便就顺着男生手指的方向扬起一点下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九月的天气有些炎热，站在门口的女人一身黑色一字扣小旗袍，分明最该温柔的服饰，却因为上头刺绣的巨大京剧红蓝脸谱的涂鸦显得张扬又热烈，平白叫这夏季的小尾巴都缩了几分。
仿佛阳光都没了炙热的资本。
——她今天没有戴墨镜。
露出一双无比清亮的眼。
此礼轻轻掸过那双眉眼。
班悦几乎是迎着男人的视线走过去的。
“特意来接我？”她扬起脸问，眼睛因为正午的阳光微微眯起，“真乖~”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抬了手，将好叫她一双眼落在了影下。
而后，才在班悦略微疑惑的目光中开口：“先吃饭，还是先参观？”
男人的手一直遮在斜上方，她抬了抬披萨袋子：“那……去食堂参观？”
“好。”
顺势从她指尖勾过袋子，他领着人走在树荫下。
班悦背着手跟着他走，偷眼瞧他一眼，又一眼。
然后在第三眼的时候，终于勾来了男人的重新关注。
此礼：“怎么了？”
“没什么。”班悦笑眯眯的，“想给你解释一下。”
“嗯？”
“刚刚学校门口那个男生啊，”她说，“我不认识，就是问个路。”
“……”
“我也很有协议精神的，没有找其他的弟弟。”
她有意逗他，于是，对方也很争气地垂了眉眼笑。
“那……谢谢你。”
“不客气。”班悦满意地重新好好走路，“我们去哪儿吃？”
“不远，一食堂。”此礼指了指林荫路尽头，“累了？”
“有点。”拍了拍自己的小旗袍，“特意为你穿的，吊牌都是刚摘的呢。”
然后，在男人的诧异中，班悦轻轻叹了口气：“唉，不另辟蹊径的话，我可怎么从一众年轻可爱的小妹妹里杀出重围，抓住你的目光呀。”
“……”
“说到底，我也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呢~”
忍俊不禁。
眼前的女孩分明胸有成竹，哪怕是正在说着最矫情的话，目光却大方又肆意地瞧着自己。
仿佛就在等他一个回应。
班悦发现了，这个人话不大多。
说不上是不是稳重的那一类，但情绪是真的稳定得一批，她还真拿不准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
于是——
何妨再下点猛药呢！
思及此，背着的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然后，不及动作，眼前却是一闪。
是伸来的摊平手掌。
男人的手腕上套着一串黑色的珠子，阳光下泛着一点银光，中间一颗蓝色的珠子衬得皮肤也有较于一般男生的白皙。
她无辜道：“这么快就牵手，不……不好吧？”
此礼沉默，却没有忽略对面眼中一闪而过的得逞。
果然，在他微微收起的下一秒，掌心被一把扣住。
狐狸两个小爪子都在他掌心，摇啊摇。
如果建国以后可以成精，那么此时他一定还能看见一只蓬松的狐狸尾巴。
班悦：“那赶紧走吧？”
过了下课点，他们进食堂的时候，里头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还有一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着急回去的学生坐着边抬头看电视边聊天。
班悦倒是没有什么学生情节，所以也犯不着去打点饭菜缅怀什么。
所以，等此礼去买喝的时候，她拣了一个凉快地儿贴心将披萨拿了出来。
大概是少见这种架势，边上原本看电视的男生低头往这边瞅了一眼。
“同学，要不要吃点？”
“不了，谢谢！”男生咧嘴摆手，露出一个小虎牙，还挺可爱。
如果紧接着他没有叼着筷子傻唧唧喊老师好的话。
班悦随着小虎牙的视线也抬起眼看，拎着饮料的男人闻声不过是点了下头。
“老师再见！”小虎牙端着饭盆子就撤。
男人眼都没抬，司空见惯的模样。
而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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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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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邀月工作室。
老妖：“所以，一顿饭，你都摸清楚情况了？”
“嗯……表面不苟言笑的大学讲师，应该没到副教授什么的级别，真那么牛批的话，包女士肯定得给我渲染一下。”班悦边回忆边细数，“按照w大的水准，这能进去做讲师的，怎么也得是博士，那如果是博士毕业，数学方面应该没有学医的那么久，这年纪上，肯定得比我大点，不多，一两岁吧。”
老妖肃然起敬地坐下，虔诚问道：“为什么不能比你小啊？我之前看报纸，一小哥哥可厉害，都是教授了！”
“因为能被报道出来给你看到的，都不是普通人。”班悦点她，“你理智点，别活在言情小说里，正常人还是走正常的教育过程的好不好？”
“哦……”老妖点头，然后颇心虚地问，“这么看我干嘛？”
“你什么时候看报纸了？”
“……电子报纸不行？”
“登登登~”
此时，刚刚打开电子报纸的韵韵横插一句：“热搜刚说今年国庆出游高峰啊。”
老妖：“哪一年国庆不是高峰？”
班悦：“咱这单跟妆是去哪里来着？”
韵韵：“x市。”
“旅游大市啊。”班悦感慨一句。
“哦，痛苦。”老妖突然捂着心口倒下。
话题被莫名其妙就扯开了，班悦自然不会绕回去。
至于一顿饭摸出来的情况，当然不只是年纪。
不过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不自觉就摸到了手机，开始查起刚刚没机会查的知识点。
倒下又爬起来的老妖问：“对了，你相亲对象教什么的？”
“基础拓扑和近世代数。”
“还有远视代数？”
问完这句的老妖对上某悦看傻子一般的目光，顿时凶狠：“干嘛！”
“没什么，要不怎么说咱俩是合伙人呢。”
“什么意思？”
“没什么。”
“所以究竟有没有远视代数啊？”
掐灭百度百科，班悦高深莫测地科普：“简单来说，都是数学分支。还有，是世界的世。”
“……”
当两个女人开始宣布恩断义绝的时候，千万不要帮着任何一方，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她们会不会和好如初，受伤的还得是劝架的。
韵韵深谙此道。
所以，他兢兢业业打开电脑开始修图。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他班班姐蹭得一下站了起来：“不是，跟妆已经要得急了，现在临时说伴郎去不了让我们出是什么鬼！”
而他妖姐已经同仇敌忾地骂人了：“窝草？给我看看！”
韵韵这才探出头来，一语中的：“先看看，给的多吗？”
此礼下车的时候已经开始落雨。
W市的九月，雨水总是不少。
文艺气息十足的巷子里，龙飞凤舞的“邀月”两个字，苍劲有力又不失飘逸洒脱。
是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字的程度。
轻易能对应上某个张牙舞爪的人。
这种感觉很微妙。
工作室的门上挂着营业牌，推门进去，入眼便是巨大的脸谱。
眼熟，与白日里某人旗袍上的刺绣对应上。
红蓝黄黑紫的五色脸谱一字排开，像是一道影壁，与古风的门框浑然一体。
不规则又意外显得错落有致的架子布置了墙壁，上边是各类手办，动漫的，游戏的，应有尽有。
脸谱边坠着一根古色古香的铃铛，此礼抬手点了一下。
“叮当叮当~”
里头传出熟悉的声音：“请进！”
而后，另一个女声由内而外：“不好意思啊客人，今天有点忙，请问有什么需要？”
此礼从手办上收回视线转身，噙在唇角的笑意略淡：“你好，我——等人。”
作为人精一般的存在，老妖要是没这点眼力见，那就是白混了。
所以等她重新旋回化妆间的时候，搂着胳膊笑得叫人瘆得慌。
化妆刷不停，班悦皱眉：“谁啊？”
“没谁，走错门了。”
狐疑瞥她一眼，班悦扶正韵韵的脸：“别动！”
韵韵哪里敢动，嘴巴抿得死紧。
“你放松点。”班悦又凑近了些，抬着他的下巴端详。
韵韵不敢动唇，跟腹语似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行吗？”
沉默。
好的，懂了。
老妖：“还是请模特吧？”
“不是不可以，化是可以化的，只是费些功夫。”班悦收了手，解放了韵韵的脸。
老妖也看韵韵：“如果是我们工作室出人，意义可就不一样了，说白了，他们这婚礼，又是知名主持人，又是请电视台拍摄的，其心昭昭啊。在x市这种旅游城市，还是国庆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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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没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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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老套的搭讪技巧，是会被老妖嗤之以鼻的程度。
不过当事人答得顺遂，此礼：“在哪里？”
“不记得了，大约也是个雨天？”班悦也跨进雨中，钻进了他的伞下。
男人的胳膊肘就在边上，短袖黑衬衫是廓形袖口蹭在她的小旗袍上。
两个人离得很近。
“我挽着你吧？”班悦仰头，“我眼睛不好，可不能淋着雨呢。”
意料之中的俯视，男人目光掸上她的眼：“哪边？”
“这儿，”她点了点自己的右眼，离他很近，“两次手术，很脆弱的。”
她说得嬉皮笑脸，像是夸大其词。
此礼却是凝住了那只眸子，认真地去看。
没有刀口的痕迹，什么都看不出来。
班悦有点僵硬地没敢眨眼。
本就已经很近的距离，因为他的凝视，似乎又生拉硬拽了一寸。
他看得仔细，几秒钟后，眸光一闪，重新与她的对上。
突然的转变叫人一愣，竟是无端从那双眼中品出了一丝心疼。
等等，心疼？
荒唐了吧？
本能的，她退了半步。
手肘被扣住，轻巧一带，她又回到了伞下。
“好。”他说。
伞往她这边侧过来，扣住她手腕的指节也松开来。
只是露出的胳膊没有撤开，就这么袒露在她眼前没有避开，丝毫没有所谓的安全社交距离一说。
班悦便也转回头，正视着前方。
然后，挽上他。
肌肤相触。
雨点在伞上狂欢。
大多时候，人都是带着一点反骨的。
好比如果有人问你，为什么要做眼睛的手术啊，是怎么了啊？
班悦大抵是会随便敷衍一句。
可现在，一路沉默，她突然就转了个身子对着驾驶座上的人。
“你刚刚看我右眼，看出什么了吗？”她问。
扶着方向盘的人道：“手术做得很成功，美观没受影响。”
班悦是个会抓重点的：“你在暗戳戳夸我好看？”
此礼笑了：“我看了你的照片才去相亲的。”
“也是，食色，性也，”班悦叹了一声，“不过，悄悄告诉你哦，我是整出来的呢~”
“是吗？”此礼，“那……我们审美很像。”
“噗！”班悦这次是真的想笑了，“弟弟，你这么会说话，为什么没有其他小姐姐啊？”
缓缓停下车，此礼也侧身看她：“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为什么没答应别的弟弟？”
“……”
成功噎住。
两秒钟后，班悦动了动唇：“我说过啊，因为你好看。而我，本性好色。”
不置可否，男人似乎是嗯了一声。
就挺神奇的。
一路电梯往上。
班悦：“明天有约吗？”
“明天白天有监考。”此礼一板一眼回答。
班悦接得顺嘴：“那你晚上约我？”
“我……”
没等他说完，班悦伸手，想挑开不知何时落在他眼角的一点碎发。
当然，不等触上手指已经被抓住。
她也不着急抽手，只是笑眯眯提醒：“我是怕你再不约我，就要好几天见不到我啦。国庆节，我很忙的。”
“这样啊。”
叮！头顶的屏显，七楼的字样闪烁。
然后，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个少年哭丧般的声音直冲耳膜。
“你终于回来了！我……嗝！”
倒是男人很自然地松开手指走出去，不忘跟她道别：“晚安。”
“晚安。”班悦回了一句，顺便目光在兄弟两人身上逡巡，接着，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终于想起来。
这鬼哭狼嚎的声音，与那天她冒雨回家时候在小区广场上发癫的人，可不是同一个么！
我勒个去，她刚刚随口的撩骚，还真的没问错。
原来真的见过他。
在一个被大雨淋透的狼狈至极的雨夜。
啧。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天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
还有那柄雨伞。
所以——
她刚刚说出眼睛脆弱的胡话时，此礼是什么表情来着？
呵，男人。
与此同时，此礼开了门，身后跟着嚎到一半突然一口歇的翁臻。
翁臻现在的处境比较尴尬，本来，只需要哭天喊地就可以在这个家里捞个房间避难，奈何刚刚实在是被电梯里的场景唬住了，以至于他现在不知道这下半场从哪一个音开场。
好在他哥没关门。
泥鳅一般溜了门，他战战兢兢换了鞋，眼见着某人无视了他的存在坐下，赶紧跟了过去。
“那个，我今晚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
此礼掀起眼，手中的矿泉水瓶嚓得一声旋开。
翁臻下意识闭嘴。
“这次是为了什么？”沙发上的屈尊纡贵地开口。
“他们电视上看见我了，”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胳膊上的红痕，“你爸打的。”
“也是你爸。”
“……”翁臻哼了一声，“我妈还说要暗箱操作，让我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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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哪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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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悦撩完某人之后，老妖紧随其后，问她到家没，是不是一个人。
然后在她给出肯定答案后，一个语音电话就甩了过来。
老妖：“进展有点速度吧，我都瞧见了，你挽着他哎！人家家好嫉妒的啦！”
“还好吧，都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哦这样，那这么说的话，为什么现在他不在你床上？”
“……”班悦挪开手机瞧了一眼时间，半夜十一点，果然孤枕难眠时，“你是不是很寂寞？我有个好主意。”
“讲。”
“此礼有个弟弟，长得真不错，你年纪卡得不死，可以试试。”
“我谢谢你啊，我死也不会喊你嫂子的。”老妖冷哼，“你算盘打得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而后，话题一顿，老妖想起来了：“你方便问问他弟最近有没有时间不？”
“干嘛？心动了？”
“一个坏消息，咱们脆皮韵韵啊，刚给我讲他脸上过敏了。”
“……严重吗？”
“你说呢？”
班悦有幸见过一次肿成猪头的韵韵，顿时人都快废了：“所以我今天给他喷的发胶……”
“你说巧不巧，就是上次过敏那个呢！”老妖沉痛地说完，“刚刚陪他去医院急诊回来，才给送到家。咱就是说，你们家那个弟弟啊，能借用不能？很急。”
“韵韵都这么严重了你给我电话竟然还先给我唠废话？”
“木已成舟，我这不就跟你商量呢！”
谁能想到，前一刻刚结束的对话框，会被重新续上呢。
【邀月工作室：弟弟明天晚上可不可以一起啊？】
大约半个小时后。
【此礼：哪个弟弟？】
额——
手抖，班悦斟酌了一下用词。
【邀月工作室：咱们弟弟】
这次，回得倒是很快。
【此礼：有事？】
【邀月工作室：有，挺重要的事】
【此礼：好】
班悦不知道这个好字代表了什么，如果知道，她打死也不会发出那条信息。
国庆前夕，氛围已经炒到顶峰。
别墅区门口的雕塑大门上挂着巨大的横幅，喜迎国庆四个大字。
中心广场上的花圃里排列着“爱我中华”的字样，还有边上电子屏上滚动的欢庆图腾。
“现在是不是有点早啊？”这就见家长了？
“不早，”此礼领着她往里走，“他们应该已经到家了。”
要命了，谁给你说时刻表？
班悦属实没想到这次相亲的走向会这么狂野。
理论上来说，紧张其实是不紧张的，毕竟没想过谈婚论嫁，也就谈不上留不留好印象什么的。
但是，影响她扒饭的速度啊。
你面对两张好奇的脸，你也吃不下一点。
好在是有人先开了口。
“是小班对吧？”中年男人，也就是此礼他爹笑得可憨，一点没有印象里企业家的刻板印象，“我听此礼他母亲提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这鸡肉，还对胃口？”
那也得咽下去才晓得啊。
噎得慌，班悦端起水杯压了下去，这才赶紧甜甜地笑：“叔叔客气了，很好吃的！”
她也不傻，自然明白他嘴里的此礼他母亲，不是边上坐着的那位，想必是讲的小台阿姨。
不过看此礼对眼前这继母的态度，似乎相处也算融洽。
毕竟也是生意人，察言观色还是会的，她又冲着边上沉默的女人道：“早先就听此礼提过阿姨的手艺，这次真算是我有口福啦！”
“是吗？”女人瞥了一眼此礼，“哎呦，家常菜，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儿子讲得没错嘛，是好吃。”大企业家来了兴致，又强势推荐了其他几盘菜，“来来来，多吃点，可都是你阿姨拿手菜！”
于是，一桌子终于和和美美各自拿起了筷子。
这才对嘛，好好吃饭不好么。
心里这么想着，一面班悦偷眼看了身侧人一眼。
此礼偏头：“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不用了，谢谢啊。”
五分钟后，大门被人推开，餐桌上几个人同时抬眼。
翁臻也是接到消息才敢进的门，只是这会儿他也不清楚家里是个什么状态，乍一眼瞧见他哥边上坐着的女人，还有点懵。
臆想里被人拿着棍子揍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不仅没有出现，亲妈甚至还对他和蔼地笑：“你也回来啦，快过来吃饭，别叫客人等着。”
翁臻这才放心大胆地捱过去，贼兮兮瞟了一眼餐桌上的陌生人。
噫！这不是狐狸姐姐么！
然后，在他开口之前，一块肥肉已经被丢进了碗中。
他哥：“吃菜。多吃点。”
“……”好好好，封口是吧。
班悦是带着使命来的，虽然没晓得个前因后果，但大概也猜得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么，想走明星这条路的不少。
她虽然不记得小台阿姨具体模样了，却也从包女士的念叨里感受得出来是个格外自由的女人，不是在旅行，就是在去旅行的路上。
据说与此礼他爹分开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和平得很，办理了离婚证，一起吃了散伙饭，她便就周游世界去了。
今天看见翁臻的妈妈，也就是对面的女人，大约也能瞧得出，此父是个骨子里极其传统的男人。
也许不至于需要女人在家里相夫教子，但是更向往的大约还是稳定的家庭生活。
所以，会反对小儿子去参加选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说里不是都讲了吗，富二代就是该回家接手家业的。
大儿子显然已经摆明了态度不会插手生意，那也就只剩下小儿子了。
既然如此，当然不能把这小兔崽子往娱乐圈里放。
翁臻他妈妈作为后来人，自然也是不会允许儿子胡作非为。
更何况，翁臻这姓氏，很难不叫人怀疑是继母带进此家的继子，本就少了一些优势。
所以，两口子的集体反对，也很在理。
相比较来说，翁臻想要他哥来帮忙解决这个事情，其实很微妙。
“我要是你继母，肯定会怀疑你居心不良。毕竟这么多家产呢，你弟勇闯娱乐圈，剩下的不就都落你手里了？”班悦听完此礼的简略描述后又多了一句嘴，“所以，你家家产多少来着？值得继承不？”
狐狸又开始眯着眼睛耍皮，看起来胃口极大。
此礼想笑，事实上，他也确实笑了。
此礼怎么回答的班悦不记得了，单是知道男人笑得多少有点蛊惑人了。
“……说来听听呢？这关系到我会不会替咱弟弟争取一下出道位。”
“弟弟如果带着你化的妆出圈，我觉得胜算最大的人，是你。”此礼说。
“！！！！！”
思路突然就打开了。
老妖天天嚷嚷着工作室转型，机会这不是来了么！
虽然八字没一撇，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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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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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脚啊，班悦现在是体会到了。
老妖憋得内伤，她坐在前头都觉出后座在抖。
从w市到x市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不容易经过头一个小时的煎熬，几人终于熟络起来。
韵韵吃了过敏药昏昏欲睡，已经戴上了眼罩。
老妖跟翁臻两个相谈甚欢，从舞台直拍聊到幕后让妆，班悦毫不怀疑再继续下去，老妖就要答应做翁臻的经纪人了。
刚要插嘴，就听此礼道：“我们也说点什么。”
“啊？”
“有点困。”
话虽是这么说，班悦却一点没瞧出他的疲意，挺精神小伙啊。
不过这开着车呢，由不得她拒绝。
拉着安全带，眼瞅着龟速后退的树，她扯扯嘴角：“真堵啊。”
“嗯。”
不是，你让说点什么的，恩就一个字，完啦？
后座上两个人越聊越嗨，根本顾不上他们，不用回头都能想见老妖花枝乱颤的模样。
班悦想了想：“说实话，你多大？”
“……”
赶紧添了一句：“年纪，我问你的年纪。”
不说还好，说了，仿佛更不对劲了。
一口老血如鲠在喉，班悦无望极了。
眼前递来一张身份证。
班悦愣了一下接过。
明显有些青涩的脸孔，却是熟悉的轮廓。
往下瞧了一眼，略去前头六位，落在出生年月上。
Emmm……
“比我还大一岁，以后就别叫姐姐了。”班悦道，面无表情，“起码人前别叫了。”
见某个狐狸目不斜视，此礼心情很好，没接她递还的证件：“拿着吧，你们跟妆应该有被安排酒店吧？”
“安排了。”班悦突然醒觉，“但我跟老妖住！”
“嗯，知道。”
“知道你还给我身份证，你这不是耍流氓么？”
“哦？”此礼偏头，“我以为婚礼这种事情，都是主家给宾客集体开的房间。不是吗？”
“……”
三个小时后，酒店大厅里，新郎一脸歉意地过来：“不好意思了，辛苦你们了！是我们没安排到位，还要麻烦你们自己开车过来。”
“没事没事。”
“房间是管够的，放心，这个酒店我们家都包了。这几位是你们带来的工作人员吧？”新郎点头伸手，“幸会幸会！这样，身份证都给我，我给你们一把登记。”
此礼客气握了一下。
班悦哑然，还真被他说中了。
只不过，将几个人的证件拿给新郎的时候，班悦还是提醒了一下：“男女要分开哈。”
新郎恍然抬头，赶紧点头：“懂懂懂！”
班悦这才放心周了一眼酒店大厅。
女方是w市的，所以为免接亲麻烦，是打算直接从酒店里接亲。
国庆期间的路况不好按时进行流程，能理解。
所以整个大厅都布置上了。
等待的时候，已经有婚庆公司的过来跟老妖交接。
他们也不常做二次元的布置，大约是新人特意交待过，所以此时对邀月工作室的人都很客气。
“术业有专攻嘛，这方面还是你们比较懂。”负责人很耐心地听韵韵交待打光的要求。
合约里说得很明确，双方各自都有安排自己的拍摄，工作室这边的图会交审后作为广告用，不服务于婚礼。
翁臻闲得无聊，凑过来问：“班班姐，韵哥不是不负责婚礼拍摄么？”
“但是cos妆对光影和角度要求比较高，正常的婚庆拍摄不好出片，他们也想拍好。”班悦答道，“知道为什么我们试妆都要全套做下来么？”
提起被涂涂画画外加头套的几个小时，翁臻心有余悸：“为啥？”
“因为我也要考虑婚礼当天的灯光特殊啊。”
“这样啊，班班姐你好厉害哦~”
星星眼是吧，班悦扭头，突然看向一边的男人。
对视措手不及，此礼：“怎么了？”
“你知道我怎么察觉出你骗人的不？”
男人轻轻勾首，似是聆听教诲。
“因为你的眼睛啊，可没有小弟弟们的布灵布灵~”
耳畔一声轻呵，班悦振了精神瞧他，却听他反问：“不过——我骗人了吗？”
“？？？？？”
“我以为，你只是喜欢听人叫姐姐。”
“……”
“打扰一下。”翁臻举手，“我能退出群聊不？我有点恶心，我怕不是怀了。”
“……”臭弟弟就是臭弟弟，班悦，“你期盼下自己别出道吧，不然我第一个放你黑料的。”
“what？！”
“不是怀孕了吗，内娱男嫂子可还行？”班悦拍拍他肩膀，“还恶心吗？”
翁臻觉得这人两张脸真的好怕人啊！
“哥，这不是狐狸，这是魔鬼吧？”
“什么狐狸？”班悦敏锐问道。
“没什么。”此礼抬抬下巴，“房卡。”
身后，新郎已经拿着三张卡过来了：“不好意思啊，宾客有点多，没办法一人一间，都是双人间。”
“没关系。”班悦接过来，“刚好我们有个人过敏，让他单独住好好睡觉。”
说着的时候，余光扫见某人大手一捏，将翁臻拎走了。
有些狐疑。
不过没有时间给她追究，做他们这一行的，见过的婚礼无数，这次又特殊，所以入住后班悦就开始跟老妖准备起明天的工具。
从发套到首饰，到服装。
眼酸。
忙活完的时候已经半夜。
刚睡下不久，门口就吵吵嚷嚷，酒店隔音尚好，模糊听了个音，班悦也没在意，第二天凌晨五点就要开始化妆，所以四点左右就要起来，想想都很痛苦。
只是她没想到，更痛苦的还在后边。
“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能不能再帮个忙？”新娘已经要哭出来。
班悦一面怕她哭花妆，一面还要压着怒气。
她觉得好笑。
实在是很想问问，你们是当真想结婚吗？
或者，这新娘是真心朋友来的吗？
谁能想到新娘会带着伴娘和闺蜜团在大婚前夜开单身趴体？
开就算了，伴娘还能嗨到喝多去医院洗胃？
“不气不气……”老妖顺了顺气，才摆出笑脸来，“所以我想问一下，我们还能怎么帮呢？伴郎我们已经临时帮你们出了，现在伴娘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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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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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反正今天就是嗓子卡得慌。
班悦勉力正经地反问：“不是说买了咖啡吗？”
这次，男人终于侧身让开。
趁他拿咖啡的空档，班悦将化妆箱打开。
所以此礼一回来，就见着她拿着头套嘿嘿地笑，笑得很没有底气。
丝毫没点姐姐的霸气。
还有点不习惯。
“我长话短说一下，”班悦道，五分钟后，“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吧，虽然是化妆师，但是，也不能随意爆改不是。佐助还是需要点颜值的，咱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所以，还是因为我好看？”
这不巧了么。
还带抢台词的。
班悦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她抿了一口咖啡，静静等待。
“什么时候开始？”
“来不及了，就现在吧！”
不然她打开化妆箱干什么？
意料中的谈判没有到来，当初争取翁臻的时候多少还付出了一点演技。
现在倒是顺利得不像话。
不过他不提，班悦自然也不会上赶着问你有没有什么条件。
便宜这种事情都是不占白不占的。
此礼闭着眼睛微微仰头，下巴被她捏在手里，班悦在给他打底。
化妆品特有的香，从她的指尖浸上嗅觉。
女人很专业，小拇指上勾着一块粉扑，并没有贴上他的皮肤。
扫眉的时候，能感受到她刻意放轻的呼吸。
“睁眼。”班悦说。
男人听话极了。
只是在他睁眼的瞬间，班悦下意识拉远了一些距离。
“你可以看镜子。”她提醒，有些此地无银。
面前的眸光一转，当真是看向了镜面。
化妆箱里自带的镜子，边上打着灯光，映得人都带了点模糊的光影。
此礼便是在那光影中，瞥见她微红的脸。
“别笑，一会画坏了。”
唇上被指节轻轻压上，是带着命令的制止。
“嗯。”此礼忍着笑意，不动唇地发声。
班悦觉得自己是很沉着冷静的，哪怕是他每每闭着眼，一副予取予求的小白兔模样。
直到最后扫完粉，她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
作为一个优秀的正儿八经的极富经验的化妆师，怎么会忘记先戴美瞳这件事情呢！
难解。
但是，她是不会承认的。
反正他一个看着就不会化妆的男人，知道个ball。
所以，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掏出美瞳。
此礼眼瞧着她抖了几次都没给自己戳进去，有些眼酸。
“要不，我自己来？”
“那你小心点啊。”
丢得那叫一个快，烫手山芋似的。
不过，他确实也没什么把握，毕竟第一次戴这种东西。
好不容易戴上了，总觉得怪怪的，他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
班悦重新又给他补了下眼妆，完成好这一切的时候，群内老妖已经在喊人改妆了。
“你得跟我下楼，一会新人就要在门口迎宾了。”
此礼闭眼转了转眼，这才睁眼，瞧见人已经麻利收拾了箱子往门口去。
班悦：“怎么了？”
“没事，走吧。”
老妖帮忙控了场，改妆虽然是麻烦，但是好在没有再出幺蛾子。
当然，瞧见佐助不是老妖的时候，负责直播的小伙子还是几不可察地愣了一下。
班悦自然是瞧见了，嗤之以鼻。
人都是这样，你玩坑的，最上不了台面。
还不如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地谈判。
不过整场婚礼，邀月工作室还是尽心尽责。
就连最后所有coser合影的时候，老妖也入了镜，算是给了最大的体面。
果不其然，回程的路上，老妖从后座递来手机。
屏幕上是今天的婚礼现场。
“日了狗。”她道，“他们果然买了热搜。两口子今晚就开直播了，这婚结得可真累，直播入口那条微博还特意艾特了我，果然是一辈子结一次婚啊，无所不用其极。”
昏昏欲睡的翁臻突然精神：“什么无所不用其极？新婚夜直播？啊？这不会被封？”
沉默。
而后，翁臻的鸣人炸毛脑袋被摁了下去。
老妖：“睡你的。”
班悦是真的不想为了这事儿跟那两口子啰嗦。
说到底，人也给钱了。
她只是实在不想看见他们，所以一行人连夜准备打道回府。
车从闹区穿过。
x市不愧是旅游大市，不知哪个广场上空，正在无人机表演，班悦眯着眼远远看去：“像是哪个明星的应援。哎，能看清楚谁家的不？”
“听说今晚十二点还有烟花秀，”此礼道，“不如，还是先住一晚？”
这个提议来得突兀，却意外的很是时候，后座的老妖第一个举手同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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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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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了一下刚刚一瞬的热血上头，班悦就这么拉着人回了自己房间。
一个优秀的有脑子的女士此时虽然来不及撒开抓着人家的手，却聪慧地选择了绕过客厅，避开另外三个开始热烈交流的人。
并且非常谨慎地关上了门。
“坐着。”她说，然后松开爪子去包里翻药。
因为刻意地没有看对方，所以也不知道此礼是什么表情。
单是听见身后过了一会，才传来窸窣的声响。
班悦抓了一盒子的药转身，瞧见男人正坐在床角。
……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个次卧里，一张椅子都不摆啊？
啊？！
心梗。她硬着头皮看他。
男人刚刚清洗过的胳膊此时因为袖管卷起，正随意撑在床沿，露出一点经脉。
如此情境，如果忽略掉粉嘟嘟的床单的话，会更诱人。
阿门。
感谢床单。
她瞥了一眼，走近了些。
男人也跟着坐直了身子，留意到她手中的药盒，少有地迟疑了下。
班悦好心安慰：“或许，你听过久病成医么？”
“愿闻其详。”
很好。
班悦将药盒放在床边：“那我先替你看看？”
“……好。”
得了应承，班悦便就没再扭捏，伸手去挑开他的碎发。
只是顶灯昏暗，她一上前，便就覆上一层影子，更暗了几分。
本能的屈膝垫在床沿，更欺近一步。
一只手抬起他下巴，迎着光线，另一只手撑开那只红了的眼。
好在没有受伤，也亏得卸妆及时。
“除了又疼又痒，能看清楚么？”
“能。”男人一出声，班悦才发现二人的距离暧昧。
气息就在鼻翼。
同一时间，指下的眼睫似是挣了一下，轻易从她指尖溜走，轻轻掸过。
班悦心里忽得错了位。
“那什么……没什么大事。”班悦退了一步，收膝站好，躬身去拿药盒，嘴里也没闲着，“cos妆一般都很浓，加上大多时候都要戴美瞳什么的，有时候甚至要戴两三层，所以，常有过敏或者是结膜炎的情况。”
说到这，她拿了一支左氧氟沙星出来，继续道：“当然，今天这事也怪我，应该先戴美瞳的，我估计是化妆品进了眼——你平时有干眼症么？”
“没有。”
“那行，先用这个。”她抽了一根棉签出来，公事公办地重新直面他，“闭眼，抬头。”
她很紧张，有点稀奇。
不过，此礼还是听话照办，闭上眼，甚至听见某人呼了口气。
接着，下眼睑被棉签轻轻压住。
“往上看。”
某人发号施令，他自然顺从。
眼睛里清凉极了，药水瞬间熨入。
眼下的棉签撤离。
俨然一个熟练工。
“就这么仰着头，两分钟后再睁眼哈。”班悦交待。
“嗯。”
而后，她赶紧趁着这人暂时瞧不见的时候拿手背压了压发烫的脸。
真是秋老虎啊，热得慌。
收拾随身药箱的时候，床上人又问：“眼睛现在还疼吗？”
手指顿住，班悦回头，发现那人闭着双目，根本瞧不出具体神色来。
约是没听见回答，男人又问了一句：“两次手术，应该很疼吧？”
此礼微微偏头，以免错过她的回答。
半晌，才听见一声无所谓的笑：“那倒也没有，我找了全市最厉害的主刀呢。就是恢复期要点的药水太多，五六种药水，有的四小时一次，有的六小时，有的八小时，哎，记得我脑袋疼。”
耳边哗啦啦一响，是药盒被人晃了晃。
“你听，现在偶尔还会用上呢。”
班悦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之前好像是提过一嘴，不过那会儿到底是存了逗他的意思，没想到现在还能被拖出来鞭尸。
这人真是不叫人省心。
思及此，她隔空挥了挥拳头。
然后下一秒，闭着的眼骤然睁开。
此礼：“……”
班悦：“……”
此礼：“今天谢谢了。”
班悦：“哈哈。不客气。”
友好的客套后，男人终于离开了身后与他格格不入的粉床单。
班悦不知道能干什么，只能送他去房间门口。
开门之前，男人回身。
班悦：“怎么了？”
“我的药水，几小时一次？”
“六小时吧……”
“好，明早见。”
哎？什么意思？
垂死梦中惊坐起，班悦猛地锤了下枕头。
不是，他不会是准备明天早上也来叫她上药吧？
我真该死啊，她郁闷地想，为什么当时没把药水直接塞他口袋？！
只不过，留给她懊恼的时间并不多。
房门突然被人哐哐敲响，老妖的魔音贯耳：“班班！快出来！”
装死。
“韵韵，走！我们进去！进去把你班班姐拽起来。”
“不好吧。”
“那不行！她都好久没陪我喝酒了！”
“我是男的……怎么好进班班姐的房间啊……我……”
“废物！”老妖这一声颇有气势，“本宫叫你去，啰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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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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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班悦猛地睁开眼，入耳是哗啦啦的冲洗声，接着，就见叼着牙刷的女人从卫生间探出头来，老妖：“腻省啦？”
“再不醒就要被你吵死了。”班悦没好气地掀被子下床，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想起来什么，她问重新折回卫生间的人，“早上有人敲门没？”
“什么？”伴着水声，老妖扯着嗓子问。
“算了，没事了。”
“啊？”
略过聋子，班悦去拉开窗帘。
然后进去把老妖挤了出来洗漱。
老妖也不介意，就是抱着胳膊在边上突然阴恻恻问：“你昨晚是不是咒我赚不到钱？”
“没有。”
“别以为我不记得！”
“醉鬼说的都是屁话。”
老妖伸手掐她晃，直到敲门声响起才作罢。
班悦赶紧完成最后一道冲脸的工序。
“早啊！”老妖道，“来找班班？”
“翁臻买了午饭，过来吃吧。”
“稍等啊，这就来！”
班悦抹完脸冲出来：“等等！”
门口男人偏头看过来。
看着眼睛似乎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班悦还是凶了一句：“不是告诉你六小时用药了吗？”
老妖：“什么药？”
此礼：“用过了。”
两个人同时开的口。
班悦被噎住了。
此礼停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只小小的药瓶：“早上下去买了一瓶，没错吧？”
确实没错。
不过，你不是说明早见么？！
这个责备打脑子冒出的那一刻，班悦就知道，完了，这绝逼是被cpu了。
不然谁上赶着做护工啊！
要死。
“嗯……用了就行。”班悦理了理头发，“走吧，吃饭。”
餐桌上，翁臻已经在给韵韵叨叨这个别墅，说原本是他亲爹留给他妈的离婚财产。谁知道后来嫁给了此礼他爸，也就闲置下来了。
因为地段不错，每年的租金也很客观，这是上一任租客刚离开，才请人收拾过，正巧赶上。
听得韵韵一愣一愣的：“你俩不是一个爸啊？”
翁臻嗤了一声：“那我俩也不是一个妈呀。”
好像很有道理，又不知道理从何来。
直到椅子被人拉开，班悦坐下：“说什么？”
韵韵瞟了瞟翁臻和此礼，前者正在殷勤给后者递筷子，兄友弟恭。
“没什么。”
“说我哥跟我异父异母呢。”翁臻咬着鸡腿替他回答。
韵韵一口水呛到。
老妖也有些诧异：“哎？我还以为你俩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呢，敢情是家庭重组儿童啊？”
“这不很正常么？”翁臻说，一面寻求他哥的认可，“对吧。”
此礼倒是没说什么，却是老妖来了兴致：“那我冒昧问一句啊……”
“知道冒昧就别问了。”班悦觑她。
“好奇嘛——哎，臻臻同学，那你俩需要争家产不？”
翁臻开始夹子音：“我才不要跟哥哥抢东西呢，而且，我志不在此。”
此礼掀了眼皮：“祝你星途璀璨。”
好好好。
老妖闭嘴。
班悦好笑，虽说她一开始也是觉得他们家挺有意思的，一点也不像臆想中的类似家庭该有的一地鸡毛，不过，好在没在这哥俩那儿吃瘪。
“下午回去？”韵韵问。
班悦下意识望向此礼：“你眼睛真好了？”
男人微微抬头，一双眼已然恢复了清亮：“差不多。”
话虽如此，他却说得轻飘飘的，叫人不放心。
班悦伸手：“车钥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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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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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班悦先是转头看身边男人，刚好也瞧见他在看自己。
收回目光。
后座是老妖也没淡定多少的声音：“你还真要做偶像？这么高兴？”
被拉回精神的兔崽子顺势又倒回后座，开始扒拉手机里的参赛视频给她看：“呐，海选一般电视都不会放全部选手的，但是我的放了！哥们真实力。”
韵韵也凑过来：“你们这海选打光也可以啊。”
“那是哥们我天生丽质。”
倒是都忽略了前座的两个人。
车子重新平稳行驶起来，班悦觉得有必要表达些什么。
比如——
“怎么不讲话？”她问，“是对嫂子不满意？”
此礼也没想到她下一句跟的是这，只觉得话里话外多少带了点不明就里的威胁。
于是，他从善如流：“嗯，不满意。”
呦呵？上劲了？
班悦抓着方向盘，食指随意点着，哒、哒、哒。
此礼便就这么瞧着那根手指，继续发言：“没有姐姐喊着好听。”
“嗯？”
“更可爱。”他说。
神特么更可爱。
班悦觉得还是不要开车的时候跟他讲话了。
刚进w市，翁臻便就急着要下车回去收拾东西进集体训练营。
“训练营？现在偶像团体还搞这个？”班悦道，“这不是电竞选拔搞的那套？”
“差不多吧，我们很卷的。”翁臻指点着她停下，蹦跶下去的时候不忘回头交代老妖他们，“昨晚喝酒的照片别乱传啊，等我红了，这些都是黑历史。我得洁身自好。”
“滚蛋吧，诸葛亮都没你未雨绸缪。”老妖不耐烦地关了车门。
老妖这个脾气啊，就是不大好。
管你是富二代官一代还是大明星的童年的，最见不得人骚。
翁臻倒是没死心，拍着玻璃喊：“妖姐你粉丝多，记得给我打投啊！啊！”
班悦开始发车。
小伙子这才退了一步去。
老妖在后边总结陈词：“小班班，我怎么有点怀疑你在给我画饼啊？咱真能靠这小子转战影视圈？他现在甚至还想利用我的十八万粉丝哎！”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其实班悦早就发现了，这小子虽然挺E属性，但是老妖不是啊，老妖这个半i半e体质，翁臻不是客户还能在短短几天相处里跟他打成一片，只能说是有刻意投其所好了。
化妆的时候也是，其实翁臻对cos圈很了解，尤其在几次对道具和服装所谓的随便问问，却一问就问到了点儿上之后。
不过，她也没正面回答老妖的质疑。
老妖哼了哼：“我围脖都几年没发过东西了，废号一个，就算是十八万粉，也帮不了一点。”
“我有个问题啊，你俩昨天怎么能喝醉的？”班悦转而问，“你不是说过酒不是好东西？”
韵韵插嘴：“缅怀过去，然后没刹住车。”
“过去？”
不等班悦再问，老妖已经拍拍她靠背：“这儿，这儿放我们下来就行，我们还要回店里归纳道具。”
“你真当我司机？！”
老妖真诚回答：“没有啊，这车你又买不起。”
“……”
班悦终于意识到，身边还坐着个沉默的人。
此礼会隐身这么久，她也属实没想到。
不过很明显对方并不介意，他只是率先下车替韵韵他们卸东西。
班悦没下去，她在思考究竟该跟着他们回工作室，还是该继续履行一个司机的责任把此礼送回家。
纠结的时候，老妖已经替她做了决定：“走了，你们回吧，这几天工作室不忙，给你放几天假。”
还真是拒绝不了。
热热闹闹的旅途，最后又回归到了两个人。
甚至，某人还很自觉地又重新坐进了副驾驶。
其实他这车很大，不适合女孩子开，但班悦眼瞧着他乖乖巧巧地扣上安全带然后看过来时，她忽然觉得自己一面手搭在方向盘上一面发动车子的姿势还挺酷。
就很大佬。
所以，大佬的某悦大佬地偏头问：“想吃什么？带你吃顿好的。”
“眼睛不好，”此礼答，“做点清淡的吧。”
“清淡的啊，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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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cr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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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便就手垫在他肩头，这样的姿势，几乎是半个身子都倚在他身上，以至于此礼的肩膀偏斜下来。
原本搭在推车的手指收紧，他腾了一只手出来扣住她的腰身，稍稍将自己送上些，叫她踮起脚回了原点。
“那……你觉得呢？”他问。
班悦的脚跟回到了地板，能自己站稳了，人却有些悬浮。
不在于他与自己咫尺距离，也不在于他反客为主的反问，只在于他落在腰间的掌心。
这一刻，她突然就想起来之前老妖扒拉热搜给她科普的一个概念。
生理性喜欢。
也是那一瞬间，脑海中随之迸发出一系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知识点。
“如果你是因为一个人的脸喜欢上这个人，并且见到他就很想亲亲抱抱举高高，那就是生理性喜欢。”老妖的话简明扼要，“粗俗点说，就是理智的针对性发春。”
当时她怎么回答老妖的来着？
哦，对了。
她说：“人这辈子真的能碰见这种生物？”
现在呢？
算怎么回事？
“我？”
“嗯。”此礼，“你觉得我们什么关系？”
“或许……你听说过crush吗？”班悦觉得老妖某种程度上给了她一个装笔的灵感，好比现在，“你就是我的crush啊。”
她略微一挣，从腰后抓住了他的手。
分不清真假，是她习惯的嬉笑模样。
此礼一收胳膊，带着她站在了推车面前，微微往前一推：“听着还不赖。”
班悦就这么被毫无征兆的半圈进怀抱中。
非要说的话，这个怀抱的主人很是绅士，并没有贴近她。
几步之后，男人松开，伸臂去拿了一盒松花蛋。
班悦先下手为强：“你要做皮蛋瘦肉粥？”
他也没否认：“可以吗？”
点头。
嘴巴说：“我不想吃猪肉。”
于是，之前的话题自然就被揭过。
此礼领着她去了鲜食去，挑了一小块牛肉。
秉承着喝粥不吃菜等于没有吃的原则，班悦又往推车里丢了若干看着顺眼的菜，以及三盒绑在一起优惠售卖的富硒鲜鸡蛋。
面对男人探来的目光，班悦拍拍手：“你不懂，女人要多补硒。”
“会不会太多了？”他说。
正中下怀，班悦：“我们难道只吃今天一顿吗？”
这次，此礼停顿了一下。
班悦戳他，凶巴巴：“干嘛？在想什么？说好要培养感情的啊，每天一起吃饭都不干？”
“没什么，”他微微一笑，“只是在想，可能我需要买个冰箱了。”
“……”
真是——意外呢。
班悦别过头，不叫他发现自己的表情。
还好她矮他一头，只要她不给瞧，他也就只能瞧见她头发顶。
回程是此礼开的车，班悦掏了手机出来扣扣捏捏，她倒不是因为无事可做。
这倒是个怪事儿，其实此礼不很会先开口说什么，算不上一个有趣的人，相处起来是有距离感的，但班悦觉得一点都不无聊。
只要她想，可以立马挑起一个话题，并且叫他不得不加入讨论。
但是她不。
她觉得单单是两个人不讲话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
甚至很奇妙。
这年头能跟她同处于一个空间里，双双沉默还丝毫不叫她觉得尴尬的人真的不多了。
老妖勉强算是一个，此礼是第二个。
主要是因为老妖没有安静的时候。
思及此，班悦将开了熄熄了又开的手机划拉一下，镜头对上了专注开车的男人。
咔嚓一声。
噫……自我嫌弃之余，班悦从镜头里瞧见了看过来的俊脸。
“就是拍个照，给我母上大人报个信。”班悦丝毫没有偷拍的自觉，“她怕我只是利用你。”
“你之前利用了谁？”
“相亲对象们啊。”答得快，班悦纠正，“也不是利用，但那一个个的，既然跟我合不来，总有合得来的嘛。相亲不成买卖在，都是朋友，帮我拓宽下市场有什么问题？”
“嗯，”此礼点头，像是认同，“那我的利用价值是？”
“原本是觉得拿你做切入口的话，比较好打入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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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你听懂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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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便到此结束，两个人接着往楼里走，这次，此礼先开了口：“你刚刚说，你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对啊，”班悦刷开单元门，侧身让拎着东西的苦力先进去，“你想问我为什么做了化妆师？”
“只是觉得这两个没什么关系。”
电梯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去，班悦斟酌了一下该怎么说，摁了13楼才回答：“确实没什么关系，可也没人规定学汉语言的不能做化妆师啊。”
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工作是一辈子的，总得更热爱些才行。”
“……也是。”此礼便没再继续问。
班悦看他两只手都提了袋子，想到以这人原本想要清淡点的规划，显而易见这两大袋里头，都是她丢进去的。
有些过意不去，她道：“要不，给我一袋？”
男人难得戏谑一声：“现在？”
电梯紧跟着像是配音似的叮了一下，门应声而开。
13楼，到了。
班悦也觉得自己过于虚伪了些，嘿嘿一笑，先行下来指纹开锁：“既然到了，那就麻烦你了哈！”
一点点没用的小聪明，get。
此礼进了门却有些犯难，屋子一眼看过去很整洁，门口的两层鞋架上并没有预留多余的拖鞋。
班悦也是进了门才想起来这个事。
实在是家里根本没有机会来客人，正常来说这儿也就是睡个觉的地方，聚会什么的从来都是在店里头或者去老妖家，说白了，这儿还真的是私人属地。
“等等啊，”她蹲身去鞋架后的柜子里找出一双黑色的未拆封的新鞋，好像是很久以前买着备用的，于是，她扯着包装袋问，“46码能穿吧？”
她一面摆鞋一面仰着脑袋看他，等着答案。
男人的表情还算淡定，只是仍旧踩在玄关的地垫上，袋子也在手中。
班悦催了一句：“能吗？”
“能。”此礼应声，正常来说，46谁穿都可以了，只是眼见她没有起身的打算，实在也不好意思直接出脚。
这女人大有一种你赶紧穿给我看看的架势，奈何她就蹲在他脚边上。
“……你家有冰箱吧？”他问。
“有啊，怎么了？”
“帮忙先放一下鸡蛋吧？”他往前递了递袋子，“我自己穿。”
班悦卡了壳。
然后，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姿势多少有点隆重了。
难评。
蹭得站起来，她抓了一袋子就跑。
然后，此礼刚换好鞋就听厨房里的问话：“鸡蛋在哪？”
夹杂着塑料袋被哗啦啦翻找以及冰箱滴滴滴提示关门的嘈杂。
“不好意思，还在我手里。”
“……”
随着声音的逼近，班悦关了冰箱门。
男人脚下的拖鞋大了一些，不算过分，他径直走进，将手中的袋子放在了桌面上，顺嘴化解了一下刚刚的乌龙：“要来帮我吗？”
“不……”班悦绷着唇，及时刹车，“也不是不可以。要我做什么？”
“挑你今晚想吃的菜出来，洗一洗。”此礼交待，“我手艺不精，你谨慎着来。”
提前打预防针可还行？
班悦想，这不为难一下多不够意思。
于是，她欢欢喜喜地打开了两个袋子，然后，手指便就打了结，有些懵。
虽然她不是主厨，可不代表她没下过厨。
所以当她看见袋子里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堆食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下不了手。
中国菜色的国粹，左右不过那几个。
首先是西红柿炒鸡蛋，很好，只有鸡蛋，呵。
然后青椒土豆丝，好勒，光溜溜的两个土豆，青椒呢？啊？！青椒呢？
再来的话，还有什么来着？
麻婆豆腐，好好好，这次不仅有豆腐，甚至还买了小葱，那么——肉馅呢？麻婆豆腐的速成料包呢？再不济，豆瓣酱自己炒呢？所以豆瓣酱呢？
再翻一翻，嗯，茄子、黄瓜、玉米……
一口浊气。
班悦同志，你往推车里丢菜的时候，都没长脑子吗？
愁人。
暗自咬牙时，耳侧突然覆上一道暗影。
是此礼伸长手过来，班悦偏身，瞧见他右手正拎着冲洗好的那一小块牛肉，眉眼低垂，左手在她手中的袋子里翻拣了一下。
此礼：“玉米想吃吗？”
班悦：“嗯！”
两根玉米被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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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一秒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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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此礼真的很好奇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属性，如果社牛也分等级的话，这一位定是个中翘楚。
下巴上还沾染着她的温度，手里是刚刚洒了盐的牛肉，他无意识地抓了抓，第一次，异常干脆地问：“之前你相过很多次亲吗？”
？？？？
班悦也是没料到他这么快进入状态，几乎是立刻就把她的要求付诸实践。
好在脑子够用，她回：“也不算很多吧，不到二十。”
男人手中的活计停下来，水流声传来，是他滴了洗洁剂冲洗淋了酱油的手指。
对于这个回答，他没加点评，只问：“都不想试试？”
班悦的注意力却轻易被分散了去，她对手指好看的人没有抵抗力，可能是前些年陪老妖选模特留下的后遗症。
那会儿老妖的公司突然接了个大单，要求他们一个月内出一把出十几个cos，要知道，就是暴雪的游戏出人物，一次也就是个位数，何况找来的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游。一改之前游戏按照职业定位找cos的传统，这游戏直接要一次出齐所有主NPC，说是要打造明星NPC。
老妖艺高人胆大，拍板接了。
于是，班悦就是那会儿被拉过去一起集中选的人。
NPC手中都带着各自的专武，所以，除了脸，模特的手更是格外重要。
班悦想，此礼这手得是多少手控的梦中情手啊。
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便是，鼻尖上忽得一凉，是水池那边的人转身弹了一点水过来。
此礼：“班悦？”
“啊！谈恋爱是吧？”班悦回神，抽了一张厨房用纸给他，俨然一个厨房好助手的姿态，“你没听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么？”
男人接过纸擦手，静静看她表演。
班悦：“你就是那唯一的一瓢子。”
“这样啊，”此礼一笑，擦干手将清理过的切肉刀收起，又抽了把桑刀出来切蔬菜，“不过……”
“不过？”
“不过当时，我还不在这三千中。”他稍稍停刀，偏头看过去，欣赏狐狸瞬间坍塌的小脸，“我这一瓢子，你那会儿应该舀不上。”
“……”
好好好。
班悦：“想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
此礼这才笑得开怀了些，他丢下刀，拿干净的手肘扶住她的肩膀一个旋身：“好，不玩，不玩。但要辛苦你先出去帮我倒杯水喝。”
班悦眼见他这绚烂的笑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轻轻推出了厨房。
身后，那人的话音还带着没来得及收的笑意：“真的。班悦，我渴了。”
砰！脑袋好像炸了一点。
不怪班悦色眯眯啊，要怪只能怪有的人他举手投足都不叫人省心啊。
口渴就口渴，干嘛连名带姓地加在前头。
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所谓的恋爱脑，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大名被他叫出来都这么多情？
凑，不对啊，刚刚原本是在说什么来着？
可人已经被请出来了，班悦猛地转身，看见他摆摆手重新低头切菜。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人莫不是觉得她在里头话多碍事吧？
呵。
恋爱脑个屁，恋不了一点！
她气哼哼就头也没回地去了客厅。
几分钟后，虽然不是那么乐意，某人还是略尽地主之谊地起身去找新杯子。
此礼自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单单是怕继续这么说下去，这菜得做到明年。
再有，毕竟今天是她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还是放她去休息休息才是。
当然，他也是真的有点口渴了。
可能是这里的温度有些高吧，备好菜，他抽手松了松衬衫领，接着，就听见厨房门被重新推开。
小狐狸已经换了一身运动家居服，目光一点没遮掩地扫过他的脖子，而后才对上他视线，手里正毫不搭调地举着一只精美的高脚杯。
错愕的下一秒，此礼瞧见琉璃高脚杯里头的水。
就——神奇。
此礼：“这是……喝水的杯子？”
班悦也觉得有些夸张了，但是，她是真的没找到其他能用的新杯子了。准确来讲，她家里只准备了三个杯子，喝咖啡的，喝白水的，喝红茶的。
老妖和包女士倒是能跟她用同一个杯子。
但是给此礼用的话，到底还是为时过早。
人不是说了吗，距离啊，还是要若近若离才是。
不能上来就间接接吻对不对。
而且，谁叫他刚刚还嫌她话多来着。
班悦往前递了递：“怎么了？我向来很高贵的，高脚杯喝水不是常规操作么？”
此礼：“……”
她继续睁眼说胡话：“你家不这么喝水啊？”
“不……”
“那今天带你长长见识呗~”
此礼听出了一点点气音，不晓得是不是错觉。
小狐狸开始催人：“快喝！不是口渴了吗？！”
不是错觉。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高脚杯，有些明白过来，她不会是误会他了吧？
不是很确定，他看了她一眼。
手中的高脚杯半道停住，他道：“姐姐，有个问题。”
“！！”班悦抿唇瞪他，“说！”
好好的叫什么姐姐！
男人却像是没瞧见她的眼神，继续举着杯子诚挚发问：“高贵人家喝水，是照例咕咚咕咚往下倒，还是要走什么特殊流程？”
“噗！”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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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小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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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悦抖了抖手机，发现老妖这玩意儿是真的打算装死了，也罢。
她拿勺子去舀豆腐羹，才发现里边还有牛肉粒，就挺荤素搭配。
抓了一大把香菜进去尝了一口，挺好喝，有点精简版西湖牛肉羹的感觉。
“还行吗？”对面，此礼坐下，将自己的手机扣在了桌面上。
他拿起高脚杯先喝了一口水，而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豆腐羹。
班悦想，白水怎么就不配装高脚杯了？这不是挺和谐的？
“不错哎，”该夸就要夸，班悦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毕竟她自己手艺也不差，但就是说，这做羹食其实淀粉掌握不好很容易结块，此礼确实做得不错，“就是你那碗少了点精华。”
此礼几乎是下意识地端了碗。
还没来得及去抓香菜的手顿了一下，班悦：“你刚刚是不是往后挪了一点？”
“没有。”
“骗人，你碗都离桌了！”
对面的碗重新摆了下来扶住，此礼：“习惯。”
班悦将手里的菜往碗里又撒了一遍：“香菜这么宝贝的东西，你真不吃？”
“我就……无福消受了。”他说，慢条斯理喝自己碗里的羹，见她没使坏，似乎才放了心。
班悦开始反思，她是那种逼人吃东西的恶魔吗？
很显然，有这个倾向。
毕竟，刚刚他慢一秒，她的手都要伸过去抖一抖了。
嗨呀，晚了一步。
剩下的菜色虽然跟班悦想象里的烹饪搭配不很契合，却也可口。
班悦边吃边问：“剩下的菜怎么办啊？”
满脸写着你明天来不来做的问号。
此礼自然明白，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只是瞧着她吃：“接着做完。”
“可是剩下的菜不好拼凑了啊，还是得再补点其他的配菜什么的。”班悦说，“你觉得呢？”
“有道理。”
班悦拣了土豆丝继续：“所以，你家真的没有冰箱？”
嗯？
此礼想起来之前超市的话：“有个台面式的小冰箱，摆点饮料。”
班悦哦了一声，挑了一筷子鸡蛋：“那你之前不在家开火啊？”
此礼有些听出矛头来，如实回答：“学校有宿舍，也有食堂。”
“也是，大学是方便。”挑不出想吃的菜了，班悦又拣了一块玉米啃，“那你怎么会做饭？留学生必备技能？”
包女士因为上次拍的某人的侧颜反馈，已经消了气回话了，稍微多讲了点与他相关的内容，就是这内容很贫瘠，当然，也不怪她，怪只怪小台阿姨自己可能也了解不多，更别说能给包女士介绍的了。
所以，班悦大概晓得他是德国留的学，那也是离婚后小台阿姨与儿子待一起最久的三年了吧。用包女士的话说，小台阿姨虽然向往自由，却也不是不负责任的，除却每年的联系，据说德国那几年也是接手照顾儿子衣食起居的，不然不会一回国就敢张罗儿子的相亲。搁一般这种情况的，大多孩子都叛逆，哪里会搭理远走高飞的母亲。
还想指手画脚人生大事？分分钟掀你桌子。
咳，这后头一句，只是班悦的个人脾性，不做参考。
一粒一粒吃玉米的女人句句带着心思，此礼明白了过来，他思索了一下：“偶尔改善下伙食还可以，要说锻炼厨艺，不至于。”
“哦。”班悦啃完了小半截玉米，张张手发现没什么可以吃的了，揪了抽纸擦手。
对面却是轻轻勾唇。
班悦瞅他：“笑什么！？”
“姐姐，”他将卷起半截袖管的胳膊摆在桌面上，稍稍倾身，“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之前就曾为了哪个其他的小姐姐洗手作羹汤？”
“……”真厌啊，班悦心想，这梗过不去了是吧，虽然她确实是有为了这个探听的意思，“不然呢？冰箱都没有的家伙怎么就能随手做菜啊？”
桌上被扣着的手机推过来，当着她的面被划开，点进某后台运行短视频。
页面刚好停留在一张叫人垂涎欲滴的封面。
“自从我学会了做豆腐，老公对我欲罢不能……”
“嗝！”班悦伸手掐掉屏幕，魔音贯耳，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个毫无淑女可言的饱嗝也丝毫不显得尴尬了，“短视频真是中国人的福音啊，是吧？哈哈哈~”
难得，男人还表示了认可：“确实。”
解救她的是一通电话，刚刚被掐灭的手机开始在桌上嗡嗡蹦跶。
屏幕上标注的是秦院长，应该是学校来的。
所以班悦很女主人地起身：“你先忙，我收拾。”
假期来电话，还是院长级别的，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看看，她多懂事。
给了他一个别拘谨的眼神，班悦端了桌子上的盘子就撤。
此礼倒是没有立刻接电话，直到她关了厨房门扭头，才瞧见他将手机贴近了耳朵。
厨房里其实已经被收拾过了，没有刚做过菜的痕迹。
班悦的事情不多，就这几个盘子碗，不过她洗得磨蹭。
不等她洗完，厨房门被敲了敲，是此礼探进脑袋：“有个应酬得去一下，你……”
“我就不去了，得补觉。”班悦接话，“记得帮我跟你领导问好哦！有机会我再去学校当面拜访~”
你好好休息这几个字，便就憋了回去。
此礼噎了一下，觉得面前人的身份适应得实在是很良好。
虽然男朋友这个标签，他还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当真被她贴上。
毕竟狐狸是狐狸，怎么能平常看待呢。
试一试。
培养下感情。
离男朋友，仿佛还有一点距离。
此礼坐上出租车，闭眼假寐了一会，兀自无奈，复又睁眼开了一点窗户。
秋风其实还是带熏，今年的秋季比往年来得更缓慢了些。
嗡——嗡——嗡。
男人微微靠后，关上窗户接了电话。
另一头的声音懒洋洋的，语气却有些急躁：“你到了没？”
“路上了。”
“那行，我门口等你。”
“嗯。”准备挂掉，此礼突然想起来什么，“哎，老郜，今天还有谁？”
“不知道啊，”老郜，“我今天刚回w市，也是才接到老爷子的电话。”
秦老院长前年已经从w大退休了，不过在校期间对于自己的学生们一直照顾有加。
所以作为得意门生的此礼和郜荇自然不会拒绝老爷子的邀请。
老爷子无儿无女，心态顽童，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都爱去凑凑热闹。
比起导师这个角色，老爷子有时候更像个忘年交。
做项目的时候学生喊他老秦，倒是少有叫他教授或者老板。
相处起来也是随和极了，什么话题都能跟他们聊。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更不是老爷子的生辰，甚至是刚刚才打电话来问此礼在不在w市，临时到他实在没想到原因。
酒店门口，此礼刚下车就听着喇叭声，他循声过去，瞧见从车上下来的郜荇。
郜荇身量跟他差不多，伸手就拍了拍他肩膀：“呦，现在改绿色出行了？”
“方便，”此礼看他一眼，“老爷子爱酒，不陪一个说不过去吧。”
又瞥见他身后的车：“我建议你提前找个代驾。”
“完了，还真忘了，”郜荇摇头，“走走走，先上去，别叫老爷子等久。”
包厢在三楼岁月静好厅，不过听着喧闹声倒是一点也不安静。
一推门，里头人已经在推杯换盏。
秦老爷子坐在圆桌后边，脸上红润润的：“呦，来喽。”
郜荇过去揽住小老头的肩膀：“不是，老秦你这不合适吧？我今天要是不在w市呢？你也召集得太没谱了。”
“这就是你俩不懂事了。”有人开了口，“老秦国庆前就发了朋友圈，说今天请客，你看我们不就按时来的？”
有一人拱火：“可不是，要不说还是你俩大忙人呢！要不是刚刚我们要老爷子打电话，你俩可就真错过了！”
此礼也走过去：“老秦，不诚心啊，你知道我不看朋友圈的。”
老秦喝得有点多了，脸色上头，摆摆手：“哎~~这聚餐，图开心，啊，就图开心，你们年轻人节假日啊，是最忙的，是不是，能来就来嘛，我不强求。”
“行，我俩自罚三杯。”郜荇拎了杯子，“呦呵，今个怎么换红酒了？”
“老了，改改口嘛。”老秦仰头笑。
这宴席快到尾声的时候，老秦的电话响起，老年机的巨大音浪冲击实在不一般，大家纷纷停下，老秦还在谈论最近新看的论文，有些激动，点点此礼：“你接一下。”
此礼也习惯了，老秦高谈阔论的时候都是懒得接电话的，为免错过什么，他还是点了免提。
“秦教授，我在门口了，是岁月静好厅对吗？”
此礼刚要开口，就听老秦应声：“对对对！进来进来！”
一众学生纷纷都沉默下来，无他，只因为老秦的女学生缘实在很差，当初是被大家戏谑为方丈的存在，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分到手的学生都是毛头小子，他们组说是和尚庙也不为过。
乍一听见是女生，还喊的教授，谁能不好奇。
不多时，门被推开，服务员领着一人进来。
此礼看了一眼，有点熟悉，然后就觉眼前一晃，是郜荇拿了杯子坐下。
他忽然想起来。
老秦适时猛地一拍此礼：“快去安排小林坐下，别叫人站着。”
有些意外，不过这话从老秦口里冒出来，此礼隐约反应过来他的意图。
还是旁人笑道：“老秦，这是想牵红线？”
“都是年轻人，认识认识嘛！”老秦唬道，这才又对女孩子说，“你别介意，我这些学生啊，口不择言，啊，口不择言，今天麻烦你了。”
“没事。”倒是那女孩子也丝毫不拘谨，她笑了笑道，“大家好，我是秦教授的邻居，过来给教授送东西的。”
罢了，她却是板着脸看向老秦，也没理会刚刚郜荇一脚推过去的椅子：“教授，我就不坐了，出来说？”
“好好好！”老秦一改喝酒的劲儿，赶紧跟着出去。
此礼想笑，被郜荇瞪了一眼。
“你不觉得，老秦挺怕这个小林的？”他道，“比在我们面前，乖多了。”
郜荇却有点心不在焉。
直到老秦回来，那女孩却没有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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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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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这个世界上有超市外卖这个东西，不出门就解决了配菜问题。
本着礼尚往来的宗旨，今天班悦自告奋勇做主厨。
“那按照你的说法，那个什么小林曾经跟老郜是有婚约关系的？”不得了，这种豪门婚约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就很玄幻，班悦总结了一下，“但是他们早就已经解除婚约了，然后还分离好几年，所以现在属于破镜重圆？”
此礼思索了一下：“不算吧。”
“不算？”
“没正式在一起过，算哪门子的破镜？”
“喔！也对。”班悦接过他洗好的菜大刀阔斧地切了几道，“所以现在你那个哥们，老郜，他想干嘛？”
“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自然要留下来。”此礼提醒，“水开了。”
“哦。”班悦揭了锅盖下肉焯水，嘴巴也没闲着，“那今天小林来给你教授送东西，老郜怎么不下去？”
“昨晚失眠闹腾，刚睡下。”男人似乎还是有些瞧不过去，兀自撸了袖子过来拿漏勺舀了浮沫，“盘子。”
主厨顺遂让位，班悦递了盘子过去，不禁感慨：“哎，追妻路漫漫啊。”
接着，她语调一转，对此礼道：“还是你幸运。”
偏头瞧她一眼，此礼瞧见她耳垂上的一点细钻，忽闪忽闪地动人。
“哦？”
班悦：“不是吗？他们那种，叫青梅竹马，讲究一个细水长流，那要修成正果都是要按年计的。我不一样，我是你的天降。天降懂吗？”
“……”
“就是命中注定，从天而降，可遇不可求，讲求一个高效。”又想了想，补了一句，“天雷勾地火。”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是挨着此礼的，抽烟机的低频轰响，灶台上的火苗跳窜。
为了将“吃醋”表演到位而刻意描摹的淡妆自然温柔，却因着那双灵动的眼显出几分格外的俏皮。
头发是用发簪随意盘起的，露出耳郭。
提花的黑色衬衫显得纤细的脖颈精致。
“命中——注定，”此礼念了一遍，而后伸手，啪嗒一声，灶台上的火苗熄灭，“从天而降……”
班悦跟着眼皮子一跳，再抬眼就瞧见他微微躬身，那只关火的手顺势就撑在了她身侧的台面上。
“高效……”他继续道。
嗡——抽烟机仍在低音炮。
班悦顾不得答应，就见他伸长另一只手按在了触屏上。
厨房瞬间寂静。
只有男人求知若渴的声音继续：“天雷勾地火？”
“……嗯……”班悦抬手，轻轻将他张能恃靓行凶的脸偏过一点，“我承认我刚刚有点丢中文系的脸，让我再想想措辞啊，我再想想！”
此礼偏了脸，倒也没着急转回去。
小狐狸到底还是紧张的。
唇角稍牵，却忽得衣领被人拽住。
“么！”
很轻很轻的一个气音。
下颌上像是被什么轻轻掸过，痒痒的，犹如那天她手里的刷笔，又多了一分热烈。
回神的时候，原本被圈住的小狐狸已经跳到了门口。
“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狐狸叫嚣道，“我用词可准了！专业课第一呢，往后你可得跟着我好好学！”
“……”
“好好做饭哦，乖~”
玻璃门外的人张扬得肆无忌惮，甚至关着门不嫌事儿大地点了点自己的脸。
此礼在逮住她和继续做饭之间挣扎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抹了把下颌。
很浅淡的一点粉。
独特的口脂香，像是那天她凑近自己的气息。
有点野。
却敛进最明媚无暇的伪装中。
表里不一。
但——合理。
班悦乐得将整个厨房丢给他。
输是不可能输的，就他胳膊长么？就他会圈人么？
她没他手长，还能没他嘴快么？
伸手又点了点自己的唇瓣，嗯，可惜今天不是烈焰红唇，不然高低得拍一个。
唯一的意外就是，人是出来了，心脏还有点突突跳。
不好不好。
阿门。
拿手当扇给自己降了降温，班悦才有些后怕。
好在是刚刚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刚刚没幼稚地追出来，不然要真是被他逮住了，还不晓得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探出脑袋的时候，班悦自己又愣了。
不是，正常男人是不是应该追出来啊？
以她浅薄的言情小说阅读经验，是应该干点什么……emmm……的事吧？
不确定。
她扭过头又瞧了一眼厨房，此礼已经回归了忙碌。
打开手机，搜索。
【女生突然亲男生，男生会什么反应】
想了想，不对。
删除，更改。
【女人突然亲男人，男人会什么反应】
词条出来了一大串，班悦一条条浏览过去。
“觉得这个女人轻浮。”她啧了一声，“那又怎样？”
继续。
“会觉得你想跟他有进一步的关系。”班悦品了品，“嗯，这个可以想。”
不过，好像也不对。
她想问的不是男人的心理历程啊，得是行动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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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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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悦吓了一跳，眼前人的眸子实在太过于幽深。
也是第一次，她从他身上窥见了一点不容小觑的威慑力。
莫名的熟悉。
脑子突然就短了路，只觉得突然有些理解那天在w大食堂里落荒而逃的学生。
她也有点想逃了。
女人，你在玩火。
不知为何，灵光乍现，这一行字明晃晃钉在了脑阔上。
班悦有点心慌。
下巴上的温度是挺带火的，灼得她不敢动。
而这手的主人，缓缓俯身逼近。
“等等！”
班悦伸手抵住他。
“怎么？”
“那个……饭好了吗？”她赶紧顾左右言他，“那个老郜，对对对！老郜！喊他一起来吃饭吧！他不是借宿你家呢！”
“那又如何？”
“什么？”班悦终于意识到不对了。
什么叫那又如何？
热，太热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将视线往哪里摆，班悦心里却隐约有了一点答案。
呼吸近在咫尺。
他似乎因为受制于她抵在心口的手，当真没有更近一步。
可不代表他会放了人。
放大的侧脸偏开，他重复问了一遍：“想往哪看？”
咕咚，是班悦喉头一滚。
好死不死，她一抬眼睫，就瞥见男人的目光也跟着游移而下。
别看了啊玛德！
班悦赶紧开口：“你想多了，我没……没要搞黄色。”
“哦？”
尼玛，此地无银。
咬舌自尽疼吗？不然现在试试呢？
班悦痛恨自己没有低血压，要是能厥过去就好了。
紧跟着，就听男人继续问：“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看？”
“确认个事，哈哈，小事。”
“确认我能不能人事？”
“胡扯！都说了我不搞黄色！”班悦像个骤然炸毛的鸟，狠狠振了振翅。
“嗤——”
他笑了。
只是这笑不过一声，在班悦恼羞成怒前，他便就低头。
如果说刚刚她的偷亲是小鸡啄米，那么此礼的吻，便深刻阐述了什么叫蜻蜓点水。
轻极了，落在她眉角。
人却没有退开，气息又炙热了几分。
“确认什么？”他执着又问。
“……”班悦，“没什么……”
又是一吻下来，这次，落在她扑闪的眼上。
“确认什么？”
呼吸都是错误，脑子也瞬间被扫荡一空。
班悦只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模糊：“就……就是……”
这一次，柔软落在了鼻尖。
！！！！！！！！！！！！
不行！！这人在干什么！！！
他故意的！！！
咬牙。
班悦忽得抬首。
落进一双似是等着她的眼中。
“此礼，你想好了，你再往下亲一步，”她道，“就说明你先喜欢我了！！”
“好啊。”他说。
与此同时，落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收紧，轻轻往上一送。
班悦就这么重新撞上他的唇瓣。
这次，没有放任她溜走。
撑在灶台的手指往上，扶住了她快要招架不住的腰身。
被顺势加深的吻带着潮热，浅尝辄止后的缓缓慰藉，不舍撤离，亦没有攻城略地。
直到电饭煲滴滴提示着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纠缠的呼吸拉扯分离，班悦眼帘中，只剩男人张翕的唇。
“吃饭吗？”好像是这么问的。
“……”她收回视线，咳嗽了一声，不尴不尬地接话，“刚刚不是吃了么？”
此礼：“……”
成功噎住他，班悦才终于嫣然一笑，找回了场子般：“挺好吃的，怎么不算吃饭呢？”
成年人的能力之一，大概便是能用最短的时间收拾好情绪，而后重新坐回桌面上谈笑风生，一起吃一顿家常便饭。
免去了羞涩做鹌鹑的时间。
好比班悦。
甚至吃完饭，她目送某人进电梯，笑吟吟挥手。
然后关门的瞬间，手机已经跃跃欲试。
【班悦：他回吻我了】
【班悦：他承认自己喜欢我！】
【班悦：谈恋爱真快乐】
【老妖：不亲白不亲呢，一个快乐的温馨提示】
【班悦：……】
【老妖：哎呀，我是不是多嘴了？我真该死呀！】
【班悦：……】
【班悦：滴滴】
【韵韵：班班姐，怎么了？】
【班悦：如果你主动亲一个女孩，是不是说明你喜欢她？】
【韵韵：是吧？】
【韵韵：我还……没经历过】
“……”
【韵韵：班班姐？】
【班悦：你好可怜啊】
韵韵委屈。
他抬眼看了身边的妖姐一眼，后者瞥他，注意到他的聊天框：“别管她，她最近疯了。”
韵韵哦了一声：“那双十一的文案还改吗？”
“叫你班班姐重写吧。”老妖对着韵韵的文采两眼发黑，发号施令，“刚好给她点事做。”
想了想，她又道：“哦，还有，明天大学宣传这个事情，记得交给你班班姐。你拿到文案直接把公众号做好。”
韵韵一一应着，顺便把自己写的文案发进对话框。
手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亮了。
【班悦：你刚刚给我发的什么玩意儿？】
【班悦：这是人类写得出来的东西？】
【班悦：发给我干嘛？那个妖精又给我找事了是不是！】
哎，好难。
韵韵突然想给工作室招个助理。
就翁臻那样的，话多会哄人，皮厚耐打的。
班悦回工作室后的几天里，发现老妖背着她又接了不少单。
上次那小两口买了热搜之后，虽然是被利用，但是工作室到底还是没亏。
连带她的微博粉丝也涨了不少。
当然，也有一些有的没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被人拉出来鞭尸。
老妖倒是冷静，除了每天奴役韵韵干活，就是听某悦贱兮兮的对话框发疯，只是心知肚明。
毕竟过命的交情，班悦是什么人，她还是清楚的。
如果这货真是个恋爱脑秀恩爱的傻逼，她早就拉黑了。
怕是以为她一个人待着会想不开，所以每天都要来自己这儿找点不痛快，贱兮兮地找一顿骂叫她发泄下罢了。
只是，网上那些黑料已经时过境迁，她如今过得还行，除了赚钱倒也没什么好想。
工作室的公众号预定爆满，韵韵每天都在社恐和联系客户中苦苦挣扎。
连班悦都有点心疼他。
不过工作室有老妖坐镇，一直都是一人掰成几个人用。
她自己还不是苦逼写文案。
就是这次的双十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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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想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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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此礼凝住这三个字。
工作室里，班悦皱着眉心将手机举高了点，又晃了晃。
顺便问了一嘴：“韵韵，你妖姐不会抠得给咱们断网了吧？”
“找死是不是！”老妖一板栗敲了上去，“你才抠！”
班悦一边躲着某人的魔爪一边狐疑：“那不对啊，怎么不回了，都过去一分钟了。”
“谁？”老妖问，然后醒悟，赶紧捂住她的嘴，“行了，我晓得了，闭嘴吧。”
“……”班悦龇牙咧嘴扒拉下她的爪子，终于恢复了工作语气，“我刚做了个新文案，你审审？”
三分钟后，老妖直起身，拍了拍另一边的韵韵：“好好学着点。”
韵韵嗯嗯点头，火急火燎拿着稿子就去填充公众号。
班悦也终于等来了某人的回复。
【此礼：我觉得很好，女朋友。】
那可不是么~
某悦傲娇地一撩头发，干活。
纠结了几天的事情终于落幕，接下来就是约模特和踩点拍摄了。
模特是老妖负责的，踩点本来是韵韵的工作，不过作为化妆师，班悦都会跟着一起确认，好打造合适的妆容。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实在是韵韵自己一个人不敢开车，也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拿到的驾照。
所以班悦只能开着自己的小电车载着人出外勤。
江南的天气，春和秋都短得吓人。
这不，十月初还能穿短袖，不到月末，就已经开始觉出一点寒意了。
班悦套着休闲小西装在凌晨的河畔觉得有点凉飕飕的，早知道还是得带个棒球服啊，西装这料子顶个毛线用。
“不是，哥们，”班悦被风吹得头发打结，抱着胳膊问，“你真的确定暗恋心情场景能有半夜的护城河？”
韵韵正在拿着相机嚓嚓拍，时不时挪一下自带的灯光，然后拽拽班悦不那么敬业举着的打光板，拍东西时候的小伙子显得没有在工作室里对老妖的唯唯诺诺，显得很是笃定：“白天这一块散步的人太多了，只有凌晨来。”
“要不怎么说你文案差呢！什么理解力，我问的是时间吗？我问的是！为什么是河边啊！啊！！”班悦暴躁，“这是暗恋？这是暗恋不成寻短见吧？”
韵韵这才端着相机茫然望过来。
班悦以为他是终于迷途知返，谁料这货走了几步到柳树边，然后——
“呸呸呸。”
？？？？？？？
韵韵伸手摸了摸树干：“班班姐，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也呸三下摸摸木头吧。”
“……”玛德。
怎么忘了这还是个玄学发烧友啊。
面对某人的一脸嫌弃，韵韵贴心诺诺又补了一句：“姐你不也是刚恋爱么？就当是为了礼哥？”
哎呦我去，班悦被狠狠梗住了。
“你真是……”她跺了跺有点冻麻的脚走过去，“呸！”
又看了一眼边上的韵韵，她伸手扶了树：“呸呸！行了吧？”
“嗯嗯！”韵韵嘿嘿一笑，“项目才开始么，不能乱说的。”
班悦本人倒是还行，就是她突然想起来此礼说过，今天是秦老进手术室的日子。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从下午三点的信息告诉她进了手术室，一直到现在，此礼的头像都是沉默的。
划拉了很多次，没有小红点。
趁着韵韵找角度的时候，她低头。
【班悦：秦老怎么样了？】
这一条消息，也像是石沉大海。
她已经十来天没见他了，日常虽是会有的没的说几句，可各自被杂事所累，还真的没有好好交流过。
以至于消息有去无回后，就显得有些寂寥。
他在医院，或许是手术完了在照顾老人？
班悦这么想着，手机终于震了一下。
【此礼：怎么还没睡？】
班悦拍了拍月下的护城河，还有月下端着相机的韵韵。
【班悦：图片.jpg】
【班悦：陪韵韵踩点呢】
【此礼：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很简单的八个字，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味。
她鲜少发挥作用的第六感突然运转，敲了一行字，却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发出去。
又是几秒。
她将草稿中的“秦老手术成功吗”一一删掉。
【班悦：你还好吗？】
【此礼：嗯】
【班悦：早点回家】
接着——
【此礼：好】
【此礼：你也是，早点回家，到了告诉我】
好像又是正常的。
班悦回了一句行，又等了一会，确定对面并没有继续聊天的心情，这才又看向不远处往回走的韵韵。
后者有些诧异：“怎么了？”
盯着他看做什么？很吓人的。
班悦听见自己问：“你说，我刚刚摸了木头，又呸了三次，管用吗？”【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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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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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一月的第一天拍摄。
模特很敬业，已经早早等在了工作室。
班悦赶到工作室的时候也不过才七点。
化妆的时候，她不禁想，此礼的模样应该是熬了不少日子，就是不知道秦老的葬礼怎么安排。
不过不论怎么说，今天他大约是又睡不了一点的。
“班姐，我最近看有化妆师在推一款水眉笔，你要不要帮我看看好不好用？”模特从包里拿了一支出来，“我还没拆封的，看是你本行推的，就买来试试。”
她献宝一般：“说是还可以画下睫毛呢！”
笔被举到眼面前，班悦才回过神，低头接了笔在手背上试了试：“说实话吗？”
“昂！”女孩赶紧点头。
“你手残，还是算了。”班悦对手下常用的模特们还是比较了解的，“这种水眉笔，适合老手，不然粗细不好控制。还有，你平时淡妆用这个画下睫毛，夸张了。”
“啊……”模特有些失望，“难怪刚刚妖姐说我不如拿来画眼线呢。”
“这个倒是可行。”班悦赞成，蹲身给她打底。
“班姐今天我们去哪里拍啊？”一边的男模热情问道。
“问你韵哥。”班悦化妆的时候不怎么爱搭腔，丢下这句也是提醒韵韵，因为拍摄一般妆容是由淡到深，又要契合场景，所以第一个地点对化妆师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韵韵已经端着平板提了声：“今天拍的是职场人，所以找了几个比较成熟化的地点。第一个是咖啡店，室内。”
班悦托着模特的脸随口问道：“我们踩过咖啡店的点么？我怎么不记得？”
韵韵拿着平板笔点了点：“我也是在客户朋友圈看见后临时起意。咖啡厅在成年人中比较有代表性，但星爸爸这些知名店人多，不是很适合拍摄，目前这家店是我自己找的，联系的时候对方很爽快就答应了，”
“是吗？”班悦抽眼瞥过去，有点眼熟。
又瞅了一眼，她问：“禅意咖啡？”
“你知道？”韵韵惊喜。
“他家免费续杯，味道不错。”
班悦想了想，顺嘴道：“从早上大学城还没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营业了，前台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过两个月大概就要考研了，考研英语已经背到了P，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已经背完了，不然考研就完了。
她一边上高光一边继续：“还有，进门右手边的光线特别好，坐一会就想打盹。”
韵韵有点崇拜她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嗯，”班悦拿鼻子哼了哼，“所以说你还是相亲相少了。”
韵韵：“……”
这究竟算不算人身攻击？
发起话题却被冷落了的男模突然噗嗤笑了：“班姐还在相亲？不如考虑考虑我呗？”
“不好意思啊，弟弟达咩。”模特们私底下大多没有表面的高冷，所以这样的玩笑话她也听得多了，班悦兀自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抽了笔刷继续给女孩修细节，眼都没掀。
不想，今天这男模还来了劲，直接身子一歪坐在了她身边的桌角上看过来：“班姐，弟弟怎么你了？弟弟多好，奶狗狼狗什么款都有，你喜欢哪一款？”
存在感太强，班悦这才偏头扫过去，终于发现今天这个是最近因为拍短视频有点出圈的男生，艺名泓萧。
也是出了名的爱撩骚。
她啧了一声：“我吃天生丽质款。”
“那我可以啊！”
“你啊……”班悦难得听了手里的动作，好好打量了一下。
男生顺势就站了起来，张开手叫她看：“我这款怎么样？”
“昨晚熬夜了吧？”班悦收回挑剔的目光，“肤质不好就别浪，拍摄前饮食清淡点，作息规律点，你看这待会还要给你遮痘，烦。你什么款？添乱款！”
泓萧：“……”
垮脸。
耐不住人还补刀，班悦：“真正的天生丽质，是连续熬大夜都帅得发光。”
此礼那样的。
女模笑得发抖。
“别动了，宝贝。”班悦按住她，“再抖掉粉了。”
“嗯嗯嗯！”女孩子憋住。
老妖作为造型师正推了选好的一架子衣服进来，听了这最后一点尾巴。
给某人递速溶咖啡的时候顺带插嘴：“帅得发光？那是熬夜出的油吧？”
“滚。”班悦没接，“一会去咖啡店还得喝，摆着吧。那个谁，到你了。”
老妖领着女模去搭配衣裳，泓萧便就在班悦面前落了座。
这一坐，却又不老实了，他抬头问：“你真的在相亲？”
“不在。”
“骗人。”男生笑眯眯，“你刚自己说的呢。”
班悦学他语气：“还笑，你夹粉了呢。”
“……”泓萧，“班姐，讨厌你了啊，对我好点不行？”
班悦心叹一声。
弟弟就是弟弟。
等待拍摄的时候，前台的男生将咖啡端了过来。
老妖跟班悦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听她吐槽泓萧。
老妖呵了一声：“良心话啊，他可是咱们的模特一梯队了，每次都被你怼。”
“怪我？”
“珍惜合作的机会吧，这圈子牛鬼蛇神还少吗。”
班悦觉得她是话里有话。
老妖复又开口：“我觉得泓萧能火。”
“什么？”
“现在短视频这一块还挺有市场的。对了，忘记给你说，这次泓萧跟我们的合作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今天一来他就给我讲了，好像是已经签了正儿八经的经纪公司。”老妖说着又道，“他这条件确实挺好的，外形好，性格好，也能张罗，除了跟你面前浪一点。”
班悦：“他也准备出道？”
“嗯，说起来，还是翁臻的竞争对手呢，今天是因为之前我们已经签了合同那边才放人出来的。”老妖说着往她这又靠了靠，“你说，这次选秀他俩名次谁高？”
“你怎么不问他俩谁先被刷下来？”
“外形不允许吧？”
班悦顿了一下：“我赌泓萧高点。”
“呦呵？我以为你会偏袒一下男朋友的弟弟呢。”
刚说完，老妖就接收了一道仿佛看傻子的目光。
班悦：“因为你刚刚告诉我，泓萧签公司了。”
老妖：“……”
班悦：“选秀结果没出，就已经被提前签约了，你告诉我，谁有优势？”
有道理。
老妖还想争辩一下：“那也得看实力。”
“唔，”班悦有一说一，“翁臻的实力？”
老妖闭嘴了，她是看了初选的，不能说是唱跳俱废吧，只能说一门不门。
虽然翁臻本人并不认同。
“这傻子。”老妖点评，“被选进去做花瓶的吧。”
莫名的慈祥语气。
班悦看她：“知道我为啥坚决不找弟弟吗？”
“因为成熟的有经验会疼人？”老妖道，“器大活好？”
班悦深呼吸了一下：“你特么哪里学来的恶心学？”
“哦，你说。”
“因为害怕不自觉就变成你这种妈妈型女友啊！！！”班悦点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但凡再多加一个小字，小傻子，那味儿可是正正的！”
老妖：“……”冷漠。
接着，她就见自己亲爱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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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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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同事被男朋友直接牵走这件事情，老妖表示可以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坐在驾驶座上屏气凝神的某位。
还有后座上坚持要搭一程的泓萧。
“能开不能就是说！”老妖发飙了，“现在叫代驾还来得及！！！”
韵韵想到刚刚他班班姐托孤般甩给他的车钥匙，木木地点点头：“能。”
“劳资一个驾照没过的人都晓得，你特么倒是松手刹啊！！！！”
“啊！！！！”韵韵豁然开朗，伴着某妖扶着额的眼前一黑。
直到车子终于蜗牛般动起来，老妖扭头算账：“我说你究竟要去哪里？”
“随便捎一截，不打紧，一会我到了告诉你，你们停一下就好。”
“你倒是使唤得挺顺嘴哈。”老妖揶揄。
泓萧不以为然，他歪斜靠着，长腿有点无处安放地架起，漫不经心地问：“刚刚那谁呀，头回见班姐投怀送抱。”
“你姐夫呗。”说到这，老妖哦了一声，“翁臻知道吧？你们一个训练营的。”
“那个富二代？”
老妖：“别这么大怨气。”
“花瓶也是瓶，凭本事进的，我怨气什么？”泓萧哼了哼，“他怎么了？”
“你姐夫他弟。”老妖介绍，然后一瞬突然暴起，“赵拾韵！！！！你谋杀啊！！！！！”
急转弯后惊魂未定的韵韵大口舒气，只是被突然直呼大名，整个人更拘谨了：“妖姐，你……你们别讲话了……我紧张……”
一句话，把老妖原本已经要开骂的嘴堵了回去，生生要憋出内伤。
倒是后座的男生不咸不淡呦了一声：“呀——世界还真小。哎，韵哥，我下车。”
“你继续坐啊！你韵哥有的是技术！”老妖咬牙切齿拿他撒火。
泓萧自然没搭理，不过临下车的时候伸手拍了拍驾驶座上人的肩膀：“原来你叫赵拾韵啊！”
韵韵：“……”
老妖扭过头：“别管他，专心开车。”
韵韵：“妖姐，以后外人面前不要叫我大名了，女气。”
老妖震惊：“所以你觉得韵韵这个别名不女气？”
可怜的摄影师瞬间哑炮。
好在老妖是有良心的，到底安慰了一下：“开心点！多美好的名字啊，你不要有色眼镜看待。男女平等。”
韵韵：“……”
老妖：“总比男孩子叫赵拾娘好啊你说呢？”
你要不别安慰呢？
另一边，班悦坐在副驾上百思不得其解，她周了半个身子对着某人。
此礼目不斜视，却很自觉地解释：“路过，想起来你昨晚在那取过景，今天拍摄可能会在。”
班悦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问：“为什么觉得泓萧暗恋我？他对谁都那样的。”
“是吗？”
这个反问把某悦噎住了。
片刻，她道：“要不你展开说说呢？”
“嗯……”男人思考了一下，“去告白吧，也许，有人懂你的情诗。”
听着耳熟，班悦皱眉：“这是我写的。”
“现实是，太多无疾而终的暗恋，并不是因为没有告白，而是没遇见那个能读懂情诗的人。”
！！！！！！！！
窸窸窣窣，此礼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某人正在包里翻东西，大约是没找到，又打开手机便签。
“怎么了？”他问。
就听身边不间断的打字声，指甲敲在屏幕上，哒哒哒得快要飞起。
班悦：“我得记下来。”
“？？？？”
“妙啊，老师就是厉害，”敲完字，班悦嘻嘻一笑，“大师，我悟了。”
哭笑不得。
即便如此，耳边人仍是没消停。
班悦：“那敢问大师，你是怎么悟道的啊？你好懂哦！”
车子滑进车库，此礼有些沉默，只有唇边一点笑意尚未散去。
班悦：“我可不可以聘你做我们工作室十一月的创意顾问？”
“……”
“就这个主题，暗恋。”她点着邀月工作室的公众号宣传页，“怎么样？我老觉得韵韵这次发挥古里古怪的，选材不大在水平线上。”
倒也不必捧一踩一，韵韵对不起了，你班姐就是这么狗。
不过，此礼也没有立刻答应。
车子已经熄火，他松了安全带也周身过来看着一直不安分坐好的女人：“我最近跟学校请了不少假。”
“我明白！绝不占用你上课时间嘛~”班悦举手发誓，“我闲，我前几天搞了一堆拍摄，所以最近就剩这一个事儿了，后头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大师你就见缝插针回复下就行。”
话音刚落，她又想了一下，临时变卦：“不行不行，信息说不清楚，反馈不及时我会着急的。”
此礼好像嗅出一丝谋算的味道。
果然，狐狸歪头问：“这几天，我陪你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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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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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山，此礼在山下买了一瓶豆奶和一袋面包给她：“抱歉，没准备早餐。”
其实，一般起得早的天，班悦都是吃不下什么的，婚礼跟妆都是凌晨赶去女方家里，一般时候做喜事的人家桌子上都会准备满满的茶叶蛋，各色点心，她撑死也就是一个鸡蛋的量级，再多就堵了，得生物钟运行到九十点才能觉得饿。
不过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再挑挑拣拣的不像话。
去火葬场登记接骨灰这种事情，别说此礼是第一次了，谁又不是呢？
一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了殡仪馆外。
有人趴在地上哭，被亲属拉着拽着不起来。
不远处的路上，竖着牌子，运送的车辆进去，一个懵懂的孩童往那边去了几步，被大人抓回了打了一巴掌。
“看都不看就混跑！”那一巴掌是实打实的，孩子哇的就跟着哭起来，应着那一队嘈杂的人群，更显喧嚣。
却叫人无法正常地评判。
班悦看见那路边的牌子，说是黄泉路也不为过。
人大抵最后，都得被一辆车运送着，从那儿进去。
她沉默下来，剩下的一点豆奶，到底还是噎住了喉咙。
“走吧。”此礼说，他手里拿着一张号码牌，约是等的号，“一会老秦会被推进去，我们告别一下。”
“嗯。”班悦将豆奶塞进包里，就见工作人员推开了殡仪馆的大门。
“秦岩的家属在哪里？进来吧。”
“这儿！”身后另一道男声响起。
班悦眯眼看过去，隐约猜到这是此礼口中的老郜，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女人。
好像是那天小广场上跟此礼说话的人。
此时他们两个面色都不好，只是见到她，还是点了头。
“班悦。”此礼介绍，“我女朋友。”
“郜荇。”男人说完，像是要介绍身边人，却被人捷足先登。
“林漠秋，”女人道，“你好。”
“你好。”班悦赶紧道，感受到气氛一点微妙的变化。
此礼却已经率先往里头去：“进去吧。”
铺就了黄白菊花的玻璃罩内，一个老人正睡着。
班悦想起不久前自己还说过要去拜访他的话，没想到竟是这般见到。
献花的时候，有人牵住了她的手。
此礼说：“老秦还念叨说没见过你，怕我单成了老大难。”
“是吗。”殡仪馆里太安静，班悦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她轻轻道，“秦老，此礼的话，我这边就先接收了，别担心。”
鞠躬是此礼带着她一起的，郑重极了。
格外简洁的遗体告别后，此礼和郜荇便留了两个女生在等候大厅，二人去等骨灰。
班悦突然就长长叹出一口气。
“累吗？”身边林漠秋问，“坐一会。”
这是个冷静的，却也温和的人，刚刚全程她都很沉默，此时也只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简单地招呼。
“倒也不是累，就是……以前只上过公墓，没见过这场面。”班悦坐下去，“我也想不到，跟此礼认识短短几个月，就要许下这么重的诺。”
罢了，她一歪头，对身边人道：“我刚刚当着秦老的面打了包票，此礼这个人以后归我管了。”
这话叫林漠秋愣了一下，而后，她莞尔。
本就长得清秀，此时淡淡笑起来，更显文静，林漠秋道：“我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
“啊？”班悦正经了一些，“有吗？”
“不然，你怎么会陪他来这儿？”
“也是啊，这儿是不适合约会。”班悦哈了一声，“可能是因为看此礼伤心过度摇摇欲坠的脆弱模样，激起了我所谓的照顾欲？”
这次，林漠秋实在没管住自己惊诧的眼，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情绪都淡了一些。
班悦虽然并不觉得这女生很好亲近，却还是莫名挺喜欢她的气质的，又见她像是好笑什么，便拿胳膊肘戳她一下：“怎么了？我说错了？”
林漠秋只是摇摇头，片刻才道：“秦教授常常给我念叨他那群学生，把学生呢，都处成了忘年交。他生前最怕麻烦了，吃药都嫌麻烦。今年国庆前突然说他想把兔崽子们都召集一起聚一聚，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就随便发个朋友圈，能来几个来几个。”
说到这，班悦已经不知道她是在给自己解释，还是在缅怀。
班悦：“不是有人说么，有些人走之前，是有些预感的。”
“也许吧。”林漠秋继续道，“然后他特意把我叫过去，只为了把此礼和郜荇介绍给我。”
顿了顿，她正色：“别误会，不是那种介绍。”
班悦点点头，她没想误会，毕竟她听此礼说过她跟郜荇的事儿。
林漠秋说：“秦教授说，他这么多学生中，要是说最没心没肺的，就是这两个了。只不过，郜荇是真的没心没肺，此礼却是最懂控制情绪的人，消化问题也快，后事交给他们，才不至于复杂混乱，他也才能放心。”
“……”
“所以我猜，你男朋友要不是装的伤心过度摇摇欲坠脆弱得要死，就是你情人眼。”
班悦不好意思告诉她是自己夸大其词。
尴尬呵了呵，她觉得眼前这姑娘也是个神奇人物，于是，她还了一嘴：“不过，我听你对郜荇的评价，也不客观啊，不会是假传秦老的圣旨吧？”
林漠秋闭嘴。
“他要是真没心没肺，还能为了喜欢的姑娘等五年？”
这是此礼说的，班悦并没法核实，但是她觉得保不齐自己多这一嘴也能做一个爱情推手呢？
林漠秋说：“班悦，我们还是小孩子吗？”
“啊？”
“这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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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妄自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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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悦没想到的是，此礼竟然说到做到没开玩笑，车子驶进w大的时候，正值中午。
从停车场出来一路都能看见抱着课本的学生。
三两姑娘挽在一起匆匆往食堂跑，丢了一地的银铃笑声；年轻气盛的这个时节还一身短袖球服的男生间或拍着篮球过去；以及来不及散场的旁边选修体育健美操的学生们，伴着律动感十足的bgm，等有人看过去的时候，学生们带着一点羞耻感地放小了身体幅度，被边上的老师一身吼才勉强重新认真动起来……
班悦看得津津有味。
“当老师真好啊。”她不禁感慨。
“为什么？”
“每天都能见着这么朝气蓬勃的人，想显老都不行。”罢了，她歪头打量了一下男人，又伸手挡在眼前，将将好遮住他笔挺的西装和风衣。
此礼：“？？？？”
班悦很满意地嗯了一声：“你看看，说你是男大也可以么不是。”
“所以，”男人瞥眼看下，“其实你还是挺喜欢弟弟的？”
“哎？”
点了点她的眼，此礼：“这儿，刚刚写满了美不胜收。”
“有吗？”班悦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这不是花痴啊，我只是带着审美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看看而已，又不跟他们谈恋爱。”
“……”此礼还不上嘴。
班悦赶紧凑近了些：“此礼，你这算不算是患得患失啊？怕自己没了竞争力？”
额头被点上，此礼没叫她凑得太近：“公共场合，为人师表，注意点。”
“那是你，我又不是老师~”班悦笑起来，“对不对？”
如果坏蛋有名字。
无奈，此礼松了手看她：“想去哪里吃？”
“食堂！”班悦应。
这个时候，大学城里最拥挤的地方莫过于食堂了。
正值饭点，哪哪都在排队。
班悦跟在此礼的后边蹭饭卡，耳朵却是听见后边窃窃私语的声音。
原本她倒是一心扑在旁边酱鸭腿的窗口，怕是等打完米饭那边就卖完了，直到隐隐传来的“近世代数老师”“那女的哪个系的”云云，她终于意识到他们议论的主题约是与自己有关。
她抬眼看见此礼的后脑勺，见他没有在意的意思，于是，兀自就转了头去看。
在她身后，两个女生原本捂着嘴的姿势一愣。
“那个，我中文的。”她说。
说八卦被正主点破，两个女生讪讪一笑。
班悦又悄悄点了点前边的男人，小声道：“我也不是你们学校的，只是过来看看他。”
这叫人怎么回，两个女生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继续围笑。
班悦却是心情灿烂地重新站好排队，到了眼面前，此礼端着自己的餐盘等着她，伸手替她一并刷了饭卡。
注意到她脸上忍不住的笑意，有些诧异。
而后，他听见她身后女生喊老师好。
“你们好。”他道，折身跟上了某人，“这么开心？”
“你不懂，刚刚那两个小可爱，说我是学生噫！”
“哦？”
“哎呀，我真是一张青春无敌的脸，啧啧啧。”班悦美滋滋往后一步挨着他小声道。
此礼不由也勾了唇，如果快乐会传染，大抵如此了。
他顺势接了她手中的盘子提醒：“去拿筷子。”
“好！”
某人欢雀儿一般地跳开，不多久就举着筷子飞回来。
而后兴高采烈地在前头领路找位置。
仿佛是进了她的主场。
此礼便很是顺遂地跟着，瞧着她轻快的身影。
美而自知，说的就是班悦这样的人吧。
只是，如果要给这美好加一个标签，此礼想，约莫便是可爱吧。
这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词语来形容了。
可爱的，就像春光里振翅高飞的鸟儿，像夏日里打着旋儿泛着酒窝的溪流，像是那一年毫无预兆地落进心田的蝶，萦绕而去，等不及他伸手。
“如果弟弟实在好看，我也可以试一试，你觉得呢？”
有一天这只蝴蝶重新落在了他的眼前鼻尖。
她在邀请他，像是王后在挑选自己看中的一个舞伴。
语气随意，眼神明艳。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的此礼在想什么。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答应，像是她的眸光带着蛊惑。
直到此时，他才突然明白，哪里有什么轻易迷恋。
不过是在那时那刻之前，早已妄自心动。
所以，再经不起一点波折。
如果可以立时把握，又怎能放手。
“这儿！快过来！”班悦终于找着了空座，不容易，“你坐对面！”
此礼放了餐盘，依着她安排坐下。
班悦摆好两人的筷子，注意到边上的视线，她倒是不介意的，就是不知道对面的男人会不会排斥了。
做工作室这么些年，无他，就是脸皮子练得更厚了。
她扭过头去：“同学，你在看我，还是看你老师啊？”
“啊？哈！哈哈哈哈！！”几个同学推推搡搡的。
倒还真有人答了：“当然是看你们！”
这次，此礼终于发话：“我们怎么了？”
班悦来了劲：“小虎牙，你说~”
咧着嘴笑出虎牙的男生突然被点，看戏的表情包一变，而后才嬉皮笑脸：“老师，我之前就见过你们。”
？？？？
班悦定睛一看：“哦！我想起来了！是见过你。”
第一次来，就是这小虎牙一声老师好暴露了此礼的身份。
她笑眯眯又问：“对了，你补考过了没啊？”
“过了过了！”小虎牙一戳边上人，咬耳朵，“就是她，没换！”
班悦耳朵尖，自然听见了，她哦了一声：“你们老师以前还有其他女朋友吗？”
一句话，等于是爆了大料，一是公开自己身份，二是告诉大家她对此礼还不够了解，相处不久。
小虎牙一列机灵的哎，赶紧摆手：“哪有哪有！我们老师可是洁身自好的！”
此礼掀了眼看过去，他觉得小狐狸今天是一点也不饿。
果然，下一步他就眼见着她掏出手机来。
“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后边我可能经常来你们学校呢！”
“啊？可以……吗？”小虎牙看向一边的男人，手已经蠢蠢欲动。
后者不过是一笑：“加完快点吃饭。”
“知道~~”班悦想装乖的时候，是可以掐着嗓子甜齁人的，只是两个字，便叫人闭了嘴。
小虎牙嘿嘿憨笑着扫了二维码。
“啊！师娘你不是学生啊？”凑过来的另一个学生道，看来之前班悦打饭时候的随口胡诌真有人传出去了。
此礼这家伙，在学生群体中也挺有关注度啊。
你看这消息传播速度。
“当然不是啦！”班悦没忘了大学生市场，“以后多多帮我宣传照顾生意哦！”
“一句话！！”
一句话个鬼，班悦心道，你个小屁孩根本就没问他们工作室干嘛的。
不过也不重要。
“宣传的时候记得告诉同学们，报你们老师的名字，打折哦！”
“好嘞！”
此礼在食堂吃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顿饭。
不过班悦显然不这么认为，倒是意犹未尽。【当前章节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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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美人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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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又皮又狡猾的女朋友该怎么办呢？
此礼想，当然是乖乖松手开了门。
班悦有点好奇地探头进去，这是个跟工作室完全不同的地方，也只有在学校这种地方可能才能见识到的又红又专的地方。
墙上挂着古朴的字画，边上一面玻璃的陈列柜里摆着众多奖杯奖牌。
粗略看过去，都是w大的优秀表彰等。
柜子另一半都是各种贴着标签的档案盒。
再来就是体制内仿佛统一定制的桌子，上边摆着一台液晶显示屏。
边上配着的打印机上还摆着一些文件，有些是久违的红头文件，一看标题就很官方。
可以说，这儿并没有一丝一毫此礼本人的气息。
班悦回身，男人正在饮水机边接水，微微低头。
但是，似乎也没什么违和。
就很奇妙。
也是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其实对于此礼，她并没有多深的了解。
他喜欢什么，爱做什么，沉默的时候究竟在考虑什么……除了无比确定他的外表能轻易成为她的crush以外。
“喝什么？”男人出声，“咖啡？白水？茶？”
“红茶。”班悦坐进了沙发，“有吗？”
“茶包，可以吗？”
“行。”班悦又四下望了望，“我以为，你好歹会有个什么茶具之类，看着比较有档次。”
“嗯？”
试图比划，班悦对着茶几做了个泡茶动作：“不都说，新型中国式霸总都是会茶艺的么？”
一只简约的玻璃杯被地道了茶几上，此礼也坐下：“这么说的话，那我确实做不成霸总。”
班悦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灰心，潮流都是一茬一茬的，前阵子还有糙汉男主呢，你这种接地气的，保不齐也有一天能成为主流呢？”
倒是听不出一点安慰的语气，此礼却是点点头：“累了的话，先休息一下。”
“啊？那你干嘛去？”班悦手指还搭在他肩上。
男人也没拿开，只是拿过茶几上的笔电：“做个课件，下午要上班。”
班悦收回手托腮凑近了些，发现还真的是课件。
看不懂一点，倒是落在键盘上的手指吸引了她的注意。
嗯，好看的手指就该做课件。
“行，你做，”班悦起身，“我想坐你的转椅。”
“去吧。”
又来了，班悦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成了被家长带来加班的小朋友。
新鲜呢。
不过工作这个事情还是应该尊重，毕竟是给可爱的学生们上课，不容有失。
于是，她就转悠到了办公桌后，坐在椅子上踮着脚转了几周，瞧外头叶子落了一半的树。顺便百无聊赖地拿了手机出来。
【老妖：有这好事？那你赶紧的，问问妹妹要不要赞助？】
【班悦：问过了，这次他们的主题就是光棍节联谊会，校方肯定不参与这种非主流活动啊，他们这次是想校园社团联谊，分室内和户外两个场，目前室内场地还没租下来，预算我发了表给你，你要觉得可行，就能做】
【老妖：挺好啊！我看了。哎，就上次那个禅意咖啡店，挺适合做室内啊，我们给包场和消费呗，刚好可以把我们的广告打进去，做成以前咱们做动漫cp无料专场那种的】
【班悦：是可以。不过契合主题的话，昨天我们拍的那套还是成熟了点，得走学生主体】
【老妖：嗯，主题倒也不是特别重要，可以拿以前做过的学生群体的照片。不过，能拍新的最好。我约一下模特，泓萧的假没几天，得抓紧了，哎，你今天要不替韵韵踩下学校的点？】
【班悦：行吧】
切出来刚好瞧见新的小群里已经又亮起了红点。
大中午的，大学生都不午睡哈？
班悦点进去，往上扒拉，发现他们的话题竟然是自己。
还好每个人做了备注。
【卷毛妹妹：链接】
【卷毛妹妹：看啊！师娘！你跟老师的照片在学校贴吧平地起高楼了！！！！】
【小虎牙：我也看到了！！】
【小平头：好多人偷拍你们呀】
学校贴吧？
链接标题：震惊！数学系美人讲师名草有主了！
美人讲师啊？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班悦不由笑了一下，戳了进去。
开贴镇楼图——川流的人群虚化，男人伫立其中，俊美的侧颜能看见唇角的一点笑意，目光温柔，而他专注看着的，是前边一道俯身的背影。
一楼：梦碎于此。
二楼：我是好人，不谢。图片.jpg
班悦眯眼细看，竟然就是镇楼图中自己的侧拍。
相比于背影，这一张拍到了她大半的脸。
三楼：我也看见了！我还拍了他们一起吃饭的照片！图片.jpg
……
小群里还在唠，不一会就几十条。
班悦一路将帖子浏览了下来，半天才重新回到对话框。
发现众人的话题已经变成了要不要给跟帖阻止他们继续讨论师娘，随意放照片。
【班悦：不用吧，我刚刚还收了不少他们偷拍的图呢】
沉默一瞬。
【卷毛妹妹：师娘你不生气啊？】
【班悦：气什么？被偷拍么？这说明你们老师有魅力，我没选错人】
【班悦：别说，你们学校的学生拍摄水平有的还真不错，镇楼图还给p了呢】
【小梨涡：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师娘不会介意的】
【班悦：而且，我作为家属，随便参与你们学校贴吧跟帖什么的，影响不好】
接着，随手拍。
【班悦：图片.jpg】
【班悦：你看，你们老师还在认真备课呢，花边新闻什么的，看看就过了】
【小虎牙：师娘，秀恩爱？】
【班悦：我有吗？我只是不想你们老师被琐事烦扰，已经很辛苦了，怪叫人心疼的】
小群又默契地集体哑巴了一会。
【卷毛妹妹：大拇指.jpg】
【班悦：不过，我想问啊，他们提的那个院花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只有那么几条，但是顶帖的不少。
所以，就挂在前十楼里。
明晃晃的。
【小虎牙：这个啊，是很久之前评选出的校园cp，大家就是觉得很配】
【卷毛妹妹：师娘你别瞎想啊！大家就是嗑cp而已嘛】
【小梨涡：就是，院花选修课选了此老师的课，偶尔问题目嘛，大家就觉得是互动，然后就脑补嘛】
【班悦：哦……】
【小平头：呀，要上课了，先撤了】
【小虎牙：我也是】
【卷毛妹妹：师娘你之前说赞助的事情怎么样了？】
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样子？
不过班悦还是很识趣地跟卷毛妹妹说起合作的事情，刚谈完，就发现此礼合上笔电。
他起身，对上办公桌后探来的眼。
班悦：“上课了？”
此礼一中午都听着那哒哒哒不停的按键声，时而轻悦时而缓顿，包括此时，狐狸的两个爪子也还死心塌地地捧着手机，丝毫没有打算结束的意思。
“钥匙给你？”他道。
“不用！”班悦敲完最后“回聊”两个字，也跟着站起来，“我要去替韵韵踩一下大学城这边的拍摄点。”
说着，她从口袋里摸了一只随身的口罩戴上，解释：“今天在食堂太高调了，我得伪装一下。你要不要？”
“谢谢，我就算了。”此礼站在门口等她一起出来，“别跑远。”
“知道了，美人讲师。”
“……”男人明显顿住。
班悦擦身出去，好奇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们学校的学生给你取的外号啊！”
这种外号，还真的是有点受不住。
班悦这才清清嗓子，勾手刮了下某人的下巴：“现在你知道啦，美人~”
男人的目光跟着转幽，班悦倏地就收回手。
跳远了些，她挥手：“好好上课！晚上见！”
此礼手指微微搓了搓，终是低头锁了门。
小狐狸变聪明了，没叫他逮住。
天气很好，班悦转悠来转悠去，最后在排球场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有赖于老妖对小排球的热爱，为了cos月岛，班悦也跟着追完了番，所以说起所有的球类运动，大约最能看得懂的就是排球了。
似乎是校队的训练赛，打得还挺激烈。
她瞧了一会，顺便掏了手机给韵韵讨论。
【班悦：你不是说拍摄选地要考虑人物角色代入？我给你说，关于校园篇暗恋，我有个灵感】
【韵韵：什么？】
【班悦：比如，一个从来高傲的天之娇女，刚入大学就喜欢上了接自己入校登记的学长男主】
【韵韵：有点土啊】
【班悦：然后，这个学长很快就毕业了，并且留校成了讲师，已是院花的女生碍于身份，虽然觉得自己与学长很有缘分，却又止步于此，暗恋的酸涩感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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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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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六点的天已经开始昏暗。
W大是综合类大学她是知道的，但是班悦不懂的是，为什么学校里还有这么大的试验田，一眼望去，就很荒凉。
她实在不该贪恋那栋红色的小楼。
否则也不至于现在兜着冷风在这瞎逛。
路灯还没有亮起来，班悦往上提了提围巾，搂着衣领往来路走。
说是来路，其实她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地记得岔路了，尤其是在现在一切都黑乎乎的情况下。
不过照着光走总归是没错的。
此礼是先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才回的办公室，只是，信息有去无回，人也没有出现。
他想起刚刚那几个男生的表情，还有最后的聊天记录。
下意识点开对话框，而后，语音拨打屏幕跳转的瞬间，敲门声响起。
及时按灭，他转身开门。
“此老师。”
意料之外的声音。
门外的女生有些恍惚的模样，她怔怔看着开门的人，似乎是有些意外。
叩门的手指还在半空，女生赶紧道：“我不知道你在门后……”
意外只是一瞬，此礼也回神退了一步：“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得并不热情，落在宁芊墨的耳中甚至还夹着一点莫名的敷衍。
即便如此，她仍是堆了笑抬眼：“是这样的老师，刚刚课上的题，我有另一种解算办法，不过，不清楚对不对。”
说着，她递了递手中的本子。
此礼垂眸，就着办公室外的顶灯瞧了一眼：“方法可以用，只是走了点弯路。”
递了一半的本子顿住，宁芊墨收回：“哦，好的，我明白了！”
“你不是我们数学系的学生。”他说。
女生复又抬头，眼神一亮：“对，我是选修！”
“嗯，”此礼淡淡应了一声，“但是今天的课，不是我的选修课程。”
这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宁芊墨愣了一下。
然后，“嗡——”
她听见面前人抬手做了个手势接起电话：“你好……什么时候的事？好，我知道了。”
电话很短，隐隐是男生焦急的声音，宁芊墨跟着手机挂断声挑眉。
正见男人低头点进了另一个语音电话，等待的时候分了心对她道：“抱歉，如果还有关于课堂的问题，先整理成文档发到我的邮箱，稍候会回复。”
“好的老师。”意识到他可能有事，宁芊墨让开路。
“嗯。”
此礼应罢就关了门出来，手里的电话也适时被接起。
“老妖，”他说，“下午你们有跟班悦对接拍摄点吗？”
老妖正在吃炒面，开的外音，韵韵接了话：“对，班班姐给我发了不少踩点图。”
“最后一张是在哪里？”
这话问得很紧迫，以至于韵韵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问的是拍摄地。
“我看看啊！”打开手机翻了一会，韵韵，“好像是一栋红色二层小楼，班班姐说那边墙面上的爬山虎虽然初冬时节已经有点斑驳，但还挺有意境……”
“几点发的？图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不久，二十多分钟前吧。”韵韵发了一张给老妖。
老妖赶紧转发了过去。
“收到。”
这个语音电话来去匆匆，老妖挑着炒面的筷子还没怎么动过。
韵韵收了手机也开始挑自己桌前的米粉，忽然想起来：“班班姐不会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吧？所以礼哥这是联系不到人了？”
老妖：“把吧字去掉，你班班姐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么？这不常有的事？她有电都不一定会接电话不好么。”
有道理。
宁芊墨是在边上听了一耳朵的，所以在某人电话挂断的下一秒便就出声：“老师，红色楼是我们艺术系的素描楼。”
此礼正在看图，被这冷不防的一声提醒，才发现她还没走。
不过，他只是颔首：“谢谢。”
“老师，如果是要找人，我可以帮忙，那边我比较熟。”
“不用了。”此礼道，接着，他顿足看了她一眼，“谢谢。”
这是一分钟内，他第二次对她说谢谢。
这次，她听明白了，他并不想与她并行。
“那……老师再见。”
回应她的，是匆匆一声嗯和接着踏进暮色下的背影。
“咚！”
本子砸进垃圾桶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办公楼层中骤然响起。
写了满满一页的数学题轻易被染了污，并不明白被主人突然的遗弃。
而后者，不过是理了理长发，神色漠然地径自离去。
找到班悦其实花的时间并不多，但此礼仍旧起了汗意。
有图片角度在，拍摄者的位置不难推测。
只是再迟一些，天色就完全黑下来，此礼没有信心。
错过这种事情，有时候是很无解的。
好在看见小狐狸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灯光下。
沿道的路灯次序亮起，不远处，双手戳着口袋往前走的人间或踩到路边的石阶上，蹦跶的时候搭在围巾上的发尾便就轻快地一跳。
没来由地松了气，他也将手指收进口袋中，站在了路灯这一边。
等她兔子一般地，一步步走近。
班悦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不然怎么会在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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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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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显然某人并没打算解释。
班悦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男朋友竟然是个行动派。
他俯身下来，近得像是即将要吻上来。
只是，意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距离她的唇瓣不过两指，他锁住她的视线。
原来小说里说，能从一个人的眼中看见自己，是真的。
班悦不仅看见了自己，还听见了心跳。
咚！咚！
像是沉静了许久的鼓面，突然被人叩响。
连带着她本人，都怔在了当场。
——是陌生至极的感觉。
猛地收回视线，班悦下意识按了心口。
嘴巴有些干，目光却是落在了那近在咫尺的唇上。
她有些磕磕巴巴：“你，你不会是想要我现在……亲你吧？”
“你看。”他说。
“看什么？”
“看不浪漫的人，煞风景。”
可以可以，此礼，你很可以。
相处这么久，从来都是班悦撩得肆无忌惮，还真没见他主动还手。
“那你倒是说说，不煞风景的人会怎……”
唇上一暖，和着一点微醺。
“会这样。”男人道。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班悦突然懂了什么叫无能狂怒。
第二天老妖听这一段的时候，精准地进行了概括：“也就是说，你的拿捏大业遭遇了滑铁卢？”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班悦思考了一下，“就是，你懂心跳的感觉吗？”
你有病吧？
老妖的眼神骂得很脏。
班悦只得作罢，开门见山：“我昨天，对此礼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很奇怪，像是回到了少女时期。”
“？？？？”
“当然啊，我现在也很少女。”
“tui！”
班悦无视了某人的鄙夷，很认真地说：“我认真的。”
“你特么都谈恋爱了，少女。不认真你谈个p？”
“不是，”班悦试图比划下，但是发现还实在说不上什么具体的，最后只能作罢，“算了，说不好。”
老妖莫名其妙看她。
班悦没动，由着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刮痧。
“要不，你说说呢？”终于，老妖道。
班悦沉吟了一下：“你知道有的人吧，很容易对人上头。”
“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有的人，你臧克家啊？”
“我就是这种人。”
“然后呢？”
“从小到大，我看上的小伙子也不少了，”班悦高深莫测地掰着指头，“鼎盛时候，我可以同时关注三个crush。”
“打断一下，你们渣女非要说话这么弯弯绕绕？”
班悦虎了脸：“听还是不听！”
“听听听，您继续。”
“怎么说呢，每个crush我都会疯狂地喜欢一阵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总有新花替旧草嘛。”
老妖忍得很辛苦，到底没出声。
班悦继续：“但是我昨天，突然就明白了上头和动心的区别。”
“……嗯。”老妖礼貌地回应，“你说。”
“上头的时候，是直冲脑门不做主的，跟喝了上头水一样，”班悦，“但是心动是——你非常清楚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
顿了顿，她又补充：“好比明星，你在台下看他们表演，他们走近你，你能大喊爱你。但是你要是跟他们谈恋爱，他们走近你，你反而只会心跳。”
“我不信，除非让我跟彭于晏谈一个。”
“……”班悦起身就走，被老妖一把拽住。
老妖：“冷静，冷静！”
班悦：“其实也没啥，就是有感而发。我感觉，我好像对此礼真的动了情，少女春心那种。”
在老妖开口前，堵住了对方的嘴，班悦：“不是可以随意撩拨的那种喜欢，我甚至现在有一点点下不去手去逗他了。”
“啊？”
“会被反杀。”班悦叹息，看起来当真有些忧伤，“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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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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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间，有男生敲门进来：“老师。”
男生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像是花花绿绿的宣传册，此礼示意他坐下。
“是这样的，最近咖啡厅接了不少活动，流水还是挺好看的。我已经发了文件在您邮箱。”男生说着把宣传册递了一张过来，“这个是马上十一月中旬校记者站筹备的活动，拉了外头的赞助，他们好像想要重新布置一下店内，这是大概的合成图。”
一眼瞧见上头“邀月工作室”的logo。
速度还真是快。
此礼翻了一下：“可以，让他们布置，不用担心。”
男生松了口气：“还有一件事情，考研笔试就要开始了，这最后一个半月，我想还是集中注意力……”
“没问题，你好好复习，”此礼道，“考研结束之前，白天我会再招人，晚上闭店，你可以继续住在咖啡店后。”
“谢谢老师！”男生差点鞠躬，而后，他才支吾，“老师，我……我考研二、战这一年，谢谢老师收留。”
桌后的男人抬头：“你不是勤工俭学么？”
男生愣了一下，这才笑了：“对！勤工俭学，哈哈！”
“行了，活动那天我自己来，这后边的时间，你就在后边复习吧。”
“老师，要不……要不白班我找找我的学弟学妹吧，让他们帮我平时照看一下店，肯定没问题的。”男生很朴实，约莫是觉得自己给老师找了麻烦，“我反正也在后边，不会影响多少。”
像是想起什么，他赶紧补充：“哦，工资不用给，我可以支付。”
“不用。”此礼合上文件。
男生抿唇，一手按在双肩包的肩带上。
此礼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在坚持什么。
虽说咖啡店营业与否并不十分重要，但男生的踟蹰带着一点倔强。
是不会说出口但是磨灭不了的自尊。
“让员工替我支付工资，我这个老板也太周瓜皮了。”他说，“不过，明天起晚上就不营业了，所以，我得给他们工资减半。”
男生眼睛一亮：“可以的可以的！”
“那招人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好的！”
男生脸上多云转晴，道了别离开。
被这个小岔一打，此礼也终于划过了手机上的照片。
而后，到底还是起身，往艺术楼走去。
教室里，韵韵举着镜头，并不是很满意模特的表现。
班悦托腮在边上等着，也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要拍的一幕刚好就是贴吧里偷拍的那张此礼与院花的课后交流。
韵韵：“泓萧，这张是女主视角下的男主，她对你的爱恋是清晰的，但你不是，你不能叫人看出双箭头来。”
泓萧站在讲台边：“知道。”
“那再来一次？”
“行。”
“泓萧你……”五秒钟后，韵韵歪着头眯着一只眼从镜头里看人，却没说完，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疏离点，泓萧你的整个人气质得是疏离的，但不是完全的冷漠。”
班悦从旁插嘴，她对照着原图想了想：“而且，你帅得太自知了，镜头感的痕迹有点重。”
罢了，她一针见血：“你是不是最近在爱豆训练营养的坏习惯？你以前拍摄不这样啊，别老抓镜头行不行？”
韵韵咳嗽了一声。
班悦这才发现自己表达得有些生硬，不过，她抬起眼，却瞧见被自己怼了一顿的人正吊儿郎当看着她笑。
泓萧：“谢谢班姐指导~”
郁闷。
班悦突然觉得，他是故意的。
虽然她没有证据。
“继续吧。”她对韵韵道。
老妖抱着衣裳也在边上，这会儿侧了身子悄声道：“我觉得，他今天的拍摄不是水平下降，是排斥。”
“排斥什么？”班悦问。
“排斥cos此老师呗？”老妖说，努了努嘴。
班悦一低头，就瞧见手里的照片。
然后，她想起某人在耳边说过的话。
“我还知道，他暗恋你。”
老妖是无所谓的，她年长班悦一点，纯粹是看个热闹。
“你吧，其实还是挺无情的，”她说，“之前相亲那些人，合适的不少，对你有意思的也不少，但你对他们，可没有对我们此老师那么……撩骚啊。”
说到这里，老妖一点正定格poss的人：“说真的，你难道不知道泓萧对你的意思吗？毛头小子的眼神可是最直白的。”
“所以我对他一直也没怎么搭腔啊。”班悦道。
“今天变本加厉，吃了火药似的。”老妖评价，“不会你也是故意的吧？”
“……那天此礼都看出来他不对劲了，我得下点猛药，叫他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某人一脸你在放什么狗屁的表情。
“不是，什么叫也？”班悦扭头看住她，“也是故意的？还有谁啊？”
“泓萧啊！”
“？？？？”
“今天到现在，他一直在吸引你注意不好么。哎，他可是我选的模特，就这几个动作，还轮得到你指导？”
噎住。
老妖：“你对专业拍摄有什么误会？”
“……”
打断她们的是小虎牙笑嘻嘻凑过来的脸。
“那个，师娘，妖姐，”他提了一兜奶茶，“喝不喝？”
“我抗糖。”老妖道。
班悦来者不拒，拿了一杯出来：“没事，我替她喝。”
小虎牙嘿嘿一笑，跟着坐在她们边上，开始搭话：“妖姐，我真没想到，能跟你坐这么近呢！感谢师娘。”
班悦戳着管子无语。
老妖对小朋友都是很和蔼的，笑眯眯道：“夸张了啊。”
“没，没夸张！当年我还打印过你的艾露莎贴墙上呢！”小虎牙说，“就是后来听说你转幕后，我又上了高中家里管得严，这才没继续关注。当年你跟蔷爷都是我心头好，知道你俩是一对，我还……”
“咳！咳咳咳！哎呦，齁死我了，”班悦放了奶茶，“小虎牙，你不会点的全糖吧？”
“我以为女生都喜欢甜一点的呢，不过我好像给韵哥点了一杯无糖的，我找找。”
“快点！”班悦唬他。
老妖却是全不在意地笑了笑：“小伙子，你不大看八卦吧？”
“啊？”小虎牙正在一个个看奶茶标签，“什么八卦？”
“蔷爷早就没啦。”
“啊？什么？”小虎牙怕是没听清。
“畏罪自杀。”老妖说，“你没听过？”
“……”
“也是啊，你高中那会儿应该是忙着学习呢，还是刻苦学习好啊。”
小虎牙懵逼了。
他看班悦，后者干脆重新拣起全糖的那杯奶茶继续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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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怎么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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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此礼，很是淡定地接话：“刚好没课，听说你们在这儿。”
班悦哦了一声，等着下文。
“或许，我这个十一月的创意顾问，能帮上什么？”
这话提醒了某悦，她都快要忘记了原本是为啥来的w大，不过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了现在，毕竟灵感满满的。
她嗐了一声，打开手机。
此礼瞥下，正见屏幕上的自己。
是被放大了的脸。
“我刚刚指导模特，拿你做榜样来着。”班悦解释，手指一捏，图片回到了原本的构图。
于是，此礼清晰无比地瞧见了照片里自己身边的女生。
说不上的滋味，在这一刻突然像是倒了五味瓶。
目光一时间忘了抽离，只听见耳边，她似乎是在阐述自己的构思。
“这个时候女主基调是带点酸涩的，所以你看老妖搭配的衣服颜色主题，也是有讲究的。再有就是男主这个时候多少是带着一点禁欲系的，就是刻意的疏离。”班悦说得起劲，手指就无意识地点着图片，“我刚刚就是觉得你这个眼神挺好的，想叫泓萧学学。但其实你知道吗，这个阶段，男主也是在意女主的，哎，你看，现在拍的就是男主视角。”
此礼缓缓坐下，看向泓萧。
“说白了就是打的一个视角偏差。”班悦觉得自己像个解说员，“现在轮到男主看女主了，不过好像韵韵还是不满意啊。”
说到这里，她站起来习惯地叉了腰。
从此礼的视角，能看见她抬起的小小的下巴，还有专注的目光。
好像是给他说着说着，她就忘了自己原本在说明这件事，只剩下对成片的关注。
于是，下一秒，他就听见她压着声音的恨铁不成钢：“都说了，得克制，哪怕是拍的男主视角这眼神也不能这么直白啊。”
好在，摄影师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有人替她做了提醒。
等终于看见模特的进步，那叉着腰的手才重新放下。
半天没听见声响，班悦转身，发现男人似乎也瞧得很认真。
他静静坐在那里，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有搭在前桌上拿着奶茶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今天的此礼有点不同。
或许是唇线崩得有些紧，也或者是沉默得有些令人陌生的矜贵。
以至于她没有立刻搭话，直到男人察觉到什么转眸看上，才开了口：“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他仍是问，“为什么会有这个灵感？因为那张照片？”
“有一点吧，觉得这个设定还挺有意思的，咱们平面拍摄，小本经营，再加上本来平面说故事的能力就不是很够，只能从题材上突破一下。”班悦道，却发现他好像并不是很热衷这个答案。
会这么想，是因为以往无论她说什么，此礼都会看着她，起码，面上都是暖洋洋的。这或许也是她喜欢找他皮的原因，可是今天，她没有从他面上窥见一丝笑意，就连目光也是浅淡的。
虽然，并不算是完全的挂脸。
可她仍是本能地觉得继续说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顿住两秒，她也坐下：“你放心，我就是在贴吧看见你们的图，觉得不错所以下载了。这一看就晓得肯定是偷拍，做不得数的。你放心，我不会乱吃醋的，我相信你！”
“嗯。”男人放下奶茶，“谢谢。”
班悦意外地看着他，终于不确定地又问：“或者，我是不是应该吃醋？”
也是听到这一句，此礼才像是恍惚大梦般清醒了一点。
不知道刚刚自己有没有失态，手指略一收紧，他问：“真吃还是假吃？”
这么问的时候，他微微偏身过来，面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以对。
轻笑一声，此礼：“我都想看看，毕竟，他们都说吃醋才是爱情。”
“哦豁~”声音来自小虎牙。
二人不约而同看去，前者手里还攥着刚刚擦桌子的餐巾纸，这会儿捂着嘴欲盖弥彰：“不好意思，我听得太投入了，哎嘿。第一次看人谈恋爱，是我不懂事儿了。”
“……”班悦，“知道还不走？”
“这不是太忘我了么，你懂什么叫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滚滚滚滚滚滚！”
此礼倒是没动作，也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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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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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韵韵一拍手：“那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班悦闻声扭头，这才拍了拍边上人：“走了走了~最后一个地点了。”
他们今天拍了不少男女主可能相遇相处的地方，这最后一个地点，选在了操场。
毕业季，在人声鼎沸处，女孩大胆追爱。
男主终于打破了心理桎梏，接受了女孩。
Happyend.
是热烈的一组镜头，同样热情的，还有操场上的学生们。
甚至于，模特们各就各位的时候，身后围墙上还起了一声口哨。
分明是带着起哄。
班悦终于反应过来，这劲头，他们冲着的可不像是韵韵那边。
大约是闻风而动过来看他们的。
她开始低头翻口袋。
“找什么？”此礼问。
“出门忘带工作室的名片了，嗨呀！失策。”她说着就转身趴着栏杆，圈手作喇叭状，“同学们！记得帮忙宣传下哦，邀月工作室，你值得拥有！”
“什么？”有人张着耳朵配合极了，“什么工作室？”
“邀月工作室啊！”
“邀什么工作室？”又一道声音问。
“邀月！”
“邀月什么？”
“邀月工作室！”
“在哪里啊？”
“山田局巷子27号！”
……
真热闹。
此礼从旁看着，他少有与学生私下相处，所以，并不能完全理解之前班悦对于青春和大学生这两个词的注解。
直到此时，他眼见一群素不相识的少年人跟小狐狸玩梗，才终于体会一二。
平心而论，他不喜欢落在身上的视线，可此时与小狐狸站在一起，那些视线仿佛成了他们在一起的见证。
竟然，也挺不错。
班悦可太喜欢这群少男少女了，只不过，自报家门之后，她又想起来一直沉默的男人。
“此礼，”她问，“你不会觉得我丢脸吧？”
“嗯？”
“我们做生意的，就得豁得出去的，没办法跟你们做老师的一样儒雅呢~~~~”
这语气——
此礼也抬起头，看向上边草场围墙边爬了一圈的人，突然也张手拢了喇叭：“诚信经营，记得关注公众号！”
“哦哦哦哦哦哦哦~~~~~~”
不知道谁带的头。
于是跟着一群应和，此起彼伏。
班悦笑得开怀，看他的眼神都带了点孺子可教的意味，遂伸手点了点男人的肩膀对着他们继续喊：“报你们老师的名字，打折！”
“打多少折啊？考多少分打多少折不？”有人开腔。
紧跟着有人接话：“那我可以！！！我都是低空压线过哦~~~~”
耶？还不好糊弄呢！
班悦灵机一动：“那得看我心情！我的心情得看你们老师对我好不好！”
“切——”
此礼觉得，这群人，不比上他课的时候机灵多了。
吵着闹着，韵韵已经拍完了。
班悦不知道的是，这边的人群刚好挺应景，所以韵韵悄摸让他们入了个镜。
至于效果怎么样，等回去再看看。
倒是今天过后，工作室与泓萧的合作是真的到期了。
虽然说模特市场一直都挺饱和，但是有表现力的，已经用熟了的模特走一个少一个，到底还是有些遗憾的。
当然，人各有志，如果有更好的舞台，自然还是要走到更高的地方去。
这个行业，是聚光灯下的行业。
谁能拒绝最亮的那道追光。
所以，泓萧提议一起聚一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对。
此礼是被班悦挽住的。
“你也一起吧？”
“……好。”
今天开出来的是工作室的保姆车，几个人坐进去倒是不挤。
除了再次着急约会的女模特，甚至连小虎牙也被老妖顺带脚捎上了。
说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得带着一起吃香喝辣。
小虎牙原本因为今天说错话一直对老妖都有点不敢说话，这会儿坐在老妖边上牙齿都有点不利索。
老妖个人精，怎么会瞧不出来。
只不过她无所谓，也不在意，她现在比较烦的是另一侧的泓萧。
这家伙五不是六不是地在边上，一会了转转手机，一会儿理理衣服。
“说真的，你在工地搬砖只是因为你劲多了没处使吧？你消停点行不行？”
泓萧本就没什么模样地倒在座椅上，被这么一点勾着下巴往后：“后边两个叽叽呱呱到现在你怎么不说？我只是腿长坐不舒坦。”
班悦敏锐抬眼，伸脚踹了下前座：“说什么呢？我们说话怎么了！”
韵韵小声道：“班姐，你小声点，我开不稳。”
“……”班悦真是服了，玛德，第一次见人家驾驶还带反向声控的。
其实他们也没说什么，甚至还是非常专业的探讨。
这源自于临走的时候，班悦顺口问了围墙边的一个女生学的什么专业。
少女推了推眼镜说是密码学，给她个孤陋寡闻的人惊艳到了，毕竟小时候陪包女士抗战片看多了，对军事密码破译这种高端工种实在艳羡。
“所以密码系得学这么多？数学物理啥都要晓得，不得全能？”
“差不多。”
班悦问他：“那他们究竟属于哪一个学院呢？这么交叉的学科。”
此礼笑了笑：“或许，他们可以有自己的学院。”
“啊？”
“网络空间安全。”此礼说，“大部分学校的密码系现在都归属于这个。”
“哇~此礼你懂的好多哦~~~”
“……”
泓萧就是这个时候横插一嘴的。
班悦觉得他就是嫉妒，嫉妒她还拥有求知若渴的精神气。
小虎牙经过一天的相处，对这个师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甚至在听见那句说不出走不走心的夸赞后，也能平心静气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只是比较佩服自己的老师。
论·该怎么拥有一个这样的活宝女朋友且能随时保持淡定。
哦，唯耳熟尔。
车停在一家川菜馆门口，小虎牙这才明白，老妖之前说的那句吃香喝辣，是真的。
被辣得龇牙咧嘴之际，他已经顾不上尴尬不尴尬了，接了老妖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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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装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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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悦在打这破密码门的售后电话和带此礼回家中斟酌了三秒钟，重新摁开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下一刻，郜荇开了门。
外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蹙眉站了一会，又瞧向正在上行的电梯。
抽手给自己的哥们发了一条语音。
“刚刚外头好像有人想强行解锁你家门。”
“不过你家门不错，应该自行锁定了他搞不开。”
“回头你跟物业调一下监控，这贼肯定是惯犯，又跑楼上去了。”
“十三楼。”
又是一会，他准备关门之际，对方回了一句语音。
点开的瞬间，郜荇脑子宕机了一会。
一个有些忙乱的女声。
“那个……我不是贼。”
？？？？？？？
又是一条。
“请问一下，你是不是老郜啊？你在此礼家？”
其实班悦想问的是，你丫在家不吱声你真是好样的。
你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不能开个腔？
她现在，好不容易半搂半抱把人给安置在了沙发上，出了一身汗。
手机那边沉默极了。
班悦试着又用此礼的手机打了个视频过去。
好半晌，对方才接起来，只不过老郜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精彩纷呈。
“你好。”他说，然后瞟见了女人身后的自家哥们，只一眼，他就转回了目光，“我刚刚在有事。”
好吧，班悦觉得自己如果要问下去就不礼貌了，毕竟她也没资格查郜荇的岗。
只能陪着笑脸：“哦，没事没事。就是此礼现在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他喝多了。”
“喝多了啊……”
郜荇应声虫似的，就没了后文。
班悦气急：“我意思是，你要是在家，要不你……你要不过来……”
“其实，刚刚我正在跟我女朋友吵架，”郜荇一脸严肃，看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如果我大半夜再去别的女生家，不大好。”
哎？？？？？？？
镜头里的男人顿了顿：“这家伙喝了酒很安静，不会侵犯你，你放心。”
又顿了顿，他继续：“不放心的话，你回房间把自己门反锁了。男人么，睡地板也没事，如果你能给他一床被子就更好了。”
目瞪口呆大约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班悦吧。
“我还要给我女朋友回电话，要不，就这样？”
“不是……我……”
郜荇：“谢谢您。再见。”
“你特么客服附体是吧！！！！喂！！！！！”
然而暴躁并没有挽回这个已经挂断的电话。
班悦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突然想起来之前林漠秋说的话——“郜荇是真的没心没肺”。
好，啪啪打脸说的就是她。
亏她还帮忙说过好话，这人确实是没心没肺啊！不，是没有心肝！凑！
冷静。
班悦看回沙发上的男人。
不过有句话郜荇没说错，此礼喝了酒确实很乖。
让走路就走路，让迈脚就迈脚，甚至进了门还自己换的鞋子。
只是扶他到沙发后，这人是直接砸下去的。
接着，就根本拽不了一点了。
他睡得很沉。
外套也是帮忙脱不了的，班悦只得起身去开了空调暖气。
进屋拿了被子出来的时候，此礼还是原模原样。
替他稍微盖好，而后，她俯身瞧他。
“此礼，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班悦晃晃拳头，“姐才不管你呢！”
男人一无所觉。
“……”班悦突然觉得有些好玩，她蹲下去，仔细看他的眉。
这一细看，才不禁再次感慨，如果人人都是此礼的眉形就好了，她也就不用一天天的给人花功夫修眉画眉了。
尤其是碰到眉毛又硬又黑的，那真的是，经常修掉哪怕一根，眉形就会变样，而她这种强迫症，往往为了对称忙活好久。
啧~
与此同时，老妖的电话突兀闯进。
班悦眼见着男人的眉心微微一动，她也跟着一个挺身，重新坐直在地毯上。
好在是这之后，此礼仍旧沉静。
她才舒了口气接了电话：“干嘛？”
“到了没啊？”老妖问，“此礼怎么样？”
“还好，醉得睡着了。”
“他在你家？？醉得睡着了？？”老妖提声，“真的假的？”
“嗯。”班悦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不是啊，以我看小说的经验，一般这个时候男的都是装醉啊。”
“……”班悦，“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你小说库是不是要更新了？什么陈年老梗？”
“你内涵谁呢！”老妖不依了，“这不是人之常情，正常操作么？”
“得了吧，没事我挂了。”
“别啊，你怎么就知道此礼不是装醉？”
“不是，他图啥？”
“你当初图啥他图啥呗。”老妖理所当然，“你还不是馋他身子答应的试一试？”
31. 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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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悦失眠了。
或许是因为那句醉酒的承诺太过郑重，或许是他唤出的那声名字太过缱绻，又或者，是他唇瓣的呢喃太过依恋……
此礼认得这个名字的主人，甚至，是过于熟悉的存在。
以至于，他连醉梦中带着满足的笑。
好像抓住的她的衣角，是他唯一的慰藉。
她就静静坐在他身边良久，久到终于能将他的手指掰开来。
衣角皱巴巴的，像是这一夜，突然乍起的心纹。
回房的时候，班悦还有些混沌。
她想了很长时间，却到底是没有想起来，什么时候记忆里有此礼这样一号人的存在。
可她记得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姓。
那是被她和包女士狠狠埋葬的名字——苑清。
她记得自己的户口本上，那个曾用名。
就叫苑清。
第一缕晨光照进来的时候，此礼睁开眼。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白水，熟悉的高脚杯。
他坐起来，有些失措地缓了一会，而后，才注意到高脚杯下的纸条。
“今天很忙，我先跟妆去啦~没空做早餐，别找厨房了，自己回家吃哦！出门记得帮我关掉空调~”
是别具一格的字体。
此礼想起第一次看见邀月工作室的店牌。
原来，真的是她的字。
只是，时间太早。
六点半不到。
此礼枯坐着，有些记不清昨晚发生过什么。
隐约只记得好像有人凶过他。
他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似乎他是拉住了那人的衣角。
再后来，他就完全不清楚了。
甚至，他一点没有察觉到班悦出门。
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他低头揉了揉眉心。
七点．邀月工作室。
老妖翻了钥匙出来就发现了不对。
七点！！
在没有接单的情况下！七点！工作室的门开了！！！！
只不过里头没有亮灯。
要知道，这入冬的天气，大清早的也很暗的。
这说明什么？？？？？
我去！遭贼了！！！！！！
韵韵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过了马路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地眼看着他妖姐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站了一会了，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老妖气音道，“这贼还开了咱们空调，你看。”
她指了指屋外的空调主机，确实呼呼地运行着。
韵韵少有地脑子灵泛了一次：“会不会是流浪汉，天冷了想进来睡个觉？”
虽然没灵泛多少。
“蠢！流浪汉会开锁？”老妖说，“你看这门锁，这是直接开的锁，一看这贼就是个老手，而且还很清楚咱们店的作息，怕不是早就盯上了。”
“啊？”韵韵掏了手机，“要不报警吧？”
“刚刚报过了。咱们没有后门，窗户爬不了，”老妖说，“待会我们进去就把门锁死，咱们两个干一个，绑起来！”
“不好吧？要是贼不止一个呢？”韵韵，“要不再等等？”
“屁，这要是团伙肯定得有个人在外头等着放风呢！”老妖撸了撸袖子，“胆子真肥，走！搞死他！”
班悦是被一道吼声惊醒的，伴着乍然亮起的顶灯。
刺得她猛地一纵，手里下意识就捞了个东西站起来。
“狗贼……班班？”
“班姐？！！”
两道惊疑声同时挤进了耳朵，班悦这才瞧清楚冲进来的是两个人。
脑瓜子嗡嗡的，尤其是配上两个人身后同时进来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
三脸懵逼。
半个小时后，班悦虎着脸坐在自家店里的沙发上，浑身寒气逼人。
她真的快要气笑了，两次了，从昨晚到今晨，她连续两次被人认成了贼！！！！
天理何在！！！！
“谁、狗、贼？”
韵韵努力往边边里捱了一点。
老妖一脸讪笑：“想开点，虽然是乌龙了一点，但我们也是有所收获的。”
“是吗？”班悦冷哼。
“是啊。”老妖道，“还免费听警察叔叔科普了一下安全常识不是吗。”
“呵。”
“你拿嘴说话，别皮笑肉不笑的，我害怕。”老妖往韵韵那里也挤了挤。
班悦深深呼了一口气，她一整晚没睡，天不亮就蹑手蹑脚出了家，就是来工作室补觉的，这可倒好，活生生快要气出病来。
她伸手点了点面前两个人，手机铃声却跟着响起来，她转而抬起手就接：“歪？！”
铃声还在继续，韵韵怯生生指了指沙发另一头：“班姐，手机在那里。你拿的，是空调遥控器，咳……”
“玛德！”班悦恨声。
老妖又补充：“还有，以我浅薄的对你的一点了解，这应该是闹铃，不是电话，咳……”
“你俩嗓子约好一起发病的？！”
老妖嘿了一声，唇不动地对着韵韵：“完了，无差别攻击。”
班悦起身径直过去将闹铃掐灭了。
叫嚣的手机顿时安静如鸡。
还有同样安静如鸡的两个人。
班悦精神还有点点恍惚，她实在是有点累，挥了挥手：“韵韵进去，老妖你留下。”
韵韵巴不得地翘起来，又被一道眼神喝止了。
班悦改了主意：“你还是出去一趟，给我买杯星爸爸回来。”
“拿铁？”
“美式。”今日的大佬淡淡地发号施令，“超大杯，烫的。”
“好！”韵韵溜得很快。
玻璃大门被甩得咣当响。
于是，余下的人就忐忑极了。
忐忑，但不怕死。
老妖问：“所以昨天晚上你被此礼吃干抹净了？你这么魂不守舍，是因为尺寸不合，后悔了？”
班悦觉得现在但凡自己手里有个袜子，肯定会立刻给她塞嘴里，塞得死死的。
“你见过哪个醉酒了还能干的？您科学吗？”
“见过啊，小说里多得是。”
“……”
相对无言。
终于，老妖嗐了一声：“所以，究竟怎么了啊？”
她指了指沙发：“好好的跑来店里补觉，还不开灯，搁你，你也得报警吧？”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以前不叫班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