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 1. 第 1 章 [] 天寒地坼,破旧的窗子抵不住冬日呼啸的朔风,“砰”的一声,勉强掩着的窗子被吹开,不断摇晃拍打窗柩,发出嘈杂沉重的声音。 冰凉的空气争先涌入屋内,梁宿宁叹了口气,收收衣领,从桌前起身合上窗,将地上被吹落的碎布拾起,重新塞回窗间的缝隙中。 “外面下雪了?”桌前书中抬起个玉琢般的小脸,粗布麻衫,眉目间初俱少年模样,只是难掩稚气。 小少年本是当今□□的三皇子,因其生母被盛宠的丽妃以巫蛊之罪嫁祸除去,他亦受牵连,皇上厌憎而将其贬进冷宫。 这倒是与入宫不久就成为废妃的她,同病相怜。 “是呀。”梁宿宁应声,回到他身边,垂眸问道,“三殿下可还有不解之处?” 晏羲和翻了翻手中的《封国律》,看过来的眼眸如星子般透亮:“好在宁姐姐悉心教导,我已能通读此书。” 他现下虽依旧清瘦,但比起梁宿宁四月前初入冷宫时,见到他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已经好上了许多。 那天长街萧瑟,空旷死寂的宫苑之中,尖细刺耳的叫骂声迭起,几个太监对着个手无寸铁的稚子拳打脚踢。 挨打受辱的稚子不是别人,正是年方十二的晏羲和。彼时的他衣衫褴褛,猫儿一般瘦弱的身躯颤抖着承受太监们疾风骤雨般的责打。 梁宿宁忙上前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打发走太监,救下晏羲和后才得知,他只是饿坏了,偷拿了块馒头才遭此毒打,而那馒头还是别人吃剩的。 她虽身陷泥沼,却也无法任由一个半大的孩子自生自灭。自那以后她便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不时关照他,初时他还比较谨慎,浑身长满尖刺般拒绝她的好意。 但晏羲和是个聪慧好学之人,因她带来的几本书而频频驻足。他即有心想学,梁宿宁自然愿意教他,他们二人也以此拉近了距离。 门外风雪交加,门内两个孤苦无依的人相互温暖。 梁宿宁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意盈盈地夸赞起来:“是三殿下才思敏捷,才学得快呀。” 明明只大他六岁,偏总把他当个小孩子看。晏羲和心有不满,气鼓鼓地去抓那只作乱的手。 抓住那手放在眼前,他本想说自己已经不小了,可暗自两厢对比,又发现自己的手足足比她的小了一圈,他霎时泄了气,生出一种无力感。 少年那点别扭的心思,梁宿宁怎会看不出来,正欲安慰却猝然听到哂笑杂乱的交谈声,由远及近似是朝她这里来了。 “那梁府还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干爹您作对?” “可不是嘛,现在梁子平被革职了,且看他们如何逃过咱干爹的手掌心!” 门外的声音逐渐清晰,将几人对话一字不落听完的梁宿宁心中一沉,她家怕是已在劫难逃了。 她神色凛然,反手握住晏羲和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塞进床底。 晏羲和身处冷宫三年之久,警惕之心不会少她半点。当即反应过来,眼下她有危险。 “宁姐姐!放开我!”晏羲和挣扎着,想要摆脱她的桎梏,看向她的眼神分外坚定,“我要保护宁姐姐!” 他被她护了太多次,不想一直躲在她的羽翼之下。他已经长大了,他也想证明自己。 “不准出来!”向来温柔待他的梁宿宁第一次变了脸色,冷硬地呵斥他:“今日之事你若敢插手,日后我只当不曾认识你!” 晏羲和愣住了,自母妃离世后,梁宿宁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在暗无天日的冷宫中,他死死抓住这缕光汲取温暖,从未想过光会何时消散。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他被她这句重话吓得不敢再动,黝黑的眼珠颤动,眸中隐现水泽。 梁宿宁狠心别过头,不忍再看,匆忙将他遮掩起来。她手脚利落,在被人破门而入时,屋内已瞧不出晏羲和的踪迹。 几个小太监簇拥着一个稍显富态的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在看见梁宿宁后,狭长的眼睛一眯,尖利的嗓音伴着几分阴阳怪气:“圣上恩典,允准庶人梁氏见至亲一面。” 他手中拂尘一甩,冷笑道:“梁庶人,请吧?” 梁宿宁定在原地没有动,她双拳紧攥,对着此人,心中掀起滔天恨意,面上却分毫不显:“赵欣荣,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进献谗言,召她进宫侍奉,又与丽妃联合设计,以命格相冲为由,贬她入冷宫将她耍的团团转的,可不就是这大名鼎鼎的大宦官么? 现如今皇上在朝宠信奸佞,后宫偏袒妖妃,使二人狼狈为奸,串通起来消除异己,残害忠良。 自她奉召入宫那日起,她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赵欣荣手下的人质而已,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威胁她父亲梁子平就范。 在朝廷官场的权力角逐中,她就如一片水上漂萍随波逐流,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哎呦,梁庶人呐,这可是干爹亲自为你求来的恩遇,旁人羡慕都来不及,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赵欣荣身侧的一个青衣太监见梁宿宁不动,作势要来拽她。 梁宿宁侧身一避,让他扑了个空。那太监正要借机发作,却听到她淡淡出声:“我跟你们走。” 依照如今情形,她已身处冷宫,被如何处置不过是赵欣荣一句话的事。若舍她一人可保梁府无恙,那她毫无怨言,更何况她屋里还藏着个无辜的三皇子。 * 疾风骤雪不停,甚至愈演愈烈,天气虽糟,城墙下仍聚集了不少好事之人。 一年近半百之人跪在前方,没到耄耋之年,头发已花白了大半,面上尽是苍老的皱纹沟壑,脊背却挺得笔直,似是风雪倾覆也压不弯他的傲骨。 城墙外围,梁宿宁被铁链缚住手腕,悬挂其上。天寒地冻,她只一身单薄白衣,整个人比雪色还要白上几分。在见到她爹的一瞬间,她更是血液都几乎凝固。 与至亲见一面......竟是这样相见?她当真是低估了赵欣荣恶毒的心思! 一侍卫执鞭扬手,鞭子划过风雪,带着刺骨的寒凉落在梁宿宁身上,鞭子上的倒刺穿破她的衣衫血肉,血液从鞭子上顺流而下,滴在雪地上绽放出点点红梅。 梁宿宁咬紧牙关,浑身打颤,唇瓣被冻得发紫,在冰冷的天气,她额上却满是豆大的汗珠。 在受第一鞭的同时, 2. 第 2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脑海中除却自己前世的记忆,还多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这段记忆清晰地告诉她,她重生到了八年后京郊镇上的贫女身上。 原身名为黎宁,幼年丧父,与家中母亲和年仅六岁的弟弟相依为命。 现居云江镇,靠母亲纺织为生,日子本就清贫困苦,偏偏原身八岁时突发了场高热,家中没钱医治,只能勉强保住性命。 初时还不见端倪,只是当原身愈发长大后,智力便只维持在八岁孩童时期,尽管她现在正值碧玉年华。 梁宿宁头痛难忍,思绪混乱,她记得前世最后见到爹爹,还是在大雪纷飞的城墙下。 那现在呢? 爹爹、梁府都是什么境遇?赵欣荣能轻易放过他们吗? 八年的光阴,于她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在这尘世里却是段漫长辗转的岁月。梁宿宁来不及细想,疯了一般地跑上街。 街道之上人来人往,这里是云江镇,与她前世所在的京城相隔甚远。她只好抓着路上往来的行人,一遍遍问及梁府,期盼能有知情人相告。 人们大都知道她神志不清,懒得和她计较,皆绕她而行。直到有个大娘实在被她缠烦了,甩她的手又甩不掉,才不耐烦道:“京中的梁府早被抄家了,一家子无处可去,挤在个破落院子里被场大火烧死了!” 破落院子,大火...... 骤然听见此语,梁宿宁怔愣在原地,耳边嗡鸣不止,好似时间都停了,钝刀割肉般的疼痛在心口泛滥,喉头发苦,喘不上气。 “不可能,不可能。”她抓着别人的手无力垂下,不停地摇着头重复这一句话。 大娘一抬头就看到她红着眼睛,失魂落魄的样子,只以为她被吓到了,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傻孩子少打听这些,没得吓着自己,快回家找你阿娘去罢。” 说罢,就理了理被揪的衣袖,挎着菜篮子走了。 梁宿宁行尸走肉一般杵在街上,久久没有动作。偶有行人过路被挡,也只当看不见她这个人,以肩将她撞到一旁后,冷漠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遍身补丁布裙的妇人找上了街,手指紧攥着衣角,眉目焦灼,像是在找什么人。在看见灰头土脸跌坐在一边的梁宿宁后,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妇人匆忙跑到她身前,伸手抹去她面上的泪,眼中担忧地询问道:“宁宁,怎么了?是又被人欺负了吗?” 梁宿宁渐失神采的眼睛因妇人的到来而重新聚焦,她一头扎进妇人怀里,再也无所顾忌地大哭起来。 这妇人是原身的娘亲刘桂华,自原身痴傻后从未嫌弃过,依旧视她如珍宝,含辛茹苦地变卖织物,养活黎家姐弟俩。 待梁宿宁哭够了,刘母便默默牵起她的手走回家。妇人的手中尽是厚厚的茧子,有些粗糙,而原身的手还有着女儿家的细腻软嫩,可见是没怎么做过重活儿的。 梁宿宁心中的凄凉被刘母手中传递的热意一点点溶解消弭,望着妇人疲惫的侧脸,她忽生愧疚,哽咽道:“是我不好,让阿娘担心了。” 她一改往日愚钝,渐通人情,不由令刘母一愣,继而欣慰笑笑,哄孩子一般:“在我心里呀,宁宁永远都是好的那个,阿娘只盼着宁宁可以更好些。” * 木屋小门被“吱呀”推开,屋内陈设简单,炭盆中只余一层厚厚的炭灰,里面火星明灭,最后一丝暖源岌岌可危,寒气顺着门缝往屋里钻。 刘母叹了口气,去院子里捡了几根枯枝,将其点燃后扔进炭盆里,待火苗渐起,她才折回院子去打点今日的晚饭。 里间木床上躺着一个垂髫小儿,脸颊红扑扑的,视线被刚进家门的母女吸引,略带欣喜地出声唤她:“阿姐!” 音色沙哑,气息虚弱,才说两个字便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梁宿宁忙递了杯水给他,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清水浸润男孩干裂的嘴皮,滑过舌尖喉头,咳嗽得以缓解,他被病痛折磨得虚弱无力,胜在有双明亮黝黑的双眼,迸发出生的迹象。 这男孩是原身黎宁的弟弟,叫做黎宇,年仅六岁。前些日子气温骤降,他小小的身躯难抵冬日严寒,一病不起,过了好些天也不见好转。 黎宇对自己的病情浑不在意,还拉着她悄声约定:“听镇子上的阿婶们说,马上要下雪啦!到时候阿姐和我一起去院子里堆雪人好不好?” 他拖着病躯依旧眼含期盼,梁宿宁不忍拂了他的心意,无奈笑道:“都听你的,但要等你病好了再说。” 黎宇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才满意地笑起来。他脆弱且容易满足的模样,让她适时想起冷宫里的三皇子。 那孩子身在冷宫,但从未因此意志消沉,反倒是比常人都更加勤学好问,最喜欢拽着她的衣角,习读她带去的律法之书。 思及此,梁宿宁叹了口气,若三皇子得以好好教导,凭他的才智必能成长为一个可用之人,只盼他从冷宫脱困,不被埋没。 “宁宁,来吃粥。”刘母端进来两个瓷碗,给了梁宿宁一个,自己则捧着另一个去喂黎宇。 梁宿宁捧着手里的米粥,望向忙碌半天,滴水未进的刘母:“阿娘呢?阿娘吃什么?” 刘母为吃得狼吞虎咽的黎宇擦了擦嘴角,摇头笑笑:“我不饿,你们吃。” 看着她凹陷的面颊和眼下的青黑,梁宿宁心中堵得厉害,原身记忆里刘母已经有几日都未进食了,没日没夜地织布贩卖,只为给黎宇换些买药钱。 母亲艰辛至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吃下这米粥。 “笃笃笃”门扉被人大力扣响。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梁宿宁放下碗,只是还没等她起身开门,便听门处一声巨响,惊雷一般将小屋的温馨平静搅得烟消云散。 门外站着两男一女,为首的那名女子是个与刘母五分相像的妇人,面容却要比刘母凌厉刻薄些许,她是刘母的妹妹,原身的四姨。 两个男子则像是她雇的打手,皆生得虎背熊腰,十分健壮。 刘母见这阵势,如临大敌地将梁宿宁护在身后,干巴巴地扯扯嘴角,露出个稍显礼貌的微笑:“四......四妹来了?” 刘四姨大摇大摆带人进了屋,对着刘母白眼一翻,不留情道:“少跟我扯什么姐妹,就问你一句,钱什么时候能还上?” 一听这话,刘母脸色苍白了几分,有些为难:“这......” 原身家太过拮据,刘母一人拉扯两个孩子本就不易,一家能吃上口饱饭都困难。黎宇这一病,她更是别无她法,只好求助于她这唯一的妹妹。 可刘四姨精于算计,为财可以全然不顾亲情,将当初借给刘母的银钱一日一笔地都算了利息,刘母的负担滚雪球般越长越大,到了如今再也无法还清那笔钱。 被人这样欺负,梁宿宁不免担心地扶住刘母手臂。却见刘四姨视线越过刘母落在她身上,打量牲畜般估摸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 3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门外虽被人看得严实,但不代表不能从里面设法逃脱。这柴房狭小逼仄,但与厨房仅隔一窗相连,只是两屋之间的窗户上用木棍封死了,无法相通。 借着缝隙里漏进来的月光,梁宿宁瞥见地上似有东西闪烁着金属光泽。 那是把砍柴刀! 她眼睛一亮,拾起刀走向小窗。砍柴刀可以砍柴,砍个窗子上的木棍自然也不在话下。不过梁宿宁顾忌门外的打手,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耐心以刀刃割磨木棍,只是木棍看着不粗,若想彻底割断还是很耗时间的。 梁宿宁额上冒汗,手臂发酸却不敢停下,费尽力气也只将将割断一根木棍,只容一只胳膊通过,可此时已经天色渐亮了。 快要来不及了。 细细观察了下,对面厨房靠近窗子的地方是一张案板,上面有各色调料。她思索一番,将案板上的那桶油放倒任其倾泄,旋即拾起旁边的火折子,一把扔在油上。 火苗渐起,浓烟滚滚,惊动了看门的打手,那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立即会意去找来了刘四姨,仅剩一人看在门外。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刘四姨赶到的时候,火势还在漫延,不大不小却足以令人心惊。 梁宿宁捂住口鼻,远远躲在柴房一角,静静看着烈火吞噬房屋。 门外刘四姨气急败坏的声音透了进来:“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取井水来灭火!” “那这傻子......”打手试探问道。 “这有门栓!总归是个傻子,跑不掉的!”刘四姨气结,“快快快!先救火再说!” 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远去,门外救火的救火,打水的打水,梁宿宁这里的看守松懈了。她忙将砍刀顺着门缝探出去,一点点划开门栓,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完全扑灭厨房燃起的火时,刘四姨等人才注意到了已经空空如也的柴房,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 “咚”的一声,刘四姨恨恨将手中水盆砸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她咬牙道:“找!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找出来,我非弄死她不可!” * 天空飘起细雪,瑟瑟寒风夹着雪砸在脸上一阵刺痛,梁宿宁从刘四姨家跑到了街上,大火为她拖延的时间不多,再加上这具身体孱弱,根本跑不远,打手很快寻到了她的踪迹,在后面紧追不舍。 “站住!”打手凶神恶煞地嚷嚷,“等抓住你定打断你的腿!” 梁宿宁充耳不闻,抹了把被雪糊住的眼睛,一路拔足狂奔,然而不幸的是前路不远处一人御马疾驰,迎面而来。 她进退维谷,在堪堪与策马之人相撞的同时,她往右侧一扑,躲过此劫。身后的打手没能反应过来,他大惊失色,而后被马蹄一蹬,栽倒在地。 策马之人勒紧缰绳,马儿发出嘶鸣,前蹄悬空立起,才避免从他们身上踩踏而过。 地面已经蓄了层薄薄的积雪,马儿落下前蹄,马上之人略显不快的脸出现在梁宿宁眼前。他眉间染雪,神色凉薄几欲滴水成冰,蟒袍玄衣翻飞带来一片萧肃之气。 这熟悉的面孔不由让梁宿宁愣在原地,这……这还是当年围在她身边要她教书的三皇子吗? 八年过去,他已经年方二十了,这次是真的长大了。 他于高头大马之上睥睨旁人,气势逼人一改曾经软弱可欺的模样,让梁宿宁丝毫不敢骤然相认。时过境迁,晏羲和眼中黯淡无光,仿佛世间一切都如他脚下尘土一般一文不值。 他淡淡开口:“何人造次?” 打手无端被马踢了一脚,正在气头上,见来人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即指着他骂骂咧咧:“你又算个屁也敢在马上装孙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梁宿宁突然记起昨晚他也曾说过一句话,‘宫里来人探查此事’。 那岂不是! 她抬头定定看着晏羲和,岂不是他就是来探查人口贩卖一案的那个人? 梁宿宁忙不迭起身抓住他翻飞的衣角,略带希冀地开口:“此人欲强抢民女发卖,求贵人救命!” 现在只有他能救她了! 晏羲和好似这时才注意到身侧仰起灰扑扑小脸的她,在见到她的瞬间他瞳仁一缩,二人之间好像风停雪停,唯有眼神交汇。 梁宿宁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浑身一震,望着她失神错愕,方才还高高在上的人此时竟有几分小心翼翼,似是生怕惊扰什么:“你......” 只说了一个字,他又猝然醒转,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挫败无力。晏羲和盯了她一瞬,旋即蹙眉别过头,像是被她刺痛一般。 手下的衣袍猛地被他拽离,梁宿宁一个踉跄跌坐在地,被他的转变之快打得措手不及。 “你求他救你?”打手几步走到她旁边,浑不在意道,“痴人说梦!” 语罢,他拎起她就要走,然而眼前一花,下一瞬一股剧痛自手臂袭来。只听打手“啊”地一声惨叫便晕了过去,一只胳膊从他右肩脱落,掉在细雪之上,将其染成血色。 打手温热的血液洒在梁宿宁身上,那胳膊还抓着她,不由令她心脏都几乎停跳,头顶传来晏羲和好整以暇的声音,他轻轻一笑:“谁让你们走了?” 这声音此时如恶鬼缠身般可怖,只是他似乎也没打算放过她,削人一臂的剑尖对准了梁宿宁的脖子,而后轻轻一提,拖着她的下巴抬起她血痕斑驳的脸。 晏羲和上下端详了一番,扯了扯嘴角:“这样就像了。” 虽害怕,但梁宿宁倒也还算镇定,她平复着呼吸:“多谢贵人相助。”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换?”他微微侧头,又提了提手中的剑尖,梁宿宁被迫仰头。 八年时间确实足以改变一切,能将眼前之人眸中的光亮湮没,也能将他从里到外变成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梁宿宁大着胆子捻住剑身移到一旁,擦掉脸上的血站起来,与他周旋:“素闻宫里来人追查贩卖人口一事,民女见您蟒袍加身,想必就是追查之人。” “人牙子所在何处,我可以为您带路。” 晏羲和点点头,对她的答复还算满意。 “只是民女还有一事相求。”梁宿宁话锋一转,“民女想请您救救我的家人。” 来追她的打手只有一个人,她担心刘四姨会以为她逃回了家,而带着另一名打手去为难刘母和黎宇。 “给我个理由。”晏羲和甩甩剑上鲜血。 梁宿宁权衡一番,忆起刘四姨对话里的内容,缓缓道:“这处的人牙子背后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若您愿意救下民女家人,民女也愿意身入敌营,为您获取有利信息。” “可以。”他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 4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乌泱泱一行人从巷尾的破旧小屋中鱼贯而出,在狭小的窄巷稍显拥挤,刘四姨弯着腰,以一种难堪的姿势被官兵羁押而行。 她气得涨红了脸,屈辱地大骂起梁宿宁:“你个天杀的小蹄子!说了什么哄着官兵来抓我?!” “给我当心着!等我出来了,第一个不放过你们黎家!” 刘四姨挣扎叫喊着,嗓音尖利嘶哑,引得队伍中抱着孩子的刘母一惊,浑身颤抖起来,显然已经被吓怕了。 梁宿宁眉头轻蹙,望着刘母的眼神关切,察觉到她的脆弱,忙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以做安抚,这是她素来安慰人的方式。 只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落在一旁的晏羲和眼里,却让他心中平添几分滞涩。 八年前,也有个人这样安慰他。 眼前之人和当年冷宫里的她实在太过相像,无端勾起他噬心刻骨的想念。 刺耳的哭闹声还在继续,梁宿宁自己被骂几句倒不要紧,只是她担心受惊过度的阿娘,不由眉间越锁越紧,正欲过去堵上刘四姨的嘴,身边却有人先她一步。 “吵死了。”晏羲和不耐烦地敛眉,“让她闭嘴。” 见晏羲和神色不悦,官兵连忙应是,掏出布条塞在刘四姨口中,一刻也不敢耽误。 堆在天边的重云渐散,阳光滤过云层倾洒在一片霜雪的天地之间。光晕落下,将前方的晏羲和笼罩其中,他的玉冠遇光生辉,耀眼非常。 一同沐光的梁宿宁身上寒意被驱散些许,但她看着晏羲和的背影,只觉得他通身悲凉凄清,像是块怎么都捂不化的坚冰,再暖的光都无济于事。 这八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曾经他身上被她捋顺的刺,现在又一一竖了起来? 几日来黎家的热闹事传遍了街头巷尾,邻里街坊咂舌不已。 “想不到黎家那个傻子有两下子啊,竟能请得动官兵?” “傻不傻不知道,她娘亲的那个四妹是真缺德,之前也没少拐过别人孩子吧?这回竟然把手伸到自家人这了,不抓她抓谁?” * 光秃秃的树枝挂了细雪,银枝围绕下,掩映着朱甍碧瓦层叠的宫室,奢华却不显张扬。 梁宿宁答应为晏羲和做事,亦被许了好处,得以带着家人跟随他,进入行宫休养。黎宇的病在请来大夫医治后,见好了许多,滚烫的身体温度渐渐正常,面色也愈发红润了。 在安置好黎宇后,刘母不再担惊受怕,心绪平稳了许多。到了现在才有精力,回想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她们一家被心智只有八岁的黎宁救了。 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但又实实在在发生了。 看着正弯腰为黎宇整理被子的梁宿宁,刘母欲言又止。 梁宿宁发现了她的踌躇,直起身子走到她面前,拉过她的手,眉目柔和:“阿娘想问什么,便问吧。” 她眼神中一片清明,不复往日懵懂稚气。 刘母见此还有什么不懂的,她瞪大双眼,直愣愣地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宁宁,你?” “阿娘,我恢复正常了,可以保护阿娘和弟弟了。”梁素妮轻轻抚过她手上的茧子,“往后阿娘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好,好!”刘母被这兜头而来的惊喜砸得瞬间红了眼眶,欣喜的眼泪流水般划过脸颊,“宁宁更好,阿娘就高兴。” “只是,宁宁你这是找的哪位大人?”刘母没高兴多久,又有别的顾虑攀上心头,“你说了什么,能让他这样帮咱们一家?” 她从没见过这个大人,不由越想越心慌,担心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外一个,更担心自己女儿把自己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刘母近日受到的打击太多,有些草木皆兵。梁宿宁叹了口气,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面不改色地扯谎:“这位大人是宫里来查城西人贩之案的,为人心善正直。” “见我落难,自然出手相助了,阿娘别担心,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听到这样的话,刘母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怪刘母多虑,现如今这世道比之八年前更加混乱,严刑峻法,苛捐杂税层出不穷,底层的穷苦百姓被地主富商压榨,几乎没有出头之日。 为收敛钱财,朝廷不惜官爵买卖来填补国库空虚,以致朝中党羽林立,由上至下官官相护,徇私枉法,能有位清廉正直的好官,实在是难上加难。 便是八年前梁子平明令禁止的贩卖人口之事,现如今都能被京郊镇上之人用来私自谋利,可见秩序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爹爹...... 一想到梁子平,想到梁府,梁宿宁的心便如扎进了数万根钢针般,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家人,在最后时刻都遭遇了什么。 也不敢想象他们在那场大火中,是怎样绝望地挨过毒燎虐焰,竟无一人生还。 “咚咚咚”的叩门声响起,搅散了梁宿宁的思绪,她揉揉发红的眼睛,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行宫中的随从,见她开了门,旋即对她礼貌一笑:“姑娘,殿下有请。” * 书房之内,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响起,空气中飘动着淡雅清新的松烟墨香。 一随从立于晏羲和身侧,将梁宿宁与刘母之间的对话别无二致地复述给他听。 “知道了,下去吧。”听完后晏羲和捻起书的一角,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态度,叫人难以揣摩。 “奴才告退。” 再次安静下来的书房被一声嗤笑打破。 为人正直?心地善良? 没有一个字和他沾边,晏羲和静静地想,或许她们还没搞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境遇,他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好人。 桌案上的《封国律》被从窗子探进来的微风吹动,书页翻飞而起,薄薄的纸张盖住了他的手。 晏羲和垂眸看向书本,今时不同往日。手中的这本律书,早已不是冷宫中他所习读的那一本。 “嗤”的一声,书被撕掉一页,没隔多久,撕书声又接连响起。几页纸散落在地,他闭上泛起戾气的双眸,伸手捻了捻发胀的眉心。 梁宿宁由随从带领,进了书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第 5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他话中的警告戒备之意太过明显,单单是站在他身边,就让梁宿宁觉得有种无端的威压,压迫得她喘不上气。 她眼睛闪躲,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 步下殿前的石阶,梁宿宁神色复杂地回头望了眼紧闭的雕花朱门,有几分无奈。 三殿下现在的提防之心太重,整个人就像眼前这扇关紧的房门,不容旁人靠近踏足。 只是八年时间,不知世道如何变迁,如今封国的各项律令又是谁来撰笔写就,甚至律法条例她都一概不知。 方才在屋内,梁宿宁有心想捡几张被撕掉的律文拿去研读,却不想晏羲和如此敏锐多疑,说不准现下在他眼里她大概已经成了个刁滑之人。 他的书房她是进不去了,律文也摸不着看不见,那现在她该怎么知道律法的内容呢? 梁宿宁眉间渐笼忧愁烟云,烦躁地用脚尖蹭了蹭阶上的积雪。 “哎呦,姑娘当心着,可别滑倒了。” 梁宿宁循着声音抬头看去,一个穿着湖蓝绫纹棉裙的妇人领着几个随从走来,面颊圆润,体态丰腴,瞧起来很是和善。 “多谢姑姑提醒。”梁宿宁拎着裙角走下石阶,好奇地打量了下妇人,询问道:“不知您是?” 妇人拢了拢鬓发,笑着回答:“我是这行宫里的主事嬷嬷,姓李。雪路难行,这不带人洒扫来了。” 她衣着打扮确实要比旁的随从上乘些许,看着她和在她身后拿着笤帚簸箕的随从,梁宿宁脑中忽然涌现灵光。 她矮下身行了个礼,含笑问好:“民女黎宁,见过李嬷嬷。” “我知道你,你们一家的卧房还是我置办的呢。”见她机灵,李嬷嬷笑逐颜开地上前将她扶起。 她们一家贫户,却能攀附上殿下,为他所接纳住进行宫,想来不是什么简单货色,李嬷嬷揣度不出三皇子是何用意,不敢轻视,只得小心对待。 “嬷嬷为我们操劳辛苦,民女受之有愧。”梁宿宁在一个随从手中接过笤帚,“不如我来帮帮嬷嬷,以消嬷嬷疲乏?” “哎呦,这可使不得。”李嬷嬷推诿一声,就要来夺她手中的笤帚。 她连这女子在殿下心中是何地位都不知道,怎么敢贸然使唤人家做这些粗活? 只是梁宿宁坚持如此,李嬷嬷拗不过她,便也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宫院之内,随从皆按照李嬷嬷的吩咐四散开来,有人除雪有人修枝。 梁宿宁紧随其后,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在看到一拨随从拿着簸箕、掸子等洒扫之物进了书房后,她才抿起嘴角笑意,舒心下来。 日头高升,积雪消融。在扫起最后一片雪渍,收进推车后,这院落便洒扫的差不多了。 整理书房的随从也很合时宜地提着簸箕,从房内走出,并且簸箕中还装着本散落在书房地面的律文。 他们几人正要将其倒进盛满杂物的推车中,被梁宿宁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她将那一沓律文从簸箕中拾出并掸了掸土,周遭随从皆大眼瞪小眼,不知她什么意思。 看着她如获至宝般地收好那摞纸,李嬷嬷亦是疑云满腹:“黎姑娘,你......识字吗?” 梁宿宁弯起唇角一笑:“不识字,拿回去给我阿弟折着玩,可以吗?” 原身黎宁自小没习过什么书,八岁时脑子坏了便更不可能识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不要承认得好。 “你怎么还没走?” 梁宿宁身后传来道清浅淡漠的声音,她身形一僵,没有动也没回答。还是李嬷嬷拽着她转过身子,一同向晏羲和行礼。 他房门半启,执书立在石阶之上,神色淡淡,言辞缓缓,又问了一遍:“说话,怎么还没走?” 这下想蒙混过去都不行了,梁宿宁启唇,诚挚道:“民女想尽绵薄之力为殿下做些事。” “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别的闲事少管。”语罢,晏羲和目光从她脸上寸寸向下探去,停在她手中拿着的律文之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梁宿宁无声将律文往袍袖下藏了藏。 见她如此,晏羲和倒也没急着拆穿,只静静地看着,像是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庭院中一时雅雀无声,到底是李嬷嬷最后顶不住这古怪的气氛,拉着梁宿宁匆匆告退了。 只是她虽是随着李嬷嬷走了,但依旧觉得那道视线冷冷落在她身上,令她如芒在背。 * 梁宿宁一行人才踏出院落,便迎头遇到一仪表堂堂的男子,瞧起来年岁三十有余,蓄着胡须,锦衣华服彰显贵气,只是眼下微有青黑,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而他的臂弯里还揽着一妙龄女子,天气寒凉她却轻纱蔽体,雪肤露在外面被冻得泛红,她浑然不觉一般,还挑着妩媚的眼尾,满面春风地与那男子调笑。 梁宿宁目光在二人之间一带而过,心中便已明了,这男子的黑眼圈多半是私下里□□行多了导致的。 “见过云昌王。”一步之遥的李嬷嬷带领她们请安施礼。 在得到云昌王的一句“免礼”后,梁宿宁才起身悄悄抬眼打量此人。 原来他是分封云州的藩王晏明哲,这一州大小事务皆由他掌管。 只是云江镇中人口贩卖都已层出不穷了,他却不曾出面绝薪止火,便足以看出这云昌王多半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艰苦贫民如此之多,皆被奸恶欺压,活在朝不保夕的日子中。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在这里调风弄月,凭什么? 眼前云昌王再次出声问道:“你们殿下呢?” 李嬷嬷忙叫了个随从,让他为王爷带路。 晏明哲本不欲在此停留,浪费过多时间,但他眼风一扫,兀然发觉有个区别随从打扮的布衣素衫的女子在看他,眼神中似含怨怼。 二人视线方一对上,便见那女子兔子般伶俐地垂头,藏起眉目深意。他眸子半眯,一捻胡须,来了兴趣。 “你,过来。”晏明哲随手一指,便将梁宿宁从随从队伍中叫了出来。 随从们一听,皆离她远了些。 云昌王脾气古怪,睚眦必报,若是哪句话哪个动作不合他心意了,割舌削足都是轻罚,动辄便以严刑夺人性命。 梁宿宁依言上前,没有半分慌乱,若此时对上的晏羲和,或许她还要费些心思与其周旋,但眼前这位...... 不过一个酒囊饭袋罢了。 那只捻过胡须的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于他。晏明哲半眯着眼,稍带恶俗下流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转,开口还吐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 6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与他何干?”晏明哲没好气地问。 梁宿宁眼睫轻垂,失落道:“民女曾允诺为殿下办事效劳,只怕他不会轻易放人的。” 浑厚的手掌攥着她的两条胳膊渐渐用力,晏明哲脸被气得涨红,紧紧盯了她好一阵,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终是重重“哼”了一声,拂袖离开。 他身后的蕊娘忙拎着衣裙追上去,只是在路过李嬷嬷之时,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蕊娘眼神闪了闪,其中似含深意。 一转头却发现了不错眼看着她的梁宿宁,她神色一慌,马上变脸,对着梁宿宁眉毛一横,翻了个白眼扬长而去。 梁宿宁懒得跟她计较,只兀自纳罕,这李嬷嬷与蕊娘之间似有暗流涌动,难道她们彼此相识? 细看之下,这二人微抿的嘴唇,圆润的眼睛竟还有些相像。 只是李嬷嬷未施粉黛,待人更显亲善,而蕊娘浓妆艳抹,唇若丹霞,则尽显妖娆妩媚之态,脂粉掩盖之下倒将这相像的眉目冲淡几分。 手腕被人蓦地一拉,梁宿宁抬眼看去,原是晏明哲去而复返。 他鼻翼开合,吐息沉沉,怒目而视地不悦道:“你的名字?” “黎宁。” 他匆匆回来问了这么句话后,便又匆匆走了。 梁宿宁本以为他不过头脑发热一时兴起,毕竟他已拥红颜在怀,那蕊娘丰腴饱满,身娇体软,比起寡淡瘦弱的自己不知平添多少韵味,任谁都不会选择后者。 原想着这晏明哲会顾及怀中美人,而不在意自己,谁知他荤素不忌,竟真的盘算着将她要了去。 但这也无妨,适才众人皆向云昌王行礼,却没有向蕊娘行礼,想必她还没名没分地跟在他身边,既如此这蕊娘定不会让晏明哲轻易收了旁人,平白分去自己的恩宠。 梁宿宁静静思忖着当前形式下,自己的胜算。这晏明哲若想让自己跟了她,绝非易事。不仅蕊娘会从中作梗,想必晏羲和也不会轻易答应,毕竟自己在他那里还有用处。 此番她只消等着晏明哲与晏羲和两虎相争了,若这两人之间,晏明哲有话语权,那她可以凭着晏明哲对她的喜欢,来拖延晏羲和让她以身犯险去做诱饵的时机。 若是晏羲和话语权更胜,她亦不必委身于晏明哲,是个摆脱他的好机会,不论哪种结果皆于她来说,利大于弊。 “黎姑娘就如此轻易将自己托付给云昌王了吗?”李嬷嬷蓦地出声劝阻,“云昌王喜怒无常,四处留情,实非良配。” 梁宿宁没否认,继而反问道:“李嬷嬷很了解云昌王吗?” 不知这李嬷嬷拦阻她与晏明哲之事,究竟是因为心善还是为了那个蕊娘? 梁宿宁虽有狐疑,却没有明说,只默默等着李嬷嬷开口,试图从她话间探查蛛丝马迹。 “云昌王是先帝的第十一子,如今年方三十有五。今日前来行宫,多半是作为东道主来为殿下摆酒设宴的。” 说到此处,李嬷嬷顿了顿,望向梁宿宁,话间藏着些许暗示:“待殿下事成回宫后,云昌王必不会再来,他亦不缺女子相伴。” 李嬷嬷的言外之意是晏明哲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趁着来行宫的间隙里图她个新鲜,等他走了便会将她抛之脑后。 说来说去,李嬷嬷还是百般阻挠,梁宿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少女怀春般含笑道:“能与云昌王在行宫里共度几个朝夕,于我而言,已是奢望。” 话音刚落,果然瞥见了李嬷嬷铁青的脸色。 梁宿宁微微偏头:“嬷嬷一直都在行宫做事吗?” 李嬷嬷僵硬地扯扯嘴角:“我从前是宫中侍奉公主的,因御前失仪,才被遣到京郊的行宫里,掌管随从做事。” “原来如此。”梁宿宁点点头。 宫里出来的人? 那想必对这八年来的前朝后宫之事,了解颇多。 * 晚间,疏疏落落的星子点缀在夜色间,泛起琳琅微光。只是这点星光在行宫的华灯摇曳闪烁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今日云昌王设宴款待三皇子,行宫中一派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廊前传来余音袅袅的丝竹之声,宛转悠扬,不绝如缕。 黎宇在白日里喝过药休息后醒转过来,已是大病初愈。他没住过这样好的房间,醒来后便瞪大眼睛,四处瞧瞧看看,到底是孩子心性,对一切都兴奋又好奇。 现下行宫里又这样热闹,他更是吵着闹着要去厢房外面玩。刘母拿他没办法,但也觉得他病了这么些天,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一家子在廊前的雕栏处静坐,隔着几道石壁聆听乐声。黎宇是个闲不住的,在高高挂起的锦纹玲珑绢灯下跑跑跳跳,闲不下来半刻。 刘母看着自家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带着笑意理了理手中针线,打算做点绣品换些银钱,为以后的日子早做打算。 她们氛围轻松,其乐融融,梁宿宁安逸顺心了不少,拿起了她拾回来的律文,正打算好好瞧瞧,便见黎宇闪着新奇的目光,朝她这处跑来。 “姐姐,这是什么?” 梁宿宁举起手中的律文笑了笑:“这是纸呀,小宇是不是没有见过?” 黎宇重重点点头,只一个劲儿地看,乖巧地揣着手没有乱碰,似是很担心自己毛手毛脚会碰坏了。 梁宿宁眉眼弯弯,本欲拉过他的小手,带他感受下宣纸的细腻触感。低头间却突然发现不远处,直廊拐角的檐柱下有团黑影。 那黑影在柱身的影子下被遮藏了个七七八八,但梁宿宁前世身处冷宫之时,被这样监视的次数屡见不鲜,早已耳聪目明,能够轻易分辨是否处于旁人的监视之下。 她垂眼捻起一页纸,两角对齐,信手翻折,一朵牵牛花便在她手中悄然绽放。黎宇在一旁看着,眼睛不由亮了起来,拍手叫好:“姐姐好厉害!” 梁宿宁捏了把他的小脸,嫣然一笑:“我捡这些纸回来,就是哄你玩的呀。” 三言两语间,她又尽数将这些律文折成了千纸鹤、小纸船还有小兔子,黎宇几乎爱不释手,个个都喜欢得不得了,玩得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 7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见她朝他走来,晏羲和把玩着手中空空的杯盏,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她闪着盈盈水眸,眼底下尽是将人玩弄于鼓掌的得意之色。 倒有几分小聪明,还知道拿他做挡箭牌。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她低头看来,冲着他展颜一笑。 梁宿宁不是个傻的,座上晏明哲让她过去坐他旁边,可他所指之处是片空地,连一方矮座都没有,明摆着将她当个宠物牲畜般羞辱,果真是坐实了睚眦必报的本性。 看着晏明哲被拂了面子,僵着手停在原地,面色五彩纷呈,好不精彩。梁宿宁这份因无端受辱而生的拥堵之气,也在心间一扫而空。 方才从他们话间便可以知晓,那生事之人是知府儿子,不过一方官吏之子,若无人授意,又怎敢在皇亲面前喧哗无理。 只怕此事是晏明哲刻意为之,专为挫她锐气而来。 “你倒是提醒本王了。”晏明哲恶狠狠地盯着梁宿宁,一手渐渐合拢手掌,拳头紧攥,似在压抑火气。 被他搂着的蕊娘披帛半褪,肩膀几欲被他另一只手捏碎,红得有些充血。她用染着丹蔻的手指去掰他的大掌,轻声娇呼道:“王爷,您把奴家弄疼了。” 却不料她这番动静,没引来晏明哲的怜惜,反倒触了他的霉头。他狠厉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如蛰伏的虎豹出击,只待一击毙命。 蕊娘对上这阴翳眼神,不由身子凉了半截,她声音颤抖:“王......王爷?” 顷刻间,她就被晏明哲抬手掀翻在地,蕊娘以窘迫滑稽的姿势摔在一旁的空地上,颜面尽失。 殿中空气一下凝固住了,死寂般沉静,座下宾客皆望着主座,大气也不敢出。 蕊娘抬头看去,刚刚那个还搂她在怀,柔情蜜意喂她喝甜酒的人,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现下他紧咬后槽牙,怒目圆睁,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将没来由的气全撒在了她身上,神色狰狞:“本王是主,你是仆,也敢置喙本王如何行事?” 蕊娘忙惊慌失措地摇头,扬手便给了自己几巴掌,边打边请罪:“奴家错了,奴家再也不敢了!” 见她如此,晏明哲才散了几分火气,抓住她打自己巴掌的手,满意道:“知错便好,这小脸打花了,本王可要不疼你了。” 他消了气,蕊娘如蒙大赦,凑过去将头枕在他膝上,软声道:“奴家就知道王爷舍不得。” 氛围再次和缓,申伟彦忙借此奉承:“还是王爷精通驭人之术,三两下便将人收拾地服服帖帖,不像有些个不识好歹的,真真是给脸不要。” 梁宿宁并不与这申伟彦争这一时口舌之快,她看着蕊娘拼尽全力去讨好晏明哲的模样,只觉得心酸可怜,但终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晏明哲于主座之上,再次盛气凌人地开口道:“羲和,你这拾回来的丫头甚合本王眼缘。” “今日皇叔我便跟你讨她了去,日后本王会再替你寻上十个容色不输她的美姬来侍候你,你意下如何?” 晏羲和剑眉微蹙,偏头看向梁宿宁,她容色浅淡,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像是这事与她毫不相干一般。 她既不在意自己的事,那他卖云昌王个人情倒也无不可,但不是现在。 晏羲和清浅一笑,应付道:“皇叔属意此女,侄儿本不该推却,可眼下尚有要事需她去做,待事成之后,悉听尊便。” 晏明哲胡子一吹,只以为晏羲和吝啬小气,舍不得此女罢了,不由哂笑一声:“一个贫女,能顶什么用?” “云州地处京郊要塞,退可拦敌军千里,进可直抵上京咽喉。”晏羲和眉眼深深,简明扼要道,“现下里却因人口贩卖导致民心动荡,要靠一个贫女去引出主谋......” 他眸色一凝,不动声色地将晏明哲心虚的表情收入眼底,嗓音陡然变冷:“皇叔您说,这消息若传入朝廷,那您这云昌王的宝座还能安稳坐下去么?” 经他这样一说,晏明哲禁不住坐立难安起来,他素来只顾享乐,监查管理之事一应扔给各个地方官去做,人口贩卖一事虽有听说,却从未顾及过后果。 如今这等丑闻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被搬了出来,着实令他颜面扫地。 “别光说话,吃菜,本王可是为你请了全云州最好的厨子。”他忙逢迎起晏羲和来,想要不着痕迹地压下此事。 晏明哲象征性夹了一筷子菜后,才僵硬地扯着嘴角,干巴巴笑道:“羲和,依皇叔看,此事既发生在本王统辖之地,自不该劳烦你,所以......” 他本想暗中压下此事,就此息事宁人。 谁知晏羲和却毫不留情:“侄儿此番便是为此事前来,定不会空手而归,无功而返。” 晏明哲被他一噎,也拿不出正经理由再阻挠他,只好退而求其次,举着酒盏强硬道:“既如此,那本王就与你一同探查此事,你可不许再作推脱!” 若真能成事,他便将功劳抢来,自己独揽大功,以继续保住藩王权势。 “这个自然。”晏羲和亦举杯饮酒来回敬他。 看着他这样像是不要命了般灌醉自己,梁宿宁有些心疼,她记得他是有胃病的。 曾经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饭食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那段时日里他年纪又小,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苦楚,早早便患上了胃病。 若非她变卖首饰换来吃食,只怕更不知道他会是一番如何的惨淡光景。 梁宿宁纤眉一颦,不知这么些年里他胃病好没好,但无论如何这般喝酒都于身体无益。 黄花梨木桌上,八宝咸酥鸡、玉汁清蒸鲈鱼、水晶虾仁合蒸等各色美食一应俱全,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叫人食指大动,可晏羲和却兴致缺缺,大半晌也不见动了几筷子。 在他又一次喝干杯盏中的清酒后,梁宿宁上前无声将空酒杯拿远了些,她扫了眼桌上的佳肴,避开刺激肠胃的辛辣食物,用公筷夹了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 8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得到这个回答,晏羲和一下泄了浑身力气,抓着她的手无力垂下,嘴角噙着抹苦笑,别开了脸。 他竟也犯了蠢,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寻求注定让他失望的答案。 宴会杯觥交错,歌舞依旧,可晏羲和在此却显得与周遭那些欢声笑语格格不入。 眼见着他面上红霞漫延,醉意毕现,一边的随从忙替他向上回禀了一句,便要将他扶回寝殿。 他身姿颀长,又不配合。那随从没他高,力气也不大,扶着他有些颤颤巍巍的,很是吃力。梁宿宁不由伸出手去,帮着随从一同将他扶起。 晏羲和一靠过来,她便觉得肩上一沉,背了座山似的。 以前她没少背过他,但那个时候他比她还要小上半头,身上的骨头硌得她生疼,瘦得像根柴火棍,让她时刻担心他会被轻易折断。 而现在,梁宿宁握着他的手臂,肌肉紧实有力,倒叫她害怕自己会不会被这只手所折断。 望了眼他醉醺醺的脸庞,她又咬牙把他往上提了提,以便自己省力些。 三皇子如此谨慎戒备,今日怎会纵容自己喝了个烂醉? “姑娘,前面就是了。”扶着晏羲和另一只胳膊的随从,气喘吁吁地出声提醒道。 他们三人一同迈入寝殿门槛,将晏羲和放到床榻上安置好。随从这才松了口气,梁宿宁也正要起身,腰下却被拉了一下,让她不得已坐了回去。 她转头一看,原是自己的衣裙被压在晏羲和身下了,深色浅色的衣摆层层交叠,无声平添了一丝暧昧。 “姑娘,这......”随从这般看着,既不敢去推殿下,怕惊扰了他,又不敢去拽梁宿宁的衣裙,怕失礼于她,直杵在原地进退两难,有些不知所措。 梁宿宁试着往回拽了一下,没有拽动,被困在此处动弹不得。 她无奈叹气一声:“既然如此,你便去打盆水来罢,我为殿下擦擦脸。” 这事她做过很多次,一时没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落在随从眼里,就稍显奇怪了。这姑娘的动作太过熟练自如,像是与殿下相识许久一般。 他晃晃头,不去想这些子虚乌有的事,疾步跑出去打水了。 殿中忽忽一静,床上之人额头冒着细汗,脸颊酡红一片,含着些许迷醉的春色,唇瓣轻碰,像是在说些什么。 “殿下可是哪里不适?”梁宿宁以为他醒了,试探着问道。 他没有回答,依旧嘴唇翕动,但又让人听不真切他在说什么。梁宿宁身子微微前倾,离他近了些,他略带沙哑的嗓音才传进她的耳朵里。 他一直在重复两个字:“别走......别走......” 只是断断续续的,若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听着他喃喃自语,梁宿宁心间一软,自与他重逢后,她时常觉得他冷血地让她认不出他了,可当晏羲和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时,又觉得他还是曾经那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他是如何从冷宫出来的? 如今在朝堂中又是什么立场?是与赵欣荣势不两立,还是......与他同流合污? 若她想重新杀回官场之上,为蒙冤的家族复仇,他会是她手中那把最锋利,能杀人不见血的剑吗? “姑娘,水来了!”随从捧着水盆回了殿中,将其放在床头。 清凌凌的水波晃动不休,梁宿宁拾起搭在盆边的锦帕,浸水拧了拧,才挨上他的脸,为他轻轻拭去眉宇间的汗珠。 锦帕温润柔和,抚平了晏羲和不少因酒而升腾起的躁意,他睁开了惺忪的眼,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他醉意惑人的眼神,如有实质地向梁宿宁袭来,她想忽略都不行,一时让她心里有些毛毛的。 她匆匆将他的脸擦过一遍后,又试了下去拽被压住的衣裙,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但他岿然不动,梁宿宁实在无法。 “殿下,您可以抬下腿吗?”她抓着衣服面露难色,“民女衣角被压住了。” 见她望过来,眼睛里有些无措,晏羲和轻眨羽睫,听话地抬了下小腿,梁宿宁对他的百依百顺怔愣之余,眼疾手快地收回衣服。 一边的随从这般看着,也颇为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巴。 梁宿宁有种错觉,她觉得喝醉酒的他,似乎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但碍于人前,她也不敢太放肆,能在此脱身已是万幸。 夜色渐深,为晏羲和打点好后,她已无意在此逗留,捏了捏稍有酸痛的肩膀,梁宿宁轻声道:“殿下安寝,民女告退。” 谁知她话音刚落,榻上之人又紧张兮兮地坐了起来,手下攥着锦被,不错一眼地紧盯着梁宿宁。 “姑娘,殿下这情况,似是需要你的安抚。”随从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地开口。 她内心惊疑不定,殿下醉酒后竟如个孩童稚子一般,他这幅想靠近又克制的模样,和她最开始认识他时,别无二致。 不过好在他现在很听她的话,只消等他熟睡了,便不会再折腾了。 梁宿宁几步走回榻边,一如往昔,耐心地哄着他:“殿下且睡着,我不走。” 晏羲和润泽萦萦的眸子一下子亮了些许,烛焰摇曳映衬其中,为他洒下点点细碎光华,他哑着嗓音开口,语气中隐隐透着丝委屈:“真的?” 梁宿宁笑了笑:“真的。” 旋即还缓缓拍着他的肩膀,像回到了从前一样。晏羲和紧绷着的那根弦这才放松下来,慢慢闭上了眼。 直到月落星沉之时,梁宿宁才从他的百般纠缠中抽身而出,他睡得很不安稳,过不了片刻就要惊醒一次,似乎只有看到她还在身边,才能再次安心下来。 她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往复安抚着他,他梦中惊悸的情况才渐渐好转,呼吸绵长均匀,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合上殿门的时候,那随从正靠着柱子打瞌睡。看他如此辛苦,梁宿宁推了推他:“不回去睡吗?” 随从迷迷瞪瞪地拒绝:“姑娘歇息去罢,我为殿下守夜。” * 耳畔是女子的柔声细语,温柔中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 9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梁宿宁略一思忖,将手中绢灯熄灭,轻手轻脚地走进假山之中,因雪天的缘故,假山内部的狭隘小道较为泥泞潮湿。 她扶着有粗粝不平的山体,仔细注意着脚下不被滑倒,悄悄接近声源。 那两名女子的声音愈发清晰,那道年轻些的抽泣声渐消,说起话来不乏关心忧愁:“娘亲近来可还无恙,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他们? 梁宿宁在暗处听着,不甚明晰地往前挪了两步。 另一道沉稳的声音开口安慰起来:“我目前倒无恙,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有法子自保,你实在不必牵扯进来。” “娘亲在宫中侍奉多年,又怎会不知三皇子的手段?”年轻的声音绝望中带着丝悲凄,“若事情败露落到他的手里,只怕会比死还难受!”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你再涉险,你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合该远离这些是非。”沉稳些的嗓音痛心疾首。 “不,我亦忧心娘亲处境。”那道年轻声音一改神伤,咬牙恨恨道,“只有事成才能保住你和爹爹,到时候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梁宿宁愈听愈能发觉事态的严重性,这二人是谁? 她们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且还与三皇子有关,怕是要做些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仅凭几句你来我往的对话,难以理清事情原委,许是梁宿宁一时心切,没有发现脚下端倪,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藏匿在假山后,一窥这二人的真容。 哪知她凑近不过瞧到个隐约的背影,下一瞬脚踝处便觉有细线一划,随即清脆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乍响。 看来这二人很是戒备,一早就想好了用作防范提醒的招数。梁宿宁被这声音一惊,下意识去看假山里那二人的反应。 “谁?!”伴着铃声而来的是里面冷厉惊惧的质问。 背冲梁宿宁的那女子转头看来,见着她的面孔,梁宿宁不由心跳漏了一拍,是......是白日里那位待人亲切的李嬷嬷! 此时她那随和的笑意不再,脸色沉得结冰的水一般,朝着小道这处迈步而来,而她身后的那女子一身随从打扮,遮起脸来从另一侧绕路飞奔而走。 梁宿宁此时也顾不上脚下到底滑不滑了,果断转身拔腿就跑。 她再怎么跑也没有李嬷嬷清楚行宫构造,若是跑进死路便是自掘坟墓。 是以,梁宿宁在李嬷嬷追上来前,匆忙躲进了一团半人高的灌木丛里,等李嬷嬷无头苍蝇般追着跑远,她确认安全后,才惊魂不定地赶回自己厢房。 长夜寂寂,厢房却燃着微弱柔和的烛火,顺着窗纸透出些许暖意,一点一点将梁宿宁裹挟其中,为她抚平慌乱纷扰的心绪。 梁宿宁抬眼望了眼天空,已经这般晚了,阿娘还为她留着灯。 她放下早已吹熄的绢灯,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打开了房门。 屋里刘母正坐于灯下绣着绣品,见女儿回来了,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她是不愿女儿与皇亲贵胄攀上关系的,他们不过平头百姓,若稍有行差踏错惹怒贵人,下场可不是能轻易担待的起的。 黎宇一个单纯的孩子,则没有刘母那么多的顾虑。但他和刘母一样,已经等了梁宿宁许久了,托着下巴,困倦地眯着眼,抱着怀里纸折成的小花小鸟,硬撑着不肯去睡。 待看到梁宿宁的身影自门后出现,他一扫朦胧睡意,突然精神起来,两眼放光地抓着她,向她显摆自己折的小玩意。 他举起一只歪歪扭扭的千纸鹤,雀跃地笑着:“姐姐你看,我也会折了!” 黎宇年纪小又聪慧,很是喜欢这些又新鲜又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教他一遍他就学会了。 梁宿宁摸摸他的头,直白夸赞道:“阿宇真聪明,但也要答应我,不要把它们弄坏了好吗?” “嗯!”黎宇重重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咧着嘴角问她,“姐姐,宴会什么样?好不好玩?都吃了什么好吃的?” 被他这么一闹,刘母满是顾虑不安的心中也轻快了许多,笑着望向他俩摇摇头:“都几时了还想着玩和吃?还不快去睡觉!” 黎宇满不在意地撅着嘴,耍赖似的摇着梁宿宁的手。 梁宿宁无奈道:“你去躺好,我慢慢讲给你。” 她可真是天生带孩子的命,哄完一个大的晏羲和睡觉,回来还要再哄一个小的。 得到梁宿宁的应允,黎宇这才就范,欢欣地拍着小手,噔噔噔跳上床,等着听宴会趣事。他早就打起瞌睡了,一钻进软绵绵的被褥里,更是困意如山倒。 甚至没撑到梁宿宁说够十句,他便酣然入梦,呼呼大睡了。 厢房空间很大,大床这处是刘母与黎宇睡觉的地方,梁宿宁则睡在屋子里的一方轻榻之上。 她哄黎宇睡着后,却迟迟不见刘母过来。梁宿宁从床边起身,掀起垂下的纱帐,走到穿线刺绣的刘母旁边,关切问道:“阿娘,还不睡吗?” 刘母似是这时才回神,忙嘴上应下:“睡,这就睡,宁宁你奔波一日了,你也快去睡吧。” 看她一副六神无主忧心忡忡的样子,梁宿宁有些不解:“阿娘有心事?” 刘母摸了摸手中的绣品,叹息一声:“宁宁,阿娘想着快些报答那位大人的恩情,赶紧离去才是,咱们出身贫寒实在不便叨扰过久。” 梁宿宁未置一语,她知道阿娘是怕欠下偿还不清的人情,可眼下已然不是她们自己能说走就走的局面了。 她摇摇头,另辟蹊径道:“阿娘以为等咱们离开这里毫无依仗后,四姨的夫家会放过咱们吗?” 刘母一顿,想到以后境遇,不免有些进退为难,愁眉苦脸道:“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总不能一直靠他人的庇护而活。” “不能靠别人,要靠自己。”梁宿宁在她身前蹲下,握住她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神色,“阿娘,我已决心在这位大人身边谋个差事,也好尽自己所能来保住家人。” “宁宁,你......”刘母对她的打算瞠目不已。 “阿娘你有所不知,这位大人不是别人,是宫中的皇子殿下,若能得他青眼,自可保咱们一家无虞,再无人敢冒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 10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只是目前在众人眼里,她还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贫女,若要改写律例,势必会暴露她并非黎家之女。 眼下只能在常日里表现得勤勉好学些,向晏羲和呈递改写律文一事还需徐徐图之。 一别八年,他心性大变,不知他对曾经冷宫那段时日怀着怎样的情感,梁宿宁也不敢贸然找他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况且,借尸还魂一说,实在太过离奇,若非自己亲身经历,只怕她都觉得荒谬,更不要说多疑的晏羲和了。 日头渐升,耀阳参天,屋子里亮堂起来,梁宿宁趁着刘母她们还没醒的功夫,将律文收好,藏在轻榻的褥子下面。 她在这里研读律文实在处处受人掣肘,白日里她不能在人前表露她识字之事,夜里亦不能点灯熬油,一来怕打搅刘母他们好梦,二来监视她一家的人实在神出鬼没,她唯恐叫人抓住疑点与把柄。 如此一来,晨曦微露,众人皆睡得正熟的时候,倒成了她习文的最佳时机。 床帐处纱帘轻动,里面刘母已经醒来了,正唤着黎宇一同起身。梁宿宁打了水来,一家简单洗漱了一番,便有行宫随从送来吃食。 但与昨日不同的是,李嬷嬷也一同前来了,她吩咐随从放下清粥小菜,热络地拉着梁宿宁,与昨日满面沉肃的样子大相径庭。 李嬷嬷笑道:“黎姑娘昨夜宴会侍奉殿下而晚归,想必累了,好生吃些东西吧。” 说罢,一双眼睛状似无意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梁宿宁知她有心试探,捧着碗里的粥,懵懂地回看她,而后点点头。 “倒也说不上晚,昨夜帮着随从扶殿下上榻后便回来了。”梁宿宁喝了口热粥,面不改色地扯谎,“回来时灯火正盛,厢房的路不难走。” 晏羲和喜静,他殿中的随从本就不多,昨晚近身侍候晏羲和的,除了她也就只有一名随从罢了,那随从后来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怎知她是何时走的。 而李嬷嬷也不过掌管着行宫中的杂役,亲王贵胄的随从可不是她想训话盘问就能轻易做到的。 李嬷嬷眼底看不出神色,话题一转:“一刻钟后去面见殿下不迟,姑娘不必着急。” 之前三皇子有什么吩咐可都是他的近侍来禀明的,李嬷嬷这话怕是故意露出马脚想等她上钩。可梁宿宁没戳穿她,无知无觉道:“我知晓了,嬷嬷去忙吧。” 她都这样说了,李嬷嬷自是不便再多留,笑意僵在脸上,缓步往外走去。经过方才的对话,她本对梁宿宁的疑虑消解了一些。 但走到厢房门槛那处时,她眯起眸子,定睛一瞧,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有只不甚明显的泥脚印,若不仔细看,根本觉察不出。 李嬷嬷连笑意都挂不住了,脸色在须臾之间便耷拉下来,行宫之内路面的污雪,她已然带人清扫干净了,能踩出泥脚印的地方绝非寻常之地。 此刻,她再也不必举棋不定。难怪她问了行宫随从一大早的话也逮不出昨夜那只老鼠,原是藏在了这里。 * 街道行人熙熙攘攘,路途边商铺林立,小贩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繁华喧闹的道路中央,一辆朴素简洁的马车向前驶去,车内坐着刘四姨与梁宿宁。 二人相顾无言,刘四姨眼神如一柄钢刀一般尖利,恨不得将梁宿宁撕碎,显然是厌憎她到了骨子里,梁宿宁淡淡闭上眼,不去回应。 与其与刘四姨多费力气,还不如养精蓄锐,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作恶多端的人牙子。 刘四姨看她这幅从容模样,恨得牙痒痒,她自被官兵押走后,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日日饥寒交迫,食不果腹,害她如此凄惨的人就在眼前,她怎能不恨? 可此时再恨,她也不敢把梁宿宁怎么样,因为距离马车几步之遥,有几个人正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们。 刘四姨心中窒闷,攥紧拳头,好在这些人留着她还有用处,今日得以重见天日,就是因她识得去往城西人牙子那处的路。 她不想再回到牢里,忍受牢狱之苦,若此行能将功赎罪,她未尝不会被网开一面。只是刘四姨心里还有处心结,那就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梁宿宁今后好过。 马车有条不紊地驶向城西方向,驾马之人是行宫随从,马车车辙碾压而过,留下层浅浅的痕迹,车后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尾随而行。 以晏羲和与晏明哲为首,其余的则是稀稀落落的侍卫,他们为纠察人牙子而来,不想阵仗过大打草惊蛇,再者今日不过是确保将梁宿宁送入人贩贼窝,以打探消息,应不会掀起太大波澜。 愈走愈发远离人烟,荒凉偏僻,矮房陋室已有倾颓之意,干瘪的树木伸着肆意生长的枯枝将天空掩去大半,马蹄踏在土坡沙地上溅起了些土腥之气。 晏明哲望着四周,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面上一派焦躁之色,他从未踏足过这般残破的地方,正欲不耐发问,前面的马车便在距离那片矮房几里开外之处,缓缓停了下来。 刘四姨迫不及待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晏羲和的马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官差大人,您说这地方我也给您带到了,可否能看在这个份儿上放小民一条生路?” “不急。”晏羲和神情淡漠沉静。 不远处马车上又下来一人,朝着这边款款而来。 晏羲和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握着马鞭的手向前随意一指,对刘四姨道:“你把她送到人贩身边,做到了就放过你。” 他是会放了她,但若查出刘四姨还做过其他人口买卖的交易,那还要另说。 梁宿宁走来的脚步一顿,虽说她早知他是如此打算,但骤然听到他这番凉薄之语,心中仍被一刺,泛滥出些许苦意。 刘四姨正愁找不着机会整治梁宿宁,这一声令下于她而言简直喜从天降,既能重获自由,又能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她忙不迭连声应下,洋洋自得地走到梁宿宁身边,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咬牙狞笑道:“走吧,我的好外甥女。” 再怎么折腾,不也没翻出她的手掌心? “等等。”梁宿宁掰开她的手指,假笑着回了句,“我有话要和云昌王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第 11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木门受力被踹得“吱呀”着晃来晃去,掉下层薄薄的尘灰,刘四姨大摇大摆在前面走着,没有半点身为外人的局促,不是脸皮太厚,就是与这户主过于相熟。 她是个心大的,可梁宿宁跟着她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了下来。 院子内荒草萋萋,杂乱无序,很多地方都已经结了蛛网,若说是户主好懒散漫,也不无可能。但是梁宿宁扫视一圈后,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矮房窗子上的糊窗纸破破烂烂抗不住风,如今正值严寒,也不见有什么煤炭等取暖之物,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如何生存? 还是说......这里根本没有人? “你还杵在哪干什么?”刘四姨看她没跟上来,不满地回头嚷嚷,“都到了这里了,可没你反悔的余地了!” 这里实在安静得让梁宿宁有些心慌,总觉得暗中似有什么更大的圈套正等着她往里跳。 她不由谨慎地出口询问:“四姨,你之前来这里时,也是这样冷清吗?” 这话倒让刘四姨一愣,她来矮房的次数早就数不胜数了,可此前来时,不是有女子孩童的哭闹声,就是有拳脚相加的打骂声,这般清净的时候,还真是头一回。 但她没放心上,只以为梁宿宁临到门口又反悔了。 刘四姨眼尾的皱纹堆起,嘴角一扯愈发显得面相尖酸,她几步走来,大力扯住梁宿宁往她腰间狠狠掐了几下,直言道:“这回我可不吃小贱人你这一套了,少打岔,赶紧给我进去!” 梁宿宁欲提醒她不成,反遭了哑巴亏,被她掐得倒吸一口凉气,力气又不如刘四姨的大,一时只能被她强行拽进屋子里。 屋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倾倒在地,却不见半个人影,刘四姨紧紧抓着梁宿宁,生怕她跑掉,边在屋中踱步边纳闷地喊人:“苗强?!死哪去了?” 她在不大的屋子里乱转一通,一不小心踩到了个不软不硬的东西,险些将她绊倒,吓得刘四姨“哎呦”叫了一声。 梁宿宁亦是被她拽了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形后,朝那东西看去。只见一个苍白粗大的手从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柜中伸了出来,手上清晰地印着方才刘四姨踩上去的鞋印。 “啊!”刘四姨被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那木柜倒在地上,柜门因卡着只手而虚掩着。缝隙中透出里面的人死不瞑目而尽显狰狞的眼神,地上还有些黏腻的白沫酸液,这人怕是被人灌了毒后,强行塞进去的。 大概行凶者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没想到这苗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挣开了柜门。 “滚开!”刘四姨咽了口唾沫,拼着力气把站着碍眼的梁宿宁推开,慌慌张张地往门口跑去,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她还没踏出房门,便听“叮”的一声,有什么利器带着杀意袭来,擦过她的脸嵌入门框,同时她被身后的一股力道拉走。 梁宿宁面色冷凝,在刘四姨差点被屋外的三棱飞刺穿颈而过时,眼疾手快地将她拉回了屋中。 她警觉地往院中看去,心底沉沉,她们果然落入了别人设好的陷阱之中。 刘四姨坐回地上,脸庞湿润,有什么滴了下来,她怔怔回神地摸了一把,满手鲜血再次吓破了她的胆:“啊!” 她叫的声音太大,梁宿宁被其吵得心烦意乱,蹙着眉低喝一声:“别叫了。” 那绵绵不绝的尖叫声才落下,便又有飞刺穿破碎裂的窗纸,直冲声源而来。刘四姨瞪大了眼,手忙脚乱地扯过身侧的梁宿宁,想以她做肉盾抵挡飞刺,来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她太过心慌,行动不够利落,在飞刺直射而来时,只勉强扯过梁宿宁半边身子,但可惜的是,这次的飞刺袭来了两枚。 一枚被她扯住的梁宿宁挡下,刺进了梁宿宁的肩窝,而另一枚靠下一些的,则直接插进了刘四姨的眉心,近乎一半的三棱飞刺都穿进了她的脑袋里。 梁宿宁本好心拉她一把,不想她竟恩将仇报,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她摁住鲜血淋漓的伤口,疼得嘴唇发白,见刘四姨已然是个将死之人,也不打算再浪费善心,想要摆脱她的拉扯,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谁知竟被刘四姨一把抱住了腿,无法离去。 她抬着血流不止的脑袋看了过来,眼中涌现滔天恨意,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咧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死了你也别想跑!” 面对她的此等凄厉模样,梁宿宁心绪有些凌乱,寒意自脊椎攀升,令她如坠冰窖。 她忽然不敢去想,接下来刘四姨会做什么。 然而,刘四姨在临死之际,卯足力气拼着最后那口气,歇斯底里地叫喊出声,想引来更多飞刺,让梁宿宁葬身于此。同时一把拔下她肩头那枚尖刺,高高举起,目露凶光地往下捅去。 * 那片矮房的几里之外,晏羲和一行人正隐匿在一片枯树林中,密切注视着那片区域,只是自梁宿宁她们二人进去之后,就不见一丝动静。 在这寒气逼人又荒山野岭的地方,晏明哲早已耐心耗尽,他看着晏羲和神色冷峻,一副按兵不动的模样,愈发来了脾气,愠怒道:“人都已经送到了,还不回行宫,在这处耗什么时间?” 晏羲和敛起长眉,勒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声音中有几分凝重:“若此事顺利,那妇人早该出来讨赏才是,可现下却迟迟不见她的身影。” 晏明哲闻言一愣,亦是脸色古怪地往那片矮房看去。 只是矮房那边与他们这里隔着的距离实在远了些,那处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晏明哲吃不了这挨冷受冻的苦头,越等越烦躁不堪,瞥了一眼晏羲和,摆出了一副长辈架子,命令道:“这里不容侍卫打草惊蛇,你武功高强,自去打探一番便是。” 不用他说,晏羲和也早有此意,自她们二人进了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第 12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屋檐青瓦之上,晏羲和被十余个暗卫团团包围,虽敌我人数悬殊,但他一人之力比之他们竟也毫不逊色。剑气凌厉,矫若游龙,挡下了大半袭向梁宿宁的飞刺。 他出手狠辣迅速,不容暗卫近身,须臾之间便有数名暗卫被他击落在地,血肉横飞,没了气息。挥刀砍剑之间,瓦片碎石飞迸,内力之大令人悚然。 暗卫们见他眼中通红一片,翻涌着嗜杀之意,缠斗许久不露半分颓势,顿觉不妙,再这样打下去,他们恐怕皆是以一个“死”字收场。 晏羲和身上也挂了彩,可对付起剩下的这四五名暗卫,依旧绰绰有余。那几名暗卫力竭敌不过他,纷纷跳下屋檐,直奔院中的破落小屋。 屋内刘四姨仰躺在地,耗尽了最后一口气,眼睛失去了焦距,却仍是看向梁宿宁的方向,似是不甘心至极。 几名暗卫闯入,其中一个在墙边摸索着什么,另外几个看见梁宿宁后嫌她碍事,想要三两下解决了她。 梁宿宁跌坐在地,伤口流血不止,暗卫在她身前,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带着血的利刃高高举起。她惨白着脸,不知如何反抗。 就在那银剑狠狠落下之时,暗卫动作停住,血液四溅,他的身体软软倒了下去。梁宿宁惊惶万状地坐在原地,愣愣看着暗卫倒下去后,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晏羲和眉目阴狠,似冒着幽幽冷光,蓄势待发的毒蛇一般,瞧起来危险可怖。他紧随暗卫其后,一剑洞穿了那人的胸膛。 小小的屋子里险象环生,那名暗卫倒下后,旁的暗卫忙举剑相击,招招直刺晏羲和要害。 晏羲和反手提剑抵挡左侧暗卫的攻击,一脚又踢飞了右侧试图进犯的暗卫。 偏巧他身后一道劲风袭来,矮墙处的暗卫见他为人所牵制,连连刺出几枚飞刺,欲置他于死地。梁宿宁眼睛瞪大了些,忙扑了上去想要助他避开偷袭。 她此番扑地及时,两枚三棱飞刺“叮”地钉进地上,只是有一枚她没来得及躲开,被刺进大腿,身上一时新伤叠旧伤,疼得她紧咬牙关。 晏羲和亦是因她突如其来的搭救,而微微一愣:“你......” 只是不等他说完,墙边便传来“啪嗒”一声,方才还全力攻击的暗卫顷刻间远离了这片地方,随后地面震颤不止,竟猛地对半分离开来。 晏羲和眸色一沉,想揽着梁宿宁离开此处,但暗卫又怎会让他轻易退去,仅剩的两名暗卫一个挥剑,一个抬腿,将二人挟制在原地。 梁宿宁只觉背后被用力一踹,而后便眼前一黑,身子猝然失重,不断往下坠去。事态发展至此,她有些做不到淡然处之,紧紧攀着与她相贴的晏羲和,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越挨越紧,晏羲和心中抗拒,眉头一锁,正欲将她推开些许距离,却触到满手湿润,鼻尖萦绕上了血腥气。 都伤成这样了,还拼着性命来救他? 晏羲和喉头哑然,推拒的手僵在她肩上没有动。 他们下坠的时间不算太长,很快便落在了地上。晏羲和以剑支撑住二人的重量,才缓冲了下坠带来的冲击力。 地下昏暗一片,但因有头顶缝隙中漏进来的几缕光线,还不至于到不能视物的地步。 只是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矮房,地下居然是真空的,倒令人有些始料未及。 梁宿宁脚踩着实地,心里也踏实了几分,还没等晏羲和张口赶人,她便识趣地撒开手,不再抱着他。但腿部和肩头的伤,让她脸上血色褪尽。 血液流失使她身体格外的冷,寒意一波一波地在身上四处流窜。她腿实在疼得厉害,难以像正常人一般站立,稍微使些力气就抖个不停。 剧痛之下,梁宿宁担心血迹干涸后,粘连衣物会更难办,她们掉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要被困多久。 一番权衡后,她没有片刻犹豫,解开衣带将左肩的伤口露了出来,光滑圆润的肩头露在外面,有几分寒凉,她一抬眼却见晏羲和蹙眉看来,眼神鄙夷又冒犯。 梁宿宁手上一顿,哂笑了声:“殿下也不知避讳一二吗?” “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他冷着脸别开了眼。 他目光不再停留在她身上,梁宿宁这才将腿部的衣服也撕裂开来,好在腿部伤口扎得没有肩窝那处深,咬牙拔下那枚三棱飞刺时,倒也不算艰难。 她“哧啦哧啦”地把衣角撕成临时止血用的纱布,自力更生地裹好身上的这两处伤口,若再任血液流水般地外泄,只怕她是无法活着走出这个暗牢。 索性她的伤口不是致命伤,还能让她撑些时日。 “你也受伤了?”梁宿宁听见水滴滴下的声音,眼睛扫视了一圈才发现,他身上也在不断地淌着血,所站之处的地面上砸下了几滴血痕。 她面色一凝:“过来给我看看。” 晏羲和自然不会听她的,可不料她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硬是把他拉了过来。 她力气不大,能得手皆是因为晏羲和不屑于去防备此时柔弱不堪的她。 “小伤而已,何必小题大做?”他浑不在意道,语罢便随手擦去血迹,俨然没把自己的伤放眼里。 梁宿宁看鬼似的盯着他,他腹部被划出一道半臂长的伤口,这也叫小伤? 他是不要命了吗? 晏羲和看着对着自己伤口神情严肃的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似是在一本正经地思考着对策,但他不以为然。 这人难道以为他像她一样娇气? 他懒得理会她,不想耽搁时间在这里,正欲起身寻找出口,却听她石破天惊地对他说了一句:“把衣服脱了。” 他起身的动作定住,匪夷所思地回问道:“你说什么?” 不见天日的暗牢中,晏羲和看到她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语气不带一丝旖旎道:“脱衣服,听不懂吗?” 他长睫一压,隐隐透出森然气息,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你敢命令我?” “那些暗卫的杀招皆是冲你而来,明显是想将你赶尽杀绝。”梁宿宁平静地分析起方才的局势,“他们见自己处于下风,便逼你到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3.第 13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天气寒凉,暗牢中更是透不进一丝阳光,愈发阴暗冰冷。 梁宿宁握着他光洁的手臂,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渐渐转凉,不免有几分担心,虽说晏羲和身子强健,但现在到底时值冬日,再加上他腹部受伤,还是不宜着凉。 她看着地上的遗骸,颇为“贴心”地扒拉下几件他们的衣物,想给晏羲和御寒。 晏羲和身为皇子,却不骄矜,毕竟在冷宫中待了不少时日,比这脏污的东西,他可见的多了。 既知晓她的用意便没多废话,接过衣服,忍着那股难闻气味,将其披在身上。带着一瘸一拐的她,在暗牢寻找出口。 空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整个暗牢似乎就只有他们两个活人,地面上躺着一些残缺不全的尸体,难以想象这些人在死前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万籁俱寂中,只能听见二人走走停停的脚步声。在确保他们已经安全下来的情况后,梁宿宁开口问道:“殿下此次遭难,可想过其中缘故?” 晏羲和眼中似蓄起黑云压境般的晦暗,冷声一哂:“不过是查了个人口贩卖之案,那些人便坐不住了。” 这人口贩卖是为了敛财,梁宿宁之前所研读的田律中,主要条例亦是为了敛财,这二者之间虽看起来驴唇不对马嘴,但皆是欺压百姓,搜刮民脂,她不由暗暗思忖,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人口贩卖是钻了律法不全的漏洞,而修撰律法的人想要敛财的话,岂不是也可以在律例中偏私,为人贩之事打掩护,而与其一同瓜分脏银呢? 想到这里,梁宿宁只觉浑身发凉,若是如此,百姓日日朝不保夕,埋下祸根,封国怕是要大限将至。 “朝中是陈达大人在修撰律例吗?” 她记得她死前,父亲就是被此人所接替职位的。 梁宿宁又问:“这位大人没有将人口贩卖之事定罪吗?” 晏羲和讥讽一笑:“他巴不得这种事情更多。” 听他话中愤懑,不满之意溢于言表,想必他也对这陈达不满许久了。梁宿宁心中沉沉,将自己一直所忧虑之事缓缓道出:“民女记得八年前京中的梁家已经在律例中,将此举纳入刑名,现在怎的越发不如从前了?” 此言一出,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整个人为之一顿,旋即便听他声音滞涩,喑哑道:“梁家如何斗得过他们......” 语气凄苦哀痛,倒像是他也是个梁家人一般,梁宿宁尽力维持着自己平稳的呼吸,问出了她一直不敢想的那件事:“刑部的梁子平是个好官,但民女听闻他一家皆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晏羲和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笑出声来,但那笑声冰冷,隐隐藏着些深入骨髓的恨意:“碍了他们的路,他们自然等不及要去铲除,便如现在的我一样。” 他眼眸微转盯上身边的梁宿宁,抓着她的手也紧了紧,如隐匿捕猎的野狼露出獠牙般吓唬道:“而你,现在也跑不掉了。” 自他说出关于梁家灭门的真正原因后,梁宿宁就抑制不住的发抖。 她猜想过那场大火的起因或许并非那样简单,可直到被晏羲和证实之后,她才知道真的接受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有多难。 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贫民,她知道晏羲和没必要也不屑于去欺瞒她。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梁家都落到如此境地了,赵欣荣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梁家的二十余条性命何其无辜! 梁宿宁喉间发紧,胸腔窒闷难当,眼泪难以自抑地扑簌簌落下来,滴滴热泪砸在两人相贴的手臂上。 胳膊上湿哒哒的,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落下,同时晏羲和感觉到旁边之人身形打颤,暗牢下光线微弱,他这才发现,她哭了,但他以为是梁宿宁被他吓哭的。 他全然没放在心上,面色冷硬地转过脸,嗤笑一声:“真没用,这就哭了?” 她沉浸在悲痛中无法释怀,直到他的声音响在耳畔才拉回梁宿宁的神识。 对,是她没用,前世任人宰割至死也没能护住梁家,可现在她重活一世,断然不能放过那些宵小之人,她要把赵欣荣欠她梁家的血债一笔一笔地讨回来,好祭奠她九泉之下的族人。 梁宿宁手中越攥越紧,力道大的将她握着的晏羲和都为之蹙眉,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眉梢一挑,戏谑道:“怕成这样?” 他语气嘲弄,梁宿宁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去越涌越多的眼泪,负气道:“我不怕,民女也想助殿下一臂之力,将人贩一案查清,不让那些作恶多端之人有可乘之机。” 以她现在的力量,实在无法与赵欣荣对抗,与赵欣荣的那些党羽对抗。 而晏羲和所言的那几句话,梁宿宁便足以听出他在为梁家人,梁家事所惋惜,并对朝中奸宦视如敝履。那些贼宦也对他颇为忌惮,不惜痛下杀手。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紧紧抓着他,借他的力量重新回到朝中。 “你?”晏羲和投来质疑的眼光。 梁宿宁点点头,语气坚定:“若民女助殿下成事,还请殿下给个能跟随您的机会,民女不想世道不平,天下纷乱。” “世道不平,天下纷乱......”晏羲和有些怅然,眼神似是望着她却飘了很远,“若她知道了,怕是要难过了。” 他又何尝不是活在宁姐姐的影子下,一直做着她想完成却未完成之事呢? “殿下?”眼前,梁宿宁不解地唤了他一声。 晏羲和怔怔回神,表情古怪道:“这话等你真的成事那天再说。” * 更深露重,行宫中一派沉静阒然。楼阁卧房之内,晏明哲面色布满阴霾,心头躁动,抬着胳膊由蕊娘宽衣。 “王爷,您派去的侍卫来消息了。”有随从叩门进到卧房,向其禀报。 晏明哲脸上的阴郁之气稍霁,大手一挥,高喝道:“让他们进来!” 语罢便有一队劲装侍卫鱼贯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4.第 14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晏明哲挥挥手,那侍卫会意将三棱飞刺呈上前去。 烛火映衬下,三棱飞刺锋利的尾尖处闪着寒光,其上血迹斑驳,不难想象此前有人用它经历了一场恶战。晏明哲眯着眼睛,捏着飞刺端详起来。 只听侍卫又道:“使用这兵器之人是坊间相传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最擅一击毙命,只是那伙人行踪不定,令人难以琢磨,之前也有朝廷命官被这伙人所杀害的例子。” 晏明哲心头慌了一瞬,手上松了力道,飞刺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这件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他撑着脑袋,按起眉心,只觉头疼非常。 他本以为此事不过一个小小人贩子祸乱一方,将其抓捕便能高枕无忧,谁知现在竟闹到这种田地,晏羲和与那贫女皆因此不知所踪,现下他也牵扯了进来,唯恐不日被那伙人盯上。 他们在暗,他在明,岂不是防不胜防? 这般想着,愈发头疼欲裂,一双温软的手抚了上来,不轻不重地为他揉按起头上的穴位。晏明哲抬眼,见是蕊娘立于身侧,许是她瞧出他的不适,便体贴入微地侍奉于他。 她娇声软语道:“王爷操劳过度了,今晚就先好生歇息下来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晏明哲向来好逸恶劳,此刻有佳人相伴,更是懒得理会那些琐事。他一把揽她在怀里,对那些侍卫吩咐了声:“继续找。” 随后便遣退了他们,沉溺在温柔乡里了。 那些侍卫如蒙大赦,飞也似地离开,生怕晏明哲转变主意。而晏明哲自是不会再生变,他这段时日合该避避风头才是,免得被那波杀手盯上。 他那侄子一意孤行,最后为人所害倒不足为惜,只是倒连累那贫女陪他一同去送死,那女子吊他胃口吊了这般久,若真能寻回来,他必然不会轻易放了她。 蕊娘则亲昵地靠在晏明哲肩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华光,其中深意晦涩难明。 遥夜寂寂,二人折腾了许久,蕊娘额上香汗淋漓,腰酥背软死死勾缠着他,晏明哲今日疲乏不堪,本不想再劳碌,却抵不住她百般诱惑撩拨,终是被累得倒在一边沉沉睡去。 不久后殿宇卧房中响起均匀的呼吸声,蕊娘擦了擦鬓边的汗,起伏的胸腔渐渐平稳下来,眼中清明,不见半分倦意。 她用胳膊支起身子,看向一旁熟睡的晏明哲,轻轻说话试探道:“王爷,王爷?” 叫了几声下来,确认晏明哲不会轻易醒来后,蕊娘才蹑手蹑脚地下榻,穿上鞋子,从衣桁上拿下自己的衣物穿在身上,悄然出了门。 这次她与李嬷嬷吸取了上次假山后的教训,择了个更为隐蔽的地方相见,二人算着时间一前一后地进了行宫库房中。 此处常年存放着行宫各种赏玩兵器,供皇亲贵族消遣,但现下晏羲和杳无音信,晏明哲卧榻鼾睡,断然没有旁的皇亲到访。 看守之人也一早被掌管行宫各项事务的李嬷嬷调离,再不会出现被人窃视的情况。 她们好不容易有个契机相见,但李嬷嬷嗅到蕊娘身上未散的气息,沉默着良久没有说话。 蕊娘略显尴尬地拢拢衣服,遮去身上痕迹,率先启唇打破这窘然的氛围:“三皇子现在已经遭难,咱们该做的也算做完了,那些人是否能放过爹爹和咱们了?” 她声音中依旧沙哑娇媚,听得李嬷嬷皱了皱眉,她不是人事不通的小姑娘,自然明白蕊娘来此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暂且不说。”李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她问的问题,而是对她自己的事更为关心,犹豫着问询道:“含蕊,你可想清楚了,真要跟着云昌王?” 云昌王喜怒无常,骄奢淫逸,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喜欢那个,从无定性,她担心自己的女儿所托非人,况且他二人的相处,李嬷嬷也是略知一二的。 虽说王爷位份尊贵,可实在是委屈了蕊娘,若自己一家不曾被外人闯入威胁,蕊娘原不该这般命苦的。 见李嬷嬷面色惆怅,蕊娘忙开口分析其中厉害,眉目间满含算计,退却了方才大半的柔情蜜意:“阿娘,咱们一家已遇不测,我费尽心思才攀上了云昌王这棵大树。” “眼下情形,若女儿真得了他的偏爱专宠,那咱们一家便脱身有望了,以后或可不再受人把持控制,无论想与不想,我都要牢牢抓紧他。” 李嬷嬷曾在宫中侍奉多年,对这些皇亲脾性最是了解,只听她叹口气道:“以色侍人在云昌王这里是最容易的,但想将你拉下来自己顶替上去的人,也绝非善类,更不必说云昌王还惯爱喜新厌旧了。” 含蕊垂了垂眼,她日日睡在晏明哲枕榻,李嬷嬷说的这些,她又怎会不知,单是来了行宫这一处,晏明哲的眼睛就频频流连于那贫女身上,叫她如何安心? 她微定心神,回话道:“所以,三皇子和那贫女回不来,对咱们是最有利的,一石二鸟也省去不少麻烦。” “尸身还未找回。”李嬷嬷愁容不减,“等寻回二人尸身那天,我才能真的放心。” 她们已经为此准备许久了,李嬷嬷在行宫中借自己的职位之便,留心晏羲和的动向和举止,再悄悄将他的消息传递给行动较为自由的蕊娘。 蕊娘常伴云昌王身侧,外人不好探查于她,云昌王又粗陋大意,一旦为美色所迷便对旁的事情漠不关心。因此她二人相互配合着,暗中给要挟她们的人放出行宫内的变动,只为能早日摆脱为人操控的局面。 “那贫女非但会抢夺王爷对我的宠幸,而且她还曾撞破你我私下见面之事,不知被她听去多少。”含蕊回想起那日的铃铛声,仍惴惴不安,“总之她便是回来了也决计不能留了,要怪便只怪她倒霉吧。” * 阴晦昏黑的暗牢中,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徐徐停了下来。 梁宿宁脸色煞白地扶着伤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5.第 15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地牢中以绳索缚得严严实实的尸体、冒着暗淡冷光的铁笼,还有地上那具被晏羲和衣服遮盖的尸体。梁宿宁这般静静看着,心中有了打算。 暗牢顶部缝隙透进来的光渐渐暗淡湮灭,外面应是已经到了黄昏。若到了夜晚,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事情恐怕会更难办。 斟酌之下,梁宿宁对晏羲和试着问询出声:“暗卫追到此地擒杀你我,是早晚之事,殿下可有应对之法?” 晏羲和握紧手中的剑,眸色狠厉,周身蕴生肃杀之意:“殊死一搏,杀出条生路便是。” 他们二人皆有伤在身,那波暗卫为剿杀晏羲和而来,既然知道他不好对付,自是不会轻视,想必来人将不在少数,要是真与暗卫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胜算实在不大。 况且她没有半分武艺傍身,等到他们正面交锋之时,她岂不是成了这暗牢里的活靶子? 梁宿宁眉头稍蹙,出声劝阻道:“那些暗卫杀殿下一次不成,再来必定来势汹汹,民女有一计,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看着她颇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样子,晏羲和眼前阴霾微散,不咸不淡开口道:“说来听听。” * 在光亮还没全都消失前,空荡死寂的牢中传出些许刺耳的金属碰撞杂音。 晏羲和的力气大,轻易便将几只铁笼聚到一处,梁宿宁则将捆绑尸体的绳索解开,并将那些长短不一的绳索系连在一起,形成一根几丈长的长绳。 她三下五除二地用绳子把几只铁笼系上,而后绕过梁柱,将其高高挂起,在绳子底部系上绳结,又将晏羲和的“尸身”拖了过来,放在铁笼之下,算作诱饵。 等到暗卫入局,只消把绳结打开,铁笼落下便能困住他们。 这是梁宿宁的注意,实在不算多高明的手法,与孩童玩乐时做的捕鸟陷阱没什么太大差别。招数虽不算什么好招数,但未必不能一试,布下这个陷阱要比与那些暗卫硬拼,让梁宿宁安心些。 但这个陷阱在这里能起用处的巧妙之处,便在于暗牢之下幽暗昏黑,很多东西若不细瞧,很难发现。到时那波暗卫为防晏羲和诈死,会谨慎上前查看尸身,从而落入他们的铁笼之下。 梁宿宁抬头望着暗牢顶部已经不见一丝光亮的缝隙,至于头顶那处的入口,如果她是暗卫,决计不会大摇大摆地跳下来,那样岂非会惊动他们,间接引起他们的警惕,以便于躲藏和逃跑? 如此打草惊蛇,得不偿失的举动,想来对方不会轻易一试,毕竟他们不知道晏羲和负伤,自是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这暗牢里除了顶部的开关,一定还有别的出口。只要他们真的擒住了人,那一切就都好说了。 打点好一切之后,只听晏羲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现在,躲起来。” 暗牢中的布局错综复杂,现在又黑灯瞎火,他们在距离吊起的铁笼不远处,只摸索到一处狭小逼仄的墙缝,那墙缝勉强能容下二人。 他们也没犹豫,抬脚便前后走了进去,以作掩藏,并时刻留心着墙外的风吹草动。 梁宿宁所在的位置靠里些,席地而坐。晏羲和堵在她身前,她的视线实在难以越过他而看到外面,更别说眼前漆黑一片。她今日精力耗尽,外加受伤体虚,实在倦怠不堪。 没能睁着眼睛警醒多久,梁宿宁便眼皮沉重地打起瞌睡。她身后没有倚靠,不时往后歪去,快倒地时,身子一颤倒也能受惊清醒一瞬。 只是没能坚持多长时间,她又被困得东倒西歪,若再倒向悬空的后方,她也能醒转些许,只是这一次,她身子前倾,往晏羲和的方向歪了过去。 两人身体轻撞,发出了衣物摩擦的窸窣响动。晏羲和的身体温热,在冷冰冰的暗牢里,于困顿迷蒙的她来说是唯一的暖源。 她不由紧紧贴住这暖源,汲取他身上绵绵不断的热意。 晏羲和因身后这道压上来的重量,而身形一顿,随后便听到了绵长匀匀的呼吸声。 竟是将他当靠垫了? 他面色一黑,侧过身来,声音低沉,语气凉凉似在隐忍什么:“走开。” “嗯......”梁宿宁于沉睡间听到他的声音,意识不清自是分辨不出他在说些什么,只含糊地随便应声,身体依旧遵从本能地往他怀里拱。 他怀中热意比之宽阔的背脊更甚,梁宿宁梦中依稀觉察到自己被人往外推却,忙伸出纤细的手臂,想牢牢攀住这热源。 晏羲和劲瘦的腰身被她双臂环住,一时脸色更难堪了,挤在这狭小的地方又做不出太大动作,只能弯着胳膊阻挡,拒绝她再靠近。 他眉梢挂上了些愠色,话间冷硬非常:“黎宁,起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梁宿宁这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只是脑子还迷糊着,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只以为他们还身处残破颓败的冷宫。 以前,三皇子时常因饱受欺凌而夜不能寐,彼时他尚且年幼,身心皆被践踏地脆弱不堪,自与她交好后,他便时常因心悸难眠,抱着被子红着眼睛来找她。 她见他脆弱可怜,也不好出言赶他离开,只好将他安置在自己的榻上,轻声细语地安抚,慢慢哄他如睡。等他睡熟了,她再披着自己的被子,趴在屋里的小桌上凑活一晚。 哄他的次数太多,已然形成了她无知无觉的一个习惯。到了眼下,她也自然而然地抬抬胳膊,拍着他的背脊,缓声道:“殿下睡吧,不必害怕。” 梁宿宁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竟真的让晏羲和眉间愠怒消散,他沉静下来,没再挣着胳膊摆脱她。 在危机重重的暗牢里,他心中居然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安稳之意。 * 脸上温湿,有凉凉的水滴落在脸上,梁宿宁眼皮一颤,醒转过来。眼前仍是漆黑一片的暗牢,只是再次于顶部的缝隙里下光晕。 冬日里清晨寒气重,霜露凝结,一点点化成水珠滴下,这几分凉意让梁宿宁清醒了不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6.第 16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只听“簌簌”几声,暗牢中响起利刃与空气摩擦的声音,暗卫手上那几枚三棱飞刺齐齐刺入不远处尸身的血肉里,他们旋即拔剑以对,以防那“晏羲和”在下一瞬暴起。 然而他们等了许久,依旧不见半分响动,并且“晏羲和”身体也没有起伏,似是真的断了呼吸,死得彻底。暗卫们对视几眼,警惕之心也放下了不少。 脚步声渐进,梁宿宁与晏羲和隐匿在墙缝之后,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人的身影。 一、二、三...... 梁宿宁挤在晏羲和旁边,心中默默数了数暗卫的数量,共有八人,他们所准备的铁笼,应是足以应对这些人的。 暗卫们一同走到“晏羲和”身前,这尸体此时头部朝下,枕在手臂上,头发杂草般凌乱地四散在周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脊背被三棱飞刺扎的像只刺猬,形容狼狈地伏趴在地。 其中一名暗卫蹲下身,揪着尸体的头发,让其抬起头来。一张灰败的面容于缝隙中微弱的光亮之下,暴露在几人的眼前,那惨白的脸上血肉模糊,面颊凹陷处少了些许皮肉,森森白骨清晰可见。 那暗卫见此,不由大惊失色,慌忙叫道:“不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晏羲和瞧准时机,眼睛一压,面容陡然变得锐利几许,将手中长剑飞速掷出,“铮”地一声,剑身嵌入梁柱,柱子上绷紧的绳子也被剑尖斩断。 顶部的铁笼轰隆隆在一瞬间落下,暗卫还没来得及跑出几步便被困在铁笼之中,然而亦有两三个暗卫站得远些,未被波及,那些未被困住的暗卫忙如临大敌地提剑,往长剑飞出的方向袭来。 墙缝内窄小拥挤,晏羲和堵在其中,已不容第三人进入,暗卫抬臂举起手中铁剑,朝他砍来,窄缝中拳脚难以施展,就在他以为晏羲和必反抗不能,死到临头的时候。 他举剑的胳膊猛地被晏羲和攥住,旋即被用力一拧,剧痛之下他手上一松,铁剑“哐当”掉落在地。晏羲和眼风一扫,脚尖踩着剑柄一端,使其翘起,而后向上一踢,那柄铁剑轻易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暗卫当即勃然变色,腹部很快一凉,刀剑穿破血肉的声音传来。双方攻势转变地太快,他尚且还惊愕地愣愣往下看之时,便被一脚踢了出去。 旁的两名暗卫见此,不由一并冲上来,梁宿宁瑟缩在晏羲和身后,身上不时被溅上温热的鲜血,按理说现下这刀光剑影、杀伐血腥的场面,应是让她胆颤心惊才是。 可有晏羲和挺拔颀长的身姿挡在身前,她竟能感到异常安心,似是觉得有他在,她就不会受到任何危险。 眼前,单是一两个暗卫根本不足以构成晏羲和的对手,三两下便被他解决掉了,但他这次没有即刻夺取他们的性命,而是将其手筋脚筋纷纷挑断,使这二人无法再拿剑动用武力,消除了他们的威胁。 一时间,暗牢中的惨叫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梁宿宁见这八名暗卫都被牵制,以为她与晏羲和已然安全下来,正想走出这窄缝,却发现晏羲和依然堵在她身前,整个人岿然不动。 她面色惶惑,有些不解地拍拍他的脊背:“殿下,我们还不能出去吗?” 晏羲和没有动,也没理她,但因她在他身后走动,而带起一阵细弱且微不可查的风,带起一片晏羲和的袍角探出墙缝之外,那袍角柔软翻飞,只是霎时便别不远处飞来的一枚三棱飞刺钉在墙上。 梁宿宁见此心中一凉,脸色也同时变得惨白无比。 若不是晏羲和在身前堵着她,她相信,在她踏出墙缝的下一刻,便会马上被这三棱飞刺戳成骰子。 晏羲和垂眼看向那片被钉在墙上的袍角,轻轻“啧”了一声,眉宇间涌上几分不耐,随手将袍角拽了下来,钉在墙上的三棱飞刺也随之掉落,骨碌碌地滚到了梁宿宁的脚边。 铁笼处被困的暗卫似是因未能得手,而有几分气急败坏,又接连狠狠掷出了数枚飞刺,让梁宿宁和晏羲和被迫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些金属铁器皆落在墙缝之处的地面上,发出“叮叮”的几声脆响。梁宿宁这般看着,忽然蹲下身将这些三棱飞刺都拾了起来,用衣裙兜着。 她拿起其中一个,献宝似的递给晏羲和:“殿下,既然他们想用此物夺咱们性命的话,那咱们亦能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晏羲和会意,眸子松泛些许,唇边勾起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执起一支飞刺,在墙缝后瞄准了铁笼中的猎物,扬手回击了出去。 飞刺划过铁笼,金属相撞间刺耳的嗡鸣声在暗牢蔓延开来,伴有男子的闷叫声响起,随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同一铁牢内的其他暗卫脸色皆是难看无比。 他们自己的武器被拿来对付自己人,这一时倒让这些暗卫知道其中利害,反而不敢再随便出手了,以免晏羲和拿到更多三棱飞刺,使他们在居于颓势的地步上再落下风。 外面徐徐安静下来,晏羲和从容踱步而出,梁宿宁紧随其后,与他一同来到铁笼面前。 铁笼中剩余四名暗卫面如白纸,旁边躺倒着一个血流如注,已经没了气息的暗卫,铁笼外,两名被断手筋脚筋,行动不能自如的暗卫则还在地上兀自挣扎。 晏羲和以手揩去溅在脸上的鲜血,眸中一片寒凉,对着笼子幽幽开口:“说吧,出口在哪?” 那四人面色几变,皆如锯嘴的葫芦般,对此闭口不提。 “不说是么?”晏羲和浅浅笑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手中铁剑穿过铁笼缝隙之中,直抵其中一名暗卫的咽喉。 “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 那暗卫喉咙吞咽了几次口水,在那剑尖又逼近一寸时,才慌乱道:“我说!我说!” 晏羲和眉梢微挑,剑还停在远处,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一直沿着前面这条路走,出口就在......”那暗卫边说着,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7.第 17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矮房距离行宫路途稍远,一时间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被晏羲和的重量一压,肩部腿部的伤口刺痛难当,但梁宿宁还是尽量将他稳稳扶住。 她紧紧咬着牙,艰难安慰道:“殿下别睡,马上就能回行宫了。” 晏羲和眼睫微抬,轻轻“嗯”了一声,他腹部不断泅出鲜血,但意识还算清醒,能够维持住大概的神智。 两人相互依偎着,步履蹒跚地朝着回行宫的路缓慢前行。 梁宿宁所受的伤较之晏羲和的要轻一些,虽是疼了点,但到底不至于威胁性命,现下伤口血迹已然干涸大半。并且方才与暗卫对抗,她也没出什么力,一直躲在晏羲和身后,到底是没再有什么危险。 但晏羲和的情况就不大好了,经历方才那般殊死一搏的缠斗,他实在耗费了太多精气,身上亦是新伤叠旧伤,有些力不能支。 梁宿宁把晏羲和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以便两人更好彼此支撑。远远瞧上去,他们像对浓情蜜意的眷侣,在耳边互诉清肠般亲密。 形势之下,她只顾着眼前如何能顺利回去,没有注意到二人的不得体之处,晏羲和更是自顾不暇,额上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经冷风一吹,身体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感受到旁边之人在发抖,梁宿宁忙又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些,双臂收紧,试图将身上为数不多的热意传递给他。 只是这番动作做起来,她却忽的感到很是熟悉,似是昨日夜里她做过很多遍,不过那时情况截然相反,是她从他身上索取温暖。 梁宿宁怔然间,耳畔响起他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她抬眼看去,晏羲和额际的汗滑过脸颊,顺着下颌滴下,大抵是呼吸困难,他唇瓣轻启,喘息起来。 明明是伤情至此,偏偏一副如水般容色潋滟的惑人模样,叫人不好直视。 “殿下,您再忍忍。”梁宿宁面上升腾起不合时宜的热意,神色不太自然地扭过头去,本是一本正经地开口提醒,想打断这旖旎的氛围漫延。 谁知这话一经她说出来,倒显得他二人之间更暧昧了,她索性尴尬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忍?”晏羲和轻喘着,浑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垂眼看着她打哆嗦的两条腿,嘲讽道:“你先别累趴下再说吧。” 梁宿宁:“......”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他轻飘飘的冷嘲热讽也是真的,可是她怎么就觉得他说的这话比她刚才说的还不对劲? “咱俩还是都闭嘴吧。”梁宿宁努力迈着哆嗦的双腿,无奈开口。 他们才从险境脱身不久,此时脚下地面却又传来微微的震颤,初时梁宿宁还以为是自己的腿抖得厉害的原因,直到听见周围隐约响起嘈杂的马蹄声和交谈声。 她才警觉起来,有队人马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晏羲和是习武之人,耳力较她高出不少,自是比她察觉的还要早些。 “殿下,可要躲起来吗?”梁宿宁神情紧绷地问。 不知前路来人虚实,是敌是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若不幸再遇到一波暗卫,他二人必然难以逃出生天,再无转圜。 晏羲和攥紧手中长剑,指尖用力地有些泛白,他戒备地环视了眼四周,随后伸手指向一旁还算密集的灌木丛:“去那里。” * 喧嚣躁动的声音渐渐接近,梁宿宁伏趴在矮小的灌木从里,身姿僵硬非常,若说只有她一个人,那一切都好说,但要紧的是,她身下还躺着个晏羲和。 灌木低矮不堪,一人隐匿已是极限,为防太过显眼被发现,梁宿宁只得尽量使身体不断放低,又要当心不压到晏羲和的伤口,一时举步维艰,只得勉强咬牙硬撑。 狭小的空间,绿叶细枝交互掩映,滤下曾浅浅淡淡的柔光。他们靠得太紧以至于彼此气息交缠,发丝卷绕在一起,难分你我,衣衫相贴,摩挲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饶是晏羲和这般不解风情的人,都觉出空气中似有几分不清不楚的情愫在二人之间缓缓流动。他不由因此面色一沉,别开脸去看灌木梢头上,叶子的纹印脉络。 可此时梁宿宁却无知无觉,心思全在警惕那队渐进的人马那里。她透过杂枝的缝隙,紧紧盯着外界的动静。 因着紧张,她心跳鼓鼓跃动,马蹄踏着黄土而来,梁宿宁一惊,生怕暴露,忙垂下探看的头颅。 晏羲和只觉脖颈处一热,随后有细密清浅的呼吸拂在颈侧,如柔软纤弱的羽毛滑过一下一下,若有似无地撩拨,他身形为之一顿,不满地开口:“你......”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梁宿宁惶然仓促地捂住嘴,她姿态强硬,声音压低:“别说话。” 晏羲和眉宇微拧,却也没打算在这时和她计较,只一同安静下来,留心着外面那队人马的动向。 * “这儿找了千百遍了,都快被你们翻出个底儿朝天了也找不到,还做这些白费力气的事干什么?”申伟彦跟在侍卫中间,心浮气躁地挖苦道。 他踩着马镫百无聊赖地甩着鞭绳,肆无忌惮地嚷嚷道:“要我说,这三皇子和那贫女这么长时间都找不见,你们还不如在这里的地上多挖几个坑,兴许就挖出他们的尸体了?” 侍卫首领忍他许久了,可这申伟彦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严肃道:“申公子,请您慎言。” 申伟彦是知府独子,从小到大横行惯了,又怎会将一个小小侍卫放在眼里,当即不干不净地对他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混账话。 那侍卫面色不改,只是手中拳头攥紧了些,申伟彦是云昌王选来,代他搜寻三皇子他们二人下落的。 原因无他,晏明哲怕自己会同三皇子一样,再出面受害遇刺,索性躲在行宫里深居简出。但他到底还算三皇子的长辈,不有所表示,传出去难免会背上一身不仁不义的骂名。 是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8.第 18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申伟彦听此,浑身抖如筛糠地伏跪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再言语。 四周一时悄然无声,安静得有些压抑。 “公子不说话是同意了?”晏羲和好整以暇地发话,语气如讨论家常便饭般轻松,但开口却如阎罗索命,尽是生杀予夺。 申伟彦忙惊恐万状地用力摇头,往前膝行几步,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线希望,可还没靠近晏羲和半分,便被一旁的侍卫拦截在原地,不容靠近。 他恶狠狠地瞪那侍卫一眼,便转脸痛哭流涕地求情道:“殿下宅心仁厚,请宽恕草民这次无心之失,草民愿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诿!” 瞧着他这样子,再看晏羲和微愠的神色,梁宿宁也不难猜出申伟彦都说了些什么,但也难怪,自她第一次见他起,他嘴里便不干不净的,没一句好话。 但只因说话难听些,就被随意地割去舌头,未免太过残忍了。 虽知自己人微言轻,说出的话没什么分量,但心中良知到底还是让她看不下去,她不禁出言劝和道:“殿下既知他的品性,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小惩大诫让他吃些苦头便罢了。” 梁宿宁明面说着申伟彦的不是,暗里实则是为他求情。 奈何申伟彦是个一根筋的脑子,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只以为她还记着上次他宴会上刁难于她的琐事,现在上赶着来落井下石了。 他不由心中恼怒,连身份卑贱的贫女都能踩他一脚,他堂堂知府之子,向来养尊处优,何等光荣,如今却俯首于马蹄之下,任人讥讽奚落,被看尽了笑话。 “是,殿下千万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申伟彦嘴上这样应承着,但眼神怨毒,似是恨极了车上坐着的梁宿宁与晏羲和。 但晏羲和连个眼风也不屑于施舍给他,也理会他的话,只微微朝梁宿宁的方向侧了侧头,一脸淡漠:“你又多事。” 梁宿宁气息一滞,改口逢迎道:“我是怕殿下被这种人的污糟血染上,反落一身腥,实在不值当。” “也罢。”晏羲和话锋一转,云淡风轻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矮房,“若申公子愿意打头阵,去将地牢中的行刺之人押回行宫,孤便原谅你这一回。” 他这样轻易就放过了申伟彦,让周边的侍卫皆傻了眼,殿下一贯说一不二,这次却突然转变心意,难道当真听进去了他身边的那名贫女的话? 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起来,梁宿宁有口难言,旁人以为是晏羲和给她面子才饶恕申伟彦,可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饶恕? 暗牢里的暗卫皆手持三棱飞刺,不好对付,这申伟彦没有武力傍身,只怕去了就是送死的命,说是给他个机会谢罪,实则是将他往深渊里再推一把罢了。 现在的三皇子,当真手段残忍,杀人于无形,梁宿宁眉头轻蹙,微微叹息。 可申伟彦浑然不知,以为自己免于割舌之刑逃过一劫。 “谢过殿下!谢过殿下!”他大喜过望地又磕上了好几个响头,也顾不得分辨晏羲和交给他的都是什么任务,俱都答应下来。 侍卫们还没来得及看出梁宿宁与晏羲和之间的猫腻,又捕捉到晏羲和话间的几个关键字眼,他们相互对视几番,愣愣地茫然道:“地牢?” 这些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让晏羲和不由嗤笑一声:“这么长时间,连地牢都没查出来,要你们有何用?” 说到最后,他音调陡然一重,侍卫们心下慌乱,连忙局促不安地跪地请罪:“属下该死,还请殿下据实告知。” 晏羲和是个没耐心的,自顾自地垂下眼睫,不再去看他们,任这些侍卫跪在原地,无措地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没个对策。 见他们为难,梁宿宁在马车上好心指点了他们几句,将她所知道的尽数告知,侍卫们这才如释重负地告谢起身,同申伟彦一起前往暗牢。 余下的另一批侍卫,则负责护送他二人安然回到行宫。 马车稳步驶离,和缓舒适,不消片刻就抵达行宫。梁宿宁与晏羲和平安归来的这个消息,如平地惊雷般在行宫乍起,没人想过他们失踪了这么久,还能活着回来。 若是再晚几天,只怕是晏明哲都要为他们置办后事了。 此刻,晏羲和的寝殿中人来人往,不少郎中为他诊脉治伤,拟方开药。他受的伤实在不少,大小不一地排布在腰腹处,几乎累坏了几个郎中。 梁宿宁在一边看着,越看越心惊,真不知道他当时是如何挨过来的,竟还能撑了那般长时间,不使自己弱点暴露,当真辛苦。 “这位姑娘,请移至偏殿,老朽为你号脉医治。” 在晏羲和那处终于处理好后,一位看起来有些资历的郎中瞧到了梁宿宁身上的伤口,热心肠地开口道。 * 医者经验老道,处理些伤及皮肉的刀剑伤易如反掌,很快就为梁宿宁上好伤药,做好了细致的包扎,去向晏明哲复命。 许是因多日来不曾为搜寻晏羲和之事出力,晏明哲没尽到长辈的本分而有些心虚,自他回来后,便守在他的床畔,没有离开半步。 他方才忙得眼花缭乱,现下梁宿宁甫一进屋,他便立即被她吸引了注意,视线紧紧定在她身上,生怕她跑掉似的,看来她临行前对他虚与委蛇的表诉情肠之辞,他现在还铭记在心。 她矮下身,对他略施一礼:“见过云昌王。” 晏明哲见她有伤在身,也不欲在这些虚礼上多费功夫,随手将郎中打发走后,便要梁宿宁一五一十地向他禀报在暗牢中的遭遇。 虽是在谈正事,可他的眼睛停在她的身上,其中深意愈显直白露骨,梁宿宁忍着心中不适,长话短说,把事情快速说完后,晏明哲依旧没有放她离开。 反而起身朝她走来,他面上挂着澎湃玩味的笑意,看她便如看自己的囊中之物,向她慢慢靠近,对着梁宿宁的脸探出手来:“本王可是挂念你许久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9.第 19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晏羲和敛目,心下衡量一番,亦觉得并无不可:“随你。” 见他答应的爽快,梁宿宁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既然能理所应当地在这里习字,那她便不必再因没有笔墨纸砚而窘迫,将来也不难与家中之人解释她可以识文断字一事。 “那民女日后可能在殿下书房侍奉左右?”她定定地瞧着他,得寸进尺地颇为谨慎“若是学到哪里不求甚解,还请殿下屈尊为民女解惑。” 在这行宫里除他之外,应是没别的博学多识之人了。以她的身份,自不可能特意请来个夫子专门教导。 况且三皇子算是她最相熟之人,她想在他的书房内,看到更多关于当今通行的律文条例的内容,也想在他身边多了解些关于他这八年来发生过的事。 他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从冷宫出来的?又是如何做到能与赵欣荣一党分庭抗礼的? 这些她都想知道。 她如意算盘打得倒好,晏羲和却未必肯答应,他靠在床头,寡淡着张俊脸,不配合道:“你自去学你的,少来烦孤。” 梁宿宁:“......”这小孩怎么越长大越气人? 她平复着呼吸,强压下心头愤愤而起的火气,硬扯起嘴角笑道:“民女一介平民,位卑无势,只怕云昌王一时兴起再对民女纠缠不休,从而误了殿下正事,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晏羲和闻言,眉目冷厉几分,望向她的眼神都如刀子飞来般凉飕飕的,一手搭上她受伤的肩膀处,故意使坏一摁,假笑着咬牙恨声道:“你可真是会给孤找麻烦。” “民女岂敢?得殿下庇佑是民女的荣幸。”梁宿宁被疼得面容扭曲了一瞬,却没急着将他的手掰开。 她最会察言观色,与晏羲和相处这么多天,悉知他的喜恶。 眼下,梁宿宁肩膀虽疼,她却扬起抹胜券在握的笑,故作羞怯地看了晏羲和一眼,玉指抚上他伸过来的手臂,顺着手臂缓缓滑上他指骨分明的手,若有似无地摸了一把。 而后娇嗔道:“殿下真坏,这样用力可是把民女弄疼了。” 下一瞬果然见他铁青着脸,如遇蛇蝎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着他一脸被调戏了的良家妇男样,梁宿宁很想笑,可碍于他不甚好看的神色,又不敢笑得太过明显。 小样儿,她活了两辈子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孩? “姑娘真是好生难懂,此前还与云昌王情意绵绵,难舍难分,怎的现在又将主意打到孤身上了?”晏羲和眸色微凝,眼含审视地望来。 “民女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二位殿下。可......”梁宿宁眉眼含愁地叹了口气,“可承蒙云昌王抬爱,又岂敢落了他的面子,让他难堪?” “于他而言,民女便如蝼蚁般微不足道,拾起或碾死皆在他一念之间,不过是夹缝求生罢了。” 她说的可怜兮兮,却并非没有掺杂真情实感。 她已经不想再任人摆布了。 晏羲和闻言微有沉默,面色骤然苍白几近透明,不知是不是她无意间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孤知晓了,你下去吧。”他别过脸去藏起眼中情绪,话间似有几分有气无力。 * 梁宿宁不见了这么长时间,刘母他们必定担心坏了。 她急于去见他们,可腿上稍使些力气便刺痛难当,只得一瘸一拐地往厢房那处慢慢挪腾。谁知还没走出几步,就在半路遇到了心急如焚的刘母与黎宇二人。 他们显然是得知了她归来的消息,等不及要来见她。 几人甫一打照面,刘母当即就看着梁宿宁,濡湿了眼眶,见她腿脚不利索地蹒跚而来,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更是心痛难当。 三步并作两步地过来扶住她歪歪扭扭的身形,轻斥道:“你这孩子怎得总是让人为你挂心,若你隔三岔五便带一身伤回来,岂非叫我日夜为你担惊受怕?” 梁宿宁难以言说其中辛酸,拍拍刘母的手背算作安抚,若无其事道:“这伤轻得很,阿娘不必怕,女儿哪里就这般娇气了?” “姐姐坏!躲在外面不回来,害得我和娘亲睡也睡不下,吃也吃不好!”黎宇亦是红着眼圈,气鼓鼓地谴责她。 “姐姐错了。”梁宿宁摸着他的头,颇为讨好地向他告饶,“回去教小宇折更多的小花如何?” “咱们还可以一起在此处温书习字,小宇可原谅姐姐了?” 黎宇听此,胡乱用袖子摸了把鼻涕眼泪,顷刻间便高兴起来,两眼放光地欣喜道:“真的?” 梁宿宁啼笑皆非地点点头:“真的。” 得到她承诺般认真的答复,黎宇立马抑制不住地在她身边蹦蹦跳跳地欢呼,小孩子心思简单,悲喜来去自如,他轻快活泼的样子,很快便将方才泪眼相看的哀伤氛围一扫而空。 刘母一直都为家中贫困,难以供养两个孩子念书识字而自责,现在有了这样好的一个机遇,能让他们修身养性,勤学苦练,她自是乐于见自己的一双儿女学有所成。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身影渐渐远去,而他们身后孤独屹立的殿宇廊前,悄然出现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姿。 萧瑟寒风拂面,晏羲和披着件赭色外袍,衣衫发丝被风牵起,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折胶堕指,刺骨侵肌,他却浑然不觉,修长的手指扣紧檐柱,微微泛白,一双眼紧紧跟随着不远处那一大一小两姐弟,望着他们欢愉喜悦地面对面笑谈的样子,他怔然失神。 * 晚间,厢房被炭火烘得温暖如春,屋内菜食鲜美,饭香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 梁宿宁许久不曾这般安稳舒适地用过一顿饭了,自她前往矮房到困入暗牢后,便一直挨冷受冻,饥肠辘辘。 眼下骤然再见到这些美味佳肴,她一时执起筷子,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起来,腮边都被塞得鼓鼓的。 看得刘母直笑着揶揄她:“慢点吃,没人同你抢。” 梁宿宁咽下口中的饭食,羞赧笑道:“行宫中的菜式越发可口了,可见这里的人待阿娘不薄。” 刘母为闷头吃饭的黎宇夹了一筷子菜,搭腔道:“是啊,行宫管事李嬷嬷与我也越来越熟络了,她为人亲切和善,自是不会苛待咱们。” 说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0.第 20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若申伟彦如晏羲和那般是自讨苦吃倒还好,可偏偏申伟彦是得了他的吩咐去探查暗卫一事,本想着此人贪生怕死,顶多就是替他走个过场,应不至于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谁知这蠢货办这么点小事,竟还弄断了自己一条腿,甩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他。 晏明哲有显赫的亲王身份摆在那里,便是有什么任务嘱托给申伟彦,都算作他的荣幸,现下局面已成,知府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能把晏明哲怎样。 但知府申瑞到底在他手下尽职尽责了多年,若因此事以使他二人离心,于他才是最不利的。 如今晏明哲别无他法,只得封锁申伟彦受伤的消息,先召名医给他医治一段时间,稍加安抚后再做打算。 听着那粗声粗气的嗓音依旧锲而不舍地高声唤着他,晏明哲眉头不耐地蹙起,面色阴沉地抬脚走进了里间,哭嚎的声音越发清晰。 “疼!疼啊......”申伟彦仰躺在床榻哭得涕泗横流,眼泪混着脸上污浊的土,融成泥水流向枕榻,一见到晏明哲,忙更大声地嚷嚷起来,“王爷您终于来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王爷!” 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腿上的伤口因沾了土变得微有溃烂,血肉模糊,其上插着一支三棱飞刺,此时整个人正微微打颤,似是惊悸不已。 不难看出,此前他为逃命有多狼狈。 晏明哲一进门,迎面便看见了他血淋淋的伤口,他脸色几变,而后略带嫌弃地扭过头去,不悦地呵斥道:“大呼小叫什么?有这力气叫,看来你还是伤得不够重!” 申伟彦瘪了瘪嘴,被他斥责得收敛些许,但脏污不堪的手却一把抓住晏明哲的衣袖,眼中似有不甘,语气怨怼,含恨道:“王爷,我此次受害,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王爷您可要为小的做主!” 晏明哲乍然被他扯住衣袖,他手上的污泥皆蹭在了自己的绫罗华服上,还未来得及把衣袖拽回,便见他越说越伤心,似是又要嚎哭起来,忙抬手制止:“谁害你至此你但说无妨,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小人与三皇子无冤无仇,但三皇子却屡屡为难小人,要我去亲自捉拿暗卫归案,他必定是知晓此事凶险,才退避三舍,将这担子扔给了小人!” 晏明哲看他神情不作伪,心中犹疑起来,他这侄子确实手段毒辣,曾颇为不喜申伟彦,况且也是自己亲自让伟彦去寻晏羲和他们二人的。 但再怎么说,晏羲和也没必要与一个不成器的纨绔计较,更遑论要这样害他。 “羲和?”晏明哲微有不解,“他素来不是偷生畏死之人,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申伟彦心虚地别开眼,对自己大骂三皇子之事绝口不提,眼睛转了几转,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三皇子与那贫女在灌木丛里衣衫相贴,举止亲密的画面。 那贫女可是云昌王一早中意之人,想到此他心中一定,有了主意。 “王爷可还记得行宫中的贫女?小人前去搜查她与三皇子二人时,是在一丛灌木里发现他们的,他们两人那时衣衫不整地贴在一起,瞧起来关系很是不一般!” 晏明哲一愣:“他二人都受了这样重的伤,怎会还有闲心卿卿我我?” “共同经历生死,自然容易对彼此生出不一样的情意,王爷您久经情场,在这点上怎得犯了糊涂?” 申伟彦信誓旦旦地满口胡诌:“三皇子定然是因王爷记挂那贫女而不快,小人素来拥护王爷,他便迫不及待拿小人开刀!” 晏明哲沉默下来,他数次向晏羲和讨要此女,却被他百般推脱,现下想来,其中另有隐情也未尝不可?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心中千层波澜,难以平复。 看到他脸色越发难看,似是被这番话牵动心绪,申伟彦忙又添油加醋起来:“那贫女让您为她挂心不已,又与三皇子不清不楚的,简直举止轻浮,浪荡粗俗!您又何必将心意浪费在她身上。” “小人发现他二人难以启齿的私情后,三殿下本欲想割了小人的舌头,好永绝后患,是那贫女给殿下支了派我捉拿暗卫的阴招儿,欲以公谋私,害我葬身于地下暗牢。” “砰”地一声,晏明哲抬脚踹翻了榻边的矮几,茶盏花瓶哗啦啦碎落在地,惊得一边的随从皆缩了缩脖子,只听他暴跳如雷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申伟彦点头如捣蒜,一脸痛恨道:“这二人如此视您如无物,小人真是为您抱不平,您万不可纵了他们逍遥自在去!” 随后他便如愿见到晏明哲怒气冲冲地提步往外走去,一副要去兴师问罪的样子。 * 晏明哲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寝殿,边往里走边大声喝道:“来人!” 有随从见他面色不虞,慌慌张张地迎上去接他随手脱下抛来的外衫,尽了本职之事正欲退下,却反被他一把揪住衣领。 那随从骤然被抓,吓得一哆嗦,吞咽了下几番口水:“王爷有事吩咐?” “把姓黎的那个贫女给我叫过来!”晏明哲抓着他的领口,声音狠厉地将此事交代完,便一把将他甩到一边。 随从很是无辜地承受了他大半火气,被晏明哲这力气甚大的一甩,脚下不稳而摔倒在地,但他自是不敢有半分怨言,麻利地站起身便跑向了梁宿宁的厢房。 蕊娘在纱帐后见到晏明哲如此动怒的样子,再听到他派人去唤那黎家贫女,心下有了几分了然,必是那贫女又惹了他的不快了。 想起黎家那个贫女,她就一阵气恼,明明都已经失踪了那么许久,竟还能活着回来。 这贫女一回来就牵动了云昌王大半心神,还一直陪伴三皇子身侧,助他查案,更要紧的是,前不久还曾听去了不少她与阿娘私下相见的秘密之辞,留着此人始终是个祸害。 不过现在云昌王因此女而气恼,她兴许能从中推波助澜一把,既能永除这个后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1.第 21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冷风阵阵,将晏羲和寝宫的雕窗撑开一道小缝,探进屋宇内,搅散了殿中的融融暖意。 “咳......咳......” 床榻处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梁宿宁从书中抬起头来,望向榻上伤重却仍孜孜不倦地捧着本书的晏羲和,目光中隐有担忧。 晚间的风越发大起来了,他体虚病弱,若再受凉,只怕这伤势会愈发严重。 她自桌案前起身,把那扇被风吹开的窗子关紧。只是这次,再也不需要找什么碎布去塞满缝隙。 同样是关窗,于冷宫中缺衣少食的困苦时日仿佛就在昨天,可眨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梁宿宁微微叹息,回到月牙桌前,再次提笔,欲哭无泪地誊抄《百家姓》。 这还是她百般苦苦央求,才让晏羲和不胜其烦地为她布置了一道课业。没办法,留给她的时日不多了,晏羲和的伤势一好,她便要再次为打入人贩内部而涉险。 她想快些在他身边拿到如今的完本律文,将其压榨百姓的不公不法条例一一改写,再呈给晏羲和过目。 若运气好些,说不准她改写过的律法便可以在民间试行,百姓也不至于再过活的如此辛苦。 而想做到这些,她只能即刻跟在晏羲和身边,日日习字读书,有朝一日批注律文时才不会让人起疑。 可眼下,梁宿宁搁下毛笔,揉了揉酸软的手腕,也不知是不是晏羲和嫌她扰人而有意磋磨于她,竟要她在三天内抄写十遍《百家姓》,再交于他手中查验。 她一面故意学着初学者不熟悉纸笔之态,时刻谨记着将字迹写得歪七扭八,一面又要做出一副聚精会神的努力样子给晏羲和看,实在是劳心伤神得很。 “写完了?” 梁宿宁甫一放下笔,耳边便立刻响起他幽幽一声诘问,她登时有种孩提时期,偷懒躲闲被夫子抓包时的心虚感,诚惶诚恐地重新拾起笔,讪讪道:“没......” “姑娘此前还抓着孤,一副一心求学的急切之色。”晏羲和神情平静地翻过手中的书页,纸张相互摩挲而过,他言辞清浅地威吓道,“半途而废可不是什么好习性,姑娘可莫要成了孤所厌憎之人。” 他眼皮都没抬,怎么看到她在躲懒的? 梁宿宁略带谴责地看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地悄悄“切”了一声,来宣泄心中的不服气。 “嗯?” 晏羲和冷冶而压迫十足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身形一顿,忙乖乖闭嘴噤了声。 * 晏明哲步子很快,浑身煞气四溢,随从皆对他避之不及,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蕊娘提着衣摆,小跑着跟上他,身上单薄的纱衣经不住半点冷风的摧残。 若不是为了讨好他,她何至于此,可这靠她摇尾乞怜才得来的丁点宠爱,还是如此轻易地被人分去。 她如何能甘心? 几息之间,晏明哲便走到了晏羲和寝殿门口,守门的随从见他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暗觉不妙,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上前去:“王爷突然到访,可是有要事要奴才去禀明殿下?” 晏明哲被随从拦在廊下,高高挂起的绢灯将他脸上的阴霾照的一清二楚,他自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让开!” 随从虽害怕却不敢不恪守本职,以防被安上个看守不利的罪名,低眉顺眼地与他交涉,:“王爷稍待,奴才去里面通传一声。” 只是他还没迈上台阶,便被人从后面揪住衣领往后狠狠拽了一把,将他从台阶上拽离。随从步子一个踉跄,脚下踩空跌落在晏明哲脚旁。 晏明哲本就是想打屋中二人个措手不及,想瞧瞧他们都背着他在做什么,若真让这随从进去知会什么,岂不是让他们早做防备。 他本就火气正盛,此刻也不欲与这随从多周旋,抬步便往晏羲和寝殿的方向走。 可那随从见他一副强闯的势头,更不敢让他贸然擅闯,一把抱住他的腿,着急忙慌地解释起来:“殿下正在待客,王爷实在不便前往。” 晏明哲一听,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客人是谁,更是坐实了梁宿宁他们二人背着他私下往来的事实,这样的解释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 他一脚踢开随从:“滚开!” 随后两三步迈上台阶,气势汹汹地闯入了晏羲和的寝殿。 晏明哲本是来捉奸的,可破门而入后,却与他预想中的搂搂抱抱,你侬我侬的场景不同,殿中二人一个靠在床头,一个坐于桌前,连衣角都没碰到一起,界限分明,几乎井水不犯河水。 看着两人齐齐抬头望向他的那番惑然神色,他胸腔中的火气凭白被削了一岔儿,有种被当头棒喝之感。 “皇叔有急事?”见他这般急切而恼怒地闯进无屋,晏羲和淡淡询问出声。 晏明哲张了张嘴巴,却吐不出半个字,看到他身上还因伤口缠着大片夹着血丝的细布,被怒气冲昏的头脑突然清醒过来,更觉自己理亏在先。 他干巴巴地摇摇头,对上一头雾水的梁宿宁,不免以此事皆因她而起,将未泄的火气撒在她身上。 晏明哲不悦地伸手指向她:“你,给本王出来。” 梁宿宁正为方才被晏羲和小看而忿忿不平,想让他瞧瞧自己习文苦读的决心,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被强闯进来的晏明哲搅乱。 她神色莫名地扭头和晏羲和对视了一眼,见他对她微微点头算作准许后,才不明所以地跟着晏明哲走到外间正殿。 一出门还撞见了满脸写着幸灾乐祸的蕊娘,这般情形,梁宿宁多少也猜出些内情来了,晏明哲他大抵是来找她麻烦的。 只是还不等她细细思忖,便听晏明哲声如洪钟地厉喝了一声:“跪下!” 他指令一经下达,候在一边的随从立刻过来摁住梁宿宁,一脚踢向她膝窝,以使她站立不稳地跪倒在地。 “王爷这是何意?”梁宿宁身上本还带着伤,自是经不起他们这般粗鲁的对待,不由疼得面色发白。 眼下与他们硬碰硬,反会加重自己的伤情,倒不如顺势问明白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晏明哲踱步到圈椅处坐下,看着她眯了眯眼睛,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2.第 22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怎么姑娘你对殿下很熟悉?”梁宿宁毫不避让地回击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姑娘才来行宫不久吧?这段时间亦没与殿下相处过,是与不是?” 知道晏羲和是什么性子,手段是否毒辣的,只能是在宫中侍奉过的李嬷嬷。 蕊娘能对晏羲和的脾性能有一知半解,多半是从李嬷嬷那里听来的,二人母女关系,自是没有什么不能相告的。 梁宿宁的发问步步相逼,直戳心肺,蕊娘被问得头脑混沌,不知如何作答,面色苍白一瞬,往晏明哲身边一歪,避重就轻道:“王爷,奴家不过随口一说,瞧把黎姑娘紧张的。” 眼下晏明哲心思全在梁宿宁是否背弃于他一事上,而且他本就从未疑心过蕊娘,便没有留心这其中的不妥之处,只一味盯着梁宿宁不放 他随意瞥了蕊娘一眼,不耐道:“安静些,这儿何时有你说话的份儿?” 蕊娘添油加火的目的已经达到,被晏明哲这样一斥责,忙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生怕惹了他的不快。 梁宿宁眼光在她面上停留一瞬,心中有了盘算,黯然道:“民女自来行宫后,如何行事皆知会于李嬷嬷,万事由她做主再做定夺,若真生出瞒着王爷而攀附殿下之事,岂非李嬷嬷监管不利?” 听她搬出李嬷嬷,蕊娘坐不住了,转眼忘了方才晏明哲的斥责,又插嘴道:“你自己不检点,与旁人有什么相干?” 对上晏明哲透着警告的眼神,她这才瘪瘪嘴,蔫了下去。 但她那一瞬间的激动,便足以更加印证她和李嬷嬷的关系。梁宿宁略一挑唆,就轻易将这行宫中潜藏的另一细作试探了出来。 而且蕊娘与李嬷嬷二人,近来行为举止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蕊娘一直因她分去晏明哲视线而有所敌对,她是知道的,但李嬷嬷又怎的忽然与阿娘这样相熟了,她们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正思忖间,晏羲和内室的门忽然开了,他披衣而起,往正殿不疾不徐地走来,眉宇微锁,开口间的声音隐隐有些沙哑:“吵什么?” 晏明哲见他来了,鼻子里依旧没出什么好气儿:“你来了?正好本王有话要问你。” “皇叔请问。”晏羲和兀自走到桌案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优哉游哉地没有半分做错事而心虚的样子。 他一副大爷模样,又把晏明哲气得一噎,念及他身上伤口的缘故,也不便多做计较。 晏明哲不由指着梁宿宁,沉着脸问道:“伟彦同本王说,你与她......有私情?” 闻言,只听晏羲和嗤笑一声,用手支起下巴,显然没将他放在眼里:“很多人很多事并非皇叔喜欢,便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浅显的道理还要侄子来教吗?” “可伟彦说......” “一个纨绔子弟,皇叔倒是愿意相信他的话。”想起申伟彦的那副口无遮拦的样子,晏羲和眼底流泻出淡淡厌憎之色。 久未发话的梁宿宁突然释怀一笑:“当日找到我与殿下的可不只他一人,王爷何不听听别人的所见所闻,再来揣度民女与殿下是否有私情?” 晏明哲听此一怔,倒是他心急了,没多从旁人口中了解此事,就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 瞧着他二人都泰然自若的样子,他心里也渐渐没底了,几步之外,梁宿宁被人强力摁押在地,肩膀处的伤口似有开裂,渗出丝丝血意。 唯一没为人贩一案出力的晏明哲也自知理亏,如今他们私情一事也像是子虚乌有,更像是他在胡搅蛮缠,无端生事了。 他不由失了几分理直气壮的底气,对摁着梁宿宁的随从摆摆手:“让她起来吧,你们几个去将侍卫首领叫来问话。” 身上的桎梏一经退却,梁宿宁揉揉发酸的膝盖,站起了身,只是肩膀处的血却又怎么也止不住了。 甫一站起身,她亦是眼前阵阵发黑,怕是没有多少力气支撑下去了。 不多时,侍卫首领便奉命前来,他不似申伟彦一般对梁宿宁他们夹杂私人恩怨,也不会从中作梗故意抹黑他们,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全说了出来。 还讲清了申伟彦是在背后如何诋毁晏羲和,这般听下来,的确是申伟彦有错在先。 晏明哲愈听愈觉得无地自容,一拍桌案,怒骂道:“这个混账,竟在本王面前搬弄是非!” “皇叔可信了?”晏羲和看着他因恼怒充血而显得通红脸色,幽幽问道。 晏明哲容色窘迫,未做答复。 “看来还是不信?”晏羲和眉尾一挑,又抬手将当日在场的数名侍卫都召了来。 那些侍卫的回答皆如出一辙,自然能清晰地分辨出到底哪一方撒了慌。 晏明哲简直难堪地无地自容,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晏羲和,扫过他腰腹的伤,更是如坐针毡,含糊道:“皇叔信你,此番深夜前来,其实更多的是想看看你的伤势。” “如此,多谢皇叔挂怀。”晏羲和将他不自在的神色收进眼底,话间格外咬重了“挂怀”二字。 “你别怪皇叔。”晏明哲苦思冥想了一遭,才想出个较为合理的借口,“皇叔也是怕你为女色所迷,延误了正事,如今还是查案要紧,更何况你还没弄清那些暗卫的来龙去脉。” 晏羲和不想与他虚与委蛇,直截了当道:“皇叔放心,侄子不会夺皇叔所爱,待到事毕,你二人如何逍遥皆与我无关。” 晏明哲所担忧不安之事被他一眼看穿,羞愤地几欲遁走,坐立不安了一阵,终是急急站起身,拜别道:“见你无碍,本王也放心了,你且好好将养着,改日本王再来看你。” 语罢,便匆匆离去,路过梁宿宁也没多瞧她一眼,似是生怕暴露自己耽于女色的事实,几息之间就带着殿中的侍卫哗啦啦撤了个干净。 自晏羲和来到正殿之时,蕊娘就气不敢出,生怕被他注意到。眼下计谋落空,虽然心中不甘,但也无法,只得快步追随着晏明哲,温声软语地为他排解吃瘪的不悦之情。 梁宿宁伤口痛得厉害,撑着站到此事了结已是勉强,现下走得也不太利索,慢腾腾地挪步走到门口,眼前越发昏黑地厉害,她伸手扶住门框,稳住身形。 “姑娘还是走快些为好,省得又被他人误会你我的关系。”晏羲和看着她磨磨蹭蹭的背影,语气微凉地戏谑道。 守门的随从见她行动不太自如,本想搀扶她一把,谁知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3.第 23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她看着晏羲和近在咫尺如玉般的面庞,眼神寸寸流连而过,掠过他似清水般的眸,如墨画般的眉,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深深的心底隐匿之处,居然会可耻地觉得......此时的他瞧起来异常可口。 让她几欲禁不住,想以唇相触,采撷芳泽。 不对。 梁宿宁用力晃了晃头,她不论怎样,还不至于对晏羲和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只是身体中不断翻涌奔腾的热意,始终在冲击着那最后一丝神智。 她呼吸越发急促,身上的温度急剧攀升,腮边泛起红晕,几息之间额头上便有汗珠滑落。 热,真的好热。 梁宿宁难耐地扯扯衣领,本裹得严实的脖颈肩膀皆暴露在空气中,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试图以此来降温。 她也别过头,不敢再看晏羲和一眼,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难以启齿的举动。 只是不管她如何拉扯衣领,似乎都是徒劳,从脚底烧了把火般,像是要将她上上下下都吞噬其中。 她吐息灼热,脑子昏沉,这参丸的药效是不是有点过于增补气血了? 周遭氛围渐渐染上些许暧昧,晏羲和见她这很是不合常理的举动,不由敛眉往后退了两步,和她拉开了些许距离:“怎么,你很热?” 梁宿宁睁了睁迷蒙的双眼,点点头,断断续续道:“你这参丸,药效未免太好了。” 听她这样一说,晏羲和的视线落在桌前那盒药丸上,只是这参丸素来的功效皆是养血安神而已,他服食后从未有过什么体热发汗的情况。 他眼底透出惘然不解之色,几步走近,伸手从食盒中捻起一枚药丸,在手心碾碎后,凑近轻嗅。山参微苦而伴着丝丝枳壳的清甜香气漫出,萦绕鼻尖。 只是在这两道气味较重药物的掩盖之下,还有零星不引人注意的甜腻香气藏匿其中,是他往常服食参丸时所没有的。 晏羲和眼底一沉,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的药被人掉包了。 身侧一软,似是有什么东西贴上来了,他身形微僵,扭头看去,梁宿宁脸颊绯红,如云霞般靡艳,眸中水泽萦萦,像是忍耐到了极限。 唇瓣微启,急促呼吸着新鲜空气,她靠过来的胸口起起伏伏,有一下没一下地抵住他的手臂。 晏羲和神色僵硬,声音冷冷道:“放手。” 梁宿宁欲哭无泪,她也很想放手,只是脑子现在很不清醒,身体也不听使唤,这样看着他,就只想靠近些,再靠近些。 她望向晏羲和一张一合的薄唇,微有目眩神迷,就如干渴已久之人手中骤然得到个清甜备至,水润盈泽的蜜果。 这般望着,她咽了咽口水,似是想向他索取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是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然而视线往上,触到他眸底的阴翳时,梁宿宁浑身似是兜头被浇下了一盆冷水,骤然醒转一瞬。 “别再让孤说第二遍。”晏羲和一字一顿道。 她像是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如遇火舌般地抽回了手,退后几步。在此之前,她已经在暗牢中被他警告过一次。 若放手再晚些,她毫不怀疑自己这双手会直接被他废掉。 “殿下这药......”梁宿宁克制着想往他脸上探去的眼光,勉力将注意力放在他手心的药沫碎屑上,“似是有些不对?” 话一说完,便觉得身子又袭来寸寸热意,几欲将她最后一丝神智烧灼得灰飞烟灭。 梁宿宁神色痛苦地揪紧衣物,余光落在桌子上已经凉透的茶盏上,抬手便将那杯茶尽数淋到自己身上。 清澈的茶香在二人周围满溢开来,水滴混着她面颊上的汗不断淌落,浸湿了她的衣物,隐隐透出她里衣的颜色,氛围更添暧昧。 “有人从中作梗,将这参药换成了旁的东西。”晏羲和目光微凝,望着手中药渣,一门心思皆扑在这其中复杂的弯弯绕绕。 似是只要梁宿宁不去碰他,他便不会在意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梁宿宁一直对他冷冰冰的威胁心有余悸,眼下她不知何时会彻底失去理智,在此之前她必须想个能和他保持距离的法子,然后尽早就医。 眼前渐渐出了数道虚影,但她依稀能看到一根绳子的一端,她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握在手里,而后一拉,那绳子便落到了她的手中。 晏羲和本没多留意她在做什么,只是他腰间莫名突然一松,衣衫襟口徐徐敞开。他思绪一空,整个人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腰带被她抽走,这下......她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难了。 晏羲和还没来得及发火,便见她口中叼着那根系带,两只手腕靠近,像是想用那根系带把自己的双手捆起来,满脸坚定,也不寻求外界帮助,全靠自己自食其力。 弄清她的意图,再看她这模样不由引得他发笑,出声问了问:“你这是怕管不住手,想把自己绑起来?” 梁宿宁头脑纷乱,耳边嗡鸣声作响,但从那杂乱的嗡鸣声中,能勉强分辨出他的嗓音,抬起涌着云雾般朦胧的双眼,却看不清他的神色,迷迷糊糊点头回道:“绑起来,就不会再不老实了。” 她这懵懂的模样实在惑人,再把自己绑起来岂非落入旁人手中,再无还手之力? 索性她遇到的是晏羲和这个一心无关风月之人,若不甚为晏明哲那种为美色所迷之流遇到,只怕是会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氛围这样缱绻暧昧,晏羲和这般望着她,却毫无旖旎之情,甚至看着她手腕上松松圈着她的系带,故意使坏问道:“你自己能绑好?” 梁宿宁将手腕往自己眼前移了移,试图仔细看清自己现在绑的什么样子,然而看清之后,她不由有些泄了气,摇摇头不知所措道:“好像不行。” 她抬头,看了身边的晏羲和一眼,举起手腕:“你帮帮我好吗?” 晏羲和随意将敞开的衣衫拢起,凑近握住她递过来的手腕,报复般的将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4.第 24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梁宿宁一脸惑然地接过水瓢,垂下眼看向波澜起伏的池水,有样学样地学着晏羲和方才的模样,伸手在水瓢中盛满清水往自己身上浇去。 水面因她的动作泛起层层涟漪,池中的几片花瓣随着水面,依附在她的手上,皓腕娇花在侧,殿中还有薄薄的蒸腾水汽无限漫延。 本是如诗如画般美丽婉转的景象,可偏偏晏羲和是个不懂风情的。梁宿宁眼前虚影重重,想去拿下那片花瓣,偏偏总是不得要领。 他见她手摇摇晃晃的,抓不住那片花瓣,不由淡淡哼了一声:“笨手笨脚。” 梁宿宁虽脑子不清醒,但也能听出他现在是在骂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手中却颇为负气地用水瓢舀了一大捧水,不管不顾地便扬手朝他泼去。 莫名被一大团凉凉的水兜头砸中,任谁都没有好气儿,更遑论本就难以相处的晏羲和。 汩汩水流从他面上汇聚而下,衣衫也因被水浸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他的发丝下颌上皆挂满了水珠,点点滴落。 “黎宁。”他抹去眼睫上挂着的水珠,话间有几分咬牙切齿。 梁宿宁全然没有被他这样子吓到,反而没憋住,笑出了声。 空荡荡的房间里,女子清脆的笑声响起,但晏羲和这般听在耳中,无疑是在他心间烧起的烈火上加油添柴。 “你再泼一次试试看?”晏羲和半是恼恨半是威胁道。 梁宿宁闻言呆呆地“哦”了一声,随后很是听话地又用水瓢盛了满满一大瓢水,再次朝他泼了去。 晏羲和:“......” 她这番举动,成功地使晏羲和的脸再次黑了几个度。但......她是真心觉得现在实在热得很,想为他也泼些凉水降降温。 对上她澄澈的近乎一无所知的目光,晏羲和恨恨道:“黎宁!” 紧接着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瓢,梁宿宁手腕被绑着,没什么力气抵抗,那水瓢轻易便落在了晏羲和手中,他实在有些被她气到了。 袍袖一挥,那水瓢探入池中后便席卷着浪潮般的池水,尽数泼向了梁宿宁,比之她方才那两瓢水的威力还强了数倍不止。 哪知他这恼羞成怒而下意识的举措,却正中了梁宿宁下怀,莹润的水珠从她脸上颗颗滑落,身上烧灼般的躁意也因此得到缓解。 她晃了晃脸上的水珠,抬起眼看向晏羲和,眼底写满了狡黠的跃跃欲试:“再来。” 晏羲和:“......”她使唤他使唤上瘾了? 梁宿宁这样逗着他玩,让他莫名有了种被她玩弄于鼓掌之感,他面色不虞,“啪”得一下将水瓢扔进了水池里,故意和她作对:“何时轮到你说了算了?” 经受过方才那骇浪惊涛般凉水的洗礼,梁宿宁脑中混沌早已被驱散了大半,面上一片清明,显然恢复了些许神智。 她无所谓地笑笑:“难道......殿下是想民女过去抱你吗?” 晏羲和气息一噎,没好气儿地抛下一句:“没见过这般好生不要脸的女子。” 梁宿宁:“......?” 他伸手大力将她的纤纤玉腕一拽,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她腕上穿梭,缚着她手腕的系带很快便被他拆解下来。 腕间一获自由,梁宿宁忙“嘶”的抽了口气,心疼地揉揉手腕上的道道红痕。 他方才绑着她的时候,可真是没有留丝毫情面。 眼下她有了旁的消解身上燥热的方法,自不会再不老实地对他动手动脚。只是清醒过后,想起不久前对晏羲和的所作所为,也不由面上充血,羞愧地有些无言以对。 她刚才都做了什么?三皇子勉强也算以前她看着长大的,那般不顾一切地往他身上贴的举止,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毫无伦理的畜生行径。 一时,梁宿宁有些不好意思正眼看他,只默默伸直手臂,去拿水池里被他负气扔下去的那个水瓢。 然而不知是不是晏羲和对她还心存怨念,竟将手探进池中撩了撩,水瓢顺着水波漂远了几寸。 “你......”梁宿宁眼神错愕地看向他。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居然这样小气? 一阵轻笑声响起,她眼睛睁大了些,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眼角眉梢皆染上笑意的人。 这好像是她与他重逢后,第一次见他笑。以前小时候的他,是很爱笑的,每每见了她,脸上都洋溢着少年般明快的笑容。 哪怕是身处冷宫,也像是无法摧毁他勃勃向上的生机与希望。 可那般琅琅舒展的笑容,自她从马下再次与他相遇时,便不曾见到了。 梁宿宁静静看了他一阵,突然道:“殿下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还是多笑笑吧?” 晏羲和神色一顿,扬起的嘴角渐渐平了下来,曾几何时,有个人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为了讨她欢心,他素来去见她时,也都是带着笑意的,仿佛这张脸的笑颜就是为她而生的一般,哪怕他很多时候并不想笑。 自她离去后,他便再也不曾有过这般发自内心的笑了,有多久呢? 似乎久到......连他也记不清了。 “是么?”晏羲和低低回道,“可我,并不爱笑。” 不爱笑? 梁宿宁又仔细盯了他一阵,却没在他脸上看到半分躲闪之色,像是真的如他所说那般,他并不是个爱笑之人。 那她从前见到的,那个总是对着她傻笑的小孩是谁? 果然男大十八变! 梁宿宁摇摇头,实在懒得去管他这多变的心思。 她捞过池中顺着水波浮沉的水瓢,这次晏羲和没再使坏阻挠,拿到水瓢的过程顺利了不少。 今晚很多人很多事都事发突然的太多,一个接着一个地针对他们而来,实在让人应接不暇。回看事情首尾,不难看出晏羲和身边已布满了重重杀机与圈套。 皆是有备而来,只等着他落入敌手。 先是隐秘埋伏的暗卫,而后便是参丸中掺了情毒的药物,叫人防不胜防。 而这药早不换晚不换,偏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5.第 25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晏羲和淡淡瞥她一眼,对她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不置可否。 “是该好好谢谢你。”他敛眸,像是真的在仔细考虑如何报答她才好。 梁宿宁眼睛微微亮起,心底生出些期许来,其实她没想过要他多厚重的谢礼,只要下次再去探查人贩贼窝这种涉险的境遇时,他能给个她性命无虞的保证就好。 可谁知,他偏是不让她如愿。 只听晏羲和嘴唇一碰,随口回道:“那便许你再抄五遍《百家姓》,当做识字进益的谢礼好了。” 梁宿宁:“......”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复,呆若木鸡地张着嘴巴“啊”了一声。 “不是你说要尽早识文断字,才更好效忠于孤吗?”晏羲和看着她呆愣愣的神色,似是早已了然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徐徐出声,“怎么,全忘了?” 几句话就随随便便拿捏了她,让她半点好处都不能从他这里捞到。 偏偏她还不能反驳...... “没忘。”梁宿宁吃瘪地假笑道,“殿下这谢礼许的好啊,民女求之不得。” 说到底,若她能早日将批注好的律文送给晏羲和看的话,说不准他还会发觉自己是个可用之才,便不会再任她身涉险境而不顾了呢。 只是他们探查人贩一案的这条路上,未免阻挠埋伏太多,她隐约也能猜出,或许她们已经被人盯上了,那些人不想她们探查此事,所以屡屡暗下杀手。 现在,她和晏羲和大抵皆成了众矢之的了。 经此一事,梁宿宁还是觉得该将李嬷嬷的事告诉晏羲和了,毕竟她实在势单力薄,难以防范李嬷嬷与蕊娘串通起来的明枪暗箭。 “殿下,民女在去矮房的前一晚曾察觉到行宫异动了。”梁宿宁思来想去,斟酌着开口,“行宫设宴当晚,假山后,李嬷嬷与一女子私下相见。” 晏羲和闻言眉宇间有几分讶异,但不是对她说的内容讶异,更多的似是对她这个人知道了什么而微感意外。 他眉尾轻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说说你所知道的。” “与李嬷嬷秘密见面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云昌王身边的蕊娘。”梁宿宁向他细细分析心中所想,“其实这并不奇怪,自民女第一次见到蕊娘时,便觉她与李嬷嬷很是相像。” “方才她与云昌王一同前来时,民女亦是故意拉出李嬷嬷诈了她一下,她也果真没藏住袒护李嬷嬷的心思。” “你觉得她们是什么关系?”晏羲和浅声发问。 梁宿宁瞧着他像是亦心中有数的样子,便知道他大抵也早早留意于这二人了,只是他所发现的线索似乎没有她知道的多。 “假山后两人相谈时,民女亲耳听到蕊娘称李嬷嬷为娘亲。”她细细回想了一番当时的只言片语,“那二人的话里还隐瞒着殿下,欲行对你不利之事。” “可惜民女当时只听到了些皮毛,便不甚惊动了她们。” “你被她们发现了?”晏羲和垂眼看来,随后散漫一斥。“果然笨手笨脚。” 梁宿宁哑然,竟有些无言以对。 “既然被发现了,就小心点吧。”他拢起湿湿的衣摆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到门边,幽幽扔下一句,“省得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门被推开,丝丝冷风探入殿内,晏羲和扬长而去,独留她一人坐在屋中。不知是那句话的缘故,还是寒凉的空气涌进来的缘故,她觉得他走之后,整个人便好冷好冷。 眼下梁宿宁已然清醒,自是不必再在这里磨蹭,她抹去脸上的水渍,拧了拧湿哒哒的衣袖,想起外面天寒地冻的凉意,不由心底发憷。 本就浇了满身的凉水,这再一冒着冷风出门,她定然会发上几天高热都不止。 “真是倒霉。”梁宿宁为难地挪步到门边,悄声低咒了一句。 只是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眼角余光忽而注意到,门边的衣桁上搭着厚实又宽大的一件斗篷,不知是晏羲和忘记带走的还是故意留下的。 梁宿宁也没客气,伸手将那斗篷取下披在身上,斗篷温暖舒适,将她包裹在晏羲和残留的淡淡香气里,身上的寒意也被尽数驱散。 她再无顾忌地迎着冷风而出,寒风利刃难以穿透分毫。梁宿宁轻轻一笑,莫名有了种被当年养大的小孩照顾的感觉。 * 翌日一早,她捧着一摞她辛苦誊抄的《百家姓》,到晏羲和寝殿门前复命。 这《百家姓》实在耗费了她太多精力,若单是抄写倒也罢了,可昨晚她每每抄好一页,黎宇那小子就偷摸拿了去,叠了好些花儿鸟儿说要给她个惊喜。 本就疲乏不堪,再和这小孩子周旋,险些累掉她半条命去。 果然纵使是小孩子之间,也是有所区别的。想当初晏羲和小的时候,可是一心向学,心无旁骛的,比黎宇这个贪玩调皮的小子,不知要让她省心多少。 一踏进殿门,才发现屋内除了晏羲和之外,还有个身背药箱,年近半百的郎中。 晏羲和正倚在殿中的靠椅上,盯着那郎中细闻手中的药渣。 梁宿宁迈步走进,知道他是在查探昨晚被替换的参丸一事,便候在一边静静等着结果,没有出声打扰。 郎中闻了半晌,眉头紧锁,心下犹豫了一瞬,还是捻了些许碎屑,放进了口中。 一丝甜腻的味道,冲破层层涩苦的掩盖,在舌尖横冲直撞,顺着口齿渐生的津液一并落入喉中。郎中面色大变,忙趁着那股甜腻还未咽下之际,迅速地拿起手边白帕,吐了出来。 晏羲和眉目微凝,稍稍坐起身问道:“如何?” 郎中用杯盏漱过口,确保那药已清理完毕,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后,才一脸后怕地回禀:“不出殿下所料,参丸里确实增了一味能使人情动的药。” “那药是何物?”晏羲和闻言冷笑一声,顺藤摸瓜地打算问个明白。 “殿下的参丸中有山参、鹿茸、蛇床子等补血化瘀的药材,但这药中一旦混入蛤蚧、仙茅等使人上亢积热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6.第 26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梁宿宁既是在晏羲和面前,将清查李嬷嬷证据一事应承下来,自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免于打草惊蛇。 她料想李嬷嬷悉知他们动向,那么此次她下药失利后,定不会急于把暗害晏羲和的药材全都销毁一空,如若第一次下药未被发现,那么必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现下他们发现了李嬷嬷在药里动的手脚,亦不会再中了她的阴招,而李嬷嬷却还会一无所知地添毒加码,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这招数若是用得多了,还愁抓不到她的罪证? 一连几日,梁宿宁与晏羲和皆按兵不动,她每天白天照常去找晏羲和看书认字,晚间则借着微光翻阅律例。 那晚意乱情迷之事,于他二人之间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除却她衣橱中最隐蔽的角落藏着那日他留下的斗篷外,没留下任何痕迹。 而晏明哲虽时不时来书房巡视他们一圈,倒也没什么别的意见。 大抵是他还为此前捉奸反扑空的事而觉汗颜,因此还迁怒了当时将他往错误方向诱导的蕊娘。 蕊娘本是为自己能得到晏明哲独一份儿的宠信,才在诬害梁宿宁一事上费劲口舌,最后竟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几天没能看到晏明哲的好脸色。 她这次吃亏,倒也真消停下来,没再对梁宿宁玩些什么旁的把戏。 梁宿宁难得有了几日真正安生下来的时间,肩膀与腿部的伤口也在郎中的尽心医治下,好了大半。晏羲和的伤比她的要重,但他胜在年轻气盛,还是个习武之人,身子恢复得竟比她还要利索。 行宫中由他信得过的郎中,日日来为他换药治伤,在外人看来是这样,但除此之外,晏羲和还将每日当天送来的参丸交予郎中查验,不出意料的皆掺了蛤蚧等物,混了药性。 那郎中还秘密为他们寻来了各种形态不一的仙茅、蛤蚧。 是以,梁宿宁在习字外便有了项别的任务,那就是对这二物尽快熟识,记住它们的气味与性状,以便能更好发现李嬷嬷藏起来的,用于害人的脏物。 而她此次能否夺得晏羲和青眼,让他情愿将自己带在身边留用,便全看眼下这件事能不能成功了。 * 这日天光正好,梁宿宁打探清楚了李嬷嬷现在身处哪里,在做什么后,早早地抱着酒坛去了她厢房门口等人。 不知为何,李嬷嬷近来找阿娘酿甜酒的次数多了许多,这些甜酒她也多有品尝,喝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味道亦是清香暖身。 可梁宿宁信不过李嬷嬷这个人,便也不敢留着这酒,李嬷嬷送来一坛,她便趁人不留意时扔掉一坛,以防后患。 在内,她悄悄处理了这些甜酒,可对外还没有人知情,刘母仍是一直与李嬷嬷有所往来。而梁宿宁便也顺理成章地利用酿酒的借口,来接近李嬷嬷。 寒意未散,疏散的阳光洒在房檐上,几只雀儿叽叽喳喳地在干枯的树枝上跳来跳去,不时衔起半截短小的枝干,蒲扇着翅膀飞走筑巢。 李嬷嬷晨起安排随从去洒扫浆洗还没回来,梁宿宁也不急,兀自站在檐下观赏这些活蹦乱跳,生意盎然的鸟儿。 这里的鸟儿似乎比别处的都要格外多些,她扫了眼李嬷嬷厢房这里光秃秃的檐下,心中便已了然。 旁的厢房檐下皆挂着檐下铃以便驱逐鸟儿筑巢,偏偏这里屋檐下什么都没有。 难怪那日假山后,自己会被铃铛惊动以至于险些被发现。 “哎呦,黎姑娘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叫你好等。”李嬷嬷大着嗓门儿,笑呵呵地从院门处徐徐而来。 梁宿宁见她来了,忙收敛心绪,冲她扬起笑脸:“总归嬷嬷是回来了,我等这一时片刻也没什么要紧。” 外面天还冷着,李嬷嬷开了房门,热络地招呼她进屋,摸了把她冰凉的手,像个真心疼爱后辈的年长之人一般,念叨道:“可冻坏了吧?你这孩子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她装得像模像样,若不是曾在假山后见过她的真面目,梁宿宁还真的未必能分辨出来她对自己是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不算太冷。”梁宿宁放下手中的酒坛,拍了拍,对李嬷嬷说道,“嬷嬷与阿娘酿的甜酒香得很,冬日喝了身子还暖和,我便也想来学一学,以后帮衬一二。” 李嬷嬷听了这话,也没犹豫,笑着应下:“好,我这就把用料都拿出来,这酿酒不难,你好好学的话,过不了几日便能上手了。” 她答应的干脆,梁宿宁省心了不少,不知这李嬷嬷是喜欢酿酒还是喜欢饮酒,竟真的对此这般热衷。 她此次前来,说是酿酒,实则是来搜寻李嬷嬷藏匿起来的用于害人的药材。既然她以后还会用到那些药物,自然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最方便。 而那些药物珍贵罕见,就算别人看见了,兴许都不会察觉那药材的用处。现如今还没有事发,李嬷嬷定然也以为她不识得仙茅等药物,从而掉以轻心。 很快,李嬷嬷便搬出了酿酒用的瓶瓶罐罐,那些东西甫一被打开,就有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气铺面而来。 梁宿宁闭眼细细闻了一口,赞叹道:“好香。” 只是这酒香气中,还有一股仙茅的味道,极淡的辛香气息,若非对这药材熟识,根本难以察觉。 她猜的没错,李嬷嬷果然把药一并藏在了酿酒所用的箱子中。这也是为什么,梁宿宁会以酿酒为借口,来搜寻李嬷嬷藏匿的药材。 其实并不难猜,仙茅、蛤蚧两味药的气味皆较为出众,若真要藏,自会寻些别的味道更重的东西,来加以掩盖。 “一看你就是个馋嘴的。”李嬷嬷调笑一声,将水壶递给她,告诉她如何加水,如何研磨谷物。 梁宿宁一一指着箱子中的罐子,问李嬷嬷都是什么效用,像是真的耐心求学一般。李嬷嬷亦是知无不言般,尽数告知于她,除却其中一罐粉状的东西,李嬷嬷支吾着糊弄了过去。 只说那罐用料,是加在酒中辅以暖身的用处。 她不说,梁宿宁却能凭借自己对药材的了解分辨出来,那粉末呈棕褐色,还有辛香气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7.第 27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只见她苍白一笑,眼尾皱纹微微堆叠,摇头叹道:“人活在世,不得已之处太多,平头百姓便是如此,更何况是深宫?” “可公主年龄尚且只有十岁。”梁宿宁不解,“这应是孩童正单纯天真的年岁才是,怎会不满嬷嬷的侍奉?” 李嬷嬷行事沉稳,慈眉善目,想来少有人在与她接触后还能挑出她的错,更何况半大的孩子最是好说话,当年自己在冷宫与晏羲和结识时,他也不过十岁左右,乖巧懂事,最是听话。 这些孩子一旦与人相熟,感情便会日渐深厚,怎会只因为侍奉不利这样仓促的理由,就将一个陪伴自己多年的人打发出宫? 这其中定有别的隐情。 眼前李嬷嬷嘴唇一动,语气中微有怀念道:“公主活泼烂漫,不曾对我心生不满,能陪伴她几年光阴,已是我的福气。” 梁宿宁只觉与她越聊越一头雾水,李嬷嬷与公主感情甚笃,看来打发她出宫的不是公主,而是另有他人? “瞧着嬷嬷你对公主亦是不舍,向来公主也分外珍惜与嬷嬷的情谊,那为何不在嬷嬷您受责时护着您呢?” “公主实在不必为我一个微贱之身而争论什么,以免引火烧身。”李嬷嬷沉浸在回忆中,眉上渐染愁绪,往日里讨喜的圆润面颊都瘪了下来,“只愿她这些年身体康健起来,不要再终日与药为伴。” 与药为伴? 梁宿宁耳朵微微一动,听到这里倒也能猜出些皮毛来,公主与李嬷嬷彼此亲厚,而公主又身体病弱,常年用药,那侍候她的李嬷嬷应是也对药物有所了解。 知道些许药材的品性与功效,自是不在话下。难怪她知道仙茅可以入药也可以泡酒,以这种方式来混淆视听,只是余下另一味药,她会存放在何处呢? 梁宿宁没急着试探她另一味药的去向,只先顺着她的话茬接了下去:“连公主都不好对抗的人,该是个厉害角色吧?” “陛下宠妃,当今贵妃,试问天底下有几个能抗衡得了的?”李嬷嬷自嘲笑笑。 只是她马上就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懊恼,她今日跟这贫女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做什么? 李嬷嬷抬头看了眼正不停往罐子中加水的梁宿宁,面上冷淡,只当她是自己可以用用力就可以踩死的蝼蚁,左不过这贫女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梁宿宁不知她心中所想,装作辛勤忙活着酿酒的样子,但心思早已不在酿酒这里了。 陛下宠妃,当今贵妃说的是谁,自不必多说,梁宿宁化成灰都认得此人,只是她没想到已经八年过去,这丽妃的恩宠还能经久不衰,现在竟还爬上了贵妃的位置。 从前,她便被丽妃玩弄于鼓掌之间,丽妃此人心如蛇蝎,手段毒辣,明里暗里不知害过多少人。 但不成想,世间竟这样小,让她遇到了同一个曾遭丽妃毒手的人。 如若可以的话,梁宿宁想,或许能利用李嬷嬷对丽妃的这份恨,来策反于她,以使她为自己所用,反咬那些幕后主使一口。 “李嬷嬷,李嬷嬷!”有随从慌慌张张地跑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李嬷嬷停下手里的活儿,皱着眉头问话道:“瞧你这咋呼样子像什么话?把舌头捋利索了好好讲。” 随从点点头,咽了下口水,呼吸平复后才不安道:“翠梅把殿下喜爱的瓷瓶打碎了,嬷嬷您快去看看吧!” “这个翠梅怎么回事?”李嬷嬷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道,“素日里她不是最谨慎妥帖的吗?” 梁宿宁没说话,依旧若无其事地往酒曲中加水,对此事毫不意外。 她来之前就与晏羲和商量好了,会让他寻个由头把李嬷嬷叫走,等人一走,她搜寻罪证的过程也能顺利些,不然时刻处在李嬷嬷眼皮子底下,未免太难成事了。 想来眼下有人随从砸坏了晏羲和的东西,就是他故意为之的。 “黎姑娘,这......”李嬷嬷扭头看向梁宿宁,似乎有些为难,一副不愿离开的样子。 梁宿宁望着她的神色,也读懂了几分她的意思,这李嬷嬷好像还想继续同她一起酿酒。 可是,为什么? “嬷嬷先去忙正事,等您下次得闲儿了,我自会再来拜会学艺。”梁宿宁以退为进,佯装起身欲走来试探她。 “黎姑娘等等。”果不其然,李嬷嬷伸手拦住她,随后便打算回绝了那随从。 她果断道:“翠梅弄坏瓷瓶,让她自去领罚,找我又有什么用?” 随从“哎呦”一声,苦恼道:“嬷嬷您就去看看吧,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的。不然回头让殿下知道了,我们也不知该如何补过呀!” 梁宿宁探明李嬷嬷的心思,适时出声开解道:“嬷嬷不想我走,我就留在这里继续制酒等嬷嬷回来,您安心去吧。” 得了这话,李嬷嬷蹙紧的眉头才展开些许,语气和缓地回应:“我与你阿娘相熟,便也不拿你当外人。你且先自行酿着,我去去便回。” 梁宿宁像是极听话的乖顺小辈般点头应下,等李嬷嬷与随从的身影渐渐远去后,才一改方才的轻松神色,小心翼翼地抓了一小把罐子里的仙茅粉末用帕子包起来,放入随身携带的荷包中。 此番不知晏羲和能拖延李嬷嬷多久,她还需快些找到另一味药在何处,可又不能真的胡乱翻找,以防留下痕迹使李嬷嬷心生警惕。 她扫视这屋中的摆设,凝神细想,除了酒以外,能掩盖药味的还能有什么其他味道重的东西? 梁宿宁的眼神一一掠过茶壶、烛台,最终,将视线定在了厢房内,祭拜菩萨的香案上。 她踱步走到香案边,李嬷嬷供奉的菩萨只有几尺大小,不算太大,而那尊菩萨下方的香案上,摆放着一尊小型香炉,里面装满了燃尽的香灰。 香火,香灰? 这些气味可不是刚好能盖住一切别的味道吗? 梁宿宁看了房门一眼,确定没人会过来后,忙手脚利落地打开香案下的抽屉,仔细翻找。然而她耐着性子找了一遍又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8.第 28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果然! 她微微睁大眼睛,用手指将那挡板挪出一条缝出来,挡板之下赫然躺着几片蛤蚧,有些磨成了齑粉,有一些还分毫未动。 梁宿宁亦是像刚才那般,麻利地将这些罪证装好,经方才那小丫鬟的一吓,她现在已然沉稳了不少,按部就班地将香灰装回香炉,把香案清理干净。 若无其事地回到原地坐稳,静待李嬷嬷归来。 几乎是算准了时间般,梁宿宁前脚刚坐好,李嬷嬷后脚便开门进了屋子,而且她似乎很急切,鬓发都散乱了些许,垂下了几缕碎发,外衣因疾走也敞开不少。 这在平时是断断看不到的,李嬷嬷向来都有条不紊,步履从容。 今日,这是怎么了? 梁宿宁眉头微蹙,猜不出李嬷嬷的心思,难道就仅仅是想和自己酿酒? 她垂眼看向手中酒坛,默默思索起来。 李嬷嬷大抵也是发觉自己有所失态了,干巴巴地笑着找补:“哎呦你看我,光想着喝口好酒才急急忙忙赶回来,倒是让你见笑话了。” “没有的事。”梁宿宁摇摇头,故作欣喜地朝李嬷嬷招手,“嬷嬷您快来,瞧瞧我这酒曲加的水够不够了?” “旁的果子与谷物的碎屑,我也研磨好了,酿酒过程挺有意思的,就是手都有点发酸了。”她揉揉手腕,像是真的已经辛苦了好半天一般。 见此,李嬷嬷也信了几分,走过来瞧了眼她手中罐子里的东西,笑着安慰道:“瞧着你制得已大差不差了,只消再拌些酒曲,剩下的只等封坛将这酒贮藏个些许时日,到时就能一饮为快了。” 梁宿宁来这里的目的已然达到,听她这般一说,便抽回手来拍了拍,打算起身欲走:“那就好,余下的就等下次再做吧。” 她本不欲多留,毕竟她身上还揣着从李嬷嬷这里搜集出来的罪证,打算快些去晏羲和身边告知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 而且,若待的时间一久,难保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谁知李嬷嬷闻言,神情紧绷地一把抓住了她,梁宿宁有些不明就里地看过去。 下意识伸完了手,李嬷嬷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少反应激动了些,便也不太情愿地松开,挽留道:“这酒就差最后一步便能制成了,姑娘不若等制成了再走吧。” “万一下次把这事忘了,或是有什么别的事耽搁了,这酒迟迟不得完成,岂非一件憾事?” 梁宿宁察觉到了李嬷嬷不愿让自己离开,紧紧盯了她一瞬:“哦?” “美酒本就需些时日才能品尝,若再一直等着,可就失了其中乐趣了。”李嬷嬷面色不太自然地抱着酒坛,并未抬头对上她的双眼。 “如此,倒也确实不能辜负嬷嬷的好意。”梁宿宁顺势而下,答应下来。 这李嬷嬷一见到自己要走,便明显慌了一下,反复同她强调要将酒酿完再走,她不知李嬷嬷耍了什么花招,自是想留下来,看看这酒中究竟有什么名堂。 然而,二人一同制好了一坛又一坛,其中并未有任何奇怪之处,仿佛李嬷嬷真的就只是简单酿酒一般,既然知道她表里不一,这不得不使梁宿宁多留个心眼。 李嬷嬷要她陪同酿酒,那她就故意磨蹭不配合,必不能让李嬷嬷如愿以偿。 故意耽误时间之余,梁宿宁还抽空偷瞄了几眼李嬷嬷,她像是很着急一般,只一心全放在快些做出来更多的酒上,急得她手上一片湿黏,时常要找来帕子净手。 她愈急,梁宿宁就愈发不配合起来,好整以暇地有一搭没一搭地磨着谷物碎屑,还十分欠揍地假意关怀道:“李嬷嬷是不是累了?累就歇息会儿吧。” 李嬷嬷手里忙活着,敷衍着扔出一句:“不累。” 梁宿宁拿来块方帕,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将那方帕放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也叫不累吗?” 她索性放下手中的东西,还上前一把将李嬷嬷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放到了一边:“嬷嬷若真是为了让我喝口甜酒,而把自己的身子累坏了,那我可是不许的。” “嬷嬷还是听我一句劝,歇息一下吧?”梁宿宁笑眯眯道。 李嬷嬷见着她把酿酒用具越拿越远,甚至有些都背在了她身后,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能够拿到。 纵使李嬷嬷再怎么百般伸手讨要,梁宿宁却依旧是一种不容商榷的果断语气,她也不由败下阵来。 “好吧,姑娘你别再藏了,小心将东西弄撒了。”李嬷嬷无奈道,“我歇息便是。” 见她态度有所转圜,梁宿宁露出了个有些得逞的笑,只是这一消停下来,横亘在二人之中的便是无边的寂静。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半晌,究竟还是梁宿宁出声打破了这落针可闻的安静:“李嬷嬷在宫中侍候多年 ,愿意给我讲些宫中的事吗?” 其实她早就有意于过问李嬷嬷一些宫中之事,可惜一直没能有恰当的时机,现下二人独处之际,自是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她很想知道李嬷嬷究竟和丽妃有什么恩怨。 也想知道晏羲和这八年来究竟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从冷宫那种吃人般的地方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在旋涡泥沼般的前朝独善其身,成为能和赵欣荣这种为圣上所宠信的大宦官相互抗衡的。 或许是李嬷嬷想哄骗她,以便她能定心留在此处继续酿酒,倒也真的开口问道:“你想听什么?” 梁宿宁张了张嘴,只是想问的实在太多,一时还没能理清思绪。而且,如若真的开门见山地问李嬷嬷的经历,想来会让她有所戒备。 若问及丽妃,又免不了触动李嬷嬷的愁绪,将她与李嬷嬷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拉远。 思来想去,探听晏羲和的往事竟成了最佳的选择。 她极力掩盖着问话间的情绪,只装作一副纯粹好奇的模样,浅声道:“殿下他为何时常一副不近人情,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29.第 29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梁宿宁心中百感交集,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早已能够独当一面,自力更生了。 “那他又是如何出的冷宫?” “殿下是在六年前,因镇压京中百姓暴动而一举出彩的。当年百姓因赋役繁重,被压迫太甚,不惜斩木揭竿,暴动而起,朝中竟无一人有应对之策!” “陛下为此心急不已,甚至已命人拟定好了逃亡路线,宫中亦是乱作一团,生死存亡之际还是殿下献出一计,陛下才允准他暂且从冷宫搬出。” “殿下亲自出面修改了曾经严苛的律例,稳定民心,后又与镇西大都督一同抚平了京中暴动。立下汗马功劳,朝中臣子无一不推崇备至,有了大半朝廷重臣的拥护,殿下这才绝处逢生,彻底脱离冷宫。” 言及此,李嬷嬷微有停顿,面上纳罕:“说来也奇怪,殿下从小幽居于冷宫,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这么许多博文广见,为常人所不及。” 晏羲和能靠着梁宿宁所教导的学识为自己挣出一片前程,她颇有几分欣慰,但碍于人前不敢表现,只好说:“殿下生来机敏好学,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李嬷嬷点头附和道:“他的确如你所说,是个奋发向上,不甘屈居人下之人,从冷宫出来后便一头扎进军中,从最底层的士兵小卒做起。” “殿下触类旁通,在各个领域都能有自己所领悟的独到之处,很快便能带兵镇压地方大大小小的叛乱,得了辽远将军的赏识,这才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梁宿宁心里发闷,这三言两语的几句话,说起来轻飘飘的,但若真能做到这个地步,都不必想便能知道比登天还难,这八年来的摸爬滚打,个中辛酸又岂是旁人能知会的? 李嬷嬷身为这行宫中的一个细作,谈起晏羲和难掩话间的艳羡钦佩。听起来实在是不想要害他的人,可她又的的确确做了这种事。 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旁的隐情,细作一事绝非这样简单。 梁宿宁默默笃定了这个念头,欲将此事一查到底。 继而二人又随意说笑着,再次拿起酒坛,将其做好了最后的收尾。 * 梁宿宁从李嬷嬷那里出来后,便直奔晏羲和寝殿,她需要将李嬷嬷罪证交予他,好让他以后多加防范。 倒也荒唐,他这次又是为身边之人所害,这样一来,难免他信不过任何人。 梁宿宁被随从迎进晏羲和寝殿之时,他似是也在等她,瞧起来还等了许久的样子,身侧还有一个人在恭候,那人有些眼生,看起来不苟言笑,是梁宿宁在行宫未曾见过的面孔。 “来了?”晏羲和抬眼瞧见她时,随意问道:“你都查出了什么?” 梁宿宁拿出荷包中包好的药粉,确信道:“一味是仙茅藏在酿酒的用料之中,一味是蛤蚧,藏在李嬷嬷屋中的香炉里。” “做得好。”晏羲和语气里虽是在褒奖她,但眼中却并未因此有半分满足,反而愈发阴晦起来,似是在为李嬷嬷的背叛而不快。 “殿下,民女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梁宿宁见他脸色不好看,担心他在心里会一锤定死李嬷嬷的背叛,而再也没有转圜之机。 她想,李嬷嬷要加害于晏羲和,一定事出有因,或许她不得已也未可知,毕竟李嬷嬷谈起晏羲和的事来,并不能看出明显的敌意。 “你可是有别的发现?”见她出言为李嬷嬷开脱,晏羲和不由问道。 “民女在与李嬷嬷交谈试探时,发觉她对殿下并无敌意,话里话外还多有对殿下的敬佩之情,倒是不知为何会做出伤害殿下之事。” 晏羲和沉默了一瞬:“你二人还聊了什么?” “民女打听到李嬷嬷在宫中侍奉良久,曾尽心为一名公主效力,且因那公主病弱体虚而知悉药理,两人感情深厚,却为丽妃所害,而不得已出了宫。” 说到这里,她稍显窘迫,搅着衣角:“我只打听到这么多,其余的李嬷嬷有所隐瞒,不愿告知,想来还是对我有所防范的。” 除此以外,她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打听晏羲和的往事了,哪里还打听得到李嬷嬷的事...... 梁宿宁微有心虚,偷偷觑着晏羲和的神色,好在他并未看她,否则定要发现出什么猫腻。 他久在宫中,亦能知悉些往事,细想了一番才道:“李嬷嬷原是敦乐公主身边的人,敦乐性善,喜欢亲近于她,只是敦乐是皇后的子女,皇后位主中宫,一向与丽妃不睦。” “皇后又色衰爱弛,不得父皇宠幸,膝下子嗣凋敝,全靠有敦乐在,父皇才不时看望一二。只是这不多的机会,也被皇后多有劝诫,不能和丽妃纵情声色,弃国事于不顾。” 晏羲和言辞清浅,说话语气平淡,毫无私情,亦没有偏袒其中任何一人,只是将后宫中的争斗徐徐道出。 “往往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可偏父皇不识大体,长此以往越发冷落于皇后,二人亦是日渐疏远,胜在敦乐能不时面见父皇一二,她明事理,每每也是与皇后差不多的话术。” “可这些话听到丽妃的耳朵里,她生性歹毒,又如何能忍受皇后母女编排于她,而且她狼子野心早已觊觎皇后之位已久,便迫不及待的对公主下手,好让皇后失了这唯一的倚仗。” 梁宿宁一时不忍,恨恨道:“那么小的孩子,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晏羲和看她一眼,但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便又继续道:“公主常年病弱,在药中神不知鬼不觉混入些脏东西自是容易,更何况丽妃势力又遍布宫中,无一人不敢不听她的话。” “可李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侍奉最是妥帖细心,公主的药材她时常都要亲自查验过,才能放心给公主服用,丽妃要毒害公主,她又怎会探查不出。” “最后,公主的药物不妥被她发现,可还是没能撂倒丽妃,她早早准备好了顶罪之人,这事便也草草了之了,可宫中无人不知是她从中作梗。” “她为了杀鸡儆猴,仗着自己盛宠,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要处置李嬷嬷,好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坏她好事,到底是敦乐极力保下了她。” “李嬷嬷这才免遭劫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0.第 30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为了打破那怪异的不适感,梁宿宁默默走上前拾起墨锭为晏羲和磨起墨来。 晏羲和正在书写着什么,见她凑近掀起眼皮望了过来,只是视线仅仅落在她身上一瞬,便又移开了,淡淡出声:“还有事?” “没什么事,只想在殿下身侧观摩殿下习字,学习下如何行笔。”梁宿宁应声道。 其实哪是什么想观摩如何用笔,知道了他种种过往后,她只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罢了。 哪怕只有片刻,也是好的。 她垂眼看向他桌案上的纸张,只消一眼,便瞧到了他写的内容中,有一个极为明显的错别字,律例中“奏闻”的“奏”,他时常会将下半部分的“天”字写成“夭”。 这是他幼时被她纠正过无数次的错误,每每他不专心了就会写错。 不成想,已经阔别多年,他竟还会在这个字上出错。 梁宿宁啼笑皆非地伸手指出那一处错误,语气中代了几丝无奈:“殿下向来一丝不苟,怎的这处又出了错。” 这般一脱口而出,二人皆是一顿,她抿紧嘴巴,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失言,怎么一不小心就下意识说了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去观察他的反应,只是他垂着头,感受不到半点情绪,只能看到他鸦翅般震颤的长睫,和因心不在焉而僵直的身形。 梁宿宁忍不住出声唤了他一声:“殿下?” 而晏羲和自她指明了那一处错误后,便双眼睁大了些,愣在了原地,只紧紧地盯着那只指明错字的手。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他恍惚着抓住了那只细腕,一声不明所以的“殿下”,唤醒了晏羲和,他似是做了极久的挣扎,才缓缓看向她。 “殿下怎么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时常一声不吭地就抓住自己的手,是嫌她太过多管闲事了吗? 想到他向来不喜这般,也曾屡次提醒,梁宿宁便想将手缩回来,可谁知越想抽回手,他却越抓越紧,像是想透过她的手,抓住些什么一般。 “殿下?”梁宿宁再次出声问道。 撞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眸中有着化不开的沉痛,她微微发愣,他在难过什么? 耳边响起晏羲和的声音,他犹豫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希冀问道:“又?” “你知道我曾经也写错过这个字?” 梁宿宁一时还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好含糊着说:“民女一时嘴快说错了,是我私下习字的时候,时常写错这个字,后来长了记性,才一时得意帮殿下指明其字。” 晏羲和听她这样说,却觉得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她熟练的样子,像是以往为他指明过千百遍这样的错误一般,令他因心底升起期待而忐忑非常。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嗓音微有沙哑:“你写这个字,让我看看。” 在他全神贯注的视线下,梁宿宁如芒在背,紧张地手都有些哆嗦,她实在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以他如今的性子,若发现了什么,心生猜忌,她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她从一旁的笔架上取下笔来,吐息沉重,一心想着要做好属于黎宁这个初学者的样子。 却被他猝不及防地出声问道:“你紧张什么?” 梁宿宁手下毛笔一划,纸张上洇开了一道又斜又长的墨痕,她干巴巴地嘴硬道:“没紧张。” 好在她手上微有颤抖,写出来的字也不伦不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老练的形体。 晏羲和见了她的字,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声音染上几分寒意:“你学了这么多天,写出来的还是这种丑东西?” 梁宿宁:“......” “这些天你到底都在练什么?”他毫不留情地追问。 梁宿宁不成想写得好也不行写得不好也不行,这中间的分寸实在难拿捏,她也默了半晌,而后小心翼翼地讪讪道:“再写一次?” 谁知晏羲和冷笑着看向她,勾着戏谑的嘴角,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再写一次?”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孤方才不是给过你机会了吗?” 她心底升起的那簇火苗一下浇熄了下去,小声嘀咕道:“不写就不写,总是凶巴巴的......” 晏羲和:“......” 他没和她再多计较,冷冷抛下一句:“站在边上看着。” 说罢,便兀自提笔,继续书写方才写到一半的律文,不再理会于她了。 梁宿宁只好拿着墨锭,一边磨墨一边看他写字。今日她来得倒巧,晏羲和笔下写的全是律例相关的内容,她早就想一窥究竟。 奈何她拾回去的那几章,相比于完本律文实在九牛一毛,但仅仅是那么几页,却也足以能窥见其中利害。 晏羲和再次提笔后,就不再留意她的动静,眼下他正凝神于手里的纸张上。 梁宿宁顺着他的笔看向了题头,题头几个大字标明了他所写的是现如今《封国律》中的笞刑,一笔一顿,极为凝重,如刀刻垂血般,化笔为刃,像是想实实在在刻下些什么。 她忽然心中一计闷痛,说来倒巧,她第一次教导他学习律法之时,初初学的便是笞刑律,最后自己亦是死在了这里。 不过好在,与八年前相比,她已经不是单打独斗了。 当初教导晏羲和律法刑文,后来竟成了无心插柳。 在这她与梁府都不在的这八年里,晏羲和接下了这个坚守清明律例的重担,带着他们以心血铸就的律文砥砺前行。 他们所承受的一切艰苦,究竟是没有白费。 只是这八年,似乎也把他的性子磨得凛若冰霜,他眼中再无光亮,什么时候她能再见到如当初一般焕发生机的小少年呢? 晏羲和感觉到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由抬头去看,却看见她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可以称的上是......怜爱? 他略感不明地蹙起剑眉:“何故如此看我?” 梁宿宁回神,忙避开视线,遮掩道:“民女出神了,一时冒犯殿下。” 想起恨风此前向他汇报的消息,晏羲和大概猜出了她频频失态的举止,不以为意道:“你向李嬷嬷问了我的事?” 梁宿宁心思被戳破,定在原地,却又马上反应过来,是了,刚来行宫的时候,他便疑心于她,派人盯紧了自己。 现在知道李嬷嬷是细作的事,自然会再次将这招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1.第 31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延德二年九月,暮秋即至,空中飘下了细密的雨丝,卷起阵阵秋风,树上的黄叶凋落,在地上堆起了一片厚厚的残枝败叶。 梁宿宁这向来空荡荡的寝殿中,今日却挤满了人,十几个宫女太监在她的寝宫中,肆意妄为地将各种玉石漆器据为己有。 “好姐姐,快帮我瞧瞧这个东西价值几许?”一个小宫女眉开眼笑地拾起红木桌上的紫砂壶,往一个年长些许的宫女眼前凑。 较为年长的宫女满是嫌弃地瞥了一眼,不屑道:“这玩意儿我见得多了,在宫里有什么可稀罕的,拿去了也是占地方,砸掉砸掉!” 噼里啪啦地破碎声在宫中层层叠叠地响起,还伴着他们沾沾自喜的笑闹声。 梁宿宁寝宫中一些珍贵的瓷器赏玩被他们尽数搜刮了个干净,殿中的东西被一一搬空,满地碎物,一片狼藉。 梁宿宁对此没多在意,只拎着细软,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 今日是她搬居冷宫的日子,这些宫人见她失势,自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一心想多为自己捞些油水回去。 梁宿宁闷笑一声,不想她落魄至此,还要被这些人扒住吸血。好在她早做了准备,将自己的一些贴身贵重之物收拾妥当。 细雨绵绵下,院落中凋零的玉簪花瓣落进了地下尘土之中,被宫人们踩踏而过。 * 在侍卫的带领下,梁宿宁提着细软,往冷宫缓缓而去,半路却遇到了随自己入宫的贴身丫鬟春熙。 春熙显然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眼圈哭得红红的,迎着微雨,冲着她飞奔而来,哭喊道:“小姐!” 只是侍卫铁剑一横,将她拦截在一边,那明晃晃的剑刃太过锋利,梁宿宁见春熙挣扎着要过来,生怕刀剑无眼,不甚碰伤了她,连忙请求侍卫通融。 那侍卫开始还不做理会,但究竟是耐不住梁宿宁百般恳求,他们只好不耐地扬手:“快去,只有半柱香时间,可别耽误我们几个的差事!” 他们走出几步,给了二人足够的空间,春熙立马眼泪涟涟地过来拉着她的手:“这便是小姐几日前将我送到舒婕妤身边的原因吗?小姐怎能如此狠心舍下奴婢?” 几日前,春熙就曾察觉到梁宿宁的不对劲。她先是遣散了宫中大半的奴仆,亦是将自己支到了舒婕妤身边,像是在默默安排着什么。 问起她来,她便三缄其口,半句也不透露出来。 春熙到舒婕妤身边,是来跟着她的大宫女学刺绣的。 当初小姐笑意盈盈地说起舒婕妤衣衫上的刺绣精致好看,便让她过去小住几日学些手艺。春熙自然乐得为自家小姐效力,一心想着能绣出巧妙的绣样来给自家小姐做衣裙。 谁知她还没到归期,便见到了小姐卸去钗环,素衣布裙地去往冷宫的样子。 春熙哭着闹着要跟她一起走,梁宿宁有些无奈,慢慢和她讲起道理来:“若非是圣上旨意,谁又甘愿踏足这冷宫,有一人受苦还不够吗?没得毁了你半辈子,又是何必?” 她垂眸敛去眼中的水汽,扯起嘴角,强打笑意:“我为你寻的舒婕妤,你也是知道的,她素来端庄和顺,与我略有几分交情,看在我的面子上,往后的日子不会让你太难过。” 可她越是这样说,春熙哭得便越凶,边摇头边拉着她的手不放。 梁宿宁见她实在油盐不进,便也只好搬出了梁府来逼她就范。 “春熙,你怎的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梁宿宁颇有些苦口婆心,帮她捋起散落的碎发,眉眼间有些不舍,“现在我入冷宫已是形势使然,可你还是自由身。” “你忘记了我落到这个下场是为谁所害了吗?梁家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难道你不知吗?” “你若能留在舒婕妤身边,尽心侍奉安然度日,亦能打探些贼宦那处的风吹草动好传递给梁府,让爹爹他们早有应对之法,岂非万全之策?” “跟我走了,便是两个被困在囚笼中的笼鸟,我实在不忍见你为我沦落至此。” 梁宿宁笑着望向她,话语中有了些许凝重:“春熙,你愿意代替我,于深宫之中为梁府而走下去吗?在这里你是我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了。” 这样一个重担落在春熙头上,她心底不由触动,明白了梁宿宁的坚持,自己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便也只好点头应下。 春熙擦去眼泪,眼中坚定,一字一句地承诺道:“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期望,必当尽心为梁府,为小姐而行!” 还没等梁宿宁再多说些什么,那几个侍卫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前,再次用剑隔开两人,不留情面道:“时辰到了,快走!” 梁宿宁就这样被带走了,身后的春熙却不肯离开,小跑着一路追到冷宫门前,梁宿宁最后看她一眼,而后忍痛别过头:“走吧,快回去,不用送了。” 她语气故作轻松,像是以往她未出阁时出门踏青般随意。但她们心中比谁都清楚,经此一别,也许永生都不会再见了。 春喜睁开模糊的双眼,却刚巧见到一直看似坚强的梁宿宁脸上落下一滴清泪,不等她再多看,那扇朱色厚重的大门便在二人中间合上,阻隔了一切联系。 * 透过朱门,梁宿宁还能隐隐听到丫鬟的哭声,心中亦是如刀割般,疼痛到无以复加。 阴雨天气,灰蒙蒙一片,冷宫之中,宫墙的不少墙皮都脱落下来,无人打理。檐瓦上迸溅着冰凉的水珠,走在长街上,一眼望不到头,似是永远难以得见天日。 梁宿宁周身皆被细雨染湿,遍体生寒。宫苑四处,还不时响起歇斯底里的哀嚎,这般走着,她心间的一切情绪都渐渐被恐慌所代替。 她自小锦衣玉食地长大,被家人保护地极好,何曾落得过这样凄惨的下场。 梁宿宁硬着头皮和侍卫们往前一步步走去,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便见到前方团团簇拥着几个人,还有尖利的叫骂声,令人不忍耳闻。 “你个小王八羔子吃熊心豹子胆了?也敢偷到你爷爷我的身上?!”一青衣高帽宦官拈着兰花指,指着地上被拳打脚踢的稚子。 “呸!好歹你当初也是个皇子,竟也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2.第 32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那些太监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他们向来只顾着随意折辱人,何时会考虑冷宫之人的出身。 他们微微慌了些许,却依旧外强中干地嘴硬道:“终归进了冷宫,便是陛下遗弃之子,既被遗弃,又如何算得是皇室血脉?” “公公有泼天大的本事?能几句话决定皇室血脉?公公您可当心祸从口出啊。”梁宿宁见他们怕了,笑吟吟地提醒道。 在一边一言不发的那两个侍卫见有调解之势,忙见缝插针道:“公公,您就消消气,担待一回吧,陛下贬皇子来此是不愿见他,若得知了皇室的颜面扫地,难保你们几人不会受迁怒啊,实在没这个必要。” 那为首的青衣太监显然也是有几分不安了,有了侍卫给的这层台阶,便顺势这样下了。 青衣太监指着梁宿宁的鼻子,皮笑肉不笑道:“梁庶人呐,你往后的日子,杂家会好好关照,总归你一个弃妃,可不是皇室血脉!” 梁宿宁不逞多让地回以一笑:“倒要谢谢公公的关照了。” 青衣太监鼻腔里哼出冷气:“咱们走!” 那侍卫看到这个青衣太监一副记仇的样子,叹了口气:“梁庶人,你实在不该得罪他的。” 梁宿宁摇摇头:“不管我想不想得罪,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侍卫道:“我等将你带到此处,差事也算办完了,你自行去吧。” 说罢,那两个侍卫就走了,他们是看守冷宫的侍卫,想来亦是有不少的差事,等着要去做。 脚下有细微的声响传来,梁宿宁低头看向那个小孩,他也是当今的三皇子,却落得和她一样下场,只是他更加难捱,他只是个稚子,还没有自保能力。 梁宿宁矮下身,轻声问他:“怎么样?身上的伤重不重?我这里有药酒,你要不要......” 见她凑近,他戒备地往后挪了挪,看着她很是警惕,像是街边流浪炸毛的猫儿一般,不好接近。 梁宿宁会意,也不去贸然接近于他了,只颓然道:“好好好,我不碰你,只是你身上受伤了,如果没有好好医治的话,会落下病根的。” 小皇子充耳不闻,捡起一旁落在地上,且卷了不少土的馒头,揣进怀里,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 冷宫无人理会,梁宿宁随意找了个空房,稍作打理,就这样住了下来。 只是她还一心记挂着当初与她一面之缘的小皇子,毕竟他实在年幼,梁宿宁担心他会再次受伤而难以活下去。 冷宫之中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人,大多还是些被皇上厌弃的废妃,有的神志不清,有的缠绵病榻,但这样刚走在人生路上不久的小皇子,还只有一个。 梁宿宁在冷宫几日下来,倒也与这小皇子见过几面,她记得他时常挨饿,便会将自己稍好一些的饭菜匀给他一些。 可她却发现,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妃子与晏羲和很是熟络,时常拉住晏羲和攀谈,在她面前,晏羲和似乎经常很听话,这个妃子瞧起来与冷宫主管宦官王弘方也关系极好。 两人时常说话,有时甚至近得,到了一种十分不合礼数的距离。 可若这个妃子真心待晏羲和的话,又为何会任由他被王弘方责打,没有出过半分面,没有求过半句情? 梁宿宁心头疑虑,觉得这里似乎到处都有些不太正常。 这些时日过来,梁宿宁一经得见三皇子,亦是问询过他伤处如何了,只是小皇子从未理会过她,只在布饭菜的时候,一言不发地捧着饭碗走了,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般。 他并不打算理会自己,梁宿宁也不好再自讨没趣,只时不时留意于他的举止,可他渐渐地,行动越发难自如了起来,像是伤越来越重,比她最初遇到他时,还要重。 梁宿宁见他实在腿脚不便,踉跄地厉害,才忍无可忍地出手,抓着他不由分说地为他上起药来。 小皇子被她抓住,看着她满眼惊惧,一动不动,虽害怕可却没有反抗。一如那日他在长街挨打般,任人宰割,他习惯的样子甚至让她有些心疼。 梁宿宁能瞧出他是在害怕,定然是往常受的打骂实在太多,这才反应如此过激。只是他身上的伤痕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伤疤纵横不一,有的还血淋淋的,瞧起来骇人可怖。 只是在这之下,梁宿宁却发现了些许不对劲之处,她记得几日前,那些宦官责打他的时候,并未使用利器,那他这渗血的伤口又是从何而来? 她不由询问出声:“殿下,你这身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小皇子却再次一言不发,转过身盖住被子:“你走吧,别管我的事了。” * 晚间,梁宿宁心烦意乱难以入睡,屋中所散发的潮湿霉气,也让她无法忍受。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寒,梁宿宁还是忍不住地打开窗子,想要透透气。 只是她这一开,却发现有个黑漆漆的人影,从宫门前走出。梁宿宁静静观察了一会儿,居然发现那人影往冷宫外走去。 她心中疑虑太重,索性悄悄开了房门,盯紧了那人影的去向,想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到了冷宫外,她却无法再跟出去了,梁宿宁手足无措之下,刚巧墙边有颗枯树,她顺着枯树爬到檐顶,才看到那团黑影径直往朝南的方向去了。 后来她在留了个心眼,时常观察于她,却发现她时不时入夜了便会朝那个方向去,梁宿宁有时闲来无事便也留着窗户,注意外面的动静。 那黑影时常天刚破晓才回来,走路的姿势也有几分怪异。 后来那黑影有几天会更改路线,在冷宫之内行动,梁宿宁暗中跟了上去,才发现是时常与晏羲和来往密切的疯妃。 而她在冷宫之内行走也没别的事,就只是去找晏羲和。 梁宿宁发现疯妃的行踪诡异不定,十分可疑,第一次她发现疯妃晚间可以自由出入冷宫,后来她一直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3.第 33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冷宫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常事,进了这处的人也大多熬不出什么时日,皆是死的死疯的疯,从来都无人理会。 梁宿宁随意推开了一间空房,一推门这屋中便落下一层积灰,里面蛛网遍布,木质腐朽的霉味直冲鼻腔。 这样的待遇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对梁宿宁来说,倒也不算太难接受。 她索性撸起袖子,一不做二不休地拾起块破布,将满是脏污的屋子打扫干净,门窗大敞来驱散经年累月的窒闷气味。 随后将自己带来的律法文书一一珍重地摆放好,屋子被大概修整过后,梁宿宁便这样住了下来。 只是她还一心记挂着当初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皇子,毕竟他太过年幼,又那般形容凄惨地出现在她眼前,瘦得皮包骨一般,像风轻轻一吹便能将其折断。 而他也确实承受着刁钻宫人们疾风骤雨般的折磨,他那通红一片的手背和不甘的眼神一直萦绕在梁宿宁脑海,久久不能散去。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性情,遇到此事实在难以坐视不理,她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几乎刚开始的稚子,落得个受尽折磨而无辜惨死的下场。 不该是这样,也不能是这样,他还那样小...... * 冷宫之中实际上并没有太多人,大多都是为圣上所厌弃的废妃,有的神志不清,有的心思倦怠,但像晏羲和一般的小皇子却难以找出第二个。 几日下来,梁宿宁轻易便在冷宫中找到了他的身影。 比起此前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状况可以说是更糟了,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身形也摇摇晃晃地像是难以支撑自己站稳,手背的燎泡已经红得有些发紫。 梁宿宁见此心中一沉,这小皇子若再不好生治治身上的伤,只怕真是强弩之末了。 现下几个看守冷宫的侍卫正带着食盒为众人送菜放饭,冷宫旁的人皆是一窝蜂地围了过去,小皇子在那些人后,被左挤右挤,始终拿不到属于自己的饭食。 他太过可怜,梁宿宁忙将他从人堆儿里拉了出来,把自己领到的吃食塞到了晏羲和手里。 晏羲和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瑟缩在原地,没敢接。 “你拿着,我还不饿。”梁宿宁软声哄道。 他看着她同样瘦弱的身形,不肯接受她的好意,头摇地拨浪鼓一般。 梁宿宁气息一滞,只以为他戒备于她而不顾自己的性命,语气强硬了些许:“拿着!” 晏羲和被她这陡然变重的语气,惊得瞳仁发颤,犹豫着伸出手将满满的一碗饭捧在手里,只是他那遍布燎泡的右手使不出力,饭碗在手中一歪,险些翻倒在地。 还好被梁宿宁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这才保住了来之不易的一碗饭。 见此,晏羲和脸上霎时褪尽血色,只觉自己实在没用,惊惶不已地看向梁宿宁,生怕她下一刻也会像那些宦官一般狰狞着面目来责打他。 然而预想中的责打并没有到来,反而见到她眼中满是担忧地看向他那只被烫得丑陋不堪的手。 晏羲和面色一变,悄无声息地想将那只手藏到身后,可他的小动作又如何逃得了梁宿宁的眼睛,她先他一步,抓住他右手的手腕,将他的放在自己眼前,细细端看。 “早跟你说了要上药,你非是不听。”梁宿宁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叹气,“这下好了,你连碗都拿不住了。” 她话间多有责备,抬眼却见小皇子委屈巴巴地瘪着小脸,像是她再多说一句重话,他便会泫然欲泣一般。 梁宿宁一愣,适时闭了嘴。 只是......几日前他受了那样重的毒打,都不见他落过一滴眼泪,怎的被她说了一两句,他就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责备虽是免了,但这次梁宿宁可不会再让他跑脱。连哄带劝的,终是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屋中上药。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下。”梁宿宁提前知会了他一声。 晏羲和点点头,不做任何反抗地将自己燎泡遍布的手背露在她眼前。只是他心中仍有几分忐忑,生怕自己丑陋的伤疤会惹了她的嫌恶。 可梁宿宁一心只想着治好他的伤,哪里会如他一般藏着想东想西的少年心性。 起初她还担心他挨不过这上药的刺痛,但没想到小皇子是个极能忍的,连她往常有什么淤青了用这伤药都疼得直冒泪,他却能一声不吭地挨过去。 伤药一经触碰到手背的伤口,那火燎燎的痛比之曾经被烫之时还要痛上十倍不止,烧灼之感在手背上一点点扩散开,晏羲和被疼得咬紧有些干裂的唇瓣,本能得想往回缩手。 只是还不等他缩回手,便见眼前之人微微垂下头,凑近了他丑陋的手背,满眼怜惜地吹出些许凉气来驱散他火烹般的灼痛感。 他不知怎的,直愣愣地看着她,宁愿忍受这煎熬的疼痛,也不想抽回手来。 好容易把药上好,梁宿宁也算是松了口气,她手碰了碰桌子上端回来的那碗饭,隔着碗边能尚且感受到余温,便将其往晏羲和面前推了推:“快吃,趁着还没凉透。” 晏羲和踌躇地看了她几眼,拿起筷子想夹起碗中的饭菜,只是他刚上过药的右手疼得厉害,筷子在他的小手里千斤重一般摇摇欲坠。 好人做到底,梁宿宁看着他艰难的样子,无奈地从他手里拿过筷子,夹起饭菜喂到他嘴边,照顾自己弟弟般妥帖备至。 可晏羲和的脸却“噌”地一下烧了起来,那抹薄红几乎漫延到了脖颈。 梁宿宁瞧着他脸色不对,疑惑地“咦”了一声,对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纳闷道:“发烧了?” 说罢就要放下碗筷,来摸他的额头试探温度。 晏羲和忙抛下了一切心里的包袱,张口将她喂过来的饭菜吃进嘴里,微微摇了摇头掩饰道:“没有发烧,是热的。” 嗯......热的? 梁宿宁看了眼外面开始转凉的天气,一时开始羡慕起充满血气的小少年来。 * 小皇子的伤口并非一两日便能好起来的,是以,梁宿宁每每见了他便抓着他来上药,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络起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4.第 34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事出反常,梁宿宁隐隐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什么内情,便也没有半分犹豫,索性盯紧了那黑影的去向,悄悄跟了上去。 黑影一路走,她便一路跟,只是到了冷宫门口,梁宿宁却没法再跟下去了。这披着黑斗篷的黑影可以自由出入冷宫,她却不能。 站在宫墙之下,梁宿宁不由有些焦急与无措,都跟到了这里若是前功尽弃,叫她如何甘心? “嘎”地一声,眼前掉下一两片泛着月色光泽的黑羽,梁宿宁抬头一看,一只黝黑的乌鸦蒲扇着翅膀,落在了一颗较为高大的古树之上。 她视线先是落在乌鸦上,而后挪到了它脚下踩着的枝干上,这是棵四人合抱的古树,几根枝干探出宫墙之外,生长得野蛮粗壮,承载上一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梁宿宁打定主意后,一撩裙摆便往上爬,好在这古树表面凹凸不平,找到几个可以借力的点后,攀爬起来倒不算废力。 她顺着那古树,坐到了一处比宫墙还高些的树枝上,于高处之上可以将下方的一切风景尽收眼底,梁宿宁平息着费力爬树带来的喘息,一眼便瞧到了鬼鬼祟祟的黑影。 那黑影对冷宫之外的路线极为熟悉,并不是漫无目的地行走,而是带着目标地径直往朝南的方向去了。 梁宿宁对这黑影的行踪起了疑,接连几天都留意着入夜时分冷宫内外的动静,不出她所料,这黑影被她发现了一次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几乎是三日中有两日都能看到,那黑影照着自己往常走的那条路线向南而行,次数之多不由令梁宿宁愈发觉得奇怪。 黑色斗篷下的究竟是谁?每天的固定路线是去往何处? 这黑影有何能耐可以来去自由?这般频繁出入冷宫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了打消心中疑虑,梁宿宁没有松懈,黑影出来一日她便跟了一日。 那黑影时常天刚破晓才回来,走路的姿势也有几分怪异,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一般,像是疲惫至极。 碍于天亮的缘故,梁宿宁不好像夜里一样旁若无人地暗中跟随,便也只好先按捺心性,以免叫人察觉,毕竟这黑影有自由出入的权利,一定是背后有人操纵。 几日下来,梁宿宁虽有些疲乏,却依旧在白日里留心着冷宫之内的每一个人,想要探明那黑影的真实身份。 除此之外,她还不忘分出些心思花在小皇子身上。 她们的关系本因上药治伤拉近了不少,用饭之时,梁宿宁也会将自己碗中稍好些的饭菜匀给他,好让他在该长身体的时候吃得饱些。 只是近来不知怎的,小皇子对她冷淡了许多,不像此前那般有所回应了。与他说话时常一句也不理会,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似的。 有时见她来了,也转头离开,刻意躲避于她,这样的态度倒像是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关系一下子降至了冰点。 梁宿宁不明就里,却也没打算和一个小孩子多做计较,他既然不想让她靠近,那她悄悄留意着他便是。 * 阳光晴好,初秋时节,雁群南飞,朱墙绿瓦上皆泛着冷光,带来丝丝凉意。 梁宿宁正拿着把笤帚清扫冷宫中的落叶,只是片片落叶交叠之下,她竟在上面发现了不少血迹。 而这个地方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指向离她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梁宿宁循着血迹走过去,发现那血迹流连在石头附近。 她依稀记得,这个地方不久前只有晏羲和待过。 这些天他奇怪得很,她一凑近,他便绕她而行,可若是她不靠近他,又能时常在自己所在的范围内发现他的身影,一过去他就又会跑开。 他们二人猫捉老鼠般若即若离,这样的相处状态之下,以至于梁宿宁连他受伤了都不曾知晓。 她眉头蹙起,将扫帚放置在一边,打算直接去他的屋子门前堵他,把话都问个明白。 好在梁宿宁之前给他上过许多次药,早就对他的住处了如指掌。 这房门前亦是有不少斑驳的血痕,只是被人用脚踩得凌乱,像是想刻意掩盖。看着那一团团的小脚印,梁宿宁喉咙间像被塞上了棉花一般,微有滞涩。 小皇子的住处鲜少有人来,除了她也就只有那个体态丰腴些的郭庶人了,他这是何意不必多说,想来是怕她察觉后担心吧。 * 房门被叩响,晏羲和艰难地从床榻上起身,前去开门。 只是一开门见到是梁宿宁,他一愣马上又反应过来,欲将门合拢,把她挡在外面。 梁宿宁早就知道他又会躲着自己,抬臂一挡便轻易制止了他要关门的举动。他年纪小力气也不大,再加上本来胳膊又受了伤,较之梁宿宁来说,自然是螳臂挡车,难以反抗。 “殿下这是何意?” 梁宿宁本是为看他伤势而来,没有半分不利于他的打算。但为什么他一见了她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有在什么不经意的时候得罪过他吗? 她神色认真,向他投来求知解惑般眼神,问道:“为何近来总是躲着我?” “没躲。”晏羲和眼皮一压嗫嚅一声,见挡不住梁宿宁,索性不去看她,转身进了屋子。 他嘴太硬,梁宿宁左翘右翘也问不出半点缘由,她猜不透这小少年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好作罢。 “不承认便算了。”她无奈地跟着他走了进去,“把你的伤给我看看。” 晏羲和面色微变,神色不自然道:“哪有伤?” 见他又要将胳膊往身后藏,梁宿宁直接拽住他的袖子,这一抓手上便传来一片湿意,她低头一看,竟发现晏羲和的袖子上血迹斑斑,濡湿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梁宿宁话间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惊愕,险些被般多的血迹吓到。 这小孩子本来就瘦弱不堪,又流了这么多血,受得伤未免太多,前几日他被烫伤打伤的伤口才被她处理好,现下又新伤叠旧伤,实在叫人不能不担忧。 晏羲和抬手欲挡,梁宿宁哪里会随了他的意? 她先他一步,掀开了他带着血迹的衣袖,晏羲和细得像竹节般的小胳膊暴露在眼前,只是上面除却前几日被踢打的乌青之外,还添了几道利刃割破的伤痕。 这些伤痕纵横不一,尚且还往下淌着血,瞧起来骇人可怖,令人心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5.第 35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可是晏羲和却别过头去,似是不愿再多言。梁宿宁暗叹一声,这小殿下嘴上真是严防死守,什么都不说,心门一关,将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他既然不愿意说,梁宿宁也不好紧紧相逼,垂下眼睛,专心处理起他的伤口来。 只是他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血迹已经微有干涸,粘连上了衣物。 梁宿宁眉头微锁,她不敢轻易动手去撕他的袖管,万一扯到了皮肉,只怕这弱不禁风的小皇子会直接病倒。 她抬起眼,在屋内逡巡一圈,刚巧发现了不远处桌案下的地上躺着把剪刀。 用剪刀来把衣物剪开再合适不过,梁宿宁起身三两步走过去,将那剪刀拾起来,正欲擦拭掉剪刀上沾染的尘土时,却因剪刀上很是明显的血迹顿住。 小殿下胳膊上的伤,便是锐器所致,而刚巧这剪刀上也有不少血迹。 梁宿宁拿着剪刀,神色复杂地看了晏羲和一眼,晏羲和见她发现了剪刀上的端倪,没说什么,只沉默着将袖子压了压,无意识地想要遮盖住早就被发现的伤口。 她用身上的帕子将剪刀上的血迹和尘土一一擦去,先给晏羲和粘连伤口的衣物处理好。 他小臂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断然不可能是小殿下自己失手弄出来的,看起来更像是有人为了泄愤而故意为之。 只是她这些天并未见到有人找他麻烦,他亦是将伤口藏得很深,到底他是何时受了这些伤? 屋中寂寂,见梁宿宁神情深沉,晏羲和不由坐立不安起来,往常看到她都是带着笑意的,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凝重的神色。 他并不想让她为自己的事忧心,冷宫中人情杂乱,他不能让她一直为了保护自己而受牵连。 上好药后,晏羲和遮好袍袖,垂眸敛去眸中落寞的神色:“你走吧。” 他的声音很轻,细如蚊呐,若非屋中太过安静,梁宿宁定然听不到他这一句话。 “那我可真走了。”梁宿宁起身抬脚往外迈步,眼睛却留在晏羲和身上,去看他的神色。 他把身体调转方向,以背冲她,头也不回,像是在和她怄气,又像是在和自己怄气。 梁宿宁故意脚步重了些,朝门口走出一步。 那一声像是踩在了晏羲和心上,他抑制不住地回头看向她,本以为会看到她毫不留情走开的背影,谁知一转头,却猝不及防落入了她促狭偷笑的眼底。 晏羲和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是自己又被她戏弄了。 他茫然有种嘴硬被抓包的羞愤感,可与之而来的还有心底悄然升起的窃喜,那丝丝缕缕的喜悦像肆意生长的藤蔓,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不容挣脱。 晏羲和脸上憋得通红:“你......” 但是“你”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 “要是不愿我走,不如我再留会儿?”梁宿宁瞧出他别扭的心思,索性自己留下,也省得等她走了之后,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又会难过。 “真是拿你没办法。”晏羲和故意赌气般说道,可弯起的嘴角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了。 二人坐在屋里闲来无事,便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闲天来,梁宿宁没再提起他不愿说的事,现下她是有意想让他心情能放松些,毕竟他实在日子凄苦。 只是这般一聊,梁宿宁竟还得知他有一颗求学之心,他自己亦是在屋中时常勤学苦练。 “我识字呀,让我看看你写的怎么样?”听到他说他写过不少字后,梁宿宁毛遂自荐,主动提出要替他检查一番。 这下晏羲和倒不藏着掖着了,在床底掏出自己一个掉了漆的小匣子,里面遍布了他捡来的废纸落叶等物,上面无一不写着扭曲又认真的简单字迹,大多是只需一两笔的文字。 只是就算是这样简单的字,在冷宫这样的地方能学到,亦是极不容易的。 梁宿宁拿起几片落叶一一看过去,夸赞道:“殿下写得真好。” “是吗?”晏羲和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呀。”梁宿宁应下一声,拾起他匣子中的木炭,在一片落叶上写下了一个“人”字转头看向他,耐心教道:“这个字叫做人,是我们大家的统称。” 晏羲和见到这个字后,眸中一亮,孩子般的笑了一下:“”这个字我认识!” 梁宿宁笑了笑,又在人上加了一笔,一点一点将学识灌输给他:“这个字念做大,比如房前的那根梁柱,就可以称之为大。” 晏羲和重重点了点头,他神色认真,饶有兴趣地听她讲,还拾起了另一根木炭,有样学样地学着她的模样写了起来。 只是他的字写出来没什么问题,但笔画顺序却被打乱了,说是写倒不如说是画上去的。 梁宿宁没忍住,笑了一声,晏羲和听到这声音,当即就炸了毛,以为她是在笑话自己,声调都扬高了不少:“笑什么?!” 只是他这罕见的失态,比他写字的笔画顺序不对还要可爱,梁宿宁忍俊不禁地握住他写字的手,带着笑意的声音里竟能听出几分夹杂在其中的宠溺:“这样写。” 她一凑近,晏羲和便落入了她温暖的臂弯,他耳尖泛起薄红,强打着精神将注意力拉回落叶上,只是耳畔鼻尖皆是她的音容馨香,无一不在扰乱着他的心神。 梁宿宁握着他的小手,带他写了一个字后,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期待道:“现下,你再写一个给我看看。” 晏羲和:“......” 他刚才一点都没看清,但在她的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写了起来,不出所料地还是出错。 “不应该呀。”梁宿宁喃喃着。 这个字他本来是会写的,怎么被她一教反倒写错了呢? 是她教得不好吗? 晏羲和仰起脸,坚定道:“再来。” 他机敏过人,学起几个字自是不在话下,几番下来,晏羲和已经可以顺利地写出来不少字了,梁宿宁在一边看着他勤勉认真地写字,心中不乏欣慰。 难怪此前她坐在屋中看书写字时,能时常在门外发现他的身影。 那个时候小殿下还并未有心疏远她,总是静静地在门框边上探出半个脑袋,往屋子里的她身上看,眉眼犹豫,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6.第 36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梁宿宁盯了屋子里的人好一阵,但是这两个人梳头就仅仅是梳头而已。 虽然夜半梳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但自从晏羲和没有反抗郭庶人,乖乖任他摆弄之后,郭庶人的动作倒也不如最开始那般粗鲁了。 梁宿宁悬着的心因此放下了许多,但她始终觉得,那把带血的剪刀,和现在这个眼中充满慈爱的郭庶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一夜过去,在郭庶人为晏羲和梳够头发,心满意足后才肯离开。虽然这晚无虞,但梁宿宁并未因晏羲和这短暂的安全而放松警惕。 此后许多日,她仍旧在时刻密切注意郭庶人的动向,白日夜里皆是如此。 可是这一观察,却让她发现了郭庶人的另一处不对劲之处。这郭庶人与王公公未免有时凑得太近了,众目睽睽之下,两人间的距离时常近得失了体统。 那王公公是冷宫的主管,便也是这里的常客。大抵是他还记得那日长街上梁宿宁对他出言不逊,便总是为找梁宿宁麻烦而来。 譬如眼下,她刚做完王公公布置下的杂活累活,几乎腰都直不起来。 可偏偏王公公一行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跟在他身边的小宦官得了他的授意,几步走来,“啪”得一下将她手中端着的水盆打翻在地。 那小宦官脸上还挂着贼眉鼠眼的笑,阴阳怪气道:“哎呦,梁庶人呐,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水盆里的水撒了一地,还有不少溅出来的水打湿了梁宿宁的衣角,凉透的衣物湿哒哒地贴在她的肌肤上。 梁宿宁抬眼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王公公见她吃瘪,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不想这尚书千金也这样粗苯,还如不杂家屋中最下等的婢子!” 周遭众人哄笑起来,他以为她知道了其中厉害,等着她跪地求饶,匍匐在自己脚下,等他施舍原谅。 可谁知,梁宿宁非但没低声下气地乞求,反倒是抓住小宦官将他往前推了一把,假笑道:“是我不小心,公公你可离这处远些,省得一会儿再撒一盆水,浇到了您的千金之躯上。” 这处地面上到处是水,脚下滑得人站不稳,小宦官被梁宿宁一推,竟直直朝着王公公身上扑去,王公公哪里能料到这一处,躲闪不及,与他一同栽倒在地。 他们的衣服皆沾上了地面混有泥土的水渍,王公公的官帽都滑稽地歪倒在一边,两人姿态狼狈滑稽。 梁宿宁弯了眼睛,学着他们方才神气的样子:“哎呀公公,你们怎么这样不小心?” “你你你你!”王公公指着她站起身,气急败坏地要动手来打她,“你这贱婢,杂家今日非要给你个教训不可!” “好啊。”梁宿宁不闪不避地回击道,“公公你大可以今日便将我打死在这里,就是要当心明日朝堂之上,便会多一本参你草菅人命的折子!” 她脊背挺得笔直,目光没有半分惧色,王公公高高举起的手一时顿在原地,倒是让他给忘了,她还有个在朝为官的爹。 王公公虽有赵欣荣做依仗,但于后者来说,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罢了,真和梁子平对峙起来,自己又实在不够格,若真因一时的气恼,为自己惹上麻烦,到底最后还是他吃亏。 权衡之下,王公公眉头狠狠拧起,最后仅仅只推了梁宿宁一把,不敢明面上把她怎么样,吃了一通哑巴亏,带着其余宦官怒气冲冲离开了此处。 梁宿宁往后趔趄了几步,勉强站好,这王公公每次来都故意找事挑刺,只等着寻她的错处。 奈何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冷宫主管,再加上梁宿宁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口齿又伶俐,让王公公想找个借口给她教训都不成。 这次已经是不知第多少次,他带着满肚子火气离去了,但说来奇怪,他每每生气之时,便会屏退众人,自己独自去个什么地方。 梁宿宁竟不知冷宫里还能有什么风水宝地,让这王公公不惜生着气也要去上一趟。 她踏出脚下的那片水洼,在一边的地上踩干水印,而后跟着王公公那一路未干的脚印,走了过去,打算探明他的踪迹。 * 冷宫中一处矮墙后,王公公将眼神呆滞,目无焦距的郭庶人一把拉到怀里,急不可耐地用自己肥厚的嘴巴去触碰美人的朱唇。 他边亲边说起孟浪之辞:“小美人儿,可想死杂家了。” 郭庶人木讷地承受着王公公的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揉搓,被动地任由他将全部私.欲倾.泄在自己身上,她在冷宫生活还需靠着王公公度日。 哪怕她现下再痛恨自己的这具身体,痛恨身旁的这个令她作呕的宦官。 王公公凑到她腮边,闭上那狭小且翻涌着肮脏念头的眼睛,细细去闻她身上的香气:“美人儿,今晚也来杂家这处,让咱好好疼疼你。” 郭庶人压下心头绝望,强打笑意:“是,妾身省得。” 她这样温顺,更合了王公公的心意,他用手捧起郭庶人的脸,狠狠亲了几下,眉飞色舞道:“你听话,杂家早晚能让你生出个孩子来。” “孩子......”郭庶人听了这一句,紧绷的神情一下怔松下来,眼中浮现出执着的神色,反拉住王公公的手,一遍遍道,“妾听话,妾一定会听话!” * 待二人终于走远后,躲在不远处的梁宿宁才松开了一直捂住自己嘴的手,她万万不敢相信方才所看到的一切。 可偏偏又是她亲眼所见,那王公公的手蹭上郭庶人的腰肢,还对她动手动脚,动作熟稔得绝非仅仅发生过一两次。 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郭庶人在冷宫过得依旧不差,也明白过来为何她能这样随意的出入冷宫。 难怪......难怪王公公一生了气便遣散跟在他身边的人,也难怪郭庶人几乎每晚都要深夜从冷宫之中离开,只是他二人怎能这样大胆? 就算郭庶人进了冷宫,那也该是圣上的人,王公公竟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7.第 37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只是他还没走到她身边,他们的交谈之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依稀间他只听到那侍卫磕磕巴巴地问她喜不喜欢,而她笑着回应——喜、欢。 晏羲和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眸中闪着不可置信的破碎之色,他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像是从自己的身体上剜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比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责打还要痛上十倍。 冷宫中不乏有男女你情我愿,私下偷偷定情之人,可他怎么也没想过梁宿宁有一天也会为旁的人所停留。 若是这样的话,往后她还会再来看他吗? 和她的心上人比起来,他又算得了什么? 思绪纷扰之间,梁宿宁已然侧头注意到了这处的他,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晏羲和只觉心间的一切晦涩且不堪的念头都无处遁形。 他下意识地拔腿就跑,但没来得及跑开,便被她一把抓住。 “你怎么也在这里?”梁宿宁握着他瘦弱的腕骨,纳罕道,“方才怎么那样看着我,有话要对我说吗?” 晏羲和神伤地看了她一眼,又扫过她身后的那个侍卫,低声道:“你......你不能喜欢上别人的......” 梁宿宁看着他看向自己和那侍卫的眼神颇为古怪,大概想了下他们刚才的对话,便知眼前这小皇子,该是误会什么了。 她不由揉了把他的脑袋,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孩儿瞎想什么呢?” “田杨是在问我春熙的喜好,我都已经是冷宫废妃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在这事上?” 晏羲和抓住她的那只手,暗淡的眼中染上了一丝色彩:“真的?以后也不会喜欢别人?” “真是怕了你了。”梁宿宁无奈地笑了笑,抽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不喜欢别人,就喜欢你好不好?” 听到她不作伪的答复,晏羲和那如被火烹般的焦灼感才被她徐徐抚平,佯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点点头:“可以。” 只喜欢他就好了。 * 入夜,梁宿宁再一次紧紧盯住了门外的动静。 既然得知了郭庶人与王公公的关系不一般,她便更不敢松懈于郭庶人夜间的行动,若她有着王公公做靠山的话,晏羲和岂非在她鼓掌间被任意戏弄。 是以,但凡郭庶人深夜去到晏羲和的屋子,她都会暗中躲在一边,以备不时之需。 初时几次倒还好些,除却梳头之外,这郭庶人只会深夜前来拿着一些破旧的玩具给晏羲和玩,像是真心对待自己孩子般对待他。 虽说举止很奇怪,到处都透着些许不合时宜,但梁宿宁也不好无端出去阻拦些什么,毕竟晏羲和并没有对她的行为有什么反抗,只是在她每每来此时,变得更加沉默寡闻。 直到有一次,郭庶人一如既往地来到晏羲和的屋子内,只是这次她在为晏羲和梳过头后,捧着晏羲和的脸,爱怜道:“我的孩儿,唤我一声母妃可好,让母妃听听?” 晏羲和眼中却毫无波澜,静静地看了她许久道:“你不是我母妃。” 郭庶人面上的笑意一下沉寂下来,她转眼就变了脸色,嘴角抻平,没听清般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晏羲和依旧道:“你不是我母妃。” 郭庶人马上就狰狞起了一张脸,看着十分可怖,一把攥住了晏羲和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你......你不是......我母妃!”他小脸被憋得通红,但还是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闭嘴!闭嘴!”郭庶人突然嚎叫起来,砸烂了桌子上三三两两的杯盏,抓起一枚碎瓷片就往晏羲和身上划去,“你说什么?!我不是你母妃还能是谁?!你就是我的孩子!” “我早晚能成为皇后,你就是太子!你不跟着我,你还想跟着谁?!想跟着最近总是接近你的那个小贱人吗?!你做梦!” 郭庶人气急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梁宿宁没见过郭庶人发病,一时被她这毫无预兆的转变吓得怔在原地。 屋内几息之间,郭庶人便用瓷片在晏羲和身上划破了几道血痕。见此情形,晏羲和几日前胳膊上的伤疤也毫无疑问地是来源于她。 “你既然不愿意称我为母妃,好!那你这张嘴以后也不用说话了!”郭庶人状若癫狂地笑着,抓起一把碎瓷片便要往晏羲和嘴里塞,“吃了它!你不是不愿意叫吗?” 晏羲和被摁在地上,眼睛恨恨地瞪着她,却因两方实力悬殊,他瘦弱的四肢,难以反抗。郭庶人虽身处冷宫,身上却依旧丰腴,显然平日里王公公没少过她的吃食。 梁宿宁被眼前骤然出现的变故惊出冷汗,连忙夺门而入,抄起屋中的一只板凳往郭庶人头上砸去,制止了她伤害旁人的举动。 郭庶人受到重物撞击,被砸地倒在地上,只是眼睛还不甘心地望向晏羲和这里,但却因受伤的缘故,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梁宿宁望着她额角的那一丝血迹,心中慌张不已,但好在人的胸腔还有起伏,并没有危及性命。 她扔掉手中的椅子,心有余悸,却强打镇定地往晏羲和那边看去,将受伤的他拉起来就往外走。 勉强支撑起身子的晏羲和被她扶起,他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又这样及时救自己出火海的梁宿宁。 她身披月色而来,容色坚定,显然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守护了他很久。 只是看到她的一瞬间,他胸腔内的心脏也几乎停跳,生怕她会和他一般,被这疯了的郭庶人缠上,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屋内又传来郭庶人虚弱的轻唤:“孩儿......我的儿......别走,别走。” 他们对这声音充耳不闻,走了许久终于远离了危险后,梁宿宁才惊魂未定地上下检查了一番晏羲和的情况,边看边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晏羲和摇摇头,可是他再怎么摇头,梁宿宁也不信了,因为他身上实在血迹太甚,除却方才被疯妃划破的伤口,他刚才倒在地上,也压到了不少碎瓷片。 身上血痕斑驳,却依旧一声不吭,没喊过半句疼,他的心思没有半分在自己身上,惶然地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第一次带了几分哭腔:“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管我了吗?” 虽是这样说,可他却忘了,这么多天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8.第 38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天气越发冷下来了,梁宿宁在终于为小皇子缝制出一床厚实的棉被后,细心在他的房间为他铺好棉被,待晚间哄他入睡后,才敢离开。 自从晏羲和搬到她隔壁后,她才知道他因郭庶人夜半叨扰的缘故,时常噩梦缠身,无法安然入睡。 梁宿宁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便也在他一声声的央求之下,答应每日入夜都会来哄他睡着再离开。 他很喜欢她来陪他,也很喜欢听她的声音,总是抱着她的小臂,面上泛着甜甜的笑容,听她轻声地为他诵读诗书。 这日晚间,梁宿宁好容易哄好晏羲和后,捏了捏发酸的臂膀,正欲回到屋中梳洗一番再睡下,可谁知,她前脚才回到屋中,后脚便听到隔壁传来小皇子痛苦的吟叫。 这声音流入梁宿宁耳畔,她登时身上一激灵,被吓得睡意全无,转身就大步迈向晏羲和的屋中。 到了屋内这才发现,郭庶人不知何时找了来,她抓着晏羲和目眦尽裂,嘴角却还扬着笑意,喉咙间的音调亦是扬高得十分古怪:“母妃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儿!跟我走!快,这里的人都要害你!” 晏羲和哪里会肯,他抱着梁宿宁为他缝的那床棉被,一见到她来了便慌忙大叫道:“宁姐姐!” 可他这一叫,郭庶人又立刻疯了一般往他那处扑过去,还嘶叫着:“我才是你母妃!你喊别人做什么?!你喊别人做什么?!你不要为娘了?!” 梁宿宁见情势紧急,生怕郭庶人这样疯癫的状态下,会对晏羲和做出什么事来,忙走过去抱着她将她扯开。 郭庶人手臂胡乱挥舞着,不肯离去,却又被拖着逐渐远离晏羲和,她一着急,便伸出了尖利的指甲往梁宿宁胳膊挠了几道划痕。 梁宿宁虽吃痛却不敢松手,但晏羲和一瞧梁宿宁受了伤,也顾不上自己害怕了,张惶地叫了一声“宁姐姐”后,就从床上跑了下来,要去查看她的伤势。 那郭庶人一见晏羲和跑过来,还以为他是为自己而来,脸上又挂上了有几分狰狞的笑容:“我的乖儿!我就知道你舍不下母妃!” 旋即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梁宿宁:“你这毒妇竟欲拆散我们母子!我要你血债血偿!你早晚会有报应!” “你放开宁姐姐!”晏羲和跑过来扯开郭庶人长着尖利指甲的手。 梁宿宁一见他凑近,忙高声提醒他:“殿下快走!” 果然如她所说,郭庶人一经与晏羲和挨近,便伸着手要将他捉到臂弯里,像是这样就再也不能将他们分开一般。 梁宿宁眼疾手快地抬起胳膊为晏羲和挡下,使出浑身力气将郭庶人拉到一个房间中,还不忘在门口落了锁。 那屋子响起的拍门声几乎震天动地,无一不在彰显着郭庶人此时的怒气,她发出绝望的怒吼,对着梁宿宁用尽了毕生所学的污秽辱骂之词。 “你这贱婢!是谁派你来拆散我们母子的?!等本宫出去定要你好看!” “是不是丽妃!你说!你这贱婢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梁宿宁静静听着,与一个神志不清之人实在没必要计较这些,身后不知晏羲和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听到这些污言秽语,颇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梁宿宁。 “是被吓到了吗?”看着他不好看的脸色,梁宿宁关心道。 晏羲和看着梁宿宁平静的脸,她听了这般多别人对她的咒骂,竟还能这般心平气和。 他本想摇头说自己什么也不怕,可听到郭庶人那一句句凄厉嘶吼的“不得好死”后,他却不知为何,心中破了个大洞般惶惶不安,久久无法平静。 这样的心境之下,他面上扯不出一丝笑意,只好无奈点点头。 “怕什么?”梁宿宁如往常般摸着他的头,算做安抚,“她被我锁起来了,等她消停下来,再放她出去。” 郭庶人显然是一沾了孩童,便会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这才发起病来,想来等她清醒后,便会无恙。 她的一番安慰对晏羲和并没有起效,他好似还更加心慌了,小手紧紧攀住她正揉他脑袋的手,抬起恹恹的脸看向她:“宁姐姐,我怕你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他眼睛有些不安的微微转动着,似是在极力思索着什么,最后却又有气无力地小声道:“宁姐姐,还是算了,不然以后你还是别管我了......” 他怕,他真的很怕梁宿宁有一天会因被他牵连而受害,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她从一开始就不要管他。 “你这傻孩子浑说些什么?”梁宿宁伸出皙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以作警示。 “怎么总是动不动就把我往外推呢?”她叹叹气,“要是这样的话,我可真要生气了。” “不行!”晏羲和抓住她的手,力道渐渐变重,像是极力地想要抓住什么。 他怕宁姐姐受到伤害,可他也怕她生他的气,进退维谷之间,一张小脸都皱成一团。 “我不会有事的。” 晏羲和抬起颤动的羽睫,望向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宁姐姐的话你还不信吗?” 他犹疑了一阵,还是点点头:“我信。” 他相信她,她那样学识渊博,伶俐聪颖,像是没有她不会的,也没有她所惧怕的。 * 屋中郭庶人不知叫骂了多久,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梁宿宁本想叫晏羲和先回去,可他百般不肯,就是要跟在她身侧。 她拗不过他,便也只好让他待在屋外,自己进入屋内瞧瞧郭庶人的情况。 晏羲和知道若是自己一出现在郭庶人眼前,只会让梁宿宁的处境更加危险,便也只好守在门外有备无患。 梁宿宁将房间的门栓打开,轻手轻脚走近了屋,生怕一点动静都会让郭庶人绷紧脑中的那根弦。 屋中黑漆漆一片,里面悄无声息,静得吓人,梁宿宁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原地,靠着一丝微弱的月光,看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9.第 39 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她于心不忍,忙扶住郭庶人的手,应声道:“好,好,我会帮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何事,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帮你。” 见梁宿宁答应下来,郭庶人战战兢兢地神色才恢复了些许,吞了吞口水,声音颤抖道:“王公公,他是个厉鬼,我落入他的手里,再也无法脱身了,我不要,我不要!” “他都对你做了什么?”梁宿宁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安定下来。 “他折磨我,用各种方式来羞辱我。”郭庶人揪紧了身上的衣物,声泪俱下地泣诉道,“在他手中,我甚至还不如宫中最卑贱的奴仆,他用了很多为人不耻的手段在我身上。” “还画下了我不着一物时的画像,用以要挟我,我走投无路了,我没有办法了。”她说着眼中愈发愤恨,“我甚至情愿去死,也不愿这样苟活着。” 郭庶人将身上的衣服抓得乱糟糟的,梁宿宁垂眼看去,竟能在她身上发现烫伤的伤痕,还有大片的淤青,脖颈处亦是还有勒痕。 梁宿宁倒吸一口凉气,手指轻轻抚上缠绕在她脖颈的痕迹,可郭庶人被她这一触碰,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伸手抱住头大叫起来。 “别碰我!走开!” 她大叫着,还抄起手边的铁制的烛台朝梁宿宁头上扔去,屋内太过黑暗,梁宿宁只觉一阵劲风袭来,随后头上便传来一计闷痛,烛台落到地上响起阵阵回音。 外面急切的脚步声往屋中奔来,不用想便知道是晏羲和听到这动静,又着急起来了,梁宿宁忙反手将门一关,把他挡在外面。 连她自己在屋里都无暇自顾,他再进来,只怕又要往身上挂伤了。 * 晏羲和望着在眼前慢慢合死的那扇门,心下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般,落不到实处,莫大的无力感潮水般涌来,月光之下他的惨白的脸色与显而易见的忧心被照得一览无余。 他拍着门,隔着那道屏障去确认梁宿宁的情况。 “宁姐姐,你还好吗?可受了伤?” 梁宿宁的声音从门缝中透过来,温柔中带着安定:“放心,我没事,你在外面乖乖等着,我一会儿便出来。” “好。”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才镇定下来。 他会乖乖的,只要宁姐姐无恙便好。 屋内,梁宿宁额角微有湿润,鼻尖萦绕着一股血腥气,她抬手一拭,手上便见猩红一片。 她蹙了蹙眉,却不全是因为疼的,想到门外心急担忧的那张小脸,梁宿宁有些犯了难,她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向他打保证,这可如何交代? “别碰我,别碰我......”郭庶人还在不远处喃喃着这句话,还以一副防御姿态抱着自己。 往常她一有反抗的动作,那么下一刻王公公便要抓起拂尘来狠狠抽打她,若被她惹得狠了,他还会死死勒住她的脖子,直到她在将将断绝气息的前一刻,才会高抬贵手般放开她。 郭庶人被这样对待的次数多了,下意识地便要在反抗之后,匍匐到梁宿宁面前跪地求饶。 梁宿宁被她接二连三的举动吓了一跳,忙将她扶起来,还不忘将周边一切可以用来攻击人的东西都推远些。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王公公手中有你的把柄,那你便将他用来威胁你之物偷出来销毁便是。” “可.....可我并不知道,他将那画像藏于何处,他也素来不让我过问。”想起王公公那骇人又恶心的模样,郭庶人低着头瑟缩道。 “既然如此,你身上可有明显的印记,来证明他的那副画像是你?” 郭庶人一怔,那天的屈辱之事还历历在目,她缓缓道:“我腰际的肋骨上有颗不甚雅观的黑色肉痣,但王公公不喜那痣,觉着有碍观瞻,便没有画出来。” 若是真如郭庶人所说的话,那王公公画出那画像除了用以威胁郭庶人就范,定然还要在无人之时自己悄悄欣赏,那画像必定藏得不深。 而且若画像并无与本人相符特征的话,倒也不足为惧。 “别的我都可以尽力一试,但唯独画像这件事上,只能靠你自己。”梁宿宁斟酌出声,“最好将那画像找出来销毁,若是不能成事的话,总归那画像也并非全然像你,倒也能靠它反咬王公公一口。” 听了她的一番说辞,郭庶人混沌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只有真的将王公公扳倒,他才没有机会再伤害任何人。” 梁宿宁不是不知道宫中这些宦官的恶行,但竟不想他们有这样多的龌龊手段来折磨落难之人。 晏羲和、郭庶人,皆没能逃过他们的毒手,这还是她看到的知道的,那之前呢? 只怕不知有多少人命如蝼蚁般,被这些宦官玩弄在鼓掌之中。 “对,对!扳倒他,不......杀了他!”郭庶人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般,目露怨毒的凶光,肆意笑了起来,“杀了他!哈哈哈哈,杀了他!” 梁宿宁见她大有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的癫狂之态,忙在她即将“落下悬崖”之际,拉了她一把。 “不是要杀他,而是要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世,由该审判他的人来决定他的结果。”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郭庶人走投无路地抓住梁宿宁,死死握住她的手,一遍一遍地央求于她。 “我可以帮你,但要找出王公公害人的罪证,不然我也无计可施。” 郭庶人沉默下来,王公公做起这些污遭事来最是谨慎,她找不到王公公留下的罪证,这唯一的罪证只怕就是她身上的一身青紫。 可她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她又去向谁说呢? “除了我满身的伤,我找不出什么旁的来定王公公的罪。”郭庶人沮丧道。 “我会罗列出一封王公公的罪状书,将它偷偷传递出宫,寄到我爹手中,让他来主持公道,到时王公公定然难逃罪责。” 郭庶人生出些希冀来:“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梁宿宁望着她,想起她提起的腰间那颗痣,不由问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0.画像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那夜过去之后,冷宫一切都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但这安宁更像是浮于表面,下方则是暗流涌动,翻涌不休。 梁宿宁与郭庶人的来往渐渐频繁起来,除却郭庶人深夜会去王公公那处,找寻那副自己的画像之外,白日里她们皆会偷偷会面。 她借着郭庶人之口,和自己的所见所闻,将王公公这些年来所犯下的恶行,事无巨细地全都写在纸上,只等寻到时机送到宫外自己父亲手中。 王公公历来对赵欣荣极尽谄媚讨好,依仗着他的名讳,在冷宫之中横行霸道,万事皆要看他的脸色而行,他不仅欺辱落难的废妃,还对来此之人大肆搜刮,抢去了不少财物。 更是对冷宫之人的性命视如草芥,动辄便夺人性命,不知葬送了多少无辜的亡灵。 梁宿宁暗中将这些账一笔一笔地记在纸上,来日定能为他们讨回个公道。 * 寒风四起,梁宿宁手中的书本被风吹得翩跹跃动,她还为扳倒王公公之事而伤神,眼下索性也放下书册,她看不下去一个字。 已经过去了许多日,也不知郭庶人偷画像一事到底如何了。 梁宿宁心头乱糟糟一团,把书往旁边推开了些,垂眸去探看晏羲和练字抄写的情况。 她来这里来的匆忙,手中大多都是律例古籍,没什么孩童启蒙所用的文书,对年岁还不大的小殿下来说,未免有些为难了。 但他却没有抱怨什么,皆是她为他布置了什么课业,便会乖乖提笔去写什么。现如今他识文断字的本领,已经精进了不少,梁宿宁看在眼中,也很是为他高兴。 宣白的纸上,落下一个个稚嫩圆润的字迹,看着像晏羲和已然被她喂胖了点的小脸般可爱。 梁宿宁视线在纸上一行一行地扫了过去,却让她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错字,他的“天”字写成了“夭”,这还是之前他行笔不端所落下的习惯。 但早就被她纠正过来了,怎的今日忽然又犯了? 她执笔将那字圈了出来,拍拍他的脑袋算作提醒:“殿下写错字了,可是又不专心了?” 小皇子年纪虽小,谨慎细心却不少旁人半点,往常他都是会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来讨她欢心,等她夸奖的,最近不知怎的,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两天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她挑出他的错字了。 晏羲和看到被她圈出来的那个字后,愣了愣随即便手忙脚乱地提笔去改正。 见他心思不在这里,梁宿宁便也不多强求,将他手中的纸笔抽了出来,温和问道:“殿下近来有什么心事吗?” 晏羲和两只小手无意识搅在一起,一如他理不清的思绪般,他反复看了几眼梁宿宁后,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宁姐姐,你为何这几天总是与郭娘娘走的这样近?” 他不想梁宿宁和郭庶人有什么来往,郭庶人身上带着旋涡一般危险,背后还有数不清的利益纠缠,他担心梁宿宁会被卷入其中,无法脱身。 “殿下,你怎会......?” 梁宿宁和郭庶人私下见面的这些天,都在极力地躲开冷宫之中的一双双眼睛,更不要说让晏羲和知道此事,她最想瞒住的就是他。 她脑中隐隐浮现了一个猜测,抓住了他的小臂,一脸严肃地问:“你暗中跟着我,跟了几次?” 她不想让他接触到,那些肮脏的,污秽的,他这个年纪不该知道的事。 “自你第一次与她见面时,我便跟着了。”晏羲和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直白大方地回看过来,“不要再去了。” 他不想她涉险。 晏羲和这个回答一扔出来,梁宿宁便觉当头一棒,将她打得措手不及,这小殿下平日里看着倒是乖巧温顺,说一不二的,不想竟偷偷跟踪她。 “殿下,此事我一时难以与你说清楚,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再瞒着我这样做了。” 虽然知道他并无坏心,更多的还是想保护于她,但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宁姐姐......” 他的手覆上梁宿宁的手背,似是还要说些什么,可偏偏冷宫此时传来一阵喧闹,将这难得安宁的氛围搅散。 梁宿宁微觉事情不对,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便要出门查探一二。 可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的晏羲和拉住衣摆,他像是也感觉到了什么,紧张兮兮地想要梁宿宁待在屋中,远离外面那些是非。 似是这样,就能护梁宿宁一生无虞一般。 “宁姐姐,别走。” 梁宿宁回头看着他草木皆兵的模样,心间酸涩难当,不知他都在这宫中经受了什么,才会这般畏惧外面的一切。 “你不要出来。”她抚上他的肩,想让他心情放松下来,“我只是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晏羲和怎么说都不能留住她,一时瘪着小脸,受了莫大挫折一般,只徒劳地将她紧紧抓在手中。 “我来和殿下玩个游戏如何?”梁宿宁把书册拿到他眼前,“等你读完这五页书,我定会回来。” 她这样承诺着,晏羲和看着她眸色微动,似是不愿就这样轻易妥协。 “殿下不信我了吗?”梁宿宁声音低落了些。 晏羲和最是不愿见她神伤,便也只好答应下来:“宁姐姐可要快些,我现下看书的速度很快的。” 所以,一定要快点回来。 梁宿宁弯弯笑眼,胡乱揉了他的头一把:“知道了。” * 不同于小屋中的清幽寂静,冷宫的回廊夹道上,可谓是炸开了锅,凡是在这里的人皆叽叽喳喳地调侃个没完。 梁宿宁走近一听,才知他们所说的是郭庶人之事。 有的小宦官相互嬉笑道:“这郭氏真是好生不检点,进了冷宫还用这样的法子,想吸引陛下的注意。” “要不就是真黔驴技穷了,要不就是又犯了癔症了,她也不瞧瞧她那个样子,陛下又怎会再看她一眼?” “别说,这画像上看来倒还挺风韵犹存的。” 这些孟浪之词落在梁宿宁耳中,不由让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1.闷气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郭庶人的门前一片寂静,里面并无半点动静,可越是安静成这样,梁宿宁越觉要有大事发生。 她在门扉上敲了敲:“郭氏,你在吗?” 无人应声。 梁宿宁等了半晌,试着推推屋子的这扇木门,可这木门像是被里面用什么东西堵住了,以平常力度去推,根本纹丝不动。 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她着急起来,也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用单薄的身体撞向木门,好在这冷宫中的木门亦是年久失修,不太结实。 否则,以梁宿宁的身板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她身子撞得几乎麻了大半边,木门终于松动,由一道细缝慢慢敞开得大了些,足以让梁宿宁从中间挤进去。 果不其然,那门是被一方矮几所堵住,梁宿宁抬脚迈上那堵在门前的矮几,这才顺利地进了屋子。 屋内可称的上是一片狼藉,柜子桌椅全都横倒在地上,陶瓷的杯盏等物更是在地上被摔成了一地的碎片,能砸的一切东西都被砸了,在这屋子里难以找到一个完好之物。 梁宿宁见到这杂乱不堪的情况,忙抬脚进了里间,被扯得破破烂烂的纱帐后面,依稀能辨认出个人形。 那人形身上的布料,梁宿宁一眼便能认出是郭庶人常穿的衣物,除她之外,冷宫中没人能穿得上那样好的料子。 人既然还在这里,梁宿宁悬着的心倒也能放下大半,只是还没等她彻底安心下来,便看到那人形像是随风摇摆的木偶一般,轻轻晃动。 “郭氏!” 她惊叫了一声,便闯进了里间,屋中高高的房梁下吊着郭庶人的披帛,而郭庶人的脖子挂在那披帛之上,身体还在因窒息感而挣扎。 梁宿宁忙踩着她踢倒的凳子,将她抓了下来。 郭庶人跌落在地,被勒得青紫的脸也渐渐有了血色,她抑制不住地大口呼吸起来,整个人像从水里被捞起来一般,汗珠和眼泪竞相滚落。 “你这是做什么?怎能这样轻易放弃性命?!”梁宿宁恨铁不成钢地斥责起她来。 若是她方才晚来了哪怕一刻钟,郭庶人的这条命都要就此交代在这里了,被害之人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任那些穷凶之徒逍遥法外,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你知不知道你若是就这样凭白死去,身上的冤屈只会永远都洗刷不干净,旁的人也认为你畏罪自杀,咎由自取罢了,岂非让那些害你的人如意?” “我能有什么办法?!”郭庶人红着充血般的眼睛,疯了般的对梁宿宁大声咆哮起来,“现在已经变成如今的局面了,我除了一了百了还能如何?!” “我根本奈何不了他,哈哈哈哈哈,你也一样,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郭庶人显然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自己,对梁宿宁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现在只怕是连正常活下去都难如登天了。 一直以来,她在意的便是那画像,画像也是王公公手中拿捏着她的把柄。 可现在她的伤疤被王公公挖出来,展露在人前,那些人也半分不留情面地化舌为刃,在那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相继划出更多淋漓鲜血。 “你死了才是真正地拿他全无办法!只有活下去才能等到事情的转圜之机,才能亲眼看着作恶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郭庶人的情绪已经几近崩溃,喉咙嘶哑,发出低吼声:“我要他死!我要他!哪怕我活不了,我也不能让他好过!” “所以,在他死之前,你不能死,明白吗?”梁宿宁紧紧盯着她,生怕稍有什么变动,她马上又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郭庶人胡乱地爬到梁宿宁身边,揪着她的胳膊,力道大得指尖都泛起青白:“你得帮我,你得帮我!” “不管我做什么,都不如你自己帮自己来的实在,只有你自己才是那个真的能救下自己的人。”梁宿宁拍拍她的手背,极力给予她生的理由。 郭庶人怔怔地呢喃着,整个人失了魂魄一般:“自己......帮自己?” “这些天便先不要出门了,省得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自己在屋中好好休养一番,我定早日将王公公的罪状送出去!” “好,好,这是你说的,那我便先不死,我要等那宦官人头落地的那一日!” 郭庶人的情绪愈发糟糕,梁宿宁也不敢耽搁,只好将一切行动都尽快提上日程,她生怕夜长梦多,会让这不断对晏羲和、郭庶人等各种无辜之人欺辱的王公公继续作恶。 * 再次回到小屋之时,已经暮色将至。 想起白日里对晏羲和信誓旦旦的承诺,梁宿宁此时不免有些心虚,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见到了还端坐在屋中的那个小小的背影。 虽说是背冲着自己,但他那一身难掩的怨愤之气,已然让几步开外的梁宿宁感觉到了。 “殿下?”她轻轻叫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嗤啦”一声极大的翻动书页的声音,像是在暗中与什么较劲。 梁宿宁走近了些,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书,已经被翻看了大半本,不知有了多少个“五页”。 她清清嗓子,试图缓解这冷凝的气氛:“殿下看书的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又一声狠狠翻动书页的声音。 梁宿宁望向他气鼓鼓的小脸,到底是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 晏羲和:“!” 他怒目而视,只是眼睛里除了怒气之外还有不少委屈,看起来脆弱又惹人怜爱。 “你说话不算,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这事本就是梁宿宁不对,确实是她耽搁地有些久了,她索性也大方承认道:“是我错了,但殿下还是守信的很呀,说不离开就不离开,一直在乖乖看书。” “殿下以后不信我,我却能更信任殿下了呀。” 她笑眼弯弯地恭维于他,想再次用平时哄起他来惯为好使的夸赞之词,来让他高兴起来。 可他一脸恹恹的神色,似是怎么也不能消解心中怨气一般,倒也让梁宿宁犯起难来。 “殿下不要生气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2.罪书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夜阑人静,梁宿宁将深深藏起的那封罪状书拿出来,提笔把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一书写下来。 她眉目凛然,神情凝重,晏羲和在一边看着心间亦是压抑得难受起来。 笔尖的墨迹一点点延伸到纸上,娟娟小字像是能越过重重阻隔直抵贼人咽喉般有力。在写下最后一个字时,梁宿宁将笔轻轻放好,生怕惊动了晏羲和。 墨迹慢慢干涸,她握着手中的几页纸,千斤重一般。这王公公管理冷宫不过几年时间,竟已犯下这样多的恶事。 但就算是有了这么多,也可能仅仅只是冰山一角,不知还有多少不为人所知的恶行随着冤死之人的沉寂,在这宫中被深埋。 她定然不能容下王公公这样的人继续为祸于宫,哪怕这个宫中早已千疮百孔。 趁着夜色之下,鲜少有宦官的眼线盯着,梁宿宁将罪状书拟好后做了伪装,细细封存起来,只等明日天一破晓,在看守松懈之时交出去。 在她不察之时,晏羲和的头微微一动,将她所有的动作都收入了眼底,包括那封信被她藏在了何处。 * 翌日,梁宿宁不敢耽搁,找准了时机便将罪状书在无人注意之时偷偷递送给了田杨。 田杨算是她半个可以推心置腹之人,他本人品性纯良,亦是对春熙有情有义,算是可以信赖,做事也足够稳妥,将此事交在他手中,她也能放心。 这实在是一枚险棋,若非事发突然,梁宿宁该不会这样仓促地让他这样冒险,只是现在形势所迫,郭庶人的精神已经一日不济一日。 便是前路刀山火海,她也不得不放手一搏了,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梁宿宁便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总归她这条命是早晚要被夺去的,如若事发,她大可以将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只愿不要拖累了旁的人。 这个念头一打定,梁宿宁心头却徐徐泛起苦意。 可惜,她又要对不起那小殿下一次了,不知他要是再生她的气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娘娘放心!属下会把娘娘送于春熙的衣裙,亲手交到她手上。”田杨声音扬高了些,为二人偷偷交送信件打着掩护。 梁宿宁手中抓着那团衫布握的很紧,随后又渐渐松开了手:“去吧。” 田杨肃然地看她一瞬,在手中衣物的遮掩下,将那信缓缓揣进了怀里,这信虽只有几张纸,但在他身上却沉甸甸的,带着不知多少人殷切的期盼一般。 眼下是交接轮岗之时,他将官帽压低了些,与往常一样和身侧旁的侍卫说起笑话,显得与正常人无异。 他们几人正闲谈着待会儿该喝些什么好酒之时,田杨耳尖一动,觉察到后面脚步声渐多,且朝他而来。 他不由面上一沉,无声走快了些。 “这么等不及去喝黍酒?”他一旁的好友笑道,“瞧你这急切样子,比平日里春熙来见你的时候还着急呢?” “哎呦,什么好酒啊?”那一串脚步声走近,王公公阴细的嗓音传来,“给杂家们也尝尝吧?” 田杨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震,然而脚下却不停,充耳不闻地往前走去。 “站住!”王公公叫嚷得细嗓几乎破了音。 他这样一发话,田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装作听不见了,只好僵硬着回过头来:“王公公可是有事?” 王公公迈着步子往他这处走来,皮笑肉不笑:“有没有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让田杨的好友沈康都傻了眼,他费解地问道:“公公,这是?” 那一众宦官将田杨团团围住,还把旁的人往边上一推,毫不客气地大呼小叫:“滚开!” 一边的侍卫被挡在外面,便是沈康也不例外,见那些宦官凶神恶煞地模样,侍卫们皆是面上不太好看,但碍于王公公是这冷宫管事,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小宦官为王公公让出一条路来,王公公得以走近那被人团团围住的圈子,斜着眼睛睨向田杨。 “田杨啊,杂家看你平日里倒是老实,今天怎么倒手脚不干净了呢?” 田杨腿脚灌了铅般沉重,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问道:“在下向来循规蹈矩,公公何出此意?” “死到临头了还不承认呢?”王公公“呸”了一声,“既然这样,杂家也不必给你留情面了,给我搜!” 他一声令下,小宦官们便伸着手纷纷往田杨身上探去,要去扒他的衣服,将他全身翻个底朝天。 现下正值午时,宫道上人来人往,不知投来多少好奇的目光,大庭广众之下,此举无异于是将田杨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沈康不由厉声问道:“你们做什么?!” 旋即便要冲过去阻拦,田杨亦是不会任他们胡作非为,气势汹汹地将腰间铁剑出鞘,横在那些小宦官的手腕间,若真使了力,必然会被砍下不少只手来。 “谁敢?!”他大喝一句。 田杨这冒着寒光的剑刃太过吓人,小宦官们也确实因此束手束脚,不敢再乱动。 王公公推开了几个挡在身前小宦官,从鼻腔里溢出一丝冷哼,拍起手掌:“田侍卫好能耐,杂家真是佩服啊。” 他踱步走到田杨面前,突然哂笑一声:“只是不知你番能耐,你那个相好的小丫头有没有?” “杂家好像还记得,那丫头叫春熙?” 这熟悉的名字一从王公公嘴中念出,田杨当即像被捏住颈子的兽类一般,没了方才的气焰,他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公公的手隔着虚空点了点田杨的方向:“杂家想干什么,就全要看田侍卫你配不配合了?” “田杨!”沈康被拦在后面,担心地大叫了一声。 田杨眼中满是怒气地与那王公公对视了半晌,手中铁剑忽然“哐啷”落地,不再做任何反抗地垂下头。 围在他身边的小宦官会意,当即涌了上去,两三下就把田杨身上的衣物扒了下来,只任他穿着件单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3.上心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更何况,这次是梁宿宁自己落到了他的手掌心里,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梁宿宁心头一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公公有话不防直说?”她厌烦了这些宦官虚假的嘴脸,日日与他们周旋已然让她疲累不堪。 王公公眯缝着眼,从袖口里掏出了那封信,在梁宿宁眼前晃了晃:“这个,可是梁庶人的东西?” 那信封的式样、纸张正是不久前梁宿宁送出去的那一封,梁宿宁眉目一凛,向来巧舌如簧的她,此时没了动静。 她能说什么? 若她不承认,便是害了田杨这个一直在帮助她的人,若她承认,只怕她当场就要毙命。 可是......小殿下就在隔壁,她怎敢让他亲眼看到这样残忍的画面。 “哎呦,怎么哑巴了?”王公公见她有口难言,哼笑出声,“让杂家瞧瞧这里边都写了什么东西,让梁庶人你都说不出口?” 就算王公公不拆开那信,他心里也有数。 梁宿宁和郭庶人这些天走的这么近,定是在与她商议那在他手中的画像如何处理,这信也无非是想寻求冷宫之外的人帮帮她们罢了。 可她们越是想要什么,他便偏不让她们如愿,还要用更能戳她们心肺的法子来毁掉她们。 他先借着郭庶人的把那些画像散播出去,若这信里是写的画像出自他的手中,那他便能用一个攀诬的罪名将梁宿宁咬死了不松口。 先拿梁子平最疼爱的女儿开刀,还愁不能让他干爹乐呵上几天吗? 看着沉默的梁宿宁,王公公慢慢悠悠地将那封信封拆开了来,只是定睛一看,他方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在顷刻间散了个干净。 “这......”王公公捏着信纸,这下哑口无言的反倒成了他。 那信纸上半句没提到王公公与郭庶人的事,所写的全是梁宿宁在冷宫之中略显平淡的日常起居,便是平日里吃了些什么都没有漏下。 这封信,似乎只是一封极为寻常普通的向家中报平安的信件。 王公公将那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磕磕巴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层层叠叠的纸张在他的指缝中落下,梁宿宁看着他的神色,心中泛起疑云,垂眸往那纸上瞄了几眼,这一看不由让她自己也愣在当场。 她不曾写下过这些平常的小事,甚至忘记了自己昨天穿了什么式样的衣服,晚间又吃过什么,可这些信纸上皆事无巨细地记了下来。 显然,她的那封罪状书被有心人替换了。 但......是谁这样及时地拉了她一把? 一道清越且带着几分稚气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公公偏听了谁的一面之词,要这样兴师动众地来此问罪?” 晏羲和从宦官们堵成的那面人墙中拨开几个宫人,自后方走了进来,神色不闪不避,向来在梁宿宁面前稍显怯意的他,对着这些人没有丝毫畏惧。 可处于围困之下的梁宿宁见了他的身影,却是心头大骇。 小殿下怎么来了? 王公公这会子正急着找她的不是,若真有什么闪失,波及到他可如何是好? “怎么?”王公公瞥了小少年一眼,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三皇子这是也赶来凑热闹?” “是,我来看看王公公你是如何被人蒙骗的。”晏羲和笑笑,毫不避讳地嘲弄起他来。 王公公被他一激,登时火冒三丈:“你!” 眼下形势不好,梁宿宁赶忙将与王公公针锋相对的晏羲和拉到身后,满是庇护的姿态。 晏羲和不愿一直龟缩于她身后,挣扎着想要探出头来,却被梁宿宁摁了回去。 既然知道自己偷偷递送罪书的这件事,并未让王公公所抓住,她便也少了许多方才的慌乱,顺势道:“我寄的这封问候家中的书信,可是惹了王公公不快?” “但不管你有多不快,冷宫之中寄送家书也并非明令禁止之事,王公公您若是实在太闲,不如找个地方多歇歇,也省得到处无事生非了。” 虽说进了冷宫,但在冷宫不是完全的不近人情,若买通了看守之类的宫人,东西可以往里面捎,也可以往外面送。 宫人们亦是乐得从中赚上一笔吃茶碎银,因此,这可以说得上是条不成文的规定,就算王公公是冷宫管事,也不好插手于此。 王公公铁青着脸,被她这话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让他寻到了个梁宿宁的错处,却扑了个空,他狠狠一甩拂尘,狼狈地咬牙离去。 这小全子竟敢诓骗于他,他回去定要将他打个皮开肉绽! 一无所获的王公公怒气上头,经方才晏羲和那番话一引导,轻易便将火气转嫁到了向他汇报此事的小全子头上。 待这一行人走远后,梁宿宁矮下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信纸,这上面的字迹王公公识不得,她却识得。 这些字体虽没有颜筋柳骨那般风韵,却也是朴茂工稳,简洁有力,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而且她每日所做之事,所用之食也全都记得详尽。 除了整日和她待在一处的晏羲和,她想不出还能有别人对她如此上心。 她不由拿着信纸,神情严肃地回头看向屋中少年,就算知道他这是好意,她也不愿让他冒险做这样的事。 更让她心生惶然的是,他竟在她眼皮子底下换走了信件,而她还一直被瞒在鼓里,对此一无所觉。 梁宿宁语气低凉,缓缓问道:“这信,殿下是何时换的?” “是在宁姐姐睡下的时候。”晏羲和嘴唇轻碰,顺从地回答出来。 只是梁宿宁这肃然且冰冷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由忐忑地抓住了梁宿宁的衣角:“宁姐姐是在怪我吗?” 见他黝黑的眼眸惊悸地颤动起来,像是想碰她又不敢的样子,梁宿宁又软下心来,不敢对他说一句重话。 “殿下,你不该这样冒险的。”梁宿宁轻叹一声,“这次兴许能逃过一劫,那下次呢,万一你被他们拿捏到把柄该如何是好呢?”【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4.成败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这声音响亮激昂,在正殿之上荡彻回响,封弘帝晏文德身形一颤,撑着头的胳膊打滑了一下。 这才睁开迷迷瞪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道:“你个老顽固,这么点小事何须上奏?” “左不过没什么人因此受害,这事不提也罢。”他将头上睡歪的九旒冕扶正,敷衍着想要将此事就此揭过。 只是晏文德已然发话,但梁子平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依旧伏跪在殿前,不肯起身,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见他还一副执拗的样子,赵欣荣往晏文德那愈发不好看的脸色上瞄了几眼。 “陛下的意思,梁大人可是还不明白?”知道其中利害,他当即指着梁子平厉声道:“如此冥顽不灵,是要装腔作势地给谁看?” “果然是个老顽固。”晏文德扶着额头,对他亦是颇为不耐。 氛围压抑,殿中寂寂,若梁子平再坚持下去,最后倒霉的只有他自己,他亦是知道这样的结果会如何,但他仍是不做让步。 几番相持之间,似是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几步从众多朝臣之中走了出来,颇有力量的声音分外浑厚:“还请陛下圣裁决断,慎重考虑,按梁大人的意思,此事绝非小事!” 站出来帮衬梁子平说话的人,是盛名在望的辽远大将军邱高驰。 此人生得燕颔虎颈,昂藏七尺,一双炯目颇有凛冽的肃杀气,驰骋沙场半生,为封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朝堂之上有着分量不轻的话语权,素来没人敢与他叫板。 邱高驰权倾朝野,还有七十万禁军握在他手中,他一出面,赵欣荣登时哑口无言,不敢辩驳一句。 便是晏文德都不得不收敛起逢场作戏的姿态,正襟危坐起来,扯扯嘴角赔着笑脸问道:“爱卿所言极是,不知此事你是如何看的?” 邱高驰扫了一眼赵欣荣等人,抱拳回禀:“陛下定要严惩这些在宫中为祸一方的贼人宵小,如此才可安稳民心,得以社稷安定。” “是,是!此事应要彻查。”晏文德应声道。 赵欣荣现下要避避这风头,但并不妨碍他所提拔之人去做这个呛火的马前卒。 与赵欣荣一党的陈达和他对视几眼,会意上前一步道:“将军这话倒是不错,近几日这后宫的乱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下官也是略有耳闻。” “但下官所听闻的,与梁大人今日启奏的可不大一样。” 将军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与他多说什么。 在邱高驰这处陈达碰了一鼻子灰,适时赵欣荣见缝插针道:“陈大人都听说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若真要彻查此事,也不能全听梁尚书的一面之词?” 有了戏台子,这戏才能更好地唱下去。 陈达表情耐人寻味,口中振振有词:“下官可是听闻那冷宫里的郭氏是想重获恩宠,才放那画像出来的,况且她神志不清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何必在此事上多做文章,若真要细究,又能和那疯子争论出什么?” 事情有所转圜,梁子平不忿地直起身子逼问他们:“郭氏虽神智不清,但同在冷宫的......梁氏还清醒的很,怎会有假?” 说到“冷宫”二字时,他话间微有哽塞,似是提起这两个字,便如剜了他的心那般痛苦一样。 不过他很快又强打精神,继续沉声道:“启禀陛下,梁氏自小是微臣看着长大的,她的品性我最熟悉不过,断不会无中生有,捏造出一些没有的事情来含血喷人!” 陈达却唱起反调:“梁氏是你梁家的人,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存了私心来构害旁人,而且你说不会就不会了?” “梁尚书还是要拿出些确凿的证据来,才能服众啊。” 梁子平是个聪明人,也不会不做准备地空手而来。 他掏出不久前郭氏被散布的那些画像,又拿出了另一张花鸟画像,义正严词道:“这两张画的工笔行韵极为相像,显然出自一人之手!” 赵欣荣将画抢了过来,眼睛在其上粗粗掠过:“两张画像而已,杂家是个粗人,看什么画都觉得一样,可不如梁尚书这般火眼金睛,瞧不出这其中的关窍来!” 陈达亦是随意觑了一眼,断然道:“无稽之谈!” 见他们抵死不认,梁子平便直起身来,将手中其余的画像传给旁的大臣分辨,画像在众人之间接连传递了一圈,看过的朝臣无不称其相像。 只是那赵欣荣一党仍不愿承认,想要将这件事蒙混过去。 既是如此,梁子平只好道:“赵公公若觉得这并非出自一人之手,那不如请宫中的御赐画师前来,画师对工笔描画研究得入木三分,想来不会出什么纰漏,到时究竟如何自有分晓。” 赵欣荣此前并未在画师之中安插自己的人手,这王公公的画被梁子平搜来,也是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一时杵在原地咽了咽唾沫,不知如何应对。 陈达瞧出了他的不自然,忙上前一步打起圆场:“就算是出自王公公之手又能说明的了什么?若王公公并非自愿的呢?” “谁人不知那冷宫里的郭庶人胡搅蛮缠,难以摆脱,保不准是她知晓了王公公素来会作画,硬要他为她画出这样的画像,来吸引陛下的注意呢?” 梁子平互不相让道:“陈大人既然这样说了,那不如便将涉及此事的人全都请上来,听听他们所持有的意见,想必真相更能水落石出?” 听此,赵欣荣等人不屑一笑,他们根本就没把郭庶人放在眼里过,早先他们就知道郭庶人精神大不好了。 现下,她只怕是认出以往的熟人都费劲了,又何必把她的话当什么证词? 就算真到了正殿上来对峙,也不过是梁子平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 赵欣荣胜券在握,眯眼笑问龙椅上那九五之尊之人:“陛下的意思如何?” 晏文德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碍于朝堂之上的缘故不好发作,他摆摆手:“就依梁爱卿的意思办吧。” 不多时,派去请郭庶人等人的宦官就回来复命了,跟随其后的还有梁宿宁与王公公他们。 这场大局里,郭庶人与王公公皆是牵扯不清的人,而梁宿宁则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5.事毕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但这其中也有他素来与梁子平不睦的缘由,赵欣荣的心腹没少被梁子平检举,就连他的敛财升官之路上,都没少被这梁子平干涉。 赵欣荣咽不下这口气,不将梁子平除去,他心头憋着的这股怨气实难消解。 他眯着眼睛,隐隐透出些阴谋算计之势,旋即垂眼“啐”了跪在地上的王公公一口:“瞧你这芝麻大的小胆儿,陛下何时定下你的罪了,咱们圣上一双慧眼,断不会冤屈了你。” 阿谀奉承之话在晏文德这里最是受用,便是他真动了气,说上两句好听的也能蒙混过去。 梁宿宁笑笑,顺势道:“确实如此,若事情查得水落石出,陛下定不会有偏私,赵公公您说是不是?” 赵欣荣的小心思被她发现,面上不由僵了一瞬,用眼神剜了她一眼。 这左一顶高帽右一顶高帽,一时将晏文德捧得飘飘然起来,他收起刚才那番敷衍了事的态度,正色起来:“你们有何委屈但说无妨,朕必不会让你们蒙受不白之冤。” “陛下,这罪状书是臣妾亲自书写,桩桩件件皆是王公公于冷宫中所犯下的恶事,近来郭氏画像闹得人尽皆知,便是出自王公公之手!”梁宿宁率先出声。 她单薄的身子伏跪下去,一字一句都极为郑重恳切。 赵欣荣掏掏耳朵:“梁庶人,你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就算是王公公画的又如何,你能证明他是自愿画的吗?” 虽说是没有偏私,但晏文德显然是更愿意相信时常讨好于他的赵欣荣,思量半晌道:“赵卿家这话不假,梁氏你与你父亲都这样说,可是有什么十足的把握?” “是不是自愿一搜便知,臣妾在冷宫听郭庶人泣诉时便得知,王公公为了自己的私欲,贪好郭氏的美色才画下那形态不一的画像。”梁宿宁不避不让地回击道。 “若真是王公公自愿画下的画像,那现下屋中必然还藏着郭氏的画像以便自己日后观赏。” 王公公听此大骇,愣愣地梗着脖子,面上一片惨白:“这......这......” 只是还不等她想好应对之策,梁宿宁便接连向他丢出难题,让他难以为自己辩解半句。 “并且臣妾可以作证,那画像为了观赏,王公公还没有画下郭氏腰间的肉痣,皆因王公公觉得那肉痣不美观。” 晏文德与郭氏以前没少同寝过,郭氏身上那颗极具代表性的肉痣,他也是心中有数的,如此一来,梁宿宁的话便有了几分可信度。 赵欣荣看了王公公的脸色,心中便已了然。 不想这王公公竟这样色胆包天,犯下这样的祸事还不销赃,偏要留着烫手山芋般的画像满足自己的贪念。 实在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如此便吩咐几个人去搜房!”晏文德大手一挥,下达了这个命令。 那王公公一想到自己屋子会被搜查就被吓傻了,忙颤颤巍巍地伸着手去拽赵欣荣的衣角,试图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赵欣荣现下亦是恼怒于他的没出息,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踢到一边,抬头冲晏文德讪笑道:“下官这就派人去搜房。” 虽是局势不好,现下倒也并非全无补救的机会,只要是让他的人去了,还愁会有什么直指性的证据吗? 可他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却难防早有人预料到了他又会使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幅谄媚作态落到梁宿宁眼里,便能觉出其中有鬼。 她心下几番衡量,方想出一个对策:“陛下,这派去搜查的人不论是赵公公的手下,还是梁尚书的手下皆有不妥,不如就让辽远将军派人前去吧。” 辽远将军邱高驰为人秉公严明,眼里容不得沙子,最是看不下去这些歹人所做的污遭事。 况且他位高权重,由他派人前去不会有人敢冒然阻拦,在眼下这个时机再合适不过。 邱高驰也没有推脱,直接应下:“微臣定不会偏私!” 他早就看这些为祸一方的权宦不顺眼了,现下来了机会整治,得以肃清朝堂,他又怎会放过。 赵欣荣张了张嘴,想要阻拦却拿不出半句可信的理由,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晏文德抬抬手,意在恩准。 有了授意,邱高驰片刻也没耽误,当即抱拳退下,带人前往了王公公的住处。 若方才是还能有什么狡辩蒙混的机会,现下才是全无转圜。 邱高驰动作很快,带人便去将王公公的住处掀了个底朝天,什么脏物都难逃他鹰隼般敏锐的眼睛,不多时,便搜出了几卷轴的画像回来复命。 那些画像呈到了朝堂之上,与几天前所散布的画像不同,这些画像上全无那颗肉痣,这倒是和梁宿宁所说的不谋而合。 晏文德将搜罗出来的画像与几日前的画像比对了一番,不由明白了其中缘由,狠狠一拍龙椅扶手,发作起来:“你这贼宦,还有何话好说?!” 朝臣亦是目不忍视地窃窃私语起来,无非也是将那王公公痛斥一番,毕竟这样的歹毒的事,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王公公惊弓之鸟般地抖着身子,前言不搭后语地为自己辩解,想为自己谋出一条最后的生路。 “陛下!陛下,并非奴才想留那画像啊!全是郭庶人逼奴才的!与奴才无关啊!奴才也不想如此!” 梁宿宁轻易找出了他话中的漏洞:“那请王公公说说,一个疯妃如何能逼迫得了掌管冷宫事宜的管事?” “若您身为冷宫主管还被冷宫废妃所胁迫,是不是您这职位也失职了些?” 王公公被堵得哑口无言,登时目眦尽裂,口不择言起来:“你!你这贱妇!” 他作势起身,想要扑向梁宿宁撕了她那张嘴,只是还没等他弯着的腿直起来,便又被邱高驰一脚踩回原地。 梁子平眼角眉梢皆泛起厉色,冷冷道:“王公公,请您话间慎重,莫要在这殿中唐突失态!” 王公公形容滑稽地爬在地上,脸上的肉都被挤得变了形,嘴唇却还在蠕动:“陛下!赵公公,奴才真的冤枉啊!” 相比起他的失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6.饺子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画像一事了结,梁宿宁倒算能全身而退,只是来自于赵欣荣的报复就像时时刻刻悬在头上的一把刀,而那把刀何时落下,皆由不得她。 在回到冷宫中自己的住处之时,房门一开便有团什么东西直直扑到了她怀里,力道之大将她撞得生疼。 若不是被那东西紧紧抱着,梁宿宁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瞬会跌倒在地。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半日未见的晏羲和,往日他可不会做出这般失仪的举止的,她不过离开了半日,他怎的变了个人一般? 难道他是察觉出什么了? 他的胳膊越收越紧,明明是半大的孩子,这力气却还是让梁宿宁感觉到微微透不过气来。 她不适地推了推他:“殿下?” 梁宿宁没有推动,相反的,她越把他往外推,他越是抱得死紧,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一般。 一时间梁宿宁只好任他抱着,不敢再有所动作,只是不过分别半日,他怎么就突然这么粘人了起来? 晏羲和素来都是举止有度的,在她面前从未逾矩过,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他偶尔挽挽她的胳膊罢了。 梁宿宁视线扫向屋子里,小殿下大概是在她屋中待过许久了,很多地方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桌上的纸笔摆在一旁,那宣纸上只写下了几个字,留下了大片空白,这几个字也有些潦草,显然是他在心烦意乱下写出来的。 书本也被堆叠在一旁,仅仅翻看了两三页便被晾在了边上。 这桌子的一番乱象也把梁宿宁打了个措手不及,方才在她屋中待着的......还是那个乖巧可人的小殿下吗? “殿下有心事?” 梁宿宁有心想去看看晏羲和现在的神色,可是他抱得那样紧,头也埋在她怀里,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与他说些什么也得不到半句回应,无奈之下,梁宿宁也只好等他理清心绪再做交涉。 二人都不说话,屋中一时寂静地落针可闻,便是微小的呼吸声都格外明显,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梁宿宁耳朵一动,听到了些许极为克制的啜泣声。 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不想被人察觉,可梁宿宁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听着这微小的哭声,她不由正色起来,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一些距离,捧着他想藏起来的脸,清晰地看到了他红得兔子般的眼圈。 相处这么多天下来,梁宿宁早已视小殿下为自己家人,看他这样可怜巴巴的,不免心疼起来。 “殿下若一直将事情憋在心里,早晚会憋坏的。”她帮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连我也不能说吗?” 晏羲和负气地望了她一眼,满脸痛色:“这样大的事,宁姐姐你怎能支开我,自己独自面对?” 原是这事,梁宿宁明白过来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了。 小殿下机敏过人,竟是不知何时,将她前往朝堂与贼宦对峙的事弄了个一清二楚。 梁宿宁确实在他还不知情时,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将他支开了,现下他知晓了原委,自然会不高兴。 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但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不然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去想方法支开他了。 “你看我这不是也好好地回来了吗?”梁宿宁捏了把他的腮边的肉。 自打小殿下不再拒绝她的好意之后,她便时常将自己有的吃食分给他,几个月的时间下来,他个头已经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健壮硬朗了不少,一改当日见到的小病猫模样。 “而且以后不管是郭氏,还是王公公都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宁姐姐我呢,已经帮你料理好了一切。”梁宿宁欣慰笑笑,“以后你呢,只要好好长大就好了。” 晏羲和靠她得以不再受这些人牵制,可他自己却高兴不起来,他一把抓住颊侧的那只手,眸中闪烁着分外坚毅的光:“我一定会快些长大,早日成为那个可以保护宁姐姐的人。” 他不能一直躲在宁姐姐身后。 每次都是她赔上一切去为他冲锋陷阵,而他只能待在一个不相干的地方,数着时间煎熬着苦等她的消息,看不见也摸不着,这样无力又挫败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 让他怎样他都无所谓,他宁愿自己被歹人欺辱,也不想宁姐姐一人为他扛下一切。 晏羲和抓着那只手的力道紧了些,定定地望着她的脸,央求道:“宁姐姐,你一定要等我长大,一定要等等我。” “好,我等你。”梁宿宁回握住他的手。 她一直都能感觉到小殿下对她的紧张,许是他在深宫之中见多了离别,亦或是自己经历了太多分离,才会这般珍重地看待自己。 他早已在无知无觉中,对她交付出了一片真心。 以往不管遇到了什么,他只会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会疏远她,让她不要管他。而现在......他好像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她了。 * 秋去冬来,日子过得很快,梁宿宁在冷宫之中也迎来了新年,这是她离开家人,在这种凄凉的地方第一次过年。 好在还有个小殿下作陪,倒也不显得太过孤单。 她数着天数,觉得日子差不多了,便和晏羲和一起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再拿出不久前春熙送来的面粉、青菜等可以做些吃食的东西,打算包上一些饺子,也算是有点年味儿。 晏羲和跟在她左右,帮着她收敛盆盆碗碗,眼巴巴地看着她倒水揉面。 只是他幼时养尊处优,现下又被困于冷宫,压根儿没接触过这种包饺子剁菜馅的活计。他一时也不知该帮上什么忙,倒显得多余了起来。 看着忙这忙那的梁宿宁,他也只好拿着一方她的锦帕,时不时为她擦擦额角的汗。 梁宿宁倒没有嫌他碍事,多一个人也多一分热闹,只是令她不解的是,她真的有出这样多的汗吗? 为什么小殿下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便要垫着脚伸手为她擦汗,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擦些什么,她并未觉得热呀。 在又一次俯下身方便他为她拭汗时,梁宿宁看着他眼底的那几分满足,纳闷出声:“殿下,这么一小会儿,我有出那么多汗吗?”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7.焰火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摆弄着手中的皮和馅儿,只是一次次包出来的丑东西还是让晏羲和苦起脸来。 看着他像是跟饺子皮较劲的样子,梁宿宁一笑,趁他包的认真,故意使坏地用沾满面粉的手,在他的脸上画出一道白白的印子。 那白印子配着他后知后觉看向她的眼神,顶着胡须的小猫般懵懂可爱。 “宁姐姐!”他嗔怪地看了笑得正欢的梁宿宁一眼,伸手想将脸上的面粉抹去,可他忘记了自己手上也还有面粉,一时越摸越多,彻底成了只花猫。 梁宿宁笑得更是停不下来了。 她笑个没完,晏羲和有了小脾气,将手中的饺子往旁边一搁,伸着那满是面粉的手便往梁宿宁脸上蹭。 梁宿宁见他“追击”过来,忙别过脸去想要躲开他的手,可谁知他早就料到了她的想法,先一步用手揽住了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捏住了她的脸。 在晏羲和手中,梁宿宁便如被捏了颈子的小兽般不敢再胡乱动弹。 直到他的手毫不客气地覆在她的颊边,那温润细腻的触感才提醒了晏羲和,他现下到底在做什么。 他捧着梁宿宁的脸,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面上被火燎过一般“噌”地一下红了个透,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两只手都不知该怎么摆了。 梁宿宁没晏羲和那般别扭羞赧的心思,只是见他心不在焉,眼神躲闪,连忙趁着这个时机,又在他脸上抹下几道白印。 随后她便觉颈后的那只手触电般缩了回去,方才还作乱的小少年,此时倒显得有几分束手束脚。 梁宿宁拿起帕子擦擦脸颊和颈后的面粉,不想才几个月过去,小殿下的力气变得这样大了,他的手一覆上来,竟真的让她难以挣脱。 除却力气,他的身量似是也长了不少,梁宿宁扫了他几眼,发现他的个头已经长到了她肩膀这里,想来再等上几个月便能跟她一般高了。 时间真是不等人,她无奈笑笑。 擦去自己脸上的面粉后,梁宿宁便把微有愣神的晏羲和拉到眼前,对着满脸面粉还不记得擦的他,揶揄道:“这面粉还不擦,是要留着当宵夜吃呀?” 待那帕子一点点擦上脸颊,晏羲和才回过神来。 只是他仍不敢直视于梁宿宁,只红着张脸,乖乖地任她擦拭,藏在身后的手指缩了缩,好似还残存着那一抹温热,在指尖上点燃了簇火花般一点点烧遍全身。 * 说说笑笑间,饺子已经包好下锅煮了出来。 虽说梁宿宁补救了不少晏羲和包出来的歪瓜裂枣,但与原本就出自她手的饺子一比,还是一眼分明,晏羲和不由愁眉苦脸地用食箸戳起他的那些饺子来。 “别戳别戳,你再戳可要更不好看了。”梁宿宁用筷子夹起一个不甚好看的饺子,尝了一口鼓励道,“味道还是很好的,你也吃吃看?” 桌上那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是他二人一起做出来的。 晏羲和还从未自己动手做过什么吃食,听到梁宿宁这样说起,他心念一动,亦是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口中,这饺子皮薄馅大,吃着满口生香。 虽然他做出来的卖相不大好看,但看到宁姐姐为了哄他开心,很是捧场地一直夹着他做的饺子吃时,他心中只觉鼓鼓胀胀被幸福感充盈。 窗外烟花爆竹的声音砰砰作响,在吃好饺子收拾完饭桌后,晏羲和便被窗外的动静吸引了,他趴在窗台之上,外面绚烂耀人的光映衬在他脸上,自成一派风景。 梁宿宁怕他着凉,找来件衣服为他披上,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空时,才发现冷宫之中,连观赏焰火都是一种奢求。 他们二人所在的地方处处是高墙,压抑闭塞,仰着头也只能看到天际那一点点被焰火渲染的光影。 怅然间,梁宿宁的手被拉着一动,她垂头看去,只见晏羲和脸上满是向往地问道:“宁姐姐还记得焰火是什么样子的吗?” 他八岁来到冷宫,早已不记得那天空中绽放繁花的景致。 “焰火......”梁宿宁听着他憧憬的语气,心中泛起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 他是皇子,却连焰火都难能一见。 见她面有痛色,晏羲和忙握紧了她的手:“其实......只要是能和宁姐姐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半大的孩子反过来安慰她,梁宿宁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望向那冰冷的宫墙,忽而想到一个好去处。 她释然笑笑,抓着他的手,语气轻快:“跟我来。” 晏羲和不疑有他,只要是她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是愿意去的。 几息之间,梁宿宁就带着他一路跑到了她此前来过的古树下。 寒凉的风吹打在二人身上,可晏羲和却半点不觉,仿佛只要有那只温热的手在,就能为他驱散一切外在寒意,让他永远......也不想放开。 他正想再握得紧些,可浑然不觉的梁宿宁却抽身而退。一到地方,她便放开了拉着他的手,拍拍树干,欣喜道:“这古树结实地很,若坐在这树干上,必能一饱眼福!” 梁宿宁率先轻车熟路地踩着树上凸起的棱角,坐到了较为粗壮在枝干上,弯着笑眼向他伸出手:“快来!” 她朝他伸手的那刹那,天际骤然盛放出万千火树银花,漫天烟火掩映之下,她被渡上了层层光晕,竟看得晏羲和一时神迷。 初见她的那一日,她也是这般背光而来,天降谪仙般地为他碾碎了一切屈辱。 彼时她也这样对他伸出了手,但他不敢有所回应,生怕满身污泥的自己会弄脏那样明净的她。 可是这一次,他终于不再犹疑,无所顾忌地拉住了她的手,并且再也不会松开。 * 年节过后,看守冷宫的侍卫交接,换了一批更加严苛且不近人情的侍卫,再无田杨那般热心肠,愿意帮梁宿宁主仆二人传递信物消息的人了。 春熙几次前来都无功而返,往常梁宿宁还能从她口中得知些梁府近况,现下却被看守地密不透风。 日子一天天这般过着,梁宿宁心下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8.死别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梁宿宁见他眼睛晶晶亮亮的,对未来满是期许,自不会泼他冷水,况且她也愿意相信,凭他的才能,断不会被狭小的冷宫所困住。 来日只要他想,早晚能出去。 她眉眼染上笑意,摸了摸他的头:“那我可就等着被殿下好好打扮一番啦。” 往常晏羲和最是喜欢被她摸头了。 可现下再被她摸头,却能明显瞧出他扬起的嘴角渐渐平了下来,只睁着眼睛定定地瞧着她,迷惘地问出了一句:“宁姐姐什么时候可以不再把我当小孩子看呢?” 他这话倒是把梁宿宁问住了,她一直被他姐姐姐姐的叫,早就视小殿下为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了,不管他长到多大,在她眼中都是那个小不点。 晏羲和心思缜密,最是会揣度他人的心意,见梁宿宁愣住,他又怎会不知她的想法。 她分明就是一直把他当个小孩子看,便是言行举止也如哄孩子一般。 他从未这样痛恨自己长得缓慢的年岁。 * 几天的将养下来,晏羲和的病情总算有了好转。 自然这也与他身体被梁宿宁养得硬朗大有关系,况且他平日也是个肯下功夫的人。 不论是学识还是体力,他都从未怠惰过,不甘心落后于旁人半点,像是极力想要向她证明什么一般。 眼下,他渐渐康复过来,梁宿宁也算是能松了口气。 她用自己没日没夜赶制出来的绣品去换了些实惠健体的山药来,每逢三餐之时便碾成泥或放入汤里,变着法地做给小殿下吃。 晏羲和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个子长得越发高了起来,只是偶尔还会撒着娇要她喂他才肯吃,似是被她喂到口中的东西能变成山珍海味一般。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是在这平静之下,梁宿宁没有一日不在为梁府所担忧。 得不到家中消息的她,就如眼盲之人走在遍布陷阱的洼地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引来灾祸,凄惨收场。 直到有一天,这表面的平静也被尽数打破。 这日天色灰蒙蒙一片,漏不出一丝阳光,周遭的空气也愈发寒气逼人,没多久便有漫天飞雪飘洒而下。 虽是这样冰冷的天气,但屋中有宁姐姐作陪,晏羲和也不觉难捱。 她照旧拿出了几本书,来检验他所学的成果,他亦是没有愧对她的悉心栽培,将那些书籍里里外外学了个透。 梁宿宁素来知道他是个能让人省心的,现下越发长进了,也自然为他高兴。 她下意识鼓励般的伸手去摸他的头,可刚一将手覆上去,才想起来,他是不喜欢自己一直把他当个孩子看的。 果然,一垂眼又看到了晏羲和微嗔的小脸。 随后梁宿宁的手便被他抓了下去,牢牢握在掌心,似是不想她做出不合他心意的动作。 她倒是没有想到,向来对她说一不二的晏羲和,在这件事上倒出奇的强硬。 * 晏羲和这些天一直有在勤勉锻炼,好好吃饭,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急着看看今日的他,有没有比昨日的自己长高了些,长大了些。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长了许多了,可当他的手与梁宿宁的手放在一起,他暗自两厢比对后,才发现自己的手仍比她的小上了一圈。 这个发现不由让他泄了气,几天来为自己身量变化的窃喜也全都化作了泡影。 只是不容他丧气多久,门外便猝然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 听到这杂乱的声音,晏羲和耳尖一动,谨慎抬头,下一瞬梁宿宁被他抓着的那只手,便一把反握上他的手腕。 晏羲和一侧头,撞进梁宿宁淬了寒霜般的眸子,虽知那冷冷的目光不是对他,可宁姐姐的这番转变,还是让他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门外的闲言碎语皆指向梁家,他大抵也能推测出来,宁姐姐只怕是又要被人找麻烦了。 晏羲和手腕挣扎着,想要脱离开她的桎梏,他想挡在她身前保护她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宁姐姐,放开我,我要保护宁姐姐!”他无比坚定地向她恳求道。 可梁宿宁却一改往日温柔,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不容置喙地将他塞到床底,语气决绝:“不准出来!你若出来,日后我只当没认识过你!” 向来只有他曾幼稚地一次次说过要梁宿宁别管他的话,哪里从她口中听过一句重话? 况且,这是他最怕发生的事。 原本早已在心底深深掩埋起来的不安,和害怕被抛弃的感觉又在此时尽数卷土重来。 “宁姐姐......”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发起抖来,眼眶里难以抑制地蓄满了泪水,“你不能......” 不能不要他。 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晏羲和平生第一次想要违拗她的话,可又被她方才的那番冷淡态度堵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只能束手无策地趴在床底,看着她一步一步,离他而去。 只听屋中房门破开,零零散散的人闯了进来。 而晏羲和神色紧绷地盯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整个人像一把拉满的弓,只等一个对的时机,将那支利箭射出。 床底下的视线范围狭小,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群人的衣摆晃来晃去,此时这些人正言辞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不过很快,他便听到了梁宿宁妥协的声音。 她说:“我跟你们走。” 耳边不再有嘈杂的吵闹声,一切都在渐渐远去,晏羲和连忙从床底爬了出来。 眼下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就算是她说以后不认识他,不再与他说半句话,他也不能任宁姐姐被那些贼人带走。 他疯了般地跑出去,可到了冷宫门口却被看守的侍卫拦了下来。 “乱跑什么?给我回去!”那些侍卫亮出明晃晃的大刀,严词喝到。 晏羲和虽着急,却也知道和这些冷脸侍卫没有什么情面可讲。他当即转身,打算另寻他法从这高墙出去。 * 雪下得越发大了,鹅毛般扬扬洒洒而落,枝干延伸到高墙边的古树上此时银装素裹,满是冰凉刺骨的积雪,这是当初梁宿宁带他来观赏焰火的树。 现下也一定可以助他出去! 晏羲和没有半点迟疑,双手攀上树干便往宫墙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9.入梦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他终究是难以抑制地恸哭出声。 如今,她离他这样近,又好像那么远,远到他不知该如何才能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再看一看她的笑颜。 他很想抱抱她,像以前他一头钻进她怀里那般,可是面对满身鲜血的她,他却不敢轻易碰她。 他记得,她最怕疼了。 不等晏羲和再与梁宿宁多待一会儿,便有人踏雪而来,踩出一地泥泞,将他们团团围住。 赵欣荣踱步走近,睨着地上的晏羲和,刻薄的嗓音响起:“冷宫那边儿是怎么当差的,连只小苍蝇都看不住?” 他抬抬手,便立刻有人会意,上前一步架起晏羲和。 “放开我!” 一被拽离梁宿宁身侧,他便竭力嘶吼出声,被困住的斗兽一般,射出的眸光带着深恶痛绝的憎恨,像是要把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吞活剥了。 他这般不要命地挣扎,竟让那几个高出他许多的侍卫一时奈何不得。 赵欣荣看过来的神色越发不耐,其中有个压制晏羲和的侍卫心觉不妙,怕被怪罪一着急,抬腿往他的腰腹狠狠踹了一脚。 那一脚可半分没收着力度,晏羲和被踢倒在地,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嘴角溢出了不少血迹。 但他浑然不觉,眼神依旧紧紧地黏在梁宿宁身上,倒在地上又不甘心地一点点往梁宿宁那边爬去。 他伏趴在地,少了许多方才的疯劲儿,那些侍卫见状,自然知道怎样更加能给自己省些力气。 总归他们早就为晏羲和的反抗而头疼了。 “真是不识好歹,给我打!”为首的人高喝一声。 其余侍卫忙趁他虚弱,接连上阵。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安分下来,不再挣扎。 那些拳脚毫不客气地往晏羲和身上招呼过去,直到将他打得再也动弹不了一根手指,侍卫们才堪堪收了手,拖着遍体鳞伤的他,往冷宫而去。 他勉力撑着沉重的眼皮,一手抠住地面,另一只则朝梁宿宁的方向伸去,低泣道:“不要......” 积雪因他被拖拽,而落下数道长长的红痕,从城墙脚下一路延伸。 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梁宿宁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 门外有乌鸦啼鸣而过,叫声清响,在这冷冷寂寂的夜里分外扰人。 寝殿之中的晏羲和眼皮一颤,猛然惊醒过来,整个人汗湿得像是刚从水里被捞上来。 他喉咙滚动,那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悚然之感依旧在心中挥散不去,如一张庞大的密网般将他严丝合缝地笼罩起来。 他又梦见她了。 晏羲和扶额,抓着被子坐起来,身上的锦被面料不菲,在昏黄的灯火下泛起丝丝光泽,早已不是当年被宁姐姐拆拆改改做成的小棉被。 他也早就已经如愿长大了。 可是这些年来,他尘世枯骨般地活着,她走了也带走了他的一切生机。 床榻边上一动,晏羲和才注意到除他以外,这床边还趴着个人。 似是被他这处的动静所惊动,那趴在床边的身形微微一抖,隐有要醒来的迹象。 然而半晌过去,埋在手臂中的头并未抬起,反倒是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继续睡。 这身形纤细羸弱,竟让晏羲和一时难以分清,现在到底是还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宁姐姐?”他低低唤了一声。 “嗯......”梁宿宁梦呓般地答应了一声,睡梦中还不忘轻轻拍拍他,一如幼时哄着他一般,“快睡。” “睡饱了......才能......” “才能什么?”晏羲和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语气很轻很柔,像是生怕搅散了什么。 他忍不住去触碰她被烛火映衬的发丝,又缓缓将手指从发丝移到脸颊上。 温热的,鲜活的。 这样的触碰,让晏羲和如坠冰窖的心再一次悸动起来。 他的手在她面上细细摩挲,这张脸终于不再惨白得吓人,也没有斑驳的血痕,明净而又安全地回了他身边。 他不愿去想这到底是不是个梦,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算是梦,也只求不要醒来。 她嘴唇翕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他俯身接近,侧耳去听她断断续续吐出来的几个字。 “才能......长大。” 这不多不少的字一个个敲在心间,他眼底渐渐浮现动容的华光,唇角弯了弯,抓起她方才轻拍哄他睡觉的那只手,放在颊侧贴紧:“我早就长大了。” 他已经从十二岁长到了二十岁,可是他的宁姐姐却永远留在了十八岁。 *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腕,梁宿宁慢慢转醒,却见到晏羲和失神地捧着她的手,定定地朝她看了过来。 他眼神灼灼如有实质,她被燎到了一般,身子一激灵,坐了起来。 “殿下,你醒了?”梁宿宁略有尴尬地问道。 她原是被叫过来罚抄的,没有别的原因,皆是因为她扮傻扮得过于活灵活现,晏羲和看不下去她写出的一手“丑字”,这才连夜把她叫过来挨罚,抄不完还不准走。 八年前她教他识字,现下却又被他教回来,也算是天道好轮回。 只是,她可从未责罚过他,不知他是从哪里学来了这般折磨人的法子,她手腕都快要抄肿了。 二人之间那薄纱般朦胧的情愫,片刻间被她一句话所戳破。 一息之间,晏羲和如梦初醒,徐徐放开了她的手。 “殿下怎么了?” 梁宿宁被罚的遍数实在不算少,一直写到大半夜,而晏羲和早就在一边不管不顾地睡下了。 他像是睡得很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一直在挣扎着什么,口中不断念叨着“不要”,逐句扬高了声音。 梁宿宁便也只好撂下笔,先安抚好他再继续罚抄,谁知这一不小心,自己也睡了过去。 “无事。”他淡淡回道,好像刚才噩梦缠身的人不是他一般。 又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梁宿宁有些无奈,哄他哄了这样长时间,他还偏不领情,半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 她转身去桌上拿来自己誊抄完的文章,交到他手中:“殿下瞧瞧,写成这样可是能满意了?” 快点饶了她,让她回去睡觉吧,这腰酸背痛的实在难受得紧。 晏羲和垂眼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0.遗物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这箱子古朴雅致,漆面匀称,大概已经有了些许年头,表面虽有划痕,却也能看出被保护地极好。 看来李嬷嬷这次没有骗她,晏羲和真的很宝贝这箱子。 梁宿宁接过李嬷嬷递给她的抹布,挽挽衣袖便擦拭起来,抹布蹭过箱子四周,很是细致妥帖,她也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弄坏晏羲和的爱物。 可她不疾不徐地擦着箱子,李嬷嬷却着急起来,看着她只打算擦擦箱子外部便算作了事的样子,李嬷嬷心下一横,直接伸手将那箱子打开。 “黎姑娘,这物件可要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才行。”她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道,“这箱子一直被殿下随身带着,你可千万不能马虎啊。” 梁宿宁原想着这箱子既然是晏羲和的珍爱之物,她也不好随意窥探,可现下李嬷嬷一只手摁在她的肩上,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她便也只好答应道:“我知道了,嬷嬷。” 见她应允下来,李嬷嬷这才满意,在梁宿宁回过身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悄然离去。 梁宿宁心下觉出有什么不对之处,只是她回过头,垂眼望向箱子里面之时,整个人愣在当场,本就还未理清的思绪现下更是乱做一团。 箱子里的东西,没人能比她再熟悉,因为这满满一箱几乎全是她的东西。 是她八年前的......遗物。 这些东西骤然出现在眼前,让梁宿宁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地将手覆到那些东西上,像是在触碰如泡沫般一触即碎的梦。 箱子中有八年前她为晏羲和缝制的衣物和被子,还有她生前心爱的那支银簪,上面镌刻的纹样有一部分较之旁的地方都更为光滑,显然是这些年来握在手中不断摩挲而成。 除了这些以外,那箱子里还有数不清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梁宿宁”这三个字,从青涩稚嫩的笔迹变得一点点遒劲硬挺,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梁宿宁拿起那些写满自己名字的宣纸,纸上似乎还有被水渍洇开的墨痕,无声开出了朵朵黑色的小花。 她心中激荡,无异于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没想到,当初冷宫那不长不短的相处时光,竟在三皇子心中留下了这样深的印记,那印记便如镌刻上了一道永久的疤痕,越看越心痛。 她的手指从宣纸上的字迹一一滑过,像是透过纸去触摸那个,端坐在桌案上,神色认真地写她名字的半大孩子。 尽管这样并无半分用处。 周遭静悄悄的,身后突然冷不丁响起一声:“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语气薄凉,像是块难以消融的坚冰,将梁宿宁吓了一跳,手上一松,纸张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她缓缓转过身去,一眼望进晏羲和阴翳的眼底,那眸光幽冷,毒蛇蛰伏于草丛般可怖,梁宿宁想说的话尽数被堵在口中。 “出去。” 他像是不愿看见她,下意识回避她的脸,冷冷地撂下了这两个字,不容她推拒。 “殿下,我......” 梁宿宁上前走了两步,有心想解释什么,可晏羲和却跟着她一同退开,半分都不允许她的靠近。 “出去。”他又说了一声,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梁宿宁心下颓然,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大概现在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就算是真的想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该说什么? 她说她就是梁宿宁?说她没有死还来到了八年后。 就算是她自己都不会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话,更何况是多疑的他? 看着晏羲和对她靠近那箱子如临大敌的模样。 若她真的在此时说些什么前世的种种,说什么自己便是梁宿宁,她毫不怀疑下一瞬就会因触了晏羲和霉头,而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显然不想让任何人染指当年的她半分。 说来可笑,她竟不知该如何证明她就是当年的自己。 她有口难言,颓然地耸耸肩,转身出了门,反正他们的日子还长,她大可以慢慢将实情相告。 屋中安静下来后,晏羲和再也支撑不住般,跪坐在满地的宣纸中,这些纸上的名字不知陪伴他熬过了多少漫长岁月,每每他想她念她之时,他便写下她的名字,聊以慰藉。 他竟不知,已经有了这么多。 这些经年累月已经风干了的伤疤,就这样被当场揭开,满目疮痍,一片鲜血淋漓,让他痛不欲生。 他拾起那些纸,凄惶地笑笑,对着满屋的孤寂,黯然道:“宁姐姐你看,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 自那日梁宿宁与晏羲和闹得不欢而散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晏羲和了。 他像是有心避着她,不知是因为她动了他的东西生气,还是再也不愿看见她了。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像是无形中被一双手扯着渐行渐远。 梁宿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心中捋了捋,也不难猜出是李嬷嬷在其中动了手脚,故意设计让她和晏羲和日渐疏离。 只是她不明白。 李嬷嬷一直都忌惮她和云昌王走得近,现下怎么反倒又来管她与晏羲和之间的事? 她和晏羲和的关系不好,能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李嬷嬷到底想做什么? 回廊响起了几声鸟鸣,鸟儿被什么所惊扰,蒲扇着翅膀飞了起来,紧接着梁宿宁便听到有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她放下手中的书册,抬眼看去,发现是跛了脚的申伟彦带着几名貌美女子前来。 申伟彦自腿脚受了伤后,便一直养在行宫之中,在晏明哲的看护下,由别人为他医治,也算是略作照拂。 而申伟彦因祸得福,虽是落下了腿疾,但也真的靠上了晏明哲这棵大树,现下腿伤好了大半,更是一刻也不闲着,四处张罗貌美尤物,来讨晏明哲的欢心。 他到处寻找美貌女子不为别的,就是为把晏明哲对梁宿宁的注意力分散开。 从他遇害那一日后,心中的满腔怨恨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1.信你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入夜时分,门外突然亮起大片的灯火,恍如白昼,同时吵闹声迭起,梁宿宁在床上翻了翻身,却被那声音搅扰地全无困意。 她微微睁开迷蒙的睡眼,然而下一瞬便有一队行宫中的随从猝然闯入厢房之中,将这个小屋里里外外围地水泄不通。 刘母一家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黎宇瑟缩在被子里,不敢抬头,刘母亦是如临大敌地戒备坐起。 见此,梁宿宁登时清醒过来,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不明就里地问道:“你们这是?” “奉云昌王之命,来捉拿凶犯。”那些随从声音里不带一丝起伏。 “凶犯?”刘母一激灵,被这个词砸得头晕眼花,惶恐不安道,“什么凶犯?你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没错。”随从抬手指向梁宿宁,语气决断,“她就是凶犯!带走!” 那些人动作利落,不容梁宿宁有什么辩解,她甚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们带到了行宫正殿接受审判。 正殿之上,一片明亮,似是能照清一切,任何角落都不得藏污纳垢,几乎所有行宫中有些分量的人物,都在当场,包括这些时日来一直对她避而不见的晏羲和。 他眸子垂得很低,辨不清其中情绪,梁宿宁见他如此形容,亦是心头酸涩沉闷,心情有些复杂。 不等她再多想什么,那些随从便将她直直押送到晏明哲脚下。 几日不见,晏明哲此前对她的热切也被消磨了几分,他怒气正盛,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没想过你这贫女胆子这样大,连知府儿子都敢毒害,真真是错看了你!” 话音一落,又将她的脸甩到一旁,不留半分情面,力气大的将她的下颌都掐出了红痕。 梁宿宁莫名其妙被带过来,又听他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更是如坠云雾。 “你在说什么?”她揉揉下巴,蹙眉反问,“什么毒害?”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扣帽子? 晏明哲见她不愿承认,以为她还抱有一丝侥幸,抬手指向李嬷嬷那处,语气狠厉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梁宿宁朝李嬷嬷看去,她手中端着一个酒盏,眉目哀戚,像是在为什么所感伤。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梁宿宁较为镇静,没有自乱阵脚,“你告诉我云昌王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嬷嬷还是那副慈悲模样,只是嘴中说出来的话却能把梁宿宁推进地狱。 她似是抱不平般地对梁宿宁叹息道:“黎姑娘,虽说申公子他平时待人是蛮横无礼了些,但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对他下此毒手啊!” 这话像是当头打了梁宿宁一棒,她除了踹过申伟彦一脚以外,什么也没干过。 “申伟彦怎么了?”她勉强稳住心绪,问及申伟彦的情况。 “......申公子他已经身亡了。” 这件事实在不算是个小事,危及到晏明哲与知府之间的关系,他根本没法向申伟彦的家人交代。 再看梁宿宁一副无辜的样子,只以为她还在装傻,他不由破口大骂:“你还敢装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本王此前竟会被你所迷惑,可真是恶心!” 不是她做过的事,梁宿宁断然不会承认,一字一句回击道:“我从未害过人,还请王爷你不要血口喷人。” “还敢撇清关系?!”晏明哲被她气得面色通红,冲着随从挥手,“你们几个,把证据拿出来,看她还如何不认!” 候在一旁的随从走上前来,还拎出了一坛酒,赫然就是此前李嬷嬷与她一同酿就而成的甜酒。 “王爷,这是从黎姑娘的厢房中搜出来的。” 梁宿宁脑子“嗡”得响起一片轰鸣声,她早就把李嬷嬷送来的酒全都丢出去了,这酒坛是从何而来?怎会出现在她的厢房中? 像是怕证据还不够充分,李嬷嬷补充道:“王爷,这酒......婢子已经查验过了,与申公子所饮用的毒酒是同一种。” 旁的随从亦是附和道:“早先便看到黎姑娘与申公子不合,常起争执,想来就是早有害人之心了!” 三言两语,把梁宿宁的罪定的确凿无疑。 晏明哲听到这里,眉头更是拧在一团,眼中冒出的火焰几乎能把现在跪在地上的梁宿宁烧穿,他忍无可忍地一把抄起手边的杯盏就要往梁宿宁头上掷去。 可那手才刚刚扬起,便被一边的一股力道所牵制,让他难以再动弹分毫。 晏明哲挣了挣却没有挣开,他不悦地侧目看向晏羲和。 不想他这侄子力气这样大,只是随意伸手便能轻易将他制住,晏明哲被当众落了面子,脸色更黑了:“三皇子这是做什么,是要袒护凶犯吗?” 比起他的盛怒模样,晏羲和显得冷静不少:“不过是几个人的口舌之言,皇叔这便轻信下来了?” “口舌之言?”晏明哲把胳膊从他手心挣开,恨恨地拍着桌子,“连证据都摆在明面上了,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晏羲和却偏偏要和他唱反调一般:“那若我说,她不是凶手呢?” 一时间,正殿上满是两人针锋相对起来的气氛,晏明哲眼皮一压:“你在说什么浑话,她怎么可能不是凶手?” “我最恨旁人胡乱诬陷,这事不是她做的。”晏羲和声色低沉隐有痛色,似是意有所指。 “诬陷”二字一出,梁宿宁心头触动,看了晏羲和一眼,她突然想到,八年前的她就是因被构陷而死。 “你说不是她做的,那你又有什么证据?” 晏羲和眉眼一抬,看向方才说话的仆从:“你亲眼看见她投毒了?” 那仆从暗中和李嬷嬷对了个眼色,忙点着头:“对,昨日夜里,奴才看到黎姑娘拿着酒盏亲自进了申公子的房间。” “今早有奴仆们进去一看,才发现申公子已然身亡了,口吐白沫,嘴唇青紫,显然是被毒害的原因。” 李嬷嬷容色恳切,为自己打着保证:“殿下,奴婢不是会随口诬陷旁人之人,还请您相信奴婢。” 晏羲和轻轻一笑,半点面子也不给:“不相信。” 这话堵得李嬷嬷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两人都已经这么多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2.怜惜 《被白切黑皇子攻略了》最快更新 [aishu55.cc] 有时到底看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哪怕是有一点她的影子,他的目光也始终追随,轻易便让他失了心。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用这样蠢笨的法子来望梅止渴。可是,他就是难以自抑地想看她,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听了他的话,梁宿宁微有意外,一抬头便直直撞进了他的视线,那投在她身上的视线,隐约竟能让她觉出有几分怜惜。 只是他虽是在看她,她却觉得他像是在透过这幅躯壳,细细寻找着什么。 其实这些时日以来,晏羲和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甚至可以称的上有些苛刻,他像是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又好像想极力和她保持距离。 一如八年前,冷宫那个不知该如何拒绝她的小皇子。 * 今晚的毒酒一事没有搞清楚前因后果,闹剧一般潦草收场,晏明哲与李嬷嬷等人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便也只好暂且作罢。 正殿中的人该走的走,该散的散。 夜色渐浓,地上铺就的石子路受月光照射,散出浅浅淡淡的反光,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徐徐响起。不知走了多久,前面那人忍无可忍了一般,停下脚步。 梁宿宁心中缭乱,想的事情太多,一时竟连前面的动静都没注意到,直直撞向了晏羲和的背部,“砰”得发出一声闷响。 “嘶。” 他背骨结实坚硬,撞得梁宿宁不由揉着头,轻呼出声。 “你跟着我做什么?”晏羲和侧身看来,凌凌眸光在月色映衬下如水色般清幽。 自打从正殿出来,他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一路默默跟着也不说半句话,实在让人费解。 梁宿宁放下揉额头的手,态度恳诚:“方才毒酒之事,多谢殿下相救。” “我只是眼底容不得脏东西罢了。”他声音低低的,似是微有凄惶,“这样的事,断不能发生第二次......” 见他大有把自己困在痛苦里的模样,梁宿宁忙拽了拽他的衣袖,将他从那份悲戚中剥离开。 “殿下可是也疑心李嬷嬷,才愿意这般帮助我?” 晏羲和眉目微垂:“她,与追杀而来的暗卫有关。” 梁宿宁听此心头一震,不想李嬷嬷竟与那些来势汹汹的暗卫有所牵扯,想到她此前在假山后提及过欺瞒晏羲和之事,该是与此脱不了干系。 大抵三皇子早已从那些暗卫口中探出些虚实来了,暗卫与人贩有关,李嬷嬷又与暗卫有关,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梁宿宁一时头疼起来。 她眼底满含担忧,抓着晏羲和的袖子不撒手:“李嬷嬷对殿下出手已非一次两次,殿下可千万要小心提防才是。” 先是暗卫,后是媚药,杀招毕现,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晏羲和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她的忧心忡忡全是为他。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梁宿宁被他的话一呛,竟无言反驳,只好轻咳一声:“暗卫那边是怎么说的,不会对殿下说什么假话吧?” “我的人搜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带回了不少李嬷嬷与他们相互通传的信件,不会有假。” 他这般说着,视线却一点一点落到了她拽着自己的手上,月色之下,孤男寡女,无端平添暧昧。 梁宿宁这才察觉到了自己举止的不妥,连忙将手缩了回去。 只是嘴中还喃喃着,为整件事情做盘算:“李嬷嬷往外通传过一次消息,就还会有第二次,只要等着收网便是。” 晏羲和对此已然心中有所考量,不欲多言,瞥了她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这能再见他一面的机会来得实属不易,见他要走,她忙问出了几日来的不解:“殿下为何一直躲着我?” 他脚下一顿,呼吸都放轻了,竟难得有了几分心虚的感觉。 他为何一直躲着她? 他在怕什么? 梁宿宁绕到他身前,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面上的一丝神色变化,又问了一遍:“殿下为何躲着我,对我避而不见?” 此前不是说好要查验她誊抄的诗文吗? 被她直白的视线所注视,似乎一切都无处遁形,晏羲和别过脸去:“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哦——”梁宿宁拖长了调子,眉毛一挑,“躲着我,又派人看着我?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呀?” 方才在正殿,是他自己说的。 她有些意料之外,在她取得了他的信任后,他还会派人暗中跟随,只是现下究竟是不是监视,倒不得而知了。 晏羲和被她连连追问,一时语塞,抿紧了唇角,只字不言。 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下意识地在她身上找些什么,可又畏怯地担心着自己最终......会一无所获。 “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样一句不搭前言后语的话,他几乎落荒而逃。 梁宿宁伸手却没抓住他,心头一阵气短,受惊的兔子似的,跑得这样快! * 申伟彦的死因不明,行宫中只好先隐瞒下来他的死讯,将他的尸身安放在棺材里,待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日,再为他置办出一场隆重的葬礼,以表慰藉。 而梁宿宁则带回了指证她的毒酒,想要理清其中因果,这酒是不久前她与李嬷嬷一同酿就的,当下倒是没什么不妥,必定是后来在其中被下了毒。 “阿宁。”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梁宿宁抬眼一瞧,是刘母面色忧虑地坐在了她身前,握着她的手紧张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何要说你是凶犯?” 那日夜里闹得沸沸扬扬,刘母只知这行宫中人,个个都在将自己女儿和那知府公子的死联系在一起,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我此番是被人诬陷的,定会还自己一个清白。”梁宿宁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下心来,“阿娘不必怕。” 她不想告诉刘母太多,毕竟这行宫中人心难测,知道的多了,也不会是什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3.齿痕 [] 晏羲和眉头微锁,容色淡淡,不知是什么又惹了他的不高兴。 梁宿宁觑着他的脸色,生怕自己哪句话让他更加不如意,斟酌道:“看出了现下......两女争一男?” 她这话一出,晏羲和倒像气笑了一般:“十日时间很多?” 他眼光掠过晏明哲渐渐离开的背影,声色低凉:“还是......你还这般惦记云昌王?” 梁宿宁被他问得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立马反驳道:“谁惦记他了?!”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了晏羲和这样的错觉? “哦?”晏羲和眉梢一挑,几步上前,身姿欺近了几许,“那之前说与他有情意的,希求他不要忘了自己的,都不是你吗?” 自己耍的小聪明全都被他一一翻出来,梁宿宁脸上如有火烧,没想到他竟记得这样清楚。 “权宜之计罢了。”她梗着脖子讪讪道,眼睫一垂,微有落寞,“民女四下无依无靠,实在惜命得很,此前云昌王既然愿意帮衬一二,民女也无法拒绝。”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第二次。 一阵长久的沉默,随后梁宿宁耳畔便被风捎来了这样一句话:“你可以......依靠我。” 闻言她骤然抬头,晏羲和似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面对她,他似乎总是失控。 这句话,曾在心底重复过无数遍,只是那个对的人,再也听不到了。 “真的?”梁宿宁眼中略含希冀。 其实,她虽说是想要寻求云昌王的帮助,可每次她遇到了什么危难之时,站在她身边的,皆是晏羲和。 不论是云昌王的屡次刁难,还是从暗卫地牢艰难求生,亦或是现下被李嬷嬷无端诬陷,无一例外的都是因他相救,她才能频频脱险。 当初那个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小皇子,现在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真的......可以依靠殿下?” 只是不等晏羲和有所回答,不远处的庭院中突然响起女子警惕的声音:“谁?!” 蕊娘伤心之余,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这处的动静,她擦干眼泪,向来欲说还休的眸子里此时满是无处宣泄的痛恨,她复又在院中走了几步,声音尖厉:“谁?!” 在她声音乍响的第一句,晏羲和便眼疾手快地将梁宿宁拉到了墙角之后,以防被她察觉。 他的力道太大,梁宿宁被他攥住手腕,直直扑进他怀里,只是他眸色紧紧盯着蕊娘那一处的风吹草动,没有注意到眼下两人靠的有多近。 他没注意到,梁宿宁却注意到了,鼻尖尽是他清冽温热的气息,她有些别扭地往外挪了挪身体,想要与他拉开些距离。 可他一无所觉,似是还怕她暴露,越发用力将她往怀里摁,梁宿宁手被他抓着,身子也被他扣着,一时动弹不得,但他未免有些太过用力,甚至把她摁得呼吸都微有凝滞。 她在他怀中略显不满地抬头,又试着挣了挣手腕,依旧没有挣开。 眼见着院子里的蕊娘都不欲再往这里搜寻,可晏羲和还是没有半分要放手的意思,梁宿宁也无端闹了脾气,隔着衣服一口咬上他的胸口。 他的衣服料子硬,他的胸口更硬,肌肉紧实,梁宿宁的牙都有些发酸。 晏羲和:“......?” 她虽是使了大半力气,可那点疼痛落在晏羲和身上毛毛雨一般,非但不疼,反倒像被羽毛一扫而过般,有点痒。 他捏着她的下颌,将她拉开了些距离,看着她忿忿的脸,揶揄道:“属狗的?” “刚才是这颗牙咬的我?”晏羲和长睫一垂,眸光落到她的牙齿上,指腹探了进去,微微摩挲。 梁宿宁不知他要做什么,但既然他都送上门了,那她只好...... “嘶。” 又是一下,只是这次没了衣衫遮挡,她亦是嘴上没有留情,把晏羲和的那根手指咬出了深深的印记。 他神色微沉,声色浅淡地威胁道:“再咬就把牙都拔了。” 梁宿宁:“......” 她害怕了,果断松嘴,帮他吹了吹被咬出来的伤痕,还不忘用衣袖为他的手指擦干净。 这怂包模样惹得晏羲和不禁轻笑出声,看他笑个不停,梁宿宁暗自磨了磨牙,只恨刚才怎么没再咬重一些。 * 在申伟彦的厢房翻找了一圈出来,倒还真的并非一无所获。 梁宿宁于地上的一片黑红污血之中,捡到了一枚珠玉耳铛,而这耳铛她瞧起来倒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曾经戴过这耳铛。 不过既然有东西落下了,想来那人必然还会回来取。 梁宿宁只需自晏羲和那处要来几个随从,一同看紧了申伟彦的厢房还会有谁进出便是,除此之外,她也不忘时时刻刻盯着李嬷嬷的动静。 毕竟她是在贼喊捉贼,最有可能杀人的反而是她。 只是一连三日下去,李嬷嬷那处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到了十日之期,梁宿宁有口也难以分辨了。 更深夜静,她与几个随从一同蹲在半人高的灌木后,依旧坚守在厢房外。 那些随从皆是昏昏欲睡,有的还抱怨起来:“这都盯了几日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那抱怨的随从说罢,就要起身打算回去休息,谁知他刚一动,便马上被梁宿宁拽了回来。 他正要再度宣泄心中的不满,却被她一把捂住了嘴。 一片寂然无声中,只听她道:“有人来了。” 夜幕之下,一个身着随从衣衫却明显是个女子的人,鬼鬼祟祟出现在申伟彦房前,她包裹的很严实,生怕别人瞧出来似的。 这幅装束,让梁宿宁觉似曾相识。 那女子一溜进申伟彦的屋中,她便马上带着身后的几名随从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在窗纸上戳了个小洞,想要看看那女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见她在申伟彦的屋子里没头苍蝇般地乱转了几圈,尤其流连在桌子附近,像是在找寻着什么,她找了好半天,却好像一无所获。 梁宿 54.败露 [] 听了她的话,蕊娘似有意动,可在看到殿中李嬷嬷煞白的面色后,忙一改方才的动摇,抬起眼瞪向梁宿宁道:“就算我是去了申伟彦的厢房,那又如何?” 她不甘心地做着最后挣扎:“你怎么能单凭这个,就说是我做的?” 梁宿宁拾起地上和自己穿着相像的衣服,掸掸上面的土,用他们此前指认过她的话术,全都奉还给蕊娘:“不是随从说他亲眼看到‘黎姑娘’拿着酒盏进了申公子的房间吗?”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李嬷嬷身边的人说的呀?” 李嬷嬷此时更是方寸大乱,伸手拽出当时作证的随从,着急道:“你当时是如何说的,你再说一遍!” 那随从吓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哆嗦着说:“当时天黑,奴奴奴才并未看清。” 听着他这模棱两可的话,李嬷嬷更是心头火起:“你说什......?!”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就被梁宿宁打断了:“他说什么已经不要紧了。” “依我看......”她笑笑,走到蕊娘面前停住,嘴里说出来的话极尽残忍,“若蕊娘一日不说,便严刑加身一日,总会有一天能撬开她这张嘴。” 梁宿宁是故意想说些狠话,用上一招激将法来逼一逼这母女二人,果不其然,那李嬷嬷一听这话,脸色更加苍白了,接受不了事实般地晃了晃身子。 既然此行有效,梁宿宁又怎会轻易放过,她侧头看向晏羲和,他正手握杯盏,抿了口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默然不语。 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梁宿宁心中忐忑了几分,真的能......依靠他吗? 她试着问出了声:“殿下觉得如何?” 她一发话,晏羲和也没有含糊,撂下杯盏,抬手示意了下身侧候着的随从。 那些随从得了他的命令,离弦之箭般走到了蕊娘身边,将她一把架起:“对不住了,姑娘。”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蕊娘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怕,她张皇失措地望向晏明哲,期盼他能顾忌着些昔日情义,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机救下她。 谁知晏明哲神色不改,没有一点要保下她的意思,看着此前情意绵绵的枕边人这个样子,蕊娘的一颗心才是真的死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任由随从拖拽,不做反抗。 可正殿之上,像是有人终于忍不下去了一般,发出了一声悲戚的哀鸣:“放开她,放开她!” 李嬷嬷跑上前去,推开那些拉着蕊娘的随从,对着晏羲和哭喊道:“殿下明查,不是她做的,这一切祸事皆由奴婢而起,与她无关。” “求求您放过她吧!”她在拦下那些随从后,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向晏羲和求情。 晏羲和与梁宿宁的想法是一致的,眼下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他冲那些随从颔首,蕊娘这才没了桎梏。 可方才那一遭惊吓,无异于让她整个人烈火油锅里烹煮了似的,难以心安。 看见自己女儿魂不守舍的样子,李嬷嬷更是担心坏了,忙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苦苦哀求道:“奴婢死罪,犯下恶事还欺瞒殿下。” “请殿下不要因奴婢一人之错而牵连旁人!” 她既吐露了实情,一切便好说了。 梁宿宁审视她的脸,细细问道:“好,那你说,你为何要杀害申伟彦?” “我......我......” 就算是杀人也该有个理由才是,况且申伟彦自来了行宫,并不曾与李嬷嬷有什么过节,她何必冒险去毒害这样一个身份贵重的人? 可偏偏到了这个问题上,李嬷嬷支吾起来,半天没个准话。 “申公子性情恶劣,奴婢早有不满之心。” 这番说辞实在漏洞百出,梁宿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嬷嬷,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实情吗?” “无妨。”晏羲和微微一笑,对着一边的随从耳语了些什么。 很快那随从便带着满满一匣子的东西走了出来,那匣子一经出现在正殿上,就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般,掀起万千波澜。 李嬷嬷亦是心如死灰地坐倒在地。 那匣子中尽是她用来和暗卫们来往的密函,上面无一不清晰地写明了晏羲和的动向,除此之外还有她曾在晏羲和参丸中下过的媚药。 这一切,都让她辩无可辩,三皇子他......早就知道了。 晏明哲亦是对此半点不知,一脸状况外地坐在原地,愣愣道:“这都是什么?” 只是无人理会于他,晏羲和扫了眼李嬷嬷和蕊娘的脸色,悠悠问道:“这些东西,李嬷嬷你可识得?” 见李嬷嬷不语,梁宿宁随手拿起一封密函,诵读起来:“二月初五,可按兵不动。” “二月初九,三皇子动身城西。” “别说了。”李嬷嬷打断了她,对着梁宿宁眼中似含歉意,“黎姑娘,我并非有意害你和殿下,只是我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如今要杀要剐皆随你们。” “只是......放了蕊娘吧,她是无辜的。” 若不是因为此事,梁宿宁与李嬷嬷并没有多大仇怨,她甚至有点喜欢这个面色可亲的妇人,但李嬷嬷却是个细作,那她究竟是在为谁办事呢? “李嬷嬷,你家中突生变故,丈夫被掳走,女儿被发卖,难道你一点也不恨吗?” 梁宿宁将调查出来的消息一点点捋出来,大抵也能猜出一二,再看李嬷嬷的反应,想来她应是没有猜错。 “是不是他们逼迫与你的?” 李嬷嬷一惊,连连带着哭腔说道:“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丈夫还在他们手上,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晏羲和眸色一闪,走了过来与梁宿宁比肩,冷声问道:“他们是谁?” “他们......” 李嬷嬷正犹豫着,蕊娘突然扑过来,拦住了她:“阿娘,不能说,爹爹会死的!” 这句话让李嬷嬷猛然反应过来,颓然地沉下肩,向晏羲和重重叩首:“殿下,奴婢全家的性 55.楼宇 [] 如今,一切掩藏起来的买卖人口一案来龙去脉渐渐清晰,李嬷嬷与蕊娘这两个细作皆被关押起来,行宫中的众人也立即为此事采取了对策。 只是这件事的背后竟有知府的参与,若猝然与之对抗,行宫中的轻骑侍卫一时人手不够,还需派人自晏羲和手下的士兵中再调些人马前来,才能让胜算添上几成。 与之相对应的,当初梁宿宁应下,要帮晏羲和探听人贩消息的这个担子,也终于落到了她肩上。 此行由她来再合适不过,她身姿瘦弱灵巧,不易引起人牙子的防备,必要时还能借着这个优势进到一些常人所不能及之处。 这一次身入敌营,梁宿宁心中竟不觉半点忐忑,反而隐隐有种平静的感觉,大抵是因为不久前,她才得到了晏羲和的一个保证。 她记得他说,她可以依靠他。 以往几次都是在他的帮助下得以逃出生天,那么这次她也愿意相信他,她相信......他不会让她潦草赴死。 临行前梁宿宁拿出了此前,她私下从晏羲和书房中搜罗来的,残缺不全的当今律例,上面被她删删改改了不少。 她在每一个夜幕都挑灯研读,细致认真地在每一条不利于百姓的条例上,都做了辅以改正的增补。 她调低了现下例行的税率赋役,废除了不少强加在百姓身上的苛捐杂税,还酌情减免了不少严刑酷律,落在纸上的每一笔皆是她梁家世世代代的心血。 她将这些删改过的律文放在被褥下细细藏好,只等归来之日,再修整一番便能呈递给晏羲和,唯愿他肯采纳,将现下这种种不合理的律文完善些许。 翌日一早,接送梁宿宁的马车便在行宫门前备好,刘母与黎宇站在一边笑吟吟地为她送别,还以为她不过是去城东为行宫置办东西而已。 这也是梁宿宁的意思,她并不想将实情告知于刘母他们,即便是知道了,也是徒增心忧罢了,远不及一无所知的好。 然而,让梁宿宁没有想到的是,晏羲和竟也会亲自来送。现下,他立于马车的一侧,面色难得有些凝重。 她扯起唇角,含笑道:“殿下稍安,民女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晏羲和抬了抬脸,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可临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知为何,望着她上了马车,他心下竟空洞洞的,几欲要被没由来的紧张所吞噬,眼下他莫名有种想抓住什么的急切感,可这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怎么会......想要抓住她? 压下心头那怪异的感觉,晏羲和眉宇微锁,沉吟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贸然行事。” 在这个时候,他倒比她阿娘还要唠叨,梁宿宁撩着轿帘,话间带了笑意:“放心吧。” 这轻松做派,好似真的只是去采买些东西,不日便归一般,她愈是这般随性,反而愈显得晏羲和婆婆妈妈起来了。 他索性也抿紧嘴唇,不再多说什么,尽管心间好像还有千百句话要说。 马车徐徐驶离,晏羲和驻足在原地,看着车身一点点远去,却觉得几年不曾出现的不安与恐慌再次裹挟了他,似是有什么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 这车夫路上半点不拖拉,梁宿宁很快便来到了城东的园林之中。 她呼出一口气,攥紧手中从申伟彦身上拿下的玉牌,若这些人真的是依仗于云州知府,那么这块玉牌兴许能有用处。 依照李嬷嬷所言,梁宿宁找到一颗带有标记的树后,往前走出十步,果然得见有井口那么大的入口,内部修有石阶,一路向下延伸,通往着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 她理了理身上的钗裙,好让自己有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定下心神后,方步下石阶,款款走进那个吃人般的销金窟。 越是向内走得深入,眼前越是漆黑一片,若不是扶着一边的石壁,只怕她就算是在原地打转,自己都浑然不觉。 没走多久,便有喧闹声阵阵窜入耳朵,眼前的漆黑也被不远处的光亮所驱散。 地下的这方天地竟营建出了一片林立的小 56.美玉 [] 既然走到了这里,显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梁宿宁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地上粘连血肉的森森白骨,硬着头皮往里面走去,与地牢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一个铁笼皆关满了人。 这些人中不乏男女,甚至是稚子,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容色上乘之人,只是现在这些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惊惧与惶恐,有的则是死灰般的沉寂。 而内室之中,这些人牙子正架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清瘦男子,想要摁住他的腿,在他腿侧不远处则是一柄寒意森森的大铡刀。 “放开我!”那男子止不住的叫嚷出声。 架着他的人非但没有放手,反倒把他抓得更严实了些,嘴里还大骂道:“放开你?昨夜你想要逃跑的时候,就早该想到今日的这个下场!” 那些人五大三粗,轻易便制住了挣扎的男子,拽着他的腿往铡刀那处伸去。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梁宿宁立时喝止:“住手!” 她这一声让那些壮汉齐齐回头,只是他们一双双贼溜溜的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扫过之后,露出些许□□来,相互吹着口哨:“呦,这是送上门儿了一个小娘子?” 有的人暂且放下手中忙活的事情,摸着下巴朝她走来:“小娘子胆子倒是不小,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还是......特意过来想跟哥儿几个快活快活?” 几人说罢便抚掌大笑起来,话语间尽是止不住的轻浮孟浪,令人作呕非常。 眼见着有只沾了血污的手作势要来捉她,梁宿宁忙闪身躲开,那人下一瞬便沉了脸色:“小娘子这是何意?我说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手腕一抬,拿起在这处得以通行的玉牌,毫不客气地嗤讽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若想动我,这付出的代价,你最好自己掂量掂量。” 这些人显然也是识得这玉牌的,纷纷对视几眼,一拍脑门,对着梁宿宁换了副嘴脸:“哎呦,您瞧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这位姐姐实在面生。” “不知您是......?” 梁宿宁冷哼一声,摆出了提前为自己捏好的假身份:“我是申公子身侧新得的掌事丫头阿黎,你们这次瞧着面生不要紧,以后可给我记熟了。” “不然,小心下次我回禀公子,叫他命人扒了你们的皮!” 申伟彦自己或是派人来此的次数不在少数,前几日的那两个姑娘,便是从这里挑去的。 这些壮汉又哪里不知申伟彦的混账脾气,他若动了气,不把这楼里的房顶掀了都算好的。 眼下见梁宿宁手持申伟彦的信物,又对他很是了解的样子,也不由信了她几分,不敢再多有言语冒犯。 “姐姐您此番前来有何贵干?”方才还甚是无礼的壮汉,对着梁宿宁颇为客气道,“可是申公子身侧的人时候不好,又要来挑几个可心的人了?” 这轻车熟路的模样,可不就是做类似的事做了好几回了? 梁宿宁面上不太好看,视线越过这些人,落到了被他们架着的男子身上,那男子发丝凌乱,衣衫简薄还沾了些尘土和血水。 大抵是他害怕极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微有氤氲,化不开的惊忧一览无余,撞见她望过来的视线,忙声音发颤地哀求道:“姑姑姑娘救命,求姑娘救命!” 梁宿宁黛眉稍蹙,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壮汉瞥了身后脸色惨白的男子一眼,不以为意地啐了一口:“这小子胆敢私自逃跑,我们几个好容易给抓回来,竟还反抗,没得给我们找活儿干。” “他不听话,让他吃些苦头便是。” 梁宿宁看着不远处的凛凛铡刀,还有内室中随处可见的白骨,心底一凉:“你们要给他吃什么苦头?” 那壮汉嘿然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这人生得好颜色,日后定能买出个好价钱,不能留下什么太显眼的伤势,只断了他的脚趾,让他往后逃不掉便是。” “若还是不肯死心,那只好再把脚也剁了,总归有的富户人家也喜欢微瑕美玉,残缺一二换个忠心,不算什么。” 男子闻言,更是身上抖个不停,不要命了般地想要摆脱身侧的壮汉,想要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壮汉见他还不肯老实,一拳捶在了他的腹部,阴狠着放下狠话:“小畜生,给老子老实点!” 看这架势,只怕他是在劫难逃了。 梁宿宁略作思忖,摆了摆手:“我当多大点事,你把他交于我,我亲自调教便是。” “这怎么好劳烦姐姐您呢?” 若能省些力气,壮汉们自是何乐而不为,忙打着哈哈和梁宿宁客套起来。 见他们心有意动,她便以退为进:“不愿意啊?我还不愿意呢。” “愿意愿意!”壮汉们连连点头,松开了那名男子,更是恨不得双手奉上一般,脸上皆挂着谄媚的笑,“以后哥几个能不能发达,还要靠姐姐你在申公子那处美言几句。” “这个自然。”梁宿宁嘴上应付道。 男子一没了桎梏,便快步走到梁宿宁身后,抱着救命稻草般地抱住了她的手臂,生怕她等会儿翻脸无情,再次把他扔回这个炼狱之地。 梁宿宁还不太习惯与旁人贴的这样近,更何况这还是个外男。 只是她往回扯了扯手,没能挣脱,还感觉到他身子似乎抖得更厉害了,便也只好作罢。 除此之外,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今日我来呢,是奉申公子之命来查验你们万金楼近日来的账目的。”梁宿宁煞有介事道,“把你们这里的账本拿出来让我过目。” 她此番前来正是来搜查账目和登记被卖人口的名册的,这两者缺一不可,皆是有力指认的罪证,即便是她今天看不到这些东西。 但能大体知道它们在何处,也算是离她的计划近了一步。 “这......这些东西向来都是由老大保管的,我们哪能一见?”壮汉们面面相觑,“现下老大刚好不在,不若姐姐你过些时候再来?” 57.纸鹤 [] 赶也赶不走,推也推不开,梁宿宁也别无他法,只好先带着他一同在此处定下间厢房,稍作歇息再做打算。 虽说这男子与她并不相识,但她到底是救过他一命,应是在此处能勉强信任一二的人。 况且他在这销金窟的时日比她待过的要多,兴许能从他身上探听些这里的消息。 只是到了定厢房的时候,这男子又让梁宿宁犯了难,大抵是他被抓过后险些落了残疾的原因,他抓紧她的衣摆,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她半步。 便是定两间厢房,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他惊惶万状地扯着她的衣角:“姑娘,不要丢弃在下。” 这话说的实在太过引人瞎想,站在柜台前的小二都不由冲着他俩投来看戏的眼光。 “闭嘴。”梁宿宁微有薄怒。 被她这一呵斥,那男子也自觉闭上了嘴,只是眼睛还死死黏在她身上,像是怕她会突然跑了一般。 见他这般草木皆兵的模样,梁宿宁有些啼笑皆非,她真的搞不明白这个人了,让他走他又不肯走,留下来又怕成这样。 碍于人前,她不好直接和他撇清干系,毕竟她前脚才和暗牢中的壮汉们撒过慌。 若他真的肯听自己的,选择一走了之,她倒也能以他逃跑为由,蒙混过去,总归他又不是第一次逃跑了。 “姑娘......”他又拽了拽她的衣角,欲言又止。 梁宿宁生怕这男子嘴快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手脚麻利地付下银子,带着他进了厢房。 把门一关,她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将门锁一落,回身望向那男子,目光似有审视:“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子微微一顿,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在下没有什么想做的,只是想尽力帮衬姑娘一二。” “帮我?”梁宿宁促狭一笑,“你知道我是谁,想做什么吗?” “万一我要做的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呢,你也要帮我吗?” 男子摇了摇头:“虽不知姑娘真实身份,但姑娘在那暗牢中看见受害之人后,脸上的痛色做不得假。” 而且她还在他涉险之时挺身而出,这样的人断然不会是个坏人。 闻言梁宿宁敛了些许戒备之色,不想他人虽胆小怕事,观察起事情来倒挺细致,若是如此,想必他此前身陷暗牢之时也记下了不少消息。 留他在此,说不定真的能帮上什么忙。 她沉吟半晌,问起他的遭遇:“你是何人,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方?” 见她似乎终于有了接纳他的意思,男子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应道:“在下名为陆介,寒窗苦读十余年,本欲进京赶考一夺功名。” “谁知一时失策,中了这些歹人的迷香,才不得已沦落至此,若非姑娘搭救,只怕早已......” 说到这里,陆介颇为郑重地抬起眼:“在下只求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既然一门心思地想报恩,梁宿宁也不便拂了他的一番好意,只提点道:“你看出我并非表面上那样简单,还要留下来帮我?” “你可想好,我要在这里做的事,一旦出了差错被发现,定然比你之前差点断腿还要可怕。” 陆介身子一抖,却没有就此退缩,直言道:“姑娘放心,在下贪生不假,但若真能与姑娘一同救下更多的人,那在下这条命也算值了。” 事从权宜,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个帮手,他神色认真,看起来不似作伪,梁宿宁也愿意信他几分。 地下难以分清时间,但好在过一个时辰便会有敲击铜钟的声音响起,她与陆介在厢房中稍作打点,便约好一同分头行动,好探查一番这楼外守卫松懈的时间。 有陆介在确实要比只有梁宿宁一人行事方便许多,他知晓暗牢中的地形,亦对楼阁周围的分布人手有所了解。 梁宿宁轻易便得知了此处于戌时是守卫最懒散怠惰的时辰,一过了这个时间便会有下一拨人交替差事。 她用厢房中的纸笔将自己所见之事,还有这些消息一一记好,待寻到了晏羲和派到此处接应的人,偷偷将记录消息的纸条递送出去。 * 晏羲和收到她的消息时,是个晴暖风和的午后。 行宫中大半的侍卫已经被派去包抄那人贩的贼窝了,乔装打扮派去接应梁宿宁的人也都顺利混了进去,现下只等其余调集的兵马前来。 在她查到赃款与证据的同时,便能一举将那贼窝剿除,可不知为何,晏羲和心底总是空空荡荡,残缺了一块般,自她去后便日日心神不宁。 他眉头微锁,打算出门去看看还有没有旁的消息。偏巧遇到了廊下正晾晒被褥的刘母,她身侧还跟着一个摆弄纸张的黎宇。 晏羲和本不欲久留,谁知他脚下刚踏出一步,便听一声妇人的轻唤:“殿下请留步。” 刘母放下手中的被褥,小跑着过来,眼周堆出些许皱纹, 58.炙热 [] 晏羲和行步如飞地跑了出去,面带狠色地对着前来复命的侍卫统领道:“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侍卫还不曾来得及应下,便只觉身侧有风吹过一般,眼前哪里还有殿下的影子? 向来不管发生了何时,三皇子都是从容自若的,何时有过这般焦躁的失态之色? 能让他这样迫切的,必然是天塌地陷般的大事。 侍卫统领面色一时凝重下来,匆忙调集了行宫内零散剩余的侍卫,驾马紧随晏羲和其后。 只是晏羲和实在星驰电走般快速,他们再怎么追赶,也难以跟上毫分,被他远远甩在后面,只能勉强瞧见他豆大般的模糊身影。 * 楼阁内一直莺歌燕舞不曾停歇,自梁宿宁混进来后就被这声乐与男女调笑的声音所扰,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连她都如此,更不要说硬和她挤在一间房中,睡在地板上的陆介。 这么长时间过去,梁宿宁屡屡造访那暗牢都被谢绝门外,便是傻子也能瞧出些不对劲来了。 显然自那暗牢头目一回来,这些人便又对她重新竖起了戒备之心,此番想要搜寻脏物,却久久不见进展,随着时间推移,梁宿宁也不免烦躁起来。 她一直耗着倒不要紧,只是暗牢中关押了那般多的男女稚子,再发生一个像陆介险些断腿那般的祸事,可是会使无辜的人赔上一生的。 梁宿宁眸底一定,心中暗暗有了个打算,若是软的不行,那她就只能来硬的了。 只消潜入暗牢撬开几个囚笼,将人放走,便足够让这里乱上一阵,那些人贩自顾不暇,便不会再留意于看守罪证。 可这个念头虽然看似简单,却也并非那样好实现的。 她不由揪着头发,陷入难色之中。 梁宿宁颇为苦恼的样子落入陆介眼中,他自是想替救命恩人一解愁绪。 从坚硬冰冷的地面上支起身子,他关切问道:“姑娘这是缘何为难?” 看见陆介,梁宿宁才想起,他似乎记性是极好的,那么在暗牢待了那么多时日,合该知道些那里的疏漏弱点才是。 她试着打探道:“你可知如何能再次让那些歹人放下戒备?” 陆介在暗牢计划逃跑不是一两次,这话问他可不就是问对了人? 他眼睛亮了亮,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正欲开口还不忘去扫视一圈门窗那处的动静,生怕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在确保安全下来后,陆介才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不瞒姑娘,其实我在上次被抓之前便从那些歹人手中偷出来几根迷香。” “只是可惜我一人少数不敌多数,这迷香才点上便被他们捉了回去,好在我藏的快,不然......” 不然恐怕他被砍的就不止一双脚了。 梁宿宁问他本也没抱什么期望,不想竟让她瞎猫撞上了死耗子,陆介他还真的给出了个靠谱的法子。 她看宝贝似的接过迷香,这东西用在歹人手中荼毒过不少无辜之人,现下也该让他们自己尝尝这迷香的味道了。 * 事情一做起来,倒也真如梁宿宁料想般的那样顺利,那些看守囚笼的喽啰虽左推右拒地不愿让她拿到真正的账册。 可她人一过去,他们还是会赔个笑脸的,毕竟这些人一直以为她来这里是申伟彦的意思,而且她还置备了上好的酒肉。 喽啰们何曾吃过这些好东西,你推我赶地大快朵颐起来,酒过三巡之后,趁他们都喝得迷糊,梁宿宁忙不迭捂着口鼻,引来烛火燃起了迷香。 那味道浓烈刺鼻,不断萦绕在喽啰们四周,很快他们就受那迷香的缘故,打起鼾声来。 趁着眼下的这个时机,躲藏在暗处的陆介也窜了出来,勾走了喽啰身上的钥匙,去将那关押了百余个人的囚笼一一打开。 困在笼子里的人皆嘶叫着,争先恐后地从那方小小的囚笼中涌了出来,一时间偌大的暗牢中人头攒动,所有人都挨肩叠背地逃了出去。 而梁宿宁,早在动乱的最开始,便摸进了暗牢中一直死守的那个小屋子,她来这里的次数多,自然也能察觉出什么猫腻。 现在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刻,更是不容她再多犹疑,她抄起暗牢中用以伤人的铡刀,劈手砍掉了小屋上的锁头,里面亦是没有让她失望地出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可偏偏不巧的是,她身后惊雷般的出现了一声愤恨的怒吼:“快!别让那小娘们儿跑了!” 梁宿宁登时警铃大作,快速抄起屋中的账册往怀中一掖,脚下生风地跑了出去。 身后跟着一连串气急败坏的凶徒,他们皆手持大刀,形容可怖,不用看就能知道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只是没想到楼阁内乱成这样,人牙子们还能顾及到此处。 但他们越是这样在意,也越能说明,她没有做无用功。 梁宿宁身姿娇小,跑起来甚是灵活,游鱼般让那些恶徒无从下手,其中一人面上横亘着三道长疤,赫然就是这些凶徒的头目。 他见捉不住梁宿宁,气急败坏地拍了身边的喽啰一掌,恨恨道:“快拿蚀睛散来!” 这是梁宿宁仓促回头中所看到的最后一幕,因为这话音未落的下一瞬,她的眼上便猛地传来一阵惊痛。 那头目在她回头之时,朝着她的方向挥出了大量的粉末,恶徒们皆早有预料地做出防备。 而梁宿宁避无可避地被粉末袭了眼睛,顿时眸中火烧般灼痛难当,眼泪亦是止不住地扑簌簌落下,她失声痛叫。 伴随剧痛而来的,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了,面上眼泪涟涟,尽是湿意,脚下跌跌撞撞,没头苍蝇般的失了方向。 “跑啊!你再跑!”人贩头目猖獗地大笑,手中尖刀“唰”地在空中挥舞出声,“今天就让你知道爷爷我这刀有多利!”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面对什么,梁宿宁身躯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想跑,可是步子一迈便一头撞到了墙上,撞得她耳鸣不已 59.相认 [] 晏羲和的声音一出,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喽啰们,登时两股战战,身子抖如筛糠,他们竞相慌不择路地跪地求饶,脑袋磕在地上一个比一个响。 而他们那个豹头环眼,身形魁梧的头目,早在他举起刀的片刻,便身中无数支羽箭,那阔大的身体几乎被射成了只刺猬,难以找出一处完好的地方。 那流矢快得让人难以看清,若非凶徒头目栽倒,几乎让人察觉不出到底是何时射出了这般多的羽箭。 他轰然倒地,余下的喽啰自是乱作一团,现下更是被他所连累地要皆被废去双目。 “贵人饶命!小的们不敢了!” “求您开恩!并非我们有意得罪......” 还不等他们再多为自己辩白些什么,立于一旁的侍卫便纷纷长剑出鞘,利刃一横,暗牢内霎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 身处无边的黑暗时,梁宿宁的耳朵要比平日里更为敏感,听着这声声惨叫,她本就未能平复的心绪更是再次揪了起来。 只是她自己尚且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应对举措,耳朵上便覆上了一双温热的手掌,在那之前,她听到他说:“别怕,有我在。” 仅仅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却切切实实地抚平了她此时的诸般纷扰不息,她身上的温度似是也在因他而渐渐回暖。 梁宿宁的手微微向上,盖住了他的手背,感受到他那沉稳而坚定的力量,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愿意相信他。 紧接着,便觉身子一轻,梁宿宁回过神来,她已经整个人被晏羲和展臂抱起,窝在他怀里的一瞬间,她如释重负般地卸去了浑身所有力气。 有他在,她就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靠在他的胸膛上,梁宿宁顺势用胳膊环住他,只是这手刚一碰到他的背脊,便触到了满手温湿,鼻尖的血腥之气蔓延开来。 她缓和的面色再次凝重起来:“殿下,你受伤了?” 而且似乎伤势不小。 他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强撑着救她? 梁宿宁生怕他支撑不住,挣脱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话间忧心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谁知她稍一动,他胳膊便扣得愈紧,唯恐她下一瞬会消失不见,将她牢牢圈禁在怀中。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晏羲和嗓音有些喑哑,竟能听出些可怜意味,和他素日里杀伐果决的模样相去甚远。 逐字逐句皆是在央求于她:“就一会儿。” 梁宿宁不明白他对她为何突然一反常态,明明在分别之前他还没少对她疾言厉色。 她更不明白为何他会执拗地抱着她不放,食髓知味般不能自已。不过他既然这般坚持,她也不好违背他的意思。 只是她眼睛瞧不见,对他的伤势一无所知,又怎能彻底放心? 梁宿宁叹了口气,在他的背部细细摩挲而过,想要知道他受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她的手落在晏羲和肩上背上,又轻又柔,像是对待一个瓷娃娃般对待他。晏羲和不由闷哼一声,呼吸都乱了。 “小伤而已,不碍事。”他微有隐忍,明明伤成这样却还能轻笑出声:“本来还不算难受,被你一摸反倒难受了。” 他这话引人无端遐想,语气亦是轻松非常,可梁宿宁却没有和他调笑的心思,若非她能用手感知到他身上汩汩冒出的热血,险些真的被他骗了过去。 那温湿渗流而下,他的肩背上纵横着长短不一的伤痕,可他似是毫无所觉,没事人般地抱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他身上的血越来越多,梁宿宁的衣袖都被染湿,她愈发不安起来:“殿下,你这样下去会撑不住的,快放我下来。” “不放。”他固执地像个孩子一般,低低头凑近了她的耳边,重复了一遍,“我不放,宁姐姐。” 这个称呼再次从他口中说出,让梁宿宁既熟悉又陌生,她整个人都为之一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踌躇道:“你......何时认出来的?” 她借尸还魂,属于梁宿宁的前尘往事都尽数被割断一般,他竟还能认出来?! 甚至对这般荒谬的事,没有丝毫犹疑,那样笃定而直接地说了出来。 只怕若是旁人,早就被这样的诡异之事吓破了胆,他却坚定不移地认出了她。 晏羲和垂眼望向一脸恍惚,眼中没有焦距的她,心间发疼,喉头一梗正欲回答,却猝然被一句喊叫所截断。 远处通往暗牢的夹道上,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陆介大惊失色地一路小跑而来,鬓发散乱,领口微敞,在看到梁宿宁的狼狈样子时,他微微一愣,面露痛色道:“是在下的错,没能及时救下姑娘。” 在放走囚笼之人后,一遇到了身披甲胄的兵卫,他便急忙将他们引路前来,可到底还是来迟了,让她伤成了如此模样。 陆介担忧着,下意识想将手搭在梁宿宁的胳膊上,看看她的伤情:“眼睛这是怎么了?” 谁知他连指尖都没能触碰到她半分,眼前之人便倏地 60.梳洗 [] 人贩暗牢等诸般事宜,到此也算做了个了结,前来的兵卫将销金窟层层包抄,围堵了个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难以从这里飞出去,更遑论是那些恶贯满盈的凶徒? 他们根据梁宿宁的指示,找到了这暗牢中匿藏起来的名册,将这些受困之人分批与名册核对,确保不出旁的闪失,而楼中的人牙子也被一一羁押,送入大理寺之中去接受他们应该承担的罪责。 可这销金窟虽然已经被捣毁,背后的主谋却依然没有被抓获,此事涉及云州地方官,还需小心应对。 从被晏羲和找到开始,梁宿宁便一直被他小心护在怀中。 回到行宫后,明明合该放下些许警惕才是,毕竟行宫是自己的地方,谁知晏羲和的看护不仅未因此消减半分,还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颁布命令,召集了各处名医,全然不顾及自己的伤势,只一心记挂着梁宿宁的眼睛。 为此,他不惜开出天价,只为让梁宿宁能够恢复如初。好在她眼睛里所中的毒粉并非不可救药,只消医士们拟了方子,将药物涂于四指宽白绫,再敷于眼上即可。 “多谢王医师。” 晏羲和庆幸中夹杂着几分虚弱的声音传来,梁宿宁坐在他的床上,脸朝着声音的方向侧了侧,微微伸出手去:“殿下,你的伤可包扎了?” 他的伤情说不定比她的还要严重几分,也不知他是怎么撑了这么长时间的。 梁宿宁伸出去的手被晏羲和所接住,他语气中似是含着满足的笑意,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宁姐姐别担心,我这就医治。” 语罢,便有窸窸窣窣的摩挲衣物声响起,梁宿宁一愣,没想到他竟毫不避讳地在她眼前脱衣服。 虽说她现下什么也看不到,可共处一室,还是能感受到,他呼吸间似有炽烈气息在屋中缓缓蔓延开来,不时因擦药忍痛自唇边溢出的几丝闷哼,更是横生暧昧气氛。 梁宿宁靠在床边,抓了抓身下的锦被,面上薄红层层攀升,有些不知所措。 医士为晏羲和擦去伤口旁污浊的血痕,可一道道血肉外翻的伤口,还是让他目不忍视,这盘亘在肩背的伤,一看便知是莽撞行事所致。 这药越上,他眉头锁的越紧,包扎好后,不由多嘴关切了一句:“殿下以后莫要冲动了。” 这次运气好能大难不死,下次能不能安然无恙又有谁说得准? 可晏羲和现下满心满眼全是梁宿宁,便是涂药包扎时,眼睛也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移开过,这医士说了什么,他又哪里听得进去? 那医士见他如此冥顽不灵的样子,叹了口气,随着众人一同转身离去。 殿宇之内唯余他们二人。 只是那医士对晏羲和说的话,他没听进去,梁宿宁却听进去了。连郎中都忍不住提点,想来那伤定然不是他口中所言的“小伤。” 这次他孤身一人直接杀入了暗牢中,实在是她意料之外的事。 地下销金窟里的凶徒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有千百余人,他到底是如何才能那般及时赶到她身边,是她想想都会觉得后怕的事。 与他相见后,他为了救她所落下的伤不计其数,就算是铁做的人也难以经受得住,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殿下以后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她的手微微一动,方才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大掌又重新握了回来,温热非常,似是有经久不息的爱意在其中流窜。 晏羲和微微一笑,不错一眼地凝着她皙白的脸:“有宁姐姐照顾我,还怕什么?” 他话间温柔,缱绻之意太甚,感觉到他目光如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梁宿宁有些难为情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可她一动,他便眼疾手快地又收紧了五指,不容她逃脱半分。 她隐隐能觉察到他从暗牢回来,便一直都很紧张她。只是现下这般安全,实在不必如此。 “殿下......”她欲言又止,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晏羲和显然早已料到了她要说的话,先她一步开了口:“宁姐姐,你的手现在......好小。” 梁宿宁:“......?” 他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掌心里,翻来覆去地把玩,似是不管抓上多久,他都不会腻。她葱白的指节干净红润,在他手中比他的小了整整一圈,让他爱不忍释。 空气中的氛围好似更加暧昧了,梁宿宁被他这句话搅乱了思绪,一时大脑一片空白,把自己刚才没说出口的话忘了个精光。 寝宫中除却他二人又没有旁人,现下安静地不像话,便是他在她面前轻轻吐息的声音,都被她分毫不差地听了去。 晏羲和素日里便喜静,留在屋内侍候的人不多,这次把她带回来,更是屏退众人,不许任何人打扰,也不许任何人探视,像是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一般。 梁宿宁并没有和他一直关在一起的打算。 “殿下,既然已经看过大夫,现下我也该回去,找我阿娘报个平安。” 况且她身上还沾上了不少灰尘血迹,她也想快些回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这满身的血腥味实在让她难受极了。 她伸出另一只空余的手,揪了揪襟口的衣服:“我也该去稍作梳洗了。” 晏羲和顺着她的手,往她的脖颈看去,大抵是她不觉自己无意之中已经将襟口拉的大了些,露出凝脂般莹润的肌肤。 他这般看着,眸底一暗,喉头发紧,克制地垂下眸子,可垂下眼又能看到他们二人紧紧相牵的手,入眼处处皆是她,让他不禁幸福地微有晕眩。 “我帮你,不行吗?” 他声音喑哑,微有停顿,可语气又分外认真。 若不是听出他语气不似作伪,梁宿宁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自然是不行! “殿下莫要拿我开玩笑了。”她面色窘然地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却被他摁在原地。 晏羲和固执的声音响起:“为何?以前宁姐姐不是也帮过我吗?” 八年前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自然不用避忌男女之嫌。他不会自己束发,梁宿宁手巧便也不时帮衬一二,若是他哪次穿衣不甚打了死结,她也会为他耐心解开。 帮过他几次后,他身上出现的问题非但没少,还愈发多了起来,隔上一两日便要来找她帮忙。她竟不知向来伶俐的他,会在这些日常小事上屡屡为难。 “以前你还是个小孩子,和现在又怎会一样?” 梁宿宁拽着他的手臂,想要让他给她让出条路来,可眼前之人偏偏不让她如愿,他身子堵在她前方,说什么也不肯退开。 “宁姐姐帮我了那么多次,我也想帮宁姐姐一次。” 她拿他没办法,可又不忍拒绝,只微微提醒道:“殿下,男女有别,此举不成体统。” 被她这一提醒,晏羲和面上红霞渐染,想起方才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的莹白,难得支吾起来:“我......我不会对宁姐姐做什么的。” 梁宿宁:“......?”不然 61.汤浴 [] “好。”晏羲和喉结再次滚了滚,定下心神后,抑制住自己指尖的颤动,帮她将外衣一件件剥离开来。 层层衣物落下,每一件掉在地上的轻响,都像是有根羽毛在晏羲和心头上一扫而过,既有些发痒又使人蠢蠢欲动。 衣衫被褪尽后,梁宿宁的肌肤裸露在外,微凉的空气让她身子抑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感受到手中所触碰到的身形似在打颤,晏羲和抿紧了唇瓣,声音略显干涩:“进了汤浴中,便不会冷了。” 他一只手握紧了梁宿宁的手,另一只揽着她光滑细腻的肩头,步步往冒着热气的池边移去。 下了水,被温热所浸泡包裹,果然让梁宿宁舒适了不少,她一直绷紧的心绪也在此时得到了缓解。 肩颈不断有温水轻柔浇下,晏羲和的那双带有薄茧的手也只敢在她的背部、手臂这一带逡巡,替她轻轻揉洗,不敢逾矩半分,倒也让梁宿宁放下几分对他的抗拒。 只是听着他愈发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梁宿宁觉得有必要让他去冷静一下。 总归现在是在水池里,不会有什么东西绊倒她,自己给自己洗澡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殿下。”梁宿宁伸出还在往下淌着水珠的手,微微推拒了下他正帮她揉按颈侧的指节,“想必殿下是累了,不如先歇歇吧,我自己来也可以。” “没有,我不曾累到。”晏羲和这一出声,嗓音简直哑得不成样子。 就算是他们两个人眼下双双看不见了,也能觉出几分旖旎。 二人一时皆沉默下来,到底最后还是晏羲和做了让步:“那宁姐姐你当心些,有什么不便就随时叫我,我会一直在这里。” “好。” 语罢,梁宿宁便被晏羲和轻轻拖动手臂,意在让她去接他递过去的水瓢。 这水瓢她记得,上次来这里时,他们还曾用这水瓢打水仗般地玩了起来,那时的晏羲和对她可是毫不客气的,她几乎浑身都被他浇了个透。 这般一想,她不由轻笑了一声。 眼下的晏羲和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甚是敏感,听到这笑声,他握着她小臂的手不自觉一紧,似是不想放过她的任何情绪,忙追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梁宿宁勉强抑制住笑意,可那起起伏伏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了她此时的轻快,“我记得上次殿下用这水瓢的时候,可没有这样温柔。” 她提及昔日之事,晏羲和不由神色怔松,那次他带她前来之时,还是她误食了染着情毒的药物。 彼时她眉眼皆染欲色,水波潋滟,被水泼洒过后,浑身湿透,衣物皆严丝合缝地紧紧贴在她玲珑的身段上,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在这个时候想起那抹身姿,无疑是在晏羲和本就躁动不堪的情况下,又添了一把火。 他虽蒙着眼睛,却并非全然不能视物,透过覆住眼睛的绫缎,他能看到光透进来勾勒出她的轮廓,手中是她温热细腻的肌肤,轻碰之下凝脂般让他不愿放手。 更何况,她现在不着一物地与他独处,她朦朦胧胧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残存的那一丝理智,身上如被火烧般难以抑制自己的呼吸。 察觉到身侧之人的僵硬失神,梁宿宁又唤了他一声:“殿下?” 晏羲和这才拉回些许思绪,手忙脚乱地要把手中的水瓢递到她手里,可越是着急就越会出错。 他动作太急,梁宿宁还未接到那水瓢,他便松了手。水瓢一经脱手,便顺着流水的波动,不知飘向了什么地方。 梁宿宁:“......” 晏羲和:“......” “宁姐姐......我,我不是有意的。”他慌乱解释道,说罢便一手朝池边探去,“我这就帮你找回来。” 找回水瓢这件事对于晏羲和来说并不难,他侧耳细听那水流流动的声音与方向,挥手一抓,那水瓢又安然回到了他手上。 只是他拿回来要递给梁宿宁时,梁宿宁并不知道他已经找回了水瓢,她身子前倾,亦是想要在水中摸索到水瓢的踪迹。 蓦然之间,她向前撞上了什么温热之物,意识到那或许是晏羲和的手背之后,她整个人顿在原地,不敢再乱动。 晏羲和只觉手背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一无所知地又将手动了动,感觉到了梁宿宁的体温在不断升高,他猛然反应过来。 这......这难道是......? 他忙把水瓢往梁宿宁怀里一塞,便将手缩了回来,手背那酥软的感觉一直挥散不去,他身体愈发焦躁起来,热意更是如洪水决堤般,将他最后那丝薄弱的意志力冲得溃散。 现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碰梁宿宁一下了,他生怕再与之接触一二,他会做出些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 今天这澡洗得颇有些兵荒马乱,越到后面梁宿宁越能感觉到晏羲和的呼吸太过急促了,那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似是也将她也烧起来了一般。 她心间鼓鼓跃动,匆忙洗好后,便拿过晏羲和为她置备的干净衣物穿戴妥帖了。 晏羲和也总算能摘下蒙眼的纱巾了,没了视觉,她身上透出来的清香与细腻的肌肤皆让他有些情难自抑,踏出那间浴室,行宫中泛凉的空气才让他清醒几分。 梁宿宁的头发还未干,湿哒哒地披在身后,面颊上亦是晕着霞光般的绯色,瞧起来甚是娇艳欲滴,温和无害。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晏羲和望着她的目光满是餍足,牢牢牵紧了她的手往回走去。 可行走间,远处跑来一个随从,停在二人面前后,多看了梁宿宁几眼,而后觑着晏羲和的面色,小心翼翼道:“殿下,云昌王点名要黎姑娘过去陪他。” 梁宿宁自是不愿,她甚至早就忘了还有云昌王这么个人,这云昌王果真如旁人所言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不想现下竟还没有断了对她的念想。 此前他因申伟彦的事险些不 62.哥哥 [] 晏羲和迈入正殿,那些门前拦阻的随从才敢把怒气冲冲的晏明哲放了进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晏羲和面前,整个人气得莽夫一般脸红脖子粗,瞪着晏羲和的眼神,似是恨不能在他身上盯出个血洞。 晏羲和随意瞟了他一眼,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兀自地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清茶,心中已经在惦念梁宿宁了,若是她渴了,也不知能不能摸到手边的杯盏。 看着他对自己这般轻视的样子,晏明哲更是难以遏制心头怒气,指着他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混账,你与那乡野贫女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们二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苟且上的,当真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们!” 这些话委实不堪入耳,晏羲和这般听着,不由眉宇紧锁,怎么说他倒不要紧,可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是断断不能被别人肆意欺辱的。 他抬起眼来,面上分明是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捏在手中的杯盖一松,杯盖撞在茶盏上发出一声脆响,在偌大的正殿中荡开,无端让人遍体生寒。 想起他素日里来的那些雷厉风行的手段,晏明哲忽忽有些心里没底起来,只是他还直挺挺地站着,为自己强撑着最后一丝颜面。 晏羲和凝着他,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还请皇叔嘴巴放干净些,莫要将自己的那些龌龊心思安在旁人身上。” “你说什么?!”晏明哲被他激得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咯咯作响,“你再说一遍!” 相较于晏明哲这幅吹胡子瞪眼的狰狞之色,晏羲和要显得从容得多,他将手中茶盏搁在一旁的小桌上。 对着满面怒容的晏明哲,不曾怯懦过半分,晏羲和抬脚踱步到他面前,又重复了一遍:“请皇叔你嘴巴干净些......” 他这话还没说完,晏明哲便忍无可忍地挥出拳头,直冲他面门。可晏明哲养尊处优了半生,只空有些蛮力,若和晏羲和对上,胜负自是毫无悬念。 晏羲和眸色凌厉起来,侧头避开他的拳头,而后迅速伸出手抓住了他挥舞过来的胳膊,反手一拧。 “啊!” 行宫中传来了声惨叫。 晏明哲冷汗涔涔地跌坐在地,方才他那还行动自如的胳膊,现下已经脱了力,软软地耷拉在肩膀下,他嘴唇青白,望着晏羲和的眼神,似是恨不得将他活剥了。 “你......你这......” “混账”二字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晏明哲虽满心怨愤,可被他折了一臂,自是也有些怕他的。 若是再有哪句话说的不对他心思了,难保自己的另一条手臂也会折损了去。不想他一州之王,竟也会不得已向自己的一个小辈低头。 他含恨地大口喘着气,却又一时拿晏羲和毫无办法,只能暗自吃了这个哑巴亏。 晏羲和垂眼望向地上的晏明哲,用帕子擦了擦手,奉劝般地开口道:“皇叔以后还是该多将心思放在百姓身上,不然......终有一日,会有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来接替你。” “晏羲和!” 他的嗤讽让晏明哲颇为无地自容,在他面前,自己处处都落了下乘,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盛名在外的王爷,可晏羲和的三言两语,便将他所有的不堪全都摆在眼前。 显得他是那般无用,他甚至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而晏羲和也早已不愿再和他浪费太多的时间,他的视线越过晏明哲,招招手便唤来了门前的随从,命他们把晏明哲带了回去。 他二人都已经彻底撕破了脸,晏明哲又怎会愿意接受他的施舍,更何况他已经丢尽了颜面。 他用另一条尚有知觉的手臂,挥推了欲要上前搀扶的几名随从,自顾自颤颤巍巍地离去了。 * 晏羲和迫切赶回寝殿的时候,梁宿宁已经窝在他的床榻上酣然入梦了。 连续几日来的奔波和提心吊胆,早已让她的身体疲累难当,现下穿着舒适的衣物,身处让她安心的环境中,她自是难以抵挡潮水般的困意。 望着她安睡的脸,晏羲和心中亦是平静了不少,他长指微探,帮她捋起了散在她颊侧的碎发,眼中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他唇角勾起,动作轻柔,悄声道:“睡吧,宁姐姐。” 梁宿宁似是做了个绵长而清幽的梦,梦里没有任何仇恨需要她背负,她也并非含冤而死,负重前行。 她时而是山涧的一朵花,终日沐浴着晴光,时而又是林间欢脱雀跃的小鹿,可以汲汲吮吸着泔洌的清泉。 她拥有大片广袤的山林,拥有自由,同时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带有薄茧的手细细呵护,被他身上倾注的绵绵爱意所浇灌。 她甚至想沉醉在梦里,不愿再醒来。 直到她的颈侧再次被喷洒上了熟悉的热意,梁宿宁眼皮一颤,缓缓醒转了过来。 她整个人都被什么捆住了一般,勒得她有些发疼,而身侧似是有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衣角,让她愈发不能动弹半分。 63.主动 []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像是两把小鼓槌般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 梁宿宁一时恍神,竟真的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下来,磕磕巴巴地从嘴里蹦出那几个字:“哥......?” 刚说了个开头,她便马上反应过来,止住了余下那未来得及说出口的亲昵称谓。 好险,差点真的让他得逞了。 晏羲和笑意盈盈地支着下巴看向她,引诱般地催促道:“还没有说完,怎么不继续说了?” 梁宿宁:“......” 他这对着她尽是揶揄逗弄的样子,真是不敢让她相信,此前那个踏着飞雪,面色凉薄,和她于马下重逢,溅了她满身腥血的就是面前这个人。 比起面对透着肃杀凛冽之气的他,梁宿宁觉得,现在这个总是有意无意要拿她打趣上一两句的晏羲和,更让人招架不住。 好在她现下什么也看不见,否则对上他清凌凌的眼睛,只怕她的慌张会无处遁形。 “你倒是越发没大没小起来了?”梁宿宁颇为无奈,微微撑起身子,想要理理衣裳下床去梳洗。 只是她本就目盲,不能视物而行动迟缓,晏羲和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更是一把将她摁了回去,轻易抓到了她话中的漏洞,言辞缓缓地问道:“谁是大?谁是小?” 梁宿宁被他问得一时语塞,说起来倒也是,似乎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他大。 细细在心中算了算他如今的年岁,大抵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她微微一笑,用一副老成的长辈口吻关切道:“殿下既知道自己大了,也该早些娶个好人家的姑娘,生下一堆孩子满地跑。” “如此,你宁姐姐我也放心了。” 晏羲和:“......” 这下语塞的轮到他了。 不过他怔愣的神色没有维持多久,便很快眼神里又有了光彩,手腕一动,牵起了一缕梁宿宁的发丝,那发丝上还沾染着与他一样的气息。 这样紧密相贴的蛛丝马迹,让晏羲和自心底里升起了一丝窃喜,他长指微弯,玩儿也似的将那发丝一圈圈缠在手指上,像是这样他们便能密不可分一般。 他抿着嘴角,往梁宿宁的方向凑近了些:“我觉得......这好人家的姑娘,眼前就有一个。” 梁宿宁:“......” 这话没法继续往下聊了,再聊就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果断伸手,想要将他推开,自行下床。 可谁知一夜过后,他睡得衣衫凌乱松散,襟口亦是微微敞开,梁宿宁这一伸手,便直直碰上了他这半露在外的光洁胸口上。 这番动作过后,二人俱是一愣。 她温热柔软的手轻触于他的身体上,让他不由克制地闷哼出声,这声音既轻且淡,却有力地在这偌大的寝殿中荡开阵阵余波般,让梁宿宁整个人蓦地僵住。 她僵硬着悄悄将手往后缩,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可晏羲和偏偏不让她此时如愿,她指尖都还不曾从他身上抽回半分,便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 “怎么,宁姐姐这是等不及了?”他声色哑然,失笑着捏了捏她柔弱无骨的手,“在这青天白日里,就要对我上下其手?” 窗子里透进来的和煦晴暖的阳光落在梁宿宁脸上,她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脸上热意升腾究竟是被这高照的艳阳晒的,还是被他这撩云拨雨的话羞的。 “我......我没有。”她干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道。 尽管这话在二人暧昧的动作之间,显得是那样苍白无力。 “慌什么?”比起她笨嘴拙舌地为自己开脱,晏羲和要从容得多,他眼尾微挑,眸色冷冶而妖异,“就算宁姐姐真的想对我做什么,我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哪怕是要他死,他也不会犹豫半分,只要是她想要的,他皆会双手奉上。 可梁宿宁完全不吃这一套,甚是不解风情地煞风景道:“你想得美。” 晏羲和:“?” 感受到方才那巧舌如簧之人的沉默,梁宿宁倒颇有些扳回一局的成就感,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回。 晏羲和正纳闷着她想做什么,便见她的手攀上自己的肩膀牢牢揽住,而后她猛地起身,攻势一转,刚刚是她在下,他在上,现在却成了他为下位者。 他能在她没有焦距的眼睛中,看到面上渐染绯色的自己,他于下方细细凝着梁宿宁,竟有了一丝难以启齿的期待与渴望。 “宁姐姐......”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声音沙哑而颤抖。 然而,不同于他所预料的,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梁宿宁一将他乖乖制住,便自顾自转身,摸索着下了床榻。 她算是明白了,若想让晏羲和老实下来,就要化被动为主动,而且......就算她不主动,晏羲和他也有千百万种法子让她主动。 也不知他这八年来师从何人,到现在竟是越长越歪了。 殿门被叩的声音响起,突兀地打碎了二人之间的平静。 一听这声音,晏羲和敏捷如风地下榻,将梁宿宁回护到自己身后,警惕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随从谨小慎微的声音:“殿下,奴才有事禀报。” “说。” “行宫东侧厢房处的那刘姓妇人听闻黎姑娘留在了殿下寝宫,很是过意不去,欲要将女儿接回去,不知您意下?” 晏羲和眉目一压,正欲严声回绝,却被梁宿宁拦住了,她拽了拽他的胳膊,斟酌道:“我长留在殿下这处,实在不成体统。” “况且我阿娘想来也惦念我许久了,殿下还是放我回去吧。”